《季梓宁弈》 第一章无情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苏禾和许戈是主角原名,内容不变,谢谢阅读! 第一章无情 苏禾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刀。 不是手术刀,而是生锈的菜刀。 刀口有干涸的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房间。 头痛欲裂,苏禾用手摸着后脑勺,头发上有干涸的血迹。 犯太岁倒大霉,身为大龄剩女除了工作就是宅家,谁知今儿个下班神使鬼差的,看到购物广场人群拥挤喧哗,她好奇地挤进去看热闹。 哇,竟然是劫持绑架。 绑匪听到警笛失控逃窜,人质毫发未损,她一个看热闹的被捅死了,真是让人无语。 苏禾茫然环视四周,破旧的房屋,缺腿的桌椅,以及倒在地上的古装男人 男人衣衫褴褛,肩膀往下一寸有处血迹以她十多年的外科经验来看,男人是被刀具砍伤的,伤口还不浅,血腥引来苍蝇叮咬,想来死亡时间不短了。 刀具? 苏禾下意识盯着自己手里的菜刀,吓得赶紧把它扔掉。 她杀人了! 苏禾吓得拔腿要跑,慌乱间被尸体拌了下,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这一扑,却发现尸体还有余温。 杀人未遂! 苏禾这才淡定了些,他的伤口看着骇人,实则不至于丧命,且呼吸呈叹气样,更像是过大而引起的呼吸骤停。 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医德使然,她也顾不得多想,赶紧进行人工呼吸。 只是,刚趴下凑近他,肮脏的臭味差点没将人熏死。 一番娴熟的操作,总算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然后她扶住门框不停干呕 待翻江倒海的胃舒服些,她才回过头打量昏厥的男子。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模样,但五官轮廓不错,披散的头发打结成团,不时散发着酸臭味。身上衣服被磨出不少破洞,跟块烂抹布似的,怪不得引来苍蝇围扑。 再次打量周遭,苏禾感觉到情况不妙,她摸了摸脸,以前圆胖圆胖的大饼脸,如今下巴尖尖似瓜子。 她狠揪了把大腿肉,疼得直想死,这不是做梦。 某人茫然间,男子已悠悠转醒,幽深的眼睛满是冷意。 “泼妇,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给你写和离书的。”男子神情愤怒,语言冷漠道:“你进了我许家的门,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苏禾懵,她跟这个乞丐是夫妻? “这是哪?我是谁呀!” 刚这么想,脑海中闪过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但拼凑起来隐约也了解些。 原主与她同名,是闵国当朝首辅的庶女,天生貌美条件佳,本来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奈何自己偏要作死。她雾里挑花骑驴找马,足足有五任前男友,有她甩人家的,也有被甩的。 至于哪五任,记忆却模糊不清,只记得其中有任未婚夫冲到客栈,将她跟吏部尚书之子捉奸在床。 妥妥的渣女呀,一把好牌打得稀巴烂,在京城的名声烂到了极点。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第六任,堂堂镇北侯嫡子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镇北侯是一品军侯,手握重兵却狼子野心,被运筹帷幄的皇帝一举拿下满门抄斩。而此时,许戈正在漠北带兵跟敌军决一死战,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许戈守住了国门,取下敌帅首级,却废了双腿。 皇帝念其赫赫军功,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不但被削成平民,还将声名狼藉的苏禾许配给他,既彰显了皇家仁慈,又羞辱了许戈。 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苏禾:“” 烂船还有三千钉,许戈刚来时确实带了几件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两年内都被原主弄去挥霍光了。 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苏禾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一通,发现一块锦帕里包着只金脚环,上面刻着奇怪的符文,应该是给婴儿佩戴保平安的,约摸着有一两重左右。 对于脚环的来源,苏禾没有任何记忆,多半是原主出生时戴过的,不过凭着她好吃懒做挥霍无度的性格,能一直将它留着,必然是对她很重要的。 唉,人都已经死了,留着还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换二两肉吃,顺带给小奶狗加餐,也算给原主积功德了。 对沙县不熟,而且肚子实在饿得厉害,苏禾直接拿着脚环进屋问许戈,“当铺在哪?” “哼。”小奶狗翻她白眼。这死女人,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快饿死了!”苏禾催促道:“快点,换了钱给你买肉吃。” “出门往右。”许戈也饿得肚子直叫,百般不情愿地开口。 走到门口,苏禾又折回来晃了晃金脚环,“这玩意能当多少钱?”这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给坑了。 许戈没好气道:“你是脑子摔坏了吗?” 瞧瞧,刚给他抢救回来,现在就会呛人了,真是生命力顽强,怪不得身体烂成这样,还能安然的活着。 苏禾才不惯他,怼道:“我一千金娇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不懂行情怎么了?问你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这小奶狗也是欠收拾,他若好好的不怼原主,估计原主也不至于经常虐待毒打他。 真是应了那句,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许戈瞅了眼她手中的东西,冷漠道:“八两。” “你等着啊。”苏禾抬腿往外走。 听着声音出了院子,许戈两手撑着身体坐起来,紧蹙着眉头。这女人醒来后行为太过反常,说话做事俨然换了个人似的。 以前衣服烂了她都不会缝,刚才缝他的肉时,动作娴熟的跟绣花似的。 该不会,明着对他好,实则要卷了唯一的家当要跟野男人跑路吧? 以前哄骗他财物时,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许戈顿时变了脸色,拿起拐杖要去追,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裤衩。 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 果然,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毒妇! 许戈恼得,不停用拳头捶着拐杖。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二章没有裤子,他怎么出门?试读结束。 第三章她能玩一年 第三章她能玩一年 沙县虽归属于荒凉的漠北,但只是挨着边境,算是富饶繁华之地,属九州通衢的驿县,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街上店铺林立,酒楼烟街楚巷一应俱有,真是好不热闹。 许家离繁华的路段并不远,闹中取静却鱼龙混杂。 原主在这一带声名狼藉,一路上都有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这个不要脸的,肯定又背夫偷汉了。” “这破鞋跟白皮书生搞一起,被书生他娘拿扫把追了两条街。” 从医十多载,苏禾早对流言蜚语免疫,直接忽视无知的吃瓜群众。 她很快找到当铺,柜台伙计抬头睨了眼,见她衣衫破旧,当即没了热情。 前世在医院看惯人情冷暖,对于伙计的态度,苏禾很是无所谓。古往今来,看人下菜碟是生存所需。 掂了掂金脚环,伙计随口就来,“姑娘,这脚环做工粗糙,品相也不好,最多只能四两。” 苏禾脸沉了。下菜碟就算了,坑人就过分了。这脚环,无论做工还是品相,绝对是上等货。 她二话不说,拿起脚环就走。 “等等,咱们可以商议。”见这次没坑到她,伙计忙唤住她,换上笑容道:“苏娘子,城南就我们一家当铺,你到别处去不得走断腿呀,也换不来两个茶钱。这样吧,五两你看如何?” 敢情,还是老熟人呀。想来原主没少来这抵当东西,他还装冷淡爱答不理,原来挖坑等她跳呢,幸好提前问了小奶狗。 苏禾不废话,“八两,行就当,不行我再去别处。” 伙计一愣,没想到她拿捏的如此精准。本想再磨磨的,不过见她一脸爱要不要的模样,怕生意泡汤了,当下打起十二分精神,“八两是死当,活当只能六两。” 人都死了,留着金脚环还有何用? 苏禾没有犹豫,“死当。”多二两给小奶狗用,指不定他能活久点。 签字画押,苏禾拿了钱便走,出门差点撞上个人。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不好意思,让让。”苏禾急着回去,也没抬头仔细瞧,避让之后直接离开。 男子望着远去的身影,很是讶然。刚踏进当铺,便看到伙计拿着只脚环,喜笑颜开地打量着。 当看清脚环上的字符时,男子的脸色顿时大变。 没想到,竟然会是她。 苏禾有低血糖,饿过头会头晕目眩,严重时还会晕厥。 她买了五个大肉包子,直接啃完两个才止住饿。 择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苏禾才细细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人的善良都是有度的,她不可能因为许戈是残废,就要照顾他一辈子。 手里的钱,她可以分他一半。可这么点钱,他独自一人又能活多久? 要想救他,只能教他赚钱,或者给他再娶个老婆可万一小老婆比原主还恶毒呢? 如何教残疾人赚钱,一时半会她还摸不着门道。再说,真教会了,他是有命赚,可有命花么? 思来想去,苏禾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她自己都还没寻着活计,管他生死干嘛。 现实很残忍,吃喝拉撒都要钱,残废的小奶狗攻击性应该不强,她勉强借住段时间。等赚了钱,给他娶个靠谱的老婆,既给原主积了功德,自己也走得安心。 打定主意后,苏禾去药店。 混沌的印象中,漠北时有动乱,药材稀缺价格昂贵。 一瓶金创药就要一两半银子,精打细算的苏禾自然不舍得。两张嘴,就指望这八两银子活了。大学主修外科,但她同时兼修中医,自己开药方不成问题。 于是,自己配药再让伙计磨成药粉,总共才花了三百文。 然后又到菜市场,买了米面肉等生活必需品,七手八脚地揽着回家。 气喘吁吁推开门,只见小奶狗拄着拐杖倚在房门口,正探长脖子往外瞧,俨然像个抓奸失败的,满脸的暴躁跟愤怒。 见苏禾回来,他起初是惊愣,然后马上拄拐挪回床上,不忘捡块破布将重点部位盖好。 苏禾放好东西,将三个还带着余温的大肉包拎给他,“呐,给你买的。” “想毒死我吗?”许戈很有骨气,直接伸手打掉。 苏禾捡起地上的包子,当着他的面细嚼慢咽吃掉一个,然后将剩下的包子搁他面前,“爱吃不吃!想你死的话,我刚才就将你剁成叉烧包了,何必浪费钱去买毒药呢。” 许 戈想想,好像有些道理。 包子肉香味太诱人,许戈忍不住拿起来狼吞虎咽,“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想饿死我跟野男人私奔,门都没有。” “嗯嗯嗯。”苏禾点头,眼皮都没眨,“等毒死你,我就改嫁。” 叛逆期的熊孩子,好好说话他不听,非得要反着来。 许戈差点呛到,咳了几下才止住。 “你手怎么了?”见他右手满是干涸的血迹,苏禾眼珠子眯了起来。房间没有打斗的痕迹,而拐杖上却血迹斑斑。 这孩子,不仅心理有问题,还有自虐倾向。 想想也是,本是天之骄子,谁知家族谋反,他一朝被打落神坛变成残废,爵位没保住还被迫娶了个毒妇。 从云端之上的展翅鲲鹏,秒变泥落的低贱浮萍,无论身体或心理都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人不扭曲变态才怪呢。 “不用你管。”三天没吃饭,啃完两只肉包子仍意犹未尽。 本是恣意青春的年岁,却遭受人生剧变。苏禾有些嘘唏,像他这般年纪时,她正在学校享受灿烂的年华。 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很多时候同人不同命。 父亲滥酒吸毒,在她五岁那年,吸毒过量拿刀将母亲砍死,而她则被送进孤儿院。 有那么段时间,她的世界都是黑暗的,脾气经常失控,暴躁时歇斯底里,会打人咬人。 年幼之事太过模糊,不过她知道若没有院长无私的爱,她一生都会活在噩梦中,甚至极有可能会因怨恨而报复社会。 比起许戈,她是幸运的。 不管镇北侯是否真谋反,但罪不及妻儿。看着他现在的凄惨,苏禾不由得会想起过去的自己。 但人性又是自私的,她做不到院长那般博爱,但也希望能在力所能及之内,给他点帮助。 打定主意,苏禾看许戈的眼神,多了几份柔和。 那淡淡的母爱光辉,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苏禾拿出药粉瓶,面冷心热道:“来,乖乖躺好,我给你上药。” 吃人嘴软,许戈百般不情愿但仍躺好不动,他倒要看看她玩什么把戏。 许戈的腿笔直修长,肌肉并没有萎缩,想来平时在保养方面费了不少心思。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三章她能玩一年试读结束。 第四章你中毒了 第四章你中毒了 猥琐的想法一冒出来,连苏禾都吓了一跳,体内的洪荒之力压抑太久,见着小鲜肉都走不动道了。 想归想,手还是没停的,边上药边仔细摸着他的腿,左右两腿稍微有点差异,应该是接骨没接好成了瘸子,但并不算严重。 随着她的手势,许戈的整个人都紧绷起来,眼睛迸出的光,恨不得剁掉她的手。 苏禾能察觉到他的尴尬跟愤怒,于是将药粉递给他,“也不知你烂根没有,自己上药吧。” 许戈满脸黑线,冷哼着咬牙道:“我这好的很!” 医生对这种误会习以为常,她顺势握住他的手把脉,却是眉头一蹙。按中医来论,他器脏有衰竭之兆,但脸色又一切正常。 “你中毒了。”还是慢性的,日积月累会耗损他器脏,终是回天乏术。 谁会对一个惨过乞丐的废人下手呢,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许戈沉默,神情冷漠且没有丝毫的诧异。 换句话说,他知道自己中毒,却并没有阻止,或是阻止根本不管用。 “放心,我虽然解不了你的毒,但可以施药将你的五脏保护起来,让你死得慢点。” 苏禾自顾自说,没看到许戈阴鸷的眼神闪露出杀意。 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浓郁的恨意将他吞噬,手中的力气不断加大 今天,送她上路! 苏禾握住他的胳膊,猛地用力一翻,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她收起膝盖给他来个致命的精准打击 痛到脸色发青的他紧捂住致命处,连叫都叫不出来。 苏禾淡然理着凌乱的头发,从容起身居高临下盯着他,冷言道:“看来你是活腻了,我好意救你,你却置我于死地。” 小奶狗再奶,咬人了就得往死里揍,否则它保准乘你不备再咬上几口。 今日是她大意了,想着他的悲惨遭遇而原主又造孽太深,才动了恻隐之心想对他释放善意。 前世是高危职业,医闹容易出人命,除了买高额保险之外,她还学了不少防身术,历经多起医闹而屹立不倒。 龇牙的小奶狗被打蔫,苏禾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回房深思。 像许戈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就像条长期蛰伏于阴暗中的毒蛇,哪怕对他掏心掏肺,想在短时间内感化他,简直比登天还难。 让苏禾头痛的是,这条毒蛇除了阴毒之外,还善于卖惨,趁你善心泛滥失去提防时,给你狠狠来上一口。 心底不快,不过苏禾并没有打算放弃他,而是觉得要随机应变。院长花了几年的心思,才将她的病治愈,她再不济也得多给他几次机会。 许戈差点没死去,愈发肯定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苏禾。苏禾不会医术,刚才她一直在他腿上摸来捏去,无非是在试探他的腿有没有反应。 起初,他以为她是受了朝廷的收买,可她把脉的手法很专业,以及诊出他身中奇毒。这种事,无脑的苏禾是装不出来的。 许戈敢肯定,她是朝廷的鹰犬,乔装成苏禾的模样而已。 至于真正的苏禾,怕是早就被弄死了。 苏禾是个闲不住的,整个屋院被懒惰的原主整得跟垃圾场似的,她撩起袖子开干,扫地抹桌晾晒被褥。 懒归懒,原主倒是个会享受的,陪嫁的两床被褥盖一床垫一床,也不怕大热天捂出痱子来。 将被套拆洗,苏禾分给许戈一套,他那床光得只有一张烂席子。 里外收拾干净,苏禾忙不迭地又将残废的那位扶出来,照照紫外线杀菌消毒。 挨了爆击的小奶狗可老实了,一脸委屈紧抿着唇不说话。用破衣服将他下半身遮好,她又跑去灶房烧水。 使不惯土灶的苏禾弄得灰头土脸,勉强烧好一锅温水,将小奶狗打结的头发清洗干净。 还别说,及腰长发如墨如绸,苏禾用断齿木梳给他梳好,再用布条挽起来。 啧啧,珠玉蒙尘不掩其光,乍一看许戈面如冠玉气质清冷,而眸光却似深海黑宝石般濯亮无尘。 老阿姨的心都融化了,谁知许戈一改平日清高,突然握住她的手。 大热天,那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柔夷,轻轻贴在他的脸上。那双凝望着她的深邃眼眸,星光闪烁,灼灼生辉。 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老阿姨哪禁得住撩,双腿直抖。 这是要老命呀! 苏 禾相亲无数,正儿八经谈的只有一个,对方收入不高颜值低还抠门,家里一帮穷亲戚不说,还惦记她的房子车子。 打那以后,苏禾就打定主意要找个高颜值的,哪怕里子烂透了,起码还有颜值呀。 手腕轻轻使力,腿软的苏禾惊呼一声,措不及防跌进他的怀中,坐在他大腿上。 白皙修长的手在她脸上轻抚着,顺势而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用指尖挠了几下。 没想到小奶狗这么会,苏禾被撩的头晕目眩,心脏怦怦跳。 “你流鼻血了。”许戈的脸突然阴沉,猛地将她推开。 苏禾差点摔地上,气得直跳脚,用手擦了把鼻子。咦,真流血了。 等缓过神来,许戈已经回屋。 撩完就跑呀! 翻脸比翻书还快,苏禾气得牙痒痒。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四章你中毒了试读结束。 第五章彻底垮掉 第五章彻底垮掉 进了房,许戈的脸彻底垮掉。 她没有带人皮面具,但苏禾却已经不是原来的苏禾了。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她受伤苏醒后开始的,无论行为c说话c还是眼神,都完全变了个人。以前她张嘴闭嘴骂他废物,除了打骂之外还往食物里放泻药c老鼠屎等。 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除非,是借尸还魂? 许戈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但除此之处找不到别的解释。 他将藏在内袖的刀片收好,以免自己一个没忍住将她割喉。 是人是鬼,总会大白于天下,他且再等等看。 那头的苏禾倒没想那么多,寻思着小奶狗没衣服穿,总不能光着身到处跑吧。 见时间还早,她又出去了趟,买些碗筷水盆等家伙什。不会做衣服,于是估摸他的身高体量,从头到脚买了套新的。 这一趟,总共花了二两银子。 苏禾将晾晒的枕头被褥分了他一套,再将新买衣物放在他床上。 他双腿没知觉,苏禾热心道:“要我帮你穿吗?” 许戈冷言拒绝,“这几年我也自己过来了。” 这家伙,阴阳怪气的。之前热情如火的撩她,现在又翻脸无情。 苏禾郁闷地去灶房做晚饭。 许戈翻开衣服,脸都黑了。 果然她在敷衍,裤衩是红色的,美其名曰避邪,衣服是墨绿的,便宜又耐磨。 费了不少劲穿上衣服,终于不用再裸奔。 吃的方面,苏禾从来不亏待自己,毕竟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炖了个排骨药膳汤,蘑菇炒鸡肉,再来了个蒜蓉炒青菜。 “小许,出来吃鸡了。”苏禾在灶房里喊了句,动作麻利的摆桌上菜。 许戈早在屋里闻到菜香味,肚子一直咕噜叫不停,千年馋虫都给勾了出来。那种香味,不是以前的那个她能做出来的。 光是闻着味,似乎都回到年少的鲜衣怒马,笑望天下的时光。 许戈端着碗,低头默默吃着香糯的米饭。 他吃得很慢,慢嚼细吞的,看着老阿姨很着急,几筷子给他夹满菜,“乖,多吃点菜,对身体有好处。”啧啧,长得真是俊啊,光是看着心情就很好。 再落魄,许戈也没将以前的气节丢掉,吃相斯文而贵气。 没落贵族的穷讲究,苏禾也没太在意,很快吃饱了。 许戈吃得慢,却吃得多,直接光盘。 苏禾刚要收拾饭筷,吃饱喝足的许戈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眸光中,透着压迫的气息,仿若将她的老底都瞧穿了。 苏禾将手探到他的额头,“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 许戈推开她的手,冷冷道:“我知道你不是她。” 苏禾将碗筷放下,“我哪有问题吗?”“她不会医术。” “谁说我不会医术?”苏禾很是理直气壮,“你没看到我房间里堆着半箱医书么,那可全是我的陪嫁。” 许戈满脸的不相信。那些破书,她从来都没翻过。 苏禾想了良久,一脸凝重道:“许戈,我们在这个牢笼里呆了两年,手里的钱也花光了。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这次大难不死,我想明白许多事。咱们真的不适合,没必强行拴在一起彼此折磨。 等我把你的伤治好,再给你一笔钱,咱们好聚好散。钱不多,但够你衣食无忧的。虽然你的腿废了,不过我希望你能自力更生,否则再多的钱你也守不住。” “你给我多少钱?”许戈平静道,“那个白皮书生可没钱,他还需要你卖身来养。” 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歪呢?苏禾刚要怼他,转念间又改变主意,“嗯,他是没钱,不过他老娘有。为了让他儿子跟我撇清关系,她把棺材本都给我了。”真是麻烦,给他钱还得想名头。 许戈不敢置信,“姓苏的,你还人是吗?连老人家的钱都骗。” 苏禾瞥了眼嘴欠的许戈,悠悠道:“我虽然挺贱的,但你也别老骂我。你今晚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抠棺材本抠出来的。” 许戈:“” 打嘴炮完胜,苏禾心情很好。 “我不会和离的。”许戈重申立场,“你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 这孩子真固执,宁愿带绿帽也不和离,真不知他图什么? 心里早将她千刀 万剐,脸上却平静如水。只要他活着,她就得留在这里。否则,狗皇帝还会另外派人来,或许更麻烦。 心疼他隐忍,不过该敲打的她绝不手软。 “你今晚好好想想,要如何谋生?”苏禾做事不喜欢拖沓,直言不讳道:“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到时还想不出来,我就拉你到大街上乞讨。堂堂小侯爷废了双腿,沦落到乞讨为生,应该有很多人会同情你的,肯定能赚不少银子。” 这话有威慑的成分,但苏禾真不是开玩笑的。许戈在这屋院里呆了两年不外出,消沉也好失意也罢,迟早都是要从伤痛中走出来的。 授人于鱼,不如授人于渔。哪怕她哪天走了,他也有谋生的手段。 许戈看她的眼神,跟见鬼了一样。 之前的猜想,碎了个稀烂。 她果然是在戏弄他,先对他好的跟换了个人似的,再将他狠狠推到地狱里。 逼他去乞讨,让全城的人都看他的笑话。 果然是那帮人收买了她,用新的方式来羞辱他。 做梦去吧! “好好想,我们再商量。”苏禾给他个鼓励的眼神,端着碗筷忙活去了。 累了一天,简单洗漱后,苏禾倒床上合眼就睡。 她睡得很沉,连许戈何时悄然无息杵在床边都不知。 阴冷的眸光,似锋利的寒刃,剐过她在外的胳膊,顿时震愕万分。 真是讽刺,明明是人尽可夫的,守宫砂竟然还在。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五章彻底垮掉试读结束。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六章有办法弄死她 一夜无梦,睡到日上三更。 许戈穿着新衣在院子里晒太阳,她选得墨绿色不错,不但朝气有精神,还透着几分沉稳。 简单煮了两碗荷包蛋青菜面,苏禾还特意多夹了个鸡蛋给他,“多吃点。” 许戈没吭声,满满一大碗面全吃光,差点还把碗给舔得发亮。 苏禾不觉明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亏待他了,果然是擅长卖惨。 天生丽质,苏禾将自己打扮的美美哒,打算出门碰碰运气,或许能找到赚钱的门路。 许戈见不得她花枝招展的样,讽刺道:“又去见哪个野男人了?” “嗯。”见他阴阳怪气的,苏禾也不生气,“我去找姘头了,你好好看家哈。”有这么高的颜值,她肯定要尽情绽放呀。 “他还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你这种货色都要。”身体残废,嘴巴越来越恶毒。 苏禾停下脚子,俯身捏着许戈那张绝世惊尘的脸,“你倒是中看不中用,不过有很多富婆就是喜欢看脸,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到时你就不用上街乞讨了。” 许戈脸黑,拍开她的手嫌弃道:“别碰我。” 调戏完小奶狗,苏禾心情爆表,得瑟地哼着曲走人。 家养的就是好啊,可以任意蹂躏。 沙县很大,才逛一个时辰吃不消了。刚要找地方歇脚,只见不远处的公告墙围着一堆看热闹的。 是重金求医的公告,沙县的首富夫人得了怪病命在旦夕,急出白银五百两跪求神医。 “胡夫人哪里是病了,分明是怀了鬼胎。” “我听说呀,她是招惹了邪神,肚子里的鬼胎怀了十几年就是生不出来,腹如斗大呀。” “我觉得是胡家是昧良心的事做多了,才会招来鬼怪报复” 吃瓜群众正在热议,而苏禾已经抬手将榜揭下来,引得他们连连诧异。 “小姑娘,你会医术?” “胡家的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他们家把附近州县的大夫都请遍了,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 “可不是呀,昨天还有揭榜自荐的,结果被胡家人拿乱棒打出来,差点连命都没了。” 苏禾笑笑道:“我乃神医后人,刚出来行走历练的,多看看也无防。” 刚好胡家下人在四处贴榜求医,听到有人揭榜,也不管她是公母,二话不说立即领了人就往胡家带。 胡家是首富,宅院建得气势宏伟,两进两出的漆金红门。 苏禾刚踏进大门槛,只见两个下人拖着山羊胡须的老者,猛地丢出门外,好一顿脚打脚踢,“呸,亏你还敢自称神医,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庸医。以后胆敢在沙县行医,咱胡家非拆了你的档。” 老者被打得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光天化日,竟然敢草菅人命,真是低估胡家的粗蛮不讲理,苏禾后悔自己草率揭榜,“哎呦,我肚子疼,要不让我方便一下再进去?”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 这半个月来,像她这种临阵退缩的,胡家下人早已见惯不怪,岂容她反悔。 两个人,一左一右连拖带拽,走廊绕巷将她扔到胡家主母的院子。 排在苏禾前面的,还有三个大夫,依次进去给胡夫人看诊。 三个大夫,快进快出,不到半个时辰左右,全被下人轰打出去。 “全是废物。”厅内传来摔杯子的声音,男子怒道:“我就不信,天下的大夫都死光了,你们再出去找,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将我娘的病治好就行。” 苏禾很快被请进去,胡狄看到她时微愣了下。闵朝少有女子从医,更何况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过,事急从权,只要能救活母亲,管她是谁呢。 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病人情况稳定,苏禾打算明天再来。 胡狄已经在恭候,亲手递上五百两的酬劳。 “不知胡公子尝过那两道汤没有?”苏禾收好银票,趁机问道:“味道如何?”开一刀赚五百两,这种狗屎运这辈子未必能再碰上一回。她擅长外科,中医只是兼修,论经验远不及当下的大夫,而且女子从医难如登天。 她爱钱,钱让她有安全感。想在这里过得滋润,还得想其他法子赚钱。 “没想到苏神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厨艺都这么厉害。不怕你笑话,这几年走南闯北的,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少,不过你炖的药膳汤别有一番滋味,吃了让人提神醒脑身心舒畅,真真是回味无穷。” 某人就等他这一句呢,当即笑道:“沙县是九州通衢,南往北来的客,做完生意风仆仆身心疲累,若是能在胡家酒楼吃上一顿美食,喝上盅热乎的汤,你觉得如何呢?” 苏禾也是跟张妈闲聊时,才得知胡家经营的酒楼挺闹心的。最近拥有宫廷御厨金招牌的舒意楼在沙县开了家分店,胡家的生意顿时冷清不少,胡狄愁得连晚上搂着如花似玉的老婆都有心无力,惹得老婆还以为他有外遇,没少给他冷脸。 胡狄喝汤时已有此意,酒楼生意被抢走大半,他为此特意请了不少大厨,可做出来的味道总比舒意楼逊色。药膳汤滋味独特,而且是时下沙县所没有的,或许可以作为噱头吸引客源。 “那自然是极好的。”胡狄眼睛放光,连连道:“我正求之不得呢,不知买断这两道汤方需要多少钱?” “不过是两道汤方而已,胡公子看着意思下便可。如果卖得好,我手里还有许多汤方跟菜谱,味道绝对不差。” 民以食为天,虽然只来了两天,不过她对沙县的饮食已有所了解,以传统北方菜系为主,但沙县贸易经商的多,不缺有钱人但缺了让人甘当回头客的亮眼菜。 苏禾是资深吃货,对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自然谙熟于心。 胡狄做人实在,直接添了一百两的银票,“小小意思,还望笑纳。如果这两道汤能卖开,后续的我自然会加价。” 苏禾也痛快,直接将汤方跟做法写得清楚明白。 “天色不早了,不知苏神医住哪,我派人送你回去。”六百两送出去了,他总得知道到哪才能找着人。 苏禾罢手道:“住的不远,抬脚的事而已。胡夫人的病,我每天都会上门复诊的,还请你放心。”经过昨天的事,她自然警惕许多,许戈的身份较特殊,不想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胡狄意会,没再继续追问。 回到家,已是日落时分,苏禾刚要推门进去,便听到院里传来声音。 “许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菜,你尝尝嘛。” 声音娇娇嫩嫩的,还透着撒娇味。 苏禾瞬间不平衡了,她在外面拿命赚钱,他居然给她戴绿帽。 更气的是,他都废成那样了,居然还有人送上门来。 图什么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嫁过来拿他当神供着? 小说《侯门恶妇又开始得宠了》第七章钱让她有安全感试读结束。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八章对小三和颜悦色 透过门缝,苏禾看到身穿翠绿衣衫的女子背门而坐,正从篮子里端出白面馒头跟糖醋排骨。 许戈面露温和,朝女子露出笑容,“谢谢。” 哇,无情! 想她这两天对他掏心掏肺的,他却始终没给好脸,转头却对小三和颜悦色的。 女子将筷子递给他,满心欢喜。 “我不饿。”许戈意外没接。 苏禾这才松口气,看来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知道要恪守夫道。 不过转念一想,许戈处境堪忧,而自己迟早要离开的。对于挖于墙角这种,品行虽有瑕疵,但只要能真心对他好,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嗯,只要这女的能通过她的考验,自己可以给两人留笔钱谋生,走的也问心无愧了。 打定主意,苏禾不由高兴起来,推开门走进去,热情道:“哟,哪位漂亮的妹子来了呀?” 许戈眼睛一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听到苏禾的声音,女子刚撅起要起身,却被苏禾一把摁了回去。 苏禾自来熟的将手搭在她身上,“嗯,这排骨不错。” 女子眼睛闪过丝厌恶,却掩饰的很好,笑道:“苏妹妹。” 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八九岁的样子,从模样打扮来看,还没有出闺阁。若许戈还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怕她只有提鞋的份。 如今他从神坛跌到地狱,两人倒是般配了。 关键时,苏禾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许戈的情愫。 从许戈神色来看,虽不算喜欢眼前的女子,但也算不上讨厌。 人得现实点,像许戈这种戴罪的废人,就别再奢望能遇到真爱,能找个真心对他,搭伙过日子的就不错了。 “怎么不吃呀?”苏禾直接戳破许戈脸皮,打算撮合两人,“你都饿两顿了,再不吃就要饿到明天早上了。” 苏禾夹肉往他嘴里塞,许戈一个不经意的撇头,肉掉在地上。 尽管他将自己掩饰的很好,可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还是让苏禾捕捉到了。 “你可真是乐此不疲。”小奶狗狠狠瞪她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将我甩掉吗?” 那一眼,跟道闪电似的劈进苏禾脑子里,混沌的记忆瞬间开光。怪不得觉得这个挖人墙脚的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竟然是原主的好闺蜜赵慈溪。 背后插刀的好闺蜜。 发配到苦寒之地,原主心情极度郁闷,赵慈溪就是在这时候认识的。她到处带着原主买买买,吃喝玩乐耍不停。原主嫁妆本来就没多少,加上每次花销都算她的,钱财很快挥霍一空。 捉紧见肘的原主有考虑过要跟许戈好好过日子,谁知被赵慈溪马屁一拍,马上又打肿脸充胖子,不但当掉自己的金银首饰继续挥霍,甚至将许戈爹娘的遗物都骗来当掉。 若正常抵当也算了,还是赵慈溪牵线搭桥的。起码值几百上千的好货,居然只给了几两银子将原主打发。 赵慈溪拿原主当猪宰,从中骗取大笔钱财不说,更是垂涎上许戈的颜值。 她也是个没底线的,早年订了个门当户对的亲,谁知她一心想攀高枝,私下跟大户人家的庶子搞出人命。那大户人家非但不认还将她殴打至流产,并到处扬言她水性杨花勾引男人。订的婚事黄了不说,把名声也弄臭了,爹娘后面又陆续说了几门亲,不是泥腿子便是续弦的鳏夫。 赵慈溪愣是没个满意的,一拖便过了年纪,直到惦记起许戈的颜值。虽然他是残废,但她是独女,爹娘的小本生意赚不了大钱但养活一家人不成问题。 于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但将苏禾的钱财榨个精光,甚至原主对许戈的各种虐待咒骂,都是拜她挑拨离奸所赐。 苏禾眯起眼珠子,眼神敏睿而冰冷。 赵慈溪有些发虚,“苏禾妹子怎么了?”这个蠢货,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第九章 老阿姨撕逼 被晾在一旁的赵慈溪气得咬牙,见不得两人打情骂俏,她急于扳回一局,“许大哥,你这身衣服真好看,不知是谁送的呢?”这个蠢货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恨不得许戈马上去死么,怎么两人会突然和好? 哼,想破境难圆,简直是痴人说梦。她早已钱财两空,拿什么对许戈好? “我送的呀。”苏禾莞尔一笑,“我的眼光,自然是错不了的。” 赵慈溪一怔,“你不是没钱了吗? 苏禾挑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钱了?” 赵慈溪掩饰道:“这不是你前几天说的嘛,还跟我借钱来着呢。” “是啊,可惜你当时说没钱,爱莫能助呢。”苏禾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诧异道:“咦,你的耳坠跟手镯是新买的吧。” 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赵慈溪支吾道:“是啊,刚好昨天我表哥还钱了,我才去买的。” “那可就奇怪了,昨天我去首饰铺逛的时候,掌柜的还向我推荐这两款首饰呢,说你前两天就来买了。好像,刚好就是我向你借钱那天呢。” 赵慈溪着急解释道:“那是掌柜想蒙你买首饰,瞎说的” “唉”不等她说话,苏禾又自顾自说道:“我跟你认识两年,自以为情同姐妹,平时请吃饭送礼的都是我” 下半句不说了,唯有一脸的失望跟郁闷。 赵慈溪无语,苏禾这个蠢货是见鬼了么,为什么今天紧咬着她不放。吃饭送礼都是她自愿的,自己又没拿刀逼她。 “苏妹子你真是误会了,我这段时间真是手头挺紧的,表哥那笔钱是我早两年借他的了。” 苏禾可没打算给她脸,“手头这么紧,你还有钱买排骨做给我相公吃?” 赵慈溪晕死,“我我是做给你吃的呀。”她脑子可以不跳跃那么快吗? 苏禾不依不饶道:“那你还让我相公吃?” “你跟许大哥是夫妻嘛,夫妻一体你们谁吃都一样的。” 苏禾冷笑道:“原来你还知道他是我相公呀。” 赵慈溪快吐血了,“苏妹子,你真的误会了。”以前也没见她嘴皮子这么厉害呀。 顶不住的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给许大哥置办的这身行头,不便宜吧。” 苏禾淡淡道:“掌柜的说要五两。” “五两?”赵慈溪吃惊,再次挑拨道:“这么贵啊,苏妹子你难不成又拿家里的东西去当了?” “五两,这不明摆着坑我么。”苏禾瞟了她一眼,“我把掌柜的骂了顿,一件件跟他算账,最后一两成交了。” 一两?这价砍的确实厉害,即使她出手,起码也得一两半才能拿下。 “有些人啊,不骂不清醒,这不拿我当猪宰么!”指桑骂槐时,苏禾眸光冰冷,似刀割在赵慈溪身上,“对了,半年前我托你保管的鸡血玉手镯跟匕首,何时才能还回来啊?那可是我公爹跟婆母的遗物,放在你一个外人手里不太好。” 赵慈溪诧异不已,“哪里是保管,分明是你卖给我的。” 语毕,还特意看了许戈,颇是委屈道:“当时你还说,许大哥是个废物,两个老东西也死了,留着也没用么?” 苏禾挺佩服她的,既装了可怜又挑拨离奸,这手段玩得贼溜呀。 只可惜,她不是原主,老阿姨狠起来是不要脸的,要撕逼的。 “我何时说过卖?”苏禾悄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明明你拉我去买胭粉,说不够钱的话可以将那两样东西暂时放你那保管。等哪天我想要了,就可以还回来。那些脂粉好像花了你三两银子,我还你便是。” 那怎么可能!识货的人都知道这两样东西价值不菲,三两连个匕首套都买不到。 “苏妹子,话虽这么说,但不是这个理呀。” “那是什么个理?”苏禾脸上带笑,眼神却逼人,“当时你可是让我放一百个心,说我想要的话准保归还的。难不成你想据为己有?” 赵慈溪被呛得哑然,再次打量了苏禾一眼。几天不见,这蠢货是换脑子不成,变得这么聪明了。见她满脸狐疑,苏禾这才想起,原主拿刀逼许戈要和离书,也是赵慈溪教唆的。原主就是这样,把自己作死的。 原主的死,赵慈溪才是罪魁祸首。 出师不利,赵慈溪有些顶不住苏禾逼人的气势,讪讪着抱歉道:“这事怪我,以为你这么厌恶许大哥,他的东西你肯定不会想要的了,所以就让人转卖了。” “这事确实怪你。”苏禾眼皮都没 眨,不客气道:“就算到县衙打官司,我也是稳赢的,所以快点把东西还回来。” 见她说话不留余地,赵慈溪伪装不住了,生气道:“苏妹子,我当初是好心帮你,怎么你现在说的好像我讹你一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知是否原主残存的意识作祟,苏禾心情很不好,暴脾气又出来了,“若不把东西还回来,讹不讹的让官府来判。” 赵慈溪脸都绿了,“东西我都卖了,只能先去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割舍出来。不过想原价拿回,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哼,想要也得有钱赎才行,她平时挥霍无度,根本拿不出钱来。 “那个我可管不着。”苏禾霸道的不留余地,“买脂粉你垫付了三两银子,半年算你十倍的保管费,我可以给你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怎么可能”赵慈溪被气得头晕,说话直接没过脑子,“那两样可都是好东西,根本不止三十两。”之前料定苏禾没钱赎,她转手卖了一百两。 “你也知道那是好东西啊。”苏禾冷笑道,讽刺道:“为什么才给我三两银子呢?不是讹是什么!” “你你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赵慈溪气得要跳脚,“玉器刀具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的,在识货的人眼里价值千金,不识货的觉得一文不值。” “所以啊,枉我们以姐妹相称,你将我的东西卖了好价钱,也不补贴我一下。” “我也不识货,只是平价卖出去的,保本赚了个茶钱而已,哪值得一提。” “所以啊,你平价卖了,我现在高十倍的价格赎回来,你根本不吃亏。” 赵慈溪:“”人话鬼话都被她说了,到底是她见了鬼,还是自己日了狗! 第十章 她知道的太多了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被怼的哑口无言,赵慈溪满脸灰色,“我要回去问问,晚些再复你。” “你可得要快点,我最近腿闲的很,没事总爱往县衙跑。” 赵慈溪气急败坏的走人,连篮子都忘了拿走。 苏禾的爆脾气收不住,直接连碟带篮子摔门外,门怦地关上。 给她脸了,抢她男人,还要骑到她脖子上拉屎。 从头至尾,许戈都静静坐着,看着两人从口蜜腹剑到光刀剑影,连句话都没有说。 苏禾也懒得说话,绕过他直接回房。 “我饿了。”许戈突然开口道。 “你还会饿啊?”苏禾冷脸怼道:“看她还没看饱吗?” “她又不是东西,怎么吃?”许戈一语双关,除了骂赵慈溪不是东西,也暗讽苏禾眼瞎引狼入室。 “忍着。”苏禾回头瞪了他一眼,“少吃一顿又不会死。”给他脸了,以前被原主虐待两年,都不敢开口让原主做饭。 现在自己才伺候他两天,他就敢指使她了。 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睡醒一觉,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好肚子也饿了。 苏禾简单煮了个面,往里面加了荷包蛋跟青菜,在他门口喊道:“小许,起来吃饭。” 做好端出来时,许戈已经坐在桌前。苏禾将大碗的给他,许戈也不说话,低头慢慢吃着。 “中午怎么不自己做饭?”以前都是他做的,现在倒是变懒了,宁愿挨饿。 “会把衣服弄脏。” 瞧瞧,又卖弄可怜了,苏禾边嫌弃他边将碗里剩的荷包蛋夹给他。 等他吃饱喝足,苏禾才开口道:“赚钱的法子,想好没有?”别以为卖弄可怜,就可以吃软饭,她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 “我会骑马射箭打猎,精通十八般武器。” 哟,挺能耐啊!苏禾瞅了眼他的双腿,“这不现实,再想。” “我会琴棋书画。” 苏禾很怀疑,“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得这么惨?” 许戈不说话了。 苏禾想了想,“前面说的不太适合,不过画画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画技如何?” “神来之笔。” 苏禾再次打量他,被原主打压羞辱了两年,他哪来的自信呢? “行,我明天到街上瞧瞧,看能不能给你揽些活计。”叛逆的孩子自尊心强,还是该多鼓励,不能一味打压。 许戈行动不便无法冲凉,苏禾端着热水端进房间,让他自己擦拭身体,“你弄好叫我,我给你上药。” 等苏禾冲完凉出来,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有了前车之鉴,根本不用苏禾动手,他脱得只剩条红裤衩,乖乖躺着不动。 见他郁郁寡欢,神情屈辱的样子,苏禾边低头上药边安慰道:“你肩上那刀没伤到骨头,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你的双腿,肌肉没有萎缩,血流一切正常” 她低头自顾说着,浑然不知危险悄然来临。 冰冷的眼睛闪过抹杀意,夹着刀片的修长手指,果断划向苏禾白皙柔嫩的脖子。 第十一章 猛,太猛了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苏禾上门复诊,胡夫人状态不错,人也精神不少。 胡夫人让张妈拿来套头面首饰,“苏神医,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金镶玉首饰款式新颖,质地上乘,估算起码值上百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禾嘴上说着不要手却拿着不放,“胡公子已经给过诊金了。” “自家首饰铺拿的,值不了几个钱。”胡夫人倚躺在床上,淡笑道:“以后你若有需要,尽管到胡家首饰铺来,按进货给你。” 盛意难却,苏禾不再推辞。 离开胡家,苏禾到书斋买纸墨笔砚。她看了几幅画,价格不一,皆以画家的名气定价的。许戈在画坛没啥名气,画好挂在书斋代卖一年半载都未必卖得出去。 出了书斋,她又去杂货铺。 杂货铺比较热闹,而且天气渐热,有许多人来买扇子。寻常人家买的是蒲扇,而子则比较讲究,他们喜欢买折扇。 折扇是空白的,许多人喜欢在上面题字或画画。 苏禾眼睛一亮,买了十把折扇回去。 将东西往许戈面前一推,苏禾笑眯眯道:“给你,好好画,以后咱家喝粥还是吃肉,就指望你了。” 她则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试戴头面。 嗯,人长得美,戴起来漂亮又有贵气,不错不错。 将首饰藏好,苏禾返回院子,许戈已经画好两把折扇。扇子上画的是个栩栩如生的美女,苏禾感叹他画工出神入化之时,又觉得美女很面熟。 再一细看,他画得不正是她嘛。美是美,可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苏禾连番细看,顿时怒道:“姓许的,你吃我的喝我的,居然还敢抹黑我” “哪抹黑了?”许戈冷言道。 苏禾气死了,“你看这嘴巴,眼睛,画得多尖酸刻薄。” 许戈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苏禾炸毛,夺过他手中的毛笔,顺手在他俊美绝尘的脸上,画了个大叉,“那是以前,现在我人美心善。” 许戈不爽,手一把蘸在砚台上,往她脸上拍过去,“我忍你很久了。” 啪嗒,苏禾中了如来神掌。 给他胆子喽,欠揍的小奶狗又龇牙了! 跟被踩了尾巴似的,苏禾刚到滑稽的许戈时,扑哧一下笑了,“啊哈哈哈” 笑到捂肚子,差点没在地上打滚。 许戈看着她滑稽的笑容,夸张的肢体动作,阴郁已久的心情,瞬间阴转晴。 笑够了,苏禾又拿起另外一把画好的扇子,是位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身穿战甲手持画戟,威风凛凛策马冲向敌军,那深邃而凌厉的眼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苏禾突然眼睛一酸,如果没有那场灾祸,他或许正在漠北扬鞭策马,恣意潇洒。 “这把我也要了。”苏禾将扇子收起来,打算分道扬镳后再做舔狗,“剩下的你画些梅兰菊竹,题些风花雪月的词,那些文人墨客都爱这些,肯定好卖。” 至于那个尖酸刻薄的自己,权当是留下来当个警醒吧。 许戈没说话,执笔的手却顿住了。什么时候,她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哀乐了? 这很危险。 许戈在院里提笔,苏禾在屋里也没闲着。 苏禾深知纵人向恶的道理,对于许戈而言,给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身体残废行动不便,是他养活自己最大的障碍。 第十二章 他口味够重的啊 从街头看到街尾,苏禾停在牛记铁铺前,三个高颜值的肌肉猛/男,哐哐举锤打着烧红的铁犁耙。 苏禾咽了咽口水,“大哥,这东西能打不?” 听到声音,三大猛/男停下铁锤,齐齐望向苏禾,凶神恶煞的眼珠子要将人生吞活剥了。 没错,真是生吞活剥那种。 未等猛/男回话,挎着菜篮子的中年妇女挤了过来,“牛大,我的锄头打好了吗?” “姐,早打好了,就等你来拿。”牛大当场变脸,对着油腻的中年妇女点头哈腰,笑容满满。 接过铁锄头,妇女付钱的时候,趁机在牛大胸肌上摸了把,“牛大,好好干,有前途,姐看好你。” 牛大面容羞涩,目光妇女离开,点头哈腰道:“姐你慢走,姐你要常来呀。” 转身,对着苏禾凶狠道:“你有事?” 苏禾:“”日了狗了,没看到她才貌美如花么,他口味够重的啊。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原谅他。 苏禾递图纸,笑容嫣嫣,姿势优美。 牛大视而不见,低头细看图纸,然后抬头扫向苏禾,眼神冰冷如刃,“你打这些干嘛?”手中铁锤砰地扔地上,厚厚一垒砖应声而裂,碎个稀巴烂。 什么意思,这是把客户往外赶?他不知道客户就是上帝吗? 谁怕谁啊,她可是被吓大的,“你管我干嘛,能不能打?” “五十两。”牛大狮子大开口。 苏禾差点吐血,“你们是想讹我?”五十两,他不去抢! “你要的东西这么精细,整个沙县除了我家谁也打不出来。”牛大浑身煞气,态度冷淡道:“再说,这材料特殊,官府有明令管制的,要用特殊渠道才能拿到。就这个价,你爱要不要,要的话先付钱。” 苏禾二话不说,取回图纸就走。 不到一刻钟,苏禾灰头土脸回来,咬牙切齿道:“五十两,最快什么时候做好?” “五天。” 付完钱,苏禾气冲冲走人。 挂上歇业的木片,三兄弟关上铺门。 牛二紧拎着铁锤不放,眼珠子通红,大哥,我去锤死这贱人。” 牛大眉头紧锁,“你别冲动,这事还得跟小侯爷商量。” “商量什么呀,她做这些奇怪的玩意,肯定是用来虐待小侯爷的。”牛二气不过,急得抓耳挠塞,“要是晚了,小侯爷都被她片成生鱼片了。” “小侯爷现在处境不好,咱们不能给他添乱。” “什么叫添乱?”牛二急了,猛拍桌子,“你刚才看到她态度没有,被讹了五十两都不带眨眼的。她哪来的钱,不是站街卖肉得来的,就是受了朝廷鹰犬的贿赂,想着法子要整死小侯爷呢。” “所以咱们更得沉住气。”牛大一筹莫展,极力劝阻道:“这不还有五天嘛,我们肯定能想出法子来。” 苏禾心里极不痛快,亏得这是古代,要不然准投诉到他掉毛。 等着,收到货她就差评。 习惯了高压工作,苏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摊档吃完碗面,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胡夫人一日三餐遵医嘱,加上作息规范,病情复原很好,气色好了很多。 消毒伤口换完药,苏禾打算告辞。 胡狄匆匆走进来,看到苏禾在才如释重负,“你在就好,就等着你救命呢。”十万火急,胡狄直接拉着苏禾就跑。 没错,用两只脚跑的,堂堂首富之子,竟然如此冒然。 出了胡府,胡狄将苏禾塞进轿子,往城南急急而去。 “你让我给狗开刀?”苏禾不敢置信,“我不是兽医呀。” “苏神医,你可真得帮我这个忙。它不是条普通的狗,那是县令家的狗。” “一条狗而已。”苏禾无语道:“它就算是皇帝家的,那也是条狗嘛。” “那可不一样,县令夫人爱狗如命,县令爱妻如命,你救了狗的命,就是救了县令的命。” 沙县徐县令,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不贪污不受贿,唯一的缺点就是嗜妻如命,不折不扣的妻管严。 胡家酒楼跟舒意楼明争暗斗,铆足劲要当饮食界一哥,两方都想得到县令的支持,从而击垮对方。 徐县令两头都不想沾边,于是使了一计,给双方传话约在茶楼见面。单方会晤变成三方和谈,县令大人要双方握手言和,高高兴兴赚大钱。 两方面和心不和,谁知这时县令夫 人的丫头急急寻来,说家里的福禄宝难产,已经奄奄一息,夫人急得直哭。 胡狄脑子转得快,马上告辞。 “胡少爷,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而是我不会接生呀,你得去找接生婆。” 苏禾有所不知,福禄宝仗着主子溺爱,顿顿胡吃海塞,已经养成猪样,想顺产是不可能的。 胡狄心想,她给人开刀都驾轻就熟,何况是给狗开刀呢。机会难得,这次非得把舒意搂打回他姥姥家去不可。 “只要你能把县令夫人的狗救活,钱不是问题。”但凡钱能解决的问题,胡狄都懒得费口舌。 提到钱,苏禾沉默了。不过,毕竟是县令家的狗,命比人还金贵,她没有把握啊。 见她犹豫,胡狄再来一记猛药,“你也知道,女子行医难如登天,但如果你得到县令夫人垂青,开馆行医自然不在话下。” 苏禾眼睛顿时一亮,“好,我干。” 时间就是生命,轿夫健步如飞,很快在县令私宅停下。 得知医神来救狗,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进了后院。 厅堂之内,徐夫人心急如焚,哭得梨花带泪,“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嘛,福禄宝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想活了。” 徐县令头痛,“夫人莫急,我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 “郎中有什么用,来了那么多人都救不了乖宝。”徐夫人蹲在婴儿床前,望着腹大如斗的福禄宝,哭得那个肝肠寸断。 徐县令不停拍额,烦躁得很。不就是一条狗嘛,自家儿子她都没见这么上心。 得知胡狄带隐世神医来,二话不说快把人请进来。 苏禾踏进厅堂,只见徐县令而立之年,大气的国字脸,面留短须。徐夫人二十五六,面容秀美,神情悲切。 躺婴儿床上的,是条巨型京巴犬,肚子已经被撑得锃亮,嘴里不时低鸣着。 第十三章 大猪蹄子,哼 苏禾向前检查,京巴已经虚弱无比,羊水湿了大块毛毯子,产道血流不止。 营养吸收过度,加上肥胖过度不爱运动,导致巨婴症生不出来。 “有办法吗?”徐夫人满脸的希冀,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禾如实道:“剖腹取子,运气好的话还能救回来几只。” “剖腹?”徐夫人吓得脸色发青,“它会死吗?” “不剖肯定会死,剖了还有五成机会。”她不是妇产科的,话不能说太满,以免给自己挖坑。 才五成?徐夫人犹豫不决。 徐县令当机立断,“剖,马上剖。” 他不喜福禄宝,甚至是厌恶。这条狗天天腻夫人怀里,还要挤床上睡,他堂堂县令竟然要跟狗争宠,传出去颜面何存?。 夫人伤心不假,但长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看谁还敢跟他抢。 徐夫人不知丈夫心思,见他拿定主意,这才有了主心骨,同意冒险一试。 福禄宝被转移到房间,当所需东西备齐后,苏禾将狗的四肢跟嘴巴绑起来固定住,拿起锋利的刀子在锃亮的肚皮上轻轻一划 不到半个时辰,六条血淋淋的东西先后被取出,个个都是肥胖巨婴,其中三条已经没了气息,另外三条轻轻蠕动着。 取出胞衣,苏禾再行缝合。 福禄宝全程清醒,虚弱的它连挣扎力气都没有,但当听到狗宝宝的叫声时,竟然朝苏禾摇尾巴。 怕它舔舐或抓咬伤口,苏禾让府中下人找竹篾编个伊丽莎白圈,防止术后感染。 福禄宝得救,还活了三只狗崽。徐夫人喜极而泣,握住苏禾的手连连道谢。 术后不宜喂奶,苏禾嘱咐可以用羊奶或牛奶替代母乳。 徐县令心里不太痛快,不过夫人高兴就好。对于苏禾,他不禁多打量了两眼。 小小年纪,不但敢给人开刀取石胎,更敢给狗剖腹取子,这在沙县闻所未闻,连那些从医数十载的大夫,都是不敢想的事。 他投去赞许的目光,不过也仅限于此。 还有公务要处理,徐县令转身去县衙。胡狄赶着拍马屁,一路好话送他出府。 苏禾望着他走路的姿势,若有所思道:“徐夫人,不知可否冒昧一问。” “苏神医有事尽管说。”徐夫人看她的眼神,就跟救命恩人似的。别说一句,一百句都没问题。 “县令大人可有讳疾?” “这”徐夫人尴尬,犹豫片刻才忙屏退下人,神色讪讪道:“不瞒神医,我相公确实有疾,不过说出来实在不雅。” “痔疮?” 徐夫人震惊,“姑娘真乃神人也,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我相公有痔疮?” 提起这个痔疮,可真是苦恼坏了徐县令。他喜吃辛辣,早在十年前就犯了痔疮。这期间没少看病吃药,可非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随着病情加重,他愈发坐立难安,更别提如厕了,简直是人间酷刑。 这不雅之病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从此日渐消瘦,米饭不香,自觉人生无趣,不时唉声叹气。 “既然如此痛苦,为何不把它割了?”苏禾很是不解。十人九痔,这个病在现代再寻常不过,手术根本没难度。 “割割了?”徐夫人差点噎住,“那不会死吗?” “当然不会。”苏禾解释道:“只要做得好,饮食注意,时常保养,跟常人差异不大。” 徐夫人仍不敢相信,“不会有风险吗?” “风险不大,比剖腹取子简单多了。”“那敢情好呀。”徐夫人欣喜若狂,不过她很快察觉自己失态,稳定性子矜持道:“要不,我问问?” “这事急不得,你们慢慢考虑。” 其实,苏禾并非没事找事,也不是为赚个手术钱。胡狄算盘打得精,刚才徐县令的态度她也看到了。他能有今天的政绩,并非随意任人摆布的人,他有自己的智慧跟处世之道。 想在沙县立足,还得下功夫呀。 救狗之恩,永世难忘。徐夫人让贴身丫头取来一张百两银票,苏禾哪里敢收,连连拒绝,彼时刚好胡狄回来,“夫人客气了,苏神医举手之劳,不足为谢的。” 什么叫不足为谢?大猪蹄子,哼。 他不仅不要钱,还自作主张承诺苏神医每天都来复诊,直至福禄宝伤好为止。 离开徐府,胡狄阔绰的直接给苏禾二百两银票,“苏神医,这事就麻烦你了。你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让徐 夫人更高兴,借此承我们这个大人情。” 苏禾痛快收钱,“当然有。”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 打定主意在沙县落脚,苏禾不禁打探起来,“县令俸禄不高,但我看徐夫人出手阔绰,莫非是家势好?” 徐县令穷苦出身,人穷志盛加上天资聪颖,他一路开挂从童生考到殿试,不但中了功名还被京城的富家小姐看中,从此拥抱白富美。 娘家家底厚,十里嫁妆相赠,只求他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徐夫人虽娇蛮任性,但徐县令感恩戴德,一直视她为掌中娇。 至于那条京巴,是徐夫人外出时意外落水差点丢了性命,聪明伶俐的流浪狗狂吠,这才引来路人及时施救。 自此,徐夫人宠狗无度,沙县无人不知。 看来,想跟徐夫人成为手帕交,还得从狗入手。 第十四章 你是谁呀?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彼时已近黄昏,分道扬镳后,苏禾去了趟杂货铺。 见到人,老张喜笑颜开,“可算把你盼来了,扇子早早卖完了,还有不少人预订呢。” 许戈的功底摆在那,加上老张的嘴皮子会吆喝,八把扇子很快销售一空,没捡到漏的书生,已经提前落定。 怕苏禾有别的想法,老张不再挂卖而是直接预定五十把。拆扇定价十二文,刨除成本跟抽成,每把给她五文钱。 苏禾不傻,委婉推辞,“提诗作画费功夫,我一时接不了这么多,耽搁你生意可不好。不如先定二十把,三天内分批交如何?” 老张同意,赊了二十把空折扇给她。 小奶狗凭实力赚到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值得奖励。 苏禾到市集买肉跟青菜,欢欢喜喜回家。 许戈在院子里呆坐一天,脸色阴沉骇人。 将东西放进灶房,苏禾在许戈对面坐下,愁脸苦脸道:“那个扇子没人要。” “哦。”许戈垂眸,眸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看不出情绪。 嘴上没说什么,不过创业失败心里肯定难受。谁让他不给她好脸的,就该吓唬吓唬。 但是,苏禾很快察觉他身体僵硬浑身紧绷,看来承压能力相当差呀。 “骗你的。”苏禾突然凑近他,得瑟地眨眼珠子,哈哈笑道:“一早就卖完了,我还帮你接了个大单。” 许戈嗤鼻鄙视她,一副他早就知道的样子,不咸不淡道:“算他们识货。” “你这人真没劲。”苏禾嫌弃道:“一点都不好玩。”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老到。” 掏出十六个铜板,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这是你赚的,才半天功夫就赚了十六文钱,可以买三斤糙米或是半斤猪肉。你这么厉害,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养了。” 为了让他妥善保管钱,她还特意去绣坊花一两银子买个钱袋。贵是贵了点,但深绿色挺配他的。 苏禾将铜板装进钱袋,然后另外掏出五两银子,在手中晃了晃,“这是我奖励你的,你省着点花。”唉,叛逆期的孩子敏感,给钱还要找理由。 许戈目光如锥,“你哪来的钱?” “我赚的呀。”终于知道关心她了,苏禾打开话匣子,“今天遇到个有钱人,她家爱狗难产了,我临危不惧冷静沉着给狗剖腹,最终有惊无险母子平安。她一高兴,赏了我一笔钱。” 极度需要认同,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偏偏他跟死了似的没好脸。 真没趣,苏禾自顾自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人不如狗呀。” 给狗开刀,真是荒谬。这个苏禾,行动越来越大胆,迟早得作死。 许戈容易把天聊死,苏禾只能自己找话题,“你中午吃了什么?” “没吃。”许戈神色恹恹。 “拉倒吧。”苏禾探手过去,在他嘴角一抹,“偷吃也不长点心,清嘴都是油。” 许戈满脸黑线:“”她以前都不带多看他一眼,如今倒是观察入微。也是他粗心了,吃了牛大带来的油腻煎饼,嘴巴擦了两遍还被她瞧出来。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落进深邃星空的璀璨,清透明亮。 许戈却极度厌恶,这双眼睛以前假清纯,现在则能看穿人心,他有种被做贼被抓的心虚,掩饰道:“隔壁那对老夫妻给了半块。” 衣袖之下的指尖,悄然握住锋利的刀片。这女人眼睛太毒,留不着。 彼时暮色已浓,外头巷子静瑟不已,许戈的目光落在苏禾白皙的天鹅颈上,手慢慢抬起 只要轻轻一划,不疼的,很快就好。 “砰”苏禾突然一拍桌子。 许戈受惊,拿刀片的手立即缩回。难道又被她看穿了? 第十五章 隔壁小孩馋哭了 某人醉酒耍流/氓。 “你摸哪呢?”许戈急了,抓住她的手,眼眸一片冷意,哪有半分酒意。 “额”苏禾真不行了,把药瓶一扔自己躺床上。 许戈自己上药,然后把裤子穿好。 “我今天被人欺负了。”人一喝醉,心里的委屈藏不住。 许戈躺她旁边,眸光深邃,“怎么了?” “在铁器铺,被三个臭男人欺负了。” “怎么欺负你了?”许戈若有所思。 “讹我钱,还拿大铁锤吓唬我。”苏禾乘机拉他的手,求安慰。 嗯,这事牛家三兄弟干的出来,没要她命就算走运了。 苏禾是真醉了,许戈坐了起来,盯着她被酒气染红的双颊,试探道:“你在铁器铺打了什么东西?” “一套吃饭的家伙。”苏禾侧身蹭痒痒,“有了它们,我切起来很方便。” “你想切谁?”牛大说,她要将他片成生鱼片。 苏禾嘟囔着,“谁有病,我就切谁。” 许戈看过图纸,上面画的东西千奇百怪,凭以前苏禾那简单的脑子办不到。 身体还是那个身体,胎记朱砂都在,人却再也不是那个人。 直到此时许戈才真正确定,她不是苏禾。 她的所作所为全然说不通,没有愚弄陷害,更像是一种补偿。 她看穿他,又假装浑然不知,在不停逼他自立。 然后呢,是打算逃吗? 休想,他不管她是谁,既然上了他这条船,跟他绑在一条绳上,她就休想独善其身。 酒醉得快,醒得也快。 苏禾浅浅睡了觉,不过是半个时辰,人已经清醒很多。 见许戈躺着不动,她将二十把空折扇抱过来扔床上,“吃饱了就得干活,我明天要交货的。” 给了任务,苏禾回自己的房间,脱鞋睡觉。 好晕呀。 早上起来,二十把折扇整齐垒在桌上。 苏禾打开检查,没有偷工减料,一如之前的完美。 “你连夜画的吗?”苏禾朝许戈房间喊。 “嗯。”许戈在灶房回她。 许戈趴在地上生火,被生烟呛得灰头土脸,没穿两天的新衣服被弄得脏兮兮。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禾赶紧把他扶起来,“你出去吧,我来做就好,你别舔乱了。” 许戈拐着拐杖,神色黯然,“我就是个废人,我真没用。” 怎么又玻璃心了?苏禾赶紧澄清,“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误会呀。” “连生个火都不行,我不是废人是什么?”许戈自暴自弃。“你一晚上功夫,就可以赚一百文钱,都快抵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了,怎么是废人了?”苏禾好言好语安抚脆弱而敏感的小奶狗,“你去先把脸洗了,早饭马上好。” “喔。”许戈出了灶房,漱口洗脸。 苏禾觉得,许戈的心理问题很严重,不能让他再下厨了,不利于病情恢复。 简单煮了两碗面,怕他中午肚子饿,又给他烙了一碟葱油饼。 出门前,苏禾叮嘱道:“你一个人在家,要关好门窗,别给陌生人开门。”男孩子在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许戈把她送到门口,“你早点回来。” 苏禾浑身起疙瘩,这孩子今天怪怪的,转性了吗? 送完扇子,刚到胡家复诊,胡狄坐立不安,“福禄宝出事了。” 苏禾咯噔一下,“怎么了?” “从昨天到现在,粒米未进。” 苏禾:“”把这份爱留给自个亲娘,难道不香吗? 两人往徐府跑一趟,看到徐夫人给福禄寿准备的吃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真是狗生赢家,什么山珍海味,鱼翅燕窝,它只是条狗啊,搞什么特殊对待。换她天天吃鲍鱼试试,再美味也吐了。 刚动过手术,福禄宝本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涨奶难受,断食是很正常的。 可徐夫人哪管这么多,只知道蓝瘦香菇。 想让县令夫人高兴,就必须让福禄宝吃饭饭。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苏禾一拍脑袋,决定试试。 她到市集买了牛肉,鸡肉,猪肉,鸡蛋,黄豆小麦干磨成粉,马不停蹄往家赶。 许戈闲着没事干,苏禾叫他打下手。黄豆小麦拌上油盐上铁锅上干蒸,将各种 肉切成丁,拌上鸡蛋,用猛火炒干,再跟蒸熟的豆粉搅拌勾兑。 两人坐在院子里,将拌料搓成细条,再用刀切成颗粒状,用文火烘干,酥香四溢。 “这是什么?”许戈暗中咽口水。 苏禾忍笑道:“你尝尝。” 许戈抓了把放嘴里嚼。 “好吃吗?”苏禾问道。 “好吃。”特别香,许戈忍不住又抓了把。 “好吃你就多吃点。”苏禾给他留了满满一罐,“我出去趟,很快回来。” 苏禾神秘兮兮带拎着袋子出门,整个屋院又留下许戈孤零零一人。 太过无聊,他抱着陶罐躺在床上,一颗颗往嘴里扔。真好吃! 没过多久,窗户被轻轻打开,钻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床上朝许戈行军礼,“小侯爷。” 牛大带来的煎饼,依旧是油腻腻的。 被娇养几天,许戈的胃被苏禾惯坏,嫌弃道:“拿走,不吃。”苏禾的狗鼻子特灵,他能不能长点脑,别带味重的。 牛大是直肠子的糙汉,而且打铁铺也没赚到钱。每个月有苛刻的攒钱目标,大伙都在节衣缩食,最重要的是小侯爷在苏禾虐待下,吃得比猪食还差,他们更不敢偷偷享受,有煎饼吃已经很奢侈了。 一进屋,满室飘香,许戈嚼的嘎嘣脆,牛大不停咽着口水,“敢问小侯爷,你吃的是什么?” “你尝尝。”许戈将陶罐递给他。 牛大抓了满满一把塞嘴里,眼睛亮了。“好吃吧?”许戈问道。 “好吃好吃。”牛大的手停不下来,一直往嘴里塞。以前在漠北打仗,一日三餐全是干粮,如今在沙县更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许戈又往嘴里塞了把,满足道:“这才是人吃的。” 然后倒了大半陶罐给牛大,“你带回去,让兄弟们也尝尝。” “谢小侯爷。”牛大感动的快哭了。 分完吃的,许戈言归正传,“你们上个月赚了多少钱?” 提起赢利,牛大尴尬的低下头,“刚跟老八他们对完账,五个铺子总赚钱了六两。” 六两? 许戈太阳穴突突跳,六两能干什么? 第十六章 许了人家没有? “小侯爷,我们都是糙老爷们,做吃的根本不在行,做的糕点馒头压根没人买,徐达的铺子上个月还亏了。我那打铁铺倒是好点,上个月赚了二两银子。”怕小侯爷骂,他都不敢说是靠哥仨袒胸露乳拉来的生意。 现实与计划出入太远,许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这个月肯定不错。”牛大突然想到什么,憨笑道:“苏禾那一单,我就可以赚四十九两。” 提到苏禾,许戈眼神骇人,“我让你查的有结果没?” 不提还好,提起来牛大肺都炸了,骂道:“小侯爷,属下查到了,那个贱人天天跟胡狄搞一起。” 胡狄,首富的儿子? “她都做了什么?”许戈深呼吸。 “她把胡夫人怀了十几年的鬼胎取了出来,昨天胡狄又带她去给县令夫人的狗剖腹取子。小侯爷,这贱人整日勾三搭四败坏你的声名,要不要属下把她”他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许戈想抹他的脖子。 “她做这些事赚了多少钱?”无利不起早,现在的苏禾算盘打得精,不会平白让被牛大讹走五十两。她昨晚说过,那是吃饭用的家伙。 提到钱,牛大再次低头,支吾不语。 “说。”许戈脸色阴沉。 “七七百两。” 许戈差点没气晕过去。他几十号兄弟,干死干活一个月才赚六两,她两三天赚了七百两,怪不得昨天就赏了他五两银子。 不生气不生气,他也才赚了十六文钱,还是在她帮忙下才赚的。 “派人跟着她。” 牛大不禁欣喜,“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他早就想一拳锤死她了。 许戈剜了他一眼,“她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唯是你问。” 牛大:“”为什么啊? 出了门,苏禾直奔徐府,她给福禄宝盛了半碗。福禄宝嗅了几下,香气扑鼻的,饥肠辘辘的它张嘴开吃,越吃越香。 徐夫人惊喜,“苏神医,这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狗粮,专门给狗吃的。”苏禾大概讲了下,然后提醒道:“夫人,福禄宝其实跟人一样,太胖容易生病,你如果想它陪你久一点,该减减身上的肉了。” 从没有人跟她说过,狗太胖会死。 徐夫人后怕不已,“谢苏神医提醒,那我以后就让它吃狗粮吧。只是这狗粮我也没见过,不知要到哪里去买?” “我就是做这个的,以后夫人需求尽管开口。” 徐夫人这才放心,高兴地收下半袋狗粮。 真金白银买的材料,苏禾自然不能白送,她转身去找胡狄,将另外半袋狗粮给了他。 胡家也有狗,养的是细犬,胡老爷的心头肉。 他命人取来狗盆,细犬阿宝甭提吃得多香,咔咔咔一下子干完半盆。 后院还有两条看家的土狗,一并拿去试吃,抢得差点没打起来。 生意人,不点自通。 胡狄飞快在脑袋过了下,然后问道:“一斤成本多少?” 黄豆小麦各三斤,牛肉猪肉鸡肉各一斤加上其他辅料及人工,算共二百二十文,做出七斤狗粮。 胡狄轻声低估,“三十二文一斤,比猪肉还贵。” “第一次做,怕福禄宝嘴刁,料子放得太足,配方可以再改善一下,成本可以控制在二十五文以下。黄豆小麦耐饥,像福禄宝这种幼形犬,一斤狗粮可以吃两天。”狗粮到哪都比口粮贵,沙县不差有钱人,铲屎官大有人在。关键是,这行还没有人做,她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这张配方你打算卖多少钱?”胡狄对狗粮很感兴趣,二十五的成本,做出来卖八十到一百问题不大。在沙县或许赚不了大钱,但是闵朝各地都有胡家的产业,尤其是京城那些贵妇,谁家不养几只猫狗打发时间。 苏禾如实道:“这张配方,我不打算卖。”既然打算留在沙县,她的目光就不能太短浅。 胡狄不解,“那你是何意?” “我想跟你合作,如果这生意在沙县能起来,那就可以通过你胡家的势,推向整个闵朝或他国都不成问题。这仅仅是狗粮而已,好像吸猫的有钱人也不少。” 胡狄诧异,不过是十五六岁的丫头片子,她哪来这种疯狂的想法,竟然敢打胡家的主意。 “苏姑娘,你这异于常人的赚钱之道,确实让胡某佩服不已。这狗粮猫粮价格不菲,可有钱人毕竟是少数,他们也不是傻子,未必能赚多少,也就图个乐而已。再说,胡家也没有 跟他人合作的先例,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了。” 说到后来,胡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看好她不假,给点小恩小惠无伤大雅,但想跟他抢饭吃,这就过分了。 苏禾知道他不痛快,却并没有给他台阶下,而是呷了口茶徐徐道:“据我所知,你们主要做丝绸布匹,金石玉器,粮食以及酒楼客栈,这些可都是烧钱的大生意,而且已经人满为患,尤其各地还有保护势力,想来你们经营也不容易,否则也不会被舒意楼打压得喘不过气。” 胡狄自问高人一等,如今却被苏禾拂了脸面,脸上更不是痛快,“困境只是暂时而已,我胡某还没把舒意楼放在眼里。” 苏禾不戳他脸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相信胡少爷深谙此理,否则也不会出一百两买我的汤方。与其跟舒意楼斗,倒不如独辟蹊径,悄悄把钱给赚了。再说,做狗粮初期投入本钱不高,即使垮了对胡家而言也是九牛一毛,可万一成了,哪怕是个噱头,胡家也引来不少目光,或许能就此打开另一扇窗呢?” 胡狄不是没想过,可当从苏禾嘴里说出来时,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这个丫头,不仅奇思妙想,更有独特的经商头脑。假以时日,不得了。 “不知苏姑娘许了人家没有?”胡狄突然心猿意马。 苏禾傻眼,讲狗粮呢,扯她个人问题干嘛。 等等,他那是什么眼神,把她待价而沽,娶回家当妾室? 第十七章 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呸,家里那只小鲜肉她都没瞧上,怎么可能插足已婚男。这富二代果然够敬业的,抵/住了她神仙颜值的诱/惑,却瞧上她脑袋里装的东西。 苏禾笑笑,面带羞涩道:“虽未成婚,但已经婚配,自小青梅竹马的,只待双方父母择个好日子。” 胡狄眼睛闪过丝惋惜,不过他还真慎重考虑起她刚才那番话。 话糙理不糙,虽然拂了他面子,但面子值几个钱呢,只要能做大胡家的生意,他愿意冒这个险,“如果合作,我九你一。” 资本家,果然是吸血的蚂蟥。 苏禾不急不徐,“胡家出资出力,我出创意,你六我四。” 胡狄一口茶喷出来,“苏姑娘好大的胃口,胡家别说赚钱了,还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一成五,这已经是底线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苏禾不再讨价还价,起身往外走,嘴里嘀咕道:“我再找找其他人,或许舒意楼会有兴趣。” 胡狄脸都气绿了,咬牙道:“两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苏禾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底线,没再拿乔。 胡狄故作为难,“不过,你也不能光凭一张嘴,就让胡家出钱出力,否则我无法说服家中长辈。” 苏禾早料他会来这一招,“你希望我怎么做?” “县令夫人善谈阔交,跟官宦夫人或高门贵妇走得极尽,时常会举行聚会。如今福禄宝生子,她会下帖宴请的,这是你表现的机会。如果做的好,你我之间的合作就成了。” 这种聚会,纯粹攀比耀炫而已,无多少私交可言。 狗宴是噱头,为了跟知县夫人拉近距离,那么参宴的那些人,多半也会带宠物来。 苏禾已然有了主意,“好,我试试。” 离开胡府,苏禾直接去布庄,选了几匹布称心的棉布,然后去杂货布。 出乎意料,扇子再次一售而空,结算给钱。想到许戈的惊人效率,苏白直接抱了五十把空折扇回来。 家里黑灯瞎火的,许戈将整陶罐的狗粮啃完,加上喝水太多,肚子胀得不行。 苏禾无语,“你不知道黄豆吃多了会放屁么?” 许戈满脸黑线。不,他忍着。 说到底,也是可怜的孩子,他饿怕了。如今有的吃,顿顿往死里塞。 老阿姨心疼,将他赚的分文不差悉数给他,不忘狠狠表扬,“你真厉害,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一个月的工钱。” 许戈没接,“你留着吧,男人就该养家的。” “不用,你自己攒着。”苏禾说得很顺口,“将来娶媳妇用。”她这个老阿姨容易吗?还得操心他娶媳妇的事。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直爽的苏禾后悔都来不及,小奶狗的玻璃心瞬间碎一地,神色黯然道:“我是个废人,怪不得你。” “咱俩以前不是吵习惯了嘛,话赶话呗。”这货不对啊,改套路了。 “既然心不在这里,你还是走吧。”许戈绝望地瘫在床上,克制而隐忍,“我不留你,但休书你就别想了。” 这不是废话么,不给休书她找谁接盘? 苏禾翻白眼,“我不走,要走也得把你的腿治好才行。” 许戈生闷气,身体蜷缩成团不说话,完全的自曝自弃。 哟,学会跟她冷战了,别瞪鼻子上脸啊。她退一寸,他进一丈的。 苏禾想来想揍他,可想想人家曾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他不要脸子的嘛。 算了,原谅他,当是给原主积德。得了原主的身体,再大的委屈都受着。 第十八章 她怎么就不要脸了? 许戈趴在她背上,双手勾住她纤细白皙的脖子,鼻间是她淡淡的发香味,挺好闻的。 蛮腰赢弱的她,直接被许戈的体重压弯腰,趔趄跌撞往房间走。 金牌护工附体,苏禾上完药又给他双腿做按摩,刺激穴位促进血液循环。 许戈静静坐着,望着满头大汗的苏禾,冰冷的目光柔软了几分,“苏禾。” “唔?”苏禾低头继续干。 “辛苦你了。” 苏禾爽朗道:“没事,谁让我欠了你呢。”不容易啊,小奶狗终于良心发现。 许戈语气坚决,“以后让我养家吧。” “好。”如果养家能让他重拾信心,她求之不得。 一大捆折扇垒在床上,苏禾还体贴地把笔墨递上,“可别闲着,忙起来。” 许戈:“”女人,真现实。 治病先治心,难得他心态积极,苏禾觉得要多陪陪他,消除两人之间的嫌隙。给他温暖给他爱给他正能量,消除他的心理阴影,或许就有希望治愈他的双腿。 她把布匹搬进他的房间,拿着剪刀开始比划。 许戈在折扇题诗作画,目光却频频往苏禾这边瞄,她打算给他做衣服吗? 怕是,真的瞧上他了。刚才洗澡时手就极不安分,如今又主动给他做衣服,必是垂涎他美色。 以前的苏禾,总爱浓妆艳抹,说话尖酸刻薄,如今她清丽姣娆,内能持家外能赚钱,这芯子换得好。 晚上,许戈躺在床上,久久不眠。 身上,散发着淡淡皂角香气,那是干净的味道。 两年了,第一次从头到脚都是干净无垢的,被褥透着阳光的味道。 “你到底是谁?”黑暗中,许戈望着破旧的房顶喃喃自语。 伴着清爽的味道,许戈进入梦乡。 两年来,他第一次没有做噩梦。梦中,他还是恣意飞扬的小侯爷,在京郊与三俩知己纵马,在漠北沙场驰骋,一切都是那么顺遂美好。 狗粮被许戈吃完,苏禾打算再做一批,早早去集市大包小包拎回来。 “小许,出来帮忙。”东西太多,差点没瘫在门口。 将东西收拾进屋,苏禾将新买的三套衣服在他身上不停比划,“你试试,不行我拿去退。” 关上房门,许戈逐一试穿,尺寸刚好合适,颜色是他喜欢的,布料比上次的高档许多。 她做这么多,不是喜欢是什么? 许戈露出久违的自信笑容,出门给她打下手。 苏禾忙里忙外,好在许戈听使唤,两人忙到午后才做好,累得她腰都直不起来,瘫床上大喊大叫,“小许,过来给我捶捶。” 许戈不屑,自顾在灶房做饭。他手艺不好,煮的面勉强能吃。 一碗面,半碗狗粮,放在苏禾面前。 苏禾望着狗粮问许戈,“好吃吗?” 做的时候,没少让他尝,当然好吃。 材料都是干净的,苏禾饿得前胸贴后背,忍不住拿了颗嚼嚼。嗯,比纤麦饼干好吃多了。胡狄算得准,徐夫人很快将请帖给到苏禾,美其名曰——宠宴。 福禄宝的伤日渐向好,三只崽养得白胖。狗记人恩,福禄宝很黏苏禾,每每见到她就化身嗯嗯怪,狂扭屁股还激动的撒尿。 狗喜欢她,徐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几日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丫头挺有趣的,跟那些衿贵的千金小姐大有不同。 聊完狗,徐夫人屏退左右,神色尴尬道:“苏姑娘,我相公的病前两日又犯了,血流不止坐卧安难,连请好几个大夫都不见效。我已经说服他,你看何时能动刀?” 动刀需要净肠胃,苏禾安排在狗宴之后。 县令面子上过不去,别说脱裤子连苏禾的面都不肯见。他不信嘴不长毛的丫头,这还是问了有威望的钟大夫,权衡过开刀风险不大,才勉强同意夫人。 县令的最新病情,由钟大夫代为转述,他对开刀根治相当好奇,不耻下问甚至要求打下手。 钟大夫年过五旬,回春堂第九代掌门人,是沙县的中医魁首,为人温和恭谦,对中医的始终抱着孜孜不倦学海无涯的态度。 起初以为苏禾是江湖骗子,可当看过福禄宝的刀口,不得不刮目相看。下刀位置有讲究,切口漂亮缝合到位,更是避开器官要害。 苏禾对中医有所欠缺,自然想抱他大腿取长补短。两人一拍即合,互相探讨,越聊越相惜。 县令大人的手术位置特殊,对刀具极 有讲究。古代医刀,跟菜刀没啥区别,苏禾根本使不惯。 五天期限一到,忙不迭往铁器铺跑。 别看牛家兄弟五大三粗的,活却相当精细。苏禾反复检查各类器具,虽然跟现代的工艺还有差距,但已经大大超出她的预期。 有了称手的外科器械,苏禾更是自信。 牛家兄弟依旧不待见她,凶悍如屠夫,言语处处带挑衅,还带人身攻击。 苏禾刚要怼回去,却闻到屋里有股熟悉的味道,二话不说收拾东西赶紧溜。 拎着这么大包东西,自然没有逃过许戈的眼睛。 “这就是你说的吃饭家伙?”许戈不动声色翻看,然后问道:“他们还欺负你吗?” “怎么不欺负呀。”苏禾满肚子都是气,对着许戈大吐口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受过这种气。那三兄弟,不但口出狂言侮辱我,还朝我挥拳头。好在我跑得快,否则小命都没了。” 诉苦的同时,不忘多编排几句。 许戈脸色不佳,“你伤到哪没?”他们厉害,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了。 “摔了,疼。”苏禾语气发酸,手不停揉着膝盖。 许戈弯腰,欲掀她的裤管。 苏禾打掉他的手,满腹牢骚道:“你看了有什么用,还能帮我打回去不成?” 许戈脸色阴沉,手紧捏着拐杖。 苏禾躲在门缝后面,瞧他那模样,好像不是有意指使的。 这只小奶狗,深藏不露哈,还以为他就此一蹶不振,原来背后藏事呢。 不过,那三兄弟确实毛糙了,吃狗粮就算了,也不藏好点。 晚饭过来,苏禾敲门走进许戈的房间,给他按摩双腿。 “我后天病,没问题吧?”换以前,苏禾压根不会对他讲,可如今知道了他的秘密,做事自然就得沾前顾后。 原主跟他,其实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个被废黜爵位贬为平民,一个被声名臭大街被赐婚,都是皇室极度不讨喜的。 皇帝没斩草除根,除了彰显皇家仁慈,怕更多的是忌惮。 武侯跟文官不同,文官倒台哪怕诛连九族,翻出天大的浪来也动摇不了皇室根基,可军侯麾下数十万将士,全是沙场上过命的兄弟,他们重情义认死理,不是简单的抄家灭族能掩盖过去的。 皇帝留着许戈,怕是用来牵制漠北那批戍边之兵。 可惜,原主纵情吃喝玩乐,对其他都不上心,苏禾想从混沌的记忆捕捉到蛛丝马迹,太难了。 第十九章 其实是个柠檬精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还是有夫之妇,真是不知检点。你看阿猫阿狗就算了,你如今还别的男人屁股,不知廉耻!” 苏禾纠正他,“我看的是病,不是屁股。” 还狡辩,许戈气得想拿脚踹她,“我的还没看够吗?你还别人的。” 苏禾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屁股又没长疮,要不我早就给你割了。” “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我” “休了我吗?”吓唬谁呀,苏禾压根不怕他,“要不现在就写,我财产分你一半。”这样,她就跟他撇清关系了,管他背地里搞什么幺蛾子。 “杀了你。”许戈眸光冰冷,周身散发着冷凛的气息。 常年带兵,杀敌不眨眼,从死人堆时爬出来的许戈,动起真格来,浑身的煞气相当骇人。 苏禾退到安全距离,细细琢磨他的话。他好像并不反对她给县令看病,只是反感她看人屁股。 直男癌没跑了。 “我现在是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你别威胁我。”她才不吃这套。 “沙县的大夫死光了,他找谁不好非得找你?”许戈一掌拍在折扇堆上,“他爱割哪割哪,找别人去。” 小奶狗怒气太盛,激动的情绪超乎苏禾料想。 不过,苏禾倒也理解他的心情,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连碰一下都不行,何况是看屁屁呢。 “好吧,我推了就是。”这几天把他养精神了,硬碰硬的话讨不着便宜,苏禾退而求次。 她答应的太快,许戈狐疑道:“你不会忽悠我吧?” 苏禾跟他调反调,“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谁”许戈凶神恶煞,炸毛道:“谁吃醋了!” 这么激动干嘛,他又不是第一次戴绿帽,也没见他对原主大动干戈。 苏禾给他顺毛,“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许戈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眼神闪烁道:“我刚才吓到你了?” “嗯。”不满地哼唧。 “你说过,咱俩重新开始。”许戈攥紧苏禾双手,眼眸闪过迫切,“我会越赚越多,腿也会治好的,你再耐心等等。” 眼神透着几分可怜,像个被遗弃的小狗虫,看她的眼神就跟救命稻草似的,让苏禾不禁陷入幼时的不堪记忆中。 苏禾摸摸他的头,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怕她出尔反尔,许戈有史以来起得最早的一天,鸡叫就起床,在院子晨练,呼吸新鲜空气。 苏禾睡到自然醒,天热浑身黏糊糊的。她洗了个澡,开始打扮自己,描眉粉黛,绛点朱唇,天蓝色对襟绣衫,浅粉马面裙。 今天徐夫人是主角,她画了精致的淡妆,没打算抢她风头。 看她摇曳生姿,许戈有些移不开目光,警惕道:“你去哪?” “徐夫人给她家狗摆庆生宴,我去喝两杯就回来。”苏禾怕他渴着,摆了壶水在桌上,“你一人在家可以吧?我争取早点回来。” 许戈不语,目光落在她身上那只造型奇怪的斜挎蓝色布包上,里面鼓鼓囊囊的。 苏禾拍拍包,“真没带吃饭的家伙,就是给狗宝的几套衣服而已。” 怕他不相信,她掀开包给他看。红的,蓝的,粉的,全是那天买回来的布料做的。 许戈不敢置信,“你给狗做衣服?”那不是不是给他做的吗? 别看他死横,其实是个柠檬精。失神的模样,岂会逃过苏禾的智慧双眼。 对付这种闷骚傲娇少年,她自有一套办法。 俯身,贴着许戈耳朵,神秘地说了一堆。 许戈竖耳,诧异瞥了她一眼。 “你别这样嘛。”硬的镇不住他,那就用软的。苏禾揪住他的衣袖,桃花眼乱飞,“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嘛,等拿下这笔生意,我们就能躺着数钱了。” “我那份呢?”许戈面子搁不下。 苏禾耍赖,“我不会女工,但是可以学,先欠着回头补上。”他跟谁较劲不好,非得跟狗过不去。 许戈神情严峻,警告道:“你想赚钱我不拦着,但你我身份敏感,如果太招摇过市,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禾咯噔一下,这也是她不愿抛头露面单干,改而跟胡狄合作的缘故。 “这事等我回来,再议。” 徐夫人一早就盼着苏禾来,见到她脸覆面纱很是诧异,“苏姑娘这是何故?” 苏 禾掩饰道:“昨天贪吃,脸上起了许多红疹。”今天沙县有头有脸夫人小姐们聚会,原主生活不检点,万一跟谁瓜田李下,在宴会上被捉可就尴尬了。 福禄宝的脖套已摘,围着苏禾热情舔巴。检查完伤口,苏禾将它抱起来,“来吧宝贝,今天让你成为整条街最靓的崽。” 她给福禄宝做了三件衣服,红色戴帽薄卫衣,蓝色短恤,粉色裙子。 徐夫人惊讶连连,“这是你给乖宝做的衣服?”狗穿衣服,闻所未闻。 苏禾给福禄宝穿上红色卫衣,帽子上还竖起两只兔耳,衣服不长不短,刚要遮住肚子上的伤口,抱起来还不会蹭一身毛。 产后味大,她体贴的在衣服上绣了个香包,淡雅的桂花味。 狗靠衣装,姿色平平的福禄宝直接爆表,引得众人惊叹连连。宠物狗不同于土狗,对衣服的束缚反应不强烈,见主子兴高采烈抱自己,呜呜呀呀的摇尾撒娇。 徐夫人宠狗无度,但每每聚会时,福禄宝总被别家的爱宠艳压到尘埃里。 这次,她一定要赢。红色好,不但亮眼还将它的缺陷都遮挡住了。 苏禾另外给三只狗宝带了礼物,儿子是帅气小黑领带,姑娘是秀气的粉丝巾,系在脖子上亮眼。 “苏姑娘,你真是太有心了。”徐夫人笑容灿烂,命下人把狗宝装摇篮中,端到后园花晒晒太阳。她则挽着苏禾的往花园走,信心满满道:“走,咱们在花园里恭候各家夫人小姐们。” 福禄宝屁颠颠跟在两人身后,步伐憨笨可爱。 不稍时,陆续有官宦夫人携宠而来,大多数是猫狗,也有鹦鹉c兔子等。徐夫人热情好客,跟各家人寒暄不止。 苏禾只想低调赚钱,社交是她的短板,加上许戈的话言犹在耳,更没了凑热闹的意愿。 不过,这不耽误她做生意。 第二十章 要拒绝吗?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福禄宝长得丑,但奈何会投胎,仗着有徐夫人撑腰,宠物界霸姐地位长盛不衰。 早前有宠物眼力不行,妄图恃强凌弱,被自家主人教训几次后,很快就上道了。 它的奇装异服,吸来同伴的目光,跟它主子一样,众星捧月的。 馋狗鼻子灵,加上这几天被限食,趁着徐夫人稍不注意,不停围着苏禾打转,用爪子刨她布袋。 好几条狗围着她转,苏禾掏出把狗粮,分了几颗给它们解馋。 “乖宝,坐。”苏禾指挥福禄宝。 它乖乖蹲坐在地。 苏禾喂它一口狗粮,然后又道:“左手。” 爪子听话交到她手里。 “右手。” “卧。” 复诊这几天,她有偷偷教福禄宝简单的动作。狗狗聪明,加上有奖励,很快学会动作。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为了在赏宠宴出风头,各家夫人没少花/心思,却被福禄宝比到尘埃里。若说以前是不走心的恭维,现在便是羡慕嫉妒。 这些宠宝,就像自家的孩子,哪见得比别家的差。 恭维拍那屁之余,不忘借机问道:“徐夫人,不知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原来宠宝们还能这样打扮,福禄宝有的,她也不能亏待自家的娃,吃的穿的玩的,全部都要。 “苏姑娘是医门之后,碰巧到沙县游历。”她不是没问过,但是苏神医不太愿提及家世,加上是胡狄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自到沙县落脚起,这是徐夫人最扬眉吐气的一天,心里真是痛快。今天靠着苏禾,面子里子全赚回来了。 赏宠过后,众夫人在水榭吃点心。休憩之际,县丞夫人借机来打探,“苏神医,我瞧着福禄宝的衣服很是喜欢,也想给我家的做几套,不知你是在哪里买的?” “我是在胡家成衣铺订的,起初还怕福禄宝不喜欢呢,没想到他家师傅手艺这么好。” “福禄宝的毛发也比以前柔顺漂亮,不知姑娘是如何做到的?” 苏禾笑笑,热情道:“其实宠宝跟我们一样,一日三餐很重要,吃对了自然就精神漂亮。” 县丞夫人很高兴,“敢问姑娘,那狗粮可是你做的?” “我调配的,交由胡家去做。” 紧接着,县丞夫人又问如何训宠。众夫人耳聪目明,而且胡家少夫人刚好也来了。 面对各家夫人的好奇,怀抱波斯猫的胡少夫人尬笑连连,“各位姐姐,妹妹深居简出,平时也没过问生意上的事,容我回去再问问。” 徐夫人是聪慧豪爽之人,知道苏禾带有生意目的,不过她让福禄宝出尽风头,而且低调隐藏自己出众的容貌,不跟主人争光夺彩,这种姑娘实在讨人喜欢,所以跟各家夫人攀谈之际,顺手推舟替她宣扬。 不过,这姑娘将功劳推给胡家,多半是对胡狄暗中生情,想借救母之恩跟奇思妙想的生意,嫁进高门做贵妇。 想到这,望向胡少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丝同情,不过也暗中替苏禾捏把冷汗。听闻,胡少夫人是妒妇,撒起泼来连胡狄都怕她三分。 苏禾浑然不知,她只知道胡少夫人是胡狄派来的。 目的已达到,苏禾随便找了个借口没留下来吃宴席,匆匆往家赶。 这种名媛社交真心不适合她,连说句话都得在脑子里过三遍才行,还是跟许戈待一起轻松。 刚要推开家门,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苏姑娘,胡少东家有请。” 胡狄的狗鼻子够灵呀,她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彼时正值饭点,各户都在烧火做饭,巷子里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 苏禾随了他去,前后隔了段距离。 第二十一章 你想要休书? 许戈恼怒地捂住被她咬痛的脖子,“你有病啊。” “我有你啊。”她不是一无所有,起码还有只小奶狗任她蹂/躏,这就够了。 谁说许少夫人的身份是原罪,她的一生就得要凄惨无比,受尽世人奚落。 不,她偏不,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屎盆子她不戴。 “天大地大,不如吃饭事大。”苏禾一声吼,猛地拍拍许戈的肩膀,“你等着,我做好吃的。” 许戈捂着被咬的脖子,眸光深邃。 红烧排骨,东坡肉,清蒸鲫鱼,外加一坛桃花酿。 “来,喝。”苏禾乐呵呵给他满上,筷子不停往他碗里夹菜。 许戈不语,她的狗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乐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不生气了?”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什么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苏禾瞥了他一眼,“如果不行,那就两顿。” 许戈竟然无法反驳。 饿了一天,两人暴饮暴食,连汤都没放过。 苏禾餍足地打了个饱嗝,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晚上,给许戈的腿做完马杀鸡,苏禾盘腿坐在床上,对着他一本正经道:“今天的事,谈崩了。” 许戈早有预料,“因为我?” “是,也不是。” 许戈盯着她,“你想要休书?” 苏禾耸肩,自嘲道:“你是乱臣之子,我是水性扬花,咱们算是烂锅配烂盖,以后谁也别嫌弃谁了。” 以前是她想简单了,原主的命自皇帝赐婚之日起,就已经跟许戈死死绑在一起。她在许戈身边,是羞辱他的工具,苏家忌惮皇威不敢动她,可一旦离开,苏家是不会忍容她这个家族之耻继续活着的。 许戈不动声色,“你欲如何?”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大不了她摆摊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等等,凉拌?现在天气那么热,凉拌肯定不错。 沙县好像还没有人做这块,她去摆摊做这个街边小吃,风里来雨里去只够三餐温泡,应该不会再刺痛谁的神经了吧。 想踩死她,没门。 想到新的点子,苏禾笑容灿烂,屁颠颠下床穿鞋回房。 突然,许戈自身后抱住她,紧接着脖子钝痛。 “嗷”苏禾捂颈,恼怒地蹬他。 许戈云淡风轻,“以牙还牙罢了。” 苏禾:“”算了,原谅他。 躺在床上,苏禾将双手枕在脑后,算着如何跟胡狄算最后一笔账。 过了这村没那店,这刀得砍到他骨头才行。当然,她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构思如尿崩,奔腾直泄千里,苏禾的脑子越塞越满,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壁的许戈也睡不着,手摸着被咬的牙印,傻傻咧嘴。 第二天哈欠连连,苏禾怕被许戈逮到,早早背着包出门。在街上吃完牛肉面,她到回春堂等钟思缈。 刚到没多久,钟思缈也从自家宅院赶过来。苏禾覆上面纱,两人一块往徐府而去。 想到要开刀,他难掩激动/情绪,“待会还望苏姑娘不吝赐教。”后生可畏呀。 “钟前辈客气了,晚辈还有许多方面需要您提携的。” 两人商业互捧,很快到了徐府。县令大人仍是爱面子,只让钟思缈进去检查。 在医院见识过太多奇葩病人,苏禾早已见惯不怪。等钟思缈出来,得知县令大人最新情况,苏禾制定手术方案,跟他探讨协商。 见到开刀所需的奇怪器械,钟思缈惊叹连连,真是妙斧神工也,怪不得她刀下生花。 拍定方案,钟思缈给县令服下麻沸散。一钟刻后苏禾走进房间,两人打了个眼神,开始配协合作。 苏禾的方案,在不影响手术效果下,她让钟思缈尽可能持刀。 半个时辰后,两人走出房间,惴惴不安的徐夫人忙迎上来,“两位,我相公情况如何?” 不等苏禾回话,钟思缈已经忍不住夸赞起来,“徐夫人,苏姑娘真是妙手神医,县令的病灶处理的很好,约等一刻钟左右就能醒来。不过这几日需要趴卧,吃少许流食,切记是少许,否则对刀伤有影响。” 徐夫人连连点头,忙让下人记下来。 苏禾补充道:“另外,望徐大人以后能戒食辛辣刺激上火的食物,长期坚持对病情有好处。” 徐夫人应允,这次绝对不许他再碰。 两人在耳室等候,待县令渡过危险期再离开。 闲谈之际,苏禾突然道:“钟前辈,县令大人的病,后续有劳你了。” “苏姑娘何必此言?” 苏禾面露难色,“女子从医本就世人难容,更何况是我这种舞刀弄剪的,若是传了出去谁人敢娶。” 钟思缈震惊,“莫非姑娘想封刀?” “我也不想,但哪还敢抛头露面呢。”苏禾望着他,突然道:“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是否抬爱?” “姑娘请讲。” “我自幼便立志行医,奈何国医学术不精,今见前辈国医精湛,在下心生敬佩,故而想毛遂自荐,不知前辈可能收我为徒?” 钟思缈正惋惜她封刀之举,如今见事情有转机,当即喜出望外。不是他自吹,他的医术是祖传的,在沙县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如果他收苏禾为徒,那他是否也能学得她的刀术? 如此,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他年纪比她大三轮有多,论经验做她师傅不为过。 “万万使不得,姑娘的刀技惊天地泣鬼医,我何德何能敢收你为徒。”后生可畏,加上老人家爱面子,故作推辞不敢妄自称大。 “前辈是泰山北斗,我还怕自己愚笨,入不得前辈的法眼。” 钟思缈欲迎还拒,“姑娘谬赞了,能收你为徒,实乃我三生有幸。” 苏禾下跪行拜师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三拜。” “快快请起。”多了个天才徒弟,钟思缈喜不胜收。 相见恨晚,师徒俩在耳室聊了足足两个时辰。钟思缈体恤她的苦衷,师徒关系不对外公开,她有空可以随时来回春堂。 这正是苏禾想要的,钟思缈有心学她的刀术,而她投入回春堂门下,做手术赚钱的机会更多。 两人心照不宣,师慈徒孝。 第二十二章 一天不买憋得慌 县令术后意识清醒,见没有大碍苏禾便离开了,连带着福禄宝的拆线任务,都一并交给师傅处理。 说干就干,苏禾往市集跑了趟,买姜葱蒜酱醋茶,料酒芝麻油等,辣椒比较难找,还是逛了两圈在一家西域舶来品店找到的,只有半斤左右,她全部买下来。 调料搞定,开始买配料,黄瓜干木耳猪耳朵。 早上被她溜了,许戈心里恼火,望着满桌的东西很无语,“你是不是有瘾,一天不买憋得慌?”灶房囤的半个月都吃不完。 “哟,还说养家养我呢。”苏禾心情好,耍嘴皮子打趣他,“才花你这么点钱,就心跳加速了?”男人,呵呵。 许戈差点没吐血,“是钱的问题吗?吃不完会坏。”无论是她还是以前的苏禾,都是同一个德性,天天买买买。女人,呵呵。 上过战场的人,对粮食有偏执。沙场粮草不足时常有之,尤其是兵困之时,几天滴水不进都有。 何况,许戈在沙县这两年,每天都在挨饿。不仅他挨饿,外头的兄弟也在勒紧裤带过日子。 “吃不完才怪,待会让你把碗都舔了。”敏感的小奶狗开不起玩笑呀,男孩子脸皮厚才能混得开。 “你买这些做什么?”不得不承认,吃惯了她的手艺,每天到饭点都很期待。 其实,许戈又挺恼火的,就为了口吃的,竟然对她对她唉,恼得紧。 “凉拌呀。” 凉拌?这不是骂人的话么? 苏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优越感顿时出来了,“坐着干嘛,过来帮忙呀。” 颇有点吆五喝六的架势,但许戈却松了口气,她起码不再当他是废人了。 洗黄瓜,泡木耳,拔猪毛,许戈做起来并不顺手,但挺有意思的。 苏禾在旁边调料酱料,将黄瓜用刀拍碎切段,蒜头辣椒剁碎,加上糖醋盐少许芝麻油,拌匀静放。 猪耳朵卤煮放凉切片,手撕木耳,三盘凉拦拌很快做好摆上桌。 凉拌菜,拌着白面馒头吃才过瘾。 天热,打下手出了一身汗,许戈热得没胃口。 苏禾将筷子塞给他,“尝尝,这是夏天最开胃的菜。” 夹了块黄瓜,酸中透着辣,清脆爽口,清凉中带了丝甜味。 许戈眼睛一亮,又尝了其他两道菜,“这就是凉拌?” “好吃吗?”她期待道。 许戈没说话,大口馒头拌着开胃的凉菜。 苏禾却不是很满意,除了调料差了,柴火灶的火候也没把握精准。 五个馒头,除了猪耳朵剩了半,其他全部被小奶狗光盘。等他抹完嘴,才发现苏禾没怎么动筷。 “这拿出去卖,会有人要吗?” “当然有。” 难得小奶狗肯定她,苏禾却犯难起来,“外头天气那么热,这菜摆出去没多久就馊了,吃了容易坏肚子。” 要是有冰柜就好了,她自信自言低估着,而且还差了花椒,这可是凉菜的精髓。 “冰柜,花椒?”别看他是废人,耳朵却好使。 “花椒就是一种树上结的果子,菉豆大小,果皮红色,入口舌头发麻不止,可以做调味料。”至于冰柜嘛,苏禾转了转眼珠子,“就是冰块,可以用来冰镇东西的,吃着冰冰爽爽不会坏。” 许戈没再说话。 收拾好碗筷,苏禾睡午觉。日头毒辣,她热得浑身冒汗,等到日气稍微弱了些,再去杂货铺送折扇。 傍晚,外头响起敲门声,“许贤侄,我晒了些菜干,你要不要?” 许戈在屋里,应声道:“刘大娘,门没有锁。” 门咯吱推开,走进来五旬左右的驼背妇人,手里抱着菜干。 她将菜干搁在桌上,确定四周无人监视,这才抬头挺胸走进许戈的屋,低声道:“小侯爷,不知唤我何事?” 许戈下令,“把何村的硝石给苏禾。” 刘大娘震愕,“小侯爷万万不可,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手的。” “那座山的硝石不算多,聊胜于无而已,再者我们现在什么都缺,死守着那堆破石头有何用。” “可也不能给她呀。”刘大娘心急如焚,“小侯爷别被她花言巧语迷惑了,这两年她是怎么待你的,难不成你心里没数吗?” “我心里有数。”许戈脸色沉下来,“你照做便是。” 见他不听劝,刘大娘急了,直白道:“苏禾她就 是个不守妇道的东西,你不能被她美色所迷,就忘了咱们的大计。” 许戈眼神如刃,“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声音透着警告,不怒而威。 提起苏禾,刘大娘满肚子的气,偏偏小侯爷被她几顿饭迷了心窍。作孽啊,老爷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就睁眼看看吧! “另外,你帮我找样东西。” 刘大娘咽下所有不甘,“小侯爷请讲。” “你帮我打听下,哪有花椒卖。” “花椒?” “红色的带壳小果,吃了让人舌头发麻半天说不出话。” “好。”刘大娘透心凉,她就住在隔壁,两人在院里头打情骂俏的话,可没少进她耳朵。这个狐媚子要害人啊。 屋外突然响起苏禾雀跃的声音,“小许,我回来啦。” 许戈拄拐,走出屋门。 苏禾刚进门,便看到刘大娘跟许戈一块站在门边。难道,小奶狗老少通吃? 茫然半会,才想起她就是背着原主,偷偷接济许戈的隔壁邻居,顿时笑脸相迎,“刘大娘好,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刘大娘应声道:“家里菜干有多,就给你们送了些过来。” “谢谢大娘,刚好可以用来焖扣肉。”苏禾热情相邀,“差不多饭点了,您留下来尝尝我手艺。” 刘大娘忙罢手道:“不了不了,家里老头子还等着我做饭。” “那正好,叫刘大爷一块过来吃,省得做两顿饭了。” 不等她拒绝,许戈开口道:“大娘,你就留下来尝尝苏禾的手艺吧。” 主子开口,刘大娘这才讪讪同意,要给苏禾打下手。 苏禾不敢让她进厨房,刚好又多找了半斤干辣椒回来,她便让两人帮忙将辣椒籽取出来。 她打算在院子角落翻一块地出来,再把烂盆烂桶全种上辣椒。 “苏娘子,这东西辣得呛人能吃吗?” “这可是好东西。” 趁着刘大娘没注意,苏禾将钱塞进许戈裤兜,低声得瑟道:“我用自己的不烂之舌,逼着老板给你涨价了,每把多涨五里钱。” 裤兜薄,加上他坐着,一大把钱不好塞,苏禾的手隔着裤兜在他大腿沟抽来搓去。 第二十三章 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天气炎热,约好一早出发。 来回路程远,中午都赶不回来。苏禾起了个大早,熬好锅白粥,再做了鸡蛋饼。 刘大娘过来时,饼刚刚新鲜出炉,香气扑鼻。老人家经不得饿,她给刘大爷也备了份。 苏禾匆匆吃完,将许戈那份端到他面前,“锅里还有份给你中午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等我回来给你做。” “随便。”反正她做的都好吃,点菜反而没有惊喜。目光越过她,许戈对刘大娘叮嘱道:“大娘,苏禾没出过远门,麻烦你照顾了。” 刘大娘却是心头一沉,嘴上笑道:“那是自然。” 小奶狗的另类牵挂,总算没白养他,苏禾心里头美美的。 两人坐牛车出城,晃晃悠悠往何家村。 苏禾没坐过这玩意,好奇的很。城外空气清新,青山连绵宜人。可惜许戈不能出来,否则心情肯定会很好。 要换成她,日日夜夜年年困在那座破院子里,早就发疯了。 看她心事重重,刘大娘打趣道:“这才刚出来呢,你又记挂着许贤侄了?” “天气太热,我怕做的饭菜放到中午馊了。” 刘大娘笑声爽朗,“到何家村才五六里地,快的话中午不到就能回来。”她抱膝坐在牛车上,手摸着绑在手臂上的匕首。 以前她段位低,只懂得虐待殴打小侯爷,小侯爷心生警惕,好歹能保住性命。如今她使用美人计,小侯爷又年少轻狂,血气方刚的哪里抵得住诱/惑。 小侯爷,别怪她违抗命令,他可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她绝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不到半个时辰,到了何家村。 何家村离城里不算远,但挺偏僻的,田地看着稀广,但基本都是贫瘠地质,庄户人家收成差,生活捉襟见肘。 何铁柱得知刘大娘前来,将两人热情迎进屋。 家里破破烂烂,孩子可不少,还有两个奶娃娃光腚跑。苏禾悄溜一数,六个女娃娃,小的刚满周岁,大的十一二岁,何铁柱的妻子杨氏挺着大肚子,看肚子离生也不远了。 得知苏禾的来意,辣椒种再多都不愁卖价格还不低,这可把何铁柱乐坏了,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可不止奔着代种来的,她想有自己的土地,种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其实她打听过,胡家酒楼这几天生意挺不错。胡狄脑子转得快,借着两道汤方的反响,趁机推出一系列的药材养生汤,每天出新款吊回头客的胃口。 汤方的成功更让苏禾坚信,做口腹生意绝对错不了。那些历经千年而不衰的美食,她要多有多少。 第二十四章 不至于杀人泄愤 铁柱家的地大多数种麦子,剩下几块地种青菜。菜地还算肥沃,但家里十来张嘴靠着地里收成,改种辣椒实在浪费。 “铁柱哥,你家有山地吗?”苏禾是实在人,看在刘大娘的份上,想帮衬他一把早日脱贫致富,“你家这几块地挺肥沃的,用来种辣椒怪可惜。山地土质差了些,但辣椒好养活,你多用心照料差不了。” 听说山地能种,铁柱顿时喜出望外,手指向远处的山,“那几座都是我家的,我带你去看看。” 铁柱带着两人往山上走,山脚边的还算可以,越往上走植被越稀疏,多是耐旱抗风沙的灌木,尤其是沙棘树,挂成密密麻麻的果子,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成熟。 别看它味酸不起眼,在现代可是药食两用的宝贝,防癌治病美颜养生的不二之选。 “铁柱哥,这几座山全是这些野果树吗?”苏禾试探道:“果子成熟了,你们拿来吃还是卖呀?” “这东西酸的很,吃了饿的更快,家里本来就吃不饱,谁还会摘来吃。一到秋天,掉得满山都是,没也谁来捡。” 山陡易累,三人走得极慢,眨眼就到了晌午。 脚下一个没留神,苏禾被块石头绊了下,亏得铁柱手快扶一把。 苏禾低头一看,是块奶白偏灰的石头,外形呈晶状体。石头埋在土里,只露出半截。 她蹲下身徒手掰了几下,将石头掰出来,放鼻间嗅了两下,有股淡苦味。 按住心里的狂喜,苏禾故作淡定,“铁柱哥,这块石头挺好看的,我可以带回去吗?” “这石头到处都有,你爱拿多少拿多少。”城里人真奇怪,把石头疙瘩当宝贝,脸长这么漂亮没想到是个傻子。 苏禾把石头放包里,继续往山上。沿途,她又捡了几块石头,整个布包都塞满。铁柱见她走路不稳,自告奋勇替她背包。 刘大娘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得牙痒痒。这个贱人,果然是朝廷走狗,怪不得说做凉菜需要冰块,原来是打硝石的主意。可怜小侯爷沉迷于她石榴裙下,竟然不顾后果要将硝石送给她。 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别说小侯爷跑不了,沙县这帮兄弟全部都要折进去。 “铁柱啊,这差不多到中午了,一时半会也逛不完,要不你先回去帮秀娘做饭,我陪苏娘子把剩下的走完。” 家里活多,铁柱早想回去了。 苏禾也怕麻烦他,“辛苦铁柱哥了,你先回家吧,我到那个山头再看看就回去。” 铁柱客套两句,调头往山下走。 苏禾继续爬山,跟着刘大娘闲聊起来,“大娘,这山荒着怪可惜的,不知铁柱肯不肯卖?” 刘大娘明知故问,“这荒山长不出东西,谁会要呀。” “沙棘树可以药用,我想把这几座山买下来,全部种上这种树,收成肯定不错。” 刘大娘暗中拔出匕首,嘴上却好言相劝,“药铺也有沙棘卖,价格并不算贵,苏娘子买山种树还要请人打理,算下来非但赚不了钱还要蚀本。” “那是他们不知沙棘果的好处,我有办法让它变废为宝。”苏禾心生盘算,“大娘,你觉得铁柱会不会卖呢?” 刘大娘眼中闪过杀意,“卖,他当然肯卖。”手中的匕首,猛地刺向苏禾后腰。 “哎呀” 苏禾突然弯腰,蹲在地上大声道:“这块石头真漂亮。” 匕首,自苏禾头顶戳过,落了个空。 她抓紧地上的石头,欲砸向刘大娘的脚。 苏禾是真心待刘大娘,以报她对许戈的帮衬之恩,谁料竟然是个天大的笑话。原主跟刘大娘无恩无仇,两年间虽有过几次龃龉,但也不至于杀人泄愤。 唯一的解释,她是许戈的人。 苏禾自问对许戈掏心掏肺,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想杀她。 小奶狗变小狼狗,苏禾真被咬到了。 心嗞嗞地疼,怪不得他叮嘱刘大娘,要好好“照顾”她。如果不是无意间看到地上的影子,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刀落空,刘大娘刚要再补一刀,山下突然响起尖锐的呼喊,“爹,你在哪啊,娘不行了。” 铁柱的大闺女,站在山脚下朝山上边哭边喊,“娘摔了一跤,把弟弟摔坏了。爹你在哪啊,快回来啊” 刘大娘震愕,同时察觉到苏禾已有所防备。 错失先机,加上年老体衰又不会武功,正儿八经跟苏禾打起来是要吃大亏的。急中生智的她忙将刀收回来,慌张道:“苏娘 子,秀娘出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苏禾站起来,“大娘别急,咱们马上下山看看。” 谁也没有撕破脸,佯装不知对方的心思,匆匆往山下走,刘大娘在前面,苏禾在后面。 她是真担心自个侄媳妇,不顾脚下安危越走越快。 苏禾紧跟其后,顺手在路上摘了味草药放兜里。 几个孩子不知所措,看到稳婆端着盆洗水走出来,吓得哇哇直哭。 乡邻们帮忙安慰着孩子,纷纷同情道:“秀娘身体向来很好,只是去摘个菜而已,怎么就摔倒了?” “铁柱家连生六女娃,这次十拿九稳是儿子了,谁知又发生这种事,真是倒霉。” “秀娘怎么样了?”刘大娘冲上前,紧紧抓住稳婆手臂,“有没有危险?” 稳婆连连摇头,惋惜道:“孩子本来就胎位不正,加上摔了跤大出血,她受到惊吓产道收缩,孩子卡在里面生不出来。你们赶紧进去,见上最后一面。” “秀娘”屋里头传来铁柱撕心裂肺的声音。 几个孩子往屋里跑,边跑边哭。 刘大娘趔趄两下,差点没晕倒。 苏禾顾不得她,也往里面走。 屋里头血腥弥漫,浊气呛鼻,哭声彼起彼伏。 秀娘满头大汗,意识已经模糊,手却死死握住铁柱的手,“铁柱哥,儿子我的儿子,我要生生出来” “秀娘”铁柱抱住她失声大哭,“我不要儿子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一大家子围住床边,苏禾挤都挤不进去,情急之下直接将孩子拎起来。 “你起来。”她用力拽开铁柱,掀开被褥摸向隆起的肚子。 生死告别被打断,铁柱怒喊道:“你要干什么?” 第二十五章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不稍时,随着血肉被割开,苏禾的手探进去,轻轻摸索着。 秀娘痛到眼仁翻白,死死咬住手帕,豆大的汗珠不停滑落。 汗水,逐渐从额头渗出,苏禾稳住心神,一点点将血肉模糊的东西抱出来 刘大娘瞪大眼珠子,取过一旁的衣服包住血团子。 她轻轻擦掉孩子身上的血污,口鼻处的羊水膜衣,孩子脸色红酱皱巴,安安静静的。 房间,寂静的可怕。 刘大娘色变,急道:“孩子不哭,没没呼吸啊” 苏禾震愕,孩子在肚子憋得太久,窒息了。 一直死死忍痛的秀娘脸色发青,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禾接过孩子,将他倒提起来。 刘大娘愕然,厉声质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苏禾不言,拍手直接拍在婴儿屁股上。 “啪” “啪” “啪” 房间死寂无声,拍屁股的声音格外响。 她就是在干什么?刘大娘心惊,扑过来要抢孩子。 “哇”嘹亮的啼哭声,刺破房间的死寂,“哇哇” 刘大娘转惊为喜,哽咽不止。 苏禾这才松口气,将孩子塞给她,继续未完的手术 第二十六章 小侯爷有危险了 刘大娘将啼哭的孩子抱出房门,铁柱跟几个孩子围上来。 “何家有后了。”一个大男人哭得跟孩子似的,将襁褓中的儿子紧抱在怀中,“咱们何家终于有后了。” 见到鲜活的孩子,其他乡邻们议论纷纷,“天啊,原来难产真的可以剖腹。” “亏得有神医在,要不今天就是一尸两命。” 啼哭的婴儿,议论的乡邻,让稳婆脸色讪讪,她不服气地嘟囔道:“那是老何家祖宗保佑,今天走大运了。” 众人一笑置之,压根不搭理他,继续逗弄着孩子,莫不恭喜何家添子添孙。 稳婆面儿上挂不住,转身怏怏走人。一帮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总有求她的时候。 苏禾做完最后的缝合走出房间,铁柱带着孩子们迎上来,紧张道:“苏神医,我娘子怎么样?” “产后虚弱。”苏禾擦了把脸上的汗,“但没有性命之忧,养段时间就好了。” 铁柱二话不说跪在地上,朝苏禾连磕三个响头,“谢谢苏神医,大恩大德我何家永世难忘。” 其他几个孩子纷纷效仿磕头。围观的乡邻啧啧称奇,更有夸张的说她是神仙转世。 剖腹产一般两到三天才有奶水,婴儿饿得哇哇直哭,苏禾让铁柱用红糖水替代奶水。 家徒四壁要啥没有,进城买又隔五六里路,还是刘大娘稳妥,忙向乡邻们借,这才让孩子止住饥饿。 午饭是大闺女做的,全是不带油腥的青菜,外加一大盆面糊汤。 铁柱脸上挂不住,抓了家里下蛋的老母鸡要宰了招待苏禾,苏禾不馋他家的肉,“秀娘刚生产不能缺营养,留着它养蛋给孩他娘补补。” 秀娘醒过来,忍着剧痛要见孩子。刘大娘抱着熟睡的婴儿进屋,秀娘摸着他皱巴巴的脸,时哭时笑的。 稀罕完孩子,秀娘愁眉苦脸,“大伯母,咱村请稳婆再不济也要五百文,苏娘子救了我母子二人,往后还少不了要她照料,这给多少银子合适?”家里八口人全指望铁柱养活,根本存不住钱,所有家当加起来都不到二百文。 救命之恩,给多少钱都不为过。 刘大娘稍作犹豫,“这事你就别管了,回头我跟你们叔商量就成。” 守到傍晚,见秀娘已经过危险期,苏禾挎上包打算回城。铁柱特意联系了牛车,千恩万谢将人送到村口。 刚上车没多久,刘大娘肚子隐隐作痛,时不时跟蚂蚁咬似的。 苏禾浑然不查,一路欣赏落日霞辉。 肚子越来越痛,刘大娘满脸虚汗,她紧咬着牙关强忍。 苏禾后知后觉,“大娘,你怎么了?” “肚子疼。”刘大娘忍痛道:“可能是中午吃坏东西了。” 这哪是吃坏东西,分明是粗心大意着了苏禾的道,死丫头这是在报山顶的刺杀之仇。 苏禾关心备至,“要我替你瞧瞧吗?” “不不用。”装什么大尾巴狼呢,她就是个毒妇,亏得她还差点上当,以为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怪她办事不力,小侯爷有危险了。 既然她推辞,苏禾也没强求,继续欣赏沿途的美景,可怜刘大娘腹如蚂蚁噬咬,只能一路死死忍住。 好不容易到城门口,她实在忍不住了,“苏娘子你先回吧,我还得去药铺抓几剂老头子要喝的药。” 苏禾贴心道:“大娘,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不用。”刘大娘忙罢手,“许贤侄都在家盼你一天,估计早就等着急了,你早些回去。” 苏禾望着她狼狈远去的样子,连连摇头,小奶狗身边的净都是些什么人呀。 回到许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禾怔然站在外面,久久没有推开。 她蹲下身将地上的土往脸上抹,再将头发弄凌乱,从包里掏出手术刀藏在衣袖。 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奉还之,这是她给小狼狗最后的机会。 许戈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他知道苏禾在门外。 从她出门起,许戈隐隐不安,觉得不该让她去何家村,尤其是本该中午赶回来的,却到太阳下山都没回来。 这两年,他太放心隔壁老何夫妻俩,这是出事了。 苏禾刚要推门,谁知门却咯吱一声从里面打开。 许戈刚想责问她夜不归家,却见她满脸污垢披头散发,不由愕住,“这是遭人打劫了?” “你问我?”苏禾冷哼一声,怼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想到自己差点命丧刘大娘刀下,苏禾的心掉到冰窟窿,“让开,好狗不挡道。” 许戈被怼得满头雾水,“我问你这是怎么了?” 苏禾猛地推他一把,许戈措不及防,连人带拐猛地摔地上,手被地上的沙砾磨破,很快渗出血。 而她,直接从他手掌上踩过,一瘸一拐回房,末了砰地将门关上。 手掌钻心疼,他挣扎着坐起来,将伤口上的沙砾拂去。 许戈被暴力的关门声撞得心慌,心里也恼火了。他叮嘱刘大娘好好照顾苏禾,原来她就是这样“照顾”的。 违抗他命令就算了,连杀个人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明着放她回来宰他嘛。 别说,许戈现在还真有点慌,得赶紧补救一下。 两条腿动弹不了,许戈狼狈翻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只能手脚并用爬到桌边,借着板凳才坐起来。 门从里面闩住,许戈推不开,只能回到院子里坐着。 他也不说话,静静在黑暗中守着。受伤的手,他也懒得包扎,任由血水渗着。 宝宝委屈,宝宝就是不说。 苏禾在门缝里盯着呢,恨得牙痒痒。这小孽畜,利用颜值卖惨呢。 比耐心,看谁熬得住。 苏禾将自己新淘的宝贝放出来,一块块擦干净,然后秉烛作画。 不觉间忙到深夜,中午吃的面糊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往门缝一瞅,小狼狗还杵那不动呢。 也对,连绿帽他能戴两年,比起原主的暴虐成性,她这点连开胃前菜都不算。 苏禾这头也已经冷静了,小狼狗若真想杀她,应该不至于派个老弱病残的蹩脚来,像牛大那种一拳头能砸死她才差不多。 刘大娘,多半是擅自主张。 第二十七章 活得不如狗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苏禾才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打开门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小狼狗倒识趣,竟然跟在她屁股后面,乖乖起炉烧火。 气头上的她不说话,做错事的他不撞枪口,这倒是聪明的很。 不过,苏禾不会就此算数的。她不是冲动之人,机会还是要给的。 她开始冷战,除了同桌吃饭,没跟他说半句话。 早上,苏禾前脚去杂货铺送扇子,刘大娘跟何大爷后脚就过来。 许戈黑着脸听完昨天发生的事,太阳穴突突狂跳不停,“这两年辛苦两位了,你们欠许家的已经还请,现在回去收拾东西马上离开。” “小侯爷,老奴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刘大娘真是慌了神,“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许戈神情漠然,“两位都是极有主见之人,我哪用得起。” 何大爷拉着老伴跪在床边,“还请小侯爷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以后任何事我们都绝无二话,但凭吩咐。” 送完扇子,苏禾去回春堂打探。钟大夫见到她笑容满脸的,说知县大人术后情况很稳定。徐夫人还问起苏禾,说家里的狗粮快没了,瞧着还挺着急的。 苏禾一并将胡夫人也交接给他跟进,再过几天没大问题就可以拆线。 从回春堂出来,苏禾直接去胡家酒楼,特意要的厢房,两盅药膳以及酒楼的特色菜。 见她穿着普通,点菜却如此阔气,四五个人都吃不完,还以为是来吃白食的。 不然呢,谁会大早上来胡吃海塞? 之前被舒意楼的厨师找过茬,伙计特意多留了个心眼,忙将此事告诉掌柜。碰巧胡狄也在,他倒哪个女人狗胆包天来找茬,谁料竟然是苏禾。 连着几天没消息,知县夫人已经捎话来要狗粮,胡狄正烦她做事不厚道吊起来卖呢。 苏禾将包放在桌上,轻轻用手拍了拍。 胡狄的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吃喝安排上。 苏禾取出一叠画稿递过去,胡狄依次翻开来看,抽出其中一张问道:“这是什么?” “猫抓板,给猫磨爪子的。” “这个呢?” “飞盘,给狗玩的。” 狗屋c尖叫鸡c滑板c磨牙棒c玩偶等等,胡狄看得眼花缭乱,不觉惊叹道:“看来,我活得不如狗呀。” “那是自然。”她活了几十年,也只能做个铲屎官,哪比得过那些主子们。 胡狄将画稿搁下,“你打算要多少钱?” “五千两。” 胡狄知道苏禾会宰她一刀,可没想到她会这么狠,直接给气笑了,“苏姑娘,你是在开玩筅吗?就这么几张画稿值五千两?” “当然不值。”苏禾又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画稿,“刚刚的只是赠送而已,你要的药膳汤方c猫狗粮c宠物衣服等都在这里。” 胡狄探手去取,苏禾却没有给。 “你不相信我?”胡狄不由来气了,“你这么做生意就没意思了,你不给我看稿,我怎么知道它值五千两呢?” “诚意我已经给过了,事关商业机密,还请你多包涵。”苏禾笑笑道:“胡少爷做生意能掐会算,这笔交易在沙县是不值五千两,但胡家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沙县。再说,这生意成本不高,但胜在稀奇夺人眼球,主顾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指不定还能为胡家别的生意投石问路呢。” 苏禾有意顿一顿,话锋突然一转,“听闻你前天去探望县令,特意带了两盅药膳去,县令夫人昨天就派人来预订半个月的膳食,说是对县令养伤有好处。” 有县令替胡家酒楼打广告,还怕酒楼没生意做? 姓胡的鸡贼,要不是她来之前特意问过钟大夫,今天怕就被他唬住了。 第二十八章 别动手动脚的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发现自己睡她床上,顿时面红耳赤,着急忙慌地拿上拐杖要走。 苏禾故意臊他,“你都爬上来了,这会着什么急呀。” 许戈还真不是故意的,两条腿不能动弹,身体在床沿边坐久了血流不畅。看她睡着舒坦,他的思维就稍微打了会盹,想着只是休憩一下,谁知竟然睡过去还被逮个正着。 脸,掉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许戈干脆不说话,当是默认。 她都敢看县令的屁股,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爬她的床怎么了? 苏禾就喜欢看他满脸通红又有苦难言的憋屈样,她拿脚撩他,“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苏禾坐起来,盘腿正对着他,“你说我做凉菜卖怎么样?” 许戈沉默半良才道:“做凉菜没问题,但我不建议你冰镇。” 苏禾不解,“为什么呀?” “冰在大热天是稀罕玩意,在沙县用得起的根本没几家,还是挖冰窖储存起来的。”许戈望了她一眼,眼睛闪过丝内疚,“你的手艺独一无二,做的凉菜肯定大卖,但咱们身份太过特殊,一旦让人知道我们用得起冰,你觉得会招来什么麻烦?” 这是要断人活路啊。 “再说,凉菜如果大卖,你会很辛苦的,我又帮不了你。” 得啦,别以为拍彩虹屁,她就不知道他给她挖的巨坑。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大家都是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苏禾的演技可不比他差,“实在不行,我找个靠谱的人合作,他们出人出力,我们出秘方拿抽成,躺着就把钱赚了。” 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拿胳膊肘怼他,“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有没有人呀?” 她不按套路出牌,许戈左右不是,有点难堪。 “有没有呀?”同在一个屋檐下,苏禾可不想天天靠演技过日子,“你要是没有,我就找下家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胡家是没那个胆子,舒意楼或许是个胆大的,听说他们在京城有背景。” 隔壁早已经暴露,两人互不捅窗户纸倒也无所谓,如今她逼他主动承认,许戈心里不痛快,但也没瞒的必要了,“我有!” 他的眼神透着很强的侵略性,容不得她质疑或拒绝。 苏禾等着就是他这句话,“我七你三。”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剥削他人血汗也不带这样的。 “没有我,你一分钱都赚不到。”苏禾先声夺人,“给你三成就知足吧。”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假夫妻。 许戈揉太阳穴,“我九你一。” 果然是毒蛇,见血封喉。苏禾气得倒头就睡,拿侧身背着他。别人欺负她就算了,没想到自己人更狠。 第二十九章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凉菜是街边摊,哪怕许戈的几十号人全出去摆摊,想短时间发财也是不可能的,而且一旦生意好起来,山寨会紧跟而来,恶性竞争循环不断,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与其让山寨绞尽脑汁抢自家生意,倒不如将他们招揽过来替自己赚钱。 苏禾说出的话,许戈闻所未闻,“加盟店?” “普通摊贩参差不齐,而且天气炎热凉菜保管不当容易坏,一旦出了问题我们有嘴说不清,我觉得可以跟酒馆饭店谈,让他们交加盟费,要货随时跟我们拿,他们有新的菜品能多招揽生意,这种互惠共赢你觉得如何?” 这种模式可以极快打开市场,还有大笔加盟费,是借鸡生蛋快速发财的不二法则。 许戈听着她的高谈论阔,起初觉得荒谬,可后来再细细推敲琢磨,倒也未必不可行。 万事开头难,可一旦成功,推广到全国这将是笔惊人的财富,而且苏禾自信的神情,更让他坚定了想法。 不用多想,干就是了! 听到他的回答,苏禾心中的石头才算落地。 其实,不过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而已。许戈觉得她神,其实她压根不懂,只不过这个商业模式在后世早已大行其道,连三岁小孩都懂。 做生意,说再多都是空话,最重要是敢干。 苏禾敢想,许戈敢干,两人一拍即合。 无论凉菜还是甜饮,最重要的都离不开冰。一旦何家村的秘密曝光,两人的生意将遭到巨大打击。 许戈已经暗中命人,将山上外露的硝石全部要收采藏匿好,以备不时之需。 “做生意人才最重要的。”对于许戈的人,苏禾实在不敢恭维,“我要先见见他们。” “你去茂昌街的徐记包子铺。”许戈稍作思虑,叮嘱道:“记住,别擅自进内堂。” 这话她懂,无非就是原主不得人心,许戈那帮兄弟全是战场上的舔血之徒,万一冲动之下把她剁了。 好吧,苏禾自我安慰,小狼狗是在关心她。 可是,心里委屈呀,她明明只占一成,却要拿生命去冒险。 许戈拿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紧紧盯住她的脸 他的修长宽厚,本该是拿刀握剑的老茧手,却因卧床两年而变得白皙骨节分明,此时正轻轻触摸她的柔荑。 完了完了,舔狗附体。 被他直接撩怀孕,苏禾咽了咽口水,冲动道:“我去!” 许戈拿起另一只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我相信你。” 哎哟,我去! 凭着满腔热血,苏禾风风火火杀出门。 第三十章 不妨碍她赚钱就行 那只皙白柔嫩的手,自他掌中抽离。许戈略带怔然,他还从没这样握过姑娘家的手,软的跟棉花似的。 管她以前是谁,现在是他许戈的妻子没跑,也跑不了。 许戈一下一下捶着自己的腿,若非它碍事,他还真想陪她走一趟,看是哪个敢给她脸色? 苏禾很找到徐记包子铺,她没急着进去,而是对街的茶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包子铺。 今儿个刚好是赶集的日子,茂昌街又离菜市场不远,正是热闹的街道。街道车马水龙人流攒动,不少铺子生意不错,唯独徐记包子铺冷冷静静的。 包子铺不大,老板三十出头,中等身材偏瘦削,常年营养不良的模样,系着干净的围裙在店门口迎来送往,哥儿姐儿妹儿点头哈腰,却始终招揽不到什么生意。 做街坊生意,口碑最重要,偏生徐记的包子出了名难吃,哪怕老板服务再周道,基本没有回头客。 苏禾在凉楼观察半个时辰,进包子铺的才不到三人。怪不得许戈存不到钱,这铺子怕是每个月还要倒贴不少。 之所以还在艰难维持,这铺子多半是他们的联络点。 苏禾下了凉楼径直走向包子铺,老板徐达热情迎过来,“小娘子里面请,本店有包子c甜糕,保管你满意。” 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恶,脸上却堆满笑意。 苏禾怕死,连铺门都懒得进,按照许戈所说的直接点单,“两个韭菜馅的,三块红糖糕。” 徐达一怔,马上朝铺里头喊,“两个韭菜包子,三块红糖糕。” 东西很快点好,苏禾付钱走人。 徐达目送她离开,马上折回铺里头进后厨道:“小侯爷有吩咐,我得去一趟,你们看好铺子。” “是不是那个女人来了?”大厨大麻子拎着剁骨刀走过来,怒气冲冲道:“我听到她声音了,我现在就去剁了她,做成人肉插烧包。” “剁剁剁,剁什么剁!”徐达将围裙甩桌上,呵斥道:“你有那闲功夫,倒不如把包子做好吃了,一早上就来了五个客人,咱们这个月又亏不少钱,都要喝西北风了。” “谁说我做的包子不好吃?”大麻子脾气躁,把刀往砧板上猛地一扔,“都他娘的站出来,看老子不弄死他。” “你一天天喊打喊杀的,客人都被赶走了。”徐达气不打一处来,“咱们这是开门做生意,要笑脸迎人的,你以为上战场杀敌呢?” 大麻子心里头委屈,猛地踹脚,“我为了做好这包子,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怎么就不好吃了?”一帮刁民,他们就是不饿。 “你自己咬一口,看能不能把你牙齿崩下来。”店里头卖的是包子,不是石头。 “怎么就不能吃了?”大麻子拿起包子往嘴里塞,一个又一个不停塞,“咱们当初在战场上想吃还吃不上呢,它怎么就不好吃了?” 徐达被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汉不提当年勇,得活得现实点,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别让小侯爷等久了,徐大哥快去快回。”触景生情,其他兄弟七手八脚拉开两人。 “你们都别轻举妄动,小侯爷敢让那女人过来,肯定是出了十万火急的事。” 苏禾不着急回去,特意去菜市场转了转,开始琢磨凉菜的品种。花生,木耳c青瓜,豆皮,粉面等,浅浅一数已不下十几种。 也不能吃光素的,还得有荤菜。古代不同现代,五花肉是最贵的,肥中带肉,既可炸油又有肉感,但骨头棒子c猪下水都比较便宜,简直跟白送差不多。猪耳朵跑不了,还有酱骨架子,光是肥肠的做法就花样百出。 苏禾看过了,包子铺虽然不大,但是摆几张桌子还是可以做粉面生意的,生意好的话还可以在店外支摊分流。用大骨棒子熬出香浓高汤,加上猪肝粉肠瘦肉,做原味汤粉它不香吗? 嘿,小狼狗娶到她,真是挖到宝藏了。 以后要是敢不对她好,她分分钟改嫁。 苏禾回来近晌午,徐达已经离开。许戈没在房间,苏禾正在出去找,谁知从她的房间传来动静。 好家伙,都不用她暗示,他自己躺好了。 房间有大桶的硝石冰,凉意袭人,许戈睡得好不舒坦。见到她回来,许戈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跟老夫老妻似的,“回来了?” 苏禾将手中的包子扔过去,许戈拿起来一瞧,嫌弃地搁在旁边。 晒得满身汗,苏禾不停用扇风,“我觉得那包子铺要改名。” 更多请收 藏【bz】! 第三十一章 怪不得做生意蚀本 中午太热,做顿饭都汗流浃背,苏禾直接将饭菜端进房间,凑和着一块吃的。 吃饱饭不宜午睡,许戈看到苏禾带了几套男装回来,还以为是给自己买的。 摊开一比划,压根不是自己的尺寸,失落道:“你买这些做甚?” “谁让我长得好看呢,到哪都引来一堆目光。”苏禾很是发愁,“这条巷子的人,哪个不知道咱俩净吃饭不赚钱的,这段时间我没少往家里搬好东西,不少长舌妇都在非议。”这不,买几套男装出入方便,不给她们嘴碎的机会。 确实挺招眼的,已经有不少流言传进他的耳朵,说苏禾到处勾三搭四讹人钱财。 不过,苏禾对流言免疫,许戈更是不在乎。比起这些,他更担心有人说两人夫妻同心,那才是祸事。 苏禾只给自己买,许戈心里不是滋味,“天热,我衣服不够换洗了。” “想穿新衣服?”苏禾立马拿眼瞪他,“还没发财呢,你就膨胀了?你要新衣服不自己挣,这两天为什么把扇子停了,杂货铺已经催了。”他长了张吃软饭的脸不假,但他没那命。 许戈错了,他就不该问。 趁她狗脾气暴发之前,赶紧把这两天落下的活补上。 苏禾画了张店铺改造图,然后把做凉菜所需要的东西跟材料,全部列好交给许戈。 那天在何家村事出突然,她把正事给整忘了,辣椒籽还搁在包里放着。开店的事已经定了,苏禾决定再去一趟,赶紧把辣椒种起来。 再说秀娘是剖腹产,也该回诊看看情况。 怕热,天刚微亮就起床,赶在晌午之前回来。 刚走到巷子口,碰到个老熟人,许戈的老情/人赵慈溪,挎着篮子去市场买菜。 苏禾可算逮着她,直接开战,“哟,你可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正想着要去报官呢。” 这狗东西,自从上次没讨着便宜后,就一直躲着她想赖掉那两件东西。那可是许戈爹娘唯一的遗物了,物归原主有助于治疗他的心理疾病。 被人戳脸皮,赵慈溪不慌不忙道:“苏妹子说的是哪里话,这事我一直都记着呢,只不过我表哥去外地去了,估计也就这两天回来,到时有消息我准保第一时间告诉你。” 这段时间躲她不假,但赵慈溪也没少听八卦消息。附近街巷的人都在议论她,天天打扮的跟妖精似的,一天到晚往外跑,没少往家里拿好东西。 瞧她这身衣服打扮,料子是铺子里最新款的,没有五两银子拿不下。苏禾早就被她掏空了,现在手头能这么阔绰,肯定是钓到有钱人了。 如此草包的人,不过就是仗着有张好脸皮,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送上门来。 赵慈溪嫉妒发狂,脸上却露出被好闺蜜误解的伤心。若那张脸是自己的,她必然能谋个富贵锦绣,才不会像她这般目光短浅,弄个仨瓜俩枣就得意忘形。 “三天之内不给我解决,你自己看着办。”对于这种人,苏禾向来没有耐心。 撂下话,苏禾直接走人。 刘大娘诧异她的变化,看来小侯爷对她另眼相看,确实是有原因的。只要她跟不三不四的人撇清关系,真心实意做人,相信徐达那帮人迟早也会接受她的。 赶到何家村,太阳才初升没多久,铁柱正在田间挥舞锄头。 苏禾直接下田,让他垦了小块地将辣椒籽播种,再撒上浅浅一层土木灰。 “铁柱哥,等上半个月左右,辣椒苗长出五六片叶子,带泥刨出来就可以种了。” 她再次叮嘱,山脚下的泥土不错,完全可以多种些。另外,苏禾还让他留意打听下,看谁家土地愿意租赁的,她还想种些别的东西。 铁柱满口应承,“苏娘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知刘大娘跟铁柱是如何商量的,三座山说是送她了,可今儿个谁也没提这茬,她也不好主动开口。不过合作都谈开了,许戈应该不会拿她开涮。 家里缺吃的,婴儿稍有点营养不良,坐月子的秀娘连生七胎终于要到儿子,精神状态很不错。 换过药后,苏禾将剩余的药留下来,顺带教大闺女何招娣换药。 回到城里还早,刘大娘特意拐去菜市场,“苏禾,我有些馋凉菜了,要不劳烦你做几份?” 苏禾刚好还想再练练手,自然没有二话。不过,看着她买菜劲,苏禾很快意会过来。馋是借口,多半是包子铺那边进展不顺。 也对,以前的她劣迹斑斑,那帮人怎么可能凭许戈一句话,就对她心服口服呢。他们不敢违 抗许戈的命令,故而对她更为不满。 别说有仇,就是没仇,一帮大老爷们,又怎么会让丫头片子管着自己。 今天,她还非得露两手,让那帮没有天赋的老粗们瞧瞧,什么才叫美食。 苏禾不想让许戈夹在中间,有什么冲她来就行,“大娘,我家灶坏了,要不借用你的灶房吧?” “好啊好啊。”她正求之不得呢。 有刘大娘两口子打下手,苏禾很快把凉菜做好,她将自己那份端回来,跟许戈一块就着大馒头把午饭对付过去。 午后酷暑,房间里放冰都不管用,躺床上跟铁锅煎油似的嗞嗞冒汗,苏禾想脱掉外衣凉快,谁知许戈蹭睡蹭习惯了,每天中午都赖在她房间不走。 他没开口要冰,她也没说要给。 苏禾反趴在竹席上,许戈安静地扇风,只是扇着扇着风全跑她那去了。 有了凉意,她总算慢慢睡熟。 许戈伸手,替她擦着额头的汗。 傍晚左右,苏禾刚做好绿豆刨冰,刘大娘过来传话,包子铺那边明天一早准备好材料,等她过去传授。 第二天,苏禾特意换上男装,兜里揣上辣椒粉跟手术刀,视死如归地出门。 徐记包子铺生意寡淡,直接没开铺门。苏禾不想引人注目,从后门进的。 “苏姑娘,快往里面请。”徐达是掌柜,神情挺尬的,但仍然笑脸相迎。 其他四个人跟冷面阎罗般,他们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熬气,盯着苏禾的眼神似要把她活活撕碎。 苏禾连连摇头,做服务的弄得跟黑/社会要债的一样,怪不得做生意蚀本。 徐达尴尬,低声支吾道:“他们平时不这样的。” 哦,那就是搞针对呗,不给她台阶下。 苏禾敢来,就不怕他们。 第三十二章 这根刺头真是麻烦 她清了清嗓子,扬起轻柔的笑容,“各位兄弟好,咱们今天能聚一起,就是缘分一场。别的大话我也不说了,说再多都是虚的,我来这的目的,其实跟你们一样都是为了赚钱的” “你说什么呢?”话未说完,大麻子愤然起身。 “大麻子,你给我坐下。”徐达立即喝住他,“昨天的凉菜,是不是你吃得最多?” 大麻子不服,“你瞧瞧她说什么话,我们是为了赚钱吗?” 现场气氛顿时凝固,众人愤怒都望向苏禾。这个市侩的女人在羞辱他们,他们之所以坚持根本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信守承诺。 苏禾忍不住发笑,做了个少安毋躁的动作,“我说各位都放松点,这里又不是战场,咱们没必要剑拔弩张。你们个个都是大老爷们,我这丫头片子还能拿你们怎么着?” 大麻子个个黑着脸,摆出一触即发的架势。 “你刚才说的也没错,大家之所以在这吃苦受累,是有更高的理想,但是”这算什么呀,医闹比这严重多了,苏禾先给他们顺毛,然后话锋一转,“我说的也没错。人是铁饭是钢。咱们只有先把肚子填饱,把养家糊口的责任落实好,才会更好的为理想而奋斗。养家糊口,归根到底就是赚钱。咱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不做选择,咱们既要钱又要追求,你们说好不好?” “好。”徐达怕冷场,等她话音刚落就拼命鼓掌。 其他人脸上仍然不痛快,但比刚好稍微好点。 “别觉得谈钱俗,没钱才伤感情,除非有情饮水饱。”苏禾笑着打哈哈,“长话短说就到这了,谁是厨子站起来。” 大麻子豁地站出来,“我是!” 苏禾抚额,这根刺头真是麻烦。 “行,我也不会说漂亮话,就用行动来证明吧。”苏禾拍拍手,边挽袖子边爽朗道:“后厨在哪,咱们是骡子是马,今儿个拉出来溜溜。” 徐达带苏禾进后厨,桌台上摆满一大早准备好的菜,姜葱蒜醋料酒辣椒等全部分开装好。 见木耳泡发的差不多,便直接从它开始,“黑木耳冷水泡一个时辰左右即可,时间不能太长,尤其是天气热容易变坏,吃了会拉肚子。洗干净后用手撕开,焯水煮熟捞出隔水放置冰块上,吃起来有脆感” 将几款凉菜的做法讲解完,苏禾让大麻子进行实操,她则在旁边不时指点着。 凉菜做法很简单,见其他人也有兴趣,苏禾让大家多动手,“都别愣着了,大伙可都是将来的大厨,干起来呀。” 说话这么好听还透着豪爽,大伙慢慢放下嫌隙,专心学起来。 等凉菜做完,苏禾按各人口味给他们调配,“大麻哥喜欢辣的,多加一小勺辣椒,老周喜欢酸的,多加半勺醋” 没有什么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众人尝着自己做的凉菜,凑一块讨论着,气氛不再像刚才那般煞气沉沉。 距离拉近不少,苏禾吆喝道:“各位大佬把肚子空出来,好吃的还在后头。” 她最爱的肥肠来了。 早上清洗肥肠时,老周拿烂毛巾堵住鼻孔,边洗边骂,“这么臭的玩意,真他娘的恶心。” 苏禾将肥肠一分为二,一道酸菜辣椒爆炒肥肠,一道是卤肥肠。 爱的就是那股特殊的味道,见众人嫌弃的很,苏禾赶紧打包半碗拿回去给许戈尝。 见苏禾吃这么香,徐达忍不住夹了块往嘴里放,嚼着咽下去后,他还回味了下,然后停不下来。 徐达以身试毒,其他人也忍不住了,两盘肥肠很快见了底。 吃完肠肥,徐达将瓦罐端过来,“苏姑娘,你要的高汤熬好了。不过,北方多吃面食,我还没找到米粉。” “面条也行,今天给你们露一手,腌面。”南方的客家美食之一,加猪杂也是绝配。 起锅烧油将蒜末炸至金黄,水煮开放面条熟软捞出沥干,拌上蒜末放少许油c盐c酱油搅拌均匀。取高汤烧煮,放上猪肝c粉肠c瘦肉,添了把香芹末,如果有枸杞叶更佳。 每人半碗腌面,一碗猪杂汤,吃成吧唧嘴。 其实,男人做饭的天赋比女人高,要不然后世的名厨十有八九都是男人呢。 大麻子封印三十年的天赋被激发,比做包子上心百倍,不但煞气尽褪,连跟苏禾说话都温柔许多。 苏禾心情好,手把手教他做酱骨架。骨头便宜,徐达足足买了大半盆,可惜到后来被众人啃得只剩一堆骨头,害得他急嚷嚷道:“贪吃不厚道,好歹给老牛他们留点,他们平时没少帮衬咱们。” 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谁听他啰嗦呢。 不觉间晌午已过,苏禾赶着给许戈送吃的,“方法要领都讲了,你们平时多练练,等哪天拿得出手了,咱们就开店迎客。等赚了钱,咱们天天吃肉喝酒。” 苏禾一走,老周悄然抹眼眶。 徐达轻轻拍他的肩,老周双肩忍不抖动起来,哽咽道:“他娘的,老子这两年来总算吃了顿人吃的。” 其他兄弟都沉默不语。 “兄弟们,只要咱们沉下心把手艺练好,不会缺酒缺肉的。”徐达趁机鼓舞士气,“跟着小侯爷干,会有我们好日子的。” 苏禾打包了不少,放到盘子里摆了满满一桌。 许戈还真饿坏了,边吃边问道:“他们没欺负你吧?” 提起这个,苏禾心里还真有些后怕,那些人可都是战场上的亡命之徒,幸亏今天胆子大镇住场子了,否则这条命都得交代在那。 “你觉得呢?”苏禾爱面子,自然不愿将心底的害怕袒露出来。 “我相信你。”许戈望着她,眼神笃定坚定。 本来心底还有委屈,可被他的眼神一鼓励,老阿姨的心都融化了,“来,你多吃点。” 敲门声响起,来的是赵慈溪,身后跟着个尖嘴猴腮的矮瘦男人,一双眼睛四处提溜乱转相当不安分,尤其是落在苏禾身上时,更是腌臜不怀好意。 这种猥琐眼神,让苏禾很不舒服。 “苏妹子,这是我表哥赵大海。” 苏禾面无表情地点头。 赵大海的目光落在苏禾身上流连不止,还是在苏禾狠瞪了他一眼,这才不舍地收了回来,暗咽口水道:“苏娘子,听我表妹说你想要回匕首跟手镯?” 第三十三章 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怎么不吃呢?”刚才还说饿,这么久了也没动几筷子。 许戈搁下筷子,静静望向苏禾,“那两样东西我不要了,你别去。”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 许戈面容平静,“我不想要了。” 这才怪了呢,苏禾反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确实,赵大海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表兄妹都不是好货色。但这次她退缩认怂,以后麻烦事肯定少不了,这种还是一次性解决好才行。 想到赵慈溪垂涎小狼狗的颜,苏禾心里就极不舒服,自己花钱花/心思养的,凭什么让她啃?留着自己吃不香么! “逝者已,留着那东西也是徒增感伤。这次就当买个教训,不要跟那种人较真。”那两人都不是东西,她没必要以身犯险。 “那可不行。”苏禾斩钉截铁道:“除了在你身上吃过亏,我就没有便宜过别人。” 说话没心没肺还爱逞能,实际上却爱打抱不平,许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既然她对他讲情义,那他自然不能辜负了。 他没再说话,苏禾回房午睡,养足精神应对晚上的鸿门宴。 许戈回房,手一下一下拍着没有知觉的大腿,眼中闪过阴戾。 苏禾压根没睡意,想到赵大海猥琐的眼神,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到傍晚,苏禾换上干净利落的男装,挎上包要出去。 许戈站在门边,突然叫住苏禾。 苏禾转身,如血的夕阳洒在她身上,灼了他的眼睛。 许戈对着她笑,“我等你回来。” 这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禾看着心痒痒,斜眯着眼睛嘴贱道:“哦了,洗干净了等我。” 第三十四章 钱我要,人我也要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最终,涂员外开口道:“就凭你今天的态度,没有五千两别想拿走。” 五千两?苏禾愤然起身,冷冷盯了眼赵大海,“让你表妹明天一早在衙门等着,不见不散。” 语毕,转身走出厢房。 赵大海赶紧追出门外,将苏禾拦下,着急道:“我的姑奶奶哦,涂员外那是看你不给面子,一时说的气话而已。就算你要告我们兄妹,但这东西是涂员外真金白银花钱买的,再说县丞大人是他亲姐夫,你就是告赢了也拿不走这东西。” 说话间,菜肴陆续送来。 “涂员外这人就喜欢交朋友,你跟他吃个饭说两句好话,这东西不就拿回来了嘛,何必非得弄到对簿公堂。” 苏禾也是做做样子,知道他们在耍把戏,不过菜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胡家酒楼人来人往,谅他们也玩不出高明的把戏。 好说歹劝,苏禾重新坐下。 “来来来,这些都是酒楼的特色菜,尤其是这药膳炖汤,真是让人叫绝。” 药膳汤还未开盖的,苏禾拿起调羹尝了两口。 期间,涂员外大献殷勤,不是劝酒就是劝茶,苏禾都以各种理由回绝。她起筷尝了几口菜,皮笑肉不笑的起身,“谢涂老爷款待,我已经吃饱了,可以走了吗?” 涂员外心里不痛快,但也没再勉强,“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人就爱交朋友,你既然给了我面子,我就得礼尚往来。这两样宝贝,我物归原主,你拿走吧。” 苏禾放下三十两银票,将锦盒塞进包里,起身匆匆离开。 刚出门外,身体一阵眩晕。 糟糕,苏禾暗叫不妙,没想到再小心谨慎,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她抱紧包,脚步踉跄往楼下冲。 厢房内的两人相视一笑,赵大海将银票塞怀里,“这次得改规矩,钱我要,人我也要。” “你可别太贪,闹太大可不好收场。” “怕什么。”赵大海面容阴狠,“她丈夫是半身不遂的废物,在这里没依没靠的,能耐我们如何?再说,她声名狼藉,就算传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涂员外哈哈大笑,“我先,你后。” 他挥挥手,两名护卫立即跟出去。 苏禾跌撞着走出酒楼,手往喉咙里抠,赶紧将吃的东西呕出来。 药下得猛,走路摇摇晃晃的,苏禾猛地掐了几把大腿肉,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 第三十五章 小娘们挺横的啊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脑袋愈发混沌,苏禾浑身滚烫不止,脚下虚浮无力。 “快,在这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只手探上来抓住苏禾肩膀。苏禾奋力挣扎,转身同时手中的药粉撒了出去。 那是在药店配的,没想到真用上了。 两人措不及防,两眼又辣又痛,捂着眼睛嗷嗷叫。 苏禾瞥着吃奶的劲,使出防狼暴击,直接打击胯部。 两人倒在哀嚎不止,苏禾刚要跑,谁知脚又被抓住,她掏出刀子就是一个反手。 不知刺到哪里,反正手是松了。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苏禾强撑着意识往前 赵大海跟涂员外追过来时,两个护卫身上都淌着血,眼睛红肿睁不开,抱着下身痛呼不止。 “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涂员外气不过,直接又给补了几脚,“扫老子的兴,扫老子的兴” 追苏禾要紧,赵大海赶紧拉住他,“别让她跑了,这种小辣椒玩起来才带劲,咱们追。” “快,就在前面。” 两道影子匆匆从巷口跑过,黑暗中的苏禾缩紧身体蹲在烂箩筐里,死死咬住唇克制住眩晕的意识。 脚步远去,苏禾掀开箩筐走出来。 此地不宜久留,没找到人他们还会折返回来。 刚到巷口,突然从旁边冲出个人影,将苏禾拦腰抱住,“贱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晚就多办你几次。”听说那废物不能人道,今天就让她体验下做女人的滋味。 挣扎无果,苏禾反手一刀,扎向他的肚子。 “啊”涂员外痛呼,捂住肚子缓缓倒下。 赵大海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从腰间拔出匕首。 苏禾视线模糊,身体跟着东倒西歪。 赵大海冲上来打掉她手中的刀,猛地抱住她不放,“小娘们,挺横的啊。” 苏禾张嘴,咬住他的耳朵 赵大海吃痛后退,手中的匕首挥出去。苏禾身体踉跄,躲过他的匕首,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砰地倒在地上。 耳朵出血,赵大海龇牙走过来打苏禾,谁知后颈突然一麻。 人没劈晕,转身的赵大海猛然瞪大眼珠子,惊慌地往后退,“你你你是谁?” 来人不语,直接提脚将他踢晕。 赵大海如死狗般,不会动弹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死太便宜他们了,你若处理不好,我就处理你。” 另外一道影子点头,阴狠地盯着地上的两个男人,“保证完成任务。” 黑暗中的影子,走向晕厥的苏禾,脚步一重一轻。 他抱起浑身湿汗的苏禾,消失在夜色中。 苏禾似被架在火上烤,浑身难受干涩,慌张不安的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隐约中,她闻到股熟悉的气息,清新中透着让人安神的力量,轻轻抚慰着她。 焦躁的心安静下来,身体的热却越来越厉害,像咕噜冒泡的温泉要把人煮熟。本能驱使之下,手不听使唤的探索着。 第三十六章 扔河里喂王八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不知许戈在房间捣鼓什么,苏禾正在郁闷的时候,隔壁的房间开了。 许戈从房间里爬出来,一身破烂旧衣,披头散发满脸污垢,然后撑起身体坐在院子里,怔怔发呆。 想到刚才听墙根的话,苏禾的眼睛泛酸。 一直以来,她都是守法公民,也恪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做人原则。生在有事找警察的和平年代,她理所应该的认为,赵涂那种人必然会得到法律的严惩。 可是,这里并不是这样的。 她被下药还差点遭凌辱,可她非但不能报官,甚至还要防着那帮人上门报复! 许戈是守家卫国的战神,有爵位加身的侯爷,如今却在这里卑贱如蝼蚁,连地痞流/氓找上门来,他都不能有自己的意愿。 她吸了吸鼻子,将身上的衣服换下,穿上原主以前的旧衣服,将屋里值钱的东西全藏起来。 刚弄完,院门被粗鲁推开,紧接着声音响起,“小侯爷。” 苏禾竖起耳朵听,意外的并非是赵大海的声音。 脚步声有两道,一重一浅。来者不善,语中带着嘲弄。 许戈静静坐在庭院的树下,神色淡淡道:“卫先生好。” 卫先生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衣着考究富贵,身后的仆童挎着药箱走进来。 “小侯爷看来气色不错,不知身体可否康健?” 许戈朝他行礼,“托卫先生的福,最近还算可以。” 卫先生向前,欲坐下来给他把脉。 仆童将药箱往桌上放,脚下一个没注意踢到凳子,凳子撞在许戈腿上。 许戈没站稳,整个人摔在地上,拐杖哐当落地,砸在他膝盖上。 “你这废物。”卫先生抬手就给了仆童一巴掌,“没吃饱饭吗?连个药箱都放不稳。” 仆童没站稳,趔趄几下要倒,脚无中意踩了几下许戈的腿。 “对不起,小侯爷。”仆童连连道歉,赶紧将许戈扶坐起来,“都是我不好。” 仆童内疚怕卫先生责罚,连扇了自己两巴掌以示道歉,“没踩痛你吧?” “不碍事。”许戈反过来宽慰他,“反正我的腿也没知觉。” “亏得小侯爷不计较,否则你几条命都不够用。”卫先生骂道:“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去!” 卫先生坐下,给许戈把脉看诊,末了抚着抚山羊须道:“小侯爷身体没大碍,只是心郁太重,平时还是开些,才能长命百岁。” 许戈挤出抹苦笑,“我如今不过是一界贱民,还望卫先生别再以小侯爷相称,我受不起,传出去也不好听。” 卫先生没再多说,从医箱的药瓶中倒了颗黑色药丸,“这是这个月的药,吃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许戈不疑有他,直接咽服。 苏禾一直站在窗边,刚才那幕落入眼眶。她眼睁睁看着他被板凳砸膝盖,看着药童用脚踩他的腿,看着刺红的鲜血涌透他的裤管,沿着脚不停往下淌。 而他,竟然像个没事人似的,浑然不知痛,不知自己在流血。 第三十七章 被动挨打不是她的作风 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苏禾紧箍住双手,身体禁不住往后退步一步。 砰一下,椅子倒地。 刚要离开,卫先生听到屋里头传来动静,顿住脚步望向许戈道:“今天怎么没见到苏娘子?” 许戈神色阴忧,沉默不语。 “我在这,我在这呢。”苏禾推开门心急往外走,脚被门槛拌了下,整个人滚下台阶狼狈倒地。 卫先生诧异,这贱人怎么了? “先生帮我”苏禾啃了满嘴泥,伸出双手四下慌张地乱摸,方向还摸反了,“你帮帮我,我有病,我也有病啊。” 苏禾是个不要脸的贱/货,在家对许戈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在外与人勾勾搭搭暧昧不清,这两年他可没少耳闻。 卫先生面露厌恶,朝仆童使了个眼色,仆童这才将苏禾扶过来。 “许夫人,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苏禾神情激动,紧揪住卫先生的衣袖不放,“卫先生,你可得替我治病呀。” 语中,透着撒娇跟暧昧,“帮我看看嘛。” 眼瞎了,还骚成这样,破鞋贱/货。 卫先生瞥了许戈一眼,只见窝囊的他垂头不语,看来早已对自家媳妇死心,压根不管她死活。 观苏禾五官再把脉,有颧红潮热,五心烦热,眩晕耳鸣之症,且有服用荤药的后遗症。他不知她的眼睛为什么突然看不见,但是她常年跟男人鬼混,严重肾亏。 “两位年轻气盛,内耗严重,房事方面还需节制。”卫生生掏出瓶补肾丸,忽悠道:“这瓶药对许夫人有好处,你吃完或许就能看见了。” 节制房事? 许戈面如屎色,却始终没说话。 苏禾接过药瓶,没皮没脸道:“谢谢卫先生,不过我现在手头紧,下次再补上可好?” “不值两钱,当是送给夫人了。” 刚走院门没几天,苏禾的骂声响起,“你这死残废天天就想着我死,现在我眼睛看不见,你高兴了吧?” 苏禾边骂边打,什么难听骂什么,不停咒骂着许戈,“你这废物,你就不是男人,我背着你找人怎么了,谁让你不行呢?” 远去的卫先生嘴露嗤笑,这许家可真是热闹啊。 人远去,苏禾马上把药一扔,她蹲下身撩起许戈的裤管,只见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钉口,鲜血汩汩不停渗出来。 那两个畜生,真是枉生为人。 为了折磨试探许戈,仆童的鞋特殊改装过,鞋底淬着锋利的钉子。钉子入体,他但凡有一丝反应,性命便是不保。 两年来,这帮鹰犬走狗没有放过任何试探他的机会,就等着他露出马脚。 苏禾欲回房取药,许戈却按住她的手,半晌才道:“我的事,你别管了。” 她甩开他的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许戈愕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医生有备药的习惯,苏禾从房间取来金创药,剪刀纱布等。这里没有碘酒或双氧水消毒。她拎了坛桃花酿出来,蹲在地上给他消毒,“会很痛,你忍着点。” 其实这话也白说,他的腿又没知觉。不过也得亏没知觉,否则这得多痛啊。 苏禾心疼,轻洗伤口的动作更轻了。 她低头静心处理伤口,殊不知许戈痛得直咬牙,后背衣衫被汗湿。 撒上金创药,苏禾将他两条腿包扎好。“他刚才给你吃的什么?”苏禾捉起他的手把脉,脸色顿变道:“还不赶紧吐出来。” 被她插一脚,他倒把这事给忘了。 许戈弯腰抠喉,将胃里的药呕出来。吐的太晚,药丸融化的只剩半颗。 把完脉,苏禾沉着脸不说话,她将许戈背回房间重新换上干净的衣服,“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许戈刚要张嘴,她已经风风火火出门。 怕姓卫的没走远,苏禾特意换上男装,见巷子周围没有人再快速离开。 一路上苏禾很谨慎,反复确认没人跟踪这才紧赶慢赶往回春堂走去。 原主记忆残缺太多,在卫大夫进门之前,她只对目前自己跟许戈的处境有个模糊的概念。 她是人人唾骂的贱女人,而许戈是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废爵小侯爷,他们两人看似被捆绑在这里“自生自灭”,虽是流放但毕竟没有性命之忧,日子苦点但总归有条活路。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才让苏禾猛然清醒过来,她和许戈的处境有多艰难。 要是她和许戈一直过着惨不忍睹c卑躬潦倒的生活还好,一旦他俩生活有望,躲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指不定就要对他俩下手。 为人数十载,被动挨打可不是她的作风。 到了回春堂,苏禾找钟大夫给许戈开方子驱体内的毒,“师父,我手里有个病人” “小苏你不是离开沙县了吗?”钟大夫震愕不已,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又回来了?” 离开?苏禾满头雾水。 “我四处找不到你,这才去问了胡少爷,他说你前几天就离开沙县了。” 胡狄说她离开沙县?呵呵,生意人果然市侩,以前对她出手阔绰大方讲义气,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立即撇得一干二净,生怕给胡家招来麻烦。 苏禾只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啊,我本来都离开了,刚好路上碰到个棘手的病人,这才折回来请教师父的。” “你回来就好,我正发愁怎么找你呢。”钟大夫挎上药箱匆匆往外走,“快,县令家出事了。” 苏禾一怔,“难道县令伤口恶化了?”不可能啊,他的手术又不复杂,除非没忌口或吃错东西。 “这里不方便说话。”钟大夫拦了顶轿子,不由分说拉上苏禾就走,“咱们边走边说。” “可是我”许戈的伤也很重要。 话说到一半,苏禾没再往下说,随着他坐进轿走。 昨天晚上,一辆千里之外的马车,连夜驶进沙县直接进了县令的家。 不速之客,是县令的妻弟。钟大夫连夜被请过去,看过那人之后却连连摇头。 太迟了,他的嗓子被严重烧毁,右臂骨头碎得厉害,高烧不退,哪怕钟大夫出手,也时日无多了。 第三十八章 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徐夫人崩溃之下想到了苏禾,差人去找胡狄问人的下落,胡狄却一脸惋惜爱莫能助,“要是早几天来就好了,苏神医已经离开沙县了。” 钟大夫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小苏去而复返,或许会有转机呢? 苏禾很快被带进徐府。见到她露面,一夜未眠的徐夫人疾步迎过来,那种眼神仿佛是看到了救世主,“苏姑娘,我弟弟就拜托你了。只要你能救他,什么都好说。”钱不是问题,人情也她承。 没看到病人,苏禾也不敢保证。 她很快被带进房间,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年约二十左右,人已经昏迷不醒。 来的路上,钟大夫已经将大概情况跟她说了。苏禾掐开他的嘴巴检查,喉咙被灼伤,已然生脓起泡,耽搁时间太久已经被感染。打被的右胳膊也好不到哪里去,粉碎性骨折,红肿淤血,碰一下都能要人命。 从脉象来看,器官已有衰竭之症。 古代不比现代,苏禾沉思片刻,已有应对之策,“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听她这意思,事情有转机? 徐夫人将她拉到隔壁房间,“这里没有外人,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言。” “令弟的伤很严重,恐怕最多不过五日而已。” 徐夫人脸色煞白,“你可有医治方法?” “有。”苏禾望着她,沉声道:“我有七成把握救活他,但是” 听人说话,最怕但是徐夫人心急如焚,“你说,只要能救活我弟弟,有任何要求我都答应。” 苏禾徐徐问道:“夫人可知我身份?” 这倒真把徐夫人问住了,她之前是胡狄带来的,自己认定胡狄不会乱来,后面熟悉起来也问过苏禾,她却寥寥带过不多言。 念她救福禄宝的恩,她也不好意思盘问,后来她突然不来了,徐夫人为此还郁闷几天。她喜欢苏禾,这姑娘对她的胃口。 “徐夫人,我乃许戈的妻子。” 许戈?谁啊! “许戈是已故镇北侯之子。” 徐夫人脸色煞白,握住苏白的手瞬间松开,身体不由往退了两步。她虽然是商贾之后,可也是县令之妻,镇北侯的案子震惊朝野,她当然听说过。 苏禾苦笑,果然没有人愿意跟许家沾上任何关系。他们忌讳许家,避若蛇蝎。 徐夫人缓过神来,神色不悦道:“你救福禄宝,送狗粮送衣服,就是为了接近我家?” “我做这些只是赚口吃食填饱肚子,丝毫没有攀附之意。”苏禾望着徐夫人,语态平静道:“我是罪人之身,但也有自己的尊严,今天之所以和盘托出,正是不想因为我的身份而给夫人带来麻烦。” 语罢,她顿了顿又道:“令弟的病情我已如实相告,他已经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还望夫人早做决定,拖得越久能救活的希望越渺茫。” 说完,阔步离开。 外堂等候的钟大夫不明事由,见她离开忙追出去,却怎么也唤不回苏禾。 苏禾匆匆离开徐府,她走进条巷子,倚住墙仰头深深叹息。 在今天之前,她是个纯粹的医生。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这也是她入学入职时的宣誓词。十年来,她秉着治病救人的职责,哪怕医患关系矛盾重重,她从来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可是今天,她动摇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认真活着靠自己双手赚钱,满怀希望憧憬未来却被当头泼冷水,财路被断,生命被威胁,连活着都是奢望。 不,她要尊严,她要权势,她要钱财,只有拥有这些才能好好活着。 她跟许戈的处境,犹同坐在行走于惊涛骇浪中的破舟,舟已经千疮百孔,淹死是迟早的事。县令一家,就是惊涛中那艘坚硬的船,只有搭上这艘船才活下来。 眼下,便是最好的突破口,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回春堂药方没开上,但许戈的病等不得,苏禾又到药铺走一回,自己开方抓药。抓了五天的药,刚进灶房准备煎药,院门声响起。 来人丫环装扮,神情警惕左顾右盼的。 苏禾认得她,是徐夫人的近身丫环。 “苏姑娘,夫人有请。” 这倒让苏禾意外,没想到徐夫人办事效率这么高。 “稍等。”她返回房间拿手术器具出门。 丫环办事仔细,带着苏禾从后门进的,没有去见徐夫人,而是被请到徐县令的书房。 徐县令神情严肃,冷冷道:“苏姑娘可真是好 手段。” “县令过奖了。”苏禾不卑不亢道:“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我自问对县令敬重有加,恩义有余,更没有害人的心思,不过是想在沙县有瓦遮头有饭果腹而已。” 好个牙尖嘴利,以前倒是小瞧她了。 要不是小舅子确实命在旦夕,夫人天天以泪洗面,最后更是以命相逼,他决计不会趟这风险! 废话少话,徐县令直接道:“身为沙县父母官,我自有责任让百姓少有所依老有所养。本官不管你姓甚名谁,是何人/妻儿子女,只要你奉公守法,自然可以在沙县有立足之地。但是,你身为大夫,救死扶伤是你的职责,望你能谨记初心,方能始终。” 有些话不需要说太明白,徐县令点到为止。 以后,苏禾可以在沙县行医或是别的,但是他不知她是苏禾,更不知她是许戈的妻子。 果然是千年的狐狸,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不过,只要她跟许戈不在沙县惹事,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大人赏饭吃。”苏禾真心感谢他。 时间紧迫,钟大夫已经提前准备好术前所需。 苏禾先提笔,写下外敷穴位的解毒药方,交由下人到回春堂配药。 接着马不停蹄替简庭宇清理干净喉咙内的脓血。男人虽然昏迷过去,但在刮除脓血时,身体挣扎得厉害。 苏禾无奈,只能让人按住他手脚。 喉间被下的毒十分霸道,刮尽脓血还需要施针阻止毒素扩散,逼出毒素。 一百零八针,苏禾眼神冷凝,一针一针,速度且快又准,很快,她额头上就浸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钟大夫在一旁紧张地看她下针,只觉得凶险万分。 第三十九章 浑身酸得狠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徐县令来沙县已经四年,他倒是勤政爱民,真心实意想替百姓谋事,奈何他是调任的外地官员,五年期满升降自有朝廷考核。他追求政绩不随浊流,自然跟那些一辈子升迁无望的本地官员格格不入。他不入浊,自然挡了他人财路,本地官员明面对他恭敬,实则背地里抱团架空他。 斗了四年,徐县令没倒但也没赢,算是势均力敌,可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沙县虽归属漠北,但地理位置太好,属九州通衢的驿县,想出政绩太容易了,偏偏被属官拖后腿。 其实属官并非铁板一块,县丞跟主簿嫌隙很大,暗中内斗不止。 苏禾感兴趣道:“这两人有何缺点?” 许戈冷哼道:“县丞爱财,主簿好色。” “好色?”苏禾眼珠子勾了勾,“家里女人多吗?” “十八房姨娘。”许戈瞥了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跟之前不太一样。 “十八房姨娘,主簿大人耕种的过来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她一个女人该问的吗?不过,许戈仍是答了,“主簿年过五旬,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多种少自然有荒芜。” 苏禾笑道:“赵大海也好色。” 许戈一怔,她怎么敢想。借赵大海十个胆,他也不敢碰主簿的女人。 苏禾握住许戈的手,“他不止好色,还有病。” “什么病?”许戈眼睛闪过冷意。 “他有性饥渴症。”这种病在现代有很多,公交地铁里一抓一大把。 专业名词,许戈听不懂。 “这种病严重的话,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当众做出龌龊之举。” 许戈是聪明人,根本无需苏禾说太多。 他之前想的是暗杀,偷偷把赵大海做掉,但是这事有风险。哪怕他做的再漂亮,只要有赵涂两家在,许家会被列入怀疑对象,哪怕他们找不到证据,但也因此进了官府的视线。 如果是官府的人杀他,又有谁会查呢? 换以前,苏禾肯定有罪恶感,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赵大海并非初犯,有多少姑娘都糟蹋在他手里。再说,他不死的话,她跟许戈就得提心吊胆,不知他哪天突然会坏事。 “这事,你别管了。” “嗯。”苏禾坐起来,将桌上的锦盒递给他,“这是你爹娘的遗物,我总算是不辱使命拿回来了。” “你留着吧。”许戈扫了眼,兴趣不大。 “那可不行,太贵重了。”换以前,苏禾肯定欣喜若狂,可现在许戈是自己人,她不能占这个便宜。 许戈将锦盒推回去,“匕首给你防身,至于我娘的鸡血玉手镯,那是传给许家女主人的。” 他顿了顿,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脸上的尴尬,“你留着。” 呵,他这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这让苏禾进退两难,她舔狗不假,但这不等于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拒绝吧,小狼狗很敏感脆弱,会不会误会她? 她跟他现在已经彻底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禾稍作犹豫,将手镯戴上。她的皮肤白,配上鸡血玉简直完美。 等哪天遇到真心爱他之人,她再把镯子让出来也无妨。 “我习惯用手术刀。”苏禾将匕首推回去,“宝刀配英雄。” 英雄?许戈冷冷一笑,他现在是狗熊。 苏禾若有所指,“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第四十章 大早上又被他闹醒 不管怎么说,对许戈而已,苏禾收了许家的传家宝,就是许家的人了。 实在太累,两人沉默没说话,苏禾很快睡了过去。 心底有不安,苏禾睡觉缩成团,脑袋依着他。 天热,许戈拿扇子给她扇风。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久久移不开。 一觉到天亮,苏禾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许戈臂弯里。 他侧身睡,手轻轻搁在她腰上,手里还捏着蒲扇。 这种感觉很奇妙,苏禾并不排斥反而有种莫名心安。好像,她不再是独自一人,晚归有人等,早醒有人伴。 苏禾望着他的睡颜,悄悄咽了咽口水。 轻轻坐起来,手探到许戈额上,额温正常没有发烧,腿上的伤处理及时并没有感染破伤风。 等她蹑手蹑脚离开,许戈这才睁开眼睛,嘴角扬起抹久违的笑意。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简庭宇的情况应该不会太坏。县令家门高槛深,她也不着急去攀,先把,家里没有新鲜的肉跟青菜,简单做了鸡蛋饼,再熬锅白粥。 伺候许戈吃完,苏禾挎着包出门,偏不巧巷口遇上赵慈溪。 清算的时候居然把她漏了,这才是害她差点失身的罪魁祸首。 赵慈溪跟没事人似的,一如以往的笑面迎人,“苏妹子这么早出去,是给许大哥买肉吗?”有表哥跟涂员外搭台唱戏,她不人财两失才怪。只是这蠢货脸皮厚,怕是许戈还不知道她已经是破鞋。 这么算来,许戈还得感激自己,替他报了这两年的羞辱之仇。 “是啊,我家相公嘴叼,说早上的肉新鲜。”苏禾一副腰酸肩软的慵懒样,不时捶着自个的腰,不满地抱怨着,“他也是个混不吝的,浑身使不完的蛮劲,我这才没睡两个时辰,大早上又被他闹醒。” 话里话外,赵慈溪还有什么听不明白的,这个蠢货真不要脸,连这种事都拿来炫耀。她不过是被人玩腻了,为掩饰才找许戈来接盘而已。 呵呵,要是那晚的事让许戈知道,她还能得瑟多久? 赵慈溪将情绪掩饰的挺好,“对了,你那两件东西拿回来了吗?” 苏禾皮笑肉不笑,“有你表哥帮忙,当然是拿回来了。” “那太好了。”赵慈溪假惺惺道:“不知用了多少两赎回来的?”表哥也不知怎么回事,不但没将分成给她,连人也不见了。 苏禾瞥了她一眼,“我不是说过了么,只付三十两,多了官府见。” 赵慈溪愕然。表哥脑门被门夹了吗?怎么可能三十两就把货给她。 看她样子不像撒谎,难不成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这事,还得马上找表哥问清楚。 苏禾跟她擦肩而过,走了几步扭头笑道:“赵大姐,替我问候你表哥!” 她的神情冷漠,身上透着迫人的气势,不禁让赵慈溪结舌,“好好” 好像哪不对劲,这蠢货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苏禾不着急去菜市场,而是拐去茂昌街。 简庭宇的病要治一年半载,而她也要挂靠回春堂,她不想给许戈招麻烦,必然要另外找处院子当落脚点,便于掩人耳目。 对这带不熟,苏禾打算让徐达帮忙物色,而且刚好看他们厨艺练的如何。 再来徐记,铺子已经关门。徐达经费有限,只能靠自己买材料装修,大麻子跟老周则日夜练手艺,凉拌c酱骨架,特色肥肠,原味汤粉。 再见苏禾,大麻子跟见到自个亲娘似的,以前的嚣张恶劣态度早抛到九霄云外。 “少夫人,快来尝尝我刚做的凉菜。” 做了两年包子,别说被客人骂难吃,连自家兄弟都嫌弃,见到他都绕道走。大麻子委屈,他是真不会做包子,又不是故意的。 如今他学艺有成,兄弟们天天跑来蹭饭,抹完嘴还不忘夸他两句。这种久违的兄弟情谊,自从做包子后就再也没感受到过。两年来,因为侯爷叛变的事,漠北军蒙受污名,侯府只剩根独苗苟活,兄弟们日夜想着复仇,可现实却是残酷的。漠北军不断被蚕食分化,功勋将帅被易主调离,往日歃血为誓的兄弟四下零落。 再过一年半载,待狗皇帝完全掌握漠北军,便是小侯爷命葬之时,而漠北也将血流成河。 心中压抑,兄弟们每次见面都郁郁寡欢长吁短叹。可现在不同了,美食当前,他们吃在嘴里,心中有片刻的放松。 兄弟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而这个变化,是苏禾带来的。大麻子是爽快之人,心中有顿悟,自然 也就改口。 大麻子五大三粗,性格易暴易躁,做事毛糙草率,两年时间连个包子整不明白,苏禾还真对他没抱多少希望。 他手脚麻利地给拌了份凉菜,苏禾尝过后顿时眼睛一亮,“花椒?” 徐达得意道:“少夫人,这花椒得来不易,说挖地三尺都不为过。”最后,还是在一家在沙县做毛皮生意的蜀国人中找到的,他们用来做自家调味的,费了不少口舌才转让过来。 花椒不多,仅有一斤左右。他已经联络好商队到蜀国去买,不过来回最快都要两个月。 有了花椒,加上大麻子厨艺让人刮目相看,凉菜的色香味都上了等级,总算达到开店的水准。 尝过酱骨架跟原味粉面,苏禾起身拍拍大麻子跟老周肩膀,“加油,这铺子赚不赚钱就靠你们了。” 士气受到鼓舞,徐达顺势道:“有少夫人撑着,你们撸起袖子大胆干。” 苏禾不便久留,徐达就铺子的情况赶紧请教她。苏禾没干过餐饮,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将自己所知的事知无不言。比如新店促销拉客,外卖跟到店服务,以及服务员的培训等,尤其是服务这块,这帮大老爷们个个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满身煞气不得把客人都吓跑了。 “少夫人放心,我会上心的。”她的话犹如天方夜谭,让徐达震愕之时亦醍醐灌顶,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 看来,这两年的生意他真是白干了,还得从头学起。 “徐大哥,你帮我找处院子,要清静不引人注目的。” 徐达愕然,“你要搬出去?”他就说嘛,那晚小侯爷就该生米煮成熟饭。 “你们生意做起来,以后跟许戈的联络会很频繁,而且我要到回春堂做学徒,往来多了容易惹人注意。” 果然女人心细,她的打算比自己还精细,徐达忙应承下来,“少夫人放心,我马上给你找房子。” “那就拜托你了,要快。”回春堂再找不到她,就该生疑了。 应承完苏禾的事,徐达支吾着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 “说。”职业习惯,苏禾干脆利落。 第四十一章 怎么可以吃白食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少夫人,大麻子手艺练的差不多了,你看可以出师不?” “当然可以。” 徐达总算松口气,然后又讪讪道:“我们僧多粥少,这段时间关铺跟练手艺花出去不少,铺子还得装修几天才能好,我想能不能先出去摆摊卖?” 苏禾诧异道:“这么急?” “铺子关一天赔一天,兄弟们急得睡不着。” 苏禾取过笔,在纸上画了个移动售卖推车,再配上装凉菜的托盘,“你让牛家三兄弟把这些东西打出来。尤其是个车子,虽然有点耗材料,但它可以自由移动推着走,不用你们来回肩挑手提的。等你卖开了,这车子应该有人会争着要,也能给打铁铺招点生意。”市场附近卖粉面包子的,全是肩膀手提费时间,既占地方又不卫生。 徐达看到纸图时眼睛都亮了,“少夫人,你可真是厉害。” “所以,你们得对我好点。”苏禾脸皮厚,丝毫不带谦虚的,“谁对我好,我就给谁好东西。” 徐达恨不得跪下来抱她大腿喊亲娘哟。 言归正传,苏禾叮嘱道:“车子打出来后,你们做好凉菜推出去。” 徐达美滋滋,“得嘞,肯定很好卖。” “不,我们不卖。”苏禾笑道:“我们免费送。” 送?徐达差点跳出来,怎么可以吃白食。谁敢吃他白食,他打死谁! “开店要想客似云来,就得在宣传上下功夫,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有好东西卖。”苏禾知道他们没钱,叮嘱道:“你们不用做太多,限量给来往的客人试吃,借机宣传你们的店四天后开业,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五折?徐达要晕倒,“五折不亏本了。” 没想他们效率这么快,苏禾还真没好好盘算过价钱,“你们的成本多少?” 徐达早就算好,“素菜五文一斤保本,荤菜贵的我们买不起,打算只卖猪耳朵跟卤肥肠酱骨头,要十文才不蚀。” “那你挂牌子出去,素菜二十文一斤,荤菜三十文一斤,开业前三天一律五折。” “这么贵?”徐达脱口而出,“有人买吗?” 苏禾问道:“素菜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 徐达嘀咕一下,“不算便宜。” “素菜二十文一斤你觉得贵吗?”苏禾换一种问法。 “贵!”贵死人不偿命,都赶上猪肉价了。 “我从二十文降到十文,贵吗?” “不贵。”没有丝毫犹豫。 苏禾笑望着他,不说话。 徐达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论哪个年代,喜欢占便宜是人的本性。十文钱觉得贵,可从二十文掉到十文,立马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不买就是亏了。 这便是商业促销的魅力所在。 徐达听完嘴巴都合不上,看苏禾眼睛简直神了。都是十文钱,方法不同,给人的感受完全不同。 “开业三天以后,我们可以打七斤,或是买二送一。”徐达领悟快,顿时现学现卖。 “还可以抽奖或免费送,比如第八名,十八名,二十八名,轮到的客人免费送一斤。” 徐达差点没跪下。他只是个拿刀上战场的兵,虽然这两年也在苦学做生意的窍门,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玩。 时间不早,苏禾打算回去。 徐达着魔怔似的,拦住不让走,“少夫人,我还有问题。” 第四十二章 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刘木匠循着声音望去,待看到许戈容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天仙果然配俊才,刘木匠自惭形秽,纵然她相公是残废,可自己跟他一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他顿时没了心思,把货卸在门口,连脚夫钱都没要,借故匆匆离开,苏禾喊都喊不住。 苏禾赶紧把东西搬进院,躺椅放在树荫下给他乘凉。 “来来来,这是送你的礼物。”苏禾将他拉过来,往轮椅上坐好,她取过拐杖开始炫耀技能,“你看,按这里往上拉长,往下按变短,变长变短随你喜欢。你想坐轮椅走路,可以把拐杖收缩折叠,挂放在轮椅左侧就行。” 苏禾给他演示两遍,许戈诧异不停,拐杖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 他赶紧把之前的烂杖扔了,拿在手里很是稀罕。 苏禾心花怒放,就喜欢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见他撅屁股要起身试,苏禾把他摁回轮椅上,“这个你会更喜欢。你要是想锻炼手劲,可以推着轮子走,你要是懒得动,可以摇这个手柄” 轮椅右边有个手柄,里面是用齿轮控制的,苏禾摇了几圈松手,轮椅缓缓往前走。 许戈:“” 带机括的轮椅,这让他想都没想过,莫非跟墨家机关术有关?可是,苏禾又怎么会知道呢,这些都是不外传的。 许戈很宝贝这玩意,久违的他尝到了行走的感觉。 他在院子里不停摇着手柄,时而直走时而拐弯,转换自如。 “小许你想飞吗?”苏禾见他笑,心中更是得意,直接连人带椅拖到灶房口,然后将手档打到满格,再将底下的木格调到最大档,得意忘形道:“来,姐姐带你飞。” 许戈没来得及说话,苏禾的手猛地一松。轮椅犹如离弦的箭,猛地冲飞出去。 “砰哐咚” 苏禾傻眼,她没想到刘木匠做的齿轮机括,远比她设计的要猛。 许戈直直飞出去,连人带轮椅撞到院墙边的杂物堆,树板木块零落满地。 人也不知死了没有,头朝下脚朝上身体扭曲,呈倒挂金钟状。 她不是故意的。闯祸的苏禾要躲。 “姓苏的。”歪脖子的许戈,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没完!” 苏禾赶紧跑上来,将压在他身上木板跟箩筐拿开,七脚八脚将人拉起来。 人是受伤了,还好轮椅没撞坏,苏禾这才松口气,扶着他重新坐下。 许戈头发零乱,那双愤火的眼眸恨不得将她宰了,“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我又不是故意的。”苏禾还委屈呢,害怕被他打死,赶紧离得远远的。 额头起了肿包,许戈痛得龇牙,可恨打又打不着她,平白气个半死。 “你别生气嘛,翻车不要紧,多翻几次就习惯了。”苏禾信心满满,她自己坐在轮椅上,替他调试琢磨起来。 脑子灵活,苏禾很快掌握要领,“来,姐带你飞。” 许戈摔疼了,摇头不要。 “来嘛。”嘴巴上撒着娇,却强行将他摁在轮椅上,她调节好摇柄推着轮椅助跑,蹬了几下脚跳上轮椅的后踏板。 他在轮椅上坐着,她在轮椅后站着,两人缓缓往前滑行,“飞喽飞喽。” 两个成年人,玩得跟二傻子似的,在院子里不停游走转圈。 许戈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撸完狗,苏禾身心愉悦,笑着进灶房做饭。 人参炖鸡,清蒸肉丸,芹菜香菇猪肉饺子。好吃不过饺子,许戈情有独钟,“这个饺子不错,可以让大麻子学学,跟原味汤粉放一块卖。” 算是看清他了,这是讹她呢,自己脑子里那点东西,迟早被他掏空不可。 危险期已过十二小时,苏禾吃完饭乔装打扮后往县令家走去,得跟进简庭宇的术后情况。 第四十三章 信不信我收拾你 苏禾到的时候,钟大夫已经等候有段时间。 且别说昨天她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术,钟大夫光想到她那套独一无二的针法,激动的彻夜未眠。 到底是别家的针法,他哪好意思开口要,只想着暗中观察学得三四成就满足了。 一夜休养,简庭宇精神好了许多。 苏禾把脉过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什么?” 简庭宇说不出话,更不知她所说何意。 “一还是二?”苏禾问道。 简庭宇点了一下头。 苏禾伸了三根手指头,“是四还是五?” 简庭宇点了三下头。 很好,病人意识清醒,没有认知障碍。 旁边的徐夫人紧张道:“我弟弟情况如何?” “手术很成功,他的情况比我预期的要好。” 徐夫人这才松口气,激动之余握住苏禾的手不放,“苏神医,我弟弟以后就拜托你了。” 床上简庭宇瞪大眼珠子。男女授受不亲,姐姐何故抓住外男的手不放? 针灸时间到,苏禾将闲杂人等请出房间。 她取出银针,“简公子,我现在要给你施针。你不要有负担,身体要放松,期间有不适你尽可告之。” 简庭宇每日都要针灸,苏禾算了往返加施针时间就要一个半时辰。人已经救活,康复是个漫长的过程,她没空也没闲情天天往县令家跑,再说徐家也不想跟她有过多接触。 钟大夫的针法一流,加上他求知若渴的狂热眼神,只差没把偷师写在额头上,苏禾顺水推舟道:“师父,我往来多有不便,以后简公子的治疗就麻烦您了。” 喜从天降,钟大夫差点没被砸晕,怪不得今儿早屋前树上的喜鹊叫不停,“医者父母心,不麻烦不麻烦。” 两人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苏禾将针法要诀,穴位c力道及深度悉数告之。 钟大夫是这行的泰山北斗,只需一遍便记住要领,当着苏禾的面对简庭宇施针。 针法无疏漏,苏禾这才放心,她走出内室跟徐夫人道:“夫人,以后令弟就交由钟大夫照顾,我隔个几日也会上门复诊,若有不妥之处你也可随时联系我。” “苏禾,谢谢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至傍晚,胡家酒楼的伙计送药膳汤过来,徐夫人热情相邀,“你也尝尝,这是胡家近来卖的很好的药膳汤,不但味道一绝,对身体也很好。” 南方出靓汤,自然没得挑剔。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苏禾撸起袖子赶紧做饭喂狗。 吃饭时,苏禾突然想起一件事,“凉菜铺过几天就开了,你给取个名字呗。” 许戈埋头吃饭,“你取吧。” “你是大老板,你才有命名权。”想到自己才占一成,苏禾心里不痛快。 “我的就是你的,你取。” 苏禾:“”我去,他什么时候这么会了?明明是死穷鬼,竟然装出了霸总的架势,服了。 叫苏记许记什么的不但俗气还容易让人浮想,苏禾对取名不在行,她想了半天才道:“要不叫富贵吧?”俗是俗了点,但寄予了众人脱穷致富的希望。 富贵凉菜,许戈压根没意见,能挣钱就行管它叫什么名字呢。“你什么都说没意见的啦。”苏禾突然冲着许戈笑,“要不你以后就改名叫富贵吧。富贵,富贵!” 许戈眼皮直抽,“我怎么觉得你在叫狗呢?” 苏禾哈哈笑,“许富贵,今天轮到你洗碗了。” 许戈这才反过来,气得拿筷子打她,“你再敢叫,信不信我收拾你。” 咦,打不着。 苏禾美滋滋躺床上,许戈在灶房洗碗,徐达悄不溜摸进来,“小侯爷,我” 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徐达赶紧转身要溜,许戈叫住他,“站住!” 徐达不敢不从,乖乖站住。 许戈黑着脸将筷子甩给他,命令道:“把碗洗了,灶台擦干净。” 徐达:“”小侯爷身份这么尊贵,怎么可以伺候女人呢。这要是换以前,分分钟卸了苏禾不可,现在唉,还是算了,谁让她会赚钱呢。 收拾好灶房,徐达抹着手进来,“少夫人,房子已经找好了。” 没想到他效率这么高,苏禾很是高兴,军人的速度果然飞一般。 重新找房子怕不安全,徐达将老八的屋子挤出来,赶他去跟别的兄弟挤地铺。 老八是弃笔从戎的,满腔热血想精忠报国,不料手筋被砍伤,拿武器不得力只能转到后勤。叛变事件后,他自觉人生无望转而退役回家耕田,奈何家乡旱灾全家死得只剩年迈的阿婆跟幼小的妹妹阿香,他带着寡弱来沙县讨生活。 苏禾只是挂靠而已,刚好跟祖孙俩凑一块。医馆若有事寻上门,一律由妹妹阿香传达即可。 房子离回春堂不到半炷香的路程,苏禾打算明天收拾东西过去。 凉菜铺重新取名,徐达激动不已,“小侯爷,牛大三兄弟今晚不睡,推车跟托盘明早能打好,咱们一早就去市场推销,还求你赐字。” 说是赐字,不过就是没钱写帆条,想省点钱而已。 他笑得舔巴,恭敬地两块帆条奉上。 许戈提笔,在横帆上龙飞凤舞,“富贵凉菜”落成。 直帆是贴在推车前面的:开业酬宾,素菜二十文,荤菜四十文,前三天一律五折,先到先得,售完即止。 许戈的字很漂亮,但细看又与画折扇的完全不同,字迹完全判若两人。 苏禾很佩服他的心细,怪不得原主被骗两年而不自知。 要到回春堂当学徒,苏禾早睡早起,起来给许戈把早饭跟午饭做好。 她收了几套男装,以及用来伪装的胡须,痦子等,趁着早上人少出门。 照着地址,苏禾很快找到院子,只有两间房,挺破旧的但胜在幽静。 阿香只有七岁,常年不跟外界接触,眼神怯生生的。苏禾掏出从路上买的包子递过去,温声细语道:“小妹妹,还没吃饭吧?” 家里遭巨变,阿婆哭瞎眼,平时由阿香接些粗洗活,她帮着打下手。 阿婆听到动静,拄着棍子摸出房间,脚被门槛绊了下。 苏禾手快扶了把,“阿婆小心。” “谢谢姑娘。”阿婆眼睛浑浊根本看不清。 交谈中,苏禾才得知阿婆的眼睛并非完全看不清,她的视力很差,看东西眩晕带重影,这才差点被绊倒。 老八省吃俭用存钱带她看大夫,两年下来大夫没少看,药也吃了不少,眼睛非但没好反而越来越差。 见时间还早,苏禾蹲下来给阿婆做了个检查。 第四十四章 哪不行了?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许戈沉默了。 “有问题?”苏禾不解,她还是看在小狼狗面子上才不收费的,难不成他还拿乔了? 果然,许戈搁下筷子,“别看老八上过战场,但他是文人出身,思想迂腐固执。他对你以前的事很介意,怕是一时间难以改观。” 哟,他这么痛快让出房子,她还以为他跟徐达那帮人一样对她改观了。敢情,徐达把房子要过来,还私下使了手段呀。 见苏禾面色不快,许戈给她夹了块肉,“明早照常手术,老八我来收拾。” 收拾?这才够男人,在下属面前给她面儿。 晚上睡得迷糊,隔壁隐约传来低议声。 黑暗中,床上伫着道瘦削的影子,语带不满道:“小侯爷,我不同意苏禾给我阿婆手术。” “为何?”许戈问道。 “她她医术不行。” 许戈反问道:“她给胡夫人开腹取石,给何家媳妇剖腹救子,给县令割痔疮,哪不行了?” “小侯爷,恕属下失礼,她是你的妻子怎么可以看别的男人的的”屁股! “闭嘴!”这是许戈心底永远的刺,他敢来拔弄就是找死,“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亏你饱读圣贤书却满脑子的污浊,难不成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小侯爷发怒,老八扑通跪下,“小侯爷息怒。” 许戈眼神阴戾,“你知道她有多贵吗?” 老八傻眼,不知这是几个意思。 “她给胡夫人开腹五百两,给县家的狗接生二百两,你觉得她给你阿婆开刀值多少钱?” “我我”老八眼珠子一转,心中顿时一计,“小侯爷我没钱,手术还是不做了。” “念你忠心跟随我多年的分上,她现在分文不取。”许戈真想掰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糨糊。 老八抵死不从,“我我害怕。”眼睛上开刀,可不比在肚子上开刀。 许戈恨铁不成钢,“你害怕什么?你阿婆的眼睛已经瞎了,就算开刀失败还是眼瞎又不会死,你有何损失?可若是治好,你阿婆就能重见光明,这也是你多年的夙愿。” 越想越生气,许戈唾弃他,“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别人跪着都求不到,你却不知珍惜。” 第四十五章 货比货得扔 不说他怎么说,老八就是不松口。 “行,我也不逼你。”许戈眼睛眯起来,“你回去收拾东西走人,从我这里支来治眼的欠债,算是我给你的安家费,自此一笔勾销,不再相欠。” “小侯爷息怒,我是真心实意跟你的,绝没有二心。” 哼!许戈不理。 老八咬牙,“我信小侯爷,明早手术。” 早这么痛快多好,婆婆妈妈的。 苏禾鸡叫起床,许戈还在睡梦中,迷糊道:“你去吧,我已安排妥。” 赶到老八家,天才刚亮不久,老八一家已经在恭候。 老八原名朱新八,出生在漠北边境,九岁就已考取童生,被老家方圆十里的人誉为神童,十二岁那年打算考秀才,却被前来镇上征兵的洗脑,直接弃笔从戎,走上他父亲的老路。 常年吃糠咽菜,老八瘦成皮包骨,两只眼窝深陷,但也隐约看得出跟她家小狼狗年纪差不多。 听说,小狼狗也是十二岁上的战场。年纪相仿,他就跟在许戈身边从事文书的活。许戈得空之余,还会教他耍枪弄剑,教杀敌之术。 长年相处,许戈累累战功加身。在老八眼中,许戈是高高在上的神,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偏偏,苏禾踩到他的底线,长年拿许戈当猪狗对待。 别看老八面带感激,神情温和有加。若不是怕坏许戈大事,他怕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徐达那帮莽夫,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他才不会掉入她的陷阱。 苏禾浑然不知老八的心思,初见还觉得他满身书卷气,是个文弱的斯文人。她看过他床头的书,字迹很漂亮。都说见字如人,他也没有许戈说得难相处。 事不宜迟,苏禾拿出手术器具忙起来,“你们在外头等着,有需要帮忙我会叫你们。” 老八怀疑道:“少夫人,我阿婆的病真能治好?”听闻她在回春堂当学徒弟,回春堂那帮吸人血的蚂蟥,害他欠下一身巨债不说,阿婆的眼睛还越治越瞎。 “不用太担心,阿婆的情况算不上太坏。”苏禾神色淡然,语气冷静,“你们该忙什么就忙起来,像往常一样就行。” 老八脑子时不时回想小侯爷的叮嘱,这才生生忍住将她赶走的冲动。 白内障手术难度不大,加上苏禾熟能生巧,条件是简便了些,但三刻钟左右就处理完成。 这点时间,连老八兄妹生火熬粥都不够。 老八冲进房间,只见阿婆双眼蒙着白纱,但呼吸还算平稳,这才放心下来。 交代完术后注意事项,苏禾叮嘱道:“阿婆年纪大了,眼睛功能退化,要多注意休息。如果没有大问题,七天左右能重见光明。” 人心难测,苏禾刚到回春堂一天,不但迟到还早退,不学无术的痞样,钟大夫却视若珍宝亲自传授经验,引来不少人非议。 苏禾早就习惯办公室的腥风血雨,对此充耳不闻。废他妈什么话,她是拿提成的,多做多得少做少得,她不乐意赚那仨瓜俩枣的,他们叽歪个什么劲? 钟大夫跟苏禾前后脚进来的,那些不堪的话自然也进了耳朵。他可不是吃素的,自家开的医馆哪能没几个眼线呢,很快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人比人气死,货比货得扔。那些嘴碎最厉害的,正是平时偷奸耍滑,医术不精的人。 回春堂,也该清理下垃圾了。 等到苏禾离开时,回春堂少了几个人,不过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此还真是不知情。 苏禾抓了几味药,匆匆返回老八的家。老八已经出去干活,院子里堆了两大堆换洗的衣服,比阿香人头还高,怕是到晚上都洗不完。 衣服很脏,手工廉价,阿香从早干到晚仍不够填饱肚子。 穷过,苏禾知道穷人的敏感,她不好搞大置办,不过拎了点油盐回来。她没吱声,直接放在灶房的柜子里。 苏禾煎好内服药给阿婆服下,临走时交代道:“阿香,灶房还有几剂洗眼的,从明天起一天一剂,用帕子过滤干净,给阿婆一天三次洗眼。” 到市场买菜,逛了圈没看到徐达的凉菜推车。开店在即,这帮家伙不急着打广告做宣传,都干嘛呢? 从后门进的,一帮人还在抓紧时间赶工装修,徐达看到苏禾进来,忙热情迎过来。“不是说好开店前免费试吃的吗?” 提起这个,徐达笑得合不拢嘴,“夫人,咱们的凉菜试吃很好,不到半个时辰就抢光了。” “这么厉害?”苏禾怀疑道:“你且说说,怎么那么快呢?” 徐达心里得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连当年打胜仗都没那么高兴。兄弟们苦熬两年,终于看到希望了。 他是高兴了,苏禾却一言不发。 徐达顿觉不妙,“少夫人,是我做得哪不对吗?” “早上是市场人流最多的地方,几乎每家每户都要买菜,包括酒楼商铺摊贩等。从天亮起算,起码能热闹两个时辰左右才会消停。你半个时辰就送完,到底有多少人尝了?这尝过的人,又有多少会真正掏钱买?” 这话,倒把徐达问住了。来的人太多,大伙心里头高兴,试吃一抢而空。对于试吃的人,还真没怎么注意,反正大家都穷,穿的都差不多。 免费的东西,谁不想要。苏禾早上逛过菜市场,按徐达搞活动试吃的时间来算,那个时间段的人流并不算很多,而且几乎是穷苦人家。他们连肚子都填不饱,又有多少人会买凉菜加餐? 不到半个时辰抢完,那多半是试吃的人反复排队占便宜。 一伙人傻眼了,面面相觑。这么说,他们忙活一早上,白忙活了。 白忙肯定不会,但潜在客户估计不多。 什么酒香不怕巷子深,在后世是要被人喷死的。做销售,需要一流的眼力劲,在人群中快速判断潜在的客户,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勾起他们的消费欲望。 当然,苏禾也不能怪他们,毕竟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第四十六章 她再叫一次试试 苏禾在心里过一遍,徐徐开口道:“你们仔细研究就会知道,各行业来市场采买的时候是有区别的,比如酒楼掌事天蒙蒙就来,图的就是菜肉新鲜,小摊贩多在早市收摊前来,胜在价格便宜实惠,而大户人家的仆人一般在伺候完主家早饭后来” 众人恍然大悟,说得有道理呀。 “另外,酒香也怕捂,你们得看准客人主动出击,不要等着他们上门。你们的摊子被过嘴瘾的穷人围住,那些袋里有钱的哪会挤这个热闹。” 老周举手道:“明白,这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呗。” 苏禾马上纠正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都是穷人。顾客就是上帝,必须要一视同仁,切忌不可看轻他人,否则是要栽大跟头的。” 徐达受用的同时,不忘恭维道:“少夫人说得在理,咱们一定好好改。” “另外,给你们的推车是可移动的,你们别一天到晚只盯着菜市场。来菜市场的多半是大爷大娘,想从他们身上赚钱,那比杀了他们还难。想要东西卖得好,还得找吃货下手。” 吃货?众人懵了,“谁呀?” “就是嗜吃如命,爱下馆子爱吃零嘴爱吃肉的人。” “这我知道。”徐达领悟力高,忙举手发言,“我们到酒楼饭馆或是零食铺附近做试吃,在肉摊旁边也行,他们有钱吃肉,还在乎买凉菜那几个铜板么?” 聪明,表扬。 “尤其是酒楼饭馆的掌事,你们要想办法让他们试吃。”苏禾趁机鼓励道:“等咱们铺子做起来,他们就是我们要争取的加盟对象。” “少夫人,这事交给我。”听少夫人一席话,胜做十年掌柜,徐达热血道:“待会我们就重做些凉菜,傍晚酒楼饭馆的生意好,往来的食客多。” 苏禾给他点赞,“你们后天开业,刚好是赶集的日子,到时各村镇很多人都会进城赶集,你们选人流多的地方做试吃宣传,有需要的让他们来铺子里买。” 今天的试吃也并非一无是处,不少人被冰凉的凉菜震惊,拐着弯打探怎么做的。 开包子铺两年,附近的商贩徐达基本都认识,那帮人眼睛贼红,已经在打凉菜的主意。 苏禾叮嘱道:“你可得时刻保持警惕,硝石的秘密不可泄露出去,咱们以后的生意都指望它呢。” “少夫人放心,我已经让大伙都闭紧嘴巴,只说是家传的调料秘方。” 临时前,徐达突然想到什么,又追了出来,“少夫人,我有事相求。” 一天到晚就他屁事多,“说!” “咱们县城地方大,铺子人手有限,这不马上就要开业了,很多地方来不及做试吃。我想跟少夫人要墨宝,就像做帆布那般,我们贴到人多的地方,让大家都知道咱们有好东西。” 这倒提醒苏禾了,这不就是做海报宣传嘛。她对墨宝不在行,但这是小奶狗的专长呀。 苏禾满口应承,“行,我让你家小侯爷今晚加班赶出来,你明早偷偷去拿。” “加加班?” 苏禾才不管他,赶紧走人。 做海报要紧,苏禾专门到纸砚铺跑一趟,血贵。徐达他们要是不把生意做起来,她绝对让他们还钱! 别的本事小狼狗不敢自夸,画画绝对信手拈来。 听完苏禾的构思,他选了几款经典凉菜,提笔刷刷画起来。 乖乖哟,不愧是靠笔吃饭的,不但把菜凉画的栩栩如生,他甚至还把它们包装的高大上,用的是青花瓷碟器摆盘,十几个款式不带重样的,连瓷器的图案都清晰无比。 毛笔画的虽然不比现代印刷真实,但更具诗情画意,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别人买不买她不知道,反正她就看了就有买买买的冲动。 小狼狗不点自通,在海报最显眼的地方题字,什么开业钜慧,蚀本让利街坊,限时折扣等等。在苏禾的调教之下,许戈越来越放得开,什么吸人眼球他写什么,末了不忘在右下角添上地址。 苏禾看得啧啧称奇,得瑟地抚摸许戈的脑袋,“哈哈哈,许富贵你真是厉害,好样的!”她这个铲屎官,总算没在他身上白费功夫。 被捧得飘飘然,许戈翻她白眼,叫谁许富贵呢?她再叫一次试试! “你好好画啊,我做肉肉给你吃。”苏禾撂起袖子进灶房,要好好犒劳他。 连许戈都下场卖力吆喝,如果铺子还搞不起来,那帮神兽就可以去死了。当兵的办事效率高,苏禾在灶房忙活完,许戈的几张海报也画完,跟二大爷似的坐在躺椅上等吃。 苏禾赏罚分明,夹 了块红烧肉直接塞他嘴里,“好吃吗?”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盐中带香,甜中透着酒,真真是唇齿留香。 许戈边吃边想,她要是顿顿对他这么上心,他做许富贵又何妨?起码有肉吃呀。 苏禾还给他斟了杯酒,“来,咱们碰一个。” 许戈高兴,一饮而尽。 烛火朦胧间,他不禁想起苏禾说过的那句话。她说,总有一天,亏欠你的会悉数还回来。 所以,现在的她,也算是上天还给他的一个亏欠吗? 苏禾喝多了两杯,打了个酒嗝,水汪汪的眼睛迷离地望着他,呵呵傻笑,她甚至伸手过来捏他的脸,“许许富贵?” 心中火苗蹿动,许戈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再叫我许富贵,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切,你还能吃了我不成?”苏禾趔趄着起身,将他的手猛地甩开,挑衅道:“来啊,我这个铲屎的还怕你不成。” 脚步虚俘,她摇摇晃晃回房,满身酒气地反趴在竹席上,好晕呀。 许戈哪禁得起她这般轻视,总想找补些男人的尊严回来。他很快就跟进来,倒在她身边,试图吓唬一下她。 姑娘家,不要轻易把自己喝醉,那就是在给别人机会。 本来就热,喝醉了更热,许戈靠过来跟座火炉似的,苏禾厌烦地踹了他一脚,“走走走,你碗还没洗呢。” 她翻身背着对他,嘴里不停发牢骚,“我做饭你洗碗,别想着偷懒,要是招蟑螂了我饶不了你。” 许戈:“”女人翻脸无情,说的就是她吧!分明是她先挑的头,现在赶人的又是她。 他起身坐在床边,心里愤愤不平。好不容易等气消失,她倒没心没肺睡着了。 许戈起身,认命地去洗碗。 刚要出门,从他房间蹿出条黑影,差点没把他吓死。 第四十七章 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许戈赶紧煮两个鸡蛋,用手帕包着替她散瘀,“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苏禾委屈的不要不要,不时撅着嘴巴,“好痛,好痛呀”他奶奶的,她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家打,嗷痛痛痛 许戈也恼火,他在她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倒是想见见那个男人,看看是谁给他的勇气。 苏禾痛得嗷嗷叫,不时瞥许戈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他出不了府,但还是可以给她撑场子的。要个五大三粗,牛高马大的,非牛大不可。 苏禾不止咽不下这口气,她还得弄清楚李大勇是单纯的报复,还是背后受人指使。 他发了话,苏禾顿时觉得没那么痛了。唉,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同。 传讯约好在城门口见,苏禾到的时候,牛大已经在等了。他穿着件袒胸无袖粗布衫,麦色胸肌结实的似铜墙铁壁,健子肉突突跳下一秒就要破体而出,露脚短裤跟草鞋,那架势一拳能打死头牛。 他那么狂野粗鲁,苏禾突然不想去了,怕他搞出人命。 别看他狂野,装逼充愣的功夫倒是一流,丝毫没有因上次讹她五十脸而脸红,甚至大言不惭的扬拳头,“苏兄弟你放心,待会就让他尝尝我拳手的厉害。” 苏禾还真有点怕他,“咱们先礼后兵,你得听我指挥。” 车夫听得胆战,寻思这是拉上坏人了,要不要轰他们下去? 可是,他没那个胆子。 牛车很快到李家村。比起何家村,李家村的土地明显优质太多,泥土还很肥沃,四周全都是郁郁青山。 苏禾被溪边的仙人草吸引住目光,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用来做南方的降暑凉饮——仙人粄。 望眼望去,溪水沟,山脚边到处都是。 有地址,加上问路人,两人很快找到李大勇的家。家里养了条狗,见陌生人过来直龇牙,可牛大煞气重,拳手一扬它顿时不敢吱声。 “萧郎中,你可得救救他呀。”屋里传来妇人着急的声音。 狗呜呜低鸣,不时吠两下装腔作势。屋外的异常,很快引起妇人的注意,她从屋里走出来,“谁呀?” 矮的鼻青脸肿,高的满脸横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第四十八章 他羞愧难当 “大娘,李大勇在吗?”一笑,苏禾脸疼得厉害。 “你找错了。”李大娘神色慌张,“这里没有叫李大勇的。” “找的就是你,还装!”牛大提脚把篱笆门踹开,凶神恶煞道:“告诉你,他今天摊上大事了,把我兄弟打成这样,赶紧让他滚出来受死。” 听到死字,李大娘顿时崩溃了,坐在地上捶胸顿足,“我李家这是遭了什么罪呀,你们杀人倒还有礼了。” “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打人的还有理了?”牛大才不吃这套,直接过来要拎人。 苏禾忙制止牛大,对着李大娘道:“他无故殴打我,我今天来就是讨个公道的。要讲不清楚,那就到衙门去论个清楚。” 正说话间,屋里又走出个年过半百的郎中,直摇头道:“你们别闹了,他指定是不行了。” 郎中要走,李大娘忙拦住他,“萧先生,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呀。” “怒老夫无能为力,他肠子都烂了,哪还救得活。” 郎中摇着头,直接走人。 苏禾一怔,她倒没想到自己手那么准,竟然把李大勇的肠子捅穿。其实这也是她找李大勇的原因之一,刀子染血,看来扎得不浅。虽说她是自卫无罪,但真闹出人命,她的身份可禁不得深查的。 她快人一步进房,李大娘以为她要打人,赶紧想冲向来阻拦,却被牛大拎住后衣领。 李大勇已经晕迷不醒,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苏禾掀开他衣服一看,只见右下腹用布包着,血水已经渗透出来。 没想到,他中刀之后非但不请大夫,还一路颠簸回家。 苏禾环视房间,家徒四壁无钱医治,土郎中倒是便宜,但医术不精。 外头李大娘撒泼又哭又闹吵得厉害,牛大压根不怕她,一拳手过去把大水缸砸烂,“你这老太婆再敢信口雌黄,老子要你全家性命。” “别闹了,你儿子还有救。”算他命大,扎的只是阑尾,但天气炎热而阑尾被扎已有几个时辰,腹腔肯定已经感染,再不处理真有性命之危。 李大娘懵,上门找茬的会救人? 苏禾可不好对付,“等我救好他,再找他算账。” 李大娘早年守寡,独自拉扯孩子长大。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只要能救活儿子,什么都好说。 牛大懵了,不是说好替她撑腰的么?那他现在要不要耍横? 事不宜迟,苏禾吩咐李大娘去烧热水,她得马上准备手术。 李大娘早慌了神,见苏禾不似牛大恶言,倒是真心想救人的样子,哪敢有犹豫。 本来是讨公道的,没想到把人阑尾割了。 苏禾在屋里边做手术,连摇头。 那头,牛大可没打算放过李家,继续威胁道:“瞧见没有,你儿子把我兄弟打成这样,光医药费就花了十两,还要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这一连算下来起码要五十两,现在我兄弟不计前嫌救你儿子一命,你知道他开一刀值多少钱吗?” 李大娘已经被吓晕,“多多少?” “一百两。”这已经往。 “我没钱啊。”李大娘脸色惨白。 “怎么了?”牛大瞪眼,“你儿子的命不值一百两?” 李大娘沉默不说话。这件事确实错在儿子,但他真是被冤枉的。他根本没有说苏幕的坏话,只是旁边的伙计一直在说,还不忘拉带上儿子,儿子他就那么顺嘴回了句,嗯。 他很珍惜这份工,昨晚回来人就不对劲了,她怎么劝都不听,谁知今早就出去把人打了,自己也挨了刀子回来。 李大娘支吾道:“你也瞧见了,我家就这情况,实在拿不出钱来。” “那就拿东西来抵。”牛大眼都不眨,“否则咱们衙门见,你儿子伤人在先,是要吃官司坐牢的。” 身上挨了不少伤,苏禾做完手术出来,腰都直不起来。她扫了李大娘一眼,“幸好你儿子走运,没把我的手打折,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听到儿子没事,李大娘这才松口气,嘴上不停说谢。 职业使然,苏禾不能见死不救,但想想都替自己叫屈,她撸起袖子裤管,“你瞧瞧你儿子把我打成什么样?” 身上满是淤青,让人触目惊心。 牛大暴躁,这要是让小侯爷知道,非得灭了李家不可。 李大娘沉默许久,嗫嚅道:“你不计前嫌救我儿性命,大恩大德我李家没齿难忘,不过家里真拿不出钱赔你。要不,我家有两座山,几亩土,你看值多少钱?” 山跟 地,正是苏禾缺的。记住,无论哪朝哪代,拥有不动产才是王道。 苏禾不是圣母,李家肯定要付出代价的,但李大勇没醒之前她保留意见,没有要也没说不要。 时间还早,他的手术要留观两个时辰。 闲着也闲着,苏禾刚好去瞧瞧。李大娘得守着儿子,给两人指了远处的山,“那两座连着的,就是我家的。” 山很大,土质也不错,山沟处长着大片的野生木薯,一直蔓延到山腰。 苏禾眼睛亮了,没想到沙县能找到木薯。光靠凉菜,想快速发财是很难的,而且很容易被山寨,她一直在筹谋着低成本高利润的生意。 有了这东西,就算成功一半了。 山脚的土质不错,可以继续用来种木薯。山上可以种果树,再来个生态链养土鸡。 不过,苏禾的如意算盘空了,越往上土质越差,灰黑的碎石渐露。 爬上山顶,石头偏黑且坚硬无比。 牛大直呼上当,怪不得李大娘肯把山让出来,这荒山根本没人要。 苏禾却不以为然,尤其是当她拣起石头对敲裂开时,里面黑黑的石缝带有结晶。这种石头叫煤骨石,是煤炭未完全碳化的石头。运气好的话,一般煤骨石往下挖几米,就是成型的煤矿,至于地底下有多大的矿,瞧这山势走向,估计规模不会小。 矿啊,她要做煤老板! 苏禾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却一阵狂喜。 回到李家,李大勇已经醒来,得知是苏禾救了自己,他羞愧难当。 “苏大夫,我也是一时酒醉才做出这种糊涂事。”这份工是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连村里人都高看他一眼。 第四十九章 看她不削死你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出身贫寒,李大通深知生活艰难,更是时刻谨记做人的道理,之前从来不背后说人,没想到顺了那么一嘴,就让东家辞退了。 母亲身体抱恙三天两头生病,他跟弟弟赚得不多,早过了娶妻之年还在打光棍,家里好不容易凑钱给他定了门婚事,女方娘家图他有份好工,这才勉强同意的。他不能没了这份工,否则非但养不了家,连婚事都会黄,为此他下跪求过钟大夫,钟大夫却不为所动。 李大勇再三道歉,苏禾也私下问过回春堂的人,他们对李大勇的评价都不错。 苏禾盘问不断,这才确定李大勇是酒后逞能。 逞能归逞能,做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又不是善人,该要的还得要,所有的算下来要十两银子。这已经是友情价,换回春堂起码得在后面加个零。 李大勇也深知这是苏禾最大的让步。自己有错,她以德报怨,自己说什么都得把这钱还上。 “大娘,你家的山我用不上,你尽快转卖出去,将钱给我即可。”山林田地易主,需要到衙门登记造册,她只能另外想办法将煤山变成自己的。 李大娘愁眉苦脸,十两银子可不是那么好筹的,何况给大勇定亲时还借了债。 回到城里,天色已晚。 得知苏禾非但没找茬,还不计前嫌救了李大勇一命,许戈满脸鄙视,嘲讽道:“原来你只在家里横,敢情就欺负我一个人?” “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得了矿山,又发现新的商机,苏禾眼不肿嘴不疼了,跷着二郎腿拿乔道:“没办法啊,谁让姓李的命比你好,他家里有矿。” 小侯爷的身子,许富贵的命,贱呗。 许戈不高兴了,转身要走。 苏禾一把拽住他回来,“别闹,他家真的有矿。” 许戈没站稳,趔趄倒在床上,差点撞进她怀里。 “什么矿?”又拿他开涮,某人很郁闷。 “黑石矿。” “当真?”许戈眼睛一亮。 苏禾自吹自擂,“比珍珠还真,世间万物都逃不过我这双智慧的眼睛。” 煤的作用太大,把握好的话,这可是笔惊人财富。 苏禾给他的惊喜,远不止黑石矿,还有木薯跟仙人草。回来的时候,她顺手在沟里摘了把仙人草,等过几天身体好了再把仙人粄做出来。 当务之急,许戈要找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将那两座山买下来,即使将来有什么也查不到两人头上。 “你说,我是不是你的福星呀?”苏禾拿脚撩小狼狗,桃花眼飞过去,“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的好。” 许戈拿她的话堵她的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 趁着有伤,苏禾想做少奶奶,“那我养伤期间,你得洗衣服做饭伺候我,而且要随叫随到。” “你高兴就好。”许戈不答应都不行。 黑石矿的事拖不得,许戈连夜吩咐徐达,“老五面生,你把他调回来处理这事。咱们的人零散各地都有,没事多爬爬山,或许有意外的收获。” 苏禾知道黑石矿的成形条件,他已经旁敲侧击问清楚,趁着朝廷没意识过来,他先摸排一遍把能抢的先占了。 凉菜一旦在沙县成功,很快就会推广到其他州县。只要把路趟开,其他生意会接踵而来,得提前把地基夯实。 苏禾已在房间睡熟,许戈则睡意全无,他静静坐在院里的躺椅好。 夜空高深,银河如瀑,上面缀着的碎星闪耀,似极苏禾眼中不灭的星辰。 不到一个月前,他困在这座坟墓中抑郁求生,他的兄弟四处奔波无处安歇。可在短短时间,她闯进他的生活,给他织了幅辽阔的蓝图。 没有沙场的刀光剑影,却远比刀光剑影还凶险,那是个全新的世界,却让众人充满期待。 苏禾? 她真的叫苏禾吗? 第五十章 委屈你了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少夫人这是对他寄以厚望呀,大麻子心里感动不已,连连保证一定不负她所望。 冷静下来,他确实觉得自己冲动了。晚上得找徐达喝两杯,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可不能带着心结过夜。 大石头落地,苏禾出了铺子,一蹦三尺高。 虽然只赚了十两,但这帮神兽是她一路带着过来的,这种成就感比当初赚胡家那五百两还要高兴。 这只是个开始,她有信心带着他们走得更远。 心里头一高兴,就要给小狼狗加餐,大包小包抱回来。 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天气热得的厉害,不少妇女们摇着蒲扇,聚在巷子口的大树底下乘凉。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出事了。” “就是那个老往赵大脚家跑,长得尖嘴猴腮,样子很猥琐,眼睛爱往女人身上瞟的那个?” “可不就是嘛,听说今天在城隍庙当众调戏一女子,那女子好像挺有身份的,被她家下人打个半死。” “那人就是色鬼,早就该有人教训他了,到处去祸害姑娘。” 苏禾听着妇人们的热络讨论,嘴角勾了丝冷笑。想不到小狼狗出手这么快,好戏怕是不会戛然而止。 本想给小狼狗个惊喜,谁知得知凉菜赚了十两,他居然淡定的很,俊美无俦的脸上看出不丝毫情绪。 苏禾不爽,“小许,你这是几个意思呀?” 第五十一章 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这个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许戈突然握住苏禾的手,“有你带着他们,以后我们肯定赚得更多。” 哟哟哟,这就动手动脚了。这要是赚大了,他会怎么表示呀? 瞧瞧,这小手捏得呀,是不是在暗示她要来点什么? 苏禾剜了他一眼,把手抽回来。现在挺好的,瞧他那身体也不行呀,还是留着点念想吧,省得自己幻想破灭。 洗完碗,许戈又给她煮鸡蛋,“你身上的淤青还没好,再滚滚。” 隔了两天没来,苏禾特意赶了个早,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八竟然还没出门。 见到苏禾,阿香喜极而泣,“姐姐,阿婆的眼睛依稀看得见光了。” 老八则更激动,直接“砰”地给苏禾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谢谢你不计前嫌救我阿婆,以后但凡有少夫人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以前嫌她比屎还臭,现在倒跪上了。 “不必谢我。”苏禾将他扶起来,“要谢就谢你家小侯爷,他心里始终记挂着你们,才会如此上心你的事。” 想到小侯爷,老八眼眶都红了。都是自己固执,若非小侯爷威逼他做手术,阿婆就要瞎一辈子。 苏禾没觉得自己伟大,更没对他们觉得内疚,就当是给原主积德吧,让那些曾经怨恨她的人,消除嫌隙跟仇恨,也算给自己牵善缘。 苏禾检查阿婆的眼睛,“手术没问题,就是眼睛恢复需要过程,这几天不能老见光,会刺激到眼睛的。” 阿婆紧捂住苏禾的手,激动不已道:“少主人,你可真是菩萨转世呀。” 有几天没去徐府,中午在回春堂休息后,苏禾随钟大夫一块去看简庭宇的病情。 连续用药加施针,简庭宇喉咙的脓血已排,但恢复是个缓慢过程,苏禾叮嘱他吃流食需要注意,不宜温度过高。 简庭宇对跟姐姐握手的外男印象很深,虽然他医术过人,但为人委实孟浪,心中很是厌恶不喜。 他躺在床上忍着不快,张开嘴巴任由他弯腰检查。 苏禾探着身体,简庭宇目光无意间落在他探长的脖子上,肌肤光洁平滑似天鹅颈。 竟然是女儿身? 简庭宇脑海空白,苏禾轻拍了他几下,“简公子的腿没受伤,没事多起来走两步,把身体锻炼好病自然好得快。”天天躺床上,四肢都躺退化了,免疫力怎么提高? 苏禾拆开他胳膊的纱布,细心换药消毒,“伤口没感染,等拆完线要打石膏。” 简庭宇的目光一直落在苏禾脸上,久久没移开。 这孩子是不是傻?苏禾啧啧摇头,转身出门叮嘱徐夫人。 彼时丫环提着食盒进来,徐夫人热情招待两人坐下,“来来来,今天让你们尝尝好东西。” 食盒打开,里面是三盘凉菜,以及热腾腾的馒头。 苏禾哑然,徐夫人真是懂吃呀。 “家里两病人,急得我最近都没胃口。昨天碰巧路过茂昌街,新开了间稀奇的铺子,挤得人山人海的,我让人排队半个时辰都没买到。” 人就是这么奇怪,且不论东西好不好,人多排队的肯定差不了。 她在酒楼吃饭,热得浑身是汗,碰巧有食客去对面打包回来,夸得那叫天花乱坠。 徐夫人招呼两位大夫起筷,她自己也尝了两口,惊喜道:“这可真是神奇呀,酸爽香辣又透着丝丝麻,冰冰凉凉怎么做到的?” 她又夹起块卤肠,看着挺渗人的,得知是猪大肠做的,眼神那个嫌弃呀。不过,与两人共食,她又不好将筷里的东西放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吃。 “唔唔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苏禾笑而不已,看来徐夫人也是重口味的吃货。 徐夫人不差钱,买东西出手阔绰。她念苏禾跟钟大夫的好,走的时候人手一食盒,里面装的全是凉菜。苏禾哭笑不得,只得拎着食盒回家。 加上凉菜,晚上满满摆了一桌。两人刚要起筷,徐达从后院爬进来,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苏禾还没吃呢,桌上已经扫掉大半。 许戈黑脸道:“你饿死鬼投胎?” 两碗饭下肚,徐达总算活过来,“小侯爷,少夫人,我可是从早忙到晚连口水都没喝。” 得了,看来生意不错,来向老板炫耀的。 真不是徐达故意吹大,他五更天就去猪肉佬那蹲点收猪下水。有了昨天的教训,大家胆子忒大,直接多收一倍的下 水。那东西是便宜,但腥臭难处理,回到铺头大伙片刻都没休息。 一整天下来,大伙两脚不着地,老周憋尿都差点没憋晕。 不光徐达没吃饭,铺子的兄弟都没吃饭。 算完账,他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虽然不是赶集的日子,但还是纯赚二十两。 高兴乐呵之后,徐达趁热打铁道:“小侯爷,凉菜铺严重缺人手,其他铺子又亏得厉害,刚才有几个人都悄悄过来,说想转做凉菜生意。” 许戈直接否了,“让大家再坚持下,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急。” “这可不能等呀,好多摊贩都眼红了,买了咱家的凉菜偷偷琢磨。等他们做起来,咱们的生意肯定受影响。” 苏禾无条件站队许戈,“其他铺子留着,我还有别的用处。” 这就是将军跟士兵的区别,眼界完全不同。钱真是考虑验人心的东西,越是这个时间,小狼狗越要高瞻远瞩。 “咱们有自己独特的优势,他们就是再模仿也只是学个皮毛而已。”苏禾叮嘱道:“那几味关键的调料,你备足没有?” “辣椒跟花椒用得快,我已经通知附近州县的兄弟留意找货。沙县这边也时刻盯着,有货第一时间过去抢。” 苏禾跟许戈对望一眼。他才是大老板,表达的机会留给他,鼓掌。 许戈也没客气,沉吟半晌道:“那几间铺子非但不能开凉菜,以后没事不准往你那跑。”那帮魑魅魍魉可不傻,万一哪天徐达他们暴露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其他铺子也会被团灭。 徐达后颈发凉,“的是,是属下糊涂。” 第五十二章 他这是几个意思 说归说,人手不足迫在眉睫。外头请的人到底是不放心,徐达本意是想从别的铺子调,但还是遭无情否决了。 徐达这帮人还是需要调教的,许戈决定把这个机会留给苏禾。要想那帮人对她心服口服,就必服由她出面解决他们的难题。 同在屋檐处久了,小狼狗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徐大哥,你常年在沙县,家里是怎么安排的?” 突然提这个,倒把徐达噎住了,“他们在老家呢。” 徐达有个儿子十岁了,媳妇除了带孩子还要伺候他上了年纪的爹,地里的庄稼也不能落下。他远在沙县非但照顾不了家,这两年铺子蚀本也没钱寄回去,可是苦了家人。 忠孝难两全,徐达选择忠诚,只能苦自己的家人。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是不敢轻易去碰心里的疤。他一年才回去一次,儿子跟他不亲,媳妇埋怨他,老爹拿棍子打他出门。 提起这个,徐达低着头连饭也吃不下。 “把你家人接来吧,在沙县安个家。” 徐达震愕,不解地望向苏禾。 “我希望,你们跟着许戈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被所谓的忠诚绑架。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如果你们连家都照顾不好,又如何能安心跟着小侯爷?”苏禾顿了顿,声音不大但穿透力强,“你们既然选择了小侯爷,那他也不能辜负你们的信任,让你们跟家人被迫分离。铺里不是缺人么,雇谁不是雇,把你的家人接来,你爹跟你媳妇可以帮忙处理打下手。” “可是”感激之余,徐达想到另外个棘手的问题,“咱们的兄弟多半都是有家室的,少夫人若是为我开了先例,其他人怎么办?” “一步步慢慢来,你先把铺里头有家室的算一下,有劳动能力的我想办法安排。” “有十几个呢。”做兄弟几年,各家情况再清楚不过。 苏禾拍拍大腿,“那就好,我还嫌少了呢。” 徐达愕然,“多多了吧?再说铺子小,伙计一多转身都能撞到。“ “咱们的原味汤粉,腌面卖得不错,马上就得开发其他品类,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提到这个,徐达可算高兴了,“自从少夫人鼓励大麻子开发新菜,他一门心思都在钻研,今天早上试做肥肠面,在我们推荐下还卖了二十来碗呢,有客人想加煎蛋,他竟然很有耐心的做了。”别说,大麻子简直是脱胎换骨。 肥肠面,这个在后世可卖得不错,也不枉她对大麻子的调教了。 苏禾打算趁热追击,赶紧把麻辣汤做起来。在现有铺子的架构下,再添个大锅摆个菜架不占地方。 徐达摩拳擦掌,没想到那么快就等到了传说的麻辣汤。怎么办,他好激动呀! 听苏禾一讲,他总算是弄清楚为什么可多添十几个人了。那东西跟凉菜区别不算太多,用秘治配方烫的,利润也比凉菜大,就是太费人工跟竹签,还得手工串起来。 好些家属远,一来二往等把人接过来,铺子的销量也走上正轨,刚好能衔接上。 不过,提起这个徐达又头疼了,“少夫人,那帮婆娘虽说干活一把手,可她们心眼小爱计较,我怕把她们凑堆会生事,譬如处理素菜跟肯定比荤菜轻松。她们要是较真起来,连我们这帮大老爷都顶不住,到时给铺子添乱就不好了。” 这也正是苏禾要考虑的,“我是绝对信得过你们的,所以我丑话得说前头。不管是谁的家属,一律不准插手店铺的管理,也不准打听配方做法等。” 徐达傻眼,那不是跟刚才说的自相矛盾么? “等你们家人到了,就把备料的活分出来,让她们在家里把备好料再送到店里来,手工费我们月结,这样她们既能赚钱又能照顾家中老小,也没了女人间的矛盾跟计较,你们也能安心在铺里干活。” 徐达明白,这是小侯爷跟少夫人的照拂,不但让兄弟们家人团聚,还让大家多赚钱能吃饱穿暖。 苏禾让徐达把备料的手工钱算清楚,家属们按劳分配,多劳多得谁都没二话。 另外,阿香也给安排上。那么小的孩子,一天到晚洗衣服也换不了几个铜板,再熬下去身体都无法发育。等阿婆的眼睛好起来,祖孙俩做手工养活自己。 “晓得,我先安排老八家。” 临走前,徐达来了个更劲爆的消息,胡家酒楼的管事今天下午来找了,愿意出一千两将买断凉菜的秘方。见他不同意,又加价到一千五百两。 胡狄是生意人,自从尝到药膳汤方的甜头,算是彻底改变固有经营模式。论做菜的水准,胡家酒 楼确实差舒意楼一截。既然追赶不上,那就另辟蹊径,做地方的特色美食,既吸引客人的眼球,还是舒意楼没有的。 这给苏禾敲响警钟,要时刻提防商业竞争对手的打压,像后世那些菜里发现烟头,牙齿,电池,老鼠之类的,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做饮食的,卫生安全绝对是第一位的。在这点上,苏禾自问对徐达他们要求严苛,从目前来也蛮合格的。“请少夫人放心,我们肯定把后厨弄干净,保证凉菜干净卫生,绝不让那些眼红的人找我们的茬。” 洗完澡,苏禾湿哒着头发回房,赫然发现小狼狗在她床上。 这么晚了,他这是几个意思? “坐,我有事跟你商量。” 他都开口了,苏禾哪还会客气,直接把毛巾扔他手上。 谁让媳妇能干呢?夫纲不振的许戈没办法,拿手帕替她擦着湿头发,“徐达他们账面上说是开了工钱,但铺子的情况一直不好,这两年他们工钱领得很少,而且也比外头的工钱低。现在铺子慢慢起来,我想把之前欠他们的补齐,再提点工钱,你觉得如何?” “你说了算。”苏禾扫了他一眼,“等徐达把计件的手工钱也算出来,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加点。他们都是跟你流血拼命的,自然不能亏待了。不过,开铺子可不比上战场,这里面除了钱还汲及人心等,可别因为钱反倒把你们闹生分了。” 第五十三章 只要你给我个机会 有些话,苏禾不能说太多,否则有挑拨之嫌。钱,既然照妖镜也是双刃剑,给多给少都需要拿捏个度,这种事对苏禾而言太过复杂。她拿着卖白菜的钱何必操那卖白粉的心,这种头痛的事还是交给大股东吧。 她忙时看病开刀,闲时撸狗做饭,不香么? 再说,男人不能惯养,总得给机会让他发挥,否则就养废了。他几万军队都指挥的动,难不成还搞不定小本生意? 换以前,许戈是不懂的。可是在沙县两年,他整日被关在牢笼,有大把的时间琢磨人心,自然深知纵人向恶,纵小念贪的道理。 徐达他们的工钱要加,但他会量力而行。这笔钱,要成为对外的利器,而非反手扎心的隐患。 他轻轻擦着苏禾如瀑的头发,趁她不注意鞠起一把,轻轻闻了下。嗯,挺香的。 “咦,你好猥琐。”苏禾可不瞎,不但把小狼狗的小动作看在眼甚至还无情拆穿。 许戈瞬间脸色红,怒道:“谁谁猥琐了?” 苏禾明知故问,“那你闻我头发干嘛?” 许戈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你是我娶回来的,闻一下怎么了?” “那你闻闻这个。”苏禾一时兴趣,拿脚撩他,“我刚洗完,香喷喷的。” 许戈操起蒲扇将她的脚打开,怒道:“姓苏的,你恶不恶心?” 苏禾呛他,“我是你娶回来的,闻一下怎么了?” 许戈将扇子糊她脸上,气鼓鼓回隔壁了。他堂堂小侯爷,怎么就沦落到今日这地步了?以前大把女人排在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姓苏的,别太过分,狗急了还咬人呢。 苏禾笑得肚子疼,许富贵是越来越好玩了。 跟苏禾料想所差不已,凉菜铺开业促销结束后,销量在逐渐下降,降到每天收益十两左右已经稳定下来。山寨来得比想象中快,市场多了几家卖凉菜的。 苏禾各自买了回来尝,转手就喂狗,谁知许富贵比她还嫌弃。 没了辣椒c麻椒跟冰块,凉菜逊色不说,山寨的连其他配料都凑不齐。这些配料中,有不少是既可当配料又可当药用的。药在漠北是稀缺货,价格水涨船高,那些商贩哪舍得掏钱买。 有一家倒是聪明,竟然用茱萸替代辣椒,辣味是有了,却不是凉菜所需要的那种辣。 不过,多少还是对铺子有些影响,毕竟便宜嘛。 老五捎来消息,说李家的矿山谈崩了。本来价格谈得差不多了,谁知李家突然反悔不卖。 这倒把苏禾弄糊涂了,难不成有人从中作梗?得找个机会试探下李大勇才行。 赶早给阿婆拆纱布,巷子里还静悄悄的,不少人还没起床呢,阿香已经提了两大桶猪下水回来,正蹲在后院清理着。 阿婆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光线,一直用手挡着,良久才适应过来。 她是老庄稼人,说不出漂亮的话,紧握住苏禾的不放,“少夫人,你可是我的再造恩人呀。” 苏禾安慰了几句,赶去回春堂坐诊。 家里不能老靠苏禾接济,她撸起袖子跟孙女一块,靠自己的双手吃饭。 苏禾不想以讨债的名义接近李大勇,正想着理由呢,谁知李大勇已经回来上工。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脸色透着苍白,却在前堂忙碌不停。 上午眨眼而过,钟大夫一走,苏禾也打算走。 “苏大夫。”刚到门口,李大勇突然叫住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看他样子是有话要说,苏禾正愁没机会,二话不说同意了。 李大勇告了一个时辰的假,带着苏禾走到僻静的巷子。 他在口袋里掏啊掏的,苏禾以为他要还钱,谁知竟然掏出一张纸。 一张卖身契。 李大勇把自己卖给苏禾,自此以后就是苏禾的人,生死由她支配。苏禾不懂他玩哪出,满脸懵。 “苏大夫,你不但救了我,还不计前嫌替我说情,让我重新回来上工,这个恩情我今生都还不清。” 所以,要报恩的话把矿山卖给她就行了,她要矿不要人。 “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的职责,我没你说的这么伟大,你把钱还我就行,以后不拖不欠。” “我家拿不出钱,你看我年轻力壮的,就抵十两银吧。” 苏禾吓坏了,“把你家地买了,可不止十两。”据她所知,老五给的价格不算低。 李大勇望着苏禾,看得她怪不好意思。确实,她好像是心急了。 “苏大夫本事过人,哪怕卖身为奴跟着你也不吃亏。” 他倒是算计的厉害,关键是她不想要,总不能强买强卖吧? 见她生死不同意,李大勇开口道:“那两座山在我名下,你若收了我,山自然也是你的。” 苏禾傻眼,别看他长得憨厚老实,脑子灵光的很。 “你把卖身契给我,以后生死都由不得你了。”明着劝说,实则透着警告。 李大勇语出惊人,“我知道山上有好东西。” 苏禾瞠目结舌。 “我早几年曾到外县做过矿工,山上的东西瞒不了我。” 苏禾反问道:“既然如此,你高价卖给别人多好,为什么要给我呢?” “一来我是真心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二是即使我卖山,普通百姓没有开采权,自然也拿不到好价格。与其如此,倒不如送给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禾将卖身契还他,转身要走。 李大勇忙叫住她,“苏大夫,我是真心实意的。” 真实心意的话,又何必戳穿她的把戏,直接卖给老五,到最后也会落到她手中。 苏禾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李大勇追上去,急迫道:“我有冤仇,只有你才能帮我。” 这倒是新鲜了。 李大勇眼眶眨红,“我妹妹早年在城外的温泉山庄做下人,那恶霸贪图她的美色竟然强行夺她清白,我妹妹一时想不开跳河身亡。” “你瞧我这弱不禁风的身板,像是能给你报仇的人吗?” “我不需要你替我报仇,只需要你给我个机会。” 第五十四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苏禾洗耳恭听。 “那恶霸前段时间被人捅伤,如今请回春堂的大夫医治,我想你有办法上门诊治,找个机会让我潜进去。” 这不是废话么,谁脑子进水敢带他进去。这要被发现了,别说他性命不保祸及家人,连自己也要连坐,就算给她十座矿也无福消受呀。 “那人是县丞的妻弟,权大势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妹妹的仇就永远都报不了。” 等等,县丞的妻弟,那不就是涂员外么? 真是大水冲走龙王庙,苏禾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道:“我肚子饿了,吃完饭再说吧。” 李大勇这才收起卖身契,带着她穿街走巷。吃个饭走这么远,苏禾还以为他要请十八大碗,谁知竟然在凉菜铺停下。 “听说这家吃的很有特色。”穷归穷,但李大勇诚意满满。 苏禾哭笑不得,既然来了就进去呗。 铺子人多,加上刚好是饭点,外面加塞了几张桌子,如果没有外卖窗口,拥挤的更厉害。 见苏禾来,徐达还愣了下,他赶紧挤出一桌给她,笑意吟吟道:“两位里面请。” 苏禾知道他穷,只要了碗肠肥面,再加个卤蛋。大麻子悟性越来越高,她都还没来得及教,他就把卤蛋捣鼓出来了。 李大勇想点特色,苏禾制止道:“你伤口没好不宜吃辛辣,点不辣的。” 徐掌柜贴身服务,“这位客官,不如来碗原味汤粉,再配碗猪杂汤,另外本店的卤肠卤蛋酱骨架也不错,可以不加辛辣,保证你满意,吃了还想再来。” 他倒是厉害了,见人就推销,连她带来的也不放过,真是够敬业的。 请苏大夫的,自然不能寒酸,李大勇咬牙各要一份。 客人多上菜慢,冲着苏禾的面子,徐达暗中添了份量,热情的亲自上菜。 肥肠面不错,面弹韧有嚼劲,汤汁配菜都到位。苏禾不禁怀疑,这真是那个做了两年包子都做不好的大麻子的手艺? “老板,来碗面。”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抬头一看竟然是赵慈溪。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连吃个面都能碰上到。好在今天乔装过,否则被她捏造一番,说自己又勾引男人了。 赵慈溪点的也是肥肠面。等吃中,那双眼睛四处瞄,哪像个纯粹的食客。 如果没记错,赵家也做粉面生意的,刚好就在茂昌街,仅有几铺之隔而已。 她不在自家铺子吃面,来凉菜铺吃面?要吃肯定也是吃她家铺子没卖的。 苏禾感觉不妙,忙给铺子伙铺使眼色,奈何他们忙得两脚不着地,压根接收不到她的暗示。 肥肠面很快上来,苏禾顿下筷子,突然戳了李大勇一下,“这家味道独特,吃的人真多呀。你看那个,她家就在附近卖粉面的,竟然也来了。” 李大勇侧脸瞥去,只见赵慈溪四下张望,看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碗里扔,还快速用筷子扒拉两下,“哎呀,有蟑螂” 她说话声音很大,还害怕的跳起来,“这面有蟑螂。” 一时间,食客们都停下筷子,甚至还有围过去的。 徐达见不对劲马上赶过来,果然看到碗里有蟑螂。他肯定自己做的面没有问题,这姑娘分明是来找茬的。 可是他没有证据,这么多食客看着,闹大了反而不好。 他马上赔礼道歉,“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我马上给你换一碗,这次免单不收钱。” “换一碗我还敢吃吗?”赵慈溪大声嚷嚷道:“各位来评评理,这么大只蟑螂在碗里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位姑娘,小店干净卫生,食物保证是干净的。”徐达想息事宁人,“可能是端出来的时候,不小心飞到碗里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小心掉碗里?”赵慈溪咄咄逼人,“敢情你店里到处都是蟑螂,那还敢说干净卫生?” 第五十五章 就等少夫人出手了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苏禾将蟑螂拎起来,向当场的食客展示道:“各位,我经常在附近吃饭,认得这位姑娘是赵记面馆的女儿。他们家的面味道很一般,没想到心思却这么恶毒。若非我跟朋友亲眼所见,大家就上了赵记的当。做生意靠的是本事,用这种下作手段打压同行实属不该。” 赵慈溪不认,哭得满脸是泪,一口咬定就是蟑螂撞进碗里烫死的,这两个跳出来的人跟徐达是一丘之貉。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大夫。”苏禾将蟑螂扔在桌上,“蟑螂其实跟人一样,刚死的时候身体还是柔软的,可大家瞧瞧仔细了,这只蟑螂四肢僵硬带有腐臭味,是早就死透了的。” 这年头,谁家没几只蟑螂呢。扔桌上的蟑螂肢体蜷缩,甚至还断了几条腿,跟自家偶尔发现的死蟑螂没什么不同。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姑娘,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瞧你年纪老大不小,手段果然厉害啊。” 众食客纷纷嘘赵慈溪手段腌臜黑心肠,甚至还有人讽刺赵记面馆不好吃,以后她家的面馆再也不去了。 后厨的大麻子听说有人找茬,拎着剁骨刀冲出来,“谁,谁敢说我做的面里有蟑螂?” 徐达怕他坏事,赶紧给劝住。 赵慈溪百口莫辩,她还真怕那把油光肥腻的刀伤到自己,赶紧低头走人。 “你还想吃白食?”老周冲上去揪住赵慈溪的衣领,喝怒道:“这么大年纪不学好,还敢出来丢人眼现。” 老周凶神恶煞,活似一尊活阎王,要将人扒皮抽筋。 赵慈溪又惊又怒,赶紧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扔过来,哭着捂脸跑了。 一场闹剧终,徐达赶紧安抚受惊的食客,“各位受惊了,在座的都给八折。” 免费看戏还有打折,不少食客高兴地拍马屁,“你们做的真好吃,下次我们还来。” 徐达笑容满面,“谢谢各位了,好吃的话记得多推荐朋友来,到时我再给你们打折。” 打不打折另说,起码这位掌柜会做生意,服务周道。 吃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见李大勇还想说什么,苏禾笑笑道:“你先回去开工吧。” 想说服苏大夫帮自己,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李大勇只得暂时作罢,匆匆回去上工。 人一走,苏禾返回凉菜铺,徐达已经在后厨等待。今天差点栽在姓赵的手里,徐达内疚不已赶紧认错。 “这事也不能怪你,以后要多留几个心眼,进店的未必全都是客。咱们生意好总会有牛鬼蛇神来捣乱的,你把今天的事散出去,我们刚好可以杀鸡儆猴。” 赵慈溪不但讹骗原主的钱财,还仗着家里有面馆,竟然妄图染指小狼狗。如果面馆生意不好,看她不喝西北风去。 赵记面馆位置极好,她刚好想要呢。 苏禾给徐达下死命令,把赵记面馆打垮。 “得咧,请少夫人放心,咱们从现在开始,照着赵家面馆七寸来打,非得把他家生意打垮不可。” “以后长点记忆,把附近的人都认熟了,别被人家搞了还不知道。” 徐达还真挺冤的,赵慈溪相当懒惰,眼高手低的她仗着自家有铺子,俨然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嫌厨房味道根本不愿意帮忙。 赵大脚觉得女儿面生,刚好可以收拾下凉菜铺,谁料反被打成落水狗。 “另外,你马上派人查李大勇,看李家是不是有个妹妹被涂员外欺辱自尽,李家跟涂员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徐达可不敢耽搁,马上去办。 心里不痛快,苏禾回家就怼许富贵,可怜他浑然不自知,又不请自来在她房间蹭凉气。 “这么闲,赵大姐没来找你吗?”苏禾阴阳怪气。 怎么又提她? 许戈又不眼瞎,自然察觉到她的不痛快,装傻充愣道:“谁呀?” 第五十六章 好好替她治病 能者多劳,徐达很忙,前脚跟小侯爷报告完,后脚跑隔壁跟苏禾继续报告。 “少夫人,查清楚了。”徐达忙得连口水都没喝,嗓子直冒烟,“李大勇所言不假,姓涂的在郊外开了温泉山庄,一年前夺了李家女儿清白,她想不开寻了短见,可怜李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家兄弟好几次寻姓涂的报仇,非但没讨着公道,还差点被打个半死。” 换句话说,李大勇投诚不假,那两座山是敲门砖。 苏禾拿不定主意,问许戈意见。 “你有他的卖身契,谅他也耍不出花招来,可以要。” 有小狼狗支持,苏禾心里总算踏实。 苏禾试探道:“我要收了他的卖身契,那矿山就是我的了,你没意见?” 许戈翻她白眼,“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看他微表情,并没有撒谎跟心虚,他是不真介意矿山姓苏还是姓许。 别怪苏禾有私心,她真心实意帮小狼狗不假,可她也看过多少情深不二的眷侣,最终都走上穷图末路,甚至拔刀相向。 感情这东西,在利益面前最终又经得起多少考验?她父母也是自由恋爱,许过海誓山盟的,可她父亲还不是吸毒滥酒,把那个发誓要照顾一生一世的爱人活活砍死。 放不下也罢,戒备也好,她想有自己的人。现在这帮神兽们都是小狼狗的,将来发生点什么,她孤家寡人多吃亏。 “想什么呢?”见她杵着发呆,许戈拿蒲扇戳她。 “没事。”忆前尘往事,心里闷闷不乐。 许戈察觉到她的失落,想跟她说些什么,又无从谈起。 但愿有那么一天,他能抚平她眉角处的蹙起。有没有人跟她说,其实她皱眉很丑,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容最迷人。 李大勇很着急,涂员外的伤快好了,再不出手就没机会接近了。 “涂员外的事交给我。”苏禾收了他的卖身契,“现在你要办的有三件事。” “苏大夫请吩咐。” “一,从回春堂辞工,二,把李家村的仙人草全部收割晒干;三,把山上所有的木薯挖根碾烂漂洗成粉,渣收起来养猪用。” “可我”李大勇张嘴,很快又闭上。 “你若有异议,今天的事当没发生过。” 李大勇低头,“我已经是你的人,自当听你吩咐。” “后两件事,你要是忙不过来可以请人,等你忙完就能攒到娶媳妇的钱。”庄户人家娶房媳妇,定金已经给了,摆酒加其他的两银子搞得定,苏禾没打算亏待他。 李大勇没有质疑,更没问做那些有何用,而是转头就辞了回春堂那份不少人羡慕的工。 虽然很可惜,可连钟大夫都把她当神供着,她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跟着她做事错不了。 傍晚回家时,撞上那帮乘凉的长舌妇,又在议论不停。 “你们听说了吗?赵大脚的外甥死了。” “天啊,怎么死的呀?” “偷窃被抓,又碰上牢里打群架,不知被谁捅死了。那赵大脚是绝户,本来早就谈好要把他过继当儿子的,不料倒死在她前头了。” “她外甥可不是好人,迟早都遇上那么一遭。” “赵大脚也不是好东西,这些年一直欺压老王。你们听说了吧,别看老王平时老实巴交的,外头养着人呢,是个寡妇” “天啊,没瞧出来呀。” 苏禾摇摇头,不置可否。 凉菜铺渐入正轨,别说商贩山寨,连大酒楼也在尝试,可无论怎么做总是差了味。徐达上门谈了几家代售的,都是城南一带的酒楼,加盟费是五十两。各家每天提前下单,由铺里的伙计按时按点分批送,保证冰冰凉凉的口感。五十两,起初觉得贵,可精敲细打算下来,还是有赚头的。客人吃得开心,多点一两道自家荤菜,多做回头客,酒楼稳赔不赔。 拿下城南,徐达更有信心,誓要把其他区域也吞了。 麻辣汤跟着起来,就是天气太热吃得浑身是汗,销量比凉菜差点,但也不算差。 家属陆续到沙县,亏得之前签过契约,销量再大也不缺猪下水的,家属的手工忙个没停。 简庭宇的胳膊耽搁不得,拆线之后苏禾赶紧给他打上石膏。 忙完刚要离开,徐夫人把她叫住,“苏娘子,主簿夫人身体抱恙,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苏禾热情道:“自然是有的,要是上府不方便,来回春堂也可以。” 徐夫人面露犹豫, “我且再问问,外面也是可以的。” 阔太圈就是这样,个人隐私很重要,有些病不是能说出口的。 徐夫人不过是做顺水人情而已,可苏禾还真知道主簿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办宠狗宴时,苏禾观其脸色就知道病的不浅,后来还翻查过回春堂的就诊记录。主簿夫人是典型的更年期妇科病,内分泌失调,情绪失控,寒邪积压导致腰酸崩漏,脱发不断。 呵呵,杨主簿妻妾成群,主簿夫人常年嫉妒积郁严重,加上夫妻生活不协调,不百病缠身才怪。她有次路过胡家的宠物用品店,主簿夫人还跟小妾为争一件限量款的宠狗卫衣闹得相当不痛快。仗着受宠,小妾嚣张不相让,害的主簿夫人颜面丢尽。 情绪影响病情,长期在这种环境下,大夫就算有仙丹,也治不好她的病。而那小妾,正是前不久被赵大海调戏的那位。 苏禾满口应允,“好的,能为主簿夫人解忧,是我的荣幸。”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苏禾走后,徐夫人冷笑。若非为了替丈夫政绩谋算,她才不愿意讨好主簿夫人那个神经病。 离开徐府,苏禾脸也冷笑。打瞌睡送枕头,她自然不能辜负徐夫人的美意,要好好替主簿夫人治病。 彼时,腰粗腚圆的赵氏正翻箱倒柜找东西,声音砰砰响不起。 午睡的赵慈溪被吵醒,倚在门边打哈欠,“娘,你找什么呢?” “我的铺契呢?”赵氏急得满头大汗。 “你不是一直放在柜子最底层的么?” 赵氏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没有啊,我都翻几遍了。” 赵慈溪咯噔一下,“你找它干嘛?” 提起这个,赵氏气不打一处来,“你那窝囊废的爹,竟然在外面欠下高利债,人家现在已经放话了,再不还钱就把他剁了。” “剁了就剁了,反正你不也嫌他窝囊么?”赵慈溪翻了个白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娘,你不会傻到替他还债吧?你疯了!” 第五十七章 原配撕小三 赵氏面带愠怒,“他是窝囊没本事,可他好歹是你爹,咱娘俩以后还得靠他养,总不能看着他死吧。我寻思着实在不行,就把铺子抵了,刚好够他还债。” 赵慈溪看赵氏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娘,你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你有铺子在手他都跟你过不下去,要是没有铺子你以为他还能图你什么?” 赵氏怒了,“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呀,他可是你亲爹啊。” “娘,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赵慈溪嘲讽道:“该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你还以为王永贵真老实呀,他在你面前装王八,转身就在他家人面前骂我是野种。” 赵氏年轻时不检点未婚先孕,那男的上京赶考一去不回。肚子瞒不住,赵家匆匆给赵氏寻了个泥腿子,王永贵洗干净脚上岸做倒插门。 别以为王永贵老实巴交,明着也拿赵慈溪当亲闺女疼,装的比真的还真。八岁那年赵慈溪随王永贵回乡下爷奶家,王家人背着她什么难听的都骂了。 赵氏后脊梁发凉,姓王的好手段,竟然深藏二十年不露。 “我不管你们怎么着,反正那铺子是我的嫁妆,谁也不能动它。”这几年两人吵闹不断,她早就受够了,爱怎么着怎么着,但不能碰属于她的东西。 赵氏气得红眼眶,可瞧她样子似乎还不愿意跟王永贵一刀两断,赵慈溪继续拱火,“娘,你有铺子都拴不住他的心,要是铺子没了你怕是连人都留不住了。你天天在面馆忙碌不停,怕是还不知道他背着你跟寡妇好上了。人家连儿子都怀上了,不久就要生产。” 以前她不说,是想着娘跟他还能过下去,家里多个免费的劳力,自己乐得轻松自在。现在敢谋算她的东西,就别怪自己不客气。 “你说什么?”赵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肥硕的身体摇摇欲坠,“这不是真的,这绝不可能。” “王永贵也是独子,他们家想孙子都想疯了,在外头生养就是王家人出的主意。”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跟王永贵有矛盾不假,但她一门心思扑在面馆,没想到竟然后院失火,“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赵慈溪被噎,掩饰道:“娘,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都不知真假的,哪敢跟你说。” “那臭娘们在哪?”赵氏眼珠子泛红,“看老娘不活撕了她!” 赵慈溪嘴上劝她不要冲动,实则顺溜地把寡妇家的地址说出来,末了脸色苍白道:“娘,那铺契找不到,该不会被爹偷拿给寡妇了吧?” 赵氏一听肺都要炸,“姓王的,今天有我没你,有你没我!” 她发疯冲出去,叫上自家的几个哥哥跟妯娌往寡妇家冲。那姓王的连生意也不做,肯定在跟寡妇厮混。 赵慈溪返回屋将枕头底下的铺契掏出来,悄然放回柜子底。姓王的心太黑,如果不是她听到流言早一步将铺契藏起来,还真被他偷走了。 欠高利贷,养寡妇,不把他清出赵家还留着过年不成? 赵慈溪锁上院门,一脸着急慌乱地追出去,“娘,你别冲动,等等我呀。” 苏禾刚到赵氏带着一大帮亲戚气势汹汹冲出去,赵慈溪在后面不停追,边追边偷笑。 有瓜吃! 苏禾好奇心被勾起光,尾随悄看热闹。姓赵的只要一天不对小狼狗死心,自己就一天不得安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得打她七寸。 韩寡妇跟赵氏只隔了两条街,虽然是半老徐娘但保养得很不错,翘臀柳腰赛赵氏十条大街,在这一带挺招男人眼的。 美是美,就是战斗力太弱,不像常年在铺子干活的赵氏粗壮肥硕。 苏禾赶到时,街上已经挤满热闹的人群。赵氏揪着韩寡妇的头发从屋里拖到街上,大耳巴子左右开弓,“不要脸的烂货,竟然敢勾引我男人,偷我铺子” 韩寡妇弱柳扶风,完全没有招架还手之力,漂亮的脸蛋被打成猪头,鼻血横流,她口口声声喊冤。 王永贵被赵氏的几个哥哥拖出来,他想扑过来求情保住韩寡妇的肚子,奈何赵家哥哥也剽悍,对他拳打脚踢。 “贱人,偷男人偷到我头上来了。”赵氏一脚踹在韩寡妇肚子上,“你不是想男人想疯了嘛,见着男人就脱裤子,老娘今天就满足你。” 她像头发疯的野兽,不停撕扯韩寡妇的衣服,“今天就让满大街的男人看看你有多烂。” 她身强力壮,压根不用妯娌出手,不顾韩寡妇哭叫哀求,生生将她衣服撕烂,连件遮羞物都不剩。 王永贵不停哀求赵氏,她肚子还怀着王家的孙子。 他越求,赵氏越恨,不停踹着韩寡妇的肚子,“我让你偷人,我让你怀孽种。” 韩寡妇叫得撕心裂肺,身下汩汩流出一摊血。现场太血腥,苏禾浑身起鸡皮疙瘩。 韩寡妇耐不住疼,两眼一晕死过去。妯娌怕出人命,忙拉住赵氏,“再打就死人了。” 赵氏仍不解恨,望着同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王永贵,她冲过去又是几巴掌,“姓王的,把铺契拿出来。” 王永贵向来孬种,在赵氏面前没有丝毫男人的尊严,以前为了生存他一忍再忍,好不容易有了点希望,却被臭婆娘毁掉。 儿子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猛地挣开束缚朝赵氏扑过来,两人扭打在一起,“姓赵的,你才是贱人烂货,你不要脸跟读书人睡觉,身怀野种” 这事,赵家几个哥哥是知道的。他们顿时脸色生变,扑上去将王永贵按在地上摩擦,拳头朝他脸上挥过去,压根不给他说出真相的机会。 动静闹得大太,巡街的衙役冲过来,赵家人赶紧拉上赵氏离开。 “我的铺契。”赵氏不甘心。 “回头再收拾他。” 原配撕小三的桥段,苏禾在医院就目睹过不少,但像赵氏这么能撕的,实属少见。 王永贵那句话,信息量挺大的,看来赵慈溪随了她娘。 苏禾心有余悸,幸好原主的命好,虽然跟男人勾勾搭搭过,但好歹没被原配手撕。 怕小狼狗想着过去的不光彩,苏禾并没有在许戈面前提这出好戏。 她不知道,晚上老八送账本过来,在她跟许戈美滋滋看账时,王永贵往赵记面馆扔了把火。成也铺子败也铺子,这家铺子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耻辱,他得不到的,姓赵的也别想得到。 第五十八章 你就是惊喜呀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老八是神兽中最有学识的,苏禾起初还没多在意,可当看到他做的账本时,很是吃惊。五间铺子的账目,繁杂冗长,详细到每天的收入,事无巨细却又一目了然。 赢利的只有三间铺子,凉菜铺,打铁铺,还有家卖酒的,其他的全是亏亏亏,好在小本买卖亏得也不多。 凉菜铺只开业十二天,赚了一百八十两,加盟送货的内部价便宜才赚八十两,另外有八家酒楼饭馆加盟,合计四百两。 普通铺子的话,一年赚个八十百两已经顶天了,凉菜铺一个月赚六百多两,这已经快赶上拔尖酒楼了。 不容易啊,除了她功不可没,小狼狗鼎力相助外,最大的功臣实属那帮神兽们,是该要好好奖励下。 打铁铺也不错,总共赚了六十八两,除了有五十两是讹苏禾的,另外十八两基本也是靠她赚的,光是推车托盘就有几个人来订,还有麻辣烫的锅。 至于那个卖酒的嘛,赚了一两六钱,那帮人还沾沾喜欢,这个月是他们今年的头一次赢利。 苏禾将账本翻了遍,真心挺佩服那帮神兽的,他们不擅长什么就专搞什么。 她看账本,许戈看她,很适时的给她面儿,“能挣这么多,都是你的功劳。” 苏禾根本不吃他这套,“哟,嘴巴说得这么好听,你打算怎么表示呀?” 表示?许戈领悟快,“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瞧瞧,这就是大猪蹄子的德性,她是差钱的人吗?用心,用心好不好! 看她脸色不对,许戈预感不妙,刚想着他又哪错了,这边苏禾开怼了,一扇子戳在他胸口,“你这里是白长的吗?” 戳一次还不够,戳得他发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她要什么。不过没关系,他可以问。 许戈还没活够,自然不敢再问她,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转移话题道:“这些钱是继续往下投,还是你那份先支出来?” 她才占一成,仨瓜俩枣的不管用,当然是复投。 凉菜的热乎劲已经趋近平静,街上有不少商贩在仿,这时间如果再出现一两家高仿的话,自然不会引人注意,“城北城西这两间铺子的位置不算差,我想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移过去。” 许戈没意见,凉菜如果原封不动照搬,会影响到加盟计划,“现在是热天,这两类都是热食,会不会太单调,我怕留不住食客。” 刘大娘的儿子已经在周围州县采办了不少辣椒跟麻椒,暂时管够一个月的,再说何家村的辣椒也种起来了,打理好的话很快就有收成,苏禾打算借势把卤味做大。 卤味跟凉菜,区别还是挺大的。再说,某黑某绝在后世开遍全国各地,她自问自己做的绝不比大牌子差。 在许戈眼中,卤味跟凉菜没什么不同,甚至很傻很天真的问,“为什么不放在凉菜铺呢?”卤味大麻子有做,只需扩大品种就行。 “你这孩子人傻钱多?”苏禾当时就急了,“放一起,我怎么另外收加盟费?” 许戈错了,他脑回路不够,跟不上苏禾的节凑。 所以说,养娃操心呢,带不动呀带不动。 比起这个,许戈更操心苏禾要的“表示”,他该怎么表呢,万一没表对,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经济决定家庭地位,许戈赶紧将徐达找来,集思广益。 “小侯爷,你怎么就不懂呢?”徐达呆了,看许戈的眼神很新奇,语中还带着嗔怪,“怪不得少夫人生你气。” 这是什么态度?许戈不敢动苏禾,还收拾不了他了?仗着铺子赚钱,也给他脸色。 他一个带兵打仗的,不是狂风就是烈日,他不懂怎么了?这不是在学么! 徐达挨揍,敢怒不敢言,委屈道:“小侯爷,少夫人不缺钱,她就是想要你给她惊喜。” 许戈理直气壮,“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她要什么惊喜?”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戈:“”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女人真麻烦,不就是要东西么,还要他猜来猜去的。猜对了她高兴,猜不对他就死定了。 他是怎么一步步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心好累。 第五十九章 你也太放得开了 徐夫人办事爽利,很快就把线搭好,约在一家僻静的茶艺馆。 哪怕是大夫,可毕竟是外男,主簿夫人柳氏怕落人口实,直接将茶艺馆清空包场,还让下人在厢房外守着。 把脉过后,见苏禾眉头紧蹙,柳氏忐忑道:“苏先生,我的病可否治?” “夫人体质寒湿邪重,加上长期积郁,吃睡不安导致妇病难除。”苏禾抚摸自个脸颊痦子上的卷毛,声音粗沉道:“这病既好治也难治。” 柳氏心凉,“还请先生赐教。” “想治此病,夫人需要做到两点,一是开心,二是祛湿邪,否则哪怕用再好的药,此顽疾亦会反复不胜扰。” 开心?她倒是想开心,可老爷那满屋的贱人们,让她怎么开心的起来,尤其是从勾栏院出来的贱人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将娼妇那套下作手段用在老爷身上,还处处挑衅自己,真是不能忍。 “所谓胸无积郁,常活九九,这个需要夫人自行调节,至于湿邪我倒是有妙方,不出一月便可除尽湿邪。” 柳氏顿喜,“先生请讲。” “夫人可泡汤泉,早中晚各一次,足月可见良效。” 汤泉?沙县可没汤泉,郊外倒是有一处,但是大暑天怎么泡? “夫人有所不知,大暑阳足阴弱,而湿邪畏阳,正是除病的大好时机,到时再配上我的秘方,保你药到病除。” 柳氏被妇病困扰多年,有苦不能言,连老爷也嫌弃疏远,只要能把病除了,再难她都要尝试,“如此,就谢过先生了。且等我安排好,还望先生助我除病。” “能为夫人效劳,是苏某的荣幸。” 离开厢房,丫环扶着柳氏登上马车离去。 她一走,李大勇闪身进来,“苏先生,事已经安排妥当,肖姨娘被登徒子轻薄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进柳氏耳中。到时,让她知道杨主簿非但没休肖姨娘,反而掩人口实而杀害登徒子,她肯定会嫉妒的发狂,暗中对肖姨娘出手的。” 混官太太圈的,最喜欢玩借刀杀人的游戏,她们才不会脏自己的手。 “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草已经收瞎晒干,先生有需要派人来取即可。”李大勇如实交代,“木薯在请人挖,已经浆洗部分粉出来,至于猪崽”手里没钱,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要。 苏禾掏了几张银票,总共是二百两,“你们村的地不错,愿意卖的全买下来,不愿意的租也行。你再找批可靠的佃农,种菜养猪都不能落下。钱不够的话,再找我要。” 她顿了顿,又道:“你家要是拿得出钱,也可以承包一些,种出来的东西我有渠道售卖,你们不用发愁。” 果然没有跟错人,李大勇心生感谢,打算跟娘商量也跟投一些,“先生,山上的矿何时开采?” 这倒把苏禾难住了。在闵朝,铁c铜,盐无条件归朝廷,而其他的矿产,只有王侯或世家门阀才有特权开矿,还得向朝廷报备。 许戈爵位被褫夺,现在根本无法开采。 见她面露难色,李大勇道:“不知先生想种些什么果树?我先移树上去。”外露的黑骨石不多,稍加掩饰不露财。 “种些果苗,水多汁甜的。” 木薯挖干净后,土地也不能空着。苏禾提笔写单子,把该种的该养的都忙起来。打通上下游产业链,还愁赚不到钱吗? 茶艺馆环境幽雅,馆内亭台水榭,楼阁精美,琴声优雅。这搁现代,就是高级的私人会所,园林级别的。 真是壕无人性,等她哪天有了钱就把它买下来养狗。地方这么大,她都不用出去遛许富贵。 从茶艺馆回来,进门天黑,院里静悄悄的,黑灯瞎火。 “小许?”苏禾咯噔一下,难道小狼狗出事了? 她赶紧推开他房门,屋里荡荡的,灶房也没有,难道掉茅厕了? 他腿脚不方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苏禾捂着鼻子去看,还是没有。 难道是被卫先生的人捉走了?刘大娘夫妻俩到隔壁县看望儿子,也看顾不到小狼狗,真要是人不见了,她到哪里去找呀? 刚要出去找,她房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 苏禾诧异,小狼狗以前爱蹭凉气,但从来不关门的。这门窗紧闭的,可能吗? 她摸起刀子,轻轻推开门。 门,应声而开,屋内漆黑一片,“小许?” 屋里悄无声息,苏禾摸出火折子点亮油灯,“啊” 许戈躺在床 上,身上盖着被子,那双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透着几丝笑意不,是骚意,正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人吓人吓死人,苏禾怒道:“你关门闭户躺我床上干嘛?” 许戈不说话,眸光中透着羞涩,手指从被褥里探出来,朝她勾了勾手指。 苏禾不明所以,将煤油灯搁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 瞧瞧他,面色潮热,额头渗出密汗,该不会生病了吧? 苏禾将手搁他额头,“没烧呀,你怎么了?” 许戈神秘兮兮的,“我送你个礼物。” 哟,大猪蹄子也玩这套? 许戈紧握住她的手,往被褥里探。 “啊”触摸到实体的苏禾吓一跳,赶紧要把手抽出来,谁知许戈不仅不放,另一只手甚至还将被褥徐徐掀开 苏禾的瞳孔不断放大,然后张开嘴巴,“啊!!!”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许戈的脑袋扇歪,“姓许的,你也太放得开了。” 厉害哈,真把自己剥光躺她床上。 被扇歪的许戈憋了满肚子的气,不是她说要他表示,要惊喜的吗? 她那什么眼神,是嫌弃吗? “还不把衣服穿上。”苏禾呵斥道。 怕长针眼,她赶紧走出房间。糟糕,心怦怦跳不停。现在的男孩子都怎么了,那么急不可耐的。想老着傍阿姨走捷径,脚踏实地搞事业不香么? 许戈又羞又怒,拿衣服的手都在抖。 她知不知道,为了给她惊喜,他鼓起多大的勇气。徐达可以去死了! 穿好衣服,坐在院子的椅子上,许戈始终低着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廉耻。”苏禾真是气极了。他今天敢对着她脱,是不是明天也敢对别的女人脱? 她实在气不过,又骂了句,“汝甚骚。” 第六十章 狼多肉少你不怕出事吗? 她要什么惊喜又不说,就会让他猜猜猜,现在他做了又挨骂。 许戈脸黑了,直接坐着轮椅回房间。 “砰”,房间重重关上。 那声音,跟撞在苏禾心坎般,吓得她差点没稳站。 是不是她过分了?叛逆期的熊孩子,心思都比较敏感。 苏禾冷静下来,好像是有点过分,不该这么直接粗暴的。 方式方法不对,要补救一下。 苏禾下厨,做了他爱吃的红烧肉跟饺子,站在窗边温柔地喊,“小许,起来吃饭啦。” “不吃!”小野兽在房里吼。 苏禾碰了满鼻子的灰,自己吃算了。 许富贵伤到自尊,真的生气了,晚上绝食。 早上出门时,苏禾推他的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小许,饺子我热好放锅里了,你记得吃。” 还是不搭理她呀。 可不能再骂了,也是自己手快嘴贱,毕竟没有经验嘛。 等中午回来,人是出门了,坐在院子里冷着脸不说话。 苏禾进灶房洗了把脸,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笑嘻嘻道:“小许,你吃了吗?” “不吃!”许戈烦她,还带翻白眼的。 “那就奇怪了。”苏禾一脸迷糊,“饺子怎么少了?” “谁谁吃了?”许戈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脸面微红愠然。 苏禾犯糊涂了,“可不能呀,走的时候二十五个饺子,回来只剩二十个,难道被狗吃了?” “姓苏的,你不要太过分了。”谁知道她会数饺子,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不要太过分。 苏禾脸色沉下来,“是不是以后都不理我了?” 许戈不带说话的。 “行,你以后都见不着我,我明天就走。”苏禾起身抬脚要收拾东西。 “你想干嘛。”许戈拉不下脸。 苏禾笑嘻嘻的,在他旁边坐下来,“主簿夫人有妇病,需要到郊外的汤泉山泉疗养。她出手挺大方的,让我随行治疗。” 许戈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苏禾担忧道:“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行吗?” “两年都过来了,有何不可?”余怒未消。 “那我给你做点吃好的,然后用冰冻住,你想吃就拿出来热一下?” 许戈借坡下驴,“嗯。” 这就算是和好了,苏禾在厨房忙不停,许戈在院子深思。此去郊外,变数太大,得找人保护她安全才行。 不知具体哪天才能回来,苏禾做了很多饺子跟饼,还有几盘炒干的肉,放凉后用油纸密封好,再用硝冰压住。 饿了几顿,许戈吃得多,苏禾不停给他菜,“多吃点,别等我回来瘦了。”养这么久,难得长了些肉,现在不胖不瘦刚刚好,脸色红润有光泽,她挺满意的。 等收拾好行头,已经是晚上。暑意还盛,苏禾又到灶房一阵捣鼓,然后端出两碗黑乎乎的东西。 搁手上,冰冰凉凉的,放鼻间闻有股清新的草味,还有股淡淡的碱水味道。尝一口,嫩滑爽口,咕噜下咽,唇齿间充斥着蜂蜜的香甜味,沁人心脾。 “这是什么?”许戈诧异。 “这个叫仙人粄,是南方一种独特的清凉食饮,我是在医书上看到的,吃了不但降温解暑,无受冷患寒之弊,而且不会长痱子。” 既然是南方独特的,为什么沙县会有? 许戈让人查过,她卖给胡家的药膳炖汤也是南方的,难道她来自南方? 可那是蛮荒之地,听说到处是瘴气,人畜很难生存,是流放的不二之选。 许戈借故问道:“这用什么做的?” “路边的一种野草,我出外诊时无意中看到的,就拿回来试试,没想到真成了。” 哦,原来是那把她拎回来的野草。 “这得多少成本?”被苏禾成功带歪,提到吃的就先考虑成本。 “跟白嫖差不多。”口糊,苏禾赶紧收回,“差不多是零成本。” 取适量的草人草加微量碱面泡两刻钟,大火烧开一刻再文火熬煮半个时辰,等到水变黑出胶有滑感,滤渣加一勺焦芋粉边搅拌边煮开至光滑无糊块,熄火放凉冷藏即可。 关键是,在此基础上,可以衍生出很多甜品,苏禾已经看到漫天的银子砸过来,笑得合不拢嘴。 仙人草还有剩,苏禾将做法写在纸上,决心把大麻子培养成美食 大师。 有懒不偷是傻瓜,她选个有天分的带出来,他再开班授徒即可。 另外,她再列了份要提前准备的材料,等她回来的时候,卤味烤串跟甜品都要提上日程。 什么都可以耽搁,赚钱这事不行。 她还特意算了下,然后跟许戈商量,“咱们的人手怕不够。” 这对许戈来说不是难题,漠北军有不少受伤退役的,后来历经叛变之辱,亦有不少血性士兵从战场上退下来,如今流落分散到各地。 边疆多祸事,闵朝向来兵源紧。没到年龄退役,是从未有过的先例。狗皇帝不想背上血洗漠北军的恶名,于是让那些过激挑刺的士兵赶紧走人,包括到现在也仍在迫害良将。 这事,狗皇帝默认,下面的人更不会手软。砍硬骨头落人口实,但逼人走的方法却有千万种。 那群面对生死流血不流泪的将士,却在离开时泪流满面,喃喃说着漠北军已死,此生终不入军。 这两年他连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对他们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稍有起色,他想补偿那些为守国土而负伤的英雄。那是朝廷欠他们的,既然朝廷不养,那就由他来养。 许戈已经派人暗中联络,当然善心不能乱发,但凡他们还忠诚漠北军,忠于镇北侯府,他绝不辜负。 去汤泉山庄的全是女眷,柳氏明着说是游玩,甚至还高调地组织官太圈,连徐夫人也受邀在列。徐夫人本意不想去,不过相公跟土官面和心不和,这个持久战她可耗不起,只能从侧边助力打探任何可以利用的消息,争取让相公早日压制住土官,提升政绩当家做主。 全是女眷?许戈蹙眉,“就你一个男人,狼多肉少你不怕出事吗?”他见到苏幕,其实挺丑的,尤其翘着兰花指把玩痦子上的卷毛时,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 一帮勾心斗角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莫不要被人利用才好。 第六十一章 助他一臂之力 “县令妻弟也去。”徐夫人听说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不忘把弟弟带上。 其实苏禾挺醉的,打着石膏泡什么温泉。徐夫人这么做,估计是另有目的。 早上苏禾前脚刚走,徐达后脚就过来了,“小侯爷,我们也该起身了。” 许戈没说话,面露担忧。 “请小侯爷放心,老八已经重新入书院读书,他肯定能游说动同窗去汤泉山泉,到时会借机相助夫人的。”老八是重恩之人,少夫人不但治好阿婆的眼睛,甚至还说动小侯爷让老八去书院攻读,到时少夫人再让县令从中运作,参加明年的春闱肯定没问题。 想洗清漠北军的耻辱,光靠他们这帮拿刀的可不行,执笔竿子的更重要。老八是这方面的天才,少夫人慧眼识珠。 有书院这帮年轻俊朗的学子在,岂能搅不动那帮半老徐娘的官夫人。汤泉山庄,有好戏要上演喽! 可是,许戈还是不开心。 徐达信心满满,“小侯爷,咱们还有内应呢,可保少夫人无忧的。” 许戈缓缓从轮椅上站起来,两人从后门离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徐徐离开沙县。 与此同时,房间多了位与许戈颇为神似的男子。 涂员外的汤泉山庄,跟县城二十里路左右,坐马车需要一个多时辰。 出发之前,苏禾已经让许戈的人把汤泉山庄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山庄内有十几处泉眼,是附近州县唯一的汤泉,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是有钱人度假旅游的不二之选。 汤泉山庄的前身,其实是个深山古茶村。好山好水出好茶,加上有汤泉,村民生活怡然自乐。 资源太好,自然有人惦记。涂员外仗着有县丞撑腰,使用各种黑心手段逼迫村民搬迁,将茶山跟汤泉据为己有。 据说为保护村子,还死了十几个村民,非但没讨来公道连家园也失去,而涂员外得到古村茶后大肆开发,打造成供富人贵族消遣的娱乐场所。 对于官太圈的到来,涂员外非常重视。可千万别小看这些官眷,虽然她们只会吃喝享乐互相攀比,但有时候有玩过头说话不过脑子,不经意间透露的消息,足以引发官圈风云。 山庄经营几年,南来北往的客,动辄都是身份显贵的主,涂员外可没少往姐夫家递消息,让县丞既捞了财又在官场中稳坐钓鱼台。 这次游玩声势浩大,怕山庄里无聊,官眷们不仅带上奴仆,连自家宠宝们也一并带上。 涂员外带伤上阵,盛装到山庄门口迎接各位官太太。这帮女人向来出手阔绰,这不又来给他送钱了。 最早到的是县丞夫人涂氏,姐弟俩见面没过多喧哗,涂氏直接将涂员外叫到一旁,“听你姐夫说,县令家最近大夫出入频繁,让你的人多留意徐夫人,探探徐家出了什么事?” 涂员外连声表忠心,“姐夫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安排好。” 苏禾差不多午时到的,刚下马车,就看到涂员外头顶烈日c腆着肥硕的大肚子在恭迎宾客。胖子怕热,站了一上午热成狗,得知苏幕是大夫,热情洋溢的脸顿时垮掉,嫌弃的直接让下人安排即可。 这脸翻得够快的。 此时刚好又来了两辆马车,是主簿夫人柳氏跟姨娘肖雪儿到了。涂员外赶紧迎上向前,热情道:“敝庄恭迎杨夫人大驾光临。” 苏禾已经踏进山庄牌坊,不禁好奇能让杨主簿神魂颠倒的女人长啥样。她扭头望向牌坊外,只见打扮花枝招展的肖雪儿抱着只浑身雪白的西施犬,身姿婀娜的走下马车。 肖雪儿是杨主簿第十八房姨娘,自幼被卖到花街柳巷,经老鸨的多年悉心栽培,伺候男人的功夫独到。 彼时的她也不过十八九岁,只见柳腰莲脸,姿容潋滟,眼波妩媚,真真是勾人心魂。 怪不得杨主簿要收拾赵大海,这种女人连苏禾多看两眼,都怕把持不住自己。 肖雪儿人未到香先飘,伴着银铃般的笑声,牢牢吸引住涂员外的目光。这一看,魂都快没了,眼珠子直勾勾的收不回来。 天生狐媚子的料,到哪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举手投足间风情无限。 柳氏牙齿咬碎,暗骂肖雪儿贱人,脸上却是笑意盈盈,“妹妹,这一路来可累着了?” “谢姐姐体恤,妹妹年纪尚浅坐车不累,反倒姐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可有累着?” 苏禾严重怀疑,肖雪儿是不是听信了哪个蠢大夫的谗言,想趁着柳氏病要她命,要不然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呢? 这种桥段,隔三差五在家上演,柳氏早就习惯了。 她打落牙齿和血吞,露出僵硬的笑容,“妹妹说得对,我这把老骨头是不行了。” 第六十二章 你的身份洗白没有 深山蚊子多,晚上都有熏香驱蚊的习惯。 苏禾递了包粉末给李大勇,“这事需要徐徐图之,你找机会将它放进姓涂的熏香炉内。” 她给的并非猛药,而是提神助性的,让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 刚吃完饭,柳氏差人来请,说是舟车劳顿腰痛不止,让苏幕大夫过去瞧瞧。 苏禾到的时候,柳氏刚泡完汤泉,把脉过后开始熏艾施针。汤药一日三餐饭后服,针灸一日一次,七天一疗程。 “夫人,你今天脉象较乱,莫非有烦心之事?”苏禾明知故问,神情严峻地叮嘱道:“此病最忌心情积郁,还请夫人克制,如此才能见成效。” 柳氏暗自咬牙,“谢苏先生,我会克制的。” 等苏禾离开,柳氏吩咐老妈子,“于妈妈,那贱人的别院离男宾区很近,你派人盯紧了,我就不信她不偷腥。”若非买通大夫,她根本不知老爷的身体已经被贱蹄子造坏,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根本满足不了这种从勾栏院出来的骚货。 既然她胃口这么大,岂能不满足呢。 苏禾回到院子,刚打算睡个午觉,徐夫人的丫环来请。她都差点忘了,钟大夫没来,治疗简庭宇的任务自然落在自己头上。 与前几日不同,简庭宇的状态不太对。身体还在恢复中,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但他面色凝重郁郁寡欢的可不是好兆头。 看来,性命保住之后,他开始关注现实问题,会不会成变哑巴或独臂佬,甚至于其他方面的,譬如身有残疾无法接管简家生意等。 当然,这仅是苏禾的猜测。 徐夫人早有发现,这才特意带他出来散心,以免他钻牛角尖自暴自弃。 “苏大夫,有何办法能解开他的心结?”弟弟向来被家人捧在手心当宝,一下子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他走不出来也正常。偏偏她是女流之辈,丈夫又沉心政务,虽然心疼弟弟却不懂如何开解他,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虽然忌惮苏禾的身份,可是跟她处久了,徐夫人还真把她当朋友看。她想,苏禾也有云端掉入泥潭类似的巨变遭遇,应该可以取经借鉴的。 凭交情,苏禾远不到过问徐夫人家事的程度,这时候跳出来表忠心反而猴急了,她斟酌道:“简公子遭此巨变,心态必有起伏转折,不如寻些开心事激发他抗争病魔的斗志,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倒把徐夫人难住了,“不瞒苏娘子,我弟虽出身商贾之家,但心向仕途。依他现在的情况,怕是没希望参加明年的春闱会试。错过这次会试,又得再等三年,他必会心郁难舒。” 她的意思,苏禾懂了。无非就是觉得大夫说话有份量,说一句顶她十句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拔针的时候,苏禾借故道:“听徐夫人说,简公子要参加明年春闱会试,怎么还不把书本捡起来?莫非公子已经胸有成竹,拿下榜首没问题?” 简庭宇面容愁困,丝毫不为所动。呵呵,他现在就是个废人,连笔都拿不起来,如何会考? “公子只是伤了右手而已,何不试试左手写字?”苏禾一本正经的胡扯,“左手写字开发右脑,人会变得更加聪明。你若不信的话可以想想,历朝历代用左手写字的天纵之才,可不在少数。” 简庭宇过了下脑子,似乎还真有不少。可是,即使他把左手练出来,也没有哑巴做官的先例。 “我都还没下最终判断,你怎么就肯定自己会变成哑巴?”苏禾拍拍他的肩,笑道:“放心,有我这种天才医者在,肯定能把你的嗓子治好。” 简庭宇眼睛一亮,他真的可以重新开口说话? 苏禾给他洗脑,“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相信自己能行,你肯定就能行!” 我命由我不由天?简庭宇震愕,直直盯着苏禾,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苏禾化身励志大师,继续给他洗脑,“你试了,或许还有希望。不试,肯定没有任何希望。” 一个姑娘家,尚且能说出这种话,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连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呢? 说完理想,再说点现实的,“你姐夫是县令,让你参加今年秋天的乡试完全不是问题。光是你的,就已经比许多学子高许多,你为何还会觉得命运对你不公?我要是你,肯定抓住这个机会搏一下,哪怕输了也曾经努力过,起码人生不会再留下遗憾。” 简庭宇涣散的眼睛,慢慢凝聚了光。 这孩子真是单纯好骗,后面还有大把艰难险阻等着他呢。加油吧,少年! 徐夫人看她的眼神简直神了,自己好说歹劝 ,弟弟充耳不闻,怎么苏禾几句话,他整个人就有了光采。 看来,她的本事不容小觑呀。 刚到别院门口,院子里热闹哄哄的。一大群县学的书生,统一搬进她住的别院,正在挑房间呢。苏禾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老八,他怎么来了?乖乖,要不要这么巧! 老八佯装不认识她,跟同窗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谈吐斯文满口之乎者也。站他旁边的男生,感觉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满屏小鲜肉,统一的白袍黑帽士服,人手一把折扇轻摇,真真是恣意少年。 哎呦呦,眼尖的苏禾发现,他们手中的折扇,好些都出自小狼狗之手,缘分不浅呀。 书生涉世未深,为人好客热情,很快有人向跟苏禾搭讪。得知他是大夫,言语间满是钦佩。 美其名曰外出游历,无非就是被繁重的课业压弯了腰,趁着放假来郊外体验大自然风光,找找灵感写诗作画。 苏禾关上房间,学子们收拾好住宿,成群结伴去山脚的食肆吃饭,约好晚上一块泡汤泉。 老八借故中暑头晕,留在房中休息。等人前脚一走,他则后脚溜进苏禾房间,“少夫人。” “你怎么来了?”苏禾很惊讶。 老八如实道:“小侯爷担心少夫人安危。” 哼,早上她离开时,他没心没肺的连句暖心话都不给。苏禾还怪他无情无义呢,没想到转头就收到大礼包。 其实老八来了也多余,不过毕竟是小狼狗的心意,苏禾还是美滋滋的。可惜他身残没自由,否则也能像这帮学子般,高谈论阔,喝酒泡温泉,游历名川山河,人生岂不美哉。 苏禾关心道:“你的身份洗白没有?” “少夫人放心,小侯爷已经替属下处理妥当。”既然决定走仕途,自然不能用以前的身份,以免将来稽核时穿帮。 “在县学如何?”小狼狗不在,她有义务替他关下下属。 “承少夫人恩情,属下能重入学堂,实乃三生有幸。” 这些都不重要,别给她整虚的。她就想知道自己掏钱资助他上学,他能不能从乡试中拼出条血路来? 第六十三章 比登天还难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老八突然间跪下,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少夫人,你如此替属下筹谋,属下若考不中都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唉,拜什么啊,她又还没死。 老八回到房间,饭也不吃了,借着胸中翻滚不止的灵感,奋笔疾书。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八那家伙可别一口气把故事写完了。记住,要长篇连载,一册册慢慢出,把读者的胃口吊起来,才好赚钱呀! 夜幕降临,山庄的人把晚饭送过来,苏禾举筷刚要吃,敲门声响了。 来的是个书生,身材中等偏瘦,五官斯文白皙。看着长相挺老实的,但是眼睛却闪着精光,开门的功夫已经往苏禾房间里快速瞥了两眼。 这种人,苏禾在现代可没少见,专爱窥探人隐私的八卦。 “苏先生好。”书生收回视线,朝苏禾作揖,“晚生陈安生,有事冒然打扰还望见谅。” 陈安生?苏禾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眼,这人长相熟悉,连名字好像也在哪听过。 第六十四章 不打他都对不起原主 就在她沉吟间的功夫,陈安生又往她房间扫了两眼。 苏禾心生不喜,但脸上也没表露出来,“你有事?” “晚生饭后突感不适,只觉反胃恶心,听闻苏先生是大夫,特来求药。” 做医生十多年,要是连病人有没有病都看不出来,那她也算白瞎了。这个姓陈的有意思,要装也不装的像样点。 “山庄有常驻大夫,就离山脚的食肆不远,你怎么不顺带去看看呢?” 陈安生脸色讪讪,“晚生是走到半路才突发不适的,这不想着你刚好也住这么?” “你且等着。”他越是好奇,苏禾越不让他进,直接将门关上回屋倒了几粒肠丸给他,“一次一颗。” 陈安生忙道谢,然后摸摸口袋,神情尴尬道:“我没带钱,晚些给可好?” 这哪是没带钱,分明是想蹭药。看他穿着不差,还有余钱出来游历泡温泉,怎么就没带钱了?再说了,他住的房间不远,回房拿一下会死? “不值几个钱,赠与你罢了。”像他这种贪便宜不要脸的,苏禾也没少见过,不想过多接触。 陈安生也没客气,“那就谢过先生了。” 书生们吃完饭换衣服,成群结伴去泡温泉,老八以身体不适为由,掌灯在房间写。 而那个说反胃恶心的,跟着他们一块出去泡温泉,也不怕吐在汤池里。 书生一走,苏禾的门又响了,老八神情跟便秘似的。难道,是开篇卡文了? 进了屋,他支吾道:“刚才听到少夫人房间有声音,不知是何人来做客?” 她房里有声音?苏禾挑眉望着老八,小狼狗该不会打着派他来护自己安全为幌子,想捉她奸才对吧! 好你个许富贵,把他养精神了,转头就来反咬他。 “何人?”苏禾没给他好脸,“你这是几个意思?” 老八满脸憋红不,应该说是愤怒才对,衣袖之下的手紧握。 这架势,在他家第一次就见识过了。哟,这小鲜肉还有两副面孔呀,刚才感激的朝她下跪,现在要杀她泄愤。 老八深呼吸,半晌才将怒火生生咽下,忍气吞声道:“少夫人,我们是真心感激你,才尊你为少夫人。过去的恩怨,咱们算一笔勾销。我希望你对小侯爷是真心实意的,莫要让他再失望,以前的错误可不能再犯。” 什么意思,这是实锤她通奸吗? 苏禾的脸沉了下来,“把话说清楚。” “陈安生他不是个好人,他以前接近你就是想讹你的钱。”老八猛地深吸一口气,不吐不快道:“他讹完你的钱,又去找别的女人下手。据我所知,他现在同时跟三个姑娘在交往,无一例外都是为了骗钱。少夫人,你清醒清醒吧,可不能再陷进去了。” 苏禾直接给整懵了呀。 怪不得陈安生长这么白,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白皮书生,原主给许戈带绿帽的姘头。 苏禾当时就震惊了,原主是眼瞎么?论颜值跟智商,许戈直接碾压白皮猪几条街,她怎么就瞧上人家了。 “来来来,你且给我说说他的事。”苏禾跟吃瓜群众似的,直接请老八入座,“你可不知道,你家小侯爷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那次把我脑袋打坏了,很多事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这白皮猪是谁,我压根没有记忆,这种人渣以后见着都得绕街走。” 白皮猪,人渣? 少夫人这算是顿悟了,不再与陈安生来往?真要如此,也算不辜负小侯爷的一片真心。 “他刚才借身体不适,想跟我套近乎,我觉得肯定没安好心。”她现在是苏幕,可不是白富美傻白甜,他没必要傍过来呀。 看她不像是装的,应该是真失忆了。老八这才松了口气,将陈安生的套路悉数告之。 陈母早年守寡,家里一贫如洗,独自拉扯陈安生长大。她人穷志坚,变卖房产土地供儿子读书,盼他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陈安生也算争气,直接考进县学。他长相普通但书卷气浓,能讨些姑娘的爱慕。有些傻姑娘,竟然舍得把宝压在他身上,一来二去竟然被姓陈的摸出生财之道。 真正高门大户的姑娘,是压根瞧不上他这种的,愿意咬他鱼饵的,都是家境一般但爱做白日梦,以为自己眼光独到挑到个黑马王子,殊不知被骗财骗色,最终人财两空。姑娘家面皮薄,哪怕被讹干净踹掉,也不敢把事闹大毁了自个名声,只能吃闷亏,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如今乡试在即,陈安生急需用钱打通关系,于是冒险船踏三船。他已经落榜一次,这次说什么也要考中。 说实话,他的才学资质普通,不过是马屁功夫厉害,经常暗中给教谕送礼,这才得教谕另眼相待。 如今,他正在四处托关系,想弄封举荐信。 “你可知他想要谁的举荐信?”苏禾眼珠子打转。 “县令严苛,自上任来从未破例写过举荐信,县丞那边已经被各贵族内定完了,只剩主簿那边还有名额,但背地里已经争得头破血流。” 举荐信,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还得关系够硬。陈安生想得到举荐信,只能走旁门左道,譬如从主簿身边的人下手,而且是份量够重的才行。 从陈安生盯梢苏禾来看,他想攀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主簿夫人,苏禾琢磨道:“他可暗中跟谁有往来?” 这还真问对人了。 老八进县学前,苏禾阔绰的给了他五十两,为了就是让他快速跟各世家贵族子弟拉近关系。下了课,大伙聚众吃喝玩乐,几杯黄汤下酒,自然能撬出许多秘密。 陈安生想通过杨主簿的爱妾,抢到最后的入场劵。 肖雪儿锦衣玉食,她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个正室的名头。她想扶正,就必须把正室拽下去。 到底是从勾栏院出来的,智商不会差到哪去,不过是这两年仗着主簿宠爱,嚣张跋扈惯了,智商才掉线的。 她跟柳氏早已撕破脸,两人势同水火,大战是迟早的事。这次柳氏突然约她来泡汤泉,肖雪儿就知道柳氏要出手了。 刚好,她也不想忍了,现在就比谁手快而已。谁先被抓包,谁就出局了。 苏禾笑,这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安生既然把脸都送上门来了,她不打他都对不起原主。 第六十五章 她只想吃瓜 “你也别在房间里窝着,多跟他们出去游玩互动,先把势造起来。”一大群鲜活的小鲜肉,要颜有颜,要身材有身材,多招人喜欢呀。 老八心神领会,肖雪儿住的离男宾区很近,是该要热闹些的。 年轻就是好呀,苏禾打开后院的窗,只见远处的山腰公共汤泉里,学子们打闹嬉戏,有秀肌肉的,有吟诗作对的,还有抚琴奏乐的,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早上山里天凉,空气舒坦,夫人们相约游玩,除了肖雪儿,个个都是正室嫡系。别看官太们面和心善其乐融融,却是从骨子里瞧不起妾室。在柳夫人的授意下,不少官眷开始替她出头,话里话外处处拿低贱的妾室开涮。 收拾不了自家的贱妾,还不允许她们打压别家的出口气么?反正她们又没有损失。 没有指名道姓,但指桑骂槐不少,谁爱对号入座的,请便。 听李大勇捎回来的消息,这头还是徐夫人起的,县丞夫人紧跟而上,她们两人唱红脸,柳氏偏唱白脸,话里话外都在维护肖雪儿,刷足了三儿的存在感,却谁都没有指名道姓。 苏禾心生琢磨,徐夫人向来不爱凑这种热闹,怎么今儿个挑头了? 肖雪儿表面没什么,可转身离开时眼泪都掉下来。 她红着眼眶回来,在雅院门口刚好跟求偶遇的涂员外碰个正着。涂员外以为她不舒服,又是请大夫又是送美食的,百般的殷勤。 美人垂泪,越看越心疼。 可惜,肖雪儿知道她是涂氏的弟弟,非但不跟他多言,反而客套的请他离开。 肖雪儿银牙咬碎,“姓柳的,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阿玉,让姓陈的盯紧苏大夫,看他何时给那老妖婆治病。” 苏禾上午给柳氏针灸,下午给简庭宇做康健,其他官眷有个头疼脑热的,她也忙前忙后的总归没闲着。 趁着针灸的空隙,徐夫人将苏禾拉到耳室,高兴道:“苏娘子,果然还是你有办法。我弟这两天心情豁然开朗,他不但用左手练字,也试着听你的建议,今天上午终于愿意踏出院门,到外头散步去了,好像还交了个朋友,回来就在屋里提笔做诗呢。” 徐夫人是宠弟狂魔,她甚至还偷偷藏了张简庭宇作废的纸,当场就炫耀起来,“你看看,字虽然丑了些,但这词作的相当不错呀。” 苏禾接过一看,简庭宇左手字迹如狗啃般,但还是能隐约纸上所写的内容,竟然是《破阵子》。 徐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我弟弟这么优秀,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他了。照这样下去,明年春闱肯定稳了。” 苏禾:“”她弟是什么水平,做姐的心里没点数吗?这该死的老八,可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把攻略对象搞错了。 拔针的时候,苏禾往叠放整齐的案桌瞄了两眼,赞扬道:“简公子真是好文采,竟然能写出这般绝世好词。” 简庭宇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而是面露笑意。 苏禾咯噔一下,莫非他想据为己有? 简庭宇提笔,直接给苏禾答案:朋友的。 不错,少年的人品经住了考验。文人相惜,哪怕仅有一面之缘,已经让简庭宇心生向往。人生知已不求多,有一二足已。 朱兄弟年纪轻轻,竟然有仙境奇遇,《破阵子》千年难遇,他且文采斐然,话本精彩纷呈,自己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第二册。 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徐夫人心情好组了个局,约官太们再办赏宠宴。她给苏禾发了请帖,本来是约在徐夫人所住的别院,但上下午有预约病人,苏禾不能把自己劈成两半,柳氏也怕自己中途退场引人怀疑,于是将赏宠地点改在她住的雅院。 后来也不知哪位姐姐大胆提议,嫌单纯赏狗不够热闹,干脆多邀请些人玩,来个才艺大杂烩。于是将涂员外c县学学子,以及在山庄游玩的客人,皆可参加。 有鲜肉看,所有的姐姐们都没有意见。 而那群天天在山庄晃悠的鲜肉们,更是求之不得,但凡能认识其中一位官眷,对自己入仕都有帮忙。 涂员外只差没举双手双脚赞成,那肖美人儿夜夜入他梦乡,真是想得他心肝都疼。这要是能近距离接触,哪怕是说上两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 只有苏禾拒绝,她只想吃瓜。 收到邀请后,涂员外马上派人入城,要办件十万火急的事。 刚入夜,在涂员外引荐之下,一位马戏团的姑娘进了肖雪儿的雅院。 “请肖姨娘放心,有她在定能助你明天夺魁。”越是得不到的,越 是骚动的厉害。看着美艳动人的肖雪儿,那吹脂可破的肌肤,手感肯定滑如豆腐,要是能压在身下狠狠享受,那可真是痛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肖雪儿的笑声黄莺悦耳,“贵夫人好像也要参加赏宠宴,你把驯兽师让给我真的好吗?” “肖姨娘有所不知,我家养的猎犬,粗鲁不堪的哪敢跟各夫人们的心头娇比,明天也是走个过场而已。反倒你家聪明伶俐的小宝贝,是所有宝贝里最漂亮的,夺魁也是实至名归。” 肖雪儿娇笑无限。伺候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涂员外那点心思,她岂会看不出来。不过是垂涎她的美色而已。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有那个贼心,可有那个贼胆? 深夜人静,驯兽还在继续,雪肖儿屏退下人外出散步。 她坐在山腰隐蔽的凉亭处,徐徐山风将那帮学子浑厚爽朗的笑声送过来。 红唇轻抿,她闭上眼睛,脑海浮露出学子们在浴池中的样子。杨主簿的身体亏损厉害,怎么吃药都不见效,她早就找不到那种满足了。 午夜睡来,寂寞只有自己懂。 当然,她也仅限浮想而已。今天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都是杨主簿给的,她可不能愚蠢到自掘坟墓。 “晚生,拜见肖姨娘。”黑暗中,突然响起陈安生的声音。 肖雪儿受惊,暮然睁大眼睛,瞬间恼羞成怒道:“你怎么在这?”黑夜,掩饰了她的尴尬跟难堪,可那边的声音仍断断续续飘过来。 第六十六章 怎么这么热呢? 陈安生向前两步,得意奉承道:“晚生来是想告诉肖姨娘,苏大夫那边我试探出来了,他每天准午时给柳氏施针,据说那时阳气正盛,是驱湿邪的最佳时辰。明天那么热闹,晚生觉得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到时柳氏必然身败名裂,晚生在此提前恭祝你荣登主母之位。” “事若成了,我保你拿到举荐信。”肖雪儿眼波流转,话锋一转,“可若败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请肖夫人放心,晚生必会办妥的。”擅长拍马屁的他,已经提前改口。 肖雪儿欲起身回雅院,陈安生向前一步,双手托扶着她滑嫩的柔荑,指间轻轻在她手背上滑过。 若有若无,百爪挠心。 陈安生对此很有信心,他看上的女人从来没有失手过。肖雪儿空有姨娘头衔,奈何男人不中用,她早已奈不住身体的寂寞,否则又岂会在此偷听并肖想,以慰长夜漫漫。 肖雪儿顿住脚步,轻轻将手将抽出来,然后一巴掌呼过去。 陈安生刚想入非非,却被大嘴巴子直接呼醒,差点没摔倒在地。 “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我岂是你这种低贱之人可以肖想的。”在肖雪儿眼中,陈安生不过是条卑贱的狗而已。信不信为了举荐信,她让他衔根骨头,从城南爬到城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去做。 这种人,真是不知所谓。若非为了扳倒柳氏,她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陈安生如梦初醒,捂着脸连连道歉,“是晚生鲁莽了,请肖夫人见谅。” “滚!”肖雪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黑暗中,陈安生目送她离开,一口痰啐在地上,骂道:“呸,不过是千人骑万人睡的烂婊子,有什么可得意的。” 夜黑风高,燥热的山庄终于凉快下来,别院灯黑俱灭,各学子进入梦乡。 一道影子,在寂寡的夜色下,蹑手蹑脚摸向门窗紧闭的房间。 窗户纸轻轻捅破,一缕青烟吹进房间。 苏禾一觉醒来,外头艳阳高挂,而别院寂静无声。 打开房门抬头看太阳,糟糕,快到准午时了。 没想到会睡死过去,苏禾匆忙套上衣服,挎上药箱往门外冲。 刚下二楼,转角差点没人撞上。 陈安生忙扶了她一把,“苏先生,你这是要出诊?” “嗯,赶时间。”苏禾加快脚步往山顶去,“你怎么也在,不是该去参加聚会了吗?” 陈安生讪讪道:“早上起来身体不适,就多睡了会,谁知睡过头了。” “苏先生还没吃早饭吧?”陈安生将手中油纸包着的烧饼分一份给他,“我早上买的刚好还没吃,先生若不嫌弃的话,就先填填肚子吧。” “不了不了。”苏禾连忙罢手,“那多不好意思。”肚子,咕噜叫着。 “先生拿着吧。”陈安生强行塞她手里,“一只烧饼而已,不及先生赠药之恩。” 苏禾有低血糖,也没再推辞。 她打开油纸刚要吃,谁知一阵头晕目眩,脚下踉跄着要倒,一把撞向陈安生。 陈安生一头栽进路边的草丛,苏禾边道歉边将他拉起来,“惭愧惭愧,我一饿就发晕。” “不碍事。”陈安生拂去身上草屑,关心道:“我娘也有一饿就晕的毛病,先生赶紧填肚子才是。” “如此,失礼了。”太饿,苏禾吃得有些急,三下五除二就把烧饼吃完。 两人匆匆往山上赶,陈安生好奇道:“先生这是替何人治病?” “柳夫人腰酸不适。” 一路紧赶慢赶,苏禾两腮发红,额头直冒汗,“今天怎么这么热呢?”陈安生暗中得意,“马上就到了,先生可以凉快凉快。” 聚会办得隆重,来的宾客很多,雅院地方不够,直接挪到侧边的汤泉边举行。汤泉错落有序,亭台楼阁环绕,学子男宾等在左院阴凉处乘席而坐,歌词诗赋,谈经论道,各种才艺悉数登场,已经斗到白热化,输的连罚三杯。 官眷们在水榭处,临时抱佛脚的西施犬一举夺魁,肖雪儿蹭了自家的狗光环,官太们热络的聊着,没有前几次的针锋相对。 落败的福禄宝郁闷,她闻着苏禾的味赶紧蹭过来求安慰。狗比人聪明,苏禾虽然乔装得面目全非,但气味是假不了的。 趁着摸福禄宝的机会,苏禾朝徐夫人使了个眼神。 针灸时候到,柳氏借故说乏了提前离场。 “我也回去了,各位姐妹慢慢玩。”徐夫人跟着起身,带丫环离开。 趁人 不备,陈安生给肖雪儿的丫环递了个眼色。 丫环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回到主子身边。 外头太阳毒辣,徐夫人的丫环粗心把伞落在汤池,赶忙回去取。柳氏怕她晒着,邀她回院等,徐夫人正有此意。 回到雅院,柳夫人更衣进内室,却没见到苏禾的影子,奇怪道:“人呢?”刚刚明明看到他进来了。 于妈据实相告,“刚徐夫人不适,苏大夫被叫去侧室了,还请夫人稍等。” 一上午被肖贱人气着,柳氏想到她得意的样子就来气。急怒攻心,人晕得厉害,柳氏躺在床上休息。 晕晕乎乎的,外头突然响起肖雪儿的声音,“姐姐姐姐” 不止肖雪儿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她着急忙慌道:“听说姐姐生病了,不知情况如何了?” 于妈脸色很难看,将她拦在内室之外,不悦道:“肖姨娘,夫人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你带这么多人来要干什么?” “姐姐操持这次聚会累病,大家知道后心于不安,特意前来问候。”来的人不止有官眷,还有不少外男,不过碍于男女有别,他们不敢擅自闯入,只在院子里等候。 于妈气得眼睛冒火,这贱人摆明是想给夫人难堪。苏大夫给夫人施针,虽说没有不雅,但毕竟夫人只着单衣,要是被姓肖的借机大肆宣扬,对夫人名声不好。 “都说夫人身体不适要休息,你一个姨娘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她越这样,肖雪儿越肯定里面见不得人,她向前猛地推开于妈,“我是关心姐姐。” 肖姨娘强行闯入,满脸的焦急担忧,“姐姐,妹妹进来了。” 第六十七章 他咋不上天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被吵醒的柳氏脸色不佳,肖雪儿走进来见到床上只有她,不由一怔,“不是说姐姐身体不适么?苏大夫在哪呢?” 不可能,姓苏的明明吃下带药的烧饼。那药性烈,他根本忍不住的。 柳氏岂会看不出她的诡计,直接挥手打她一巴掌,压低声音骂道:“不要脸,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贱吗?” 肖雪儿捂脸,不怒反笑,“那妹妹可,你到底把苏先生藏哪了?”就算没发生什么,就凭老妖婆单穿里衣,她都休想洗得干净。 她开始找人,屏风后,衣柜里,甚至床底下 苏先生在徐夫人处,柳氏也不拦着,巴不得她搜过去,看看县令夫人如何收拾她。 肖雪儿就是想让柳氏在众目葵葵下出丑,可房间根本没人,她不由着急了。 于是走出内室找于妈的茬,“苏先生呢?姐姐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人?” “什么苏大夫?”于妈怒道:“你闹够没有?” 肖雪儿偏不信这个邪,使眼色让阿玉搜院子,阿玉不顾于妈阻拦强行搜。 这种手段实在不高明,颇有破釜沉舟之势,官眷们心里门清着,嘴上却没说什么,且看正室跟姨娘哪个赢。 阿玉寻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苏先生,却打扰到了在侧室休憩的徐夫人。 徐夫人带着丫环走出来,对着肖雪儿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姨娘,明知柳夫人身体不适,非但不关心反而肆意喧闹,看来主簿大人家风不严呀。” 没逮到人,肖雪儿再有理都变成无理取闹。正室的威严,被姨娘挑衅,加上有县令夫人出头,其他官眷果断站队,对肖雪儿冷嘲热讽。 “妾就是妾,做事没教养,竟然敢欺负到正室头上。” “听说,是仗着主簿大人的宠爱,要宠妾灭妻呢。” “妄想飞上枝头当。” 彼时,柳夫人已经穿戴好衣物走出来,神情严肃道:“是我管教不严,今天让各位姐妹看笑话了。于妈,教教肖娘姨如何做人家妾室?”既然出来了,她就没打算把这贱人带回去。 于妈得了话,立即冲上来揪住肖娘姨衣领,大耳巴子左右开工。贱人,不是想让夫人当众出丑么,今天就让她瞧瞧出丑的是谁。 阿玉见主子受欺负,扑过来要救,却被柳氏手下的丫环拦住。 于妈将吃奶的劲使在肖雪儿脸上,耳巴子刮刮响,疼得她惨叫连连。 她带来看热闹的人,竟然没一个敢出手相帮。 徐夫人身边一直低着头的丫环,彼时正抬起头,透过人群冷眼看着挨打的肖雪儿。 选错队友的下场,别说捉奸了,连门在哪都摸不着。 以宠欢宴开场,以闹剧收场。脸被打成猪头的肖雪儿,还是在涂员外体恤下,招来顶轿子送回雅院休息。 吃瓜群众退下,柳氏握住徐夫人的手,哽咽道:“妹妹,今天若不是有你相护,姐姐可就没脸活了。” “姐姐莫要伤心,亏得苏先生机警才没让恶人得逞。” 柳氏左右张望,“对了,苏先生呢?” 徐夫人笑道:“已经在我那院子了,晚些再过来。” 寒暄之后,徐夫人带着丫环离开。 柳氏将于妈招进内室,附在她耳边低语,“姓涂的不是垂涎那贱人美色么?现在那贱人受伤,正是他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夫人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徐夫人打着伞走到茶田山道,忍俊不禁道:“苏娘子,你这招大变活人玩得妙呀。” 苏禾笑道:“那也得有夫人相助,我才能成功脱身,要不能只能当众脱裤子以证清白了。” 咦,她说话带荤,不过有个性,徐夫人喜欢。 第六十八章 把她关起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肖雪儿吓了跳。 她借着黯淡的月色,赫然发现竟然是涂员外,不由震惊道:“你怎么来了?” 涂员处一愣,“不是肖娘子派人捎信,说想要药膏吗?” 这个没错,但她问的是他怎么找来凉亭的?她爱来这个地方,连贴身奴才都不知道。 夜黑风高,美人独处,涂员外有些心猿意马,双手将药膏奉上,“我刚到院门口,你的人说你来这里散心了。” 不对,这不对呀。 肖雪儿脸色一变,起身就要离开。 谁知,黑暗中突然蹿出两道黑影,快速将两人晕劈。 黑影往两人嘴里塞了药,扒掉衣服再迅速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肖雪儿头痛欲烈的醒来。热,好热! 身上有千斤重物压着,不停亲啃着她的身体。肖雪儿似醒未醒,身体叫嚣的厉害,双臂下意识勾搂住,嘴里哼呢不停 黑暗中,凉亭的身影交缠,浑然不知有帮饭后散步的学子从山道那边走来。众人借着月色即兴做诗,十步成诗,“朱兄,轮到你了。” “各位仁兄,请容我好好想想。”老八一时词穷,紧蹙眉头道:“都别吵都别吵,我有那么点感觉了。” 众人给他面子,纷纷安静下来等他做诗。 山上一安静,有些声音就亮了。 “咦,什么声音?”不知谁突然说了句。 这种声音,别说已婚人士,连未婚的听了都脸红心跳。 大晚上在野外幽会,真是刺激,“?” 也不知谁提的建议,反正大家都默认了,好奇地循着声音寻过去。 话说柳氏这头,晚饭后人也冷静下来了。毕竟是老爷的爱妾,真要是有闪失,还得怪自己头上。 于是,柳氏带着于妈等人出门,委身前来探望。 阿玉等阻拦不让进,于妈将中午那套悉数奉还,强行闪进肖雪儿的房间。 房间狼藉不甚,肖雪儿根本不在,柳氏着急道:“糟糕,肖姨娘该不会想不开,要寻短见吧?” “那可不妙啊。”于妈着急道:“山庄这么大,我们到哪找呀?” 柳氏到底还是有主见的,很快就冷静下来,“你快去找涂员外,让他的人赶紧找人。” 下人的手脚快,连跑带奔赶紧去求助。涂员外不在,不过涂夫人是明白事理的人,赶紧发动山庄的人去找,连杂役也去。 看到凉亭的酣战,那帮学子们直接傻眼了。他们会玩不假,没想到这对野鸳鸯更会玩。 众学子还在犹豫,是静静的走开,还是打扰下他们,谁知山道上突然涌出不少火把。柳氏带着一帮人,急匆匆找过来。 “啊”柳氏看到眼前那一幕,既惊又愤,声音响彻四周。 意识模糊的两人,突然被这震耳发溃的惊醒。她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柳氏已经歇斯底里扑上来,抓住肖雪儿的头发又捶又打,“这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敢背着老爷偷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肖雪儿劈头盖脸遭顿打,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涂员外率先清醒过来,忙去拉扯柳氏,想保护羸弱的肖雪儿。 见他欺负自己主子,于妈等人也冲上来,对着涂员外厮打起来。 人群中的李大勇喊了句,“可不能让他们欺负老爷,万一把老爷打伤了怎么办?”山庄的人赶紧向前,七手八脚要把人群拉开。拉着拉着,两伙人竟然互抠起来。 老八着急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拉开啊。” 袖手旁观的学子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向前拉架,“别打了,别打了。” 火把,马灯c灯笼等掉地上,凉亭火光晕暗,谁也看不清楚。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揪住涂员外的头发,猛地撞向石凳,一下,两下 学子们费了好大的劲,总算将两拨人成功拉开,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突然有人惊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这一喊,可把众人吓着。 有人捡起火把往凉亭里照,只见倒地的涂员外不省人事,地上有一大滩血迹。 有个胆子大的杂役,伸手出探向涂员外的鼻子,吓得跌坐在地,“没没气了。” 柳氏脸色刷白,连连后退几步。她只想捉这贱人,可没想过涂员外会死。糟了,他可是县丞妻弟。 出了人命,众人纷纷往后退,他们可没杀人啊。 涂夫人闻讯赶来时,看到死状惨烈的丈 夫,直接两眼翻白晕死当场。 县丞夫人涂氏还算坚强,痛哭弟弟惨死同时,马上下命令,“马上报官,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准离开山庄。” 她要查出杀人凶手,替弟弟报仇。至于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不等柳氏开口,县丞夫人直接挥手,“把她关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山庄死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消息很快传到县令夫人的耳朵,她惊讶道:“可当真?” 丫环点头,“千真万确,两人当场被捉的,好多人都看见了。” 好啊,徐夫人喜笑颜开,这一趟总算没白来。一个是主簿的爱妾,一个是县丞的妻弟,一死一伤,真是有趣极了。 这一夜,很多人都睡不着。 出了人命案,牵涉到高官家属,县令,县丞,主簿,直接出现场。 徐夫人早早在山庄门口等,见到自家马车到,立即眼眶发红地迎上去,哽咽道:“相公,我好怕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徐县令安抚着自家夫人,县丞跟主簿黑着脸从马车上下来,剑拔弩张的谁也没有说话,脚步匆匆往山庄内走去。 徐夫人将县令拉到一旁,低声提醒道:“相公,这案子你可要好好审,要是把握住了,就是咱们翻身的绝佳机会。” 徐县令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为夫自有主张,夫人莫担心。” 光靠这个案子,就想让以县丞主簿为首的土官团体分崩离析,那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徐夫人又嘀咕了两句,徐县令一怔,“这消息你从哪听到的?” “我前两日爬茶山无意间偷听到的。这山庄是涂员外跟县丞勾结,使用卑鄙手段从村民那抢来的,听说当年还死了不少人。”打瞌睡送枕头,徐夫人很是满意,“是真是假,你查查便知。” 徐县令严肃道:“此事还没查实,切莫声张。” 徐夫人笑,“晓得的,我等你的好消息。”死一个涂员外,还不足让县丞跟主簿彻底翻脸决裂,但如果古茶村的血案属实,县丞可别想跑。 第六十九章 难不成他又搞事了 这头火烧屁股,那头苏禾睡到日上三竿。 别院静悄悄的,但凡昨夜参与或目睹捉奸的人,全部被官府请了过去。 苏禾推开门,站在二楼走廊上伸懒腰。哎呀,睡得真是爽啊! 柳氏估计正跟主簿口舌大战,她识趣的罢工不去打扰,县丞夫人也是厉害的主,娘家势力不小,必然会缠住县丞要严惩杀手。 “老爷,我弟弟是无辜的,肯定是那姓肖的贱蹄子去勾引的他。不信你问问山庄的人,那贱蹄子想男人都想疯了,时常偷跑到山上偷看露天浴池的男人洗澡,她就是个不要脸的” “够啦!你弟弟是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王县丞青筋暴起,黑脸呵斥道:“他有今天下场,都是你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着我的幌子到处招摇撞骗,这几年他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要不是有我替他擦屁股,他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自己弟弟的德性,涂氏并非不清楚,可那是她亲弟弟呀,“我不管,反正我弟弟不能白死,你们要是查不出来,那就把参与的人全部处死。” 县丞气得差点没喷血,怒极反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皇帝?想处死谁就处死谁!” 还全部处死? 她也不想想那帮学子是什么身份?简直得了失心疯! 王县丞头大,杨主簿也没好到哪去,头顶的千斤绿帽压得他抬不起头来。 当着几十人的面,行苟且之事,浪荡之声响遍山林光是想到那画面,杨主簿跟吃了一千坨屎般,理智彻底被愤怒吞噬。 这已经不是绿帽的问题,有人已经私下嘀咕,说他在那方面不行,肖雪儿欲求不满,这才天雷勾地火的。 偷看学子洗澡,跟姓涂的乱搞,贱人,贱人! 他再也不会相信她了。 山庄血案,工人被叫去问讯,涂家悲痛难持,食肆运转停滞。徐县令忙了一上午,到饭点连口吃的都没有。 徐夫人将他拉进房间,“相公,案子如何了?” 还能如何,涂员外跟肖雪儿现场被捉,通奸是毋庸置疑的,难在如何找到造成涂员外死亡的那个人。经仵作勘验,涂员外外伤太多,但造成他死亡的是后脑勺两道重击。可当时天太黑,凉亭里挤的人太多,互相看不清彼此,几十号人挨个审下来,根本没有找到嫌疑人。 加上,涂员外倒地后,身体遭多人踩踏,现场证据被破坏,根本没多少线索。 徐夫人稍加思索,“我了解柳氏,她虽然脾气急行事冲动,但绝非蓄意杀人的那种。再说,纵然她要杀,也是杀肖雪儿。我看这事,多半是意外。” 意外?呵呵,柳氏是排除了杀人悬疑,但事情真有那么巧合?这头肖雪儿打野食,那头柳氏就带着一大帮人杀到现场。 “大人,不好了。”衙役匆匆来报,“肖雪儿死了。” 徐县令震愕,“怎么死的?” “用剪刀自戕。” 肖雪儿被关押在柴房,哪来的剪刀? 徐夫人见他陷入沉思,便挥手让衙役退下,“主簿刚到山庄,就先去看了肖雪儿。柴房多了把剪刀,有何奇怪的。”不管真相如何,对主簿而言,肖雪儿活着才是他最大的耻辱。 徐县令沉思,突然问道,“夫人,你们为何会来山庄泡汤泉?” “柳氏妇病难除,大夫说温汤可助除病。” 徐县令目光深沉,“那个大夫,不会是苏禾吧?” 徐夫人笑而不语,柔嫩的双手轻轻捏着他的肩膀。管大夫是谁,四年僵局不分胜负,如今一招破局,徐家才是受大的受益者。依杨主簿王县丞的性情,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抱团,他们会互相提防猜忌。 “这人阴险,夫人还是保持距离好。” “我看你就是对她有成见,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夫人翻他白眼,“是不是当官的,看谁都像罪犯呀?” 徐县令一怔,没想到夫人已经被苏禾洗脑。无利不起早,苏禾以小舅子的病相胁,逼他对许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头又借柳氏接近杨家,她欲意何为? “苏娘子是真心替庭宇治病的。”徐氏将弟弟这几日的变化告诉她,“相公,在苏娘子的帮忙下,庭宇已经重燃希望,打算参加今年的秋试。他前天还说,想送份礼物给你。” “礼物?”小舅子自受伤来,整日消沉颓废,现在竟然有心思送他礼物了?官府严查一天,没有找到他杀的嫌疑,徐县令沉吟片刻,“涂家口口声声称涂员外是遭人谋杀,但我们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查了,并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此案牵涉 及官员c县学c各世家贵族等,实在不宜大肆宣扬,本官认为涂员外的死亡是意外,两位觉得如何?” 杨主簿没意见,黑着脸同意了。 王县丞也没意见,小舅子偷人,杨主簿若较真起来,两家脸面可不好看。 案子破了,山庄解封。 杨主簿带着家眷,马车飞快离开山庄。 徐县令也带着家眷离开,谁知刚到山庄门口,一群衣着破烂的百姓冲过来,纷纷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请你替我们主持公道。姓涂的一家丧心病狂,强行抢夺我们的茶村,还打死十几个村民。” 他还打算回去派人寻古茶村的村民,核实当年的血案是否属实,不料他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禾是蹭马车回来的,回到沙县已经天黑。 她借着夜色,脚步匆匆,心情却雀跃无比。离开好几天,也不知小奶狗有没有想她。那家伙不会做饭,肯定都饿瘦了。 可惜菜市关了,要不然她还想买买买,给他做顿好吃的。 在温泉山庄几天,其实挺没趣的。做铲屎的就是这样,狗在身边的时候觉得烦,可一旦不在又不习惯。 撸狗上瘾,她心中的那种期待,比听到涂员外的死讯还雀跃。 一路摸黑回来,苏禾推开院子嘿嘿发笑,“小许,姐姐回来了。”嗯,总算可以撸狗了。 院里黑灯瞎火的,苏禾不由一怔,难不成他又搞事了? 难道,又玩那种“惊喜”? 上次放过他,她都不知道有多后悔。这次要是再来,她可绝对不会手软的哦。 苏禾推开自己的房门。咦,没人! 她提脚进隔壁,刚要推门,谁知门突然打开了。 一股汗水,迎面扑来。 苏禾嫌弃的后退两步,“你干嘛,在屋里不吱声,我还以为你死了。” 第七十章 你是不是藏人了 点亮油灯,苏禾这才发现小奶狗满头大汗,脸色还有点惊慌。虽然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别想逃过她的火眼金睛。 “你是不是藏人了?”有肖雪儿的前车之鉴,苏禾很自然地想歪。 “什么人?”许戈愣了。 苏禾开始找,门后面,衣柜里,床底下,没有啊! “天这么热,你关门干嘛?”屋子里很干净,连被子都叠得整齐,不像男女混战的现场,不过苏禾还是很怀疑。 “怕外头吵着我睡觉,顺手就关上了。” 瞧瞧他满身大汗的样子,苏禾信才有鬼,肯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她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腹部,“你该不会用手了吧?” 许戈起初没明白,但见她的眼睛停留在某处,瞬间脸就红了,直接将她推出房间,“姓苏的,你不要脸!” 门,砰地关上。 苏禾吃了满鼻子灰,“这有什么呀。”左手右手都是好兄弟嘛。 许戈松了口气,要不是他提前赶回来,这事就穿帮了。 饺子跟肉没吃完,苏禾拿出来解冻,顺带多做了一份。 饭菜刚摆上桌,果然看到老八从许戈的房间出来,“少夫人。” 经过山庄的事,老八看苏禾的眼神,又跟之前不同了。 三人围桌吃饭,许戈起筷给苏禾夹了块肉,“你这么着急把古茶村的血案引出来,就不怕徐县令不领你的情吗?” “急不急的,徐县令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领她的情最好,不领的话她也没有任何损失。 药是柳氏下的,人不是她杀的,哪怕徐县令是再世包青天,罪名都扣不到他头上。再说,古茶村那十几条人命,可是涂员外跟王县丞真实犯下的。 只要徐县令脑子不被门夹,他肯定会顺藤摸瓜往下查,直到把王县丞这根毒瘤连根拔除。 拔出萝卜带出泥,杨主簿那帮人也是迟早的事。 砍掉这群毒瘤,对地方百姓是功德一件,上奏到朝廷也是他的功劳。 不管怎么说,汤泉山庄的事已经落幕,苏禾对结果挺满意的。 徐县令是明白人。 老八来的目的,是跟苏禾商量话本的事。他已经跟简庭宇搭上关系,简庭宇不但对《破阵子》情有独钟,甚至还鼓励他找书铺刊印。 第二册的手稿已经好写,简庭宇跟他内定两册。老八知道他要送给县令,故而紧张的来找苏禾对稿,就怕徐县令读后感不强。 应苏禾的要求,老八特意加了女主角,并在第二册隆重出场,跟男主一见钟情,上演折曲离别又意外相逢,真是让人百转千回。 但是,老八不懂男女间的那种感情,怕拿捏不准。 老八写得很精彩,可苏禾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她在脑子里过了遍,然后在结尾处关键留笔: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先生的词,不仅有男儿豪迈之情,更有对女儿家不可多得柔情。寥寥几句,胜过千言万语。 许戈在旁边看着,心中翻腾不止。她这么有感而发,这词该不会写给他的吧? 手探进衣袖,捏了捏里面的东西,松了紧,紧了松。 举荐信的事耽搁不得,必须要尽快拿下徐县令,让他成为老八的死忠粉,到时虽说一封举荐信,怕是两封他都敢写。 书铺刊印等,老板提成占比太高,老八在文坛没名气,新人肯定会遭到压榨的,指不定还要自掏腰包刊印。 写书,老八是认真的,他对这个故事投注极大的心血,甚至有感而发,文中还即兴做了不少诗词。 举荐信要拿,钱也是要赚的。苏禾想到杂货铺的老张,此人人脉广,也愿意接受新事务,她让老八去找他谈。不过,老张也是鸡贼之人,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经验的肯定被他忽悠了。 苏禾将经验传授给老八,“你别一次把话说死,要跟他谈合作。刚开始刊印少,可以吃点亏,要是书能卖起来,达到一定的数量,再刊印的话他要让利分成。记住,先印这两册,而且你要把这书的版权拿在手里。只要卖的好,老张自然会来找你,到时你就好提价了。”“版权?”老八懵了。 苏禾想了想才道:“就是这本书是属于你的,他要刊印增发必须要经过你的同意,哪天你要是不写或是别的原因不跟老张合作,他没有权力找别人代写,或是继续刊印贩卖。” 老八彻底傻眼。要知道写话本谋生的,身位是很低的,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你写的不止是话本,里面有不少诗 词。”苏禾拍拍他的肩,鼓励道:“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告诉自己绝对可以的,你就是将来文坛上那颗最闪耀的星。” 最重要的是,老八是新手没经验,可老张也是新手呀。老张不是专业做这个的,不会像书铺那样黑心,他想扩宽铺子生意,会适当让利的。 苏禾是有成功先例的,她不仅做吃食眼光独特,在涂员外的事情上也能独善其身。 她说行,那他肯定就行! 原来忐忑的老八,被苏禾一鼓舞,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打算明天就找老张谈。 旁边的许戈惊出浑身冷汗,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随便给点甜头,就把他过命的兄弟,一个个全部忽悠到她身边去。 许戈突然很悲催,以后要是跟她有不快,怕他们都会站到她那边。譬如,徐达,大麻子,老八,已经替她说话了。尤其是老八,他以前可是偏执狂,对苏禾恨之入骨,可现在呢?他竟然妄图隐瞒,陈安生跟苏禾在山庄见面的事。 白皮猪?亏她想得到这个绰号,确实挺像的。 狗就是狗,才不管是非道理,就要独占主人所有的注意力。 老八前脚刚才,许戈就上脸了,满脸的不开心。 苏禾浑然不觉,继续吃。 许戈搁筷子,不吃了。 “怎么了?”苏禾总算注意到他,“看来你这几天不饿嘛,给你冰的东西没吃多少,人还长胖了。” 许戈剜了她一眼,很是不爽。 苏禾摸他狗头,“有事说事。”丑话说前头,她可不惯他啊。 许戈率先发难,“跟姓陈的泡汤泉,泡得挺开心的啊,瞧你红光满脸的。” 第七十一章 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苏禾压根不怕她,人也没个正经,“还好啦,就是他脸没你好看。” 女人,呵呵。他倒是有脸,她又嫌没腿;找个有腿的,她又嫌脸不好。 “我还没死呢。”许戈真生气了,“别老想着要和离。” “知道啦。”继续撸狗头,苏禾压根不怎么接招。 许戈满肚子邪火发不出去,“你该不会想学肖雪儿,给我扣绿帽吧?” 苏禾不以为然,“你又不是没戴过。” “姓苏的!”许戈咬牙切齿。 “在呢在呢。”苏禾直接夹起块肉塞他嘴里,“在想什么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许戈:“” 浪费是可耻的,他当着苏禾的面,狠狠咬肉泄愤。 瞧他吃瞎醋的狗样,苏禾真是身心舒坦。一时逗狗一时爽,一直逗狗一直爽。 苏禾笑得前俯后仰。 许戈拎起轮椅上的叠拆拐棍,一拐棍戳过去,恼羞成怒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拐拄戳在板凳上,苏禾差点摔倒。 她笑得肚子疼,起身拍他的肩膀,“小许,记得把碗洗了。” 许戈吐血,耍他很开心,很好玩么? 洗完碗,许戈越想越不爽,走进她房间赖床上不走。 他改变战法。宝宝不说,宝宝很委屈。 果然,苏禾受不了他的安静,直接拿脚戳他,“有事说事。” 很好,她主动开口了。 “你是不是放不下他?”许戈乘胜追击,想把握主动权。 “当然。”苏禾没有犹豫,“我都想死他了。” “”许戈一忍再忍,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哪里比我好了?” 苏禾还真认真想了想,“他骗术比你厉害,哄得姑娘们乖乖掏钱,事发后她们还不敢报案。啧啧,可真是厉害了。” 五十步笑一百步,许戈鄙视道:“别忘了,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所以啊,苏禾不想他死才怪。 苏禾坐起来,手搭在他肩膀上,忍笑道:“你说,我怎么才能把钱要回来?” 又被套路,许戈满脸黑线,“你刚才又拿我寻开心?” “不然呢?”苏禾反问道:“你脑回路这么清奇,不涮你都对不起你。”要问就好好问,拐弯抹角吃飞醋,这算怎么回事? 他是堂堂小侯爷啊,废的是双腿又不是脑子,想套路她能不能有点水平? 许戈被臊得,好绝望。 人生,真的好累啊,他不会再爱了。 苏禾舔狗不假,但她不是恋爱脑,尤其是陈安生这种欠收拾的,之前想着他任务失败,肯定会被肖雪儿清算,结果肖雪儿居然死在他前头。 陈安生真是走狗屎运,逃过一劫。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就当是给原主积德,也算为民除害吧。 第七十二章 不被吃到绝种就好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老张对苏禾很不满,折扇不止卖光,他还接了很多预定,结果她七八天没冒头,害得他差点被客人喷死。 “张老板实在对不住,家里有人生病,不得已耽搁了。”财神爷生气,苏禾赶紧腆着笑脸赔不是,“你看扇子还差多少,我这两天补上。” 光是预定的,就还差三十把。 行嘞,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给她结算完钱,张老板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生意挺拿不准,刚好你懂诗词墨宝,劳你帮我掌掌眼。” 举手之劳,苏禾岂有不答应的。 张老板神秘地掏出两本手抄书,“这是我刚得来的,觉得里面的故事诗词非常有意思,不过我是粗人不懂这些,你看这生意可做不?” 他给的,正是老八的书。 苏禾故作认真看完,惊喜道:“老板,写书者是何人?此人不得了呀,该不会是大文豪吧,你瞧瞧这词,这诗,这个故事,天啊你能介绍我认识吗?这朋友我交定了。这书你卖吗?多少钱,你说!” 生意人都精明,他本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被苏禾猛一顿夸,顿时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说实在,他还真怕苏禾横插一杠子把生意抢了,哪肯据实相告,几句话给带过了,“你这么帮衬我生意,等这书刊印出来,我再免费送你一本。” “你真不卖?”苏禾一脸惋惜,“我看过这么多话本,可从来都没读过如此欲罢不能的。” 老张愈发肯定,这是绝世稀宝,哪怕还肯撒手呢。早知道,今天就该签下来的。不过,现在也不迟,他有那书生的地址。 苏禾这边斗志满满,两间麻辣烫已经开起来,但大热天的生意不如凉菜好,卤味跟跟烤串得赶紧顶上。 她这头信心满满的,去到铺子里却差点没炸了。 去山庄前,她耳提面命,一定要把东西提前准备好。可徐达他们厉害呀,连屁都没有。 徐达等人也委屈,连头都不敢抬,“少夫人,我们也想准备很多鸡鸭的爪子翅膀,这几天都把沙县跑遍了,可它没有呀。” 苏禾着急上火,“怎么就没有了?” “鸡鸭都是按只卖的,买几十上百只倒没问题,关键我们把它们全宰了,也没有多少爪子翅膀,咱们现在又没开饭馆,那些余出来的肉怎么处理?这算下来,咱们要蚀重本的。” 徐达说的也有道理,鸡鸭都是论只活卖的。 但是,树挪死人挪活,他们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苏禾进过不少饭馆,根本没有鸡杂鸭杂这道菜,他们还停留在纯肉时代,连曹大人都说: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他们哪知道,这个时代他们看不上的,在后世可都是香喷喷的。 肉它就一个味道,吃多了容易腻,可那些爪子翅膀内脏等,却是各有各的味,他们根本不懂其中精华。 “鸡鸭下水处理起来很费功夫,饭馆后厨宰杀任务重,这些他们肯定都是扔掉的。你让人联系人流量大的饭馆楼酒,跟他们谈把爪子跟鸡翅卖给我们,然后我们捎带出些钱,把鸡鸭下水也一并买下。” 众人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另外,有不少人家买鸡鸭都懒得宰杀的,你们去跟各个菜市的鸡鸭商贩谈,他们可以替客人宰杀,既可以得宰杀费,我们也可以把想要的买下来。” 可别小看菜市场,沙县的人可不少。 众人不扶墙,就服少夫人。没有二话,绝对的服从,等会就去谈。 尽管如此,可离苏禾想要的量,差得天边地远。靠它们赚钱不难,但是赚大钱可能性不大。 她可是满满斗志的,怎么会这样子?她的卤鸡爪,辣鸭肠,飞了,都飞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得做调整。 苏禾将目光落在徐达身上。他从猪下水中得到彻底的启发,自此化身为捡垃圾狂魔,没事就爱到菜市逛,看哪个便宜不要钱,都想捡回来。 他深深觉得,少夫人有变废为宝的本事。 果然,苏禾发话了,“哪里还有便宜不要钱的。” 第七十三章 时间管理大师(1)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苏禾撸起衣袖,指挥大麻子,“先宰那条小的,去鳞打腮不要切断,片几刀做红烧,鱼肠不要扔,待会煎鱼饼给你们吃。” 鱼背有腥筋,苏禾指挥大麻子下刀,将腥筋抽出来。姜片打薄,塞进鱼嘴,鱼肚及刀片处,腌制一刻钟取出。 起锅烧油,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姜葱蒜走起,红烧鱼的标准配方不能少。怕不够吃,苏禾还加了配菜,很快就香气四溢,锅前围观的纷纷咽口水,原来鱼还可以这样做。 不是普通百姓不懂吃,而是没掌握配方。别看鱼不要钱,可费油费调料,看得徐达心嗞嗞疼,这烧得可都是钱呀。 红烧鱼出炉,众人起筷。 鱼肉到嘴里,顿时愣住了。咦,不腥不臭了,肉质滑质,香辣中带点麻,汤汁配菜好吃到没朋友。 老周手快,吃鱼不怕刺。徐达顿时急了,“刚才是谁说我捡死鱼烂虾的,吃就你手快。” 老周边吃边怼,“是少夫人厉害,跟你又没关系。” 还剩条鱼,给大麻子练手。 抹完嘴巴,徐达总觉得哪不对劲,“少夫人,咱们是改行做红烧鱼么?” “不,咱们做烤鱼。”苏禾拍扳道:“红烧鱼等以后开饭馆再做也不迟。” 又多了个新目标,徐达高兴的合不上嘴,“一切听少夫人的,做烤鱼。” 卤味材料有限,只能均给一家铺子做,另家一条做烤鱼,外带些烧串。苏禾修改配料,然后多加了个烤鱼夹跟鱼盘,“这些缺的你尽快准备好。” “你放心,今晚就能备好。”徐达干劲十足。 苏禾转念一想,“你明晚让大麻子带东西来家里。”可怜小狼狗没自由,许多好吃的没口福,但她还是想让他尝尝。 吃才是治愈的良药,她想让他感受外面大千世界的美好,早日排除心魔把腿治好。 徐达这才顿悟,少夫人是真对小侯爷上心了。 行,让他来安排,让小侯爷吃顿新鲜出炉的烤鱼。 陈安生估计真是急了,刚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马不停蹄开始酝酿“杀猪计划”。 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好巧不偏的,他把杀猪地点约在富贵凉菜铺。 啧啧,真是够狠的,骗人家姑娘也不约好一点的酒楼客栈,居然约在凉菜铺,可见陈安生是真的缺钱。 陈安生平日在县学读书,难得有空闲,却要周旋在三个姑娘中,真是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三个姑娘,谈不上家境富贵,但起码吃穿不愁,家里做的小本生意。姑娘甲是卖香纸烛宝的,姑娘乙是卖水果的,姑娘丙大哥是卖猪肉的。 这三个姑娘,对另一半要求都挺高的,门当户对的看不上,拖着拖着就过了年纪。家里替她们的婚事操碎了心,偏偏她们还心生幻想,一定要找个懂上进有前途的男子相伴。 陈安生,便是她们心中完美的男子。他虽然家境清贫,却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待人接物很是周道,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要科举,凭他的才华肯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分明她们都是文盲,连骡子跟马都都弄不明白,觉得男人给她们递诗赠词,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从书上抄的。反正她们斗大字不识一个,陈安生根本就是随便应付。 姑娘甲在自家铺子里帮忙,钱财从指缝里过,身上的零花钱是不缺的,而且她是最有希望拿到大钱的。 故而,陈安生第一个约的就是她。 苏禾很好奇,“另外两个姑娘怎么约出来?” 许戈冷笑,故作高深道:“老八临摹了陈安生的字迹,你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陈安生到处行骗,他老娘真不清楚吗?”苏禾隐约有些记忆,好像在街上碰到过陈寡妇一次,她大骂自己是破鞋烂货,勾引他儿子不要脸之类的。 可惜,状元夫人的诱惑太大,原主根本不在乎陈寡妇的辱骂,满门心思把赌注下在陈安生身上。 陈安生讹光原主的钱,又以原主有婚姻,他受道德良心谴责为由,很快将原主踹掉。可怜原主非但没清醒,还觉得是许戈挡了她的路,为和离不惜拿刀相向,结果把自己作死了。 “她当然知道,但又能如何呢?”陈寡妇早年心气高,宁可独自拉着儿子长大也不愿意再改嫁,可生活终归是残忍的,她把自己能给的都掏给了儿子,但还是远远不够呀。 寒窗苦读十几年,临了却功亏一篑。她不甘心,陈安生更不甘心。 第七十四章 时间管理大师(2)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掌柜莫名的话,让姑娘甲怔然,“老板莫不是开玩笑吧?我看别的桌都有不同的菜。” 徐达看了陈安生一眼,语气肯定道:“没有,我们店只有汤粉。” 姑娘傻眼,望向陈安生。 陈安生气了,抬头怼徐达,“你老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们只吃起得粉?” 徐达满脸无辜,“你刚不是说,不管姑娘要点什么,你都只要两碗汤粉么?”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分明就歧视我吃不起。”被人当场揭老底,陈安生脸色泛红,猛地站起来对徐达道:“我今天还非吃不可了,把你们铺子有的全给我上一份。” “好的。”徐达也不生气,扭头对着厨房喊,说得跟单口相声似的,一口气报了几十样。 陈安生的脸,煞白煞白的,这才反应过来,被这黑店坑了。 好在,姑娘甲不爱面子,赶紧制止了徐达,“老板,我们吃不了这么多。” 徐达这才作罢,不再报菜名。 见陈安生脸色不快,姑娘甲犹豫道:“要不,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自找不痛快呢,换个地方吃一样。 偏偏,陈安生从没在女人面前丢过这种脸,他习惯打肿脸充胖子,“就冲他们的态度,我今天非得在这里吃。” 姑娘甲拗不过他,她体恤陈安生读书辛苦,特意点了好几样荤菜,想让他补补身体。 陈安生赶紧在心里掐算,带的钱不够。 姑娘是做生意的,加上徐达刚才的话挺奇怪,她已经意会过来,陈安生手头拮据了。 “今天店里做了几笔大生意,我爹高兴就赏了我零花钱。”姑娘甲笑嘻嘻的,“陈大哥,你今天可别跟我抢,这顿饭我请定了。” “这可使不得。”陈安生又是一番大道理,说什么男人就该养家赚钱,不该让心爱姑娘吃苦受累之类的。 苏禾听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姑娘甲却跟喝了蜜似的。男人穷点没关系,只要他将来有出息,她愿意陪他吃苦。 菜单就这样下去了,等着上桌。 时间被徐达浪费,陈安生重新理了理情绪,琢磨如何将她主动将钱赠与自己。 有了,他讲起汤泉山庄游学之士,话里话外透着跟世家子弟的落差,但是他心气高洁,哪怕是吃烧饼,也丝毫没觉得比吃鱼翅燕窝差。 他相信,乡试是公平的,是寒门学子改变命运的机会。不过,他的路费还没存够,可惜老娘在家熬白头,没日没夜刺绣做活。 姑娘甲这头正感动着,寻思着找个不拂他面子的时机,把路费借给他。等他有了功名,肯定会八抬大轿迎娶自己的。 刚这么想,此时又进来位姑娘。 她一眼就看到了陈安生,并高兴地走过去。 嗯,时间到,姑娘乙登场,“陈大哥。” 陈安生愣了,嘴唇嗡合数下,“夏夏姑娘,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约的我吗?”姑娘乙也觉得诧异,不过这并不重要,她很快就注意到坐他对面的姑娘,“这位是?” 陈安生脑子转得快,“这这是我表妹。” 姑娘乙愣了,无媒即苟且,两人都还没公开,他也没上门提亲,怎么就先带表妹来见面了? 姑娘甲打量着姑娘乙,然后问陈安生,“这位是?” “她她是我同窗的妹妹。”陈安生有些吃力了。 所以呢?姑娘甲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跟他见一次面,他为什么要带同窗的妹妹来? 姑娘是恋爱脑不假,但女人独特的第六感不是盖的,两人互相打量起来,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偏偏,徐达这时候端着菜上来了,见着是二女一男的局面,诧异道:“这位公子,你不是说只约了一位心爱的姑娘么,那汤粉要不要再加一份?” 第七十五章 谁敢吃我白食 姑娘丙刚回到店里,谁知这时又冲进来一个壮汉,凶神恶煞道:“是谁欺负我妹妹?” 姑娘丙手指直直指向陈安生,怒道:“大哥,就是他骗了我的钱。” 陈安生认识姑娘丙最久,讹骗的钱也最多。若非嫌她身上的猪肉味重,他早把她生米煮成熟饭了。 这次他算是碰上硬茬,前面两个姑娘闷生吃黄连,这两兄妹可不是怕事的主。父母早亡,兄妹两相依为命,过早尝尽世间人情冷暖,他们对所谓的名声根本不在乎。 两兄妹一起上,直接对陈安生拳打脚踢,现场惨叫声连连,战火差点没波及到坐壁上观的苏禾。 市井刁民太粗鲁,那帮贵族学子怕伤到自己,一时间也不敢上向前相救,眼睁睁看着陈安生挨揍,两兄妹打完人扬长而去。 陈安生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头满脸全是凉菜。 “看什么?”见四周全是看热闹的人,狼狈的陈安生朝着他们歇斯底里喊,“你们都满意了吗?” 众人对他指指点点的,“骗人家姑娘,真是不要脸。” “亏得他是读书人,想吃软饭呢。” “肯定以前也没少骗姑娘。” 陈安生抹掉脸上的凉菜,跌跌撞撞往外走。 徐达冲上去拉住他,“你还没给钱呢?” “又不是我点的。”陈安生推了他一把,“谁点的,你找谁要钱去!” “你这陈世美,到处骗人姑娘钱财,你吃白食还有理了?”徐达揪住他不放,朝着厨房喊,“兄弟们,这里有个吃白食的。” 大麻子拎着刀出来,牛眼珠子一瞪,“谁吃白食?谁敢吃我白食!” 怕出人命,学子这才出面解决,其中有人愿意先借钱给陈安生。 徐达赶紧将所有损失算上,收到钱才放陈安生走。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桌椅,笑容满面朝一众学子道:“各位,里面请。” 而陈安生自觉脸面无存,早已夹着尾巴逃走。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苏禾嗤笑,“老板,结账。” 出了店门,她望着一路远去的狼狈身影,心情相当的爽。 文人的嘴,损人的鬼。陈安生在沙县算是彻底出名了,县学他也别想混下去。 陈安生脚步踉跄,差点没摔倒。 有人快手扶了他一把,“陈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扶他的,是赵慈溪。 有苏禾在,许戈是不愿意做饭的。怕被她骂,估摸着她快回来了,赶紧装模作样的提笔画折扇。 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回家的苏禾也有点缺智,竟然真的没跟他计较,还哼着歌进灶房做饭喂狗。 吃饭时候,见她心情挺好,许戈问道:“戏好看吗?” 反正看白皮猪挨打挺爽的,苏禾笑道:“这批姑娘比以前的聪明,他可总算碰上硬茬的了。” 什么硬茬,不是过发现的早,及时止损罢了。 吃完饭,刚要指使许戈洗碗,谁知他递了张纸过来。 苏禾打开一看是张铺契,竟然还是赵记面馆的。乖乖,真被他搞过来了。“怎么弄到的呀?”苏禾赶紧夸他,“你好棒呀。” 许戈就喜欢她面带崇拜的表情,这一刻浑身都舒坦极了,真是不枉费他一番心思。 “这算惊喜了吧?”他也趁机拿乔,颇有点颐指气使的架势,“你满意了吗?” 有铺万事足,让他翘翘尾巴又何妨。许富贵不同于别的人,自尊心太强不能一味打压,他极度需要认同跟表扬。 “满意,满意极了。”苏禾笑得花枝乱颤。 许戈顺势提要求,“把碗洗了。” “好的,没问题。”老板说什么都是对的。 洗完碗,苏禾躺床上,美滋滋的反复翻看铺契。这个铺面位置极好,空间比凉菜铺还大一半。如果不是王永贵掷火烧毁,赵大脚怕是说什么也不肯卖。 赵家算是散了,铺子被烧毁后,赵大脚一状纸把王永贵告了,甚至还带上赵家亲戚打砸了王永贵的老家。 铺子烧得很严重,赵家拿不出钱重新装修,加上家里没主心骨操持生意,赵大脚无奈之下只能把铺子贱卖。 苏禾拿手指头戳许戈,“铺子是有了,但烧的这么严重,该怎么弄呀?” 重修改建,要费的钱可不少。 许戈算过了,其实费不了多少钱。他别的没有,但人是不缺的。徐达派出去的人,已经 联络上不少退伍的兄弟,其中大部分人都过得很苦。在沙场几年甚至十几年,他们的性格脾气早已不习惯老家的生活,加上漠北军叛变举国皆知,村民视他们如洪水猛兽,处处受排挤歧视,在老家连头都抬不起来。 回不去的沙场,格格不入的老家,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无放安放,憋积地满腔的恨。 不少人早有投奔之意,但小侯爷自身难保,他们不忍去打扰,更不愿看到昔日雄姿斐然的小侯爷,如今零落成泥受人践踏。 再苦再难,心中的火焰始终没有熄灭。他们深信,总有一天小侯爷会重新站起来,带着他们洗涮耻辱,还漠北军清白。 当徐达的人找上门时,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卷铺盖就来了。 重建需要的木材可以到山上砍,沙石到河里挖,他们修房子不在话下,只需要掏钱添置物件等。 许戈问她,是想知道她对铺子的打算,趁着修建一并完成,省得二次改建装修。 苏禾寻思了下,卤味跟烧串的铺子已经定了,只要按部就班,等生意做开直接开分店就成。徐达他们已经有经验了,她不需要投入过多的精力。 这个铺子,就做甜饮点心。这个地方大,到时再把适合跟甜饮搭配的特色烤串跟卤味挪几样过来,争取让客人一次进店多重体验,把他们的钱袋留下来。 听着她的构思,许戈有些想象不出来。他没见过那些东西,但她敢这么想,肯定能赚到钱。 苏禾开始琢磨,店铺的图纸该怎么出,既能让空间最大化,还能让客人眼前一亮,运营起来又方便快捷。 涂涂改改,时间飞逝而过。苏禾将纸图给许戈过目,“看看你的人能不能做出来?” “军中有不少能人,有几个人打家具的手工不错,店里的桌子凳子就让他们做。”这样下来,又能省一大笔钱。 许戈对图纸不太满意,他对苏禾的手艺没有任何怀疑,但只有一屋的空间肯定不够用的。凉菜铺的弊端已经显现出来,因为不够位置流失不少客人,徐达他们的心都在滴血。 第七十六章 等会请你吃大餐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做生意,男人的胆子就是比女人大。 许戈大手一挥,直接往上加建一层半,一二楼留给客人,最顶端的半层做厨房。 做卤味跟烤串,味道都是比大的,厨房设在一楼既占地方,又影响了客人的体验。 苏禾看到他做的设计,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大胆地把厨房设在顶屋,油烟往上走,这并非没有先例,某江饭店就有过独创,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做甜饮离不开冰,按现在的局势不宜大张旗鼓开分店。独此一家,到时肯定会爆棚,确实需要空间,而且一步到位最好。 两人继续讨论着,等最终拍板定稿时,天已经黑了。 天一黑,大麻子就带着家伙过来。 苏禾朝许戈眨眼,“今天辛苦你了,等会请你吃大餐。” 许戈笑,躺着等吃的,挺期待的。 苏禾带着大麻子,在灶房忙碌起来,手把手细心地教。 大麻子不止带了鱼,还带了鸡鸭爪内脏等,就等着她大显身手。 他们的人跟几家饭馆酒楼都谈了,那些家禽的下水本来就是要扔的,每天由收潲水的人拉走。如今不但有人上门收还给钱,哪有不同意的呢。 人一高兴,也顺带把爪子翅膀也一并同意了。 鸡鸭下水跟猪下水差不多,价钱很低廉,爪子翅膀按纯肉价格收购,人家也不亏。 徐达这会学精了,口说无凭,契约在手,保护你我他。 东西不多,但苏禾很用心的教,“咱们做吃食的,客人的口味很重要。像卤味,有人喜欢辣,有人喜欢咸香,你要把握口味,让客人有得选。” 大麻子连连点头,“少夫人说的是,咱们的卤味分为微辣,中辣,麻辣,咸香等。” 嗯嗯,有进步,做大厨不能只会埋头苦干,还要去捕捉客人的口味。大麻子他们要去了解沙县大多数人的品味偏好,再来调整创新自己的配方,才能吸引并留住更多客人。 大麻子很受用,直接誓师,他一定要做沙县的大厨,名厨。 苏禾笑,有志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心思却越来越细腻,跟当初相比简直换了个人。 大麻子手脚勤快又不怕吃苦,在苏禾指点下很快做好一桌饭菜。 天气燥三人不敢吃大辣,做的是蒜香微辣烤鱼,加上几款配菜满满一大盘。炒的酸辣鸡杂,卤水鸡鸭爪翅,还有烤鸡中翅,鸭肾等。 许戈还在房间,香味就直接房间飘蹿,肚子不停咕噜叫。 起筷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开吃。 大麻子吃得快,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在抖,“少夫人,这个烤鱼比中午的红烧鱼还好吃,待会我就回去做给他们尝。” 许戈他们刚来沙县时,饿得实在不行,到江里捕过这种怪鱼,难吃到无法形容,可如今经过苏禾的手,却鱼肉飘香美味连连。 他觉得,光是卖这道鱼,都能赚大钱。 苏禾笑他没见过世面,“你知道烤鱼有多少种口味道?” 青椒,香辣,蒜香,豆花,豆豉,酸菜等等,在美食方面,天朝百姓的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 大麻子听到有这么多种法,眼珠子都直了,激动地直接拍桌子宣誓主权,“小侯爷,少夫人,那江里的鱼全都是我们的,谁要是敢来抢,我灭了谁!” 苏禾笑,“没错,都是我们的。”她就是喜欢他们的简单粗暴。 她跟许戈对望一眼。说的好,必须得是自家的。 吃着吃着,苏禾突然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 两人一愣,她做饭菜,他们根本没得挑呀,不缺呀。 “再好好想想。”苏禾挤眉弄眉的,“是不是差了点什么?” 第七十七章 他踩的不是烂蛤蟆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江里的鱼现在是任捞不要钱,但跟风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烤鱼卖起来,江里的鱼肯定会遭到哄抢,价格自然就起来了。山寨如雨后春笋般,且不说他们能偷师几成,做的人多了,在价格上血拼厮杀的话,根本没有赢家。 做吃食,想要赚个盆满钵满,要不有巨大的成本优势,要不就搞独一无二的。 苏禾两个都想要,“江河无主,归属地方官府,要不咱们试着找县衙,看能不能把这流经沙县的区域承包下来。” “承包?”许戈若有所思。 “就是给官府钱,把江里的鱼买下来,以后谁要捕捞都是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许戈想了想,直接给否定了。 “为什么呀?”苏禾不解,以为他对自己没信心。 “在沙县流传这么句话,宁可跟土匪打交道,不能跟官府走太近。以王县丞杨主簿以首的土官,他们可都是雁过拔毛的。我们没有人脉关系,承包价钱上拿不到优惠,要是等烤鱼卖火了,他们肯定会从中作梗,契约形同虚设,而沙县很多酒楼的老板都跟官员有暗中往来,到时他们照样可以来江里捕鱼。再者,沙县这片江域可不短,两岸还住有渔民,我们如何妨止他们偷偷捕捞呢?” 高昂的的斗志,就这样被许戈当头浇了盆冷水。哼,别看他残废不能出门,沙县的情况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暴富的机会腰斩,苏禾很不服气。 “当然不是。”只见许戈冷笑一声,“我有个办法,非但不用掏一分钱,还让官府感谢我们。” 苏禾眼睛亮了,马上凑过来,殷勤地给他捏肩捶背,“哥,你说。” 瞧她那舔巴样,许戈突然有些嫌弃。要是别的男人能替她解决,她是不是也这样卑躬屈膝的? “说呀。”看他拿乔,苏禾捅他腋窝。 许禾:“”他怕痒。 他清了清嗓子,“江两岸之前住着许多渔民,都是以捕鱼为生的,但自从发生鱼患以后,江里其他的鱼虾逐渐减少。渔民生存难以维继,纷纷要求官府解决鱼患。官府命渔民大肆捕捞上岸,岸边到处都是死鱼,反倒熏的百姓不敢出门,连淡水源都受到污染。后来官府出重金请能人,能人倒是来过不少,但都不见成效。后来渔民实在无望,只能陆续搬走,而官府也绝望了,只能任其发展。” 怪不得沙县的鱼卖这么贵,江里的鱼不能吃,而河里或鱼塘饲养的有限,甚至有些人从其他地方调鱼来卖。 许戈果然鸡贼,做事比她狠多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 苏禾嘿嘿笑,“请人治理鱼患,官府愿意出多少钱?” “一年见效的五百两,两年见效三百两,三年的二百两。” “要是没完成呢?”苏禾关心这个。 “任务失败的自然没有酬金,要是有劳民伤财的话,甚至还会有处罚。” 在大天朝,再嚣张的外来物种,都会被吃成濒危。苏禾磨拳擦拳,跃跃欲试。 许戈也觉得可行,那条江离河县及附近几个县都不远,而这种鱼易存活,完全可以走陆路,只要把烤鱼店开起来,不愁没有销路。 两人一拍即合。 既然决定要干,就要实地考虑一番,苏禾打算明天去一趟。 早睡早起,苏禾天蒙蒙亮就出来,跟徐达在城门口碰头。 江叫岷江,是沙县境内唯的一条江,距城有十里左右,在沙县的西边。 时间紧任务重,徐达顾的马车,跑得飞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岷江江面很宽,约有二十来丈,蜿蜒着自西向前,水流不算湍急,两岸有很多破旧的木房,但人迹罕见,岸边浅滩停着不少破烂的渔船。 沿江而上,刚要遇到有渔民在捕鱼。两人以兄妹相称,说是来江边游玩的,想跟他们体验捕鱼。 渔民是俩父子,很痛快就答应了。一行人逆流沿江而上走到水流缓和处,开始撒捕鱼。 老伯好心,说是江里的鱼凶悍,在她扶住桅杆站稳了。 徐达帮着一块撒,他们的渔,比普通的要粗一倍,甩出去相当费力。等拉回来时,鱼抖动的厉害,竟然打上来满满全是怪鱼。 当地的渔民,管它们叫鬼面鱼,既囊括了鱼的丑陋,也在宣泄渔民的愤怒。 第七十八章 等着鱼儿上锅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可是,他要是知道我们的生财之道,起了贪图之心反悔怎么办?” 这也是为何越过县丞跟主簿,要直接找县令谈的原因。沙县是北境的门户,这块肥肉有多少人都在眼馋。他的任期还有一年,至今无亮眼政绩,加上朝中没有递话的人。就算考核不功不过,这个位置肯定被人挤掉,转而调任更加偏僻的穷困之地,到时再想升迁就难了。 徐县令已经急了,这也是他决定调查王县丞,将古茶村血案一查到底的缘故,并而已经在暗中安排人取证了。 光凭古茶村血案是不够的,要是能成功将鱼患解决,还岷江两岸以往的繁荣,他没有理由拒绝。 一切准确就绪,就等着鱼儿上锅。徐达片刻也不愿意耽搁,连夜撩起袖子要去洗白老五。 洗白白这种事,他最在行了。 旷工几天,苏禾总算得空去上班,要不然回春堂该对她有意见了。 她抱着折扇出门,交货的时间已经看到老张在大肆宣传老八的处女作——《破阵子》。无利不起早,赚钱老张是认真的,白字黑字签完连夜刊印,新鲜热辣出炉 他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把凉菜铺宣传的那套学得十足,一册七折,二册五折。 这年头,纸墨本来就贵,所以书卖得并不便宜,初定价是四十文一本。老八是文坛新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名气,哪怕老张再卖力吆喝,也没有人来买。 话本是供人打发时间的,除非是口啤传承或是铁杆粉,否则别想让平头百姓买账掏钱。 刊印是下了血本的,吆喝一早上愣是没有光顾,老张慌得心怦怦跳,完了完了,这是要砸在手里了。他可是足足印了一百册啊,这会要亏回姥姥家了。 见到苏禾过来,他连忙将人请进来,“苏姑娘,这书卖不出去,可如何是好?” “老板,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别慌。” 古代读书人崇拜诗词,他们狂热追求的是真正的诗人,话本编纂毕竟是白话,跟诗人的地位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不过,老八的水准并不差,他欠缺的只是机会。 苏禾很快来了主意,直接将《破阵子》的前序,以后第二册的结尾摘抄出来,“老板,你把这两首绝世好词贴在门口,男的看热血,女的看爱情,总有一首词适合他们,你对号入座推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东西再好也怕捂,不亮点真材实料的,客人怎么知道这是好货呢? “另外,但凡有购买意愿但又犹豫不决的,你可以让他们免费看前面十页,要是感兴趣就掏钱买,不感兴趣的出门右拐不送。” 有苏禾出谋划策,老张总算吃了颗定心丸,“还是苏姑娘厉害。” 第七十九章 快帮我签名 为支持老八,苏禾直接掏钱买了两册,给窝家的小狼狗打发时间。 有段时间没来看祖孙俩,苏禾特意买些米面肉菜过去。 见到苏禾,阿香二话不说拉着她往房间里带。苏禾以为阿婆生病,谁知床上竟然躺着个男人。 准确点来说,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如乞丐。 不,根本就是乞丐。 阿婆也着急万分,责怪阿香不该把人捡回来。少夫人的身份多重要,万一因此曝光了怎么办? 不过捡都捡了,阿婆着急也没办法。 苏禾打量着昏迷的男孩,见他五官轮廓粗犷,鼻子略呈鹰钩状,这是个老外啊。 沙县九州通衢,诸国的不少商人都在此做生意,譬如蜀国,辽国等,从他外貌特征来看,是蒙国人。 阿香天蒙蒙去取猪下水,在回来的路上发现他晕倒在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才捡回来的。 男孩高烧不退,人也昏迷不醒,呼吸断断续续的。 一把脉,连苏禾都吓了跳,多器官衰竭,肾脏尤其严重,这分明是中毒。 撩起他的衣袖,手臂上有多处皮肤开始溃烂发脓,解开衣服一看,胸口更是如此。 是谁那么残忍,竟然如此忍心毒害一个孩子? 没碰上就算了,碰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苏禾写好药方,让阿香出去抓药,她则赶紧施针护住他的心脉。 阿婆在旁边紧张道:“少夫人,该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吧?” “没事,咱们谨慎些,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 苏禾看到他脖子上挂着颗狼牙,獠牙很大颗,比普通的要大上三四倍,而且色泽很好。 外族有崇拜动物的信仰,喜欢以动物古头或牙齿做配饰,身份越高佩饰越是不俗。 人要救,但也不能糊涂的救,省得把自己也搭进去。苏禾拿起剪刀,直接把狼牙剪下来放进口袋。 拨完银针,小乞丐呼吸顺畅许多。阿香还没回来,苏禾交代完煎药的事就离开。 阿婆将她送到院门口,满是感激道:“托少夫人的福,我跟阿香可以自食其力,以后你就别再破费带东西过来了。”她是自己一辈子都要感恩的人,是朱家的大恩人啊。如今,又送老八去学堂,真是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苏禾也没强求,笑着同意了。没有什么,能比靠自己双手吃饭更自豪的。 一上午,苏禾看了十几个病人,等钟大夫离开,她也提前开溜。 回去的路上,顺带新的折扇回去。 老张看到她,激动的语无伦次,“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苏禾满头雾水。 “书全部卖完了。”老张手舞足蹈的,“苏姑娘你的妙计可真是厉害,那两首词一贴出去,立马就引起轰动,不到两个时辰全部卖完了。”待会还得去加印,这次要赚大发了。 瞧他,好歹也算是老板一个,怎么高兴的跟个傻子似的? 苏禾哪懂他的兴奋,他其实早就想转行做书铺,奈何自己读书不多受人嘲讽。如今扇子跟话本都热卖,他刚好借着这两股东风,新开间书铺试试,给自家后代改改命运。 要不是苏禾慧眼识珠,他就要跟《破阵子》失之交臂。为表感激之情,老张直接送了五十把空白扇给她。 他有个大胆而创新的建议,那些梅兰菊竹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要不在扇上题《破阵子》,将话本中的英雄人物画上去。 这倒提醒苏禾了,这就是漫画版权啊。老八可以分开来卖,现在卖的文字版权,漫画让小狼狗来搞,语音版权卖给茶楼说书的。 天啊,她这么聪明可怎么办才好? 说干就干,苏禾马上跟张老板谈,可以先上一轮扇子热推,反馈好的话直接上漫画。张老板哪有不同意的。 回到家,苏禾将小乞丐的事,原封不动说给许戈听。 许戈拿着苏禾递给他的狼牙看了许久,然后问了小乞丐的年纪跟长相。 蒙国,跟闵国北境接壤,镇北侯守卫疆土的打击对象,曾经深悟痛绝的敌人。漠北军俘虏过蒙国的皇族将领,被俘者身上带的狼牙,还不如小乞丐戴的这颗质地上乘。 当下,心中已有怀疑,不过他并没多说,只是说让苏禾尽力救治便是。 至于这颗牙,不好意思,他要了! 比起小乞丐,苏禾更上心赚钱的事,她将前两册的《破阵子》递给许戈,然后将张老板的构思跟他说了。 话本的故事, 老八跟许戈提过,许戈当时并没多在意,可当看到话本时他才觉得震振。该死的老八,他会不会捡重点说,开序词为什么没有跟他说? 他不相信所谓的仙境奇遇,甚至严重怀疑眼前的苏禾,是不是来自她所描述的话本世界。 “画梅兰菊竹卖不动了,你就得改变思路才能保住碗饭。”苏禾趁热打铁,吩咐道:“赶紧把话本中的男女主形象勾勒出来。” 担忧他乱来,苏禾叮嘱道:“有性格的俊男美女就行,不准你臭美把自己画上去,也不准拍马屁画徐县令。”要是太明显,必适得其反。 “知道了。”许戈回房,开始啃。 男人得赚钱养家,否则她又唠叨个没完。 午睡刚醒,许戈两把扇子扔给她。 效率快到没话说,苏禾打开一看,词题在左边,辛先生在右边。那时候他年约二十,文人装扮的大青兕,正提剑追杀敌国奸细。 谈不上俊男,但风骨傲气天成,有股独特的英雄魅力,让人过目不忘。 女主很美,既有大家闺秀的高贵清冷,又有商家之女的聪明活泼,眉黛间娇俏无限。 老八晚上过来很狼狈,被张老板追稿追到县学门口。他嘴巴快说话声音又大,老八的作者马甲被扒,同窗得知《破阵子》出自他手,眼神都变了。 以前对他爱搭不理的,现在都来求他的词,更甚至还有围坐在一起讨论书中诗词的。 苏禾将书递过来,笑道:“大神,快帮我签名。” 老八脸都红了,他今天过来不是说这事的。简庭宇要的两册书,已经送过去了,成败在此一举。 要是徐县令瞧不上,举荐信还得另想他法。 “你别着急,明天我去探探底。” 另外,老八还有事相告。 第八十章 这么做图什么呀? 老八有要事说,苏禾洗耳恭听。 陈安生脚踏三船的事,在县学已经传开,教谕找他谈心,但他舌灿莲花根本不承认,也丝毫没有退学的打算,死赖在县学不走。 陈安生脸皮本来就厚,攻读十几年哪会轻易放弃。 苏禾也懒得管他,论才华他比不上老八,如今名声臭大街更别想走捷径,但总归是狡猾恶毒之人,老八要多提防些。 毕竟,自己不行却嫉妒他人的,大有人在。 新折扇的人物,张老板很满意,让苏禾等好消息便是。 小乞丐仍在昏迷中,但用过三次药已经稍有起色,苏禾继续给他针灸,给他溃烂的伤口敷药。 下午随钟大夫去徐府,简庭宇喉咙的伤口已经好了,要开始试着练习发音,这个是漫长而打击自信的过程。 苏禾让徐夫人做好心里准备,关注简庭宇的心情变化,受抑时要及时开导。 徐夫人发愁,“不瞒苏娘子,自回来后他心情又反复了,远不如在山庄时开朗。” 苏禾提倡道:“别让他老闷在屋里,有多空出去走走,交些新的朋友。” “我打算让他去县学,但是我相公有顾虑,你可有建议?” 经过山庄跟陈安生的事,苏禾才深刻认识到,古代学堂远比现代残酷多了。僧多粥少,三年一考,乡试录取名额有限,名副其实的万人过独木桥,纵然是世家贵族有人脉跟举荐,他们看似相亲相爱一家人,实则也在背后互捅刀子。毕竟,踩下去一个,自己过桥的机会又提高了。 “这个”苏禾可不敢乱提建议,万一适得其反,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因人因事,我不敢擅言。”简庭宇的抗压能力有待提升,进学堂对他而好还是坏,她还真摸不准。 拔针的时候,苏禾眼尖看到他枕头边露出半本书皮,正是老八的书。看来,他也成粉丝了。 老八给了他两套,现在只剩一套,看来别一套已经送出去。 拔完针,苏禾听他练嗓。没有听筒,苏禾取出双指搭在他喉咙声带处,“啊啊啊啊发音”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点泛着丝凉意,而他咙管温热,简庭宇紧张得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跟男子这般亲密? 苏禾以为他没听清,又试着教了一遍,结果只见他满脸绯红,神情闪躲。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苏禾让自个师父上,她则优闲地在旁边喝茶。 钟大夫亲身示范,简庭宇这才收回胡思乱想的心神,开始艰难的发音。声音粗糙沙哑,短促无力,简庭宇神情痛苦。 屋里“啊啊啊”的吊嗓音,跟鬼哭似的,惊得连徐县令都赶过来,以为简庭宇不堪病痛折磨要寻短见。 “怎么啦?”他神情慌张,疾步走进房间。 苏禾眼尖,发现他手里还攥着本书。书是打开再卷起来的,他已经看了大半内容。 在这种情况,他都没有将书放下,足可见其喜爱程度。 得知小舅子开始练嗓,徐县令不由瞥了眼苏禾。他虽然没跟她多说话,但目光柔和了许多,夹杂着赞赏跟钦佩。 她确实对病人上心,救治方法也奇特。希望小舅子能恢复如初,夫人就不必整日愁眉苦脸。 送走苏禾师徒俩,简庭宇继续吊嗓子,徐夫人则将丈夫拉回自个院子,将他手里的书扔到一旁,不满道:“你别整天只会拿着书卷不放,阿宇的事能不能上点心?” 徐县令一生爱书成痴,见她粗鲁对待自个的书,不由眉头一蹙,赶紧将书捡回来熨平,“何事?” “你”徐夫人气得,顿时红了眼眶,“亏我弟弟还送礼物给你,你却对他不闻不问。” 徐县令这才想起来,忙安抚道:“县学的事好办,不过阿宇可要考虑清楚,县学不比家里轻松,一旦入学可不能轻易退学。” “他倒想去,但是我怕他这样会受同窗欺负,嘲笑他断手哑嗓的。”阿宇自幼就被捧在手心,没有熬过苦受过累。 “夫人,阿宇已经二十了,咱们不可能护他一辈子,就该让他到外头闯闯,男子汉流点血受点伤怕什么,把他保护的太好反而是害了他。”徐县令握住她的手,“你想想我二十岁那年,已经殿试高中又遇到你了。” 他这么说也对,阿宇总归是要长大的。徐夫人这才下定决心,送他去县学。“对了,古茶村的案子进展如何?” 提起这个事,徐县令眉头紧蹙,“进展不顺,我暗中调查的事被王县丞知道了,他已经快人一步将其中关键 证据毁掉,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盖棺定论。” “这帮人真是卑鄙。”徐夫人急得直绞手帕,“县衙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你想秘密做点事都难。” 不行,不能再这样被他们束缚住手脚,得想办法才行。 “相公,还有别的办法吗?”徐夫人急闷道:“家里一直在写信,问我们有没有希望调回京城,我都不敢说实话。” 徐县令很清楚,自己这次若升迁无望,必然遭到贬黜,此生的境遇只会越来越糟糕。 “倒有个办法,但我觉得不太可行。” 徐夫人眼睛一亮,“相公快说。” “有位自称姓雷的找我,说自己擅长治水,能解决岷江的鱼患。” “该不会又是来骗钱的吧?”初来沙县,他就一门心思扎在岷江想治理鱼患,结果钱没少花,江里的鱼愈发泛滥,为此没少遭百姓指责。 “雷先生不肯将具体计策献出,但承诺三年以期,不劳官府不伤百姓不污田地,不见效不收酬金。” “有这么好的事?”徐夫人顿时怀疑道:“该不会王县丞那帮人给你下的套吧?” 徐县令斟酌道:“起初我也以为他是骗子,可经过调查他身世清白,祖上确实出过治水能人,跟那帮土官也没有往来。” 徐夫人不解,“可他这么做图什么呀?” 他也怀疑过,甚至直言不讳发问,雷先生坦荡回复,一为名,二为财。 三年为期,酬金从二百涨至五百两。五百两,这可不是笔小数目,必遭土官掣肘。要知道,沙县那几大鱼塘背后,可都是有土官在撑腰。 第八十一章 把车门焊死 钱,对徐夫人来说不是问题,官府拿不出她甚至可以自掏腰包,但她嫌治理期太长,“三年才能治理好,要是第一年成效不大,那功绩也不能算到你头上,还不是让后来的落了实惠,能不能缩短到一年?” “他倒是有把握一年内治理好,只是手头周转不灵,不敢把话说满。” “这好办,咱们明着以三年为期,我私下先贴二百两给他,让他一年之内把鱼患治理好,若处理不好以他人头为担保。” 雷先生也以项上人头担保过。可是向夫人伸手要钱,徐县令问心有愧。 “相公,咱们都是一家人,只要能保住你的官衔争取早日回京,这点钱算什么。” “为夫,谢过夫人了。”徐县令拥她入怀,心中满是感慨,“你不止是我的好夫人,更是我的良师益友。” “这种惠民之事,咱们不仅要办,还要大张旗鼓的办,让所有的百姓们都知道,你徐县令是勤政爱民的好官。” 徐县令的性格,向来都是默默做事。现在事还没办呢,就敲锣打鼓到处宣传,他实在豁不出这脸,要是事情办砸了呢? “你就是只会做事不会做人,才一直得不到升迁。这事必须广而告之,否则你闷声去做,那帮土官在背后给你捅娄子怎么办?” 如果全城百姓都知道县令大人在做好事,其他人想捣乱就是跟官府过不去,他们动手前不得再掂量掂量? 被逼到绝境,徐县令总算开窍。 他听进了夫人的话,这事确实得大张旗鼓。再说,若是那帮人敢捣乱,正好给了他连锅端的机会。 第二天,从回春堂回来的路上,苏禾看到了官府贴着治理岷江鱼患的告示。 这份告示,贴得满大街都是,苏禾心情澎湃,不过百姓的反应却很冷淡,丝毫不为所动。 也对,前两年治理的烂摊子还历历在目,如今又卷土重来,不过是官府耍的把戏而已,他们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苏禾一路跑回来,许戈已经将白纸黑字盖着官府印证的契约,整齐摆放在桌子上,上面还搁着二百两银票。 她仔细看了契约三遍,徐县令还算厚道,不存在坑害弱势乙方的黑心条件。 “哈哈哈哈哈”苏禾高兴地亲了口契约,激动地床上打滚。白嫖三年,还赠送五百两,真有他的。 许戈看她的眼神,跟看白痴似的。不就是一份契约么,她至于这么失态吗? 苏禾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抱住许戈猛地亲了口,“许富贵,你可真是没白费我一番苦心。” 温热柔软的唇,就这样亲他脸颊上。 哪怕只是蜻蜓点水般,也足以让许戈脸红。她这是几个意思? 见她要下床,许戈拽住不放,不解释清楚不准走。 “你真厉害。”苏禾笑嘻嘻的,伸手捏他的下巴。 指尖轻轻,跟猫爪似的轻柔,眸光散发的笑意,犹豫黑幕下璀璨的星辰。 许戈一怔,心怦怦跳。 苏禾盘腿坐在他对面,“许戈,我真的没想到你能把这事办成。” “那也是你敢想。”许戈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坚定道:“我才敢做!” 这两年来,他就是困在黑暗暴风雨的一艘烂船,他不知道方向找不到出口,往哪开都触礁撞壁,疲惫的他几乎已无力掌撑,就在即将支离破碎之时。 她来了,带给他一束光,甚至跟他站在一起,紧住方向的舵盘。 现在,他已经看见光了,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行驶,哪怕这艘船仍然千疮百孔,却已经乘风破浪。 许戈伸手抱住苏禾,紧紧抱住。 苏禾怔住。这么高兴的事,他搞这么严肃干嘛? 许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苏禾正眼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深邃有神,眸光透着突如其来却不容柜绝的压迫气势。那是种看猎物的侵略目光,苏禾口干舌燥,不行不行,她实在顶不住他那双会开车的眼睛。苏禾有些慌,下意识去推他。 推了,纹丝不动。 糟了遭了,车门被焊死,她下不去了。 高速路上,禁止下车。俊美无俦的脸越靠越近,苏禾浑身发软,甚至双眼在他注视下逐渐迷离。 苏禾慢慢的闭上眼睛,两片柔然的唇怼在了一起。 这种感觉,脑海空白一片,浑身发软连腿都在抖。 她感觉到许戈紧搂住,修长的手揉进她发丝之间 唉,她没经验就算了,小狼狗也没有经验,原来 是假飙车,现在脸颊绯红的躺床上,羞涩的不敢正面看她。 老阿姨经历的人情世故多,很快就冷静下来,把自己的头发整好,然后重新拿起契约琢磨怎么开干。 许戈的脸色不好。刚才两人这么亲密,她怎么就不说点什么,扭头就一本正经想着赚钱。 好现实,这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啊。 他不服,伸手去摸她的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别老想着赚钱,他才是白嫖岷江的功臣,多犒赏一下怎么了? 苏禾怕痒,抬手打他,“别闹。” 他借势握住她的手不放,苏禾没办法,只能扔下契约撸他狗头,“这二百两,你打算怎么花?” “这主意是你想的,你留着花就行。”此时此刻,钱不是最重要的。 凉菜铺每日维持在二十两的浮动收入,其他两个店暂时只卖粉面麻辣汤各有三两左右,凉菜的加盟还在继续,近期平均下来总收入日均五十两的收入。小狼狗虽然没跟她说,但她知道其他地方也在紧锣密鼓的推开。 赚的多,花得也多,都是靠兄弟们赚的血汗钱。扩张要继续,铺子都是租的加上装修等花费。正是用钱的时候,但许戈还是把二百两留给她,是对她的信任。 “都用来买鸭苗。” 二百两买鸭苗?许戈愣了,“至于养那么多吗?” “不多,咱们买半成大的鸭苗,差不多要十一文钱一只,我打算拿一百两应该可以谈到十文一只,总共就是一万只。”江边地广肥沃,放养可以省一半饲料,而是半成鸭长得快,不到两个月就可以出栏,到时鸭生蛋蛋生鸭,剩下的钱用来建围买伺料付人工,完全足够了。 一万只,苏禾都还嫌少。到时做起来都不够买,更别提活着出沙县了。 不行,她还得买些会下蛋的母鸭子去,到时才能长得更快。 第八十二章 终究是错付了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看她这么有自信,许戈都不忍心质疑她。反正,她已经信誓旦旦要把岷江的鬼面鱼吃到绝种,一万只鸭子算什么呀。 老五已经拿着公文去岷江找渔民谈,晚些时间应该有消息。 搞事业,苏禾是认真的,甚至还买了张沙县的地图回来,摊在床上跟许戈议论起来,沿着江道哪里建鸭场,哪里养牛蛙。 这么一算,需要的人还不少。除了雇佣本地的渔民,还码还需要十几个人,等鱼彻底卖开之后,需要的人更多。 许戈就好奇了,“江里的鬼面鱼泛滥,而且他们繁殖的很快,纵然我们在周围几个城县都做起来,也根本吃不完。” 靠他们做烤鱼卖根本吃不完,必须要掀起全民吃鱼潮。 沙县靠近北境河流湖泊稀少,而岷江因为鱼患,更导致沙县极度缺鱼,从外地运活鱼又不切实际,死的远比活的还多,算下来鱼肉卖的比猪肉还贵。 许戈觉得,她是疯了! 全民吃鱼,全民怕不是个人名吧? 他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老五还是逃远点好,要不然怕会被县令乱刀砍死。 而此时远在岷江边上的老五,狠狠打了个喷嚏,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糟糕,眼皮儿直跳,要出大事啊。 苏禾收起地图,然后拍拍许戈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许啊,你还是太年轻,话不要说太满哦。” 又来了,她老是拿这种看小孩子的眼神看他,明明她比自己还小。 晚上,苏禾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老五,徐达也一块过来。 老五是国字脸,在军中是千夫长,加上早年摸过几年书皮,长相大气稳沉,又透着点文人儒雅,确实适合出面忽悠人。 他前两年在战场上伤了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算太明显。 苏禾给的条件优惠,加上老五的三寸不烂之舌,江两岸的渔民都同意转为雇工。每月工钱一百二十文,额外有三十文是浮动的,看工人表现另行加减。换句话说,听东家吩咐,卖力干活的,一个月可拿一百五十文,男女同工同酬。 这个绩效奖,是苏禾给设的,免得他们拿死工资没上进心,偷奸耍滑的可不要。 得知苏禾要养一万只鸭子,老五跟徐达的嘴巴都合不上。 不过,什么,他们也不好反对。他们在沙场上已经养成习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烤鱼的各种配料,工具等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开张。 不过,满江的鬼面鱼,老五看着都头皮发麻。再任其发展下去,他都怀疑会不会从江里面溢出来。 别说多开几家分店,就是多开十几家也根本吃不完。 “烤鱼只是一部分,咱们现在要卖鱼。”江里的鱼取之不尽,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着这座金矿睡大觉呢。 卖鱼?这倒把三个男人噎住了。 许戈还好,他已经习惯她的跳跃思维。 “我会免费拿五道鱼谱出来,然后让大麻子培养五个大厨,每个人专攻一道菜。”苏禾的目光落在老五身上,笑道:“而雷先生你的任务,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岷江的鱼卖出去。” 老五已经被整懵,暗中朝许戈使眼神:小侯爷,救命! 许戈视而不见。别动不动就找他,他都还没摸清楚呢。 不管找他找谁,他可是小侯爷啊。少夫人这样搞,他也不管管! 求助无门,老五被整得快哭了。让他拿刀杀人他会,可他不会卖鱼啊,而且还是那么烂的鱼。 见三个大男人一脸懵,苏禾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祭出大招:直播卖货。 “直播卖货?”老五眼珠差点没掉出来。小侯爷确定不带少夫人去太医院看看,她指定是有毛病的,他完全听不懂啊。 第八十三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她选的菜系,都是常用配料就可以满足的,老百姓在家就可以做,不需要特意下馆子解馋。 制作鱼丸最费时间,直接从它开始。剁碎鱼肉,加适量姜汁c盐c葱姜汁,料酒,清水,捣成鱼糜加薯粉,搅匀后用手将将挤成拇指大小,入沸汤煮熟浮起即可。 取人头份量煲一锅鱼丸汤,加入小葱飘香,鱼丸色如瓷,富有弹性,脆而不腻。 一人一碗汤,众人惊叹不已,鱼丸弹起,汤香甜。 喝着喝着,徐达的脸沉下来。这么好的东西,要免费送出去,唉 传授完五道菜,外面天已经黑下来。吃的时候都挺开心的,可想到要传授出去,个个如丧考妣,玻璃心碎了满地。 “各位,咱们的目光要远大,不要只盯着眼前的仨瓜俩枣。”苏禾安慰着众人,“咱们今天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将来过得更好,咱们的子孙后代能过得更好。你们当中不少人都当爹了,孩子也老大不小,到了该进学堂的年纪了。等江里的鱼卖起来,都让他们去上学好不好?”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让孩子上学?培养一个读书人,那要费老多的钱了,可是他们都不敢想的事。 “你们今天这么苦这么累,不仅仅是为了理想跟承诺,也为了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苏禾笑望着众人,“孩子们摸了书皮,未必将来都能出人头地,但是他们会有更多的选择。他们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写话本,可以做夫子,而不是只能种地或是卖苦力。” 这话,让人沉默许多,甚至还有偷偷抹眼泪的。 老周举手道:“少夫人,我家孩子笨,他不爱读书。” “不读书也可以,那他喜欢什么?可以学厨艺,做买卖,做掌柜,做木工?他总归是有感兴趣的事,我们往那方向把他培养起来。” 老周:“”真的可以吗? “少夫人,我家是闺女,还没要到儿子。” 苏禾不服,“谁说女子不如男,闺女也可以读书。” “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禾开怼,“我要是不识字,不懂厨艺,没有医术,你们家小侯爷会要我吗?” 众人:“”大家心里都门清着,只是谁也不敢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是上等人用来忽悠下等人的,让下等人乖乖给他们当奴才做苦力。上至皇后母仪天下,下至富家主母主持中馈,有哪个是目不识丁的?” 第八十四章 我不能没有你 这么大的饼,实在出人意料,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的,高门大户的女子虽然不入学堂,但都是有请私塾先生入府的。 连女娃儿都能读书,那敢情是好啊。 “女娃儿可入不得学堂,先生不收的。” 徐达站起来,看着越来越上头的他们,“我说各位,只要咱们手里有钱,什么事做不成。学堂不收女娃,咱们就请个先生回来教嘛。” 众人哄笑,少夫人都发话了,大家自然更有奔头。决定要学好这几道菜,把全岷江的鱼都卖光,婆娘孩子热枕头。 苏禾转身问大麻子,“这五道菜都掌握了没?” 大麻子信心满满,“练的差不多了,再掌握下火候就成。” “让你带五个徒弟,一人专攻一道菜,需要多长时间?” “少夫人放心,我早前就有留意了,有几个之前在军营干过伙夫的,都是有经验的。给我两天时间,保准让他们练得滚熟。” 想把鱼卖开,光靠县令撑场是不够的,还得多管齐下。 苏禾回到家,让许戈把扇子的活停了,再来几张海报攻助。上次他的画很不错,这次要再接再厉。 “饕餮盛宴,日日有鱼”,给小狼狗想好标题,让他自由发挥。五道菜,五份海报,每天推陈出新,盛情期待。 时间急任务重,许戈满脑子都是鱼,连睡觉都梦到鱼,“这五道菜试吃,手艺肯定让酒楼饭馆的人先学了去,既然他们得了菜谱,是不是让他们买点鱼,才算礼尚往来呢?” 哟,跟她久了,上道了呀。 苏禾坐下来,很自然地握住许戈的话,“既然是鱼宴,咱们可以主动邀请舒意楼,胡家酒楼等这些出名的大厨来,既能让他们来尝我们的鱼,而他们也有机会上台宣传自家的特色鱼宴,这算是互惠互利了。” “老五能拿下县令的话,别说我们去邀请,只怕他们都会主动来找。”鱼价这么高,自然挤压了酒楼的利润,如果能大大降低成本,谁会不乐意呢。 何况,苏禾选出的五味菜,用鬼面鱼来做,根据鱼肉特性再适当调整佐料配方及烹饪方式,口感真的不差。 这把确实玩的比较大,连苏禾自己都挺意外的,“许富贵,让你们卖鱼是不是很累呀?” 许戈不解,“你累了?” “我不累,就是怕你的人不习惯。”她顶多就是动动脑,再教大麻子厨艺而已,出头执行的是许戈的人,怕他们脑子转不过弯。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苏禾明确感觉到,有些人是有抵触情绪的。 “有得忙,才有饭吃。”许戈扫了她一眼,“放心吧,当兵的脑子容易一根筋,加上脾气急,等想通就没事了。” 苏禾这才放心下来。 在灶房时忙碌一下午,腰酸背痛的,满身都是酱料的味,连苏禾都嫌弃自己,“我天天在厨房做饭,都成黄脸婆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呀?” 许戈倒还好,他喜欢她身上的烟火味,觉得这样的她才让人踏实,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探手过来,替她捏着发酸的腰。 苏禾怕痒,咯咯笑。 早上出门,刚走出巷子,突然被人叫住,“苏禾。” 声音挺熟悉的,苏禾扭头望过来,居然是陈安生。 怪事了,他找她干吗? 陈安生眼中满是记挂跟忧愁,目光恋恋不舍在落在她身上,“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我去,苏禾浑身的寒毛竖起来。他这是找不到猪杀,又打上她的主意了? “阿禾。”陈安生突然向前两步,伸手握过来,“我好想你。”赵慈溪说的果然没错,苏禾这个蠢货又有钱了,她身上的穿截比以前还要好。 “你干嘛!”苏禾眼珠子一瞪,差点没把刀子掏出来。 她的凶悍,把陈安生吓了跳。她以前在他面前都是忸怩作态,从来不发脾气的。他酝酿了下情绪,声音低沉而哽咽,“阿禾,以前都是我不好,若非我娘以死相逼,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你。” 苏禾挑眉道:“现在你娘就不死相逼了?” “离开你这段日子,我才知道你在我生命中有多重要。没有你,我夜不安寝食不知味,只觉得人生无趣。” 哇靠,他诗朗诵啊? “你人生无趣,那就去死啊!” 陈安生被噎住,但心中更是窃喜。女人越是生气,越说明她心里还没有放下,他还有挽回的机会。 “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所以我来乞求你给我一个补偿 的机会好不好?”她越是咄咄逼人,他越是表现得卑躬屈膝,“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等我高中以后马上就娶你。” 为了讹点钱,至于这样嘛。 “你当初可是说过,我是有夫之妇,你跟我在一起会受到良心的谴责。”苏禾讽刺道:“怎么,现在你的良心就不会痛了?” “我知道这样于礼不合,可我们是相爱的呀,没有什么跟阻止相爱的人在一起。” “你好像还说过,人生而为人,是要恪守礼制的,否则跟畜生没有区别。”当初为了分手,他可是对原主说了很多狠话。 “没有你,我就如同行尸走肉。” 这种不要脸的人,就是跟他掰扯三天三夜,他都不带脸红害臊的。她真的赶时间,没空跟他耗,“要不,你问问我相公吧,现在是他养家。他要是同意,我就跟你在一起。” 找那个残废?他根本就不能动弹,这只不过是苏禾的说辞,她心里的气没消,故意拿那个残废来搪塞而已。 女人就是这样,多哄哄多使用苦肉计,她们就会心软原谅他。 “阿禾,我”陈安生的手又伸过来。 远处大树下早起乘凉的大娘们,已经窃窃私语,指不定要怎么编排她呢。 “打住打住。”苏禾立即警告他,“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让你跟我相公谈。” 见苏禾态度强硬,陈安生直接跪了下来,“阿禾,你就给我个机会行吗?我不能没有你!” 第八十五章 我不是,我没有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好女怕缠郎,苏禾出入相当警惕,就怕被他搞破坏。她跟小狼狗走到今天不容易,可不允许有人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在巷子入口处的街上,她看了四目张望的陈安生。 陈安生很快发现了苏禾,当下摆出痴情种的模样,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再次迈出他勇敢的步伐,果断朝她走过来。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竟然敢众目葵葵之下死缠烂打,看来真是狗急跳墙了。 比没脸没皮的,苏禾还真没怕过谁,原主的名声可比陈安生臭多了。 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苏禾抬手解衣领,然后弄乱自己头发。 她的怪异举动,让陈安生心生不解,眼皮儿跳个不停。 陈安生最怕眼皮跳,他的眼皮一跳准没好事发生。今儿早苏禾打他的时候,眼皮就跳不停。 可是,他领悟得太晚。 苏禾疾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打起来,“啊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可不得了,街人的纷纷循着望去,只见一对男女缠纠在一起,拉扯的女人头发凌乱,衣扣还被扯掉一只。 好一只色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公然调戏良家女子。 苏禾羞愤慌乱,她“摆脱”陈安生的纠缠,快速躲到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后,瑟瑟发抖道:“大哥,救救我。” 被非礼的女子花容失色,眼角还噙着泪,双腿直打擅,“他偷偷跟了我两条街,我害怕呀。” 被点名的大哥保护欲爆棚,毫不犹豫将苏禾护在身后,朝着陈安生怒喝,“好你个登徒子!” “我我没有啊。”事情发生得太快,陈安生都还没发应过来,已经被人群包围,然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我不是,我没有” “瞧你的打扮是县学的学子吧?”别看大哥五大三粗的,眼力劲老厉害了,“县学学子,国之栋梁也,真是枉费你读书十几载,竟然敢当街调戏女子,看来你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对啊对啊,这衣服就是县学学子穿的,真是人面兽心啊。” “县学怎么会收这种登徒孟浪子?” “亏他还有脸读书,真是丢县学的脸,丢家人的面。” 四周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陈安生气急败坏的解释,“我没有非礼她,是她自己冲上来喊非礼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第八十六章 他没有机会了 陈安生越是狡辩,越是惹民愤。 “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还生扑你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那德性给她提鞋都不配。”大哥大义凛然,最瞧不起这种龌龊之人,“像你这种没皮没脸的,就该捉你去见官,让县学取消你堂生的资格。” “说得好。”吃瓜群众猛鼓掌。 大哥保护欲泛滥,低头对苏禾道:“姑娘你别害怕,我们这么多人给你作证,今天就把他扭送官府。” 苏禾眼神害怕,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上了公堂对我名声多不好,而且他知道我住哪,万一以后报复我怎么办?” 这年头,没有什么比姑娘的名誉更重要,哪怕对簿公堂赢了也是吃亏的。 大哥理解她,也不问她姓名,当即道:“姑娘你走吧,我来收拾这登徒子。” “谢谢大哥。”道谢后,苏禾捂着脸伤心地哭着跑了。 陈安生有嘴说不清,这分明是苏禾设的局,他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一帮有眼无珠的粗鄙之人,他也懒得跟他们解释,直接扭头就要走。 大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喝道:“你往哪里走?” “你放开我。”陈安生挣扎,怒道:“你这粗鄙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哥二话不说,一拳照着他面门招呼过去。 文弱的陈安生被捶倒在地,“啊” 多绕一条巷子,苏禾安全到家。 许戈见她头发凌乱,惊讶道:“你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满肚子的气。苏禾喝了口水,将满腹牢骚道给小狼狗听。 许戈听后眉头紧蹙,坐着一言不发。 苏禾顿时不满,“你该不会也怀疑我跟他藕断丝连吧?” 许戈觉得奇怪,“他当初可是将你身上的钱榨得一干二净,怎么又会突然回来找你呢?” 苏禾也觉得奇怪,这段时间她已经非常低调,财不露白的。 “他这般对你死缠烂打,肯定是知道你现在有钱。”许戈稍有迟钝,又道:“或许,别人告诉他,你很有钱。” 苏禾不跟外人往来,那些长舌妇顶多知道她吃喝比过去好了,除非有人故意告诉陈安生,她现在是富婆。 跟她不对付的,除了赵慈溪根本没有别人。 女人的嫉妒,才是最可怕的。赵慈溪自己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又来招惹她干嘛? 苏禾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小狼狗,“赵大姐最近有没有找你?” “没有。”许戈脸色正常。 “你回答太快了。”苏禾压根不相信,“再好好想想。” 许戈面露尴尬,半晌才支吾道:“找过两次,我根本没开门。” 苏禾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生气道:“好你个许富贵,学会说谎了啊。” “我没有。”许戈别开脸,不舒服道:“我在房间装没听见,更没应她一声。” 苏禾越想越生气,“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不知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能说什么,不就是拿好吃的引诱他开门么,他才不上当呢。 苏禾信他才有鬼,气呼呼地坐下不说话。 许戈瞥了她一眼,“别说我是有妇之人,就算未婚未娶,哪怕打光棍一辈子,也瞧不上她那种坏心肠的。”苏禾翻他白眼,“哟,我还得感谢你恪守夫道呀?” “这是应该的。”许戈借势握住她的手,“我许家有家规,一生不娶妾室。我一生只有正妻,绝不纳妾。” “家规?”苏禾满肚子的邪火灭不了,“要是没有这个家规,你还想像杨主簿那样娶十八房呀?”她感谢他不纳妾哦。她不打断他狗腿! 唉,为什么女人总爱无理取闹?许戈头痛,他连一个都招架不住,还十八房呢?呵呵。 他深吸口气,神情严峻地表忠心,“苏禾,我有你就够了。”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苏禾翻他白眼,“那你说说,赵慈溪唆使陈安生来找我麻烦,让我给她腾位置,你打算怎么做?” 打算怎么做?哼,这个还用苏禾教吗,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安生他不是喜欢骗财骗色么,他得罪那么多姑娘,遭人报复也在常理之中。至于那个赵慈溪,她那么喜欢男人,就给她找个更优秀的男人好了。 苏禾听了,浑身寒毛竖起来,“你不会想弄死陈安生吧?” 许戈眼眸中寒意顿生,“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人。”本来想饶他们条狗命,偏偏他们不识趣,非得上赶着惹苏禾生气,那就怪不得他了。 苏禾心里直打鼓,虽然她也讨厌陈安生,但只要不危及自己生命,她不想草菅人命。 “让他别把精力放在我身上就行,还是不要杀人了。”小狼狗性情阴鸷,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捏死他们还不简单。 许戈翻她白眼,“怎么,你舍不得呀?”好好想想,她刚才提到赵慈溪时,是用什么口气跟他说话的? “我怕他脏了你的手。”苏禾赶紧挽着他的胳膊,赔笑道:“咱们都是斯文人,别动不动杀呀砍呀的,要用文明手段解决问题。” 许戈呵呵,真是人也是她,鬼也是她。 不杀人可以,但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两个人。许戈心头已有主意,以前那帮牛鬼蛇神想怎么搞都行,只要不威胁到他的性命。可现在苏禾是他的女人,他自己都没舍得碰她一根指头,却被陈安生逼到在大街上解衣喊非礼才能脱身。 骚扰他可以,骚扰他的女人,他忍不了。 别看她脸上好像没什么,心里头的委屈他岂会不知。 许戈握住她的手,拦腰将苏禾抱坐在他腿上。 心悸未安的苏禾吓了跳,怎么连他也要学陈安生? 她这一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苏禾,委屈你了。”他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了句。 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不觉间慰藉了苏禾的心。收拾陈安生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害怕,可直到看到许戈,将满肚子的火发泄完之后,她才觉得自己是会害怕的。 幸亏是在大白天,万一哪天跟赵大海跟涂员外那样,陈安生真动了龌龊的心思呢? 察觉到她身上微微的战栗,许戈将她紧紧搂抱在怀中,“他没有机会了。” 苏禾咧嘴故作轻松的笑,“有啥委屈的,我本就声名狼藉,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 许戈握住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行吧,看在他这么有保护欲的份上,暂且相信他算了。怪不得这么多女人喜欢霸总,原来被人呵护是这种感觉。 苏禾相信,以许戈的性格,陈安生怕是真没机会了。 第八十七章 不好吃就糊他脸上 晚上,许戈在房间秘密召见神兽。碰上这种事,他不能给苏禾摆脸,可被召唤过来的两只神兽,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许戈眼神阴戾,浑身散发着骇人的阴寒气息。 两人膝盖直打怵,这谁他娘的又招惹小侯爷了?没长眼睛啊! 许戈挑眉,上下打量老八,“县学的水养人,瞧你细皮嫩肉的。” 老八从没见过这样阴阳怪气的小侯爷,尤其是得知他的阴谋时,吓得差点没跪下,激动道:“不,我不要,我才不要!”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姑娘过日子。” 老八吓得脸发紫,赶紧表忠心,“小侯爷,属下一生效忠镇北侯府,宁愿终身不娶。” 许戈脸沉了下来,“不过让你接近赵慈溪而已,又没让你吃了她,紧张什么?” 旁边的徐达助纣为虐,踹了老八一脚,“刚还说要效忠小侯爷,现在让你替小侯爷分担压力,怎么就不同意了?” “你行你上啊!”老八气得吐血,用眼秒死徐达。 徐达幸灾乐祸道:“我倒是想王爷分担,这不媳妇跟孩子都在身边嘛。” “别的事我绝无二话,唯独这事不行,我看到那姓赵的就想吐,我我下不去嘴!” “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呢?”徐达又踹了他一脚,“不会跟姓陈的学一下呀,故意接近她,把她名声搞臭,只要不来烦小侯爷就行,又没让你真的下嘴啃她。” 老八委屈,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呢?”许戈望向徐达。 “姓陈的人渣害了那么多姑娘,把他抓起来扔江里喂鱼都不过分。” 许戈黑脸。苏禾说了,不要搞出人命。 徐达善察言观色,立即改口道:“请小侯爷放心,属下会让他身败名裂的。”治这种人渣还不简单,他不是做梦都想参加科考吗?抓起来打一顿,让他乖乖招供骗了多少姑娘,让他签字画押后再将人扒光吊在县学门口,让大家都来认认这个人渣,看以后哪个姑娘还眼瞎往上撞。 至于那份画押的供词,当是送给县学的礼物了。县学是子的脸面,岂会容这种人渣玷污名誉。 许戈总算满意了,“都悠着点,去吧。” 大麻子立下军令状,两天之内要把五个大厨培养出来。后厨灶房没日没夜的,精益求精,五道菜练的炉火纯青,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老五亲自过来尝,然后把人跟家伙什一块带走。 且说徐县令这边,上午刚忙完手头紧要公务,刚回到官邸,老五笑意吟吟的,看样子在府前恭候已久。 他正纳闷了,何故雷先生收了钱不见声响,刚想召见他议议治鱼策,谁知人家就送上门来。 进了府,下人奉上茶。 得知老五的来意,徐县令的脸黑了,“雷先生,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老五诚惶诚恐,“草民治鱼心切,可不敢跟徐大人开玩笑。” 徐县令气急,猛地一拍桌子,“既然不敢跟我开玩笑,你为何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老五扛住他的雷霆之怒,不卑不坑,不急不徐道:“徐大人莫生气,且容草民细细道来。” 不生气才怪,徐县令恨不得将他轰出去。他当初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才会相信他真有治鱼策。瞧瞧他都说了什么?让全城百姓个个吃鱼,把全岷江的鬼面鱼吃光! 徐县令不仅头痛,更是气得连太阳穴都突突跳。他说的是人话吗?要是那鱼能吃,两岸的渔民至于会全部搬迁,昔日繁华落得今日荒芜。 还让他出面卖鱼,美其名曰亲民,简直就是狗屁,拿他这个县令当猴耍! 按徐县令的修养,他是断然不会说脏话的,今天实在是气着了,有辱斯文。 “徐大人,官府告示已经出了,治理岷江的鱼患势在必行,草民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您出面卖鱼,百姓必能将全岷江的鱼吃光。”“你威胁本官?”徐县令猛地大喝一声,“简直荒谬绝伦,信不信我砍了你脑袋!” 徐县令向来不在官邸处理公务,如今这通火发的差点没把房子点着。徐夫人听动静不对,赶紧过来瞧瞧究竟。 得知如此荒唐的办法,她看老五的眼神如同看疯子般。不过,她性子没有徐县令耿直,商贾出身的她耐性强,包容力也强,看老五的样子也不像故意忽悠人的,“不瞒雷先生,你说的方法拙夫在三年前就曾提出来过,甚至亲自带头吃过鱼。可是那江里的鱼实在是难吃至极,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是人了,连狗都不带闻的。” “夫人所言不假,之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直到我找到能人巧匠,这才骤然改变想法,特意长途跋涉前来向徐大人献策。”老五早有预料,对于徐县令的怒火始终不变脸色,以退为进道:“我今天刚好带了几位厨师过来,还望徐大人能给草民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尝过之后不满意,草民愿接受任何惩罚,绝无二话。” 徐县令怒不可遏,欲命人将他赶出去。 徐夫人赶紧安抚住他,给老五找台阶下,“刚好家里还没有做饭,那就请雷先生的人露一手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做出来的鱼要是不能让人满意,那就别怪我们治你愚弄朝廷官员之罪。” 老五道谢,跟着徐府下人往厨房而去。 徐县令气得心绞发作。这本就是他的孤注一掷,不顾县丞跟主簿的反对,强行推行治鱼策,如今看来是被这个人忽悠了。 这事若传出去,县丞跟主簿不借机大做文章才怪,让他有何颜面在官府立足? 徐夫人赶紧给他找药,“相公莫急,他要是真敢忽悠我们,那就让他有来无回。”敢欺骗朝廷官员,要治他的罪有何难的!谁又敢拿这事做文章? 再说,那些土官的屁股又有几个是干净的,莫要五十步笑一百步。 一炷香的时候,五道菜新鲜出炉。 老五特意前来请人入席,徐县令还黑着张脸,寻思着要是做出来的鱼不好吃,他就全糊在姓雷的脸上。 第八十八章 给他下套啊 刚到饭厅门口,浓郁的香味迎面扑来。 徐县令诧异,这姓雷的该不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假了吧? “唔,好香呀。”徐夫人是吃货,自问府中厨娘手艺也不错,却从来没做出过味道如此香浓的鱼。 五道不同的鱼菜,加上两道青菜,摆了满满一桌。 徐夫人不敢置信,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厨娘。 厨娘向前回话,“禀老爷夫人,我亲自在厨房盯着做的,确实是用岷江的鬼面鱼不假。” 看着清汤瓷白却香气扑鼻的鱼丸,徐县令惊讶道:“这道菜是什么?” 老五向前回话,“徐大人,这道菜是失传一百多年的瓷玉鱼丸,是前前朝的宫廷宴菜。做这道菜的师傅,是我特意从千里之外的南海渔村寻来的,正是宫廷御膳师傅的后人。” 亏得苏禾不在,要是知道他敢这么吹,怕是脸都要红。 徐夫人好奇道:“这道菜呢?” “这道菜叫一品过江鱼。”老五一脸正经,满嘴胡说八道:“不知夫人可曾听说九头战神渡乌江的传说?” 徐夫人不知,但徐县令是话本迷,九头战神渡乌江的故事自然听过。那是两百年前的楚国剽悍战神,奋起直追敌军五百里,夜渡乌江取敌首级。 “徐大人可知,九头战神追敌五百里,足足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追到乌江边上身疲力尽,只能含恨看着敌军渡江远去。咦,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的草棚里传来鱼香味,正是这一品过江鱼。战神吃了这道过江鱼,犹如神助,他摇着破舟奋起直追,一人敌万军将敌首砍下,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那道鱼叫什么名字,徐县令是不知道,但话本确实有九头战神吃鱼这一说。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所有的好菜,都需要一个好故事,才能煽动人心。 亏得小侯爷有先见之明,老五花了两天绞尽脑汁编撰出来的。等五个故事讲完,老五明显察觉到,徐县令看这些菜的眼神都不同了。 满室的菜肴香味,连后面进来的简庭宇都眼睛一亮。 做菜费了不少功夫,早已过了饭点,众人饥肠辘辘,刚要入席举筷开吃,下人进来传话,说回春堂的大夫到了。 徐夫人命下人多准备两双碗筷,她亲自起身去邀请两人一块用膳。 两人刚好没吃饭,客套几句就进了饭厅。 一进来,苏禾眼睛发亮,赶紧猛吸了两口香气,情不自禁咽口水,“哇” 徐夫人很满意,赶紧请她入席。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苏禾却边吃边提醒简庭宇,“鱼肉对身体恢复有好处,尤其是鱼丸没刺不会伤到你的喉咙,简公子可以放心大胆吃。” 简庭宇笑着颔首,今天的菜他也很满意。 徐夫人心思一转,借势问道:“苏大夫,你觉得今天的鱼如何?” 苏禾可没少下筷,被点名时很不好意思,“不怕夫人笑话,我其实挺爱吃鱼的,不过自来到沙县可还没吃过鱼呢。” 徐夫人深有感触,她跟许家那个流放犯过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可真是难为她了。虽说现在行医有收入,但靠她一个人养家,肯定也是入不敷出。 提起鱼贵如金,连钟大夫都深有同感,“鱼卖二十文一斤,我家十几口人,哪怕只买一条五六斤重的,一钱银子就没了。” 徐县令没说话,这顿用鬼面鱼做的菜,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说是珍味佳肴都不为过。 如果百姓个个都能将鬼面鱼做出这种味道,那雷先生说的让百姓人人吃鱼,并不是个荒谬的想法。 身为父母官,让所有百姓都吃得起鱼,是他的责任跟义务。 他有些按捺不住,吃完饭直接将老五请进书房,“不知雷先生是如何打算的?” 老五口若悬河,简短而老练的表达了要连续五天在县城做鱼宴宣扬,甚至将菜谱无条件馈赠百姓。 对于他的举措,徐县令再满意不过,他甚至也同意出席带头试吃,不过对于雷先生要将岷江的鱼据为己有,他相当愤怒。 姓雷的,给他下套啊!“大人莫急,且不说契约有官府的盖章,三年之内岷江的使用权归我所有。单说我请的这五位高人,他们从天南海北来,光是每个人出山的费用就要五百两,合计二千五百两。再说这绝世的五道菜谱,如果我卖给像舒意楼这样的大主顾,哪怕一道菜五百两,他们怕是都不带眨眼抢着要的。治理鱼患,官府才给五百两,我如果不拿岷江的鱼卖钱,该如何支持下去?” 有小侯爷的连环妙计,老五滔滔而谈,“ 大人可知,我不仅在县城推广吃鱼,还要在各村镇推,甚至到邻县去推,这些没有大笔的钱财是支不起来的。再者,我曾跟大人承诺过,我治鱼患只求名不为利,所以我不会卖高价鱼。其他地方的普通鱼价,大概是六至十文左右,我在此向你保证,起初按白菜价二文钱一斤卖,等全民吃鱼潮起来,最高不超过六文钱一斤。相信在大人你的英明治理下,沙县百姓必能人人吃得起鱼,自此不会再有天价鱼,这可都是大人你不可磨灭的功绩呀,沙县百姓必将感恩于你。”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徐县令愿意治理鱼患的根源。 果不其然,徐县令深思起来。无利不起早,这么算起来,他卖鱼换钱也不为过。 “只要你卖的不贵,本官也不追究了。”徐县令眼神一敛,沉声道:“不过,你在江边养鸭子是怎么回事?”这有圈地之嫌,跟治理鱼患无关,他是绝不允许的。 “大人有所不知,鬼面鱼泛滥成灾,岷江的水域其实已经非常恶劣,纵使随着鬼面鱼的减少,江域不休整个五六年,其他鱼类根本养不起来。我养鸭子,正是为了快速休整江域。鸭粪不但是极好的鱼食,也能养肥贝类鱼虾水草等,有了它们的存在,休整只需要三年,就可以还岷江往日的繁荣之态。” 老五说的,徐县令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但好像挺有道理的。不过就凭这五道菜,他知道姓雷的还是有些本事的,跟以前那些打着幌子骗钱的神棍不同。 于是,经敲打之后,他算是允了这事。至于免费鱼宴,必须马上推行起来。 得了允许,老五心中暗喜,却装出满脸愁容的样子,“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第八十九章 不要脸的破鞋 这姓雷事还不少,不过治鱼患有望,徐县令的心情不错,“请讲。” “岷江的鱼一旦卖起来,势必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怕是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草民手无缚鸡之力,挡不了他们的明枪暗箭,还望大人多加照拂。” 治理鱼患势在必行,徐县令深知自己跟他已经绑在同一条船上,“你放心大胆干,本官必保你无虞。” 老五狂喜,“谢大人。” 不过,徐县令还是低声叮嘱了一番,做事要注意方式方法。 得了徐县令的指点,老五连连点头,“草民明白,一切听大人的吩咐。” 晚上,苏禾正在灶房做饭,老五从后院爬进来,眉开眼笑道:“小侯爷少夫人,事办成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许戈并不意外,“趁热打铁,明天就把免费鱼宴办起来,打那帮人个错手不急,省得夜长梦多。” “的是,徐县令也叮嘱了。”等那帮土官意会过来,事情就棘手了。 许戈将画好的海报宣传给他,让他明天一早推出去,“烤鱼铺也装修好了,后天就可以开张,明天让老胡去给你助阵,你们当场签供货契约,以后铺子的烤鱼全由你们供应,按两文钱一斤结算。” 明天开卖,今晚还有大把的事忙。老五连水都顾不上喝,到灶房跟苏禾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晚上吃饭时,苏禾往许戈碗里夹菜,“明天的动静肯定不小,人手够了吗?” 许戈点头,“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别看他年纪不大,做事还是挺靠谱的,苏禾总算是放心了。 做了一夜的美梦,梦中金山银山向她砸来,苏禾笑得哈喇子直流。 不小心睡过头,出门的时候脚步匆匆。 那帮吃瓜大妈又坐在树下议论纷纷,“昨晚出大事了,你们知道吗?” “什么事呀?”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听说那个常来勾搭苏破鞋的白皮书生出事了,被人扒光衣服绑在县学门口,打得那个鼻青脸肿啊,身上就留了条遮羞的裤衩。” “不是吧,谁那么厉害啊?该不会是苏破鞋的那个男人干的吧?” “怎么可能呢,那残废还要苏破鞋养呢,就算知道两人乱搞他也没胆量吭声。听说那书生身上还贴着张告示,说他这几年骗了十几个姑娘,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是哪些受害者,但是足足骗了二百多两呢,全被他挥霍掉了。” “不知是哪路神仙下凡,替百姓除害了。” 她们越讨论越热烈,压根不在意苏禾路过,甚至还疯言疯语讽刺道:“哎哟哟,有些人好不容易找到个男人,这会又鸡飞蛋打了。” 对于这类荤阿姨,苏禾哪里招架得住,当没事人似的一笑而过。 “呸,不要脸的破鞋!”有人在背后啐口水。 无知的愚蠢人类啊,苏禾摇摇头径直离开,先到阿香家给二狗针灸。 这小子体格不错,恢复得比她预期还他就知道是闲不住的野马,不过倒是跟阿香挺投缘的,竟然帮着处理猪下水,“阿香,这玩意屎那么臭,真能吃呀?” “二狗哥,那是你不懂吃。”阿香笑嘻嘻的,“等我攒到钱了,我请你吃呀。” “我才不要吃。”二狗满脸嫌弃,手却没有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老周亲儿子。 免费鱼宴搞得很大,老五的人一大早就在人流最多的地方搭棚设摊,把阵势吆喝起来。旁边十来只大木桶,装得满满的全是鱼。 旁边挂着帆条:两文钱两条钱,只要两文钱,圆你吃鱼梦! 吆喝费嗓子,老五特意拿了个由少夫人设计的木制形喇叭,站在摊前就吆喝上了,“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沙县的特色鱼,只要两文钱一斤,两文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大家都来尝尝” 有徐县令撑腰,他沿街占道经营,巡街衙役不但没有驱赶,反而维持现场秩序。 现场五个大砧板,五个厨师齐齐开工,正有条不紊的挥刀现场宰杀。前来围观的百姓得知是岷江的鬼面鱼,直接给他们嘘嘘,让他们不要再搞骗人的把戏。“各位不要着急,这五位都是我走遍全国,经多次拜访才请出山的绝世神厨,他们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你们今儿个且等着看好戏,尝尝不要钱,不好吃来找我!” 今天公布鱼丸的做法,老五直接站在厨师的旁边,气定神闲地现场解说鱼丸的做法。 不少百姓亲眼看厨师从木桶里抓出鬼面鬼,手动熟练的开膛破肚,真真切 切做不得假。 苏禾到的时候,现场围挤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第一锅鱼丸即将新鲜出炉,香味逐渐弥漫开。 彼时,衙役开道,官轿穿过人流,在鱼摊面前停下。 徐县令伉俪从轿子内走出来,老五赶紧迎向前,将身份尊贵的两人迎到摊前,“各位父老乡亲,对于岷江的鱼患,徐县令一直牵挂于心,心疼百姓餐无鱼肉,他花费数年终觅得治鱼患之策” 当官的都喜欢戴高帽,老五信口拈来,将功劳都往徐县令身上推,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乃是心系百姓c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官。 一唱一和,这头捧得高,那头徐县令便以退为进,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当着众老百姓的面,承认这几年有愧百姓,让他们吃了几年贵鱼,真是于心不安。 痛定思痛,检讨完之后他借势一转,说天底下没有难吃的鱼,只有不懂变废为宝的厨子,他要跟全城百姓一起,学会吃鱼,学会做鱼。 语毕,他亲自带头,成为第一个带头吃鱼丸,喝鱼汤的人,跟着老五一起睁眼说瞎话,“此瓷玉鱼丸,真不愧为失传百年的宫廷御膳,实至名归呀。” 宫廷御膳?百姓的眼睛差点没掉出来,敢情鬼面鱼还真是宝贝不成? 老五赶紧的,又把故事讲一遍,末了激情高昂道:“乡亲们,有谁愿意出来,跟徐县令一起尝尝这独特的宫廷鱼丸?” 第九十章 请的托儿 扑鼻的香气摆在那,不少围观百姓早就偷偷咽口水,如今还有近距离跟县令大人接触的机会,自然个个都举手,“我来,我来” 一浪赛过一浪,徐县令满脸笑容,在老五的鼓吹下,亲自钦点了十名幸运观众,一起上台体验鱼丸。 一碗碗热腾腾的鱼丸,端到幸运观众面前。 有人大快朵颐,有人吃的陶醉,还有人吃着吃着哭了。 台下的苏禾一度怀疑,那个吃哭的观众是不是老五安排的托,这也太夸张了吧? 吃完了可别急着走,老五一个个将人拉出来,“你觉得这鱼丸如何?” 都是没摸过书皮的百姓,说不出漂亮话。 “好吃。” “贼好吃。” “我想带一碗回去给老娘吃。” 徐县令很满意,刚好第二道菜,一品过江鱼也出炉了,这次他的金手指又要开点。 台下的百姓更踊跃了,这个菜的香味比鱼丸还浓,光是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点到名的百姓,乐呵呵冲上台去,那头没点到的也不着急,老五命人取过竹签,一串两颗鱼丸免费分发给到场的百姓,“大家不要着急,这才是我们的第一锅,待会还有第二锅第三锅” 尝完五道菜,徐县令不但极尽赞美,还鼓励大家学会这五道菜,可以买鱼回去改善伙食。 有些人吃傻了,脑子不太清醒,“这鱼怎么卖呀?” 老五拿着木喇叭喊,“不要二十文,不要十文,只要二文钱。二文钱一斤,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有需要的赶紧来买。二文钱就可以做宫廷御膳,二文钱就可以吃肉解馋。我们的鱼谱,都是包教包会的,有不懂做法的,可以上台来看,包你一学就会。” 还真有不差钱,当场就掏钱要买鱼。一尾很大的鱼,五斤只要十文钱。要是换成普通鱼,足足要一钱银子。 当然,也有人心疼钱的,寻思着满岷江都是这种鱼,到时自个去掏个够。 鱼丸还在继续做,老五将目光转向酒饭馆楼,拜徐县令的面子,加上小侯爷的海报,还有少夫人的喇叭,这一波免费试吃动静很大,附近周围几条街的人都被吸引过来。 之前下过功夫,老五一眼望去很快就发现有好几家的酒楼掌勺都在现场。他们不动声色,目光却丝毫不离开灶台,一直在观察鱼宴的秘籍。 “各位酒楼饭馆的老板,治理岷江鱼患人人有责。这五道菜谱是公开的,观迎各路鱼宴的掌勺大师前来探讨。今天这个鱼是绝无仅有的优惠价,各位老板若有意推广鱼谱,愿意让利给老百姓得实惠的,咱们当场签契约,在三年治理期内,只要酒楼有需求,二文钱一斤供应不改价格。” “是不是真的呀?”台下有声音响起。 老五牙齿当金使,“白纸黑字,绝无二话。” “好,我签!”台下走上来一个五官黝黑的汉子,年约二十五岁,“我刚好要做特色鱼,我愿意跟你签约。” 上来的叫老胡,即将开业的烤鱼铺老板。苏禾也是第一次见,不过昨天许戈跟她吱过声,怕老五冷场,自家兄弟要上场支援。 白纸黑字,一式两份当场签字画押。 老五一把揽住老胡,“胡老板如此豪气,我这五道菜谱免费赠送给你,你学会就可以开店营业。你的人可以来学,要是没空我也可以派人上门,包教会为止。” 老胡憨笑,“我自幼在江边长大,别的本事没有,倒也有一手祖传的做鱼绝活,希望能跟你的师傅切磋一下。” “没问题,要不现在就来如何?” “今天没带家伙,明天我铺子开业,不如我明天带家伙过来,咱们一较高下如何?” “好,就冲你这句话,明天我的一品过渡鱼,跟你家的祖传绝技过招,让大家一饱口服。” 老胡痛快应战,“行,那我再增十尾鱼,总共二十条,明天免费赠送给大家尝,做得不好请多多指教,做得好还请多多光临在下的铺子。” 老胡拿上契约,痛快拎上五尾鱼直接回铺子试做,为明天的斗鱼赛做准备。 老五则趁机邀请其他的酒楼掌勺,欲拿鬼面鱼在厨艺上一较高低。酒楼掌勺的没放话,但私底下已经蠢蠢欲动。台上的菜他们都已经尝过,水准确实很高,变废为宝真是妙绝。且不论输赢,哪怕跟他们只是探讨,光是将这五道菜的精华掌握住,都能为自家酒楼增色不少。 他们又不傻,只要做出来的菜不逊色,二十文一斤的,跟二文一斤的,自然是选择便宜的。 今天只是公开瓷玉鱼丸的做法,但不少心动的掌勺,已经让自家伙计买几尾鱼回去,赶紧先学起来。 做口腹生意的,图的就是个快。连县令都亲自出来试吃,应该不是个幌子,试做无误得赶紧契约签了,先抢占低价鱼再说。 鱼香四溢,越来越多的百姓挤过来,不少人都在排队抢试吃。 苏禾在人群中张望,无意间发现胡狄竟然坐在对街茶楼临窗处,正带着他家掌勺观望这边的情况。 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做生意他真的是很拼呀。 人太多,苏禾被挤得浑身是汗,很快退出人群,择了处阴凉处休息。 别说,老五在台上舌灿莲花,但安保工作干得相当不错。苏禾细细观察下来,其实有好几个都混在人群堆里,看似是吃瓜群众,其实暗中注意着场内的安全,以防有人捣乱使坏。 倒不是他们惹眼,而是苏禾跟他们的人处久了,其实只要细心的话,还是能将人识别出来的。当兵的人,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跟普通百姓还是略有区别。 第一天的成效,出乎人意料,真是得亏了老五那张三寸不烂之舌。 见推的也差不多了,苏禾起身回家,今天顺风顺水,打的就是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真正难的还在后头。 几大木桶的鱼现场做的做,卖的卖,很快就见了底。 老五开始收摊,让围观百姓敬请期待明天的斗鱼宴。 许戈也挺期待的,待苏禾一回来便问道:“如何?” “出乎意料的顺利。”苏禾心情好,顺手给他捏肩松腿,打趣道:“我发现你手下还是有不少人才的,怎么以前做生意就亏成那样呢?” 第九十一章 以后做饭就交给你了 许戈被她臊习惯了,回应起来得心应手,“那是他们没有遇到你。” 苏禾脸皮厚,满脸的快夸我快夸我。 许戈又补了句,“是你让他们变废为宝的。” 苏禾也不客气,呵呵笑的撩他下巴,“那你呢?” 某人恬不知耻,“我是珠玉蒙尘,被你捡到宝了。” 苏禾笑他,“许富贵,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许戈反将她,“那也是跟你学的。” 午觉睡得迷迷糊糊,肚子隐隐抽痛,苏禾起初以为吃坏肚子,直到热流涌过。 别看这身体好像没啥大毛病,痛经痛得厉害,苏禾给自己扎了几针,却不怎么见效果。 可怜的她痛成这样,房间却没有现成的姨妈巾,只得按脑子里模糊的记忆,自己动手缝了个袋子,到灶房去装草木灰。 许戈很快发现她的异常,他知道苏禾每次来葵水都很痛苦,只不过以前两人形同仇敌,他巴不得她痛得满地打滚,可现在不同了。 他得关心一下,但是对于这种事,他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要干些什么。叫她找大夫吧,她自己就是大夫。 憋了半天,他总算想到了好主意,“苏禾,你多喝点热水。” 他以为自己是关心,谁知瞬间就把苏禾惹毛了,“滚!” 热水他妹,这些个大猪蹄子,哪怕跨越几千年,他们的办法真是亘古不变。 许戈碰了满鼻子的灰,见她疼得脸色惨白,不由缓下声音握住她的手,“我能做些什么?” 苏禾实在痛得难受,“你帮我煮些姜汤,加些红糖最好。” 许戈推着轮椅去灶房。 费了老长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姜汤端了进来,“要我喂你吗?” 苏禾没那么矫情,自己坐起来喝。 热腾腾的汤下肚,积郁的寒气稍微散去,加上及时行针按穴,苏禾的疼痛总算退散不少。 等等,家里并没有备红糖,他是从哪弄来的? 光天白日的,那些个神兽不会来,隔壁刘大娘他们又不在。 苏禾怀疑的目光落在许戈身上,这家伙平时也没吃糖的习惯呀。 许戈彼时正替她擦着汗,“好些没?” 女人一病就脆弱,苏禾蔫蔫地躺着,完全没有之前的灵气。 许戈坐上床,将她搂进怀中,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这样好些没有?” 看吧,男人不调教就不行,现在不敢让她喝热水了。 苏禾往他怀里蹭了蹭,低眉顺眼的嗯了声,找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成功经过考验的许戈总算舒了口气,做男人好难,做她的男人更难。 晚上老五摸黑过来,怕打扰到苏禾休息,许戈在隔壁说话声音都低很多,“情况如何?” “亏得小侯爷跟少夫人指点,今天情况比预期好很多,光是卖鱼就买了一两半银子,散场后还有两家酒楼跟我签了契约,包教会他们做鱼。” “岷江那边如何?” “咱们十几个兄弟都进驻过来了,平时负责巡江,从明天开始抽一半的人,一早跟渔民送鱼进城。” 许戈心不在焉,没由头地问了句,“你会做饭吗?”“会做呀。” 许戈松了口气,“那你下厨,做些苏禾爱吃的。” 老五:“” 看来,小侯爷是被少夫人吃得死死的,平时在家肯定没少干洗衣做饭的粗活。 老五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极其不舒服。倒不是说少夫人不好,可是堂堂镇北侯府小侯爷怎么可以唉,以后还要带兵打仗的,被一个女人吃得死死的,这若是传出去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这几天跟几个大厨接触多了,老五的厨艺略有提升,做出来的饭菜稍微比许戈强,勉强能吃。 许戈直接将饭菜端进房间,连假意留他吃饭都没有,反而直接下驱逐令,“你可以走了。” 老五:“”小侯爷,还有大事没商量呢! 得啦,看他也没那心思,老五只得怏怏走人。 “还疼吗?”往碗里夹菜,许戈递到苏禾手里,“你尝尝,我亲手为你做的。” 苏禾没什么胃口,不过还是卖小狼狗面子,勉强吃了些。不错,他的厨艺有提升,看来以前是偷奸耍滑,故意煮那么难吃的,真是鸡贼呀。 “做的还行,以后做饭的任务就归你了,反正你在家里也没事做。” 许戈: “”悔不该冒领老五功劳。 “怎么?”苏禾挑眉,“你不乐意呀?” “我画本还没画完呢。”许戈推三阻四的,“杂货铺那边不是催得紧吗?” “你还知道杂货铺催得紧呀?”苏禾借机敲打他,“这两天也没见你动笔。”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许戈就知道,在她眼里他是头牛,稍微歇口气就会被她削。 “等会洗完碗我就干。” 苏禾没再说话,她实在没胃口稍微吃了半碗就搁筷子。 许戈洗完碗给她煮了碗红糖姜汤。这次又进步了,还往里面加了个鸡蛋。 苏禾在心里给他点赞,小狼狗的领悟能力还是可以的。 许戈察觉到她眸光中的柔意,身心有股说不出的愉悦。说出来可能连他自己没意识到,这种举手投足的小事,却能得到苏禾的认同跟赞扬,远比今天鱼宴的成功还要让他高兴。 难得她窝在床上跟病弱的猫儿似的,许戈摸摸她的脑袋,坐在她身边提笔开始作画。虽然治不了她的腹痛,但是在旁边陪着她还是可以的。 两人之间,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般安静相处了。以前苏禾生龙活虎时,她没事就喜欢撩他,看他炸毛又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他低头,落笔轻快,俊美的侧颜安静如画。 苏禾抬头望着他,似卷山水墨画,美到了极致。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何况是长相完美的男人。苏禾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肚子没那么痛了。 他画得很快,很快就翻了几页。 苏禾好奇的探起头,抱住他的手臂偷看。他刚好画到辛先生率领五十人冲进几万人的敌营,于万人之中取叛徒性命。 彼时的他正入神,浑身的肃杀之气,画意正是磅礴之时,突然被苏禾一抱,灵感瞬间全部垮掉,他下意识想开口就骂 第九十二章 我明天要交稿 话到嘴边,才猛然想起苏禾不是自己的兵,许戈不得不忍气吞声,“乖,别闹,我明天要交稿,等赚了钱买肉给你吃。” 说完,他自己浑身寒毛先竖起来。天,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娘? 苏禾扑哧笑,“好呀,我等着哦。” 许戈恼怒,把她的脑袋往床上摁,嫌弃道:“躺你的,别打扰我。” 瞧瞧,能赚钱就嫌弃她了。 苏禾抱着枕头,在一旁乖乖躺着,时不时偷瞥他几眼。 来姨妈比较懒惰,苏禾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许戈已经熬好白粥等她洗漱。 喝完粥,苏禾也懒得去回春堂了,今天是烤鱼铺开张的日子,同时还要举行斗鱼宴。能不能赚大钱就指望岷江的鱼了,她得盯紧着点,可不能节外生枝。 顶着闷热烈日来到斗鱼宴现场,今天刚好是赶集日,加上昨天的造势,现场人山人海的,老五继续在台上吆喝着。 一品过江鱼的菜谱是公开的,厨师现做现分,老胡的烤鱼是要开铺赚钱的,老五体贴地给他在灶台围了个帆,秘方跟制作手法不外传。 彼时已经到白热化,烤鱼出了五盘,台下有不少群人议论纷纷,“刚才那个烤鱼好香啊,可惜我只吃到一块。” “烤鱼好吃不假,辣辣麻麻的,配菜也有特色,但就是费油费调料,我还是喜欢鱼丸,简单不费油。” “我喜欢过江鱼,那可是九头战神吃过的,吃了能过江呀。” “幽菽焖鱼好神秘,明天早点来看,看看大厨是怎么做的。” “县令大人这次可真替老百姓做了实事,我昨天买了条鱼回去试,按他们的方法来做,果然不腥不臭” 不仅台下群众反应热烈,连木桶里装的鱼卖得也快,老五已经吩咐赶紧加运。 苏禾肚子还时不时抽痛,她刚打算挤出人群到对面茶楼休息,谁知不远处有人突然尖叫起来,“天啊,有人中毒了,这鱼有毒” 担心什么,来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串鱼丸。 人群惊叫着退开,男人的妻子扑上去,“孩子他爹你怎么啦?你可不能死啊!” 吃鱼吃出人命,人群顿时哗然,议论纷纷,不少人吓得赶紧把手中的鱼丸扔掉。 老五脸色顿变,从台上跳下来走向中毒的男人。男人眼皮直翻白,身体抽搐着很快没了动静。 “有没有大夫?”老五在现场大声喊,“有没有大夫在,赶紧帮忙救人!” 苏禾知道,这是老五在叫她。她不停往里面挤,想一探究竟。 等她挤进来,已经有位大夫先到,正在替中毒的男人诊断,只见他一会翻眼皮一会把脉,连连摇头道:“人已经没气了,是被食物毒死的。” 女人一听,立即呼天抢地哭起来,“真是造孽啊,你怎么吃口鱼丸就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她跌坐在地上,不停捶胸顿足,然后突然跳起来揪住老五衣领不放,“各位来看啊,他们做的东西有毒,我男人就是被鱼肉毒死的,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刽子手” “这位大嫂你冷静点,我的鱼丸是一大锅煮出来的,如果鱼肉有毒,怎么可能只有你男人中毒身亡呢?” 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听他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大家一块吃的鱼丸,怎么别人都好好的。 老五脑子转得很快,立即大声解释道:“在下敢以性命担保,我卖的鱼绝对没有毒的,这位大哥有可能是吃了别的东西中毒的。” “你胡说,我男人除了你的鱼丸,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女人边哭边喊,“大家可得替我主持公道呀,这位大夫刚才说得很清楚,我男人就是吃了这鱼肉中毒的。” 这时候,外头又涌进来几个大汉,看到地上的尸体时,立即跟着女人一起要讨公道,一口咬定说老五的鱼肉把自家兄弟毒死。 嚷嚷着,他们不仅要冲上来打老五,更甚至于要上台砸家伙。 老五是见过世面的,一看这阵仗就是来找茬的。他马上给兄弟们使了个眼色,当下有好几个人围过来,差点没跟他们打起来。 “大家评评理,他们的鱼肉毒死人还有理了。”妇人杀猪般叫喊起来,跟耍大戏似的,“老天爷啊,你快睁睁眼吧,收拾这帮丧尽天良卖毒鱼的。”群众怕波及到自己,纷纷往后退。 苏禾将老五使了个眼色,老五反手扣住妇人的手,“这位大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女人挣 扎,张开嗓子拼命喊,“救命啊,杀人了,杀人了” 现场很乱,一旁的大夫跟着人流要走,苏禾立即向前揪住他的衣领拖回来,“这位先生,你往哪里走?” 老五的人怕她受伤,二话不说向前护住她,大夫惊慌失措,“你们要干嘛?我不过是替死人说句公道话而已。” 苏禾客气的行礼作揖,“不知这位仁兄是哪家医馆或药铺的?” 大夫打量了他一眼,怒道:“我是哪的大夫与你何关?” “在下不才,刚好也是位大夫。”苏禾笑呵呵的,“刚才我看你把脉的手法极其独特,不知你怎么就直接断定他是食物中毒而死的,在下正好想讨教一下。” “我”大夫一怔,接着狠狠道:“我是回春堂的,什么奇怪的病没有看过,他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我看一眼便知是食物中毒。” “可真是巧了,我刚好也是回春堂的,还是钟大夫的关门弟子,天天都在医馆坐堂,怎么从未见过你呢?” “胡说八道,你跟这帮人根本就是一伙的。”不等男人开口,妇人倒是大声叫嚣起来,“你们狼狈为奸卖毒鱼,赚黑钱心。” 苏禾瞥了妇人两眼,“瞧你这身打扮,生活应该很苦吧?” “我们是穷,可是穷就活该被你们毒死吗?”妇人被擒,拼命挣扎的她满是眼泪,“大家看看这帮丧天良的,就是这样欺负我们穷苦百姓的。他们不仅光天白日毒杀人,还仗着有官府撑腰,要对我用私刑,杀人了,救命啊” 谁弱谁有理,谁哭谁占上风,舆论完全一边倒,百姓纷纷指责老五这帮人霸权欺辱穷人。 吃瓜的,永远不分青红皂白。苏禾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妇人的手上。 第九十三章 养了只全能崽崽 老五循着她的目光,上前两步一把箍住妇人的手拽起来,“各位瞧瞧,这位妇人口口声声喊自己是穷苦百姓,其实压根就是骗子。别看她衣服满是补丁,这双手嫩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有这鲜红的丹蔻,这种颜料没有二两银子都拿不下来。” 妇人气得脸色通红,愈发咄咄逼人,“我男人疼我,家里的活向来都是他做的,我们是吃不饱穿不暖,但他就是宠着我怎么了?穷人就不能涂丹蔻?” “倒也没有说穷人不能涂丹蔻。”苏禾向前一步,似笑非笑道:“只是你男人这么疼你,怎么他死了你一点都不着急,偏偏信了这假大夫的话,一口咬定就是鱼丸毒死你家男人?” “我一个妇道人家,大夫说是鱼丸毒死的,那自然就是鱼丸毒死的。” “不,他可没说是鱼丸毒死的。”苏禾环视了四周,大声道:“各位刚才可有听到,这位大夫说她家男人是被鱼丸毒死的?” 这么一说,众人不禁回忆起来。 事发时,有几个离得近的,听着相当清楚,“这位大夫说,她家男人是食物中毒。” 妇人急了,怒对苏禾道:“我男人早上什么都没吃,那自然就是被鱼丸毒死的。” “那可是你的一面之词。”苏禾手探进包里,开始掏刀子,“吃没吃的,把他肚子剥开就知道了。” 妇人一听,刚要借题发挥,谁知老五反应更快。他已经听出苏禾言语中的暗示,直接从衣袖内掏出刀子,狠狠扎向地上的尸体。少夫人身份摆在那呢,动刀子的事他就行。 “啊”僵硬的死尸,突然响起凄厉的惨叫声,猛地从地上坐起来。 被扎中手臂的他,一骨碌爬起来就要跑,谁知老五一脚扫过去,直接将人打趴在地。 他手下的人冲出来,立即扣住了手臂满是鲜血的男人。 事情发生得太快,舆论一旁倒的吃瓜群众根本反应不过来,真相却已经浮出水面。 那帮跳上台打砸的帮凶想逃都来不及,也全部被扣押住。 亏得事先有准备,否则今天还真着了这帮人的道。 墙头草的群众,又开始往一边倒。 “我就说嘛,一大锅煮出来的鱼丸,要不大家都一块中毒,怎么可能只有一人毒发?” “怕不是得罪人,特意来报复的?” 老五上台,再次拿起木喇叭,朗朗道:“各位,我雷某人行得端坐得正,此次受县令之邀特意来沙县治鱼患,怕是触及到有些人的利益,这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毒招来构陷我。” 至于是谁,养鱼塘的人可不少,他也没指名道姓。来横的也好,阴的也罢,迟早都是要交锋的,老五没打算藏着掖着。 “岷江的鱼到底有没有毒,昨天县令大人已经亲自试吃。如果有毒,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吗?”老五乘势追击,“为什么今天的鱼就会变成毒鱼,是因为有人不想让你们吃便宜的鱼,他们要榨干你们的血汗钱。” 这可就不得了了,多少穷苦百姓已经好几年都没吃过鱼,只因为那些丧良心的将鱼价一抬再抬。 “捉他们见官,让县令大人替我们主持公道。” “这帮丧天良黑心肝的,就是看不得我们老百姓过好日子。” “不抠干我们身上的钱,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民愤难平,老五应他们的要求,将这帮闹事的直接扭送官府。 一场风波很快平息,斗鱼宴继续,老五又趁机刷了波存在感。 他当众向苏禾道谢,“今天谢苏先生出手相助,否则就让那帮人得逞了。”虽然他也有办法逼他们露出原形,但绝不会像她处理的这般干净利落。 “实在是他们太过拙劣,而我碰巧懂些医术而已,不足挂齿。” 老五很感激,装了满满大碗鱼丸送给她。拿回去,给小侯爷补补身子。 不少围观的群众夸赞苏禾的见义勇为,对于这帮古代“键盘侠”,苏禾只想呵呵。 出头不是苏禾的本意,奈何敌人火力太猛,她只能披挂上阵。 拎着鱼丸回家,她特意多绕了两条街,确定没有尾巴才回家。 中午懒得做饭,直接鱼丸煮面,再烫了把青菜。许戈第一次吃鱼丸,香甜弹牙,很特别的感觉,吹它是宫廷御膳其实也不为过。以前没少吃御膳,其实并不见得有多惊喜,远不如她做的新奇好吃。 苏禾边吃面边好奇道:“不知徐县令如何处置那帮人?” 许戈冷哼,低头继续吃丸子,“徐县令为形势所逼,必然会严审这帮人的,这不仅跟治 鱼策有关,更关系到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名誉。”这次未必能抓到土官的把柄,但这事谁牵的头必遭到严惩。 当然,许戈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是从那帮奸商嘴里抢食,想过安稳日子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不希望苏禾卷进来,也没多提这事,而是转移话题道:“画本好了,要是没问题你就送过去。” 刚好老张那边催得紧,苏禾吃饱肚子抹抹嘴就来收稿。 小狼狗的画技没得挑,对于苏禾提出的标新立异的漫画想法,他起初愕然不解,但经过她的讲解后欣然接受。那种画法,比起正儿八经的人物画,显得过于浮夸和怪异,但更能表达人物内心的丰富想法,让人觉得新奇不已。 苏禾不擅长画画,她只会动嘴皮子,亏许戈领悟能力异于常人,还真被他琢磨出来了,画得相当传神。 啧啧,她不服都不行,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养了个全能崽崽。 自家的娃,横看竖看都无可挑剔。他不仅画得好,还省了不少笔墨。 将画本装进包里,苏禾连同扇子一块抱去杂货铺。 看到苏禾来,老张差点没哭出来,“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了。” 连着两三天没见到人,老张快被金主给逼疯了,“辛先生的扇子有多少?我这儿可接一百多把预定,才这么点不够呀。” 随着《破阵子》的热销,那帮死忠粉连扇子都抢得厉害,老张趁机又往上提价。 做生意的心黑,但他也是聪明人,苏禾就是只会下金蛋的鸡,他也得给她涨价,省得被人挖走。 水涨船高,每把扇子又给她涨了一文钱,然后直接下订一百把。 其实对苏禾来说,这些已经都算是小钱了,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她得给小狼狗找到强烈的存在感,不能把人养废了。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第九十四章 画的是什么鬼? 结算完扇子,苏禾重点来谈漫画价钱,“张老板,这本画册可不比书,连识字不多的人也可以看懂,我熬了三天通宵才赶出来的,差点没把眼睛熬坏。” 话本暴卖,张老板对画本也期待万分,可他打开时不禁错愕住了。这这这这画的是什么鬼?人物忽胖忽瘦,画像畸形 “你没画错吧?”张老板隐讳的问。 苏禾笑,“张老板且不着急,你先慢慢往下看。” 张老板这才静下心来,忍着对图画的不适,一页页往下翻。 咦,说来也奇怪,克服了不适之后,顿时觉得人物很有意思,反而越看越上头。书中的人物,随着场景跟内心不同,呈现出来的丰富多彩,是传统画法远远比不上的,而且图片中还配上短简而精华的对话,对人物的内心剖悉的比话本还到位。 这简直就是宝啊! 经过多次的愉快合作,张老板对苏禾的眼光深信不疑,她说能卖起来的,绝对能够卖起来。 “你这画本你打算卖多少?” 苏禾伸出五根指头。 “五百钱?”张老板咯噔一下,可不便宜呀。 苏禾浅笑,“是五两银子。” 张老板的脸刷一下僵了,“你莫不是开玩笑吧?” “话本是朱先生写出来的,我借用他的话本创作出来,所以要抽一两银子给他作为酬劳,剩下四两银子才是我的报酬。” “那也太贵了。” “不知《破阵子》的话本卖出去多少了?” “一千册。”都是自己人,张老板没必要说谎。 “短短几天就卖一千册,这可是笔不菲的收入,这还仅仅是沙县而已,张老板可以联系别的州县书铺一块卖,未必能赚的盆满钵满,但必然是笔很大的收入。” 别的州县?张老板眼睛发亮,他怎么没想到呢?为什么要局限在小小的沙县。 当然,他也很快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敢开口要五两银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不过,毕竟是生意人,哪有不砍价的。 足足砍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以四两银子成交,其中一两由张老板扣出来直接给到朱先生。 苏禾很满意,比自己预料中还多了一两。 张老板也很满意,前有《破阵子》的话本暴卖,没想到画本更加传神,人物灵活多变而又入木三分,肯定也会暴卖的。 再者,苏禾又扩宽了他的眼界,要把生意做出沙县。 小狼狗赚钱的能力日渐提升,苏禾得了银子又给他加餐,大鱼大肉伺候着。 男人就是要赚钱养家的,许戈对此很是满意,人不由有些飘了,提出想休息一个晚上。 他请假,苏禾痛快准了。 晚上来了顿丰富的,苏禾不敢喝酒,但破例给他倒了半碗酒,“来,咱们家小许又赚钱了。” 酒没多少,但小狼狗却醉了,晕晕乎乎往她房间走。 苏禾也习惯了,自己收拾衣服去洗澡。 刚洗完澡,整个人都香喷喷的,苏禾坐在床边擦头发,许戈一把从她从身后抱住,嘴巴凑了过来。 苏禾怕痒,不停缩脖子。 她一躲,发酒疯的许戈闹得更厉害,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不分青红皂白就啃起来。 片看过不少,但论实战经验苏禾是一张白纸,她哪里招架得住这霸道的攻势,推推搡搡间身体就软了,迷迷糊糊的连手都不知往哪摆。“小侯爷小侯爷” 房间外面,响起低低的声音。 苏禾这边猛然惊醒,赶紧踩刹车。好家伙,衣服都被解开一半了。 心脏怦怦跳,她赶紧将许戈从自己身上掀下来,坐起来赶紧将衣服穿好。 没得逞的许戈倒在床上,满脸的生气可恋,呼吸粗重满脸绯红。 苏禾瞥了他一眼。哇靠,很凶悍呀。 一直以为他不行,原来是深藏不露,差点搞出人命。 “小侯爷小侯爷”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心而谨慎。 许戈猛地坐起来,眼神阴鸷骇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杀了他全家。 起身,坐上轮椅打开门,一声不哼离开。 这哪是喝醉了,他清醒的很。 来的是老五,苏禾不知两人在低音房间谈了什么,过程持续了很久。 老五似乎有冤屈,偶尔声音会略高,“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 道小侯爷你在忙呀” 听那声音,比窦娥还冤,都快哭出来了。 苏禾没多想,以为他多半是对上午的事不满。其实老五处理的不错,也有提前应对的策略,才没有让那帮闹事的跑掉,换成别人未必有老五做的妥当,他完全没有迁怒的必要。 擦干头发,苏禾隐隐约约就睡着了,隔壁屋的训斥还在继续。 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但许戈没有再过来。 早上起来,苏禾想到昨晚的事挺尴尬的,她直接就离开了。最近的小狼狗,骚的比较厉害,看她的眼神也明显。 到了阿香家,苏禾才知道二狗不告而别了。 或许是这方天地太无聊,二狗谁都没有打招呼,带着苏禾开的药悄悄离开。 坚持服药的话,他体内的毒应该不会有大碍,但阿香还是挺担心的。 人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苏禾宽慰了她两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去回春堂的路上,衙役人员正在公告栏贴檄文,周围挤了不少百姓议论纷纷。 苏禾听了两耳朵,好像是关于昨天斗鱼宴那帮捣乱的。她凑进去一看,没想到徐县令办事效率这么高,案子已经结了。 城内贾姓乡绅,名下有十口鱼塘,因不满官府推行治鱼策导致城内鱼价暴跌,心生怨恨而雇人在斗鱼案中故意滋事破坏,造谣并试图误导百姓相信岷江鱼类有毒,从而垄断并维持高鱼价牟取暴利。据此,主犯下狱一年,一干从犯三个月,以儆效尤。 能顶住王县丞跟杨主簿的夹击,以雷庭之击快速破案,还百姓以真相。看来,徐县令是动真格了。 中午钟大夫出外诊未回,苏禾去徐府给简庭宇治病。 见到苏禾,徐夫人快速迎上来,屏退下人神情严肃道:“苏禾,你可真是厉害呀。” 这没来由的一句,顿时让苏禾咯噔一下。 第九十五章 渔民维权 见她神情紧绷,徐夫人扑哧笑了。 “昨天我在对面茶楼,斗鱼宴上发生的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提起这个,徐夫人就来气,“那帮卑鄙小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公然跟官府作对搞乱沙县鱼市。若非有你在,雷先生就着了他们的道,那真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那治鱼策必然夭折,而我相公也会受百姓嘲讽。” 说到动情处,徐夫人握住苏禾的手,语言恳切道:“苏禾,你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呀。” 虚惊一场,还以为徐夫人看穿自己,原来是惊吓变惊喜。 “夫人严重了,我不过是一介布衣而已。实在是那帮人手段太过低劣,行事过于嚣张,碰巧我又懂些医术而已,看穿了那假大夫的把戏。”谦虚推功之后,苏禾低调奉承道:“说起这事,还是徐大人断案如神啊,短短时间就破了案,给百姓吃了颗定心丸。” 那是,提起自家相公,徐夫人满脸骄傲,相公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意气风发了。他现在的状态,似乎又回到被贬之前,满满的高昂斗志,绝不屈服于恶势力。 两人聊天之际,简庭宇也过来了,提笔写了三个字,《破阵子》。 徐夫人娇嗔地看了眼弟弟,埋怨道:“你还说,都是你把他带坏了。那本书他翻来覆去地看,书皮都快被磨破了。”天天就知道摸书皮,她打扮的再漂亮,他都不知道多看一眼。 简庭宇笑,又提笔道:男儿当自强。 苏禾丈二摸不着头脑。 徐夫人解释道:“阿宇说,他姐夫是受了《破阵子》的影响,整个人重燃斗志,一门心思处理政务。” 这么一说,苏禾还真觉得有那么回事。以前徐县令做事瞻前顾后,现在倒是杀伐果断多了,看来真是中了辛先生的毒。 其实,这一点都不意外。那书本来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里面的男主角,才是徐县令心中真正的自己。他在现实中的遗憾,无法实现的梦想,都在书中一一得到了施展。 趁着针灸的间隙,徐夫人命下人给苏禾呈了碗甜品,“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苏禾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刚吃完甜品,给徐县令送甜品的丫环折返,“夫人,大人不在衙署。” 徐夫人诧异道:“大人去哪了?” “好像是岷江那边出了人命案,大人急急忙忙赶过去了。” 苏禾猛然心惊,怎么会出人命案呢? 徐夫人皱眉,嘀咕道:“那帮人,可真是不消停呀。” 心里挂着事,复诊之后苏禾匆匆返回家。 她前脚刚回来,徐达后脚就从许戈房间的窗户爬进来,“小侯爷,岷江那边出事了。” 养鱼的本地商绅抱团垄断,他们早已习惯卖鱼的暴利,可因为徐县令推行的治鱼策,沙县的鱼价一下跌到地板上。整个沙县都轰动了,很多酒楼鱼贩等蜂拥而来,要求退货或降价。 仗着有土官们撑腰,这几年赚了大笔的银子,他们压根没把徐县令这个外派官员放在眼中,何况他的任期只有一年了。 昨天的计划失败,他们很快又想到毒计。既然外人行不通,他们就将岷江的渔民请回来。 江河无主,管辖权在官府。那帮渔民不过仗着占地早,世世代代都靠岷江养活,久而久之他们就堂而皇之地认为,他们才是岷江真正的主人。 早在签契约之前,苏禾就让徐达他们查过,岷江边的房子跟土地归属权仍是官府,那帮渔民根本拿不出屋契地契。 那帮人正是利用人性的贪婪,在渔民面前鼓吹,说县令私自卖了他们的房屋土地,利用岷江的鱼牟取私利。 人性就是如此,之前因为鱼患无法生存而外迁,如今得知鱼能卖钱,外迁的渔民立即红了眼睛,在他们怂恿鼓吹之下,一窝蜂往岷江而来,跟老五的人起了冲突。 苏禾问道:“真死人了?”若出了人命,事情可就闹大了。 徐达满脸郁闷,“那帮渔民愚蠢,收受他们的小恩小惠就抄着家伙过来闹事。他们当中夹了许多地痞流氓,趁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还带头跟我们的人动手,双方这才起了冲突。” 有两个渔民在推搡中掉进江里,被江水冲走好远,还是老五的人跳进江里奋不顾身把人救起来。人没淹死,但是被鬼面鱼咬伤。 那帮人颠倒黑白,诬陷老五的人杀人,而渔民为一已私心居然跟地痞流氓狼狈为奸。 “真是岂有此理。”苏禾气得直拍桌子,“如果不是我们,岷江还是鱼患难除,那帮渔民能捞到什么好处?”她不过是要了三年使用权, 等岷江生态链彻底恢复再归还给官府,到时那帮渔民又可以重新回来。 呵呵,真是目光短浅,被敌人怂恿两句,就不惜跟官府作对。要知道,当初官府苦苦劝他们留下,他们却义无反顾的离开。现在为了点蝇头小利,竟然颠倒黑白,看来是高价鱼还没吃过瘾。 许戈看到她炸毛,赶紧安抚道:“你先别生气,看看徐县令如何处理再说。” “得有理,咱们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徐达也被她的怒气吓着,忙道:“小侯爷早就料到他们会搞事,昨夜已经及时加派人手,那帮地痞流氓全被我们扣下来了,一个都别想跑。” 原来小狼狗早有安排,苏禾这才气消了些,满脸委屈道:“要不是有你,我非得被他们气炸不可。” 难得被她夸,某人瞬间骄傲了,“难不成,你当我是摆设?” 苏禾桃花眼甩过去,“才不是,你可是我的大靠山哦。” 徐达:“”喂喂喂,别当他的面眉来眼去行吗?现在是在商量十万火急的大事! “我们的人伤得重吗?”许戈言归正传。 “鬼面鱼凶残,伤的不浅。” 苏禾提笔,疾书写下药方,“你赶紧抓些药回来,伤口要及时处理,感染了可不好。另外,那些受伤的渔民也一并治理伤口。” 那帮脑子被门夹的愚民,徐达恨不得把他们扔到江里清醒一下,还治个屁呀! 生气归生气,苏禾的理智还是有的,“你可别乱来,他们都是平头百姓,跟地痞流氓不同,这帮人只能感化而不能用强的,否则事情只会越闹越大。”虽然,她也很想将他们扔进江里。 这年头,吃瓜的不嫌瓜大,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总之是谁弱谁有理,谁赚钱谁活该,他们也就欺负好说话的。 徐达没办法,只得赶紧去抓药。 第九十六章 你别搞出人命 院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苏禾戳许戈,有些担忧道:“你说,徐县令能处理好这事吗?” 许戈浅笑,不置可否。 苏禾是急性子,又开始戳他,“不说是不是?” “你猜。”许戈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将人勾进怀中。 别闹,她现在躁得很。都什么时候了,瞧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要不是碍于身份,她现在都杀到岷江去了。 许戈摸她的脑袋,不疾不徐道:“徐大人可是当年的新科状元,满腹的治国策略,若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他又怎么回京城呢?”再说,他的人将该保留的证据证人等都完好无损,这根本就是送到嘴边的肉了,徐县令如果还咬不住,那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从打算拿下岷江的那一刻,他早已预料到会起波澜,这才哪到哪呢? 比起岷江的事,他更喜欢她上蹿下跳,嘟起嘴气呼呼的样子。 许戈摸她的脑袋,苏禾生气的打掉,“别摸我狗头!”来姨妈本来就躁,何况他调戏的不是时候。 “噗”许戈失笑。 瞧瞧,都是让那帮人气得,她脑子都出问题了。 晚上,苏禾特意多做了饭菜,老五天黑就摸过来。 一天滴水未进,老五风卷残云般扫荡,许戈怕他吃光了,赶紧将苏禾的碗夹满菜。 “请小侯爷少夫人放心,受伤的渔民已经安排救治,徐县令好说歹说,总算将渔民劝回去了。”老五连吃三碗饭,筷子才慢下来,“不过,我瞧着这事没那么容易平息,估计那些渔民还要闹上段时间。” 斗鱼宴本来办得好好的,不少酒楼饭馆也有签约意向,谁知被渔民一闹,他们又张望起来。 这年头,得罪谁也别得罪卖鱼的。要是胳膊没拧过大腿,岷江的鱼卖不起来,那帮养鱼的乡绅肯定会继续坐地起价,到时吃亏的还是酒楼跟饭馆,故而他们张望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时候,咱们不着急出头。”许戈催促苏禾吃饭,“快点吃,一会凉了。” 他顿了下,又对老五道:“你是受雇于官府才治理鱼患的,在渔民这件事上,如果跳得比县令还高,小心被人当箭靶子打。” 老五明白,又问道:“那咱们的斗鱼宴还办不办?” “徐县令没喊停,咱们就继续办。”许戈冷笑道:“我还嫌事不够大呢,没人来闹的话,如何将证据送到徐县令手上?” 这无疑是伸出头给敌人打,苏禾于心不忍,叮嘱道:“你们可得小心点,那帮人耍起狠来不要命的。” 这头刚叮嘱完,谁知没两天就出事了。 被苏禾的乌鸦嘴说中了,老五还真被人打了。 夹杂在渔民中的地痞流氓已经被审讯,可渔民非但没有反省,反而越闹越大,他们不仅在岷江继续对峙,甚至还堵在县衙门拉出血横幅,要官府还他们家园。 这架势,这熟悉的配方,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才有鬼了。 老五办完县城的最后一天鱼宴,晚上收拾东西回客栈,一伙人冲出来举棍就打,老五双拳难敌四手,被打得头破血流。 好在,刚好有群人经过,见义勇为救下老五,还将几名施暴者扭送到官府。 老五满头鲜血,顾不得自个的伤,赶紧随他们去县衙作证。 等摸黑钻进许戈家,苏禾的魂差点没被吓死。 二话不说,她赶紧拿出药箱替他处理伤口。血水清理不少,可脑袋的伤口不大,苏禾不禁疑惑道:“你还有哪受伤没?这么点伤口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呀。” 许戈笑,老五也跟着笑。 苏禾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也对,老五好歹也曾经是漠北军营下的千夫长,虽然现在脚跛了,可普通的地痞流氓还是近不了他的身。 他大晚上不在街上蹦跶,又怎么给那帮人机会呢? 虽然如此,可苏禾的眼睛仍泛了层氤氲雾气。在医生的眼中,人的生命才是最值钱的。脑袋那地方,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有个好歹呢?许戈眼尖,立即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暗中怼了老五一把。 老五心领神会后,笑着打哈哈,“少夫人不必忧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出手的。我脑袋上的血,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鸡血。”可别提多痛快了,徐县令看到他被打得浑身是血,顿时怒不可遏,当场拍案而起誓要严惩凶手。 连夜升堂,大刑伺候之下,加上徐县令审案手段凌厉刁钻,那帮地痞流氓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招的彻底干净。 在旁的王县丞跟杨主簿都惊 呆了,他们还叮嘱过那帮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事闹这么大,两人也不好强行庇护,以免落下暗通款曲的嫌疑。 共事四载,两人从未见过徐县令如此锋芒毕露,他言辞犀利手段强硬,打得人措手不及。 难道这四年来他都在伪装,现在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杨主簿倒是想护住商绅,毕竟他也在鱼塘投了不少钱,那可是自家主要的财源。 可王县丞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他把古茶村主要的证据销毁了,可是姓徐的一直死咬住不放,指不定哪天又翻出新证据。自家没投鱼塘,顶多就是收受贿赂而已,依着自家在沙县的根基,纵然那帮人罪名被坐实,也不敢把自己供出来。 他不想双面受制,以免着了姓徐的道。 殊不知,他的退缩让杨主簿更为不满。姓王的鸡贼,他爱妾之死,还没找他们家算账呢! 老五走后,苏禾的情绪颇为失落,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 洗完头回到房间,也是闷坐着不出声。 许戈取过她手里的毛巾,仔细替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头发擦干,她还是不说话。许戈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口,“怎么了?” 苏禾心中有得失,也没计较他的得寸进尺,反倒把手覆在他胳膊上,“你说,我之前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第九十七章 出招治渔民 她这头心烦意乱的,许戈心不在焉,趁机又香了她一口。 苏禾烦他,轻轻揪他的手臂,“你别这么讨厌。” 许戈扳正她的脸,神情严肃道:“想得天真又如何?不是还有我在么。” 其实苏禾也不是怕挫折,赚钱的路上肯定会有很多拦路虎,只是那帮渔民没完没了,官府对他们又不能采取硬碰硬的手段,这样持续闹下来,许戈的人好些都受伤了。 那帮渔民手段百出,甚至不惜把家里七老八十的大爷大娘抬到现场坐镇,那帮人非但不能碰,甚至连句过激的话都不能有,否则一嗝屁就是你的不是。 别看大爷大娘们虚弱的只剩下半口气的样子,他们能随时一蹦三尺高,把巡逻队的人推进江里喂鱼。今天又有两个被推进江里,被鱼咬得还不轻呢。 人心本性渐露,舆论压力越来越大,苏禾真的开心不起来,甚至还担心那帮神兽们的安危。 他们可以豁出性命上战场,面对敌人刀光剑影连眉头都不皱,可现在面对的是愚昧自私的百姓。 “这是场持久战,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拿下的。”许戈抬手,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你整天操那么多心,不累么?” 家长就是这样的,她有什么办法,控制不住呀。 许戈的唇附过来,温热的气息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你把我的活都忙完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倒是给苏禾提了个醒,自己操那么多心干嘛。他连十几万人都能统领好,眼前这点事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什么。 瞧她瞎操心的,更年期的毛病又犯了。 这么一想,苏禾豁然开朗,看小狼狗的时候顿时顺眼很多,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多俊俏无双呀。 只是,这个姿势,怎么就那么那个呢? 可惜,她反应的太慢,一把被小狼狗扑倒,劈头盖脸攻过来。她天天关心这个关心那个,怎么就不关心他的需求呢? 苏禾很快被弄得晕头转向,好在他还有点人性,关键时候忍住了。 这车飙的,新手司机差点没吓晕,偎依在他怀里直哆嗦,揪着他衣服的手都在抖。 她深吸口气,警告道:“姓许的,你可别搞出人命。” “知道了。”许戈闷声,将她的脑袋埋进自己怀中。 现在的他朝不保夕,若不能现世安稳,他不会轻易要她的。 苏禾是团火,他只是想靠近一点,捧着她取暖。 明白了许戈的心思,苏禾也没啥担忧的,她相信他能约束住自己。 两人相拥着,和衣而眠。 烤鱼铺开张有几天了,因为渔民聚众闹事,苏禾一直没空去探探情况。老胡那边是单线联系,他甚至连传说中的少夫人长啥样都不清楚,若非特殊情况不会轻易登门。 从回春堂出来,刚好是饭点,苏禾抬脚往烤鱼铺走去。 去烤鱼铺要路过县衙,那帮外迁的渔民仍在拉血横幅抗议,不过从人头来看比前两天少了许多,喊话的气势也弱了不少。 苏禾特意绕到公告栏,没想到又多了几份公告。公告是一早贴的,袭击老五背后的人已查清,拔出萝卜带着泥,又一个鱼老板锒铛入狱。 带头渔民滋事闹得最凶那几个也抓了,他们目不识丁见识短浅,根本招架不住官府的凌厉审问,何时收受鱼老板的贿赂,受贿多少钱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满满的公告栏,贴得全是关于跟岷江鱼患有关联的案子。 由治鱼策引发的打黑除恶贪墨案,犹如一颗炸弹投入百姓心中,随着真相渐渐浮露出水面,百姓直接炸开了锅。 相较于县城百姓,岷江外迁渔民毕竟是少数,百姓对于官府对外承包三年岷江水域以达到鱼患根治的檄文,其实是相当拥戴的。他们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出治鱼策的是高人。现在买十斤鱼的钱,在过去只能买一斤,除非是傻子才会反对治鱼策的实施。 “我看那帮渔民就是脑子拎不清,被鱼老板忽悠了还不知道。不过是三年而已,等治理好鱼患又不是不让他们回来,瞎折腾个什么劲呀。” “无利不起早,他们心里门清着呢。你没看告示呀,收了鱼老板的黑心钱,故意跟官府过不去。” “就这么点钱,干这么昧良心的事?那江域归属官府,他们的房子啊地啊,都是私自占领的。县令大人就该来狠的,把那帮贱民全部赶出来。”“可不能让他们再这样闹下去,万一真让鱼老板得逞了,我们又得吃贵鱼,可哪有钱买呀。” 苏禾悄不溜站在人群里,附和道:“我也觉得的 ,不能再让他们这样闹,要不我们也组织起来向官府请愿,打倒那些黑心肝的鱼老板。他们赚了我们几年的血汗钱,可不能再让他们得逞,让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吃不起鱼呀。”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这个主意好,咱们现在就回去找人,所有人一块跟官府请愿,比人多谁怕谁呀。” “我也得让我家老头子去,又不是只有他们家才有上了年纪的人。” “我家曾祖母今年都九十岁了,我等会就回家把她抬出来。” 不少人早就看不惯自私自利的渔民天天到官府闹事,这一撺掇有积极的立即就去联系了。 苏禾笑笑,悄然离开人群。 烤鱼铺位置不偏,加上在斗鱼宴亮相出采,到饭点的时候都是满座的。 里面不大,只摆得下十二张桌子,老胡还在外头的遮阳棚再加了三张桌子。经过徐达的指点,他脑子也比较灵活,铺子主打是烤鱼,还有烤串搭配着卖,同时也加盟了凉菜,冷热搭配让人新奇,另外他还在酒水上下功夫。酒是冰过的,客人吃得满头大汗,啜上那么一小口透心凉,真真是爽啊。 烤鱼配方独特,哪怕站在对街香味都不停飘过来,自然吸引不少过往的行人,加上新店促销,鬼面鱼成本低廉,价格很美丽。 苏禾在对面铺子点了碗粉,坐在临窗的位置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期间进入烤鱼铺的客人不少,粗略估计算下来比凉菜铺有噱头多了。 第九十八章 扔江里喂鱼就对了 吃完粉,她又去了卤味铺,比起凉菜铺,卤味的荤菜更齐全,主打是经典的鸡鸭爪翅膀等,加上原味汤粉跟麻辣烫,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铺里头的人不少。尤其是荤卤味,数量本来就不多,加上独特的味道,苏禾想给许戈带些爪子回去,结果排队都没有买到。 再一看价格,贵得让苏禾都咋舌,还得明天请早。 没办法,做吃的贵在独一无二,虽跟酒楼饭馆签了契约,但自从卤味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收上来的货就比之前少了。以前被他们瞧不起的,如今自家都在偷偷捣鼓,也想做起来吸引客源。 环境不同,卤味无法大规模复制,只能卖它的独特性了。 也别小看了这么一家,这搁现代一年下来也是纯赚几十上百万的。何况,小狼狗的胃口很大,其他地方肯定也在紧锣密鼓的推开。 转眼间到了申时,苏禾打道回府,路过官府之时,竟然浩浩荡荡堵了很多人。 来游行示威的可不在少数,他们也拉起了横幅,将官府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支持治鱼策,要求县令主持公道,严惩奸商卖天价鱼。 人数太多,直接将示威的外迁渔民挤到一旁,甚至有激动者跟他们吵起来。 “你们怎么还有脸赖在这里,当初是你们自己要外迁离开的,如果不是官府出重金寻得治鱼策,八抬大轿请你们回来都不带看一眼的。现在倒好了,瞧着江里的鱼能卖钱了,你们又死乞白赖来闹,请问你们有什么脸面来闹?” “老哥哥老姐姐,人都是要脸的,别在这里助纣为虐了,瞧瞧你们的后代都干了什么,跟奸商勾结耍无赖阻止治鱼策施行,江里的鬼面鱼除不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给子孙后代积点德吧!” “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你们的家园被夺走试试?”渔民中有不服的,立即跳起来开喷,“江里的鱼是我们的,凭什么官府承包出去给别人卖钱?我们就得活活饿死呀!” “哟哟哟,还有脸说你们的家园呀,你们拿得出屋契地契吗?”渔民一闹,这边不少人立即回喷,“你们就是臭虫祸害,只贪图眼前蝇头小利就该被活活饿死。官府推治鱼策,请来五大神厨不用钱呀,不卖岷江的鱼钱从哪里来?县令大人已经说得很明白,鱼患三年才可以治理好,到时会收回岷江的使用权,你们的子孙后代还可以继续捕鱼为生,怎么你们这帮为老不尊的,要将子孙后代的福泽吸干才肯罢休呀?” “别跟他们废话,把这帮老不死的扔去岷江喂鱼就对了!” 支持治鱼策的百姓越来越多,左一言右一语,人声鼎沸只差没把渔民给吞了。 外迁渔民被骂得面红耳赤,他们想奋力还击,却被人团团围住。 人啊,真是一物降一物,苏禾摇摇头离开。 去市场买菜回来,天已经黑了,苏禾挽起袖子到灶房做饭。 都快吃完了,老五才拿着厚厚一叠纸过来,全是酒楼饭馆的买鱼契约,足足有十几份。买鱼附赠五道鱼谱,需手把手教会。 数着契约,老五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侯爷少夫人,今天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这僵持的局面总算打破了。” 苏禾知道他辛苦了,特意起身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饭,“你们赢了?” “还没有,但也差不多了。”老五饥肠辘辘,边吃边说,“今天可真是巧了,不知是谁那么厉害出了个主意,让支持治鱼策的百姓都去官府门前示威。这机会多难得啊,我马上就派人把架势拉起来,四下游说了很多百姓过来。” 苏禾笑而不语,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了。 “其实也不是我们厉害,实在是这帮外迁渔民损害老百姓的利益呀。徐县令连续数年约谈那帮奸商,让他们把鱼价降下来,可他们非但不降反而越升越高,真想把鱼当黄金卖呀?” 苏禾给老五夹菜,“辛苦你们了,回去记得给兄弟们加鸡腿。” 老五连连点头,“治鱼策要是失败,全城百姓又得吃天价鱼,这不一呼百应了嘛。那帮土官跟奸商不是只会耍阴招么,咱们就光明正大的来,让他们听听广大老百姓的心声。这事最好闹大,闹到州府那里去,让州府派人下来彻底清查这帮土官,看看谁还敢阻止治鱼策实施。” “既然还没分出胜负,酒楼饭馆的怎么突然找你签契约了?” “这帮生意人精明的很,现在全城百姓都支持治鱼策,加上我们的人往公告栏贴字条,呼吁百姓抵制高价鱼,那帮奸商的鱼根本卖不出去,都在市场囤积着呢,大热天的估计每天都要死不少。这不,酒楼饭馆的掌事觉得官府能赢,还不利索得找我们来签约,就怕晚了我们要涨价。” 这段时间接连出事,老五吃不香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如今峰回路转,他才算重重松了口气。 岷江这事,十有八九是稳了。 等闹事的渔民歇了,老五估计得带着人到各镇推广治鱼策,连轴转是少不了的。 苏禾赶紧吩咐他,“鸭子的事你可不能忘了。” “少夫人你要的鸭苗可不少,一时半会买不齐,不过我已经在四下打听了,等渔民这事妥了就买回来在江边放养。” 即使外迁渔民息事宁人,岷江以后的麻烦事不会少。鬼面鱼已经成为香饽饽,以后偷偷捕捞是常事。 许戈吩咐道,“你再好好算算,要是人手不够赶紧补齐。抓到偷捕的一律将给官府,这事可不能起了坏头。” “小侯爷思虑周全,属下不敢放松。”谈完正事,老五也吃的差不多了,抹抹嘴巴又道:“跟这帮生意人打交道,可真是开了我的眼界。这几天陆续有人找我,有想挖师傅的墙角呢,还有出重金想掏出珍稀鱼谱的,都给我堵回去了。” 做餐饮就是如此,有时候靠着一道秘方就能发大财。他们挤破脑袋想挖人,也不足为奇。 说实在的,苏禾还真有些担心,怕有些神兽会禁不住诱惑。以前他们只知道拿刀上战场,殊不知到了商场,诱惑跟利用是无处不在的。 其实,许戈也隐隐有些担忧。不是怀疑他们的忠诚,而是诱惑太多,怕着了道而不自知。 “请小侯爷少夫人放心,我会多警惕的。”把那些竞争对手,当成敌国奸细防着准保错不了。 苏禾翻了翻契约,特意将胡家酒楼的契约抽了出来,“这家你要多注意,他们老板可是个厉害的主。”别人她不知道,但胡狄绝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老五心领神会,重重点头。 晚上泡完澡,苏禾回到房间,这一抬头差点没把自己吓坏。 第九十九章 我有感觉了 有些底线,果然是不能降的。怪她一时疏忽,忘了小狼狗是得寸进尺的人。 他不请自来,很自然地就把枕头被子抱到她房间。 瞧这架势,是要同居呀。 “你干嘛?”苏禾明知故问。 许戈脸不红心不跳,“你晚上爱踢被子,我怕你着凉了。” 瞧瞧,这就是她惯出来的。以前他是感情如一张白纸的小奶狗,现在是浑然天成的老司机。 他豁得下脸皮放得下自尊,不惜自降为盖被子的工具人。 看那他损样,怕是打都打不出去了。 太容易得到的,都不会珍惜。苏禾可没打算让他这么容易搬进来,很果断地轰他走,“我这么大个人了,会照顾自己,不需要你哈。” 许戈强调自己的身份,“我是你丈夫,有照顾你的义务。” “前两年你也没照顾我。”苏禾不客气的怼他,“我不照样过来了。” “那是过去。”许戈蹙眉,满脸的不乐意,“今时不同往日。” 呵呵,男人啊,脸皮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上了床就没打算下去。 苏禾动手拖他,奈何他身高体重,压根拖不动。 许戈突然脸色一变,“哎呀,我的腿。” 苏禾一怔,“怎么啦?” “好像”许戈满脸神奇,“刚才被你一拖,好像有点感觉了。” “真的?”她果然猜得没错,他的腿根本就没有问题,这段时间他心情好,心态也不扭曲了,或许心里阴影在慢慢消除。 许戈捶了两下自己的腿,“咦,怎么又没感觉了?” “怎么会呢。”苏禾坐上床,关心道:“刚才哪里有感觉?” 喜悦渐失,许戈神色黯然,“或许,刚才是错觉。” 这不让人白高兴一场嘛,苏禾有些不甘心,“你再感觉一样,或许是真的呢。” 许戈失落道:“要不,你帮我按按?” 也行,反正好久没给他做马杀鸡了。 苏禾让他躺好,谁知他却开始脱裤子,害得她急忙喊停,“你要干嘛?” 许戈反倒一脸懵,“你以前不都是让我脱了吗?” “以前是给你上药。”苏禾郁闷道:“光按摩不用脱的。” 以前让他脱,跟要他命似的,现在不给他脱,他倒是想耍流氓了。 男人啊,呵呵哒。 按摩,苏禾是认真的,手法相当专业。她从脚板开始,欲图刺激他的神经,谁知一路往上,他愣是没有丝毫反应。 奇怪了,不应该呀! 许戈连连摇头,“你再往上点。” 手,往上移。 “你再放上点。”手,继续往上。 “不行,还得往上。” 上上上,再上就摸到他根了。 苏禾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被许戈耍了,顿时怒目圆瞪,咬牙切齿道:“许富贵!” “我真的没感觉。”许戈满脸无辜,闷闷不乐道:“算了,你也别理我了。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的腿怕是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我就是个废人,不该有奢望的。” 苏禾:“”瞧瞧,又开始卖惨了。 她就服了,他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当她眼瞎呀,看不到他眼角藏不住的笑意么? 苏禾气得,猛地扑过去,对准他肩膀就是一口,“反了你了!” “唔”许戈趁势搂住她不放,“你是要把我吃了吗?” 男人要是骚起来,甩女人太平洋。 被套路的苏禾欲哭无泪,她真的太难了。 早醒在他臂弯里醒来,苏禾伸了个懒腰坐起来,许戈睡懒觉睡习惯了,从身后搂着她不让,“你再睡会,不用给我做早饭了。” 她也想任性,但是不行呀。 苏禾摸摸他的狗头,“你继续,我要出门赚钱了。”早起人少,她出去才不引人注意。 难得回春堂病人不多,苏禾不禁回想这一路走来,突然感觉自己很悲催。她一直在许戈面前很自信,以为自己是个王者,也很有信心带好许戈这只青铜。 唉,命运呀,给她一个反扣。 中午去徐府给简庭宇扎针,不料他人还没回来。 简庭宇已经进了县学,离徐府也不算远,加上有徐县令这层特殊的关系,他算是个走读生,中午 跟晚上都是回家的。 估计是有事耽搁了,苏禾便陪着徐夫人逗狗。 她是徐县令的枕边人,徐县令的最新动态,她肯定是了如指掌的,苏禾寻了个由头问道:“夫人,我瞧着这几天外头动静挺大的,医馆的伙计也在议论纷纷的,是治鱼策实施不顺吗?” “之前是挺不顺的,不过事情已经出现转机。”徐夫人赏识苏禾,再说她还对这事出力过,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她提嘴就说了,“大人一早就出去了,我估摸着这事快了。” “我听说主持治鱼策的雷先生被打得头破血流,而且这帮外迁渔民天天到岷江边闹事,大人可不能独自外出,要是有危险可怎么办?” “大人有带护卫的。”徐夫人浅笑道:“他今天是去找渔民了,打算逐个攻破。” 这倒不失为个好办法,那帮人也闹够了,加上现在形势逆转,大部分百姓都站在官府这边,他们再蹦跶也难以挽回局势。 他们正是失落的时候,徐县令这个时候上门送温暖,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瓦解他们的阵营就容易多了。 说话间,简庭宇就回来了,手上多了《破阵子》第三册。怪不得这么晚回来,原来是去杂货铺取书了。 简庭宇提笔,说是送给姐夫的礼物,用来贺他成功施行治鱼策。 徐夫人满心欢喜,“阿宇,你是真长大了,会心疼你姐夫了。” 进了学堂跟同龄人相处,简庭宇开朗许多。尽管他现在哑了,但同窗都对他以礼相待,热情真诚。 苏禾只想呵呵,这不是废话么,他可是县令的妻弟,那帮贵族子弟还敢骑到他脖子上拉屎不成? 不光徐县令有礼物,简庭宇也准备了姐姐跟苏禾的。他没送过姑娘家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送什么好,听了张老板的话,就买了两本画本回来,一人一份。 其实他想送苏禾玉器或首饰的,但她现在是男儿身,自己送她姑娘家的礼物,这不是明着告诉她,他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么? 男女授受不亲,那她不会再给他看病了吧? 第一百章 不能谈恋爱 想到苏禾,简庭宇不由走神了,不知她恢复姑娘的模样如何?声音好听的姑娘,肯定长得也很美。 “阿宇,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一看到是《破阵子》,徐夫人瞬间就不高兴了,“你把你姐夫带坏就算了,现在又送书给我?”这些个臭男人,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个书,对她也没有热乎劲。 简庭宇浑然不觉,固执地将画本往姐姐书里塞。好看,真的好看! 牢骚归牢骚,徐夫人也不敢表露的太明显,以免弟弟又压抑了。 苏禾捏着他送的画本,简直哭笑不得。 针灸完,再听完简庭宇的吊嗓,苏禾刚要离开,徐县令就回来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连水都没有喝。 不过,瞧他春风满面的模样,估计事情是成了。 果不其然,等徐夫人开口问,徐县令自己就开口了,“那些人同意了,不过等三年期满,他们要回来。” 徐县令在官场打滚十年,自然不会把话说死。他们能不能回来,官府同不同意他们回来,那是下任县令要操心的事了。 现在的他喜悦言于表,没想到一个治鱼策,会让这么多百姓支持他。 往回看,他力排众议执意实施治鱼患,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便是民心所向,他要利用为数不长的任期,再替沙县百姓做些力所能的事,哪怕最终不能回京,但此生遗憾也会少一些。 看到最新的《破阵子》,徐县令很是高兴,饭也顾不上吃,直接拿着迫不及待回房了。 这不仅仅是话本,里面有太多震撼他的东西,哪怕是再活一世都未必能领悟到的。 徐县令翻开书皮,却不禁沉思起来。这撰本之人,真的只是个县学学子而已?年纪轻轻,文意老练辛辣,诗词悲壮而热血,言语间透着向死而生的豪迈与执著。 这没有几十年的打磨跟际遇,真能写出“可怜白发生”的悲凉跟不甘么? 徐县令很好奇,这位朱先生所经历的梦中奇遇。当年他也曾热血万分,却没有他这份豪迈,故而留下许多遗憾。 若是有机会,真想跟他切磋探讨一下。 外迁渔民的事,总算告一段落。 苏禾到菜市场买菜,发现鱼价已经从二十文掉到十五文,但还是鲜少有人问津,反倒是老五开的鱼档,围得水泄不通的,二文钱大甩卖。 沙县城内有四个菜市,四个菜市都开了鱼档,加上直供酒楼饭馆。这些银子可都是白嫖的,苏禾笑得合不拢嘴。 说是白嫖,但苏禾也有自己的规划。治理鱼患,她是认真的,并不单纯把江里的鱼吃到濒危。 早在捞鱼之前,她就让老五严格要求渔民,一律只准打捞鬼面鱼,其他的鱼类不管大小一律放生回江内,让它们得于休养生息。 鬼面鱼要卖得好,不用三年岷江就能彻底恢复过来。 当然,那是太遥远的事,她得有本事把它们吃到濒危再说。 苏禾猜得没错,徐县令很快给老五下达命令。斗鱼宴不仅要办,还要大办特办,尽快到管辖内的镇上推行。 徐县令下定决心,要把沙县彻底打造成一座有特色鱼文化的城。他不仅要百姓人人有鱼吃,还要外地人慕名来吃鱼。 或许是受到民心鼓舞,他不再藏着掖着,而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饮食老板们都是人精,他们成功嗅到了官府的意向,蜂拥而来找老五签契约。 老五做人懂进退知分寸,不想彻底把本地的鱼老板逼上绝路。鱼塘养的,卖五到八文钱在情理之中,而鬼面鱼肉质粗糙又腥臭,权衡之下他把价格定在三文钱。 手慢的老板肠子都悔青,不过既然是官府全力扶植,看来价格还是要往上涨的,当下也没有犹豫,痛快地签订,然后学那五道菜谱,新菜品则让掌勺的慢慢琢磨。 趁着事态平息,苏禾带着徐达又往岷江去了趟。 跟上次来不同,岷江不再死气沉沉,几条捕鱼船在江中忙碌,渔民动作娴熟的撒,收,分鱼,脸上不再愁云密布。 看着一桶桶鲜活的鱼被运进城内,苏禾心中有些澎湃。两人沿着江而上,五个鸭场已经在建,工人们正在浅滩处挂。 “少夫人,我们的人走遍各个镇,只找到七千只半成大的鸭苗,估计还要到外县才能凑够。”鸭子以农家散养居多,虽说有鸭老板圈养,但数量跟规模也不敢玩这么大。 她该不会又要来个全民吃鸭呀? 光是想想,徐达都觉得热血澎湃。 上次她说要 全民吃鱼,他跟老五都觉得她肯定得了失心疯,私下还曾冒死劝过小侯爷,就怕鱼没吃成反倒把自己栽江里去了,谁知小侯爷也跟她一块疯了。 小侯爷他压根不过脑子,只要少夫人敢说的,他就敢去做。兄弟们吓得那个提心吊胆,就怕镇北侯府这根独苗,栽苏禾的阴沟里了。 结果,脸都打肿了。 不过,徐达心甘情愿挨嘴巴子,他们真的看到希望了。 “找到就赶紧买回来。”鸭子长得快,耽搁一天就少赚一天。 徐达哪敢耽搁,他现在可是把她的话当圣旨供着。 回程的路上,徐达似乎有心事,欲言又止的。 苏禾挑眉,“说。” 犹豫了下,徐达支吾道:“我感觉老胡不太对劲。” 苏禾咯噔一下,“出了什么事?” “他最近铺子忙的抽不开身,我两次过去找他,都看到他跟个姑娘在一起。” 姑娘?苏禾疑惑道:“是他家人吗?” “老胡的家人没过来,你别看他二十五了,其实还是光棍呢。” 难不成是谈恋爱了?这倒是个棘手事! 说句心里话,现在是特殊时期,若非知根知底的人,苏禾是不希望这帮神兽谈情说爱的,他们现在的身份很特殊,一旦穿帮的话死的可不是一个,而是直接一锅全端了。 这也是许戈让单线联络的原因。 苏禾稍停片刻,“这事你家小侯爷知道吗?” “我只是怀疑而已,还没敢说。”徐达顿了顿,又道:“不过老胡平时是个很谨慎的人,我觉得不应该呀。” 爱情这种事,谁说的准呢,瞧瞧现在的许富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们都是过命的兄弟,苏禾觉得也不能胡乱猜测,得先把姑娘的底摸清了再说。 如果双方是真爱,姑娘底子清白,倒也无可厚非,但如果不是呢? 她现在担心的,万一老胡是个恋爱脑,那可是要遭大祸的。 第一百零一章 小狼狗起疑心 徐达先跟她说,自然是有深意的,男人之间的感情,跟女人处理起不一样。 苏禾惹有所思,“这两次相见,隔了有多久?” “仅隔了一天。” “行,这事你先别跟许戈说,咱们先瞧瞧再说。” 马车进城,苏禾也不着急回去,而是去了烤鱼铺对街的茶楼,两人择了处靠窗但相对隐蔽的位置。 时近傍晚,烤鱼铺的独特香气吸引了很多食客,老胡走出门笑面迎人的招揽食客。 他眼神警惕,时不时会不动声色打量下四周,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徐达解释道:“老胡是前线侦察兵,已经养成警惕的性子。” 食客来了又去,天色很快暗下来,街道逐渐安静下来。 这年头没有娱乐活动,百姓天黑就回家,很少有人深夜在外逗留的。 苏禾寻思着估计今天是逮不到了。 刚要起身离开,徐达突然拉住她的衣袖,“来了。” 这么晚才来?看来关系不同寻常呀。 苏禾趴在窗边,只见暮色之下徐徐走来位姑娘。天色有些晚,看不清楚她的五官,但隐约十六七岁的样子。 这年代的姑娘嫁得早,基本十三四岁定亲,十五岁就出嫁的。 十六七岁没嫁,还大晚上来找人,有猫腻呀。 她手里拎着食盒,看来是给老胡送吃的。 姑娘站在门口,老胡很快就出来。 隔得远,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但老胡似乎挺意外的。两人站着说了会话,然后开始推食盒。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 最终不忍拂她的好意,老胡拎着食盒进店,没一会又出来,将食盒还给姑娘。 姑娘举止有些扭捏,一步三回头的,似乎想要老胡送她。 姑娘怕黑也正常,但既然怕黑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老胡起初没在意,估计是她走走停停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于是送她离开。 苏禾刚要起身去追,徐达却道:“少夫人还是在此等着吧,老胡是侦察兵出身,你去的话估计会被发现。” “那你呢?” 徐达憨憨的摸脑袋,“我在这方面也不如他,不过我尽量小心便是。” 得了应允,他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小心地跟上去。 苏禾百无聊赖,坐在窗边喝茶。 约摸过了一炷香左右,老胡独自回来,进店里继续忙活。 苏禾耐着性子等,谁知又等了一炷香,徐达才匆匆摸回来。 天色已晚,徐达边走边说,打算送苏禾回去。要是小侯爷知道他把少夫人带出来,非得削死他不可。 “那个女的果然有问题。” 怕被发现,徐达一路远远跟着,只见老胡将人送到城东的一处巷子前就折返了。 等老胡离开,徐达追出去,远远看到一道影子往城南走去,等追过去人却不见了。他在周围一通找,确实没找着人才折返回来。 老光棍或许粗心大意,但送人不可能只送半路,老胡应该把姑娘送到她家附近才离开。 那她为何又会拐去城南呢? 说什么怕黑,她一个人去城南就不怕黑了? 苏禾若有所思,“烤鱼铺最近有人来买秘方吗?” “有,还不止一家。”有人想买断,有人想加盟,但都被老胡拒绝了,这可是小侯爷的生意,马上就要铺开来做的。 “那你知道都有谁想要秘方?” 徐达还真不知道,这事得问老胡。 “行,那你问清楚再来找我。” 人没搞清楚,苏禾回到家也没跟许戈提这事。 大晚上不回家,许戈脸色不太好,不过见她平安归来,脸上也没说什么。 可等到吃饭时,他就发现更不对劲了。以前她在外面干了什么,回来都会唧唧喳喳说不停。 好家伙,现在非但不说,连面都只煮了一碗。 见她把面推给自己,许戈诧异道:“你怎么不吃呢?” “我在外面吃过了。”在茶楼灌了太多水跟点心,苏禾压根没胃口。 许戈边吃边问,“你今天都去哪了?”她有猫腻,今天煮的面也不对劲,坨了。 “在岷江边呀,我跟徐达不小心走过头,实在饿得不行吃了再回来的。” 很好,连理由都找得这么完美,真以为他没去过岷江边,那地方还能逛 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洗澡完,苏禾吹灯睡觉。 刚躺上,许戈的手就伸进她衣服里,相当不安分。 大热天的,他靠过来跟座火炉似的,加上他越来越得寸进尺,苏禾当下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郁闷地将他的手抽出来,“别闹了。” 真是应了那句,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他怎么就越来越上头呢? 许戈没再伸手过来,黑暗中睁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的他,早没了昔日的荣耀,更是戴罪之身,加上废了双腿的。他的骄傲跟自尊被践踏到烂泥里,对于现在的苏禾而言,其实许戈并没有多少自信。 现在的她闪闪发光,就像一只耀眼夺目的,随时都可能展翅高飞。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又怎么会被一个残废束缚住呢? 走了一天的路,苏禾实在太累,没半会就熟睡过去,压根不知道敏感的小狼狗心中早已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苏禾已经在睡梦中,她翻了翻身习惯性地抱被褥,结果将许戈给抱住了,还满足地蹭了两下。 心中的翻滚,瞬间平静了下来。 许戈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拿起蒲扇替她扇风解暑。 早晨醒来凉爽,加上昨夜睡得舒服,苏禾心情很好,侧身偷看小狼狗的睡颜。 都说女色误国,但男色更要人命。光是他的侧颜杀,就让苏禾这只舔狗舔的义无反顾。唉,但凡他要是长得差点,她都立即把他踹掉,找个有钱人做少奶奶捡现实的多好呀。 唉,她就是个劳碌命。 苏禾突然凑过去,亲了沉睡中的许戈一口,然后认命的起床,她要去外面拼搏了。 人一走,许戈徐徐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丝笑意。 算她还有良心,他给她扇了一夜的风不亏。姑娘神出鬼没的,苏禾跟徐达一早就蹲点茶楼,谁知到晚上连影子都没看到。老胡倒好还,迎客待客一切正常,也没见他跟进店消费的女顾客眉来眼去的。 晚上回到家,许戈又不高兴了,“你今天去哪了?” 第一百零二章 用美人计 面对小狼狗的质问,苏禾随口就来,“在回春堂呀,下午有个外伤挺严重的。” 呵呵,骗鬼呢!她怕是不知道阿香特意来过,回春堂正满大街找她呢。 两年的蛰伏,让许戈变得极其有耐心。他相信苏禾对自己心意不假,但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苏禾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晚上养足精神,第二天又出去了。 这次,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姑娘又来了。 光天化日的,视线相当清楚。老胡不认识苏禾,他跟姑娘站在铺前说话。 苏禾佯装是排队吃饭食客,随着队伍蜗牛般前行。街上热闹,加上离得不近,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姑娘目光期期艾艾的,很明显是对老胡有意思,反倒老胡神色有些尴尬,似乎忙着要处理铺子的事。大中午食客多,片刻都不得松懈。 看到他这么忙,姑娘似乎自告奋勇要帮忙,老胡却婉言谢绝。 老胡站在店门口,将姑娘送走了。姑娘一步三回头,满脸的不舍,他却佯装没看见。 大白天人多好跟踪,苏禾不近不远跟在后头。从她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普通人家出身,不过苏禾总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徐达很快追上来,两人往城南方向而去。 街上人来人往的,苏禾不由打量了几眼别的姑娘走路,这才恍然大悟。 “少夫人,可有不妥?” “瞧瞧她走路,抬头挺胸收腹,步履生莲,体态优雅,你觉得她像什么?”这是长期生活的习惯养成的,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苏禾这么一说,徐达跟着琢磨起来了,“我瞧她衣着普通,但气质谈吞要比普通姑娘出众不少,感觉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比起娇小姐,她又稍微逊色了些。”一路走来,苏禾看到她目光前视,注意力很集中,如果猜得没错,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丫环,还是地位不低的那种。 “丫环?”徐达诧异了,“那她特意换成普通人家的打扮,是怕老胡觉得她做下人,配不上自己么?” 苏禾很认真扫了徐达一眼,“你看过哪个大户人家嫌钱多,养着丫环没事干让她满大街乱逛的?” 得了,一语成谶,苏禾没想到商道上的腌臜魔爪,那么快就朝烤鱼铺伸过来。 苏禾眉头微蹙,“昨晚你跟老胡谈得如何?” “谈过了,想要烤鱼秘方的总共有六家,其中不乏有出价高的,见老胡不肯卖,又说加盟也可以。” “都有哪几家?” 徐达支吾道:“这帮人精明的很,见老胡没有出售秘方的意愿,他们也没自报家门。” 当兵的心直口快,说话不会拐弯,比起精明的生意人还差一大截呢。老胡脑子还不够灵活多变,没套出人家的身份。 比起他,徐达就相对灵活些,苏禾对他寄以厚望,“老胡有没有跟你说这姑娘的事?” 不问还好,一问徐达就尴尬了,“我试探了,但老胡这人的嘴特别紧,没套出来。”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评价。 “你们不是过命的兄弟吗?” “过命不假,但老胡性子天生不爱跟人攀谈,只要他认为跟公事无关的,几乎不带开口的。”哪怕问了,也是一语带过,让人恼火的紧。 这让苏禾说什么好呢,只得继续跟踪。 街道越来熟悉,姑娘见四周没有可疑之人,闪进胡家酒楼的后门。 徐达瞬间怒了,“又是姓胡的这王八蛋!” 对于胡家,徐达可是再恼火不过了,到现在他们还对凉菜秘方没死心呢。什么阴招都敢出,有死缠烂打不停加价的,有想暗中贿赂的,欲图买通送货伙计的,真是防不胜防,要不是兄条一条心,就被他腐蚀掉了。 现在又对烤鱼秘方势在必夺,明的不成就来阴的,还想用美人计撬开老胡的嘴,真是用心险恶。水落石出,徐达赶紧得给自家兄弟提个醒。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可千万不能栽在女人头上。 还有,别的兄弟也得提个醒,城里的奸商套路太多,可不能让他们给玩回姥姥家去了。 两人分道而行,苏禾给小狼狗喂饭,这两天为了老胡的事,都把他给疏忽了。许富贵嘴上没说,可脸上都摆着呢。 不知是否还没走出名侦探·苏的角色,一路回来的路上,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再跟踪自己。可每每回头,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她双手提着菜,刚一脚踏进巷子,就看见卫先生跟他的药仆从那头走过来。两人走边走说,并没 有一眼发现苏禾。 苏禾吓了跳,赶紧退出来。不是送药时间,他突然上门做干嘛? 没有地方可以躲,她急匆匆往上条巷子走,赶紧避了进去。 这一进去,又差点吓得她惊叫。 阴暗巷子里,还藏着另外一个人,是个邋遢的乞丐。看着有点眼熟的,不正是二狗嘛。 她可不相信偶遇什么的,这家伙分明是在跟踪她。 二狗的跟踪术很高深,如果不是突发情况,她根本都揪不住他。 苏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乱说话。 两人很快走出巷子,挎药箱的药仆边走边说,“师父,姓许的腿铁定是坏了,咱们刚才突然试探,也没查出可疑之处。我瞧着院子里也挺正常的,跟以前一样破坏不堪,不像别人说的他突然就有钱了。徒儿估计,多半是姓苏的耐不住寂寞,又到处去勾引男人骗来的钱,到处挥霍才让人嚼舌根的。” 卫先生抚着胡须,神情严肃道:“小心驶得万年般,以后还是得盯紧些。你记得回信给敬王殿下,许家一切如常。” “师父,敬王殿下已经来信催促,问药炼的如何了。” 卫先生眉头紧蹙,“还得需要些功夫,你让黑胡子再抓些人过来,试药的事不能停。” 两人渐行远去,苏禾还没开口说话,二狗率先走出阴暗的巷子,对着远去的卫先生若有所思。 寻思着两人刚才说的话,二狗扭头看苏禾的眼神都不同了,愈发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姐姐,看来你大有来头呀。” 第一百零三章 这人留不得了 苏禾不喜欢太聪明的小孩,尤其是这种在乞丐堆里混的,认识的三教九流多,脑瓜子转得特别快。 “不管我什么来头,都是你的救命恩人。”苏禾拎住他的耳朵,语带怒气道:“说,为什么跟踪我?” 二狗痛得嗷嗷叫,“还不是因为你昧了我的东西。” 苏禾怎么可能承认,“哟,我救你性命没换来一句谢谢,你现在还倒打一耙呀?” “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可忽悠不了我。”二狗趁机威胁道:“姐姐在这一带的名声可不好,我如果大吵大闹说你偷了我东西,你说他们信不信呢?” 瞧他那副得瑟的嘴脸,似乎料准了她会妥协。 苏禾打量了他一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这小屁孩,神出鬼没的。 二狗当然不会告诉她是在大街上无意撞见才跟上来的,他飞快地转了转眼珠子,老气横秋道:“已经有几日了,你家什么状况我可都一清二楚,最好痛快把东西还给我。” 有几日?那就是说,她这几日的行踪已经全部曝光,甚至连徐达,老胡,乃至许戈都被牵扯进来。 做医生别的本事没有,但在医院里接触的病人多了,看人还有能拿捏几分准的。二狗精明算计,做乞丐真是委屈他了,这明里暗里都在威胁她呀。 “不就是块破东西嘛,还给你就是了。”苏禾看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当铺都不收那东西,说是不值两钱。我扔家里了,你随我进去拿?” 二狗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若有所思的样子。 碰巧这时,肚子咕噜响不停,害得他挺尴尬的。 苏禾扑哧笑了,“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刚好也到饭点了,顺带在我家吃顿饭再回去。” 她手里拎着很多菜,有荤有素的,二狗不禁咽了咽口水同意了。晾她一个女的,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苏禾带着他走进巷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大门虚掩,推门进去一看,许戈不在院子里,院子的躺椅也不见了。 “进来吧。”苏禾招呼二狗,她放下手下的东西,转身去关院门。 二狗打量着院子,脑袋猛地遭到一击,身体砰地倒下。 苏禾扔掉手里的棍子,反手将院门闩上。 许戈坐着轮椅从房间出来,苏禾见他好手好脚的,这才松口了气,“姓卫的没拿你怎么样吧?” “没事,我能应付。”姓卫的搞突袭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心里有谱,该收的东西也收起来了。 看到晕倒在地乞丐,许戈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威胁你了?”她的性格,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事来了也不会怕。 头痛欲裂,二狗迷迷糊糊睁开眼皮,只见自己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团。 他被反绑在房间的柜子腿上,而外头正艳阳高照。 唔什么味,好香! 这抬头一看,苏禾跟一个男人正围着矮桌而坐,桌上摆着好几碗大菜,甭提吃得有多香。 “唔”二狗咽了咽口水,拼命挣扎。 苏禾夹了块红烧肉给许戈,“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许戈回了她一只大鸡腿,“你也吃。” 二狗拼命咽口水,“唔唔”他又饿,又从没闻过这么香的饭菜。 “许富贵,就是他。”见二狗醒来,苏禾赶紧向许戈告状,“他是偷窥狂,跟踪我好几天了,一会你吃饱了就狠狠咬他!” 许戈扭头,阴戾地望向二狗。 二狗看清许戈长相时,瞬间震愕住了。居然是他! 许戈没有说话,两人继续吃饭,吐了满满一大堆骨头。二狗是没再吱声了,但是肚子一直叫嚣个不停。吃完饭,苏禾收拾碗筷去灶房。 许戈抽出那柄削铁如泥的匕首,推着轮椅朝二狗走来。 “听说你威胁我媳妇了?”锋利匕首,贴在二狗脸上,许戈冷笑道:“你胆子挺大的嘛,连我都不敢这么做。” 二狗脸上刷白,死死盯着许戈不放。 许戈扬起手,用力挥下去 苏禾收拾完干净灶房回到房间,人已经不见了。不知被许富贵拖出去埋了,还是扔茅厕里了。她擦干净矮桌,制好硝冰上床午睡。 隔壁突然传来动静,然后是低低的说话声。 哦,原来是拖到隔壁上思想教育课了。 睡得迷迷糊糊,门砰地打开,二狗端着大海碗走进来,白米饭上垒的全是红烧肉,跟座小塔山似,“姐,你 做的红烧肉真好吃。” 吧唧嘴,吃相很是不讲究,满嘴都是油。 苏禾被吵醒,眯起眼睛。敢情,他把这当家了呀! “哇姐你的房间真凉快。”二狗两副面孔活灵活现,“还有冰呀,真是舒服。” 他自来熟般坐在床边,拼命往嘴里扒饭扒肉,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姐,许大哥答应了,以后我可以经常来吃饭。” 他脖子上挂的狼牙,正是之前被苏禾拿走那块。 碰巧许戈进来,苏禾立即用眼神威慑他。来,许富贵,解释一下。 见到二狗骚扰到苏禾,许戈的脸色沉下来,二话不说揪住他的衣服,将他扔出门外,“吃完就赶紧滚,你个小破乞丐。” “你骂谁呢?”二狗立即又换了副面孔,倚在门边继续大快朵颐,不要命地作妖,“你以为你比我好到哪里去,还堂堂镇北侯府小侯爷呢,不照样活成狗呢。” 许戈额头青筋暴起,他操起叠挂在轮椅上的拐杖,直接把二狗怼出去。 苏禾抚额,这上赶子找死的,拦都拦不住呀。 房门被关上,世界总算安静了,许戈将苏禾往床内侧拱,美滋滋的睡觉。 院外头也安静了,但偶尔传来吧唧声。 苏禾用手挠他,“你真放他走呀?”这老巢算是彻底曝光了,就不怕那狼崽子真咬一口呀。 许戈抬手,让她枕着自己胳膊睡,言简意赅道:“这个人对我有用。” 苏禾知道他是谨慎之人,不会随便拿自己跟那帮神兽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他有把握,那就随便他吧,打打杀杀那些,她不懂也不想操心。 不过,有件事迫在眉睫。 虽然一直低调过日子,但有些事终是纸包不住火,姓卫的估计是嗅到什么了,要不然为什么搞突袭? 第一百零四章 殿前失仪 这种性命攥在别人手里的滋味,让苏禾相当不舒服,这次是幸运没被发现端倪,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可她知道卫先生的试探没那么容易过,那必然是凶险万分的。 “卫大夫这人,确实留不得了。”蛰伏两年,机会终于来了。 深邃的黑色眼眸,闪过丝戾气,许戈的身体有些紧绷。 苏禾趴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道,“你有何办法?” 许戈把玩着她的手,“你不是怀疑有人在捉乞丐试毒么?” 苏禾一怔,“难不成是他?” 许戈颔首,“二狗他们之前被关在幽暗的屋子里,虽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但是声音他听出来了。” 苏禾就奇怪了,他是用什么办法收伏二狗的,那小子对自己三缄其口,怎么对他就知无不言呢? 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中午躲在巷子阴暗处时,她确实听到卫先生说,要黑胡子多抓些人试药。 都说医者父母心,没想到他身为医者,却是人面兽心,竟然敢将罪恶之手伸向幼童,真是令人发指。 苏禾就好奇了,据二狗交代,光是那次被抓的就有十多个孩童。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为什么官府会不知道呢? “如果报官,能将他绳之以法吗?” 许戈沉默片刻,冷笑道:“他是狗皇帝派人监视我的,你觉得官府的人敢招惹他吗?” 也是,别说那帮土官,纵然是徐县令敬畏朝廷律法,哪怕卫先生做出令人发指的行径,估计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恶人,难道就真的没有人能收拾他? 许戈虽然没说,但她从徐达老五等人眼中可以看出,北境那边的情况很不好,原忠于镇北侯府的心腹已经被打压的七七八八。哪天镇北军彻底落到狗皇帝手中,那天便是许戈的死期。 她不知道具体会是哪一天,但总归是不远了。 许戈眉头微蹙,“倒是有人敢动他,但是这个人我们接触不到。” 苏禾眼睛一亮,“谁呀?” “晋王。” 苏禾一脸懵,估计他地位不低。 许戈嘲讽道:“你还曾经见过他呢,妄想飞上枝头当他的侧妃。” 呃,原主还真是什么男人都敢要,不过原主父亲是首辅内臣,虽然她是庶女,但肖想一下也是可以有的嘛。 “想想嘛,又不犯罪。”苏禾呵呵笑,反手就撩他下巴,“不过,在我眼里你才是最好看的。” 许戈谢谢她哦,要是没有这张脸,她早不知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那后来怎么了?”苏禾好奇道。 “当然是不等晋王妃出手,你就名动京城了,沦为京城贵女圈之耻。” “”好吧,凭原主的智商还想当小三呢,这不是欠收拾么。 许戈突然道:“你可知晋王是谁?” 晋王就是晋王呗,还是能是谁?不是狗皇帝的儿子,就是狗皇帝的兄弟。 “他是废太子,被罢黜后降为晋王,封地就在绥州。” 苏禾:“”这瓜够大呀,杀功臣废太子,狗皇帝玩得溜呀。 “他怎么就被废了?” “殿前失仪。”苏禾眼睛闪闪亮,“什么样的失仪,能把太子给废了?” 许戈朝她招手。 苏禾乖乖附耳过去。 许戈附在她耳畔,轻言两语。 真的两语,苏禾扑哧笑哭。好吧,皇家真会玩! 太子废黜为晋王,那肯定是把老父亲记恨上了,不早晚三炷香问候他才怪。 不过,纵然心中有不满,估计晋王也不敢公然跟皇帝作对的。 “晋王三年前来的封地,此后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病不起,朝廷就指派卫大夫到王府做了府医,调理晋王的身体。后来我被流放到沙县,朝廷打着关怀我的幌子,时常让姓卫的过来。” 换句话说,卫先生能者多劳,他不光监视许戈,还监视废太子。这皇帝真是厉害,连自个儿子都不放过,他光明正大将姓卫的兼职指派给许戈,其实也是在明着敲打晋王,好好做藩王不要妄图他想。 “敬王又是谁?”苏禾突然想到卫先生说的话,他叮嘱过药仆要回信给敬王,估计这里面的水可不浅。 提及敬王,许戈脸色变了,周身气息骤然冷了下来,眸光阴冷顿现。 镇北军被诬,侯府满门被抄斩,敬王可是居功至伟。 “敬王是皇三子,废太子下台后,他得益最大。另外,卫先生也是敬王的人。” 姓卫的厉害啊,竟然还玩双面间谍,一仆二主,双姓家奴,胃口很大呀,也不怕撑死他。 根据嫌疑人准则,谁受益最大谁就是凶手跑不了,看来这位敬王不仅牵扯镇北侯谋反案,还跟废太子下台脱不了关系。 这么说来,晋王跟许戈之间有共同的敌人。 但是怎么接近他呢? 虽说抱团力量大,但许戈被放流两年,晋王都没过来递橄榄枝,要不就是蛰伏太深,要么就是已经彻底被打垮。 苏禾可不相信,当过太子的人会是傻白甜,不过能被人拱下来,估计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但不管怎么说,想接近晋王并取得信任,让他出手收拾卫先生,这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午睡醒来,二狗已经走了。 不打无准备的仗,晚上许戈把徐达召唤过来,根据二狗透露的消息,要他好好查查卫先生的底,等抓到真凭实据再行商议。 聊完了,徐达也不着急离开,趁着许戈去洗澡,他压低声音偷偷跟苏禾道:“少夫人,老胡给我交底了,他对那女人没意思。” “那为何搞得郎情妾意似的?” “老胡是闷葫芦,长这么大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那女的演了出好戏,让老胡英雄救美来着,一来二去的就找各种理由缠上不放了。老胡压根没往这方面想,正发愁怎么跟她断绝往来呢,这不正好就被我们揪出来了。这事老胡已经警醒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这帮神兽中,打光棍的可不少,他们都是铁了心要跟随许戈的,个人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要不然,哪天崩了个口子,怕是堵都堵不上。 “少夫人,这事咱们就不操心了,现在的日子过一天都是赚来的,兄弟们哪有心思找呀。” 徐达说得也在理,许戈的命捏在狗皇帝手上,生死哪由他说了算。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一百零五章 李家村流血 有段时间没去李家村,苏禾总算得了空去一趟。 李大勇一家相当勤快,半山的野木薯已经收割完成并打磨漂洗成粉,木薯足足有上千斤。他还承包了几十亩地,按苏禾的要求,已经撒上各种辣椒及姜葱蒜等,种苗已经发芽开叶,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拨出来下种。 山上也被种上果树,外露的煤骨石被遮住。 除去各种成本,苏禾给了他六两银子,“你不是有喜欢的姑娘吗?赶紧抽空把酒席办了。” 李大勇不收钱,而是突然下跪,砰砰砰朝苏禾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苏先生替我妹妹报了仇。”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苏禾将他扶起来,强行将钱塞进他手中,“既然大仇得报,那你们一家就往前看,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日子。” 李大勇哽咽,很快红了眼眶。 老五带着厨师去镇上办斗鱼宴了,岷江的鱼销售也在一天天往上升,基本已经不用苏禾盯了,她打算抽身出来,好好研究甜饮。 这一块,苏禾接触较少算不上拿手,只能自个慢慢琢磨,估计是比较费时间的。 走的时候,她拿了不少仙人草跟木薯粉。离搭牛车的地方较远,苏禾自个拿不动,李大勇打算送她回城。 牛车有固定出发时间的,眼看着要赶不上,李大勇带苏禾抄近路。 李家村地里位置不错,有条河从村子南边穿插而过,村民从河里引渠浇灌,基本不会发生旱情。水流充足的地方,风景青葱秀丽,河道两旁种满垂柳,偶尔会有文人骚客慕名而来。 “哈哈哈哈哈” 快到河边时,一阵阵的笑声传来,隐隐看到衣着华丽的男人从河边悠悠往上走。 至于这笑声嘛,不由让苏禾眉头一皱,轻浮中透着几分放纵,好骚呀。 苏禾抬头望去,只见河岸边有位头戴黑色东坡巾的男人,他独自一人往前走,旁边也没莺莺燕燕相伴,真不知他笑什么。 男子脚步虚浮,走路似乎有些摇摇欲坠的,估计多半是喝醉酒耍疯的。 走着走着,男子开始疯衣服,一件一件的不停脱 “无耻!”李大勇看不惯有钱人耍流氓的。 “啊啊”河堤边有几名妇孺在洗衣服,突然看到光溜溜的男人冒出来,纷纷失声尖叫,“流氓呀” 男子置若罔闻,继续乐呵呵往前走。 河边的妇孺捂眼的捂眼,躲避的躲避,引起好一番慌乱。 李大勇看他故意耍酒疯调戏妇女,想冲上向去制止男人的行为。 “等等。”苏禾却突然拉住他。 她向远处张望,只见桥那边停着轿奢华的马车,旁边站着几个身带佩剑的人,从打扮模样来看应该是护卫。 沙县不缺有钱人,奢华的马车她也见过不少,但是这种马车她还是第一次见,跟商用马车有很大的不同,应该是身份的象征。 车厢外面有图腾,但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苏禾回忆着男人的穿着打扮,他身穿刺绣锦衣,却头戴东坡巾。要知道这种帽子,一般是文人戴的,能坐起这种马车的身份必然显贵,应该是戴露头发的爵弁c长冠或玉冠,那才是符合身份的象征,大热天戴这种包裹脑袋的东坡巾,他不热吗? 他什么都脱了,唯独没脱帽子,可真是奇怪呀。 这头刚想着,那守在马车旁的护卫已经听到妇孺的惊叫声,他们气势汹汹拔出佩剑沿着河岸快速冲过来。 有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苏禾眼皮直跳不停,只觉得遇上麻烦了。 她也顾不得多想,扯了李大勇一把,跳进水渠里缩着身体躲在荒草丛中。 很快,河堤那边传来妇孺的惨叫声。 两人面面相觑,浑身寒毛竖了起来。 幸亏隔得远,护卫被河边妇孺的叫声吸引过去,否则今天怕是难逃死劫。那个裸男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帮护卫竟然杀人不眨眼。 整片河堤安静下来,唯有男人轻浮放荡的笑声断断续续飘来。 四周没有脚步声靠近,苏禾略微探出点脑袋,只见护卫捡起地上的衣服,包裹着男人的身体快速往马车上走去。 男人被扶上马车,很快消失在河岸。 两人从水渠里站起来,李大勇如梦初醒般,拉住苏禾的手狂奔。 他远离近道,跑回大道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拎着木薯粉的手,一直在抖个不停,额头虚汗冒不停。 他见过恶霸欺辱穷人,害人性 命的也有,但这种一言不发直接杀人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这估计已经不是普通恶霸敢做的,就连涂员外那种人,也干不出来这种事的。 到了上车点,时间已经超过,但由于坐车的人少,牛车还在凑人。 李大勇紧张道:“师傅,我们赶着回城里,能不能马上走?” “咱还差四个位呢,还得再稍等会。” 李大勇赶紧将钱递过去,“我们加钱,马上走。” 遇上冤大头,牛车主人乐呵呵收钱,打算扬鞭进城。 李大勇扶苏禾上车,他刚要上车却被苏禾低声制止道:“你先回去,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帮人走了,苏先生已经安全,李大勇这才点头。 牛车悠悠离开,李大勇装作毫不知情,可等回到村子里,已经有村民传开了。 他随着人流来到河堤处,只见河边匍匐着几具尸体,鲜血不断渗进河水中晕散开。 随着陆续有村民认出死者,哭天抹泪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大勇的目光无意间落到河岸边一只木盆上时,顿时神魂俱裂,跌跌撞撞冲过来,“娘,娘!” 走到河岸处,他一具具尸体翻着,浑身颤栗不停。 家里的木盆跟衣服都在,李大娘的尸体却始终没有找到。李大勇扑通跳进河里,拼命往下游找,“娘,你在哪呀?” “大勇,你跳进河里干嘛?”人群人,突然响起李大娘的声音。 李大勇呛了两口水,赶紧往岸上游。 李大娘也吓坏了,下河拉儿子一把。 母子俩紧紧抱住,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你会治秃发吗? 说来李大娘也是运气好,衣服洗到一半突然闹肚子,她上岸跑远处借人茅厕,谁知回来就死了这么多人。 真是上天保佑,逃过一劫。 村子发生不明血案,村长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带人套上车去衙门报案。 苏禾坐上回城的牛车,脑海却中一直浮现河岸边的惨叫声。她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拜高踩低,弱肉强食,却没有想到恶的如此赤果果。 仅仅因为无意间看了裸男一眼,那些人就遭到横死。 好几条人命,就跟蚂蚁一样,生生被捏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下车的,推开家门时人都还是懵的。 许戈从没见到她如此失魂落魄,他赶紧向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苏禾身体一软,差点摔倒。 许戈伸手捞住她抱在怀中,发现她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大热天冷成这样,许戈将院门闩好,将人带回房间。 喝了碗热姜汤,猛地打了两个喷嚏,苏禾的魂才算回来。 跳水渠湿了身子,加上目睹血腥杀人案,苏禾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一切那么真实,却又好像是幻觉。 听完她的述说,许戈也替她捏了把冷汗。如果不是她脑子转得快,估计是没命回来了。 许戈听着心惊肉跳,忙将她搂进怀中,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 苏禾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猖狂?” 这种事,许戈却早已司空见惯。北境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他国奸细横生,人命如浮萍,百姓命贱。 他要愈发谨慎,才能守护住自己在乎的人。 其实他都不敢想,苏禾若是真没了,自己会怎么样? 惊吓未褪尽,苏禾一夜都没睡好,身体时不时会抽一下。 早晨醒来,是在许戈怀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他将她护在怀中。 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就释然了。 活着真好,有在乎的人,有想做的事。 她要努力活着,有尊严的活着。 许戈睁开眼,苏禾已经起床要忙活,他拉住她的手,“要不今天休息吧?”昨天受那么大惊吓,估计还没缓过来。 阴霾一扫而光,苏禾神色豁然开朗,“我已经好久没去医馆了,再不见人的话,钟大夫估计要将我除名了。” 见她心情还好,许戈拗不过她,“出门小心些,早去早回。” 苏禾抱抱小狼狗,挎上包出家门。 刚到回春堂门口,李大勇已经在旁边的巷子口等待。苏禾见四下无人才闪进去,“事情怎么样了?” “死了六个人,昨天县令来了,一家家叫进去谈的。”李大勇神情严峻眉头紧蹙,“出来以后,死者家属一句话都没说,连夜把尸体埋了。” 六条人命,好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李大勇试探过,村长却三缄其口,见他问急了便道,让他把这事忘了,别惹祸上身。 不过,李大勇到底在回春堂混过些日子,脑子还是转得快,拐着弯打探了些消息,一家赔了五十两银子。 百姓命如草芥,有卖幼童配冥婚的,五六两银子就能卖一条命。 五十两,已经是大手笔,怪不得死者家属连夜把人埋了。 苏禾很清楚,依着徐县令的为人,除非那个人是无法撼动,或是极度想保护的人,否则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可若是普通的权贵,村民哪怕得了银子,也不可能这般守口如瓶。 算了,这不是现在的她要考虑的,还是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吧。 几天没回来,不少人都凑过来问,苏禾讪讪解释道:“这几天感染风寒,刚刚有好转。” 钟大夫也来了,却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根本没有发现苏禾的存在,又或是发现了却没心情过问。 上午没多少事,苏禾看诊完刚打离开,钟大夫这才如梦初醒般,忙将她叫住。 他一副难以启齿的神情,犹豫半晌才道:“苏幕,治脱发这块你可有良方?” 苏禾有些懵,“师父,你是指治疗脱发,还是指治疗秃发?” 钟大夫脸色讪讪,支吾道:“是秃发。” 不好意思,那是上千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古有王公贵族,后有国家元首,遍寻世间良方,却始终无果。 现代还好,男人剔个光头或是用假发遮掩,可是在这个男女都长发飘飘的年代,确实是不治之症。 顽疾无解 ,钟大夫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整个人彻底懵了,悔不该啊! 苏禾瞧他神情不对,不禁问道:“师父,你不会摊上什么难事了吧?”治不好就不治不好呗,大夫又不是神,哪能个个都包治百病。 钟大夫悔恨不已,“师父接了个棘手的病人,若是治不好怕是要性命不保。” 没想到,古代医闹也这么猛,他不是有徐县令罩着么,估计病人也是一时情绪激动才口出狂言,哪敢真要人性命。 苏禾并没有放在心上,安慰两句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苏禾路过公告栏时,见到围挤的人多,她特意走过去看看。 李家村的血案,出了追捕告示,说是流寇进村杀死六名村民,官府特此发协查通告。 百姓议论纷纷,骂着流寇可恶,希望官府能早日破案,替苦主主持公道。 苏禾不置可否,默默回家。 第二天,屁股还没坐热,钟大夫走了过来,“苏幕,你真没有治秃发的良方?” 苏禾真的爱莫能助。 钟大夫欲言又止,“我想你跟我一块去见见那位病人?” 苏禾赶紧找理由,“师父,我今天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刚好就在这附近,所以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的。” 不是她不愿意帮忙,而是秃发真的无药可治,纵然有偏方也是治标不治本,纯粹瞎折腾而已。何况,他昨天也说了,治不好的话他会性命不保,她怎么还敢去趟这混水,这是嫌命长了么! 钟大夫并非听不明白,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其实是徐大人指点要你去的。” 苏禾:“”什么鬼,她跟姓徐的很熟吗?平时不给她好脸色,现在要赴死就点名道姓要她去。 她算是明白了,钟大夫也是被指名道姓去的,徐县令看他搞不定,于是就让她出马。 苏禾无语向苍天。 第一百零七章 再遇杀人犯 想在沙县站稳脚跟,还得仗人鼻息,苏禾硬着头皮登上马车。 不打无准备的仗,苏禾深吸口气问道:“师父,不知病人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钟大夫也头痛不已,“其实,为师并不清楚病人秃发如何,甚至连把脉都未曾有。” 不敢把脉就敢乱开药,也是厉害了。 不过,看他面如菜色的样,多半也是身不由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干的。 也是他运气不好,病人吃了药非但没好转,头发反而掉得更厉害,病人在盛怒之下扬言要取他性命。 说到底,徐县令是在保钟大夫,推她出来背锅的。 好嘛,功劳她没份,送死第一个上。 马车徐徐前行,停在静轩茶艺馆。 静轩茶艺馆,苏禾曾经来过,主簿夫人柳氏请的,奢华至极,可不是普通人能踏足的。 刚下马车,苏禾被大门口侧的另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骤然吸引住目光,眼睛暮然瞪大,惊悚至极。 这马车,不正是停在李家村桥边的那辆呢? 苏禾瞬间凉凉,真是天要亡她呀! 怪不得那个男人哪怕裸奔都不愿意脱帽子,原来是秃啊! “小苏。”见她发忤,钟大夫接连叫了几声。 苏禾猛然惊醒,腿软的她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师父,我心绞疼。” 钟大夫于心不忍,却又深感无奈,“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用害怕,有什么事师父跟你一块承担。” 躲是躲不过的,苏禾迈着僵硬的腿往里走。 怕什么来什么,在听雪院门前,苏禾看到了身带佩剑的护卫。他们相当专业,身姿拔然,面无表情,手紧按在佩剑上。那蓄势待发的姿势,似极了狩猎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咬人。 耳畔不禁响起李家村妇孺的惨叫声,苏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护卫犀利如猎鹰般的目光,顿时扫射在苏禾身上,冷凛的气势足以将人吞噬。 就这样还要搜身检查呢,以防挟带武器,伤了主人的金尊之躯。 好在,苏禾两袖空空,只是张开身转了个身,护卫见她身形瘦削藏不住利器,这才得以逃过搜身,要不然她怕那三点都保不住。 药箱,被翻了再翻,确实没危险才还回来。 听雪院院门打开,两人被带进去。 殿内,青铜仙鹤顶余香袅袅,左侧坐有侍女优雅抚琴,右侧有块偌大的山水刺绣屏风,刺绣手艺惊为天人,不但山水栩栩如生,丝线薄如蝉翼,隐隐可见屏风后面摆着张罗汉榻,榻上坐着名男人。 琴声戛然而止,侍女抱琴离开。 “你是大夫?”屏风后,男人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苏禾看不清他的脸,但听声音估计三十左右,坐姿有些慵懒但贵气浑然天真。更重要的是,他头上戴的正是东坡巾,将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 没有错,正是昨天裸奔的男子。 见她没始终没出声,钟大夫悄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苏禾幡然回神,弯腰行礼道:“草民不才,略懂医术。” 屏风后的男子挥手,示意钟大夫滚出去。若非有人保他,这种庸医他早废了。 钟大夫诚惶诚恐,低头弯腰忙不迭退出去。 殿内的红木门,徐徐关上。苏禾咯噔一下,怎么有种关门放狗的感觉? 男子开门见山,“你能治脱发?” 被威逼而来,苏禾哪里敢说不会,这不是拿病人寻开心嘛,估计下一秒就会被门外的护卫乱刀剁成烂泥。 内心慌乱,苏禾表面却稳如老狗,不卑不亢回答道:“略懂少许,不敢妄言。” “且呈上你的药方,若是有成效,必重重有赏。” “这个”苏禾面露难色,犹豫半晌才道:“禀公子,导致脱发的原因有许多,病因不同,用药大有不同,恕草民不敢妄自用药,否则必适得其反,得不偿失呀。” 男子一怔,没想他竟然敢反驳自己,“你且说来,有何原因?”难得,已经很久没有大夫敢这样对他说话了,他们大多连大气都不敢喘,战战兢兢献上秘方。 “其一,遗传所致,脱发传男不传女,若家中父母或长辈中有脱发的,下一代男性出现脱发的可能性极大,这种基本无药可治;其二,药物所致,某些药物对身体器脏损伤很大,长此以往很容易造成脱发,若能找出药物源头,及时治疗的话,有治愈的可能性;其三,长期失眠c心情暴躁积郁或压力过大等, 也会造成脱发。诸如以上种种,大夫需要望闻问切,才能对症下药,还望公子体谅。” 屏风后的男子沉默,良久才道:“我家中并无长辈脱发。” 至于其他两个原因,男子并没有解释,多半是被苏禾猜中了。 明知自己有病,却偏偏不让大夫诊治,真是奇葩。苏禾猜测,他肯定不止脱发这么简单,估计还有不为人知的病,或许是他的身份不允许他人将病情透露出去。 经过一番衡量,男子终是开口,“你进来替我把脉。” 苏禾后脖子梗发凉,这要是有得治还好说,要是没得治,她就要凉凉了。 脚步如灌铅,苏禾带着上坟的心情,走向屏风后的罗汉塌。 抬头望去,只见男人三十左右,五官分明面如冠玉,浑身透着股温文衿贵之气,但是容色苍白带枯,想来是沉疴已久,年纪轻轻却透着死沉之气。 男子半撩衣袖,将手腕搁在矮桌之上。 他的手很白,毫无血色的病态之白,手腕瘦削肌肤无弹性。 苏禾把脉,眉头紧蹙。明明才而立之年,正是身强力壮的好年纪,身体却亏空的如此厉害,真是往死里糙呀。再辩其五官,眼底浑浊猩红,面容白中泛黄呈枯萎之色,神情倦怠疲乏。 男子眼神紧迫,“你可瞧出我有何病?” 苏禾稍作思虑,神情严肃道:“请问公子,可有长期服用某种药物?” “没有。”男子给否了,但随即又道:“我长期失眠,不时会心情躁郁,倒也药不离手。” “日日如此?” “隔三差五。” 苏禾若有所思,“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 第一百零八章 快乐神仙水 面对苏禾事无巨细的问诊,男子迟疑了下,“已有五年,但起初情况不似现在频繁。” “公子服药后,是否会心情愉快,恍如神仙般快乐?” 男子一怔,“那倒没有,服药后心情平静,会有片刻安宁。” 病人有所保留,苏禾换了种问法,“除了治躁郁的药,公子是否还服用过强身健体或类似长生的灵丹妙药,如若身处仙泉梦境的恣意快活?” 男子的脸僵住了,冷厉地盯着苏禾,“这话何意?” “不瞒公子,家父乃隐世游医,他数年如一日是周游列国,广结天下医友,曾跟不少名医有过不解之缘。他早年到过京城,跟一位姓卫的大夫成为朋友,那位大夫医术高明而独特。他研制了一种药物,吃了能让人产生幻觉,继而忘记现实的烦恼,会让人做出一些平时不能做却快乐无比的事。” “这世间竟然有这么好的药?”男子愣然,不由问道:“不知这种药叫什么?” “那名大夫取名叫逍遥散。”苏禾神情严峻,话锋突然一转,“这种药是神仙药,吃了能让困顿之人神灵顿现,犹有醍醐灌顶之效,但它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五石散。” 没错,他就是不折不扣的瘾君子,而五石散是最古老的毒品。 五石散,男子闻所未闻。 “逍遥散,吃了让人快活似神仙,其实却是致命的毒药,若是服用过量会做出失仪或过激行为,甚至连杀人都有可能。”苏禾便是毒品的受害者,她的亲生父亲吸毒产生幻觉,拿刀生生将母亲砍死。 苏禾恨毒品,更恨吸毒的人。 昨天看他就怪怪的,哪怕喝醉酒也不至于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来,原来是吸了毒,而且吸过量了。 吸五石散裸奔,他可不是第一人,早在几千年前的那位何公子比他厉害多了,吸完能裸奔几个时辰,还觉得通体舒坦,有如神助。 男子错愕不已,久久说不出话来。 看他表情,苏禾就知道他确实吸了,但是似乎并不知道五石散的厉害之处。 说的再直白点,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毒品,甚至以为是治病的良药。 当然爽了,他原本心情郁闷人生无趣,谁知吃完爽歪歪,都飘飘欲仙了。 机会仅有这么一次,苏禾自然不会白白错过,再给他来了剂猛药,“其实公子根本没病,无须服用抗躁郁之药。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会突然心情失常,多半是受身边的人或事或某些药物所引发的,如果能排除这些原因,公子自会痊愈。” 她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他如果脑子没进水的话,应该能听懂人话。 果然,男人没说话,但眼睛已是惊涛骇浪,浑身散发的愤怒压都压不住。 “是药三分毒,公子常年心绪失常,自然导致失眠,加上药物严重损毁身体,这才脱发严重,如果恶性循环,实乃催命毒药。” 以前小狼狗告诉她真相,她还觉得荒谬绝伦,堂堂一国太子怎么可能会因殿前失仪而遭到罢黜。 现在看来,如果她是狗皇帝,最器重的儿子竟然敢在殿前裸奔,别说罢黜了,杀了他的心都有。 男子目光深邃,语气沉了下来,“不知大夫可有医治之法?” “找个世外桃源,忘却外界烦心之事,让心情彻底放松,再断绝药物,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五石散是有瘾的,想戒掉可不是易事。 “脱发还能长出来吗?”对于头发,男子有莫名的固执。 “这个”这倒让苏禾犯难了,支吾道:“公子身体亏空的厉害,调理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总归是有份希望在的。” 头发就是男人的尊严,苏禾哪里敢把话说死,这得看天意了。 男人不傻,已经听说苏禾的弦外之意。 也就是说,他本来没有病,是有奸人给他下药,引诱他吸食五石散,做出不可描述之事,甚至还因脱发而无颜见人。 身为堂堂太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傻,这么天真! 父皇算计他,兄弟加害他,而他竟然傻傻不自知,真是荒唐可笑。 储君之位没了,身体毁了,连头发都掉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希望? 男子目光涣散,踉跄着站起来,往旁边的兵器架走去。兵器加上挂着长矛,狼牙棒,流星锤,大砍刀,以及长剑。 重的,他已经拿不动了。 男子豁然抽出长剑,趔趄着身体朝苏禾走来。 “啊”苏禾吓得尖叫,赶紧躲到屏风后头。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不 该说那么多的。 她把晋王所有的不堪都看穿,他怎么可能容忍她继续活着。这可是皇家惊天丑闻呀! 李家村的妇孺只是看一眼他的裸体都得死,那她现在知道这么多秘密,肯定是死无全尸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说实话要死,说假话也得死呀! 她灵活地躲闪着,晋王苟延残喘,绕得屏风追都追不上,气急败坏的他直接挥剑将刺绣乱剑砍穿。 “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苏禾都快吓哭了,她不敢往殿外逃,那样会死得更快,于是朝他哀求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哈哈哈哈哈”晋王朝着她脑袋砍过去,怒道:“本王连头发都没了,哪来的青山?” 呃,他至于为了头发杀人吗? 殿前失仪之事,他可以查出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可是没了头发,那就是身体有疾,根本不能继承皇位。 苏禾哪知道秃顶不能继承皇位,不过想想也是,皇室继承人的选拔及其严苛,在皇嗣众多的前提下,那些腿瘸手废脑残的,自然是第一批就要被刷下来的。 秃顶,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残疾,但却比残疾还要惨。龙颜龙颜,那可是国之脸面,怎么能让一个秃顶的上呢? 别看皇帝看了心塞,连大臣都觉得辣眼睛,没头发连皇冕都戴不起来。 一个连皇冕都戴不稳的,如何能治理江山稳天下? 何况,皇帝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加上被其他皇兄弟踩,昔日太子门阀的肱骨之臣早已树倒猢狲散,现在根本没有世族门阀愿意再扶植一个被罢黜的废太子。 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晋王的理智彻底崩溃,他不仅要杀苏禾灭口,更要将害他的大夫凌迟。 锋利的宝剑劈下来,苏禾赶紧闪躲,急得脱口而出,“不就是头发嘛,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啊” 第一百零九章 给废太子补发 她跑得贼快,晋王追得气喘吁吁,他实在追不动了,听到她说有办法,忙用剑尖抵地,这才支撑住摇摇欲坠的病躯。 “那个”苏禾拼命喘气,“我给你补发,把你秃的地方遮住,保证让人瞧不出来。” 那不就是发套吗?晋王曾经命人做过,戴上笨重闷热发痒不说,假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 “你给我个机会呗,做出来你不满意再杀也不迟。”管他成不成,先保住命再说。 在现代,连植发都不成问题,何况是补发。她所在的医院有开设整形美容科,对于补发这块她多少懂点。 晋王重新在罗汉榻坐下,苏禾战战兢兢向前,将补发的操作简要跟他说了下,“你相信我,做出来的如假包换。” 虽然听不太懂,但只补秃的那块,听起来比戴发套靠谱。而且,他也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只要戒掉毒瘾将身体调理好,或许过个一年半载会有奇迹呢。 当然,这都是苏禾为保命说的,她夸大了秃顶再生的可能性。 晋王将剑扔到一旁,“补发需要多久?” “快慢半月,慢则一月。”没有现成的东西,苏禾只能尽量拖延。 “若是敢骗本王,本王诛你全家。” 诛吧诛吧,反正原主他爹是大奸臣,死了也活该!苏禾笑笑着应承,然后小心翼翼道:“公子,还请你脱帽,我要量一下尺寸。” 晋王神色尴尬,犹豫片刻后举手脱帽。 哎呀哎呀苏禾差点没捂眼,怪不得他要发狂砍人。这头发一秃,颜值从天上啪即掉地上,相当让人惊悚。 他秃的不是一星半点,从波罗的海延伸到内海,发际线都移到后脑勺了。 工程量相当巨大,但苏禾只能硬着头皮上。 记好尺寸后,苏禾又提笔给他写药方,“肾主发,草民开的药都是固本培元的,切忌从今日起任何药物不可再沾,包括饮食都需小心,黑色入肾,你以黑色食物以主,譬如黑豆c黑枣,芝麻,腰子,木耳等。” 苏禾瞥了他一眼,又叮嘱道:“调理期间,忌房事。” 晋王面无表情,但都默默记在心里,眼神压迫道:“你可以走了。” 说是让她走,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苏禾赶紧低头弯腰表忠心,“请公子放心,我从医数载,从不背后议论病人私事,出门便忘。” 晋王这才拂袖,放他离开。 朱红色的殿门徐徐打开,明媚的阳光照进来,苏禾这才松口气,总算离开这阎王殿了。 钟大夫一直在外面忐忑不安等着,尤其里面传来苏禾的呼救声音,更是吓得心魂俱裂。 师徒俩搀扶着,赶紧离开。 人一离开,晋王沉下脸招来护卫首领,“夜影,查萧大夫跟姓卫的是什么关系?” 姓卫的是父皇的内应,自己一直提防着,但他对萧大夫抱有知遇之恩,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却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狼狈为奸,用五石散来谋害自己。 苏禾推开家门,连脚都是软的。 见她脸色发青眼神涣散,许戈坐着轮椅向前,“怎么了?” 怎么了?苏禾顿时生怒,狠狠剜了许戈一眼。 许戈被秒的满脸黑线,他又怎么她了? 关上院门,苏禾将他连人带椅拖回房间,杀气腾腾道:“你不是天天吹嘘自己兄弟满天下吗?” 没错啊,她要多少都有。 “你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想到自己差点掉脑袋,苏禾脖子梗在发凉,“为什么晋王到了沙县都没有人知道?他拿着四十米的大刀要砍我,我差点就被他砍成八截。”要不是自己脑子转得还算快,今天就要领盒饭了。这消息,确实让许戈震愕不已。要知道自从被罢黜后,废太子晋王到封地三年,压根连府门都不出,而自己受困沙县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哪还有余力关注晋王府的动向。 沉寂三年,所有人都觉得晋王废了,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沙县? 错了就得挨打,狡辩不是许戈的风格。 得知晋王就是造成李家村血案的裸男,许戈俊俏的脸沉了下来。五石散,他闻所未闻,但苏禾说吃了能让人做出不可描述的事,这点他是深信不疑的。 晋王是先皇后所生,幼年被册封成太子,做人做事一直兢兢业业循规蹈矩,从来没有做过有失身份的荒唐事。 殿前失仪,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说他不仅吸食五石散,还在吃抗躁郁的药?”许戈若有 所思,剑眉星目微蹙。 苏禾点头,“他有狂躁症,我怀疑也是被人下药所致。” 许戈却给否了。那时的晋王意气风发,是不可能让人有可乘之机的。 苏禾不解。 “身为未来的储君,晋王向来励精图治,麾下拥有不少治世能臣。”许戈顿了顿,冷笑道:“可是,他却忘了,皇帝仍年富力强。” 苏禾豁然开朗。狗皇帝本就生性多疑,指不定还能活好几十年,而太子却太过耀眼夺目,加上其他皇子撺掇,心胸狭隘的他竟然对自个儿子下手了。 皇帝猜忌,兄弟阋墙,试问在这种环境下晋王如何能不焦虑?病急乱投医,自然给了他人机会。 不管怎么说,这对许戈而言是极好的机会。 之前为避锋芒,晋王蛰伏三年未出,一朝得知真相的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奇怪,他不着急招兵买马,为何反而对头发如此执着? 提到头发,苏禾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然后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许戈身上,“你脱发吗?”男人秃顶,十有八九肾亏,夫妻容易不和谐。 许戈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我脱不脱,你不清楚吗?”他行动不便,洗头的重任都是交给苏禾的。她的手法极好,还带按摩的。 也对,男人脱发要二十五岁以后,他现在还年轻根本看不出来。 苏禾换了种问法,“你家族的男性长辈有秃发吗?”想到晋王的脑袋,她内心凉凉无比,真是谢他当年不娶之恩。 不怕货不比货,就是不识货。以前还觉得许戈性格阴鸷扭曲,可现在跟晋王比起来,她家的许富贵简直都是乐观健康的阳光大男孩子,她要好好培养。 不过话又说回来,头发是她的底线,许戈要是也这样,她是绝对不会要的。 第一百一十章 摸你的未婚妻去 瞧瞧她那嫌弃的眼神,许戈很是心塞,同时也庆幸自家没有秃发的,要不然这个自私现实的女人肯定会把他毫不犹豫地踹掉。 苏禾犹如吃了颗定心丸,搂住许戈的胳膊心有余悸道:“你不秃就好,真是吓死我了。” 许戈低头摸她的脑袋,“你真要给他补发?”呵呵,她会的是越来越多了,每次都让人大跌眼镜。 “不补怎么办?”苏禾委屈的嘟嘴,“他杀人可是不眨眼的。” 不过,依晋王对头发的偏执狂热,如果她真能替他解决后患,那拔掉姓卫的自然就简单了。 饵是抛出去了,就看晋王咬不咬。 在晋王屠刀下求生,哪怕说错一句话,苏禾都未必有命活着回来。许戈不禁替她捏了把冷汗,自责的他将她揽进怀中,“苏禾,都怪我还护不了你周全。” “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随时保护我?”见到许戈,她的恐惧才逐渐散去,“没有谁注定要保护谁,你保护了我,那谁去保护你呢?” 谁来保护他?呵呵,戳到痛心处,许戈眸光深沉,爱他护他的那些人早已身首异处。 苏禾盯着他,眼眸如水般清澈,“许富贵,以后咱们就相互保护吧。” 许戈一怔,手下意识将她紧箍在怀中,声音深沉沙哑,“好!” 晚上刚做好饭,院墙的狗洞突然发出声音。 苏禾以为进贼,操起扁担蹑手蹑脚走到狗洞边。 窸窸窣窣的,慢慢钻出颗人头。 苏禾举起扁担,朝着那颗脑袋劈过去 “姐,是我是我”二狗吓得魂飞魄散,脑袋赶紧缩回去。 扁担打偏,苏禾诧异道:“你有门不走,钻狗洞干嘛?” “这不怕你们暴露嘛。”二狗很委屈,无语道:“你一个女人,能不能别那么粗鲁?” 敢情,他钻她家狗洞,她还放鞭炮欢迎呀? 二狗狼狈地从狗洞钻出来,朝着许戈不满道:“枉你还是堂堂小侯爷,竟然娶个母老虎,真是家族耻辱。” 话音刚落,二狗被苏禾拎耳朵,痛得嗷嗷叫。谁给他的胆子,敢这么凶她家小狼狗的? 有好吃的!二狗俨然当自个家,将两只鸡腿抢起来,好一顿狼吞虎咽。 不知道他要来,苏禾没有多做,打算一人一只的。现在好了,许富贵没得吃了。 看她朝自己翻白眼,二狗舔着满嘴的油,“不白吃你们的,有消息给。” 做乞丐的消息灵通,他算起来应该是蒙国的细作了,苏禾不禁有些期待。 二狗自己盛了碗饭,边吃边道:“晋王来沙县了。” 苏禾:“” 许戈:“” 没鸡腿吃的许戈,想赶他出去。身为细作,他真的很失职。 面对两人的鄙视,二狗却洋洋得意,“你们知道他为什么来沙县吗?” 当然知道,治秃发嘛! 敢跟乞丐抢饭碗,二狗不由较真了,“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治秃发?” 两人一脸懵,这会真不知道了。 二狗鄙视两人,“无知!” “说不说,不说滚。”许戈脸沉下来。一个破乞丐,哪来的胆子给他瞪鼻子上脸。很好,就冲他的态度,二狗在心里给他记上一笔,“晋王妃病逝已有两年,晋王打算找个继妃。” 晋王秃顶不假,但显赫的身份摆在那。只要他勾勾手指头,自然有不少世家姑娘哭着喊着要当晋王妃,何须如此烦恼,娶妻先得治发呢? “他想娶的可不是普通世家的娇小姐。”二狗盯着许戈,嘴角露了丝蔑笑,“他求娶的,是定国公府的嫡孙女。” 某人的脸“唰”地沉了下来。 二狗满意地笑了。很好,他也吃瘪的时候! “吃饱没?”许戈瞥了二狗一眼,眼神带着警告,“吃饱的话,就赶紧走。” 苏禾也嫌他,说话老吊人胃口。只要跟许家不搭边的,管他爱娶谁娶谁。 二狗无视许戈的警告,将目光转向苏禾,洋洋得意道:“你怎么不问问他,定国公府的嫡孙女是谁?” 苏禾将目光落在许戈身上。姓许的,有猫腻呀? 许戈吃瘪,闷闷道:“没见过。” 二狗打趣道:“她可是你未婚妻,你怎么能没见过呢?” 苏禾脑袋轰一下,原来不止她的前任,许戈也有白月光。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苏禾很好奇,两眼亮晶 晶地盯着许戈。来,许富贵出来解释一下! “我真的没见过。”面对苏禾审视的目光,许戈满脸的委屈,语气冷漠道:“许家出事后,国公府第一时间退亲,我跟他家嫡孙女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两夫妻的事,可以关起门来解决,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了。 苏禾盯着挑拨的二狗,“你倒是说说,这跟我们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没挑拨到两人,二狗有些郁闷,“晋王落势,定国公府自然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又不好明着拒绝,于是让嫡孙女在庙会当众向菩萨许愿,不求夫家大富大贵,只求身体发肤全乎的有缘人。” 庙会人多,消息不胫而走。 苏禾:“”定国公怕不是个憨憨吧,这不是明显针对晋王嘛。 二狗拿胳膊肘怼苏禾,笑眯眯道:“姐,你要是能帮晋王,这不既铲除了情敌,还能得晋王高看一眼,那你想弄死卫先生的毒计,不得逞了吗?” 乞丐说话没遮没掩,苏禾很不喜欢。不过,这份心意她领了。 吃她喝她的,可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苏禾捉二狗做苦力,把收拾碗筷清理灶房的活儿交给他了。 晚上躺在床上,苏禾板着脸不说话。 许戈熄灯后,手伸了过去。 “别碰我。”苏禾烦他。 “怎么了?”许戈非得要碰。 苏禾打他的手,怼道:“摸你的未婚妻去。” “”许戈郁闷的,忍了半晌才解释道:“婚是父母定的,我长年在边境,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 “见过的话,你就念念不忘吗?” 女人的醋,说来就来。 “我才没有兴趣。”许戈不想被她轰死,下意识的自救求生,“不管是谁,肯定都没有你漂亮,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啧啧,实在虚伪不走心,苏禾嗤鼻不屑,“你都没见过她,指不定比我还漂亮呢。” “那不可能,在我眼里你最漂亮。” 男人的可恶之处在于,长得帅还会哄,这不要了女人的命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徐县令的烦恼 许戈的手又摸过来,这会苏禾没拒绝了。 “苏禾,不能患难与共的夫妻,不可能是良配。”许戈将她拉入怀中,“我许家落势后,那些人不是急于撇清关系,就是落井下石。我跟定国公府此生再无瓜葛,你不要胡思乱想。” 苏禾当然没胡思乱想,她只是好奇许戈对那个人的态度。 要知道,男人的白月光,朱砂痣,求不得,可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苏禾试探道:“如果我帮晋王求娶她,你不会生气吧?” 许戈无所谓,甚至觉得这主意不错。晋王若能跟定国公府联姻,只会让敬王心生忌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族夺嫡斗得越狠,对他就越有利。 苏禾往他怀里蹭,“许富贵,其实我”谁还没几个前任呢,她压根不生气,就是想看他的态度而已。 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停在静轩茶艺馆。 确实周遭无人,徐县令才蹬下马车,脚步匆匆往馆内走去。 殿内,青烟袅袅,琴瑟和鸣。 晋王喝完药,又吃了碗黑豆,嘴里很不是滋味。一天没吸,晕晕欲睡,哈欠连连。 徐县令向前行礼,“微臣,见过王爷。” 晋王眼睛半睁未睁,“事办得如何呢?” 徐县令深吸口气,“家属已经安置妥当,请王爷放心。” “都怪本王不查,误信奸人才惹出这祸事。”想到李家村六条人命,晋王感慨良多,患得患失道:“本王欠了她们,以后那些家属若是有事,你多些照拂吧。” 徐县令哪敢不从。 不满的目光落在徐县令身上,“是不是连你也在怪本王?” 徐县令惶恐,忙下跪请罪,“臣不敢。” “罢了,你已经够帮本王的了。”晋王话锋一转,突然道:“那个大夫叫什么名字?” 徐县令咯噔一下,“好像叫苏幕,是回春堂的大夫。”他哪敢将苏禾的真实身份透露。 “苏幕?”晋王在心中过了遍,“倒是个好名字,就是人长得丑了些。”碍他眼了。 徐县令不知如何作答,“此人倒是有些医术,就是性格很古怪。” 晋王也就这么一提,并没有多想,“许家那位可有动静?” 突然提许家,徐县令猜不透他是试探还是敲打,悄悄擦了下额头,“微臣不知,应该还算安份吧,也没啥动静传到衙门。”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下。”晋王微微摇头,看不出喜怒,“老爱置身事外。” 从馆内出来,徐县令才察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晋王此次突然来沙县,怕是没那么简单呀。 回到官邸,徐县令并没有开灯,而是坐在床边怔然。 徐夫人睡醒一觉,差点没把魂吓飞,“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徐县令这才回神,脱鞋上床却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徐夫人坐起来,“老爷有心事?”入庙堂十年,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焦躁不安。 徐县令跟着坐起来,沉默半晌才道:“晋王来沙县了。” 徐夫人吃惊,“他来做甚?” “来治病。”徐县令颇是烦恼,“估计一时半会还走不了。” “那可怎么办?”徐夫人不由慌神,“咱们好不容易熬了四年,眼见着有希望回京了,晋王突然来这么一出,咱们还能回去吗?” 徐县令也苦恼不已。“他不会又想拉拢你吧?”徐夫人慌张,忙提醒道:“老爷,敬王已经是七珠亲王,你在这个时候可不能表态呀,否则咱们别说回京了,怕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敬王狠毒善妒,当年徐县令高中新科榜首,他就曾暗中示好拉拢过,徐县令不想卷入皇子争斗,自然是装傻充愣蒙混过关。后来,因政务需要偶尔跟太子府往来,太子欣赏徐县令的才华,曾公开赞扬了两句。 再后来,敬王的人抓住子虚乌有的把柄,在朝堂上参了徐县令一本,这才贬官离京的。 再后来,太子被罢黜贬为晋王,其实朝臣们都门清着,这是跟敬王过招吃了败仗,才被灰溜溜赶出京城的。 徐县令不过是六品官吏,他只想做好分内的政务,压根不想卷入夺嫡风波。 只是,命运似乎不怎么眷顾他,之前的锦鲤运气早就消耗殆尽。 徐夫人性格爽朗,遇事向来看得开,如今也是愁云惨淡,“王府有医官,为何还来沙县治病?” 徐县令也是猜不透,“或许晋王有自己的打算。”医官都是宫里指派的,他身 体要是有问题,纸是包不住火的。 “钟大夫怎么说?”只有搞清晋王来沙县的目的,才以想办法应对。 “钟大夫哪敢说。”提起这个,徐县令更是心塞,“他医治不力,差点没让晋王砍了脑袋,我不得已只能让苏禾去试试。”其实钟大夫说了,但等于没说。晋王连脉都不给把,只道自己失眠心悸会掉发。 老爷糊涂呀,苏禾可是许家人,若是让晋王得知她的身分,那岂不是让人捉住把柄大做文章? 徐县令也懊恼,自己真是干了件蠢事,不该冲动之下草率做决定的。 蠢事不做也做了,徐夫人只能安抚自己的丈夫,“老爷不必太过忧心,苏禾也是嘴巴子紧的人,何况这事关系到她跟姓许的性命,她绝不会乱来的。” 唯今之计,只能盼她早点治好晋王的病,让晋王早日返回封地。 早上起来,做了顿精致的早餐喂狗,苏禾琢磨怎么给晋王补发。 这个朝代的假发术,远远落后于现代。像她买的假胡子,粘胶特别的差,粘久了皮肤瘙痒难忍,而且遇水遇汗极易起皮脱落。 见不得她眉头紧蹙,许戈帮着出谋划策,“你可以到卖这些的铺子瞧瞧再说。” 苏禾确实不擅长这个,只能先去观摩现有的造发水准。还别说,她的那些东西是在老张杂货铺买的,可以找他打探点消息。 抱上画好的折扇,苏禾慢悠悠往杂货铺去走。刚到半路,眼睛突然一亮。 哎呦呦,前面的人儿是谁呀? 第一百一十二章 胶水界的大拿 苏禾发现新大陆,老八竟然跟赵慈溪肩并肩走一块逛街。 这家伙不厚道呀,自己出重金供他读书,他竟然逃学去泡妞。泡妞就算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某些方面的需求总要找渠道发泄的,关键是他泡谁不好,非得去泡赵慈溪呀? 长得丑还作妖,他到底图什么呀? 难道他继承了陈安生的衣钵,也想做优秀的时间管理大师? 苏禾啧啧摇头,看着两人进入书铺。瞧两人一时半会出不来,她继续往杂货铺赶。 “祖宗哟,你可算来了。”老张赶紧将她迎进店,“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店铺都不用开张了。”她这三天两头闹罢工,他哪里吃得消呀。 苏禾赔笑,“不好意思,我家人又生病了。” 家里那么多药罐子,她更该要努力画画题词赚钱才是啊。 “第二册画本出来没?”老张急得火烧眉毛,“我天天被那帮画迷追问,真的快顶不住了。” 苏禾笑嘻嘻的,胸有成竹道:“张老板别急,画已经好了,不过我要过几天才能给。” 老张懵了,搞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饥饿营销。”苏禾好心提醒道:“第一册才出来没几天,你可以再借势推推,争取多卖些出去,没必要这么着急出第二册,只有把那些人的胃口吊足了再出第二册,他们才会一窝蜂涌过来买。” 老张是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通,奸笑道:“果然还是你厉害。” “话本也是如此,最新册出来的前期,你可以囤起来每天限量买,越是买不到他们越是上头。” 越是好东西,越是难买,他们不仅要花钱,还要早早起来排队才能买到。买到了,就是身份的象征,可以在别人面前吹嘘,他们非但不觉得累,反而会因此洋洋得意。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老张再次开了眼界。 谈完题话外,轮到苏禾有事相求了。 得知她要找一种特制胶水,老张在脑子里过一遍,“倒是有这么个人,祖辈都是做胶水的,应该能做出你想要的,不过他性情古怪,你未必搞得定。” 搞不定也得试试,要不然她脑袋不保。 苏禾拿着老张给的地址,兜来绕去进了贫民窟。 做胶水的叫老孙头,祖上三代都是干这个的,据说是胶水界的大拿。 门是虚掩的,敲了几下没有应答,苏禾推门走进去,“老伯,你在家吗?” 院子里一片狼藉,好几个大缸被砸烂,流了满地的胶水,漫天的味道熏的人直反胃。 苏禾绕墙走,刚要踏进堂厅,谁知突然从里面冲出个人,抡起大扫帚劈头盖脸往苏禾招呼过来,“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畜生,休想得到我的秘方。我就是带到阎王那去,也不可能让你们得逞。” 别看老孙头六十来岁,手劲可厉害了,抡着大扫帚风驰电掣般将苏禾往死里打。 苏禾被打得七荤八素,抱头往门外跑,脚上脚踩的全是胶水。 她站在门外,非常的生气道:“老头,你别见谁就打好吧?我是特意找你商量事的。” “商量?”老孙头气得脸色涨脸,“我呸!你们这帮畜生” 他可不解恨,抡着扫帚又冲过来,谁知脚下胶水太滑,“砰”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老头没爬起来,直接倒地不动,身体不时抽搐着。 苏禾吓了跳,“老头,你可别讹我呀。” 老人倒地,扶不扶?不扶就是见死不救,扶了反被讹,许富贵就一套烂房子,估计都不够倒贴的。 苏禾观察了下,老头似乎不是装的。 医德使然,她不能见死不救。苏禾绕过流淌在地上的胶水,将晕厥的老头拖回堂厅,赶紧掐人中,做心肺复苏,银针扎进穴位。 老头年纪大脾气急,典型的高血压重症患者,有心梗前兆,激动之下直接晕倒。这也就走大运碰到她,否则不翘辫子才怪。 一番抢救,老孙头悠悠转醒,见到苏禾还在,脾气立即又上来了。 “老伯,淡定淡定。”苏禾赶紧解释道:“我跟砸你家的不是一伙人。” 老孙头迟疑,“是你救了我?” 苏禾点头,“在下刚好懂点医术。你的病需要静养,以后少发点脾气,才能长命百岁。” 姑娘以德报怨,他才捡回条性命。老孙头羞愧之余不忘道谢,然后回屋换了套干净的衣服,“你找我什么事?” 得知苏禾的来意,老孙头顿时警惕起来,怀疑她是那 帮人派来的,假惺惺让他研制新胶水,实则想套他的秘方。 指不定是故意气得他病发,再施以援手,想让他欠她恩情交出秘方。 老头脑洞太大,苏禾实在是无语。反复解释了几遍,他才打消疑虑。 苏禾用人品担保,“老伯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研制一款药用胶水。我给你药方,你只要做好胶水给我就行,期间我不过问你的秘方。” 老孙头仍在顾虑,沉默不语。 “只要你能制出胶水,我有保证那帮人不敢再来捣乱,以后见到你都得乖乖叫爷爷。” 苏禾的要求很高,胶水需要长期粘住皮肤不脱,且不能造成皮肤红肿过敏。 老孙头接过她给的药方,是保护皮肤避免受胶水刺激的药材。这倒是个好法子,他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有了药方,他总算彻底打消怀疑,自己真是冤枉她了。 苏禾又提笔给了他另外一张药方,叮嘱道:“老伯的身体需要调理,心态保持平和,遇事少发脾气。事再紧要,都比不过自己的命。” 这暴脾气要是再来两次,不是中风就是心梗,可不是开玩笑的。 老孙头收下两张药方,“你要的胶水我还得琢磨下,未必能做的出来。” 他要了五天,让她到时再来。 老孙头早年丧偶,儿子在外在谋生,算是个空巢老人。苏禾见天气还好,撩起袖子帮他将狼藉的院子收拾干净。 鞋上沾满胶水,走起路来黏糊糊的,苏禾在台阶上蹭了好久才弄干净。 胶水的事暂时告一段落,苏禾按着老张的指示,进了宝斋轩的铺子。这家铺子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珠宝玉器首饰等琳琅满目,用料跟手工皆属上等,价格也让人望而生畏。 一只玛瑙手镯就要几百两,跟抢也差不多了。 不过,人家走的就是稀缺路线,铺子里养的手艺能人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狼狗跳大神 得知苏禾想买头套,伙计将人迎上二楼,拿出几款头套,“客官你瞧瞧,这些可都是铺子里手艺高超的师傅做的,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五款假发,长短不一,全是用马鬃毛编织而成,入手粗糙僵硬,假的一批不说,还相当扎手。往头上一戴,厚重不吸汗,头发极易过敏发痒。 “就这些?”苏禾望向伙计,“不是说宝斋轩卖的是稀罕货么,这些就是给戏子做头套我都嫌差。” 客人眼光高,看来是有钱的金主,伙计忙奉承道:“这些都是便宜的,客官想要好货也是有的。” 稍等片刻,伙计又从柜子里取出顶假发。这次来真的,是用真头发做的,手感跟档次顿时提升不少。 不过,发是用棉布编织的,厚实而没有弹性,做的还是不够真。 苏禾逐一指出弊端,伙计的脸色不太好,他怀疑苏禾打着买货的幌子来踢馆的。 不过,编织的手法值得肯定,苏禾连扯好几下,假发居然没掉。 永不掉发,晋王肯定喜欢。 “我能见见这位师傅吗?”苏禾无视伙计怀疑的目光,“我要的款式比较特殊,这个发要改。” 见伙计腹诽,苏禾不得不加了句,“钱不是问题。” 那就好说了,伙计立即去请师傅。 约摸一刻钟左右,一名年约三十多的妇人走了进来。妇人叫秀娘,是头发编织的老手。她在沙县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人的。 苏禾取出图纸,“我能不能帮我做出来?” 看完图纸,秀娘诧异道:“做是能做,不过如何固定呢?” “你觉得如何是好?”固发有多种可能,再说老孙头未必能把胶水研制出来。 秀娘稍加思虑,“可以引出线端,跟佩戴者的头发缚在一起。” 这也是种办法,但比粘发假很多,到时让晋王二选一便是。 “至于你说的棉线不行,我倒是有个建议,可以采用天蚕丝编织发。” 天蚕丝光泽好,丝质柔软有弹性,用它编织的发不止吸汗抗痒,还有夏凉冬暖的效果,符合客人的一切需求。 苏禾再满意不过,忙道:“要多少钱?” 秀娘估算一下,“五百两。” 苏禾的脸色都变了,吃人不吐骨头呀。 “天蚕丝极其稀有,并非有钱就能买到,我们铺子也只剩一捆了。另外,我们用的可是真人头发,发肤受之父母,想要买头发也是极不易的,可金贵着呢。” 假发需要对发色,苏禾当即就给否了,“头发我自己提供。” 秀娘给抹了一两银子。 苏禾:“”奸商,不是说头发金贵着么,怎么才值一两? 这次只是试做,晋王拍板的话还得再做一次,一千两就挥霍完了。想想她铺子的钱,都是一个个铜板赚的血汗钱。 苏禾心疼钱,直接将图纸划拉掉一大块,“你先帮我做块小的试试,要是没问题我再找你做完整的。” 哪怕一小块,也要一百两银子。 苏禾废了不少口舌,才砍到八十两,秀娘再也不肯让步了。 想到天蚕丝在后世也是贵如黄金,苏禾只得忍痛交了定金,五天后来拿货。 苏禾离开,秀娘不禁沉思起来。她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假发可以切割分块做呢? 有钱人秃发可不在少数,做一笔生意够顶铺子半个月的利润了。 秀娘欣喜不已,这个生意点子定能让主子满意。她走进后院,对着两名痞气的打手道:“老孙头的秘方还没有搞定吗?” “那死老东西死倔,说什么也不肯卖。”见到她来,打手立即恭敬道:“秀姐你放心,我们隔三差五去闹,让那老东西不得安宁,迟早会把秘方卖给我们。” 秀娘这才满意,不忘叮嘱道:“你们悠着点,别搞出人命。” 今天的猪崽很肥美,秀娘迫不及待想用天蚕丝试编假发。如果成功,在全国推行的话,肯定能赚大笔银子。 午睡醒来,晋王眼底浑浊,不停流鼻涕,身体似有虫子在钻。 该死的,他又想吸了! 可想到三年前的殿前失仪,晋王恨得双目泛红。那是毒药,他不能一错再错了。 他拿起桌上的玉簪子,猛地扎向大腿。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将所有的欲望吞噬。 很好,他现在痛得不想吸了! 暗卫走进房间,单膝 跪地,“王爷,已经查到了。” “说!”晋王嫌不够痛彻心扉,手指直接往伤口上抠,鲜血不停涌出来。他要清楚记得今日所有的痛苦,这些都是他的好弟弟敬王赐的。 “姓卫的跟萧大夫确有暗通曲款。” “为什么?”晋王想不明白。自己萧大夫有知遇之恩,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 暗卫如实道:“他们师出同门。” “哈哈哈哈哈”晋王气极而笑,苍白瘦削的面容狰狞可恐,想他堂堂太子,将来的一国之君,竟然被一个大夫耍得团团转。 姓卫的心胸狭隘,为人贪婪,医品低劣,他被皇帝下派到地方必有不满,必然挖空心思想回京,他的屁股干净不了。 晋王在封地足不出户,但京城的事该知道的一件也没落下。敬王那些个肮脏手段,这几年来下来他也有些了解。 “再查,紧盯姓卫的。”晋王眼神冷漠。 暗卫领命而去。 割肉八十两,把苏禾魂都割没了,也不知能不能从晋王身上赚回来? 回到家,许戈捏着她的脸左看右看,“你的脸怎么了?” 怎么了?苏禾郁闷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每次出门都有死亡威胁。 给晋王补个发而已,被卖胶水的打,被卖假发的坑,她真的好心塞呀。 “听说,被扫帚打头很倒霉的。”苏禾有些担忧的道:“我以后不会连喝凉水都塞牙吧?” 这个说法,民间倒是有流传。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许戈伸出五指成爪,往她脑袋上猛盖三下,“好了,把你霉运都灭了。” 在民间,这叫送衰神。 苏禾傻笑,“你堂堂小侯爷,竟然也迷信呀。” 迷不迷信的,她开心就好。他自降身份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拿他当小白鼠 见她额头有处淤青,许戈到灶房煮了两个鸡蛋,给她滚滚。 有小狼狗伺候,苏禾又觉得挨打也挺值的。 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伺候,苏禾突然想到早上的偶遇,好奇地扒拉许戈的胳膊,“你知道吗?我看到老八跟你的赵姐姐在幽会哦。” 她唧唧喳喳地八卦着,然后问道:“你觉得老八是来真的,还是想玩玩而已?” 许戈气定神闲道:“要不,你问问老八?” 人要适当装傻,只要姓赵的不打许戈的主意,她才不管姓赵的跟谁玩呢。再说,她对老八有信心。 五天眨眼而过,苏禾早起去找老孙头。卖胶水其实赚不了几个钱,何况有地痞来骚扰,老孙头可谓是家徒四壁。 她路过药铺,顺带拎了几剂药过去。 别看老孙头性格古怪,但手艺可真的不差。他给了苏禾两个瓶子,一瓶是乳白的胶水,透着丝淡淡的药香味,另外一瓶是药水,涂在胶水上静待一刻钟,就能将胶水完好无损的揭下来。 “谢谢老伯。”苏禾连连道谢,“多少钱。” “不值几个钱,你拿去用吧,以后有需要再找我。”比起苏禾的救命之恩,这根本不值一提,何况她还给自己捎了药。 “那可不行,我也是转手卖给别人的。”苏禾拿起锭银子,强行塞给老孙头,“对了,那帮人还来骚扰你吗?” 老孙头冷笑,“我已经习惯了,随便他们闹,大不了鱼死破。” 苏禾眉头紧蹙,这帮人真是目无王法呀。 “老伯您想开点,我答应你的事肯定能办到,你再稍等一下。” 老孙头就那么一听,也没有当真。 离开老孙头家,苏禾又去宝斋轩,秀娘的编织手艺果然很好,发柔软贴顺,天蚕丝捂在手上冰凉降暑不出汗,真是神奇也。 痛快交完钱,苏禾拿着那撮头发离开。 刚走没多久,苏禾察觉自己被跟踪了。最近接二连三的事不少,她的警惕早就被训练出来。 苏禾在热闹的街上兜兜转转,然后走进富贵凉菜铺,朝徐达快速使了个眼神,再从后门溜走。 徐达心领神会,没过多久就见两个男人追了进来。 “客官,你要来点什么?”徐达热情地迎上去,劈里啪啦报了几十款菜名,“咱家出品的菜,保证你满意。” 铺子不大,一眼望到尽头,两人看到后门大敞,推开徐达赶紧追出去。 徐达脱掉围裙,悄然尾随。 回到家,苏禾拿许戈当小白鼠,在发涂上胶水拍在他手背上。约摸一刻钟左右,等胶水干净,苏禾开始不停揪发头,“怎么样?” 许戈满脸黑线,“你被人揪头发什么感觉?”肉没长她身上不会疼,往死里揪呀。 苏禾摸他的脸,送了他一个桃花眼,“小许,为了这个家,真是委屈你了。” 然后,她还亲了他一口。 本来满腹牢骚的,顿时心猿意马。来吧,往死里揪,他天生不怕疼! 天刚暗下来,徐达就过来了。跟踪苏禾的不是别人,真是宝斋轩的人。 苏禾诧异,难不成他们宰人宰上瘾了,知道她身怀巨富,想打劫绑架她? 徐达在附近打听了下,宝斋轩是个很神秘的存在,里面能人辈出,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他们不敢卖的。不过,价钱就两说了。 这听着不太对味,怎么感觉是打着做生意的幌子,干着不干净的事呢。 许戈一脸严肃,对徐达道:“这事当没发生过。” 徐达若有所思,很快就离开了。晚上刚做好饭,二狗又从狗洞里钻出来,“姐,我饿了。” 这小乞丐,隔三差五就来蹭饭,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二狗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要吃。 许戈打掉他的筷子,“想要吃饭可以,但要卖给消息给我。” 二狗别的本事没有,消息要多少有多少。 “宝斋轩?”二狗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端起碗拿筷吃饭,“敬王的。” 苏禾没有想到,沙县竟然会这般鱼龙混杂,各路妖魔鬼怪齐登场呀。 “敬王拉笼朝臣培植势力,可谓是花钱如流水。宝斋轩不仅替他敛财,同时也是他建立的谍部。”二狗大口吃肉,“沙县九州通衢,各国探子细作云集之地,敬王又岂会错过。不过他的人狠毒,明着是做稀奇生意的,背地里可没少干巧取豪夺的敛财买卖,不少民间手艺人都吃了大亏。” 难道,觊 觎老孙头祖传手艺的,就是宝斋轩的人? 苏禾觉得错不了。手艺人大多沉默寡言,可秀娘言谈举止太过热情娴熟,看起来更像是主事的。 “你手上怎么长毛了?”二狗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伸手就要揪许戈的毛。 许戈一锅贴赏过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二狗笑得牙不见牙。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收,想他在沙场上风驰电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今却被个女人扼住命运的脖子,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啊! 苏禾怎么觉得,二狗怎么那么贱呢?他好像很痛恨许戈,却又喜欢粘着许戈,然后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是比惨大赛么?二狗也不想想,他自己沦落为乞丐,许戈起码还有瓦遮头。 苏禾洗完头发出来,发现在许戈坐在床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 她把毛巾扔过去,许戈这才回过神来,习惯性给她擦头发。 “在想宝斋轩的事?” “嗯,没想到敬王的手伸这么长。”许戈若有所思,“有他的人在,对咱们要做的事极为不利。”敬王在朝中得势,他的人愈发肆无忌惮,指不定哪天就染指吃食这块。 跟她抢吃的? 苏禾可不干,那可是她跟小狼狗费尽心思经营起来的,岂容别人来觊觎。 再者,有敬王的人在,许戈会更加危险。毕竟,镇北侯全家被诛,跟敬王有莫大的关系,哪怕现在许戈苟延残喘,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毕竟,皇家最擅长斩草除根。 “你打算怎么做?”苏禾望向许戈。 许戈附身向前,在苏禾耳畔低语几句。 反正她已经被宝斋轩的人盯着,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行,我给他热盒饭。” 许戈懵,她为什么要给别人做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晋王的重生路 体验时间到,苏禾给发蘸上药水,胶水很快就脱落下来。 黏了几个时辰,许戈的手没有任何不适,苏禾雀跃不已,“完美。” “做块假发就要五百两,你说咱们也开间铺子如何?”这年代秃的可不少,这种生意压根就是一本万利,现在也解决了胶水问题,不可能看着别人发财自己挨饿呀。 苏禾的异想天开,许戈什么时候拒绝过?在这一块,他向来是没有原则的。 干就干,不过编织这块需要手艺超群的,他得好好挑几个手巧的去偷师。 从茶艺馆回来,钟大夫一直心神不宁茶饭不思,他盼着苏禾消息,又怕她摇头说不行。 连续旷工五天,他还以为苏禾跑路了,谁知她今儿个来得特早。 见她忧心忡忡的,钟大夫也跟着忐忑不安,“小苏,可有想到良方?” “药物治疗肯定很难,不过我想到另外一个办法。” 补发?简直是天方夜谭,钟大夫闻所未闻,但有办法总归是好消息,可是她为什么又愁眉苦脸呢? “师父你有所不知,补发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是我怕有隐患呀。” “你刚不是说补发对身体无害吗?”钟大夫不解,“那还有何隐患?” “补发用得越多越费胶水,但胶水都是现制的,放久了会坏。”苏禾心事重重,见左右无人才附在钟大夫耳边道:“老孙头的手艺没得说,偏偏有群地痞想逼他卖秘方,三天两头上门打砸闹。老孙头有心疾受不得刺激,上次要不是碰到我,他都差点死掉了。你说要是老孙头有个好歹做不出这种特殊的胶水,晋王会不会迁怒我们?” 钟大夫活到这岁数,吃过的盐比苏禾吃过的米还多,岂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她无非是要自己给徐县令传个话,让那帮地痞收敛点,别再打老孙头的秘方。 这事压根不难,徐县令品行高洁,惩奸除恶从不手软。 师徒俩坐上马车,再次前往茶艺馆。 一回生二回熟,护卫没再对苏禾搜身,人很快就被请了进去。 几天不见,毒瘾缠身的晋王脸色很差,两只眼眶乌黑,眼底浑浊涣散。 吃了几天黑豆黑芝麻黑木耳,加上固本培元的药汤,头发不再像以前那般大把的掉。 苏禾给他把脉施针,“戒五石散漫长而艰难,不过王爷你心志坚定,必然能除瘾。闲时要多锻炼身体,体魄好了自然百病消除。” 晋王嫌她啰嗦,闭目养神。 针灸完,苏禾切入正题,开始给他补发。 望着没有半只巴掌大的假发,晋王顿时怒了,“你就拿这么点来忽悠本王?” 苏禾吓得哆嗦,赶紧解释道:“这假发是用天蚕丝织的,别看这么点已经是耗尽草民的全部家当,足足一百两呢。” 一百两,当他没钱是吧? “王爷你放心,这次只是试戴而已,若你满意再交钱定做便是。” 晋王忍住怒气,脱帽露出闪闪发亮的头顶。 苏禾眼睛好辣,但仍然沉住心神,选了个光洁的边缘,将假发涂上胶水。 然后用梳子梳了几下,跟他的头发融合在一起,“请王爷拔毛不,试试拔。” 晋王不悦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伸手薅毛。咦,不掉。 他又试了下,还是不掉。 这假发柔软透气,较之前的大有不同,关键是它不掉呀,怎么扯都稳如泰山。 晋王黯然的眼睛顿时亮了。他有头发了,他终于可以有头发了。 “王爷可以试戴到晚上,再用药水卸下来。若是满意的话,可按你的发色跟长度找到相似的,这样补起来以假乱真,如假包换。”掉发五载,一朝得偿所愿。 有头发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这种快乐的。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晋王欣喜若狂,“来人,赏!” 窈窕的婢女端着托盘向前,里面放着一叠银票,足足有千两之多。 晋王阔绰地将钱甩苏禾手上,“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苏禾大喜过望,“谢王爷。” 苏禾前脚刚离开,暗卫后脚就进来,晋王屏退婢女,“查的如何?” 暗卫附身向前,在晋王跟前低语几句。 “炼丹试毒?”晋王先是震愕,后又生怒地猛拍桌子,“姓卫的真是猖狂,竟然敢在我的封地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暗卫续连跟踪姓卫的药仆五天五夜,发现那药仆竟是 敬王指派的人。他跟绰号叫黑胡子的本地蛇头买乞儿试药,试药而死的人草席裹尸,拉到荒凉之地挖坑掩埋。 “王爷,咱们该如何行事?”姓卫的人面兽心,人人得而诛之。 晋王低头,把玩手拇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道:“父皇对我多有忌惮,哪怕我秉公处理,他也会误会我在清除他的人。”姓卫的受命监视他跟许家的那位,若是人死在自己手上,加上有敬王挑拨,父皇对他的猜忌会更深。 他不能动,自然有人能动。 庙堂动荡,谁能独善其身,徐县令不要想得太美。 他不是不愿意站队吗?呵呵,这次就让他跪着求自己。 晋王向暗卫招手,暗卫附身向前,“属下马上去办。” 从茶艺馆出来,差不多已经是晌午,钟大夫在酒楼请苏禾吃饭,“小苏啊,这次多亏有你帮忙。” “师父客气了,这是徒儿应该做的。”晋王给的赏赐可不少,苏禾很是满意。 吃饱喝足,想着有段时间没跟进简庭宇的病情,苏禾便随钟大夫一块去徐府。 徐家刚吃完饭,苏禾给简庭宇针灸,钟大夫则跟徐县令进书房。 针灸完,苏禾刚要离开,远处突然传来击鼓声。 这是县衙的鸣冤鼓,有大冤大案的百姓,可以击鼓鸣冤。 徐县令上任四年,鸣冤鼓还从来没有响过。这得是多大的案子,需要击鼓惊人。 他从书房走出来,疾步往府署而去。 苏禾好奇不已,离开徐府后跟钟大夫一块,绕到县衙去看热闹。 鸣冤鼓响,明镜高悬,衙门列队升堂,徐县令正襟危坐,两旁衙役响棍,“威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螳螂捕蝉 一名受伤的年轻妇人在衙役搀扶下走向内堂,砰地跪下不停朝徐县令磕头,慌张道:“青天大老爷,我的孩子被人捉走了,求你救救他” 少妇姓崔,是商绅大户陈家嫡少夫人,她带着年仅五岁的孩子出城回娘家,谁知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两人跳出来突然将孩子抢走。 光天化日强抢小孩,实在可恶至极。徐县令很生气,当场表示若案子属实,必要严惩犯人。 孩子被抢,崔氏被打伤,但她是个有脑子的,远远跟在后面追上去,只见孩子被关在一座废弃的房子,外面还有人把守着。 她不敢乱来,匆匆跑回来报案。 既然有孩子的下落,徐县令没有犹豫,立马派捕快跟衙役出城,一定要人赃并获。 捕快等人匆匆出城,按崔氏所说的方位,很快就在荒郊野岭处找到废弃的房子,果然看到两人在外面把守。 蛰伏的捕快刚要发号施令,谁知这时从远处来了辆马车,缓缓在房子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年老一个年轻,看模样是主仆关系。 两人很快进了屋子。 捕快发出缉捕的手势,衙役们一窝蜂冲出去。 看守的两人很快被放倒,房门被强行踹开,屋里关着好些披头散发的孩子,他们浑身生疮溃烂,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仆人懂拳脚功夫,想护着主人离开。 捕快也不是吃素的,看到孩子被害得这么凄惨,顿时火冒三丈。来的公差好多都是为人父,根本受不得这刺激。 他们很快抓住主仆两人,二话不说往死里打,“畜生,你们就不配为人。” 卫大夫的门牙被打断一颗,鲜血不停涌出来,“你们是谁啊,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衙差一拳头往他肚子上挥去。 卫大夫被打趴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愤怒的拳头如急风骤雨落在身上。 两人被打得奄奄一息,仆人说话相当嚣张,“你们这帮瞎眼的狗东西,让你们县令来见我!” 哟,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竟然还敢出口狂言。衙役再次动手,打到他们说不出来为止。 孩子们得救,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语出惊人,说好多孩子吃药吃死了,被拖出去埋掉。 主仆俩嘴硬,看守的可就不同了,在拳头之下很快招供。 那些孩子都是他们埋的,埋在哪自然一清二楚。 捕快分批行动,有批人先带孩子们回城救治,其余的则去挖尸取证。 这一挖可不得了,累累白骨连马车都满不下,还有好几具腐烂发臭的。 彼时已经是黄昏,捕快押着鼻青脸肿的犯人,拉着满大车的白骨回城。此时消息已经满天飞,不少百姓都在传,说有黑心大夫捉孩子试毒炼药。 车轮碾过高低不平的石街,猛地抖了两下,车上白骨哗啦一下,掉出来好几具。 街两旁的百姓轰一下就炸了,义愤填膺的对着杀人犯开骂,更有激动的拿鸡蛋白菜就招呼上了。 人犯押解回来,县令爷刚好不在,捕快将人往牢里一扔,吩咐紧。 先行护送回来的孩子,直接被送到回春堂医治。 人手不够,苏禾被叫回来帮手。众大夫看到孩子们这般惨,好些都红了眼眶。 徐县令得知后愤怒震惊,马上到回春堂来看望孩子。待看到孩子被虐待的惨绝人寰,他整个人都惊住了。没想到在他治理之下,竟然会有人如此恶毒残忍。 如此残害孩子,死十次百次都不为过。 刚这么想,有个病重的孩子,当着他的面咽气了。 痛定思痛,听闻凶手已押送回城,徐县令走出回春堂刚要回衙门审案,谁知突然来了个人,在他耳边低语两句,他便随那人急匆匆离开。 那个人,苏禾眼熟,正是晋王的护卫之一。徐县令不知晋王为何突然召见自己,但总归是越少接触越好。 隔着屏风下跪请安,晋王正在那头吃着黑芝麻糊,也没说让他起来,徐县令只能一直跪着。 “沙县可是出了什么事?”晋王用玉羹匙搅着琉璃碗中的黑糊糊,“外头喧嚣的很,吵得本王无法休息。” 徐县令咯噔一下,王爷是要插手沙县的政务呀。 不过,话说又说回来,沙县本就属于绥州管辖,在晋王封地范围之内,插手过问也在情理之中。 徐县令不敢隐瞒,赶紧将案情如实禀报。 “真是岂有此理,在本爷封地之内,竟然有如此丧 心病狂之人。”晋王勃然大怒,“徐县令,此案你务必严查到底,给苦主跟百姓一个交代。” 徐县令刚要谢恩,谁知护卫走了进来,“禀王爷,犯人的身份已经查实。” “说。”晋王怒不可遏,“本王倒是看看,究竟是谁如此黑心烂肠。“ “是是”护卫神情尴尬,支吾不语。 “你哑巴了吗?”晋王挑眉,威严道:“说!” “是是府医卫大夫。” 晋王手中的琉璃碗哐当掉地上,脸色难看至极。 徐县令冷汗岑岑,头大如斗。 死寂的沉默,晋王审视的目光落在徐县令身上,“你觉得这案子该如何处理?” “下官下官”徐县令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拿捏不准晋王的心思,他不敢随意开口,支吾半天死活不说话。 晋王深深叹了口气,“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卫大夫虽是府医,可本王也不能包庇他,你秉公处理便是。” 徐县令这才松口气,但是双膝抖得厉害,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 “不过”晋王再次开口,语气迟疑。 说话说一半,最怕“不过”,徐县令血色尽失。 “你可知卫大夫是宫中御医,是父皇特意指派给我的,而且他跟敬王私交甚好。” 徐县令腿一软,跌坐在地。这是一场局,晋王要借他的刀杀人。 皇上,敬王,晋王他不过是从六品芝麻官,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晋王下逐客令,“天色也不早了,徐县令早些回去歇息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黄雀在后 一路浑浑噩噩,待徐县令清醒过来,已经在自家寝室之内。 徐夫人满脸担忧,“老爷,何事如此发愁?” “夫人。”徐县令冰冷的手,紧箍住她的皓腕,“为夫碰到棘手之事了。” 徐夫人擦去他额头冷汗,“老爷且与我说说,咱们一块想办法。” 徐夫人豁达,脑子也灵活,徐县令将案子的真相和盘托出。 “晋王这招好毒,他这是逼你站队呀。”徐夫人脸色顿变,“你若动了卫大夫,便是得罪皇上跟敬王,可你若放纵此事不管,晋王必然参你一本,而且百姓也会唾弃你。” 怪不得这案子发酵的如此之快,现在已经是全城老少皆知。 事到如今,徐县令根本没得选,只能冒险一搏,向死而生。 徐夫人已然有了主意,她握住徐县令的手,神色狠绝道:“老爷,既然晋王要你秉公处理,那你就铁面无私审到底。” 什么皇宫的御医,敬王的眼线,晋王的府医,官府一律不知情,卫大夫就是个抓孩子炼丹试毒的刽子手,人人得而诛之。 “夫人,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徐县令豁然开朗,将夫人拥在怀中,感慨道:“若没有你,为夫怕是项上人头不保呀。” “老爷,咱们夫妻同心,再大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徐县令五味杂陈,只是这案子之后,自己再无法独善其身。 当夜,徐县令突发急病,无法亲自严审犯人,他叫来捕快周班头。周班头带头揖凶,对于案情再清楚不过。 徐县令再三交代,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要快速拿下犯人,还老百姓一个交代。末了还道,若这案子办得漂亮,考虑给周班头涨俸禄。 人证物证俱在,还被当场抓个现行,这案子并不难审,无非就是差个手印而已。天上掉下来的美差,周班头拍着胸脯承诺,这事保在他身上。 回春堂忙到很晚,总算告一段落。 那帮孩子救得太晚,他们没有二狗的好运气,不过是临终关怀罢了。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这案子已经闹得人声鼎沸,或许能还孩子一个公道。 在回春堂忙到深夜,回来倒床上不起。 苏禾反趴在床上,颐指气使道:“许富贵,过来帮我放松。” 许戈正在灶房做晚饭,好不容易熬了锅粥还烧糊了,盛了两碗勉强能吃的端进房间,然后马不停蹄爬上床,给她做马杀鸡。 其实他不懂,为什么叫马杀鸡? 想到卫大夫此时关押在大牢之内,苏禾心中真是好不痛快,她用脚撩许戈,“小许啊,我已经把卫大夫送进去了,你高兴吗?” 以前他施在许戈腿上的种种酷刑,都会在大牢里尝一遍的,这叫现世报! “嗯。”许戈抓住她的脚板,指头狠狠怼了下去。 “啊”苏禾痛得在床上打滚,“你不要这样嘛。” 不要哪样?许戈不满她已经很久了,老是拿脚撩他,他想要她又不肯给,这样吊人胃口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跟折磨。 他也是有尊严的,她不要太过分。 许戈拽住她的脚板不放,对准各个穴位狠怼,“现在爽了吧?” 苏禾欲哭无泪,爽过头了。 放松完,苏禾浑身舒坦。这次她不敢用脚了,捏着许戈高傲的下巴抬了起来,“你说,徐县令会上晋王这条贼船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 敢算计她,她也让姓徐的尝尝被人用四十米大刀狂砍是什么滋味。“沙县是晋王的封地,姓徐的根本没得选,即使没有卫大夫这出,晋王也会逼他选边站的。” 许戈最近有些懒散,他已经两天没刮胡子了,下巴长出坚硬的胡渣渣。被她撩拨的心猿意马,许戈握住苏禾的柔荑往胡子上摩挲,“你是不是想被扎了?” 苏禾:“”男人荤起来,随时随地化身污妖王。 气氛不对,她实在不敢挑逗他,怕擦枪走火。 苏禾抽回手,好奇道:“徐县令在任四载,真不知道姓卫的是晋王的府医?” “姓卫的三姓家奴,行事自然不敢太过高调,加上徐县令是皇储风波的受害者,他只想远离纷争,不会刻意关注皇子们的人脉。” 可惜,树欲静而无不止。 狗皇帝爱玩权谋平衡术,将皇家子嗣跟朝臣当成棋子,他自以为能掌控全局,殊不知早已千疮百孔隐患迭出。 聊完正事,苏禾肚子饿得咕咕叫,不过 看到许戈熬的粥,脸都黑了。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他能在沙场上呼风唤雨,怎么就熬不好一锅粥呢? 蠢的要死,怎么教都不会,苏禾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只是没抓到据证而已。 苏禾把粥倒了,将偷奸耍滑的许戈赶进灶房起锅熬仙人粄,她各取一根芋头跟红薯蒸熟,去皮用勺子捣乱成粉,然后取适量的木薯粉加糖,趁热揉搓好。将粉团团搓成尾指大小的圆长条,用刀切成小段,滚水下锅煮熟放凉。 仙人粄做好放硝冰凉置,再割成小块装进碗内,倒上蜂蜜加上芋圆薯圆。 两人围桌而吃,苏禾边吃边问许戈,“你觉得怎么样?” “好吃。”许戈浑沦吞枣。 苏禾无语。他什么都说好吃,就是给坨狗屎给他,他也敢说好吃。 她做的甜品是用来品尝的,不是用来充饥的。用心,用心好不好? 在苏禾严厉目光下,许戈很快察觉自己犯了她的大忌,赶紧恢复贵族的优雅吃相。 芋圆香软粉糯,红薯甜而不腻,仙人粄滑嫩可口。一碗甜品,三种体验,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好想再盛一碗。 许戈那是没见过世面,苏禾却有些气馁,这是一碗没有灵魂的甜品。 这段时间,她试了很多品种,始终没有满意的。 “牛奶有那么重要吗?”许戈不解,他也不爱吃那玩意,有股牛骚味。 苏禾送了他一个见识浅薄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她之前提过几次牛奶,许戈嘴上没说什么,其实暗中有让徐达去找。闵朝人不喜这玩意,更没有养奶牛的习惯。牛奶,那是蒙国人的爱好,他们一天不喝奶就找不到灵魂。 沙县有帮做生意的蒙国人,徐达特意去他们居住的贫民窟打探过,确实偷偷养了几头奶牛,不过只够自供自给。 徐达提出要买奶,甚至可以加价,却被蒙国人轰了出来,他们觉得那是人格侮辱。钱不钱的不重要,奶他们都不够喝。 许戈觉得她做的甜品已经相当惊艳,没有奶也可以大卖,何必如此执着呢。 苏禾鄙视他,没有匠人精神的商业路是走不远的。她要做,就要做独一无二的。 “哇,好香呀。”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甜品的灵魂 要知道,这已经是深夜了。二狗是真属狗的,每次有好吃的,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完全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 苏禾严重怀疑,他在二十四小时盯着许家? 二狗从狗洞里爬进来,摸着蓬松脏污的头发,咧嘴傻笑,“姐,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锅里剩得不多,许戈二话不说转身去灶房,他还没吃够呢。 残废的哪里干得过四肢健全的,二狗捷足先登,直接将剩下的据为己有。 长这么大,二狗还是第一次吃这么惊人的甜品,两只眼珠子冒绿光,意犹未尽地舔舌头,“姐,你做的真好吃。” 许戈对他很不满,阴鸷的眼睛紧盯着他不放。 二狗才不怕他,顶心顶肺道:“咋地,要不是有我的消息,卫老狗能落吗?我吃你一碗甜品怎么啦!” 姓许的能脱离苦海,就该对他感恩戴德。 许戈对此不顾一屑,他打量着二狗的五官,突然道:“你有奶吗?” 没头没尾突然来了句,二狗被整懵了,“有有呀” 说完,他还摸着自个的胸膛某处,“有两只。” “噗”苏禾挽住许戈的胳膊,笑成狗样。 “谁稀罕你这个。”许戈朝二狗瞪眼珠子,“我说的是牛奶!” 二狗反瞪许戈,“奶有何难的,在沙县就没有我搞不定的事。” 对哦,二狗也是蒙国人,苏禾怎么早没想到他呢。 苏禾阔绰道:“你帮我搞定奶源,以后我做的甜品随你吃。” “姐,你是要开铺子吗?”二狗的脑瓜转得飞快。 在人精面前,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 “行,你等着啊,我来想办法。”二狗满口应承,眼里却闪过算计的光。 深夜,沙县牢房,灯火通明。 人贩黑胡子连夜缉拿归案,周班头知道卫老狗跟他的仆人是硬骨头,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让县令老爷滚出来见他。 他以为他是皇帝老子吗?他要是,自己就是皇帝他爹! 周班头提审黑胡子跟两个看守的,酷刑之下他们很快招架不住,招得那叫一干二净,甚至不少罪名都往卫老狗身上推。 周班头提笔逐条拟好罪状,但他还觉得突显不出自己的功劳。能不能加俸禄,加多少俸禄,成败就此一举啦。他叫来属下,三个皮匠顶个诸葛亮,又给卫老狗罗织了不少罪名。 这个畜生死有余辜,他这么做也算为民除害了。 牢门被踹开,衙门二话不说冲向前,将卫老狗摁在地上。 “你们这帮狗胆包天的,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识相的赶紧让你们县令滚过来见我,我还能饶他一条狗命” 周班头听着恼火,一脚踩在他脑袋上,浓痰啐了上去,“不要脸的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叫嚣,今天老子就替天行道!” 他掰直卫老狗的手指,直接用刀子割道口子,血水按在罪状纸上。 “你们这是逼供,是犯法”卫老狗知道事情不妙了,拼命挣扎起来。 “你也知道犯法啊!”衙役取出杀威棒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一百多条孩子性命,他们都在地狱里等着你。” 卫老狗被打晕,周班头将罪状亲手递到徐县令手上。 徐县令大喜过望,不忘表扬周班头,“不错,做的好。” 他当下提笔,洋洋洒洒将卫大夫罄竹难书的罪行罗列出来,连夜送往知州府。知府接到急报,审讯手续齐全,当即加附奏报送到巡抚处。 晋王蛰府三年不出,不接受地方官员的拜见,知府等人不清楚卫大夫来路,这无可厚非,但巡抚是从京城来的。 他将奏报反复看了三遍,这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于是他也佯装不知,加盖印章后直接快马加鞭上报朝廷。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抄录一份送到晋王府。 抄录很快转到晋王手上,晋王命人拟奏,又追加了一份因管教不严而自行请罪的折子,紧跟在奏报之后。 一宗案子,看穿地方官员的面目,晋王很满意,一高兴又点名要吃黑木耳。 沙县是个神奇的地方,或许是他重生的开始。 苏禾打算休息几天,好好捣鼓她的甜品,赶在暑季上线开张。 刚要让许戈打下手,阿香来递消息,说回春堂那边有请。 晋王迫不及待,早早命人把头发送到回春堂。 苏禾掂了掂盒子,份量不轻呀。 晋王是暗黑人物,苏禾也不敢耽搁,赶紧将头发送到宝斋轩。 秀娘热情相待,两人再次核对尺寸,以四百两成交,黑纸白字为契。 上次跟踪失败,秀娘知道她是道行中人,便打消了念头不再跟踪。她已经揣摩出补发术,只要解决胶水问题,这生意将不可限量。 赶集日,到处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吃瓜群众,热议黑心大夫捉流浪乞儿炼丹试毒的惊天大案。 苏禾路过告示栏,官府已经将案情披露,这是建国以来最臭名昭著的杀人案,洋洋洒洒好几大页,罪名骇人听闻。 刚要离开,衙役又前来过来贴告示,案子有了新进展。朝廷的批复下来了,半个月后于菜市口处斩首示众。 苏禾冷笑,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家,苏禾将半月后行刑的事告诉许戈,许戈倒是脸色平静,似乎这事跟自己无关。 苏禾在他面前坐下,有些不安道:“狗皇帝生性多疑,等姓卫的死了,你说他还会派人来吗?” “不知道,我们且行且看。”许戈握住她的手,神情严峻道:“苏禾,你害怕吗?” 苏禾想了想,“以前怕,现在不怕了。”自幼起生活就一直不顺,她已经学会快速适应各种环境。 不管走到哪,只要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真到了那么一天,那她已经尽力了,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我也不怕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不怕。 苏禾打量着他的腿,突然好奇道:“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废的?”原主记忆模糊,她只知道他被镣铐加身押回京城时,腿就已经废了。 许戈神色黯然,鼻子里发出冷哼。 那肯定是他的噩梦,不愿提便罢。 “是我用战马的铁蹄,生生踩废的。”许戈语出惊人。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狼狗的诱惑 苏禾震愕,她无法想象为了活下来,他竟然会亲手废掉自己的腿。那时候的他,该有多绝望呀。 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如果他四肢健全,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狗皇帝又岂会留他性命。 双手落在他双腿上,苏禾心疼道:“你的腿肯定能好起来的。” “嗯。”许戈摸她的脑袋,“总有一天。”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姓卫的马上就要死了,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两人正在吃甜品,二狗又从狗洞钻进来,“姐,我饿了。” 被二狗赖上,甩都甩不掉。天气炎热,烧火的许戈大汗,刚好将烧火棍扔给他,自己回房间画画挣钱。 有口福,二狗自然不懒,勤快的烧火,“姐,要我打下手吗?” 看到他蓬头垢面浑身脏污,苏禾怕做出来的东西不卫生,哪敢让他掺和,嘴上嫌弃道:“天天就知道吃,交代你的事完成了吗?” “有我出马,就没有干不成的事。” 比脸皮厚,许富贵第一,他绝对排第二。 吃白食还吹这么厉害,苏禾刚要臊他两句,才发现他这次不是空手而来的,手里抱着个罐子。 “姐,我不白吃。”二狗得意地拍拍瓦罐。 苏禾打开盖子,里面装了半罐白花花的牛奶。 哇,是久违的牛奶香味。 有了它,刚好可以大展身手。 苏禾在灶房忙碌不停,她将生牛奶煮熟,做了仙草芋圆,红豆杂粮喳喳,还有改良版的杨汁甘露。 几款甜品端上来,许戈跟二狗都傻眼,先不管好不好吃,光卖相就没得挑剔。 三款中,许戈首选杨汁甘露,他拿勺子尝了两口,是取芒果肉打成浆兑上牛奶,入口酸甜嫩滑,西瓜瓤用勺子挖成圆球形,吃在嘴里别有滋味。 热暑大汗淋漓,吃完一份杨汁甘露,犹如久旱遇甘露,消暑益气。 做的时候,二狗相当鄙视,他觉得女人真是麻烦,做个甜品还要在里面放水果。西瓜大口啃才爽,为什么还要挖成圆球放上去。 可等他尝时,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这太他娘的好吃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卖相这么好,又如此美味的甜品。 他家在大草原上,接了生牛奶抱桶大口就喝,哪像闵朝人这般精细讲究,可味道真是天壤之别。 这样就惊艳了? 苏禾鄙视这两个男人,其实这道甜品的材料她还没找齐,等找齐了才叫惊艳呢。 二狗吃过仙草芋圆,当时就盛赞不已,这两天也想得紧,可没想到兑上牛奶,口感又大大提升。 不过,奶吃多好像有点腻啊,撑肚子的二狗打了个饱嗝。 都说了甜品是享受,他跟饿鬼投胎似的,不腻他腻谁。 甜品精致而量少,用料跟配方是别家模仿不来的。许戈知道,价格绝对不会便宜,它们的惊艳将会前所未有。 怪不得苏禾对牛奶念念不忘,果然是甜品的灵魂之物。 他将目光落在二狗身上,“牛奶我们要了,多少钱?” 二狗瞥了眼许戈,“我找过他们了,再多钱都不卖。”不好意思,他改变主意了。 不卖还拿过来馋人?无非就是拿乔,想坐地起价罢了。 苏禾站队许戈,“说吧,什么条件?”不过就是牛奶而已,他还能当金子卖不成。 “之前你的人找过他们,他们就猜到你们是拿来做生意的。”既要他们开门见山,二狗也不藏着掖着,“他们不要钱,但要占铺子收入的三成。”三成?苏禾倒吸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她要开的甜品店,需要用到牛奶的才占一半左右,他怎么不去抢呢? 这哪是那帮蒙国人要,分明是小赤佬见财起意,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苏禾生气,许戈更生气。 他望了她一眼,问道:“是打出去,还是再谈谈?” 牛奶是不可或缺的,苏禾咬牙道:“给他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 许戈二话不说,拎着二狗的耳朵,粗鲁地拖进自己的房间,门砰地关上。 “啊啊啊” 边打边谈,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等二狗放出来时,鼻青脸肿的,他狠狠瞪了眼苏禾,“呸!” 抱起瓦罐,怒冲冲走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苏禾生气了,“许富贵,你有没有看到他欺负我?” “好啦好啦,谈妥啦。” 许戈拉着她回房,“他占甜品铺一成。” 苏禾错愕,瞪大眼珠子望着许戈,“你现在是不是有钱充大款了?” 一成?她这个累死累活的股东,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所有的品类跟秘方都出自她手,做合作伙伴做到这份上,她才占一成啊。 可怜的一成,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 许富贵啊许富贵,到底是他飘了,还是她拎不动刀了? 见她火冒三丈,许戈坐下来赶紧撸她的头,“二狗不止出牛奶,以后他的情报会跟我共享,另外他还答应了我别的事。” 至于是什么事,他不方便说,苏禾也没必要知道。 “情报共享?”苏禾剜了他一眼,“就他那阴险贪婪的性格,你就不怕他把你带阴沟里去?” 许戈不语,一笑而过。 苏禾才不管,他爱给谁多少就给多少,反而别想稀释她的股权,她那一成谁也别想碰。 某人很生气,真的不好哄。 许戈笑,突然揪了下她的鼻子,“我既然把铺子送给你了,那铺子的所有营收都是你的,我分毫不取。” “”等等,她没听清楚。 许戈强调,“你的,都是你的。” 也就是说,除了二狗那一成,其他的全算她的私库,他白送装修跟人工。 反转来得太快,苏禾顿时眉开眼笑,“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你把我哄高兴了,自然就成真了。”跟她久了,许戈玩这套也很上手。 苏禾呵呵笑,“怎么哄呀?” 许戈附在她耳边,“给我惊喜呀。” 苏禾哪有不懂的,手立即探进他的衣服里面,试探道:“是这样吗?” 苦熬数十天,许戈终于等来绝地反击的机会,“你不知廉耻,好骚呀。” 当初,她就是这么骂他的,他要原封不动还回去。 九成股权,独立大股东,骚就骚了,她不知廉耻又怎么了。 苏禾饿虎扑食般,将他推倒在床上,“我现在就骚给你看。”“唔”许戈身体一紧。 早知道这样,他多送她几间铺子又如何? 第一百二十章 徐县令入局 这边干柴烈火,那边二狗却遭人围攻。 他抱着瓦罐,鼻青脸肿回到贫民窟。 那帮蒙国壮汉顿时炸锅了,“小主,你又去找姓许的了?” 二狗看到他们就没好脾气,“我乐意。” “许家军是我们的仇人,他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你为什么不取他狗命,还要一次次贴上去?” “你们现在是在质问我吗?”二狗瞪眼珠子,眼神阴戾道:“既然我这个主子做什么事都要经你们同意,那这个位置你们来做吧!” 蒙人心惊,忙单膝下跪,右手抱于左肩之上,请罪道:“属下不敢。” “姓许的不是蒙国的仇人,闵国朝廷才是。再说,姓许的要是死了,不正合了闵朝狗皇帝的意么。”他非但不能死,还要好好活着。 蒙国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们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你也不能帮着姓许的。等他东山再起的那天,肯定又会对付咱们蒙国。” “我们蒙国?”二狗极怒反笑,“你怕不是忘了,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吧?” 他就像条狗一样,被那个人穷追猛打赶出来的。是蒙国抛弃了他,他为什么还要心向蒙国? 众人支吾。纵然如此,可他们也不能帮姓许的,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你们可别忘了,是姓许的人救了我的命。按咱蒙国人习俗,这一生都要无条件报答恩人的。” 蒙人耍赖,不愿接受事实,“当时他的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则肯定不会出手相救的。” “这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二狗很不耐烦,“虽然蒙国抛弃我,不过我到底还是蒙国人,决不会做出伤害蒙国的事。再说,姓许的要是咸鱼翻身,闵朝那些害许家的老狗们肯定惴惴不安,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蒙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小主子早就有计谋,他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扶植姓许的让闵朝内斗不止,这招用得妙呀。 众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看着二狗的眼神满是欣慰。 二狗懒得跟这帮老顽固解释,暗中翻了个白眼。 解决完他们的心头疑惑,现在轮到他出问题了,“对了,我把你们的奶卖了。” 什么!蒙人如遭雷击,顿时纷纷跳了起来。 他们本是草原上的雄鹰猎豹,放弃啃牛肉烤羊肉的习惯,学着闵朝人吃米饭面食。这些苦就算了,奶可是他们唯一的念想了。 “你们一天不喝奶会死呀?” “会。”众人狠狠点头。 “那也得忍着。”二狗很强势,不容任何人置疑,“反正我已经卖了,你们再从关外买便是。” 奶瘾可不是这么好戒的,一天不喝浑身不得劲,众人强烈谴责加抗议。 早知道他们会这样,二狗再次撂挑子,“要不这位子你们来坐,管你们爱卖不卖。” 众人无语。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碰上这样绝情的小主子。 见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众人赶紧去联络,托关系从关外再搞几头奶牛回来。 刑部的回函,终于让徐县令那颗惴惴不安的心落地。 破获惊天大案,民心之所向,他收到的赞誉不少。 不过每每想到被站队,徐县令对前程茫然,如鲠在喉。 “老爷,多思无益,咱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徐夫人在旁边宽慰道:“比起敬王,晋王好歹多了几份仁义,对你也算赏识。以后的事,只要能不掺和的,咱们少掺和便是。” 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以后做事得提十二分的醒。 “大人,不好了。”衙役匆匆来报,“姓卫的死了。”“什么?”徐县令猛地站起来,“怎么死的?” “我们也不知道,一早巡逻就发现主仆两人都死了。” 徐县令若有所思,稍加思虑道:“多半是得知自己要处斩,这才畏罪自杀的。”能在监管森严的牢房杀人,都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死了更好,这案子提前了结。 别看二狗混不吝,但承诺的事作数,他每天早上蒙蒙亮会在狗洞放半罐牛奶。 牛奶营养好,苏禾早上起来将牛奶煮熟,给许戈留一碗,其余的全部用来试做新品种。 熊孩子不爱喝奶,苏禾才不惯着他,“你多喝点,指不定哪天腿就能走路了。” 迫于苏禾的淫威,许戈不得不屈从,每天苦逼逼的喝奶。 二层半的铺子已经建好 ,正热火朝天的装修着,而苏禾的甜品也研究出来二十几种,加上简单的鲜榨果汁,珍珠奶茶等,足以用来开店迎客。 按约定时间,苏禾去宝斋轩取货。 秀娘的手工真心没得挑,假发尺寸做的分毫不差。苏禾很清意,却眼尖的发现秀娘没有做系绳。 匠人精益求精,不可能会疏忽至关重要的细节,这多半是秀娘试探她如何固发。 苏禾诧异,“咦,系绳呢?” “瞧瞧我这记性。”秀娘连连道歉,“天蚕丝柔滑有韧性,但头发也光滑,两者绑一块容易打滑起不到固发效果。我之前想着问你意见,所以就没做系绳。你看要不要换种材料?” 撒谎不打草稿,绝对是老手。 苏禾没意见,听她的专业建议。 秀娘选了跟头发颜色相近且不易打发的针线,只见针线翻飞,很快就将几处的系绳跟发固定好。 演戏演到底,苏禾佯装不懂,向她请教了不少护理假发的技巧,然后满意地付款。 离开宝斋轩,苏禾一路警惕并没发现有人跟踪,估计是秀娘觉得她是憨憨,打消了疑虑。 苏禾找到老孙头,又跟他要了两瓶胶水。 再见苏禾,老孙头少了几分倔性,“没想到你真有些本事,那帮人没再来骚扰我了。” 怪不得秀娘故意试探,原来是徐县令出手了。宝斋轩毕竟是碟报机构,他们不想引人注目,自然不会跟官府作对。 看来,徐县令对晋王的事还挺上心的。 这正合苏禾的意,徐县令已经入了晋王的局,而宝斋轩也到该收的时候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给宝斋轩热盒饭 到回春堂,钟大夫已经安排好马车,这次他没有随行。 拔掉卫老狗,晋王的心情似乎不错,气色比以往好了不少。 苏禾闭眼,沉心把脉,晋王盯着她把玩脸上的痦子卷毛,实在觉得猥琐不雅,于是踢了她一脚,“如何?”胆子不小呀,竟然在他面前肆意妄为。 苏禾差点摔倒,忙弯腰拱手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心情开朗,百病在逐渐消除。” 哼,连奉承都这般虚伪。 诊完病,苏禾调理好药方,然后开始掏出假发。 晋王以为要给自己试戴,于是赶紧把帽子摘了,露出智慧之顶。 谁知,苏禾竟然掏出把剪刀,开始剪假发上的线。 晋王天生威严,被踹的苏禾忐忑不安,越是想剪系绳,手越是打哆嗦。 “怎么回事?”晋王怒,赶紧将帽子戴上。 剪刀哐当掉地上,苏禾砰地跪在地上,不停朝晋王磕头,“草民草民该死” 瞧她慌张失措,晋王预感不妙,“要是说不清楚,有你死的时候。” “草民的补发术是祖上不外传的,但编织确实不在行,所以草民找了宝斋轩,谁知宝斋轩却垂涎我的补发术。草民取假发时,那宝斋轩多有试探,甚至还派人跟踪我,幸好我机警把人甩掉了,但是不知他们有没有留后手追到这里来?” 晋王眸光骤冷,“” 苏幕,他可真是狗胆包天呀,补个发都能带上尾巴。他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晋王是个秃头怪吗? 晋王目露杀机,苏禾吓得瑟瑟发抖。 将满腔怒火压下,晋王语气平静道:“无碍,你补发便是。” 苏禾这才稍微稳了些,费了些功夫将系绳剪断,涂上胶水将假发补在晋王头上。 揪了两下,稳稳当当的。 晋王取过铜镜,只见镜中之人满头乌黑秀发,柔顺及腰。 他拿起梳子,一遍又一遍梳着,然后给自己束发。 好几年没盘过发了,他激动的手抖不停,试了几次才将头发束起,带上玉冠。 玉冠高束,男人气质儒雅,五官轮廓清晰俊朗。 “哈哈哈哈哈”幸福从天而降,晋王抑制不住大笑,狂笑起来。 他终于有头发了。 那一刻,他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他再也不怕见人了,再也不会有异样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 他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的。 现在,他要从头开始! 晋王很满意,阔绰地又赏了她一千两。 苏禾喜不胜收,掏心掏肺道:“王爷,此发虽好,但长期戴不利皮头的毛囊生长。如非有必要,平时需要多养护头皮。” 语毕,她又将假发护理的日常告之。 晋王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一直对着铜镜摆各种造型,臭美的不要不要。 他嫌苏禾啰嗦,直接挥手让他滚蛋。 苏禾前脚离开,暗卫后脚进来,“王爷,要不要把她”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晋王放下铜镜,“在本王的头发长出来之前,暂且留着吧。”倒是心怀鬼胎的宝斋轩要多加留意,自己补发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苏幕这个蠢材,做点芝麻大小的事,还要让他来善后。 “查查宝斋轩,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关了。” 暗卫领命而去。 抛出宝斋轩,苏禾也挺忐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如果被晋王查出来,她怕是项上人头不保。 她推了推许戈,“你说,二狗给的消息不会假吧?” 敬王在晋王的地盘上建谍报机构,他竟然毫不知情? “应该假不了。”二狗在沙县数年,靠着乞丐身份作掩饰,结识众多三教九流,这条线索也是费尽不少心思才挖出来的,足可见其机密性 苏禾还是放心不下,“你把他说的那么厉害,那怎么你来了两年,他却浑然不知呢?” “他并非不知,而是许家已经落魄,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二狗早年离开蒙国,对于漠北军跟蒙国的仇恨并不深刻,而沙县各国细作太多,他擅长侧重取舍。 这种事,苏禾想想都脑壳疼,还是做她的甜品去。 自己做老板就是不一样,干劲满满呀。 甜品研发告一段落,苏禾画了个简易的手动压榨机,再想做个烤炉做面包糕点,不过这玩意有点复杂, 而且凭牛家三兄弟的手艺能不能做出来还两说,干脆过去跟他们面谈。 去打铁铺,刚好要路过宝斋轩那条街,远远看到围满不少人,还伴有残烟飘起。 宝斋轩被烧成一片废墟,衙役用面巾遮住口鼻,陆续从里面抬出十几具尸体。 深夜起火,伙计还有熟睡中,竟无一人幸免。幸亏打更的发现早,否则火势就波及到隔壁两旁的店铺。 火起得蹊跷,加上死的人多,徐县令直接出现场,国字脸严肃不已。 苏禾挤在人群堆里,心中波澜翻滚久久不止。晋王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下手快狠准。 她不禁摸了摸自个的脖子,凉凉的。 衣袖,突然被人扯了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邋遢的二狗,拿着个破碗跟她讨钱。 讨了两个铜板,二狗很快离开。 苏禾尾随而去,二狗在巷子里等着。 见她神色有恙,二狗挤眉弄眼道:“你不会臭美,以为晋王听信你的话才杀的人吧?” 难道不是? “是晋王太嫩了,行事还不够低调。”二狗冷面带嘲讽,“他阔绰的承包下整座茶艺馆,馆前那辆车又奢华高调,这不招人眼么。宝斋轩是干谍报的,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消息,暗中派人来打探。” 晋王手段虽嫩,但他运气够好呀,宝斋轩派去的探子碰巧被暗卫发现,加上苏禾之前的助攻,这才手起刀落将宝斋轩一锅炖了。 没想到宝斋轩谍报能力这么厉害,苏禾不禁庆幸许戈的人保密工作做得好,否则进了宝斋轩的眼就麻烦了。 “姐,你可别高兴太早。”吃人嘴软,加上在甜品铺占了成分,利益已经将两人绑在一起,二狗好意提醒道:“沙县最近太热闹,只怕不会太平呀。”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一百二十二章 腰缠万贯的小许 看过苏禾的图纸,牛大拍胸脯保证道:“少夫人,你要的这款压汁机很简单,我能做出来。” 不过,烤炉是个什么东西? 苏禾将烤炉的工作原理将告诉牛大,牛大恍然大悟,“这有点像北方的暖坑,只不过是要上下左右同时发热,还要根据烤的食物不同而改变温度。我试着捣鼓一下,看能不能弄出来。” 比喻打得差十万八千里,但烤炉的发热原理没错。 苏禾不忘鼓励道:“加油,我看好你。” 牛大咧嘴笑,少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斗鱼宴连轴转,老五累得病了一场,赶紧回沙县休养。 苏禾给他开了药方,简单的风寒而已,累出来的。 看完病,蹭了顿可口的饭菜,老五开始汇报工作。 有官府撑腰,鱼老板彻底被打压,加上老五到各种村镇办斗鱼案,鬼面鱼名声大嗓,销量节节攀升。 “少夫人,你猜猜我们现在一天能卖多少鱼?”老五神情激动,却又故作神秘。 苏禾还真不清楚,只知道市场的鬼面鱼已经涨到三文五,不止老五的几家鱼摊在卖,还有许多鱼贩也在卖。 鬼面鱼大,一条按四五斤算,起码就要十五文起,加上各酒楼饭馆的预定,苏禾大胆往高里猜,“五十两。” 五十两,起码要卖三千多条鱼才有这个数。 老五笑,然后伸出二根指头,“以后还要继续往上涨,镇上不少酒楼都在订。” 苏禾都吓住了,没想到鬼面鱼卖这么猛,那这样下去岂不很快被吃绝了? 不算不知道,原来她已经是富婆了,而许富贵马上就要腰缠万贯。 三人一合计,心中底气十足。 苏禾想了想,“咱们现在不算很缺钱,是不是把孩子读书或学艺提上日程了?” 老五愣住了,这事儿他听徐达提过一嘴,当时还以为少夫人是说笑的,没想到她居然是当真的。读书可要费不少钱,而且涉及到众多家属,不好管理的。 苏禾的想法,许戈是没有意见,甚至还感激她替自己考虑得如此周全。不过,这摊子太大了,而且容易引人注意。 老五也觉得不妥,刚要劝苏禾慎重,不料许戈开口了,“可以让老八联合志同道合的同窗,给贫困而愿意学习的孩子义务教学,如此既避免了一窝蜂涌上学堂,又可以择优重点培养。”爱学习又有天分的,可以送到学堂培养。 这不就是后世的支教嘛,苏禾不由大喜,许贵富的脑子果然好用。 不过,县学那帮人向来娇生惯养,让贵族世家子弟自降身份不可能,寒门学子又埋头攻读不愿浪费时间。老八的号召力未必够呀,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苏禾跟许戈,不约而同都想到徐县令。 他不是还差亮眼政绩么?如果他能选个示范点,让穷人的孩子免费识字,老百姓岂不对他感恩戴德的。 徐县令身份高,由他出面的话,县学内必有学子响应。 说干就干,趁着苏禾不在,许戈很快召唤来老八。老八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满脸的生无可恋,如丧考妣。 瞧瞧他满脸哀怨的样子,许戈很是不满,“怎么了?让你跟姑娘家幽会,你还不乐意了?” 老八压抑了太多的不满,“小侯爷你为什么不上呀?” 竟然敢顶嘴,许戈挑眉,“你很不高兴吗?” 被他一喝,老八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单膝下跪请罪,“属下不敢。” 哪来的不敢,他已经敢出言顶撞自己了。 许戈鄙视他,“亏你还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连个娘们都搞不定。” 呵呵,小侯爷好像忘了,他现在是什么地位,还不是照顾样被少夫人牵着鼻子走。当言,老八敢怒而不敢言,他深深吸了口气,无奈道:“小侯爷,这任务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姓赵的行为极不检点,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天天带着吃喝的到县学门口堵他,他真的压力很大。万一她在饭菜里动点手脚,自己的名节可就不保了。 自他写书一炮而红,县学众多学子就对他尤为关注,如今又来个死缠烂打的“痴情女”,他在县学出名了。 老八嘴上从不承认跟姓赵的有什么,但同窗俨然将姓赵的当成是未来的朱夫人。他想解释吧,又怕姓赵的果断调转枪头去纠缠小侯爷。 人生,真的太难了。 对于这个问题,许戈自动忽略,而是直接提了授学的事。 由县学学子自愿授学, 免费给贫困孩童识字,老八举双手双脚赞同。他就出身贫困,深知穷人的孩子想读书习字多不容易。 许戈跟他盘算,每人每天轮流教一次,一次一个时辰,可以是下课或休息日完成,算下来并不占用学子多少时间。 老八拍板愿意一试。简庭宇现在跟他走得极近,由他出面跟徐县令提,加上有扶弟狂魔徐夫人相助,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苏禾没想到鬼面鱼的销量飙升这么快,她打算重新评估岷江的鱼量。 一早约上徐达,打算沿江而上,看看鬼面鱼的源头在哪。 坐渔船而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老渔民把船停了下来,不愿再往前开了,说是江底有暗礁容易损坏船只。 两人下船,沿着江边山路而上,苏禾发现江面有坡度,不似之前平坦。约摸走了一里左右,再拿兜朝江里捞,已经没了鬼面鱼的踪迹。 换句话说,鬼面鱼的源头,就在老渔民停船的地方,再往上由于江底有坡度,生存环境有所改变,导致鬼面鱼不愿力争上游。 苏禾带着疑惑问老渔民,老渔民这才一语道破,“公子真是好眼力,沿着这条江往上三十里都是没有渔民的,江底暗礁水流变化极大,干涸期吃水浅容易损坏船只。” “那往下呢?”苏禾借机问道:“好像下游的州县并没有传出鬼面鱼泛滥的消息,只有咱们沙县有这个特殊情况。” 老渔民祖辈都靠岷江养活,他从呱呱落地就在岷江,自然对这一带水域了如指掌。 “年轻人,你知道流经沙县的岷江江底像什么吗?” 苏禾摇头,她是拿刀看病的,对江河水域不了解。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疯老道踢馆 “像一只盆。”提到之前的繁华,老渔民满脸的骄傲,“咱们这片江域非常特殊,江底两端浅中间深,江里的水温跟流速都很稳定,鱼儿生长繁育很快,这老祖宗们管它叫聚宝盆。” 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沙县的鱼产名扬绥州。 “可惜啊,是我们不珍惜老天爷的恩赐,得罪了水神爷爷,好好的聚宝盆变成臭屎盘,把孙子后代的福泽都断了。” 老人家迷信,这分明是物种入侵,哪来的邪恶水神。 “爷爷,咱们好好养护这条江,不久之后肯定又会变成聚宝盆的。” 老渔民这才露出笑容,“这得多亏那位治鱼的雷先生呀,他肯定是老天爷派来的。” 苏禾跟徐达哈哈大笑,“没错,他肯定是神仙下凡,来拯救咱们岷江的。” 既然是盆形,那总归是有个头的,苏禾又打探起来。 老渔头估算了下,“那可远了去,从你们来的路口往下三十多里,差不多跟河县交界的地方。 乖乖,算下来整个江面差不多五十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鬼面鱼。看来,老五还得加把劲卖鱼才行,否则徐县令要找他麻烦了。 “爷爷,好像岷江以前是有走货船的,现在怎么没有看到呢?” 提起这个,老渔民更是连连摇头,“今年天气也诡异,几十年难见的干旱跟酷热,按季节算现在应该是丰水期,可仍然还是干涸。江底吃水浅,货船根本不敢来。咱们沙县有岷江庇佑,靠引流江水救急,要不然早就跟其他州县发生旱情了。” 老渔民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这鬼天气,怕是要生灾啊。” “灾?”苏禾不解,“你是说粮食收成要减?” 老渔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天气太过诡异,不是什么好年份。 巡完江,苏禾刚她亲爱的一万只鸭子,不料老周匆匆跑过来。 “少夫人,不好了。”老周脚踩风轮似的,一路狂奔而来。 徐达跟着紧张起来,“怎么啦?” “有有人有人来踢馆!” 不就是人踢馆嘛,看他慌张成这样,她还以为许富贵被人宰了。 凭大麻子现在的手艺,可不是谁都敢来踢馆的。 “不是呢,大麻子快不行了。”老周气喘如牛,直接拉着苏禾往城里赶,“少夫人,这次得你出马才行。你如果不去,大麻子肯定死定了。” 不就是踢馆嘛,大不了就技不如人认输呗,怎么还带赌命的? 铺子赚钱了,总会招人眼红嫉妒。自营业以来,几个铺子都遇到不少找茬挑衅的,甚至还有口出狂言要对赌的,不过都被各掌柜的逐一化解。 能把大麻子打败,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呀。 苏禾望向老周,“是不是舒意楼或胡家酒楼那些人使的阴招?” 老周气喘吁吁,激动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只是拼命摇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三人跳上马车,扬鞭往城里而去。 等老周喘过气来,这才道出事情的始末。这几天,沙县来了个疯老道,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吃,而且专挑出名的酒楼饭楼下手。他对吃的极其挑剔,挑刺挑的大厨冷汗直冒,不服都不行,直到认错承认自个厨艺不行。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舒意楼。 疯老道点了舒意楼的名菜,宫廷香酥鸭。可怜那位大厨,重做了十八次,疯老道还是不满意,奈何他不是故意找茬,而是大厨确有不足。 “少夫人,我尝过舒意楼这道菜,不如你做的家常菜好吃。”想着以后要开饭馆,徐达提前做准备,偶尔会带上大麻子去酒楼尝特色菜。 这道菜名过其实,打着宫廷御厨的金招牌,舒意楼的摆盘绝对亮眼无可挑剔,但酒楼出名吹嘘的厉害,夸大了菜的色香味,这才让疯老道抓住把柄,好一顿羞辱。 拆完舒意楼的招牌,胡家酒楼紧跟其后。疯老道爱喝汤,点的是酒楼热卖的药膳汤。胡狄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家师傅做的无可挑剔,只要保住招牌就是赢了舒意楼。结果,被挑刺挑的差点没跪下。 祸害完顶级酒楼,疯老道紧接着就来富贵凉菜铺。 “怎么就轮到我们了?”苏禾顿时不服了,“全城那么多高级酒楼饭馆他不去祸害,来跟一个卖凉菜的过不去?” 徐达擦汗,提醒道:“少夫人,谁让我们出名呢。” 苏禾:“”她竟然无法反驳。 “他点的什么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苏禾要做打算。 老周憋屈道:“蛋炒饭。” 苏禾愣了,“咱们店不卖蛋炒饭呀。” “这个”老周支吾道:“大麻子手艺渐长,人也跟着飘了。只要客人的要求不过分,哪怕菜单上没有的,他也会尽量满足。” 大麻子想着,不就是一碗蛋炒饭么,他怎么可能做不好! 结果,已经炒了五遍,他抛锅都抛到手软,疯老道还是不满意,什么米饭硬了,烂了,软了,胡了,咸了,淡了 要不是兄弟们力大死死拦住,大麻子已经拿着锅铲给疯老道开瓢了。 没办法,他们只能对外宣称厨师肚子不舒服,要缓缓再战。 那疯老道非但不走,还引来不少围观群众,最可恨的是连落败的舒意楼跟胡家酒楼也闻讯赶来。 别怪他们幸灾乐祸,有锅大家一起背,丢人丢到家的可不止他家。 鞭子甩得飞快,马车轱辘差点没飞起来。 一路赶回富贵凉菜铺,苏禾从后门进的,几个气跳脚的伙计看到她来了,顿时跟吃了定心丸似的。 少夫人来了,他们有救了。 苏禾特意又乔装了一番,她没急着进后厨,而是扮成吃瓜群众走到前堂。 好家伙,老道士俨然当是自个家,竟然边喝茶边跟人谈经论道,而那两个落败的神级大厨,竟然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 透过人群,苏禾悄然观察疯老道,只见他六十岁左右,仙风道骨鹤颜白发,脸色红润饱满,双眼精光炯炯,言谈间不时伴着手势,他滔滔而淡却不见累,足可见身体健壮。 黑白相间的道袍,衣料普通而相当干净。 苏禾将他浑身打量一番,并没有贵重之物,但整个人却散发着非凡气质,这种气质又跟大族世家不同,言谈举止间透着王霸之气。 说句不客气的话,连废太子这种皇宫里养出来的,都被秒到十条街开外。 这人,怕是来头不简单呀。 第一百二十四章 蛋炒饭 苏禾来到后厨,只见桌上摆着五碗炒饭,她拿起筷子逐一尝。 呃,其实疯老道说的也没差,只不过他对吃的尤为挑剔。五份蛋炒饭,大麻子做的并不算差,若是普通平头百姓,肯定会觉得很好吃,但到疯老道嘴里,缺点就成倍放大了。 他是个吹毛求疵的人。 大麻子的信心,被疯道人践踏,起初他觉得愤怒,要找疯老人算账,可冷静下来他觉得自个水平确实不到家。 这不看到苏禾进来,满脸涨得通红,无自地容的他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亏他还自诩为大厨,连碗蛋炒饭都做不好,他连狗屁都不是。 “难为你了。”苏禾拍拍他的肩,安抚道:“你可别小看蛋炒饭,让舒意楼的大厨来做都未必有你做的好。” “少夫人,你就别安慰我了。”随着厨艺渐长,大麻子对自个要求越来越高,竟然哽咽了。 “我不是安慰你,而是你的厨艺还未达到做蛋炒饭的水平。” 大麻子错愕,他是没做好,但是少夫人也不至于说反话臊他吧? “我可不跟你开玩笑。别小看一碗蛋炒饭,里面的功夫深着呢。” 苏禾打发徐达去应付疯老头,说厨子重新做一份。 她抓起半斤米放进碗里,边淘米边教大麻子,“别看老道花甲之年,但他的牙整齐没脱落,牙齿咀嚼肯定没问题,所以我们添水就要格外注意,水多了饭烂,水少了粒硬,取水要适量就行。” 起锅煮饭,要控制柴火,火大了容易焦,火小了米粒没弹性。锅底要均匀受热,以免沸腾不一,饭粒生熟程度不同。 煮好饭,苏禾用锅铲挖去掉饭皮,只挖中心那一团。这个大麻子明白,饭心是最好吃的。 他刚上热锅,却被苏禾制止住,“取硝冰来。” 将热饭放至常温,再盖上盖子放硝冰冷却,两刻钟后取出,“将饭冷却,是为了降低米粒之间的黏性,待上锅炒时可以做到粒粒分明,避免黏团或成块。” 大麻子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做份碗蛋炒饭还有这么多讲究。 苏禾也嫌烦,要是非得这么讲究,她宁可饿肚子。这不遇上行家了嘛,只能使出浑身解数。 大麻子起油要浇油,苏禾赶紧拍他,“道士清修,吃的肯定比较清淡,你油盐要控量,油多易腻盐多咸舌。” “放什么配菜?”配菜换了五六种,那死老道愣是没有满意的。 “人家就想吃蛋炒饭,你放什么配菜?”苏禾趁机教训他,“放配菜不抢了蛋香味么?用几粒葱花提香就行。” 做饮食的,除了用心做菜,还要察人入微。老道身份显贵,却穿着简单道袍,说明他已经返璞归真,追求的是食材本身的味道,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外在。 这跟南方人对美食的极致追求不谋而合,他们可以不用任何调料,就能做出最美味的食物,又最大限度还原了食材的本质。 苏禾撩起袖子,取两个鸡蛋用筷子打散。热锅入油,油温升高改小火倒入鸡蛋,待蛋液将凝未凝间,倒入凉米饭,撒上少许盐快速翻炒,金黄色的蛋液将饭粒包裹,蛋香四溢粒粒分明,最后撒上几粒葱花。 取来小碗装满再倒扣碟上成型,直接让徐达送上桌。 锅里还剩一碗有多,苏禾盛出来让大伙都尝尝。 “来喽!”徐达端着蛋炒饭,穿堂过巷送到老道面前,微笑满满,“道友,您要的蛋炒饭来了,新鲜出炉的。” 老道看到蛋炒饭的色泽,稍微愣了一下。 他用汤羹拨开一角,再用筷子摊开,颇是惊讶道:“米饭粒粒分明,每一粒都裹了蛋液,水平渐长呀。” 老道拆人招牌不留情面,这还是第一次表扬人,围观群众都诧异了。 他起筷吃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米粒香软有弹性,蛋香浓郁纯粹,还能猜到我口味偏清淡,此人相当用心。” 他连着吃了几口,然后瞥向两家酒楼的掌勺,“你们也别愣着了,来尝尝这蛋炒饭,看看什么叫大厨。” 徐达岂会放过宣扬的机会,赶紧到后厨拿筷子,顺带将剩余的炒饭也抢过来,“你们别吃了,给我留着点。” 这这都什么事呀!两位掌勺起初是不屑,不过就是蛋炒饭而已,再好吃还能吃出花来么? 可是等他们尝过之后,不敢再放厥词。要将蛋炒饭做到这个水准,他们确实办不到。 老道向徐达招手,“小伙子,老夫能见见这位厨师吗?” 徐达憨笑,“老先生,你之前 见过的呀。”拿锅铲要打死他的那个。 “小伙子,你可莫要跟我开玩笑。”老道双眼炯炯,笑声爽朗,“之前的那位,怕是给这位打下手还差不多。” 死老头眼睛太毒,徐达笑着装傻。 老道抖抖道袍,从里面哐当一下,掉出很大锭的银子。 他将银子放桌上,“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是对吃的格外执着。我这里有一道菜,苦于找不到好的厨师,今天想见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锭银子太大,足足有五十两,看得徐达眼珠都绿了。 “好咧,你等着。”徐达咽咽口水,伸手去取银锭。 手刚摸到银子,老道却抓住他的手,“小伙子别急,若那道菜做的我满意,银子自然是你的了。” 别看他没怎么使力,却跟钳子似的让徐达动弹不得。呦呵,还是个练家子呀! 徐达没办法,只得去请苏禾。 有钱不赚是傻瓜,做道菜就五十两银子,抵得上凉菜铺两天的收入。 苏禾爽快,直接来到前堂,“晚辈见过老先生。” 老道打量了她几眼,抚须道:“小伙子,你厨艺不错,祖师爷赏饭吃呀。” “先生谬赞,晚辈略懂皮毛而已。” 老道也不废话,直接拍拍手掌,铺子外头走进来一仆人,手里抱着个木盒。 木盒不大,打开一看四周居然放着冰块,中间排放着十几只松茸。松茸硕大,伞柄还没有打开,是鲜中极品。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疯老道对美食的追求苛刻,苏禾心中本有忐忑,毕竟做砸了自家招牌不保。 可是,偏偏天佑她也,他出的竟然是道分送题。 第一百二十五章 舌尖上的美食 “滇川松茸?”苏禾笑着恭维道:“老先生可真是懂吃呀。” “没想到你竟然认识此物,真是同道中人呀。”他乡遇故知,老道哈哈大笑,“这是我的故友特意从千里之外的滇川采摘,用汗血宝马送过来的,正是食用的好时候。要是找不到配得上它的好厨子,可就浪费了这珍贵之物。” “若老先生不嫌弃,晚辈愿意一试。” 得到他的首肯,苏禾扭头在徐达耳边吩咐几句。徐达连连点头,抱着松茸去后厨。 很快,炭盆跟铁板放置在桌上,松茸洗干净切片一并送上来。 如此简单的工具,老道颇为好奇,她要如何烹饪他的稀罕货。要是做的不好,可别怪他毒舌。 铁板烧热,取一块酥油放上,油在高温下很快融化,苏禾信口拈来,“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身为舌尖的死忠粉,岂能错过经典的开篇之作。苏禾不仅看过,甚至还亲手做过,可惜实在太奢侈烧钱,也就过过嘴瘾而已。 好吃的美味,往往需要美妙的故事,苏禾将松茸片逐片放置在铁板之上,“松茸稀罕极其珍贵,它产于雪山环绕,高海拔没有污染的森林,保鲜期极短,村民三更天就得进山,在松树跟桉树交接之地” 松茸香味浓烈袭人,铁板高温炙烤,散发出矿物质的酽香,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 且不说苏禾手艺如何,光是解说之词,就让老道刮目相看。他一生都在追求简单反璞的美食,而那些厨子偏偏适合其反花样百出。 碳烤松茸很快出炉,苏禾请老道起筷。 老道夹了片放入嘴中,松茸松软,香气毕现。他看苏禾的眼神,赞叹不已,这个朋友值得交。 “来来来,大家都尝尝。” 老道不喜欢吃独食,分享才是快乐之源。 望着一拥而上的围观群人,徐达也忍不住咽口水。不,他要忍住,不能丢了掌柜的脸面。 吃完了,热闹也看完了,五十两银锭到手。 老道起身告辞,“小伙子好好干,有前途!” 苏禾微笑,将众人送出铺子,凉菜铺恢复正常营业。 借着今天这一仗,凉菜铺名气怕是要一飞冲天了。都愣着干啥,蛋炒饭学起来,大麻子这次抛锅真的要抛到手抽筋。 徐达跟在苏禾身后,委屈道:“少夫人,我也想吃松茸。” 苏禾安慰道:“今天晚上早点洗洗睡了,梦里什么都有。” 回到灶房,一人抱着一大碗蛋炒饭吃成吧唧嘴,苏禾郁闷了,“我也还没吃饭呢,你们就不给我留点?” 好啊,她在前面打仗,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他们一个个在后面猛吃。哼,五十两藏私了,不分给他们! 保住了招牌,众人傻乐,“少夫人,咱们好不容易赢了,吃个蛋炒饭庆祝一下也不过分嘛。” 苏禾转身吩咐徐达,“咱们现在收入稳定,偶尔给他们加加餐,可别亏得大伙,铺里的活可不轻松。” 少夫人都开口了,徐达宣布晚上加鸡腿,众人欢喜不已,拼命鼓掌。 等大麻子吃完,苏禾将蛋炒饭的要诀重复一遍,大麻子谨记于心。 “老板,来份蛋炒饭。” “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苏禾人还没走,外堂的声音接连响起。 实在太饿,苏禾吃了碗肥肠面,又给许戈打包一份带走。 回到家,苏禾心情雀跃,“小许,咱们的鱼场有五十里呢,这就是块挖不尽的大宝藏啊。老五还得继续卖鱼,不停卖” 老渔民的话,印在了苏禾的脑子里。回来的时候,她特意绕去粮铺,发现在米铺真的在涨价,虽然涨得不多但已经有苗头。 许戈吃得满身大汗,“今年天气确实异常,我在北境也有十几年,还是头一次碰到。” 苏禾不清楚,但许戈是知道的。沙县有岷江分流抗旱,庄稼算是保住了,但其他几个州县却水深火热。 这种天气再持续下去,可不是好兆头。 他神情严峻,害得苏禾也紧张起来,“咱们要不要囤了些粮呀?”生意在附近几个州县已经推开,且别说跟着他吃饭的人不少,光是铺子里用粮也不少。 这事许戈已经吩咐人做了,只不过没跟她说而已。 其实他担心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远在漠北的那些人。丰收之年,他们的口粮都很紧,如果遇到灾年,日子更不好过。 不 过,他也只是忧心而已,又不能改变什么。 苏禾在心中盘算着,“不行,我还得多养些鸭子,还有鸡也得养起来。”岷江水草丰富,鸡鸭放养基本不废粮食,但蛋跟肉是可以吃的。 真要是饥荒没饭吃,她吃肉还不行嘛。 中午来给简庭宇针灸,看到徐县令终于不再是生无可恋脸,苏禾就知道晋王离开沙县了。 他现在不差头发了,肯定急着向定国公求娶嫡孙女,得以扩充自己的势力。 晋王端了宝斋轩,敬王迟早会查出来是废太子干的,兄弟俩狗咬狗起来,一时半会不会消停的。 儿子打架,老子肯定不安生,小狼狗也算暂时躲过一劫吧。 苏禾问过许戈,定国公是狗皇帝的远房表亲,跟着狗皇帝并肩打天下,跟镇北候有过命的交情。许戈的父亲早年在战场上救过定国公的命,故而定国公把嫡孙女指婚给许戈,就等两人长大做亲家的。 定国公军事才能稍逊镇北侯,但是他的情商造诣高。定都建国后,他直接把兵权交了,捞个爵位到封地养老,自此不再问过国事。 这头晋王一厢情愿,也不知定国公能不能答应。反正不管他们怎么玩,只要不牵扯到许戈就行。 苏禾在室内给简庭宇施针,徐县令夫妻在外头窃窃私语。 她竖起耳朵一听,好像关于县学学子的,不过声音太低,她听不太清楚。 府中人多眼杂,徐夫人又是个谨慎的,她将丈夫拉回自个房间,“你是说,晋王让你多跟县学学子亲近?” 徐县令颇不情愿,但仍是点头。晋王这条船,他是不上也得上,根本没得选择。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夫妻双打 徐夫人知道丈夫反感这些,但其实并不是坏事,她早在刚来沙县就暗示过,在朝为官要懂得人情世故,官路才能享通豁达,偏偏他太过清高不屑与俗人为伍。 “相公,我觉得晋王说的没错,现在很快就要秋试,明年要春闱,如此你能给他们提供帮助,等他们将来有了名次,也会报答你的。” 这话徐县令不爱听,“你也不瞧瞧那些贵族世家,个个都是不学无术的,根本不是科举的料,难道要我帮着他们作奸犯科吗?科举不是儿戏,查到了是要掉脑袋的。” 他在气头上,徐夫人也不跟他顶,“那些不学无术的就算了,可县学还有很多寒门学子。你要是有照拂之意,对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将来他们必会涌泉相报。万一他们能入仕,你就成了他们的恩师,也算交了晋王的差。” 徐县令是寒门出身,他知道寒门学子的苦。比起贵族世家,他们不差才华,却偏偏差了公平的机会。 见他有所动摇,徐夫人又劝说道:“也不需要你刻意跟他们走近,这不马上就乡试了嘛,你可以到县学给他们鼓鼓气,讲讲你以前的科举,或许能对他们有启发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要不跟那群虚伪不学无术的人交打道,他还是很乐意分享自己经验的。 从徐府出来,刚回到家门巷子口,二狗竟然在等她,一脸神神秘秘的。 二狗朝她朝手,苏禾见四周没人注意自己才走过去的,“怎么了?” “你猜猜这是谁的马车?”二狗挤眉弄眼的,指向不远处的一辆奢华马车。 马车宽大而奢华,窄巷进不去,只能停在街边。 “谁的?”苏禾好奇道。 “定国公的。” 苏禾震愕,他来干什么呀? 停在她家的必经之路,这是要搞事情啊。 “晋王想迎娶定国公嫡孙子,定国公不想攀亲,这不出来躲灾了嘛。” 苏禾气得差点吐血,这老狐狸躲灾就躲灾,跑到沙县来干什么?小狼狗的危险刚有缓解,要是狗皇帝一家知道他来找许戈,他们不敲警钟才怪。 “姐你也别急。”二狗好心提醒道:“这国公还算厚道,他的车马没有家徽,姓许的速战速决的话,你们或许还能全身而退。” 那还等什么呀,她得赶紧助小狼狗一臂之力,把这忘恩负义的国定公赶走。 他娘的,许家出事他第一个撇清,现在遇到麻烦又缠上来,真是够无耻的。 苏禾疾步走进巷子,气势冲冲推开院门。 许戈衣衫破烂地坐在板凳上,对面坐着精神矍铄的老者,那熟悉的仙风道骨鹤发童颜 谁告诉她,为什么堂堂定国公是道士,还是爱吃蛋炒饭的疯老道。 呃,苏禾将疑惑压下,瞧着许戈乞丐般的落魄样,明显是走卖惨路线的。 很好,她来打掩护! 苏禾猛地踹了下门,满脸的尖酸刻薄,讽刺张嘴就来,“哟,好你个死残废,钱你不会赚,天天在家混吃等死就算了,这又是从哪个山沟里拉来的穷亲戚蹭吃蹭喝呀。” 她一开口,定公国的脸就黑了。他没说话,凌厉的眼神扫在许戈身上。 许戈低着头,沉默不语。 定国公突然间很生气,“这就是你讨的媳妇?” “是皇上赐的。”许戈弱弱地解释。 “我说死老头,你是谁啊?”苏禾叉着腰走过来,泼辣地骂道:“凭什么在我家撒野?” 如此粗俗的恶妇,定公国的脸都绿了。 “什么味这么臭呀?”不等他开口,苏禾却皱起眉头,然后粗鲁地推了许戈一把,“你这死残废,是不是又拉裤裆里了吗?” 被她一推,许戈摇摇欲坠要摔,定国公眼疾手拉了把。 修身养性多年,定国公自问早将当年的爆脾气磨没了。他见过不少市井泼皮粗鲁泼妇,但像苏禾嘴巴这么恶毒虐夫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恶语伤人六月寒,夫妻本是同林鸟,尽管许戈现在双腿残废不能赚钱养家,可她也不至于骂的如此难听。 “你这泼妇”想到许戈这般凄惨,定国公实在忍无可忍,伸手要替许戈教训这恶妇。 厚厚的巴掌,突然挥下来。 定公国戎马一生,哪怕花甲之年,身手仍是敏捷无比。 眼看着巴掌要挥下来,在医闹中练就灵活走位的苏禾,轻而易举避开定国公的巴掌,快速操起扫帚跟他对打,“你个死老道,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许戈箍住定国公的手,语气淡然道:“国公爷,您就别为难我了。” 定国公被许戈拉住,苏禾的扫帚重重打在他腰上。 顿时,他肺都要炸了。这个泼妇,他要宰了她! 别看他四肢健全,却被许戈拽的动弹不得。年轻人,真是好臂力! 敢情,这是要夫妻双打呀?不过毕竟是国公爷,闹太过不好收场,苏禾暗中打量了眼许戈,见他示意自己不要搅浑水。 苏禾这才扔掉扫帚,但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 当兵的最怕遇到泼妇,定国公从衣袖抖出块大银锭往地上一扔,“拿着钱,给我滚!” 国公爷就是有钱,苏禾看到钱时眼睛都绿了。怕有假,捡起银锭子的她还俗气的用牙齿咬了咬,这才眉开眼前,“滚就滚。” 她抱着银锭子美滋滋回房。 定国公重新坐下,他望着凄惨无比的许戈,深深叹了口气,“许侄,许家发生的事,我是真不知情。” 许戈不置可否。 “自兵权上交后,我便到处游山玩水,府中之事都是世子爷在打理,这几年我又沉迷于道术,在终南山修仙炼丹五年,想着灿玉的年纪也该嫁人了,这才下山打算操办你们的婚事,没想到许家却发生这祸事。” “国公府已经将婚事取消,而皇上也为我另外赐婚。”许戈神情淡漠道:“我现在过得很好,无需国公爷操心。” “这门婚事是我跟你爹定下的,没有我的同意谁说取消都不作数。世子爷见识浅薄,我已经教训过他了。”定国公顿了顿,又道:“这次来就是跟你商量,选个好日子让灿玉娶过来。至于皇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亲自去说。” 许戈抬头,“国公爷,许家就剩我这根独苗了。我想我爹若是在天有灵,他肯定也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什么叫好好活?”见他如此固执,定国公不禁生气了,“你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许戈眼眶微红,难堪地别开脸,“那也总比丢了性命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定国公怂恿许戈休妻 许戈的话,就让国公爷内心哽咽。 他握住许戈的手,“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护住许家最后的血脉。这是我欠你爹的,必须要还。你把那泼妇休了,等灿玉过门,我就把你接到国公府好好照顾。至于皇帝那边,我自有应对之策,你无需担忧。” “哟,你这死残废还想休我呀?”苏禾在房间里叫嚣,“我早盼着有这么天了,你快点把休书写了,我给你祖宗三代都烧高香,谁反悔谁是王八蛋。” 国定公好想一拳打死她! “国公爷心意我领了,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望国公爷珍重,莫要步了我爹的后尘。” 许戈谢绝他的好意。 他明显还在气头上,怪定国公府在许家出事时背信弃义,置许家于不顾。定国公理解他的心情,想要消除他的隔阂并非一两天能办到的,他以退为进道:“许侄,你跟灿玉的婚事我是不会取消的。你这几天先冷静一下,到时我们再谈。” 定国公拍拍他的肩膀,长吁短叹一番,挥挥道袍离开。 他前脚走,苏禾后脚推开门,赶紧推出轮椅将许戈扶坐上去,“怎么是他呀?” “吃蛋炒饭那个?”许戈也没意识过来。 苏禾点点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许戈也诧异,不过他曾听父亲提过,定国公晚年沉迷于仙道问药。 回房换上干净衣服,苏禾刚要发难白月光的事,谁知二狗又钻狗洞,还哪壶不开提哪壶,“恭喜许小侯爷,马上就要抱着美人归了。” 苏禾邪火起,直接踹二狗,“老娘不美吗?” “姐姐美,可惜要沦为花瓶了,中看中不用呀,哪比得上国公爷家的嫡孙女。” 许戈拿拐棍轰他出去,“少在这幸灾乐祸的,没事给我盯着他。” “我可没幸灾乐祸。”二狗不嫌事大,挑拨离奸道:“你把嫡长孙女娶了,可不事半功倍了嘛。”搞情报他是专业的,已经叫人盯着了。他现在就想看看,这两个人窝里怎么斗? 奈何,人家不出套路出牌。夫妻双打,直接将二狗打的抱头鼠窜。 二狗不死心,临走前还放话,“姓许的,你这娘们叽叽的,遇事犹豫不决,迟早有你后悔的。” 关上房门,苏禾盯住许戈,“你把二狗怎么着了?这孩子心态咋这么扭曲呢。” 许戈云淡风轻道:“没事,就杀了他兄长而已。” 苏禾:“”弑兄之仇不共戴天,这种人他还敢用? “他兄长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怪不得又爱又恨,原来还这么复杂。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公府的娇小姐洗白白送上门来,他要不要娶? 许戈反问道:“你觉得狗皇帝会让我娶吗?” “回答问题!”苏禾直逼许戈的视线,“是不是狗皇帝同意了,你就敢娶?” “这门婚事已经取消了。” “刚国公爷说了,这婚事作数。” 苏禾咄咄逼人,许戈有些燥,“不娶。” “是你不想娶,还是不能娶?”苏禾仍不满意。 许戈反问道:“你希望我娶吗?” “我先问你的。” 某人得寸进尺,许戈回怼道:“我不想娶,也不能娶。” 苏禾背着他,不说话。女人真是麻烦,尤其是她老是没事找事,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 许戈很烦躁,不过向来都是他先服软求和的。做男人别的气量可以没有,但必须要包容自家媳妇。 他伸手,将她拉进轮椅中紧拥住不放,“苏禾,我已经有你了。除了你,此生都不会再娶其他女人。” 这样,她满意了吧!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她怀疑他是故意惹她生气。 苏禾不服,捏着他的俊脸威胁道:“你要是敢朝三慕四,我就把你”那个! 许戈被捏成包子脸,郁闷道:“我现在这样,跟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苏禾揶揄他,“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呢?” 许戈深深吸气,“要不,我再送你几间铺子算了,你别折腾我。”他是男人,是有旺盛需求的。 苏禾摸他狗头,“脑子里别老想那些,多想些纯洁的。” 他也愿意纯洁,但她老是在他面前骚首弄姿,身体玲珑浮凸,他眼睛又不瞎,怎么忍得住?要不是他废了双腿了,早办她几回了! 亏得定国公的 宣传,加上舒意楼跟胡酒家楼的助攻,蛋炒饭一下成了“红”美食,短短时间风靡大街小巷。 大麻子啥也不干了,炒饭从早忙到晚,一天要卖五六百份蛋炒饭,累得他直不起腰。 据二狗的消息,国公爷带着嫡孙女曹灿玉就住在茶艺铺,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曹灿玉神出鬼没的,二狗的人没逮着,但是老头就好吃的这口,天天出去砸人招牌。 一时间,沙县餐饮界哀鸿遍野。他们对疯老道又爱又恨,既幻想着自家美食像蛋炒饭一炮而红,又怕掌勺不过关,一棍掉阴沟里去。 苏禾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找茬找上门来了。 他明明口味清淡,偏要找烤鱼铺的茬。只是老胡最近生意好,卖烤鱼也卖飘了,学了舒意楼那招,吹! 他在铺子挂了个帆:天下第一鱼。 疯老道觉得名过其实,碍着他的眼了,于是大腿一迈进了铺子。他不要烤鱼,随便老胡怎么做,让他吃出天下第一鱼的感觉就行。 苏禾剜了许戈一眼,迁怒道:“我发现你手下的人能耐着呢,个个都这么飘呢。” “是你自己说做饮食要噱头,挂那个帆也是经过你同意的。” “有有吗?”苏禾怎么可能会承认,“我怎么不记得这回事呢?” 许戈无情道:“你就不该姓苏,该姓赖。” 这两个斗嘴是斗爽了,可把旁边的徐达急坏了,“我说小侯爷,少夫人,你们姓什么不重要,赶紧想办法呀。” 唉,行吧,既然是她起的祸,这个锅自然由她来背。 天下第一鱼? 疯老道是半个北方人,封地在锦州,修道在终南山,这两个地方鲜少有出鱼美食,而他又追求稀奇鲜有的。 除此之外,他还王霸之气附体,对美食极致苛刻: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定国公打铺子主意 根据疯老道的追求,苏禾快速在脑子里过一遍,很快有了主意,“你让老胡告诉他,我们要提前准备食材,让他明天再来。” 鬼面鱼肉质不适合,苏禾让他马上去买几条一斤半左右的壮鱼,养在山泉水中,两个时辰换一次水,不需要喂食。 徐达赶紧去办。 苏禾扫了许戈一眼,“我觉得老胡要再开一间鱼铺了。”亏得疯老道提醒,她又想起一道菜,档次要升级了。 “那就把隔壁的盘下。”反正隔壁铺子被老胡的烤鱼挤兑的快开不下去了。 一个晚上,苏禾都在脑海中过菜谱,确保任何一道工序都挑不出瑕疵。 徐达见苏禾信心满满,已经让老胡痛快应战,并放话出去。这可是免费的宣传,岂有错过的道理。哪怕输了也不怕,反正输的又不止他一家,可要是赢了,嘿嘿 只是没想到,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徐县令耳中。他可是打算将沙县打造成鱼文化城的,之前的输赢他不管,但这鱼宴绝对不能输。 他召来老五,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赢,要赢,要赢! 唉,疯老道真是搅事精。苏禾觉得要是自己输了,徐县令肯定不会放过她。 苏禾早起,把自己乔扮满意之后再出门。 经过昨天的发酵,烤鱼铺来了很多人,不仅老五混在人群中,连酒楼的鱼掌勺都来了,就想一探究竟。 有些人不爱干等着,于是趁机点烤鱼,打算边吃边开眼界。 老胡刚要吩咐后厨做,却让苏禾给否了,不仅不让做还只给白开水。 老胡不明白,但还是照样了。 几尾鱼养在山泉中,饿了一天肠胃已经清空,也消耗了体内脂肪,令鱼肉实甘爽。 苏禾选了一尾捞出,鱼下颌处和尾部各割一刀,然后放到另一个盆中让鱼在游动中放血。 徐达在旁边问道:“少夫人,这鱼一刀下去就行,怎么还要这么麻烦呢?” 做普通的鱼谱肯定没问题,但鱼脍万万不行的。 “鱼脍?”徐达愕然一下,“那可是贵族才吃得起的,咱们老百姓可尝不起。” 在古代是贵族才能享受的起,但是在后世却是大众美食。鱼脍文化源远流长,各地做法成百上千种,但身在世界美食之都长大的孩纸,本地做法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 放完血,苏禾很快将鱼宰杀好,鱼皮跟鱼肉分离。她使惯了各类刀具,片鱼肉自然不在话下,只见她手指翻飞,了无淤血的鱼片便洁白如雪,晶莹剔透。 众人惊讶无比,不时发出阵阵惊叹。 片好鱼肉,苏禾并不急于装盘,而是将鱼肉放置硝冰之上,上下各翻面一次,约摸一刻钟左右,等鱼肉变得爽滑和有甜味。 鱼肉足足装了五六盘,摆了满满一桌。 苏禾开始配调料,蒜片c姜丝c葱丝c椒丝等等,再加上油c盐c糖混合成,品尝之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自由搭配,蘸取开吃即可。 鱼皮也别浪费,直接做成凉拌。 鱼脍上桌时,顿时惊艳了众人。且不说味道如何,光是这刀工就让人惊奇,刀刀均匀薄透,而且鱼肉无半丝腥味,实在不可思议。 以定国公的家境,什么稀罕美食没有见过,更何况是鱼脍。做鱼脍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的,需得选用极品上等鱼,考验厨子的刀工跟火候,尤其是放血一块,不能出任何瑕疵,否则鱼片会有腥味。 吃鱼脍是身份的象征,是普通百姓一辈子都可望不可求的。 刀工造型挑不出刺,定国公起筷夹了块,没有沾任何佐料直接品尝。刚入口,他眉目蹙了。 老胡跟老五心惊,以为出了问题。 “你选用的是什么鱼?”定国公是尝了块,鱼肉嫩有滑性,吃进嘴里有淡淡的香甜之味。 “普通的淡水鱼而已,街上随处可买。” 定国公直接否了,“这不可能。”要做出极品鱼脍,非南海用山泉饲养的墨池鱼不可。他还是在游历南海时,碰巧遇到隐世渔夫,这才有幸尝过一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老先生没有见过吃过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没错。”老胡适时站了出来,“我家就是世代做鱼的,自小拿鱼脍当饭吃。” 咳,吹大了哈。 “老先生,南海距此一千多里,墨池鱼珍贵又娇嫩,想要活着到达是不可能的。今天用来做鱼脍的,确实是沙县本土产的鱼。” 定国公无话可说,他用筷子夹起鱼肉加上佐料,再次尝 了起来,眼睛再次亮了。 别看这些佐料平平无奇,却能将鱼肉的味道发挥到极致,真乃奇也。 老五脑子转得快,立即热情招呼大家,“来来来,千金难买的极品鱼脍,今天我们也来尝尝。” 被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众掌勺早已心痒难耐,纷纷拿起筷子。 苏禾心领神会,“你们且等等我,我再去做几条。” “嗯,这凉拌鱼皮也很不错。” “原来这是鱼皮呀,也太神奇了,吃着不像呀。” 见众人反应热烈,苏禾将盆里其他几条鱼也做了,让到场的都有份尝。 忙完已经是晌午,有鸡贼的掌勺花样百出,找各种奇葩理由想进后厨一探究竟。老胡也不是吃素的,全部委婉的挡了回去。 这道贵族美食,可是他们要用来发家致富的,岂容他们偷师呢。 徐县令也是鱼脍的狂热爱好者,老五特意让苏禾留了份,他拎着食盒匆匆送过去,临走前还立下豪言壮志,“少夫人你放心,我保证让徐县令经常光顾咱们的铺子。” 大家心往一处使,苏禾替许戈感到值。 外头的围客散去,定国公留了银锭子。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仆人过来请,说是自家主子请厨师一叙。 马车就停在外面,而且定国公是个难缠的人,不见都不行。 苏禾解下围裙,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很宽大,仆人已经泡好热茶,定国公心情甚好地给苏禾递了杯茶,“小伙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 苏禾诧异,不知他何出此言。 “蛋炒饭。” 苏禾:“”她画妆术有那么差吗?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老夫这双眼看透的太多,你就别想瞒天过海。”想当年,他也是乔装高手,多少次伪装混入敌营大杀四方。 忆峥嵘岁月,徒增感慨,廉颇老矣。 “不知先生找我何事?” 定国公收回情绪,直接开门见山道:“这两家铺子我买了,你开个价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狗皇帝的托? 不是说他只醉心修仙问道,从来不过问家族事务跟产业么? 他不按套路出牌,这让苏禾惊讶不已,“在下只是个厨子而已,说话不作数的。” 定国公一语气道,“别蒙老夫了,你才是幕后老板,铺子那帮人都听你的。” 怪不得他能躲过皇帝的屠戮,情商智商都双高啊。 都是明白人,装糊涂也没用,苏禾反问道:“铺子现在日进斗金,我为什么要卖呢?” “你不卖也是得卖。”正是日进斗金,他才看得上眼。 苏禾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要强取豪夺?” “如果你不配合的话,老夫不排除会用这种手段。” “沙县是有王法的,老先生不要太过分。” “就那区区小县令?”定国公面露讥讽,“老夫还不放在眼里。” 贵族权贵都是这样霸道横行吗?他那头强逼许戈娶他嫡孙女,这头又要夺她铺子,真是有意思极了。 “给你几天考虑,价钱随便开。”定国公撂下狠话,“如果不同意,后果自负。” 车马驾扬长而去。 当兵的脾气急,换以前老胡他们不追出去打才怪。现在他们是体验到了商场险恶,其中的弯弯绕绕不是用拳头能解决的。 徐达他们还不知疯老道的身份,只是说让小侯爷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偷偷宰了他扔岷江喂鱼便是。 这还真是个棘手的问题,疯老道不仅双商在线,实力也不是许戈他们现在所能匹敌的。 得知他想强买强卖,连许戈都惊讶不已。 苏禾觉得奇怪,一个在终南山修仙求道不问世事的人,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另外,明明曹家先悔婚,现在又强行逼许戈娶,这实在是说不通。 除非,他是狗皇帝请来的托,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人心险恶,许戈也看不透定国公举此何意,但没摸清他的意图之前不宜妄动。他要是在沙县有闪失,那许戈必然是最先被怀疑的那个。 苏禾挺糟心的,搞事业咋就这么难呢? 别无他法,只能见招拆招,要将她的心血拱手让给别人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开了这个先例,岂不是谁都可以将她踩到脚下,以后还如何经营? 不过,定国公比苏禾想的还要迫不及待,才过两天就让人来要答案了。 这次,他直接将苏禾请进茶艺馆。许戈怕定国公来横的,让徐达跟老胡暗中护送。 定国公行事没有晋王夸张,雅院非但没有护卫,甚至连人影都没有。 不是约她来谈生意么,人呢? “砰” 偏厅传来巨响,惊得苏禾立即掏出刀子。 她寻着刺鼻的味道,往偏厅而去。 偏厅之内,遍地狼藉满地黑烟。定国公被熏得黑头土脸,道袍衣袖起火。 苏禾疾步冲向前,赶紧帮着将他道袍上的明火踩灭,“老爷子您干嘛呢?” 待浓烟散去,苏禾这才看清地上有只被炸烂的丹炉,以及到处是烧焦的草药及碎矿石 狼狈不堪的定国公蹲下身去拣碎丹炉片,手被炽热的块残片烫了下,“这这这怎么又炸了呢?” 瞧他满脸的生无可恋,苏禾差点没喷口老血出来,看看他那沉稳不惊的样,估计都已经炸习惯了。也真是命大,怎么没把他炸死呢? 不远处有案桌,桌上摆的全是炼丹的材料。苏禾好奇地走过去,灵芝,人生,雪莲等几十种名贵珍稀药材,真是壕无人性。 啧啧称奇间,苏禾接着又看到紫石英,丹砂,雄黄,白矾,硝石,木炭。 不炸他炸谁,这哪里是炼丹,分明是炼黑火药。 苏禾佯装诧异,“老先生,你在炼长生不老丹吗?” “这是老夫的爱好,闲时打发时间。” 苏禾好奇道,“那你吃吗?” “老夫不吃,只是爱好而已。”战场几十载,他早已参悟生死。 他不吃,真是可惜了。 “在下曾有幸认识会得道高人,他闲时也爱炼丹,选的炼丹材料跟老先生的大同小异,不过他的炉子却从来没炸过。” 小小年纪,竟然懂丹药配方?定国公看苏禾的眼神,透着丝诧异,“你且说说,如何能不炸?” 苏禾将硝石跟木炭抽了出来,“老先生可以试试,应该不会再炸了。” 定国公眼神敏睿,一看便知苏禾说话卖关子,“怕是不 止吧?” 苏禾笑笑,委婉道:“如果您不打我铺子的主意,我可以就丹药的配方跟您切磋一下。” 定国公爽朗大笑,“姑娘已经给我提醒了,我逐一排除便是。” 他不是痴迷炼丹么,怎么不上当呢? “那两间铺子是我的心血,以后还要指它们养家糊口的,而老先生您权贵加身,必不为钱财发愁,又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定国公取过毛巾,擦着被熏黑的手,“老夫并没打算亏待你,你尽管开价便是,何必死守着铺子不放。你可以拿着钱到别地方另起炉灶。” “您要想开铺做饮食,我也懂些其他的菜谱,同样可以卖给你,经营起来绝不比这两间铺子差。” “不。”定国公断然拒绝,“老夫就要这两间。” 他瞥了苏禾一眼,“年轻人,你家铺子的菜受客人垂青,厨子手艺好不用说,但还用了不少硝冰吧?” 权贵世家有储冰习惯,用硝石制冰早有先例,定国公又岂会不知。 “朝廷没有明令禁止,硝石是可以买卖的。” 定国公陡然拔高声音,厉喝道:“那就查查,看看你的硝冰是不是能见光?” 闵朝已发现的硝石矿仅有两座,每批售出都记录在案,只在权贵世家流转,而且要到官府备案,寻常百姓根本没有来路,更享受不起。 那就是没得谈了? 苏禾眸光渐凝,“老先生,你这是威胁我了?” “没错,就是威胁你了。”对于弱势群体,定国公都懒得用脑,直接打横来。 “爷爷,您怎么又炼药了?” 院外突然响起声音,紧接着一道倩影急匆匆奔进来,“您没事吧?” 亲孙女到,定国公赶紧迎出去,“爷爷没事。” 第一百三十章 头顶青青大草原 看到他满脸黑灰,曹灿玉掏出手帕替他擦着,提心吊胆道:“您别老鼓捣那奇怪的玩意,要是受伤了爹会拿我是问的。” 传说中的白月光?许戈那神秘的未婚妻? 苏禾悄然躲在门边,透门缝儿打量着曹灿玉,只见她身材高挑窈窕,着桃粉色儒裙,鹅蛋脸杏眼柳眉。 国公府娇养出来的,五官精致夺目,浑身散发着贵家千金的气质,活泼而俏皮。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宠归宠,安国公对她心有不满,埋怨道:“一天天不见人影。” “我跑出去玩了。”曹灿玉会讨人欢心,给定国公捶肩捏背献殷勤,“沙县好吃好玩的多,真是不枉此行。” “现在知道好了,是谁当初死活不肯来的?”定国公剜了她一眼,直接下命令道:“今天刚好你在,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待会跟我去见许侄,我得把你们的婚事敲定了。” 曹灿玉的脸刷一下变了,“我不嫁,谁爱嫁谁嫁。” 定国公顿时生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说不嫁就不嫁。” “他是个杀人如麻的粗鲁武夫,还是个半身不遂的残废。”曹灿玉委屈极了,眼泪说来就来,“爹爹已经把婚事取消了,爷爷您要是逼我嫁,那就是逼我去跳火坑呀。” “爷爷怎么舍得你受苦。”孙女一哭,定国公心疼安抚道:“你放心,我已经在准备你的嫁妆,会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见他态度坚决,恃宠而骄的曹灿玉气得直哭,“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残废的。” “你不嫁他想嫁谁?”定国公火冒三丈,“难道你真想嫁晋王做晋王妃呀?” 曹灿玉气得满脸通红,“晋王是秃子,我才不要。” “你这也不嫁那也不嫁,你想嫁给谁?” “我”曹灿玉一怔,然后低下了头,绞着手帕嗫嚅道:“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 定国公傻眼,“谁!” “是个书生,很有才华的。”想到心上人,曹灿玉面容羞涩,“爷爷你要是见了他,肯定也会喜欢的。” “无媒就是苟且。”定国公勃然大怒,“你还有婚约在身,怎么可以跟书生勾勾搭搭,传出去如何见人?”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嫁给他。”曹灿玉无视他的愤怒,语气决定道:“他家势是差了些,但是凭借才华将来肯定可以入仕,总比残废跟秃子强,再说咱们家也不差权势,助他平步青云又如何” 曹灿玉越说越得意,殊不知定国公脸色铁青。他只是闭关五年而已,没想到世子爷竟然把女儿惯养娇纵成这般,真是不知廉耻。 “啊”大耳巴子突然呼过来,曹灿玉差点被打趴,捂着脸震愕地望着定国公。 她没有想到,向来把她捧在手心c连大声呵责都不舍得的爷爷,竟然会为了个残废打她。 门缝后面的苏禾倒退一步,这一巴掌看着都疼。 “除了许侄,你谁也别想嫁。”定国公怒目圆瞪,“要是不嫁,你就到姑子庙剃发修行,我曹家没你这个不肖子孙。” 从偏厅离开,苏禾打了个冷战,她是真没想到定国公的脾气会这么暴。按二狗的情报,定国公情智双高,何至于在许戈的问题上大动干戈? 刚出茶艺馆,徐达跟老胡立即迎上来,着急道:“少夫人,事情如何了?” “他势在必得。” “这个背信弃义的老匹夫。”徐达气得直接开骂,“在小侯爷落难时踩一脚就算了,现在又要来吞并我们的铺子。” 苏禾满腹心事,也没察觉到徐达说话不对劲的地方,“你们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三人分道扬镳,苏禾打量四周似乎在找什么。 很快,邋遢的乞丐出现在她面前,“姐,你找我?” “从现在起,你到县学门口盯着,看曹灿玉跟哪个书生搭讪。” 二狗是人精,他连盯几日都没查到曹灿玉出入茶艺馆,那必然是乔装掩人耳目。苏禾将她的五官模样描绘给二狗,二狗思索了下猛地拍脑子,“原来那公子哥是她,我这会是真走眼了。” 砸了招牌掉了面子,二狗发誓这次要抓现形的。回到家,憋了满肚子气的苏禾拿许戈开怼,“你老有福了,定国公非得把孙女嫁给你。他费尽心思谋那两间铺子,就是给曹灿玉做嫁妆的。” 厉害吧,倒腾来倒腾去,铺子还是回到许戈手上,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他不是有钱任性嘛,要不我开价十万八万卖给他,你坐着啥都不用 干白赚二十万,还得了如花似玉的媳妇。” 许戈坐着不说话,等苏禾将坏情绪一股脑倒出来,他才深深吸口气,握住她的手道:“钱我自己会赚,媳妇我只娶喜欢的。” 这马屁拍的,舒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偏偏苏禾就吃这套,“曹小姐长的美若天仙,你就不后悔呀?” 许戈逗她,“天仙也不如我家的糟糠。” 不对啊,她怎么成糟糠?她是大漂亮,苏禾不服地拿脚怼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禾挺同情许戈的,他是头顶青青大草原呀。原主给他绿帽戴,白月光也给他绿帽戴。 定国公随时会登门给他送媳妇,苏禾不许他再赖上自己床上,毫不留情地赶他出来。 男子汉要学会长大,自己去面对! 添了冰,苏禾睡得迷迷糊糊间,院门被敲响,“许侄,你在吗?” 苏禾被吵醒,在窗边看戏。 曹灿玉满脸的生无可恋,被定国公强行拽进来。 许戈一如之前的邋遢,坐在院子里发呆。 曹灿玉看到他时,眼珠子都瞪圆了,受到惊吓的她捂住鼻子往后躲。如果要嫁给这个乞丐,她宁愿削发去姑子庙。 定国公将她拽过来,朝许戈笑道:“许侄,这位就是灿玉。” 许戈淡然打量了眼,“曹小姐貌美如花,但是我不配。” “爷爷,我也觉得跟他不配,要不这婚事就算了吧。”曹灿玉挽住国公的胳膊哀怨落泪,“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是有妻子的,我堂堂国公府的小姐怎么可以做小,传出去你也没脸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哭唧唧的未婚妻 曹灿玉一哭,老爷子就心疼。 “咦,怎么能让你做小。”定国公让她稍安勿躁,“本就是你跟许侄有婚约在先,是皇帝瞎指婚。那毒妇人又丑又恶,到时把她休了再娶你过门。” 苏禾在门后抗议,是他眼睛被硫磺熏瞎了,她哪里丑了? “爷爷,您真这么狠心,要我做乞丐婆跟他去大街上讨饭么?”她就不明白了,姓许的都不乐意了,为什么爷爷非得上赶子呢。 “你给我闭嘴!”出发前还答应好好的,绝不在许戈面前乱说话,更不许伤他自尊心。 这死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机会只有一次,曹灿玉才不会放过,她直直盯着许戈,“姓许的,我不怕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嫁猪嫁狗都不会嫁给你。另外,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仅喜欢他,还跟他生米煮成熟饭了。” 许戈抬眼,望着曹灿玉平静道:“恭喜你了。” 丢脸丢脸家,定国公脸红脖子粗,他举起手要打曹灿玉,整个人却天旋地转,砰然倒地。 “爷爷”曹灿玉惊叫,忙蹲下来去扶定国公,却怎么也扶不起来,只能眼泪汪汪朝许戈吼,“快请大夫,救救我爷爷。” 许戈弯腰想掐他人中,不料身体不稳从凳子上摔下来。 曹灿玉却嫌他脏,扬手打开他,“别碰我爷爷。” 嚣张跋扈伤害自家亲人,苏禾对她没意见,可要害许戈就不行。 苏禾推开房间走出来,将许戈从地上拉起来。许戈给她使了个眼色,定国公不能死在这院子里。 “麻烦让让。”苏禾蹲下身,翻开看定国公的瞳孔再把脉,眉头跟着紧蹙,然后趴下来听心跳。 曹灿玉伸手她推,“你要对我爷爷干什么?” “你眼瞎吗?”敢羞辱她的狗,苏禾当然对她没好脾气,“没看到我在救他吗?” 曹灿玉愣了,无助的她不知怎么办好,看她有点大夫的派头,这才没再阻拦。 又一个受刺激呼吸骤停的,苏禾解开定国公的衣领,掐开他的嘴见没有呕吐物,跪坐在他身边做心肺复苏。 等恢复呼吸,苏禾施针继续抢救,再喂了颗速效救心丸。 人缓过来了,苏禾让曹灿玉托把手,把定国公抬床上去。 曹灿玉手拙,差点没把人给摔了,苏禾直接怼她,“吵架无人能敌,让你动手就软不拉叽的,没吃饭吗?” “”曹灿玉担忧懊悔,连回嘴的心情都没有,只顾得抽泣抹眼泪。 “哭什么哭,早干嘛去了?”苏禾最烦这种哭唧唧没卵用的,喝止道:“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被苏禾劈头盖脸的骂,曹灿玉顿时不敢哭了。 苏禾重新给定国公复检一遍,神情严肃道:“老年人容易有心疾,要是下次再来一次,不是中风就是猝死。” 曹灿玉脸色腊白,“那你快救救他,钱不是问题。” 就她家有臭钱,爷孙俩开口闭口都提钱。 “你在这里照顾着。” 被吓怕了,曹灿玉不敢不说,赶紧贴身照顾,内心慌得一批。 苏禾懒得搭理她,走出房间对许戈低声道:“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脾气失常了。” 许戈诧异,“有病?” “重金属中毒。”苏禾神情严肃道:“我猜他常年炼丹,吸入过多的有毒气体造成大脑损伤,同时还引发心疾。”至于有没有发展到癌变,那就不好说了。 一心仙道问药,却没想到害他的,正是所谓的仙药。 那头脑子混沌的曹灿玉,逐渐清醒过来。她走到门边,诧异道:“你们你们” 许戈冷笑,“曹小姐若不想嫁我这个残废,最好忘了刚才的事。” 苏禾紧跟而上,“我刚才可是救了你爷爷。” 曹灿玉又不是真傻,很快就会意并同意了,“我跟许公子本来就不对眼,如果这门婚事能取消,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想救你爷爷,明天到回春堂来。” 曹灿玉这才擦干眼泪。 她出了巷子叫来仆人,将定国公背上马车,带着苏禾给的药方回茶艺馆休养。 关上院门,两人重新躺回床上。 苏禾若有所思,“看来,国公爷是真心想将孙女嫁给你。” “或许是他觉得亏欠了我父亲,才会如此固执吧。”许戈仰躺在床上,有些嘘唏道:“其实,父亲曾在我年幼时提过定国公,他俩是过命的忘年交。定国公隐退 时曾提醒过我父亲,小心飞鸟尽良弓藏,可惜我父亲却没有看透。” 其实,哪里没有看透,他只是将那个人当成兄弟,而忽略了君臣关系。 时近傍晚,炙烤的烈日稍微消散了些。 苏禾前脚去买菜,徐达老五及老八后脚就现身。 老八僵着脸不说话,老五左右权衡,徐达见他们装死,直接快言快语道:“小侯爷,我觉得你应该娶曹家小姐。” 许戈抬眼,眸光渐冷。 徐达知道自己理亏,别开脸道:“定国公虽不在朝中任职了,但无论文臣还是武将的基根都还在。你若娶了曹小姐,那些势力就能为你所用,自然就能洗清漠北军的耻辱,还老侯爷公道。” 许戈给他提醒,“你好像忘了,镇北侯府出事后,曹家第二天就来退亲。” “国公爷不也说了么,那是世子爷糊涂,这婚事还作数的。” “国公爷六十多了,还有几年可活?”许戈冷冷盯着徐达,“等他一死,你觉得世子爷愿意跟许家绑在一块?”到时第一个反手挥刀的,怕就是世子爷。比起家族利益,姻亲又算什么呢? 徐达被斥驳的无话可说,暗中怼了把老五。 老五清了清嗓子,“小侯爷,正因为国公爷年岁大了,咱们才要抓紧把这事落实。这种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许戈望向老八,冷冷道:“你也这么觉得?” 被点名的老八面红耳赤,他突然离徐达他们两步远,很理智的不选边站,“少夫人对你们可不薄,你们这样对得起她吗?” 徐达拿眼珠子瞪他,叛徒!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现实的曹小姐 老五跟徐达的想法一致,既然敢来就是做好准备的。 他瞟了临阵倒戈的老八一眼,“少夫人若是真心爱小侯爷,她就该理解的。再说,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等咱们成事后,加倍报答少夫人便是。” 老八不服道:“既然三妻四妾实属正常,那你们为什么趁少夫人不在才来?”虽然少夫人没说,但从她讲的《破阵子》的故事,她所追求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少夫人是暴脾气,不可能接受小侯爷再娶的。 以二敌一,当着许戈的面吵起来。 许戈不紧不慢说了句,“你们好像忘了,是谁让你们吃饱饭的?” 三人咯噔一下,顿时说不出话来。少夫人的恩情,他们永世不忘,可为漠北军平反也很重要。 “这才吃饱肚子几天,你们就想七想八了?”许戈神情淡漠,声音幽冷道:“知道人跟畜生的区别吗?” 这话臊得三人抬不起头来,徐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老五暗怼一把。 “以后没事少来。”看到他们就烦。 老八如释重负,赶紧溜。 第二天一早,回春堂刚开门,国公府的仆人就来请了。 其他大夫都要坐堂,见苏禾没病人,钟大夫点她的名,“苏幕你出外诊。这家病人不差钱,你要用心诊病。” 苏禾点头笑笑,“师父你就放心吧。” 晕厥醒来,定国公的气血比起之前如泰山崩塌,一夜之间尽显疲态老态,像个残喘的老叟,往昔的矍铄不复存在。 苏禾望闻听切,“老先生,平时会有心悸或头晕眼花吗?” “偶尔会眼花,时间很短暂。” “是飞蚊状,还是重影?” 定国公想了想,“重影,伴有目眩。” 苏禾摸着自己的八字胡,“你是否长时间在密闭的环境接触些特殊的药物或某种材料?” 曹灿玉在旁边着急解释道:“我爷爷喜欢炼丹,时常把自己关起来。” 昨天苏禾跟许戈说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这不连夜整理好炼药清单,赶紧递上去。 定国公看眼前的大夫有些猥琐,压根觉得他是来骗钱的,黑脸道:“胡说,我炼的长生不老丹,用的全是最好的材料,怎么会有对身体不好呢?” “朱砂,里面含有硫跟贡,微量可镇静催眠,解毒防腐,但长期摄入过多会损害肝肾,并通过血液损伤中枢神经系统。”苏禾瞥了定国公一眼,“老先生您好好想想,最近是否有脾气躁郁失控之时?” 曹灿玉抚脸,爷爷以前再生气都不舍得打她,昨天把她脸都打肿了呜呜呜 “胡说八道!”定国公怒,脸色炸红。 “爷爷您又来了,大夫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曹灿玉赶紧向前安抚,“爷爷,都是我不好,您别再生气了。” 这么一提醒,定国公怔然了,好像最近他的脾气确实会突然郁躁。 “老人家已是花甲之年,知足常乐便是,对人对事无须太执著。”苏禾一语双关,给他施针医治,“身体好,才能长命百岁。” 苏禾将那几款矿物质的危险悉数告之,尤其是白矾的作用,砒霜就是靠它提炼出来的。 什么求仙问药,是赶紧去投胎! 奈何定国公执念太深,他压根不相信。 “你尽可以去问别的大夫,他们未必知道矿物的危险,但肯定能诊出你中毒之症。”苏禾其实不太爱搭理这老头,但奈何医德使然,她习惯站在医者的立场把话说清楚,“炼丹已经千年历史,老先生可以想想,千年来有谁炼出来真正的长生不老丹,再看看吃丹的权贵或皇族,又有哪个不是早逝或暴毙的?” 亏他还只是爱好,在炼丹这块没有天分,要不然他自个试吃的话,死的只会更快。 “咱们沙县前段时间抓了位黑心大夫,也是痴迷于炼丹问药,结果毒害一百多个孩子。”这事在坊间热议不止,定国公早有耳闻,黑心的是技艺不精的大夫,丹药何罪之有? 这老顽固,没救了。 苏禾啧啧摇头,起身告辞。 曹灿玉送苏禾出门,抓住她的衣袖无助道:“爷爷昨晚醒来,说自己时间无多了,又逼我嫁给许戈,我怕气着他也不敢不同意。” 苏禾问道:“那你想嫁给他吗?” 曹灿玉坚定的摇头,“决不。” “因为他残废?”小狼狗俊俏惹眼,她真的不眼馋么? “我不喜欢舞刀弄枪的莽夫,身上煞气太重 。” 苏禾提醒道:“他现在不舞刀弄枪了。” “可他残废了呀,别说照顾我了,我还要照顾他,那要他还有什么用呢?”曹灿玉出身贵族世家,娇养在温室的花朵,想的却相当现实,“而且他是流放犯,京城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我要是真嫁过去,别说没福享反要把自己的命搭上。” “那你可以嫁给晋王,荣华富贵少不了,还能跻身皇族。” “一个连太子之位都保不住的人,又如何能保护我?”在世子爷的灌输下,曹灿玉想得很透彻,“哪天他的兄弟夺嫡成功,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那我不也得跟着遭殃吗?” 她只想遇到心爱之人,不求他大富大贵。至于钱嘛,她家有大把。 有钱有权就是任性,怎么选择都行,可惜苏禾感受到的是深深的暴击,没得选择的她真是好嫉妒。 珍爱生命,远离曹灿玉。 苏禾前脚刚走,定国公就让仆人去请大夫,一请就请了十位,一个个排队轮流来。 大夫哪知丹药之事,说的病也五花八门,但大抵都是病得不轻。要治,赶紧得治! 病来如山倒,定国公没了往日的乐观豁达。他必须要在死之前,把灿玉跟许戈的婚事办了,了却生平最后的心愿。 苏禾去见定国公,许戈本来还心神不宁的,觉得等她回来自己肯定又得挨枪。 谁知她竟然阳光灿烂的回来,甚至还得瑟地揽住他的肩膀,“许富贵,你的白月光很唾弃你啊。” 什么白月光?曹灿玉来沙县前,他都没有见过。哪怕是上次来,他都不带正眼瞧曹灿玉。这个姓苏的,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编排他的是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不过就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宝藏男孩许富贵 当然,他就只敢在心里意淫,表面上老实的很,“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唾弃我,我有你就足够了。” 苏禾浑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盯怪物般看着许戈,“许富贵,你是越来越土了啊。”她都替他脸红,妥妥的渣男潜质呀。 她不是爱听肉麻发腻的话么?现在说了又嫌弃他,他不要面子的啊!许戈立即撂挑子,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他狗脾气说来就来,苏禾自个也是嘴贱,损的他炸毛,还得自己哄回来,“哎呀,这不是恭喜你嘛。” 许戈臭着脸躺床上不说话,苏禾哪受得了这种冷暴力,探手掏他的腋窝,带拔毛的那种。 “姓苏的,你别太过分!”忍无可忍的他翻身将苏禾压在身下,捏紧她的下巴亲下去。 好吧,怕他不高兴,苏禾半推半就也没反抗。 两人没羞没臊腻歪了会,搂着睡了个午觉。 甜品铺已经装修完成,只要苏禾觉得没问题随时可以开业。打铁铺也传来消息,牛家三兄弟把烤箱捣鼓出来了。 下午没什么事,苏禾特地去了趟甜品铺。 一帮在战场上拿刀拿枪的大老粗哪干得了精细活,苏禾对铺子的装修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以为顶多也就形似而已,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如此神似。 许多她没有提的要求,只是在拿许戈试吃甜品时,顺嘴提了那么两句,什么类型的甜品,该配什么样的碗碟,而今那些碗碟都整齐摆在厨房。 不止装修,连装饰都是按她喜欢的风格,简洁大气又不失柔和明媚。 这只许富贵,真是有点意思呀。苏禾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芽。 两层半的铺子,既不失古雅,也有千年后的时尚,两个元素相互撞击融合,他怎么不去做设计师呢? 苏禾怀疑就没有许富贵搞不定的事。这么个宝藏男孩,曹灿玉怎么就眼瞎看不上呢? “少夫人,铺子还有哪不满意的?我们可以马上改过来。” 苏禾很满意,“没问题,你们做得特别好。” 管事的叫老刘,是许戈特意为苏禾精挑细选的掌柜。四十岁左右的模样,为人沉稳而活络。早年受过老侯爷的恩,一直在侯府的后厨做事。许家遭血洗时,他因外出采买刚好躲过一劫。 混后厨的,老刘多少懂些厨艺,许戈特意将他从外地调过来的。 东西刚好都齐活,苏禾从包里取出甜品制作手册,逐款给他讲解起来。 手册中总共有十几款甜品,包括仙草系列,果茶,奶茶,糕点等。 厨房刚好有材料的,她就带着过一遍手,现场教学。 不愧是优选生,老刘的领悟力很强,很快就掌握其中的要领。 临走前,苏禾叮嘱道:“其他的材料你赶紧备齐,学会后把食谱撕毁。这是我毕生的心血,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少夫人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命在食谱在,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泄露秘方。 老刘对她还不熟悉,加上之前是侯府下人,骨子里自觉低人一等,说话相当尊敬跟谨慎,跟徐达他们的大大咧咧有本质的区别。 苏禾不习惯这种相处,和善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这家铺子以后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咱们商量着来。” 一句自家人,让老刘感动得差点没掉下泪来。 见少夫人易相处,他也不再拘谨约束,很快就给苏禾抛了个难题,“少夫人,像凉菜烤鱼类的,用食盒碗碟就能打包,咱们的甜饮要打包怎么办?” 甜饮多半要外带的,这年代没有杯子确实麻烦,用瓷器罐打包成本太贵,甜品还没罐子卖得贵。 “这是个好问题。”苏禾还没好主意,于是反问道:“你有好建议吗?” 老刘神色讪讪道:“属下笨拙,也没好的办法。” 苏禾点头,“那咱们就一块想,到时看谁的法子妙就用谁的。” 少夫人待人心胸宽宥,小侯爷真是有福,老侯爷在天有灵可以放心了。离开甜品铺,苏禾来到打铁铺。 托她的奇思妙想,牛家三兄弟接生意接到手软,已经不再靠袒胸露乳赚那仨瓜俩枣的。他们拒绝再看大娘大婶的脸色,以前脱掉的衣服,现在一件件都穿了回去,靠手艺吃饭香喷喷的。 苏禾到的时候,他们正在给甜品铺打厨房用具,还有烤鱼铺要扩张,托盘急着要添加。 牛大将苏禾迎进屋,拿出个简易的手动压榨机,用刀将冰镇的西瓜切成块放进筒子里,轻轻用手一压 ,红色的果汁流进盆里。 西瓜汁多,榨了满满半大盆。 苏禾把两兄弟叫进来,“天气热,吃点西瓜降暑。” 牛二憨厚,摸着脑瓜傻笑,“少夫人真是讲究,吃西瓜就吃西瓜,怎么还要榨汁,这不都是西瓜嘛?”现在就是日子好了,换以前他们都不敢想能吃上西瓜。 这还是在几年前,小侯爷在漠北过生辰时,买了几车西瓜犒赏兄弟们。当时他才分到一吃瓜肉,连瓜皮都啃了。 现在讲究了,吃个瓜还要榨汁,有钱人就爱瞎折腾。 苏禾给他盛了碗,“来,你尝尝再说。” 牛二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来喝了口。咦,怎么跟吃瓜的感觉不一样呢?味道更纯更甜,嘴里还有沙沙的感觉。 他收回刚才的话,原来不是少夫人瞎折腾。同样都是瓜,吃法不同,体验出来的滋味全然不同。 兄弟啧啧称奇,同时为自己的无知羞愧,苏禾笑笑不说话。 压完软的,换硬的来。牛大取出两只甘荀,即是胡萝卜,据说是从西域传来的。胡萝卜很硬,牛大切成碎块放进榨筒里,颇费了番功夫才彻底压榨干净。 西瓜汁还不够明显,但胡萝卜口感就完全不同了。一杯下去,让苏禾找回现世的感觉,仿佛一场梦而已,她只是在午后醒来喝了杯果汁。 物理压榨,保留了水果的原汁原味,苏禾为牛家兄弟的手艺点赞。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垃圾是放错地方的人才。以前觉得许戈的人蠢的无药可救,现在侧是八仙过海各神显通。 哎呀,脸疼!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许戈错过一个亿 比起压榨器的灵巧,烤箱就累赘许多,足足有人头高。 上下各有四根钢质空心发热管,四个方向各自开了添炭口,可以往里面添加炭火。火力会送达钢管,将厢内的食物烤熟。 里面有三层烤架,牛大往里面扔了几根红薯,将烧红的炭火往铁槽里面添,然后拨动侧边的推拉口,“少夫人,要是想将火旺些,咱们就将通风口拉开,反之通风口关小,火就会缓些。” 牛大说得头头是道,一刻半钟后,等把红薯翻出来时,已经烧成焦炭。 这脸打的,牛大呵呵笑道:“这次经验不足,咱们再试一炉。” 连试几次,不是焦了就是生了,试到第五炉的时候,总算成功了。 苏禾尝过之后,点评道:“火力不够均匀,添炭火把握不够准,烟的疏通也有问题,你们再改进一下,基本就可以了。” 这只是第一次试,有这种效果他们已经很满足,“少夫人放心,等你下次来肯定能成。” 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了。 见她脸上有炭灰,许戈伸手替她擦,“烤炉试得如何?” “毛病还不少,不过那三兄弟应该能解决。”苏禾从包里掏出还略带余温的烤红薯给他,“你趁热吃。” 许戈被投喂惯了,对苏禾给的来者不拒。 他低头剥着烤焦的红薯皮,抬头便看到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说呢,眼波艳潋,两眼弯弯似勾魂刀。 对于这种光打雷不下雨的“含情脉脉”,许戈早就司空见惯,她肯定又憋着坏,就等他往坑里跳。 许戈先下手为强,直接拿红薯皮糊在她脸上,“你想做甚?” 他对甜品铺的用心,是给苏禾最大的惊喜,正是从这些细枝末节,她感觉到了许戈对自己满满的诚意。 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不他嘴上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 这一刻,她觉得许戈是真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 双眸荧光水润,她笑意盈盈地端详着许戈,心止不住的怦怦跳,谁知突然间被糊了脸。 她心底刚升起的那点柔情蜜义,全被他糊没了。 苏禾抹掉脸上的红薯皮,阴恻恻道:“小许,你还是不够成熟呀。”组织决定,要继续考验他,打算进一步发展的计划暂停。 洗干净脸,她直接回房了。 许戈不知道自己错过什么,甚至还有点小庆幸,端掉了她作妖的机会。 吃完红薯,许戈洗干净手跟着进屋。见苏禾不理自己,他很快找到话题,“甜品铺的装修,你还满意吗?” 苏禾正想着饮品的款式,心不在焉道:“挺好的。” 许戈戳她,“你打算给取什么名字?” 说起这个,苏禾转头望他,“你觉得,妙心斋如何?” 许戈诧异,紧跟着羞涩起来,“你都知道了?” 这小狼狗挺有意思的,他都把名字印在碗碟上了,她又不是瞎子哪能看不见呢。 不得不说,经过她的点拨,许戈的经商天赋彻底被挖掘,在碗碟上题铺子的名字,无疑加深了客人的印象。这正是她想要的,只是还没开口而已,没想到他就去做了。 许戈以为她另有想法,“名字要是不喜欢,你再另外取也行。” “你取的名字再适合不过了,我很喜欢。”什么名字不重要,只要品质口味有保证,能赚到钱就行了。 好男人是夸出来的,尤其像许富贵这种,关键时候苏禾不会吝啬赞美之词。 她一说喜欢,许戈的心思就活络了,特意将脸凑过去,“我把事办得这么好,你没有奖励吗?”奖励?呵呵! 苏禾纤细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脸,阴阳怪气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他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装傻呢? 许戈又将脸往前凑凑。来啊,快活啊! 苏禾眼波流转,突然推他的脸冷冷道:“不好意思,刚才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要的。” 许戈绝望地躺尸:“” 看他吃瘪,苏禾暗爽。 既然提起铺子,苏禾想到打包的问题,顺嘴问了许戈。 许戈稍加思虑,“要不用竹杯?” 苏禾眼睛一亮,张老板的杂货铺有竹杯卖,还是带盖密封的那种,她怎么给忘记了。 比起陶罐,竹杯价格便宜许多,老张店里卖的两文钱一个。 苏禾对铺子的前景很看好, 自己做的是沙县独一份。加上酷暑时节,客源绝对会爆棚,数量供应是个大问题。 “县郊有大片竹林,供几千上万只应该不成问题。” 几千只,顶多能用一段时间而已,还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再者,甜品本来就不便宜,一只杯子两文钱,价格让人望而生畏。 许戈却很有信心,“嫌价格贵,客人可以堂食,想要打包带走的估计不差这两文钱。”杯子只是为解决打包问题,可以按成本价卖出,以量取胜的话应不会高于一分钱。 许戈说的在理,不过既然决定要做,就要在细节上见功夫。铺子是她的心血,哪怕是竹杯也要做出独特性,给铺子打一波宣传。 设计的任务,就交给许戈。总之要让杯子高大上,以客人能拥有杯子为荣,还可以拿出来反复利用。如此一来,既环保又节约。 许戈的脑瓜子灵活,等苏禾把晚饭做好,竹杯的图纸也新鲜出炉。 一只竹杯,半升的容量刚刚好。竹杯的外形刻“妙心斋”三个字,龙飞凤舞之势。杯身处套了细绳,可以直接挂在身上当水壶用。 虽然颇费工艺提高了成本,但能为铺子打广告也是值的。这杯子比杂货铺卖的还,背在身上既实用又不掉价,反而是身份的象征,毕竟妙心斋的甜品不是人人吃得起。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两人翻了黄历,十天以后是黄道吉日,百事皆宜。 临近开业,苏禾还有许多事要忙,铺子宣传跟杯子的事就交由许戈处理。 晚上徐达来了趟,说烤鱼铺隔壁的店子已经盘下,等老胡的人练熟鱼脍的做法,直接就可以开业。 烤鱼铺被疯老道一吃成名,继蛋炒饭之后再次成为红美食。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想一尝极品鱼脍。老胡放话,十天以后营业,可接受预定,开业有优惠。 苏禾没有猜到,连徐县令都预订三桌,宴请官府同僚。为宣传沙县的鱼文化,他可真是费尽心思,决定要干出亮眼政绩。 连续干成几件大事,徐县令现在信心倍增,他要争取更多幕僚的支持,以抗衡王县丞跟杨主薄。 第一百三十五章 曹灿玉的秘密 没空去何家村,刚好碰上赶集日,苏禾早早去了菜市。何铁柱挑菜来卖,特意给她带了十个红鸡蛋。 何铁柱儿子满月,苏禾没空参加满月案,但还是捎了贺礼过去,红鸡蛋是给她的回礼。 这年头鸡蛋贵,苏禾只收了两个,其余的让他拿回去给媳妇补身体,“铁柱哥,山上的沙棘成熟了没?成熟的话可以摘了卖给我,我刚好用得上。” “前两天让招娣去看了,只成熟了一部分,要再等一个多月才能全部成熟。” 当初已经说好,山是送给苏禾的,何铁柱哪肯要钱,“我让丫头摘熟的送过来。” 另外,地里的辣椒苗已经吐叶开花,相信过不久就可以采摘第一批。苏禾很高兴,只要辣椒能自产自足,铺子又能省不少成本。 见她不收鸡蛋,何铁柱拼命塞给她青菜,“苏娘子,这都是我自家种的。” 盛情难却,苏禾只得收了两把青菜往包里塞。 刚到回春堂附近,李大勇在巷口等。 两人许久没碰头,苏禾刚想去一趟呢,谁知他就来了。 李大勇给了见面礼,两瓶野生蜂蜜,说是在煤山上发现了两处蜂窝。他会养蜂,这段时间也在精心照料,采的第一批蜂蜜就赶紧送过来。 他没有藏私,直接将蜂窝算在公账上,属于苏禾的财产。 蜂蜜很香醇,苏禾惊喜不已。这东西珍贵,外头卖的掺假居多,而且刚好甜品铺要用。苏禾让他将蜜蜂养好,酿出来的蜂蜜她全包了。 家里还有十几灌,本来是想跟她商量卖价的,这下完全不发愁了。 “苏先生,仙人草的第二茬已经长好,要不要收割?”家里堆得到处都是,苏禾一直没派人来取,已经没地方塞了。 “要的,全部帮我收好。”她已经给老刘地址,估计这两天就能将大部分的干草跟木薯粉拉回来。 李大勇是来汇报的,按苏禾的要求,地里已经全部种上蔬菜,猪养了五十头,鸡五百只。他算的清楚明细,所有的支出,包括工人开支等。 苏禾瞧着账上余的钱不多,又给添了五十两。 李大勇不着急要,账上的钱还能撑一个多月,她一下子给五十两就不怕他夹带私逃么? “先收着,万一要应急呢。”苏禾对他很信任,“我相信你的人品不止值五十两。” 李大勇感动到无以复加,接银票的手都在抖,哽咽道:“谢苏先生看得起。” 临走的时候,李大勇犹豫着掏出张请柬,是他的婚柬,在半个月后举行。 苏先生的大恩,李家没齿难忘。虽然不在回春堂干活,但靠着仙人草跟木薯粉的收入,加上现在他承包山林租种农田,女方家人看到他的前途,一改往日的恶劣态度,同意将闺女嫁给他。 苏禾真心替他高兴,“你放心,这喜酒我喝定了,到时给你大红封。” 参不参加婚宴不重要,李大勇是来阐明立场的,“苏先生你放心,女方的娘家人虽然势利眼,但我未过门的媳妇是个拎得清的。她无条件支持我做的事,你不必有所担忧。”不该说的,哪怕是再亲近的人他也不会提。 他的警惕跟自觉,苏禾再满意不过,“我相信你的眼光跟判断。” 时近中午,看诊的病人不多,苏禾看到有乞儿在店外勾头探脑的,她借势到外头伸伸懒腰。 乞儿是来传消息的,二狗在县学外候着呢,曹灿玉冒头了。 捉奸要紧,苏禾收拾好东西马不停蹄赶往学堂。 气喘吁吁到县学外,二狗神秘地朝她招手,两人避进巷子里。 上午的课刚完,学子们成群从县学走出来。不少身娇肉贵的富家少爷吃不惯食堂的饭菜,膳食都是自家下人按时按点送的,一到放学,门口就挤满了人。 人海中,苏禾意外地看到了赵慈溪。她手里也拎着食盒,只不过比起高门大户的,她的实在太过寒酸。 苏禾就奇怪了,按着赵慈溪会算计人的心思,她不应该是恋爱脑啊。铺子被烧,俩母女没了生计来源,她怎么就不着急赚钱,反而一心往男人身上扑呢? 二狗很鄙视苏禾自力更生的想法,“女人以夫为天。你以为个个女人都像你一样,自己赚钱养男人的?” 苏禾忍他很久了,“你的狗嘴里能不能吐点象牙出来?”“我要是能吐出象牙来,你就该小心点了。”二狗跟她正面刚,“我觉得你才是真傻,赵慈溪比你聪明多了。这批学子马上就要秋试,就算要倒贴资助,顶多也就两个月而已。不过是送吃食而已,两个月也费不了多少钱,可她要 是赌赢了,那就是人生赢家呀。再说了,你瞧她长得又老又丑,就算她资助的学子没考中,她得了有学识的男人也不亏。” 又老又丑?赵慈溪也不过十八九岁而已,长相普通谈不上丑。 不止乞丐嫌弃她,连许戈也嫌弃的紧,那想想前世土肥圆的自己,苏禾突然很心塞。男人啊,呵呵! “来了来了!”二狗突然拍拍苏禾,“看姓曹的跟哪个学子搭讪?” 苏禾这才回过神来,眼光精确无比地捕捉到曹灿玉。她穿着一身男装,身姿挺拔高挑。将军家出来的,别说还真几分俊俏气质,怪不得之前二狗没认出来。 她的女扮男装,很是逼真呀。 曹灿玉很快在人流中找到目标,满心雀跃地穿过人群向前。 苏禾的目光随着她移动,熟悉的影子映入眼帘,老八跟简庭宇并肩走出县学大门,两人有说有笑的探讨着什么。 等等,曹灿玉朝着两人越近越近。 哇塞,她该不会喜欢简庭宇吧? 苏禾记得她不喜欢武夫,简庭宇是个读书文,气质斯文温雅,加上长相俊朗,颇有翩翩公子的气质,确实很适合曹灿玉的择夫观。 虽然现在他又哑又废,但苏禾有信心将他治好。比起曹家,简家算是高攀了,但曹灿玉她不在乎门第观念,两人确实般配。 咦,她怎么盯着老八不放了? 光是两眼对视,曹灿玉的脸就红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女抢夫 苏禾被巨瓜砸懵,谁知曹灿玉居然跟人撞上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慈溪。 女人的第六感相当敏锐,两人对眼相望,彼此都觉得不简单,察觉到对方心思不纯。 “哇,刺激。”二狗两只眼珠子瞪圆,“两女抢一夫。” 瞧这架势,老八似乎并非初见曹灿玉,简庭宇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闪身就溜了。 曹赵两人,倒是第一次相遇,但是她很明显落了下风。赵慈溪眼疾手快往老八旁边一站,很亲昵地叫了句,“朱大哥。” 从曹灿玉震惊的神情来看,她并不知道老八“名草有主”。到底是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自尊跟矜持是与生带来的,此时只剩尴尬跟失落。 苏禾就纳闷了,她当初怼定国公跟许戈可是战斗力杠杠的,怎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怂了呢? 怕什么,跟她干呀! 正尴尬间,曹灿玉突然被一群蜂拥而来的热情少女撞开。她们向老八围过来,手里都拿着《破阵子》。 无论哪个朝代,脑残粉是最可怕的。老八被热情的书迷团团围住,连赵慈溪都被挤了出来。 很快,赵慈溪重整旗鼓想要抢回失地,而老八已经金蝉脱壳退回学堂。女人是老虎,吓得他饭也没心情吃了。 随着脑残粉撤退,曹灿玉刚要离开,赵慈溪却将她叫住。 隔着条街,苏禾不知道姓赵的说了什么,总之曹灿玉脸色相当难堪,狼狈离开。 赵慈溪骄傲的跟刚下完蛋的母鸡般,咯咯咯地得意至极。 “亏她还是国公府出来的,连个市井泼妇都斗不过。”二狗站在苏禾的立场,替她感到生气,“真是废物,只会在窝里横。” 二狗的话,道出了苏禾的心声。姓曹的看上谁不好,怎么会瞧上老八呢? 吃人嘴软,二狗不知老八跟许戈的关系,分开时还好心提醒苏禾,“姐,要不你助她一臂之力,否则她争不过那泼妇,伤心之下真答应国公爷嫁给姓许的,你可就麻烦了。” 这里面的水太深,哪有二狗说的那么简单,不过他的好意,她心领了。 甜品铺开业在即,苏禾在铺子手把手教老刘,直到傍晚才回家。 得知曹灿玉心仪的对象,许戈错愕了半天没缓过来。 苏禾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不管怎么说,绿给自己的属下,换谁也不好受。 吃饭的时候,苏禾发话了,“这事你管不管?” 许戈食不言,直接吃饱才搁下筷子,“或许是曹灿玉一厢情愿呢,老八愿不愿意还两说。”据他对老八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曹灿玉这种人的。 当老大的都不着急,苏禾也懒得管了。 华灯上,忙碌一天的徐县令晚归,徐夫人赶紧吩咐布菜传宴,“老爷,怎么今天这么晚?” 徐县令捶了捶酸疼的肩膀,疲倦道:“今儿下午去县学授课,跟学子们相聊甚欢过了时间,回衙门又处理了紧要公事,故而晚了。” 丈夫终于开窍,徐夫人很高兴,“此次去县学收获如何?” 他还是一贯的看不起那帮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倒是发现几个品学兼优的寒门子弟,从诗词歌赋聊到人学哲学。他很久没有如此惬意了,说话间连眉角都透着轻松畅快。 其实简庭宇透过底了,说姐夫跟朱新八相聊甚欢,光是对诗对词就聊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吏员提醒,他连正事都忘了。 授了弟弟的意,徐夫人特意打探道:“老爷,你不是爱极《破阵子》的话本么,今天见到真人如何呀?” 徐县令本来眉飞色舞的,却被夫人的问话给噎住了。他满脸的惋惜,摇头道:“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对政道也有独特的见解,不过可惜了。” 哑嗓的简庭宇顿时急了,忙给姐姐使眼色。 徐夫人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佯装漫不经心道:“怎么了?” 徐县令搁下筷子,深有感触道:“这个年轻人有抱负有才华,但是在男女方面不检点,难成大事也。”庙堂这条路不好走,除了自己要有才华,家族成员素养也很重要,否则很容易走上歪路,害人也害己。“唔啊”简庭宇着急,吱吱啊啊替老八鸣不平,可惜他没有随身带纸笔,无法解释。 老八这个人,让徐县令有酒逢知已的感觉。两人相聊甚欢,徐县令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他的赞赏,甚至还传授了当年秋试的经验。 可惜人红是非多,徐县令还没离开县学,关于老八私德败坏的话就传进了耳朵。 姐夫这是误会了,简庭宇替老八抱不平。他跟赵姓女子根本没有那回事,是那姑娘自作多情刻意接近,甚至还在人前编造谎言。 同窗中本就有很多人嫉妒老八的才华,如今见县令对他赞赏有加,自然就碍了他们的眼,这才拿赵姓女编排老八的不是。 简庭宇有嘴说不清,只能求助姐姐。 徐夫人晓得的,让弟弟不要着急,等晚上她再吹枕边风。 简庭宇哪能不着急,第二天就找到老八,让他赶紧澄清跟姓赵的关系,不要自毁前程。 昨天徐县令对他印象极好,老八还以为举荐信十拿九稳了,谁知又出了幺蛾子。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他绝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毁了。澄清很简单,可万一姓赵的又吃回头草骚扰小侯爷怎么办? 这事,他不敢找小侯爷,只能找苏禾想办法。 这不,急得连课都不上了,直接半道堵苏禾。 两人进了茶楼,苏禾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站在徐县令的角度,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姓赵的好解决,她不可能成为老八科举路上的拦路虎,反倒是曹灿玉麻烦。 这事老八真的很冤,他连那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又哪知她是定国公的嫡孙女。在他眼中,她其实跟其他的无脑书粉没有不同。 红人有红人的苦恼,这滋味老八一言难尽。钱是赚了,但学堂外随时有一堆姑娘堵他,同窗对他的嫉妒排挤也越来越重。 第一百三十七章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不管怎么说,有少夫人撑腰,老八底气还是足的,只有她才能降得住小侯爷。 苏禾花这么多心血培养老八,必须要替他保驾护航。 好在,老八自我保护意识很强,没有盲目听从徐达的骚主意。他跟姓赵的没有过密接触,哪怕她天天来学堂,他能避则避,更没有吃她做的饭菜。唯一的那次逛街,还是姓赵的使了计,老八没能推辞过去。 在回春堂坐诊到中午,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苏禾刚要收诊去甜品铺,谁知定国公的哑巴仆人来了。 他是特意来请苏禾的,嘴里不停吱啊着,看情况似乎还挺着急的。 估计又是老头出事了。 苏禾上了马车,很快到茶艺馆。 到了雅院,曹灿玉双眼红肿挂泪,估计刚才哭得挺惨的。曹国公面红脖子粗,整个人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出来,血压蹭蹭往上蹿。 瞧这架势,老的跟小的又干起来了。 给国公爷把脉用药,等情况稍微缓和起来,苏禾将曹灿玉拉到侧室,“老爷子上了年纪,本来就受不得刺激,老是一惊一乍的对病情非常不利。” 曹灿玉心头委屈,郁闷道:“还不是姓许的惹出来的。自从爷爷病倒,就天天将婚事挂在嘴边,我要是说半个不字,他就上火跟着急。” 提到这个她就满肚子气,“你们别只会嘴皮子上说,想出办法没有?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咬牙就嫁了,看你怎么办!” 她怕是已经改姓赖了吧?自己搞不定就把锅甩在她头上,苏禾压根不怕她的威胁,“你想嫁就嫁呗,等过了门给他端屎倒尿的活就交给你了。” 曹灿玉气得满脸通红,晶莹的泪珠不停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不愿意落下。 “那那你说怎么办?”她才不要去端屎倒尿。 其实曹灿玉的脾气已经收敛很多,只是病来如山倒的曹国公性情大变,一天到晚对她碎碎念,恨不得马上就将她嫁给许戈,曹灿玉一时没忍住顶了两句,曹国公顿时暴跳如雷要动手打她。 “他的病耽搁不得,你为何不带他回锦州?”只要祖孙俩离开沙县,婚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曹灿玉支吾道:“爷爷不愿意走,我也没办法。” 定国公是一方面,只怕曹灿玉也不想离开。 看来,哪怕昨天受到赵慈溪的羞辱,她还是对老八念念不忘。 苏禾试探道:“你真对那个书生上心了?” 曹灿玉沉默,眼泪不停打转。 “他喜欢你吗?”苏禾给她递了条帕子。 在沙县没有朋友,又被爷爷逼得喘不过气,苏禾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曹灿玉崩溃了。 哭了会,她才抹干眼泪哽咽道:“其实,根本是我自作多情,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活这么大,她从来没这样犯贱过。 苏禾就好奇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个,曹灿玉尴尬了,支吾道:“来沙县无聊,我就买了几本话本打发时间,我被他话本里的诗词惊艳到了” 提起老八,曹灿玉满脸憧憬,眉间嘴角的温柔藏不住,“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少女怀春,她一直在寻觅的,正是这种感情。 “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回到现实,曹灿玉满是苦恼,喃喃道:“你怎么会懂呢?” 她怎么就不懂呢?连《破阵子》都是她编给老八的,只是没想到曹灿玉会泥足深陷。更疯狂的是,她不止把话本背得滚瓜烂熟,连老八写的所有诗词都倒背如流。 这是老八的疯狂粉,她追书就算了,结果看上作者了。 老八,满足了曹灿玉所有的幻想,才华,颜值,身高,一切都无可挑剔,她一眼万年无法自拔。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舔狗,而是深度中毒无药可救。总而言之,在曹灿玉眼中,老八放个屁都是香喷喷的。 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在苏禾眼中,老八固执迂腐,哪哪哪都比不上小狼狗。 “其实他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不应该再接近他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呀?”苏禾讶然,“谁跟你说他未婚妻的?” 昨天被抓个现实,实在太丢人了,曹灿玉死活不愿意说。 比起赵慈溪,曹灿玉还是心思单纯,苏禾摇头道:“据我所知,他写的书卖得很好,每天都有很多姑娘堵在县学门口,个个都说想给他生猴子,甚至不乏有病的严重的,以他的未婚妻自居。” 曹灿玉可不傻,被苏禾这话一提醒,顿时什么都明白 了。 眼睛,刹那间就亮了,她还是有机会的! 哑巴仆人过来,定国公有请。 曹灿玉想陪着去,却被仆人拦下,他要单独见苏禾。 进了寝殿,定国公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人还是很疲倦,他轻轻挥手示意苏禾坐下,“大夫,我的病你实话实说便是,还能活多久?” “老先生,你的病确实严重,再不医治会越来越严重,至于说能活多久,这跟您是否配合治疗,以及心情好坏有很大关系,不宜妄下断言。”从现有症状来看,还不能判断已经是癌症,不过一切皆有可能。 老头的脾气说来就来,“亏你还是自诩名医,简直可笑。” 苏禾语气平淡道:“老先生是修道之人,自诩早已看破生死,现在又为何对生死如此执着?” 老头语噎,朝她瞪眼珠子,是活腻了吗! “胸无积郁,常活九九。”苏禾以医者的身份坦言,“其实许多人得病,并非是病死,而是被自己吓死的,这便是心绪在作怪。只要老先生心态豁达,再活几年问题不大。” 老头一生修道,岂会不明白这道理,但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他不是怕死,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还有好多事没安排,他不能死啊。 一轮大夫比较下来,他觉得苏幕是有真本事的,于是决定用他。 撇去医生的职责,苏禾还真不希望定国公现在就撒手人寰。京城那位一直没对曹家动手,并非顾念表亲,而是曹家的势力仍根深蒂固。世子平庸无才,定国公又已经年迈。换句话说,皇帝打算熬死他,只要定国公一死,曹家就垮了。 曹家生死捏在皇帝手里,只怕最终会落得跟许家同样的下场,这是定国公着急上火的缘故。 第一百三十八章 曹国公的私心 苏禾制定好治疗方案,结束看诊就离开了。 曹灿玉进来,给定国公斟茶认错,“爷爷,都是孙女不好,以后我再也不敢忤逆您了,您别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喝完茶,定国公拉着她在床边坐下,慈爱道:“傻孩子,只要你嫁给许侄,爷爷就没有遗憾了。” “一切听您的安排。”曹灿玉以退为进,将锅甩给许戈,“只要他同意这婚事,孙女没有异议。” 定国公知道她心有不满,抚着她的头叹气道:“孩子,你也别怪爷爷狠心,爷爷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兑现诺言,更是为了保全咱们曹家呀。” 曹灿玉诧异,满脸的不解。 “许家倒了,咱们曹家就是皇帝心头的最后一根刺,而你父亲又碌碌无为,我哪天要是撒手归天,咱们曹家怕是要大祸临头啊。我要你嫁许侄,就是在保全曹家,爷爷的这片苦心,你可曾明白?” 曹灿玉不明白,许戈自身都难保,何德何能保住曹家? “曹家跟许家本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惜你爹目光短浅,才会做出退亲的愚蠢决定。”许侄打小聪慧过人,跟他爹那一根筋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极看好这孩子才将灿玉许配给他的。 许侄能逃过一劫,凭的可不是皇帝的仁慈,他能屈能伸也不乏智谋。短短两次接触,自己多有试探,这孩子却滴水不漏,足可见其心志未灭。别看他现在废了腿,可只要给他抓住一丝机会,星火必将燎原。 押许侄,确实是步险棋,但他已命不久矣,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身上,倒不如在许侄身上赌一把。 只要许侄愿意娶灿玉,他愿倾尽所能助他一臂之力。 第二天一早,苏禾上门给定国公复诊。 定国公一改昨天的颓势,精神爽朗地坐在软榻上,左手翻卷右手举茶,真真是怡然惬意。 见苏禾进来,直接朝她招手,“苏大夫,过来尝尝滇川的极品毛尖茶,百年老茶树产的。” 却之不恭,苏禾细细品茶,确实是茶中极品。 刚要问他病情,谁知他自顾着低头看书,啧啧称奇道:“妙,实乃妙也。” 苏禾好奇,“不知老先生看的什么书?” 定国公直接翻书皮给苏禾看,“灿玉给的,说是让我打发时间。” 苏禾差点没晃瞎眼,她还真是小瞧了曹灿玉,明的不行来暗的,居然挖坑给定国公跳。 定国公戎马一生,奈何飞鸟尽良弓藏,惜日战场过命的兄弟,纷纷在帝术权谋中丧命,如今一首诗一本书,足以勾起纵横沙战之往事,令人热血而唏嘘。 不管怎么说,心情好对病情有帮助,定国公不再抵触治病,还相当的配合。 从茶艺馆出来,二狗带了最新消息过来。曹灿玉果然又去了县学,这次她是有备而来的,暗中调查了赵慈溪。 上次吃瘪受辱,这次心底十足,曹灿玉当着众多女书粉的面,揭穿赵慈溪以朱先生未婚妻自居的虚伪面目,甚至还扒出她早年与他人有染未婚先孕的黑料。 女书粉哗然,对着赵慈溪口诛笔伐。赵慈溪气得半死,哪怕她极力否认,却也敌不过几十张嘴。偏偏又适逢中午下课,许多学子目睹了这场好戏,连老八也在场。 “朱大哥,我真的没有。”赵慈溪的眼泪说来就来,委屈的哽咽不止,“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 “赵姑娘的过去,在下并不清楚,不会妄加品论,不过对于你我之前的事,既然闹出这么大的误会,我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的。”老八当着众人的面,朝着赵慈溪作了个揖,彬彬有礼道:“我跟赵姑娘你非亲非故,岂敢接受你的饭恩,日后还请不要再送了。” 他没指责赵慈溪的不是,但一句“非亲非故”便表明了立场,揭穿了她的谎言。 赵慈溪当时就急了,红着眼睛道:“朱大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你之前帮过我,我也视你为朋友,这才给你送饭的。至于未婚妻什么,那都是他人编排出来的,你可千万不能信呀。” “哟,怎么又成别人编撰出来的了?”一身男装的曹灿玉冷笑道:“前天可是你亲口跟我说,你是朱先生未过门的妻子,让我们这些书粉不要来县学打扰他读书。你睁眼说瞎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呀!” 那帮女书粉中有人站了出来,“没错,这话你也对我说过。” “我只是单纯爱慕朱先生的文采,你却以未婚妻的名义谩骂我,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啊。我就说嘛,朱先生文采斐然又一表人才,怎么可能看上你。” “长得这么丑还出来作怪,你也不回 家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朱先生吗?” 女人撕起来相当可怕,赵慈溪百口莫辩,对着老八眼泪汪汪,“朱大哥,我没有,是她们误会我了。” “清者自清,若你没做过的,不必放在心上。”老八也不戳她脸皮,客气道:“赵姑娘好走,恕不远送。”这已经是赶人了,赵慈溪面如锅底灰,提着食盒灰溜溜离开。 老八回身望着众书迷,言语中透着恳切,“各位,话本我会继续写,最新册很快就出来。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县学乃学子的清修之地,还请各位体谅,莫要坏了县学规矩。” 朱先生这般替同窗着想,书迷哪有不答应的,不过嘴上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了。 二狗正眉飞色舞说着,凯旋而归的曹灿玉神采飞扬,快步走进茶艺馆。不过,据苏禾对赵慈溪的了解,这事怕没那么容易了结。 彼时,徐达悄然摸进院子,“小侯爷,锦州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许戈来了精神,“如何?” “除了年节往皇宫送礼,曹家没有跟朝廷有密切往来。”徐达据实禀报,“另外,国公爷自辞官归隐后,游历的行踪飘忽不定,没有跟外界联系。” 如此,曹国公跟皇帝勾结的嫌疑彻底排除。这事,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省得苏禾心里有根刺,老是给他摆脸色。 然而,徐达想得却是另一回事,“小侯爷,国公爷的嫌疑已经排除,你真不考虑跟曹小姐的婚事?” 许戈眼神骤冷,“你转过身去。” 徐达不解,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许戈一脚踹飞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 许戈退婚 徐达摔了个狗啃泥,心里那个委屈啊。他就不明白了,少夫人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再说,小侯爷是为了大义捐躯的,只要他的心还是少夫人的,肉体共享有什么嘛。 许戈难得不偷懒,苏禾回到家时,他不但把大垒的扇子画好,还把晚饭的菜也洗好了。 就连做晚饭,他也积极帮忙打下手,苏禾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吃过饭,许戈收拾干净碗筷回房,拉着苏禾上床,“咱们早点睡吧。” 这是要作妖吗?一天到晚闷在房子里,白天睡够了,他向来是晚睡的。 不过,苏禾在医馆跟甜品铺连轴转,还真是累坏了。 “许富贵,帮我放松一下。”苏禾反趴在床上。 许戈没二话,体贴地给她做马杀鸡,力道适中摁的她晕晕欲睡。 他也没作妖呀,甚至连揩油的动作都没有。苏禾模糊,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修长的手指,从她的穴道上移开,许戈将她翻过来盖好被子才离开。 上了年纪容易任性,定国公追书追上瘾,深夜还在挑灯看,眼睛实在太乏倦,不觉间握着书瞌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定国公猛然惊醒,“咻”地坐直身体,眼神顿时犀利无比,“谁!” 矮桌的另一头,不知何时多了道影子。 定国公很久没有过这种命悬一线的危窒感,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这才想起自己卸甲十多年,腰间空空如也。 “许侄?”看清眼前之人时,定国公惊愕不已。 许戈淡然行礼,“晚辈见过国公爷。” 他是老糊涂了,可是外头哑巴仆人的身手不差,怎么连他都没察觉,“你怎么来了?” 定国公低头,手里还捏着书卷。他不禁疑惑,究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许戈真的深夜来访? “侄儿是为婚事而来。”俊朗的五官不起波澜。 提到两家婚事,定国公很是高兴,笑道:“许侄不必忧心,灿玉已经同意这门婚事了,我打算就近择个日子,让你们尽快完婚,你觉得如何?” 他的一厢情愿,许戈却不领情。 估计是曹家擅自退婚让他不满,定国公心中有歉疚,笑笑道:“这事是我曹家理亏在先,不过你放心,等灿玉过门,我曹家必竭尽全力助你洗刷悬疑,恢复许家昔日的荣耀。” “洗清悬疑,恢复荣耀?”许戈嘴角透着冷笑,“要我继续做镇北侯吗?” 定国公一怔,“或许很难,但凭你我两家的势力,也并非没有可能。” 许戈双手撑在软榻上,双腿缓缓站了起来,铿锵有力道:“我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而不是通过联姻或别人的施舍。” 定国公震撼无比,瞳孔不断放大,眼神落在许戈站立的双腿上,久久收不回来。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许家的儿郎不会轻易倒下的! 这一刻,定国公内心澎湃,眼睛直泛酸啊。老许啊,上天总算是开眼了,还给他留了根种! 不过,他随即冷静下来,许戈的话再明白不过,他不愿承认这门婚事,更不愿意借曹家的势。 定国公心有遗憾,不过仍替许戈感到高兴。只要他不是个废人,一切都还有机会,那自己对许家的内疚也少了些。 他长嘘一声,重重拍了拍许戈的肩膀,“也罢,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便强求。不过终是我曹家欠了你,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国公爷。”毕竟是长辈,许戈也没把话说死。 遗憾归遗憾,但心结已解,定国公的心情反倒轻松不少。 许戈离开后,他又拿起书卷,如痴如醉的读着。书中的辛将军,既像年轻的自己,又像忘年交的老许,至于那个无所作为的昏君,唉 那些年的荏苒热血,终究是喂了狗。一早来给定国公施针治疗,苏禾才刚到门口,就被曹灿玉拉到一旁。 她笑靥如花,紧抓住苏禾的手雀跃道:“爷爷终于不逼我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这倒让苏禾懵了,要知道为了这门婚事,爷孙俩差点反目成仇,定国公还为此气出大病,怎么突然就如此儿戏? 曹灿玉才不管,总之没有婚事在身,她现在轻松无比。 尽管疑惑,不过苏禾还是给定国公尽心医治。曹灿玉所言非虚,定国公宛如卸下心头大石,连精神头都好了不少,“苏大夫,过几日我就要离开沙县了,不如你跟我离开吧。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姓曹的,说话就是壕。 苏禾婉言谢绝,“谢老先生的好意,我一家老小都在沙县,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您的病重在调理,相信贵府也不缺大夫,我将调养的建议方法写下,让府医酌情处理便是。” 定国公也不强人所难,欣然同意。 瘟神祖孙俩终于要离开了,苏禾恨不得放两串鞭炮,她家许富贵自由了。 早早爬上床,苏禾肆意蹂躏许戈的俊脸,“说吧,你怎么搞定国公爷的?” 许戈装傻,“你说什么? 还装,苏禾给他的腿做大保健,嘿嘿地威胁着,“实话今晚有你受的。” 看着她眉眼开朗,许戈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嚣张道:“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苏禾揪他腋窝,“说不说?” 许戈吃痛,“嗷”她能不能有别的特殊癖好? 苏禾正在施暴,老八摸黑过来了,听着屋里的大动静,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 许戈耳聪目明,刚好借此躲过一劫,“进来吧。” 尽管整理过衣饰,不过两人还是有些凑乱,老八在男女方面还是一张白纸,不过没吃过猪肉谁还没看过猪走路呢。 两位老司机气定神闲的,老八却羞得满脸通红,“小侯爷少夫人,成立无偿授学点的事,徐县令很痛快地批了,还给我们腾了个闲置的地方。” 起初,简庭宇向徐县令提时,徐县令是不同意的,毕竟这事在闵朝史无前例,而且涉及的方面太多,施行起来并不简单。 徐夫人却不这么想,首先弟弟的想法必须无条件支持,再者免费授学是百姓受惠,让穷人的孩子也有识字的机会。徐县令现在急需民意支持,免费授学就是最好的体现,再说只是试点而已,夫子又是现成的,县令只是倡议而已,根本无需付出太多。 徐县令是妻管严,在夫人软磨硬磨之下不仅同意了,还腾了个空置房出来。 试点地址靠近城南,是许戈早就选中的,距各家属的住址都不远,方便孩子们上学。这年头,读不起书的孩子太多,一旦官府的公告出来,肯定有不少家长挤破头都要抢名额的。 苏禾经吩咐下去,将内部有需求的名单统计上来,老八的任务是确保他们都有名额。 第一百四十章 老八的委屈 这点信心老八还是有的,将名单收好后,他又犹豫了下,“少夫人,我想让阿香也进学堂。”他现在写书能赚不少钱,已经不用阿香帮着养家糊口。 阿香聪明伶俐,苏禾岂会不同意。 谈完正事,苏禾揶揄道:“老八呀,你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 小侯爷在呢,老八压根不敢抱怨,尴尬的支吾道:“澄清了。有简庭宇帮忙,徐县令那边也打消了误会。免费教学的事,他还特意点名让我也参加。” “最近你桃花挺多的嘛。”苏禾可没打算放过他,阴阳怪气道:“天天一大帮漂亮的女书粉堵在县学门口,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挑个顺眼的娶回家呢?” 老八额头冒冷汗,“属下一心科举,在取得功名前,无心儿女之事。” 老八迂腐古板,一点也没有许富贵好玩,苏禾没了打趣他的兴趣。 在许戈眼神威慑下,老八赶紧开溜。 没外人在,游戏继续,苏禾继续逼供,谁知许戈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苏禾郁闷了。说实在的,之前她挺恼许戈袖手旁观的,就她天天着急上火,弄得她多稀罕他似的,结果人家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是绝杀,弄得她这儿上蹿下跳的多没面子呀。 不行,她一定要扳回来。 许戈被她弄得烦,直接强行搂住,封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上午坐诊忙,加上接了台外伤缝合的手术,到茶艺馆已经是中午。 苏禾脚步匆匆,刚踏进雅院子,迎面差点没撞上个人,“”老八! 我去,不是说无心儿女之事吗,怎么扭头就来见家长? 曹灿玉跟老八并肩出来,满脸的春风得意,“苏大夫,你今天怎么这么晚?爷爷都等不急了。” 老八也怔住了,没想到会在这地方碰到苏禾。不过,两人都掩饰得很好,跟陌生人似的。 跟曹灿玉寒暄两句,苏禾进去给国公爷治病。 曹灿玉将老八送出茶艺馆,站着说了好一会才进馆。 老八眼皮直跳,总有种跳坑的感觉。 他刚走进巷子,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拖进另一条暗巷。 老八刚要反抗,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来的人是徐达,二话不说先踹了老八一脚,骂道:“你是不是活腻了?” 劈头盖脸遭顿骂,老八不由得也来气了,“我不跟你们沆瀣一气,别妄想我去说服少夫人要小侯爷娶曹家女进门。” 写书的缘故,老八跟苏禾走得近。徐达他们说不动小侯爷,自然将主意打在苏禾身上。其实并非小侯爷不愿意娶,而是不忍心伤了少夫人。可跟大义比起来,儿女之情又算什么呢? 他们希望,少夫人能识大体知轻重。 “你死定了。”徐达又捶了老八一拳,气急败坏道:“曹家姑娘是小侯爷的未婚妻,你居然敢打她的主意。” 徐达本来是盯曹家的,谁料老八竟然跟曹灿玉肩并肩走出来,有说有笑的关系不简单呀。 老八彻底懵了。他根本不认识所谓的曹姑娘,只不过有人出高价,欲买《破阵子》的结局而已。 徐达才不信他的鬼话,直接押着他走人,“看小侯爷不削死你!” 话说这头,等大夫复诊离开,定国公将曹灿玉叫进房,“跪下!” 曹灿玉不明所以,但考虑到爷爷有病在身,她还是乖乖跪了。 定国公长吁短叹,良久才道:“你刚才带来的那个书生,就是你无媒苟且的心上人吧?” “爷爷,您别说的这么难听。”曹灿玉替老八抱不平,“您刚才不也跟他相聊甚欢,恨不得将他祖宗三代问个清楚明白么?” 定国公是老人精,哪怕只聊了一炷香。从文论武,议沙场策庙堂,这小子不止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他还从他身上闻到杀气。别看长得文质彬彬,他肯定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否则哪能写出脍炙人口的《破阵子》。 “丫头,只怕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五十两买个故事结局,若姓朱的真对她有意,是绝对不会收这笔钱的。 可惜,别说有意,他似乎对她根本就不熟。 曹灿玉低头,心里满不是滋味,“爷爷,朱大哥并不知我的身份,这事确实是我一厢情愿了。”其实她不敢跟爷爷坦白,朱新八是自己骗过来的。她装得很可怜,说爷爷是他的忠实书粉,如今病重在床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知道话本的结局。 定国公老脸挂不住,骂道:“咱们曹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 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锦州。” “爷爷,我不回去。” 定国公差点没吐血,“死丫头,他根本就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到底图什么呀?” “就图我喜欢。”曹灿玉想替自己争取一把,“爷爷不也很欣赏他么?我相信他将来必定有所作为的,他再不济也比父亲替我选的好吧?” “滚出去!”姑娘家说话没皮没脸,定国公脾气又上头了。 滚就滚,曹灿玉怕他病发,赶紧溜了。 国定公叫来哑巴仆人,沉声道:“你去查查,姓朱的到底有什么来头。” 十天眨眼而过,开业的黄道吉日。 同一天,两家铺子同时开张,苏禾甭提有多开心,都是钱呀。 贵族美食平民化,加上震撼的美丽价格,疯老道的推波助澜,鱼脍未卖先火,预订已经排到十天以后,可谓是一票难求。 老铺带新铺,苏禾尝过师傅的手艺,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基本挑不出错处来。 有老胡看着,苏禾很放心,重心几乎全放在妙心斋。 上阵亲兄弟,徐达也不是吃素的,不但给老刘传授宝贵的经验,还将推车借给他做试吃推广。 甜品讲究卖相,宜现做现吃。苏禾选了百搭之源——仙人粄,既便宜又实惠。 连日酷暑不断,冰爽嫩滑解暑的仙人粄一经推出,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口啤直接炸翻天。 本来只是搞免费试吃的,结果卖两文钱一碗都有人敢抢。 经过苏禾的洗脑,老刘已经懂得饥饿营销的精髓,说好的免费试吃,要买只能等开业惠顾。 第一百四十一章 偷奶喝 苏禾以身作侧,开业前半个月,她将所有的品类都定了数额,一律销完即止。 别看数量有限,但品类也是不少的。托牛家三兄弟的光,他们把烤箱做出来了,虽然外面笨重,但实用性很好。面包,糕点,烘焙就不下几十种。 苏禾从中挑出一半的品类,其他的以后逐日上新即可。 早上按吉时开业,有试吃的口碑在先,客人一拨拨涌过来。 妙心斋,才是属于苏禾自己的事业。 开业那天她跟回春堂告假,不料昨晚跟小狼狗耍过头,早上起晚了。等她到铺子时,二层的位置已经全部客满。 早在搞试吃活动时,苏禾就让刘老放话出去,店里的师傅都是从京城高价聘请而来,祖辈都是宫里的御厨,手上捏的是百年不传秘方。 推销多管齐下,加上许戈的魔法海报,妙心斋还未开业已经名燥沙县。 加上试吃活动搞得好,没到吉时铺子外头已经乌泱乌泱挤满了人。要知道,前面二十名客人都免单的,抢到就是宝啊。 起初,不少客人还以为店家夸大,毕竟沙县有好几家点心铺,各式各类的甜点都有,开店前个个吹得厉害,但大多都大同小异,并无多少新意。 可是,客人很快就被打脸。 店铺通风明亮,干净大气的木质装修,桌椅新奇而有特色,碗碟造型奇特,墙上还挂着几幅关于妙心斋品牌由来的水墨画,人物诙谐有趣,字迹遒劲霸道,画风新奇成派。 有人喜欢墨宝的,甚至还当场想要买画。少夫人说的,客户就是上帝,老刘哪有拒绝的道理,委婉说画是请绥州城的书法大家画的,客人若是想要可以代为转达,但是价钱可不便宜。 有钱人就是买个心头好,哪会在乎钱多钱少,买! 画只是插曲而已,铺子里的甜饮点心才让人叫绝。每一款拿出来都是绝无仅有,大热天的透心凉甜品,香气扑鼻的松软面包,各类造型优美可爱的点心,这都是客人从来没吃过。 价格,从低到高不等,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更绝的是,许戈早料到客人会络绎不绝,在苏禾的指点下,他又画了几本甜品目录,供客人入座后翻阅点餐,里面不仅包含所有目录品类,他还将重点推荐的爆款画出来。 如此一来,不仅节约伙计的时间,还提升了客人的体验感。 店铺人山人海的,苏禾连位置都找不到,只能冒着烈日到外卖窗口排队,打算买面包跟糕点还有烘焙点心,外加两瓶杨枝甘露,回去跟许富贵好好庆祝。 排队的人多,足足等了两刻才轮到自己。 伙计面带微笑,说话却相当绝情,“不好意思,已经卖完了,姑娘明天再来吧。” 苏禾:“”大热天的她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怎么轮到她刚好就没了? 那一刻,又饥又渴的苏禾爆自己的粗口。她奶奶的,谁定的破规矩! 奈何,伙计毫不犹豫关闭外卖窗口。 那头,许戈还伸长脖子盼着呢,看到苏禾两手空空回来,瞬间闹脾气了,“我的杨枝甘露呢?” 苏禾委屈地撇嘴,“没了,什么都没了。” 许戈脸色一怔,“出事了?” “不到两个时辰,全部卖完了。”看在生意火爆的份上,苏禾不得不撩起袖子,“你等着啊,我做给你吃。” 费了不少功夫做好甜品,属狗的那只不请自来,对着苏禾兴师问罪,“姐,铺子我可是占了一成的,为什么我连块面包皮都吃不上?” 好在苏禾有先见之前,足足做了半大锅,撑死他的份都有。 第一次做老板,二狗比苏禾还激动,急不可耐道:“姐,咱们能赚多少钱呀?” “要等晚上算完账才知道。” 提起算账,二狗很是气愤,“咱们的铺子生意这么好,怎么中午左右就关门不卖了?”这不是嫌钱多,将客人往外赶嘛。 苏禾将半锅的甜品推到他面前,“你把它全部喝了。” 她的手艺毋庸置疑,不过他哪喝下这么多,二狗摇头,“你想撑死我呀。”“让你吃一碗,你念念不忘的,第二天还想来,让你吃半锅,怕是腻的一个月都不想来了吧?” 二狗似懂非懂,但心里还是不服气,“姐你说这话夸张了,客人进店也不至把自己吃吐呀。” “再好的东西,总是唾手可得的话,你还会珍惜吗?”苏禾瞥了他一眼,“这跟物以稀为贵,是同样的道理。” “哦,我懂了。”二狗勾了勾眼珠子,满脸坏水道:“就 像某些男人,身边的女人再漂亮,看久了也会腻。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做梦都想齐人之福。” 说这话时,二狗的眼睛盯着许戈不放,含沙射影拿曹家婚事嘲讽他。 你说他狗不狗,吃都堵不住他的嘴。来许家骗吃骗喝,还要对主人家冷嘲热讽。 不过,男人惯不得,苏禾跟着落井下石,狠狠剜了许戈一眼。他要是敢,她就阉了他! 许戈好不容易拔掉苏禾心里那根刺,这破乞丐又来挑拨离间,这不是找打么? 揪住二狗的耳朵,许戈二话不说一顿揍。 二狗痛的嗷嗷叫,向苏禾求救,“姐,你也不管管他?” 苏禾眼都不眨,“嗯,挑拨离间吃里爬外的,就该往死里打。”你说他何必呢,老是记吃不记打。 许戈下手没轻重,二狗鼻青脸肿,怒气冲冲抱着锅要走。 苏禾把他叫住,不满道:“你们最近供的奶,量是越来越少了,以后做开了铺子根本不够用。” 二狗怔然,难道那帮老骨头又在偷奶喝了? “这事我回去查查。”想到牛奶,二狗有些发愁,“咱们的铺子要扩张吗?” 苏禾剜了他一眼,“有钱不赚是傻瓜。” 二狗头痛,“蒙闵两国边境局势日渐紧张,互市已经关了两年,现在想从蒙国搞奶牛进来,风险相当大。”那帮老骨头就是搞不到新的奶牛解馋,才背着他偷奶喝的。 这倒是个棘手的问题,苏禾将目光落在许戈身上,“你有办法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仆二主 苏禾开口,不行也得行。 许戈稍作思虑,给二狗报了两个名字,“他们是敬王的人,在军中虽然军衔不算高但也有点实权,而且为人贪婪成性,让你的人暗中疏通一下,应该可以搞定的。” 二狗知道这种人,土话叫蛇头,仗着手中有点实权,偷偷搞边境的黑市。 有人指路,这事就好办了。 苏禾没想到,这年头连喝个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她不由提醒二狗,“牛奶够用就好,这配方是咱家独有的,约束好你手下的人,可别乱了规矩。” 二狗对自己的人有信心,“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乱来的。”蒙国的汉子讲诚信,不像闵朝人花花肠子多,他们顶多也就偷奶止瘾而已。 甜品铺关门早,天一黑老刘就过来了。 他不止带了账本过来,还带了面包,沙棘甜糕等,林林总总一大袋,全是他提前放起来,跟献宝似的摊在许戈面前,“小侯爷,这面包是用面粉c鸡蛋跟牛奶搅拌发酵再烘烤的。别看它外表有点焦黄,里面可松软香甜了,放三四天都不会坏。” 他看许戈的眼神,宠溺的跟老年得子似的,眼眶里泛着泪光。他家的小侯爷,之前可受了不少苦呢。 醉心投喂许富贵,完全当苏禾是空气,让她怎么能不嫉妒呢? 她才是甜品铺的大老板,大功臣好吗?敢不敢拿正眼看她! “咳!”许戈给不醒目的老刘使了个眼神。 哎呀,他怎么把少夫人给忘了,真是歹势。 老刘又赶紧向苏禾表忠心,“少夫人,你也赶紧尝尝,瞧瞧伙计的手艺如何?” “”呵呵,她才不稀罕许富贵吃剩的。 老刘尴尬,赶紧将账本掏出来。新铺开张前三天钜惠活动,仙人粄买一送一,其他一律七折,消费满一钱银子再打八折。 一天下来,铺子进账八十六两,刨去所有的人工材料等,赢利六十两。这还是限量限购活动,要是全天营业的话,赢利过百两肯定不成问题。 纯赢利六十两,做甜品果饮果然是暴利,苏禾再满意不利。其中销量最好的,是仙人粄跟珍珠奶茶,这两款是最便宜的,人人都能消费的起。 大热天的,冰凉爽饮喝进肚子,让人惊奇无比。 另外,老刘还擅自做主,替许戈接了几笔生意,水墨画。他嘴皮子利索又会恭维拍马屁,卖画的价格不菲。 就这样,老刘还不满意呢。在他眼中,那是客人们捡到宝了,小侯爷的墨宝起码值千金。 苏禾无语,反正在老刘眼中,他家小侯爷哪怕是坨狗屎,他也敢说是金子。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不管怎么说,开业大吉大赚,苏禾心花怒放,照这样下去她很快就暴富了,成为真正的白富美。 老胡那边没过来,但账本派人捎过来了。那边是高端美食,卖的更是暴利,加上有徐县令免费宣传,从早上开到晚上不带歇。 据说,定国公听到消息,也屁颠颠出来消费。老胡卖他面子,给临时加了桌。 连挑剔的定国公都赞不绝口,老胡更是信心爆棚。铺子还在营业,按最新的流水来看,销售额已经过六十两。 苏禾知道鱼的价格,很快在心里算了个数,差点没哈哈大笑。光是沙县的铺子,一天的流水就高得吓人,加上附近其他州县的连锁商铺,她跟小狼狗已经是十足的暴发户。 老刘走后,苏禾激动地抱住许戈,失控地在他脸上亲了把,“许富贵,我们发财了!” 苏禾高兴,许戈便高兴了。 见时间还好,苏禾推他一把,“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那客人要的墨宝画好。” 许戈:“”她能不能别老将他当牛使,题诗作画是高雅的活,极耗灵感的。 “要什么灵感?”明明就是想偷懒,他照着再画一幅就是。 许戈偏偏不想动,手搁在她腰上不放,“作画的事明天再说,今天你赚了这么多钱,咱们不该庆祝一下?” 怎么庆祝?这里没有娱乐活动,难不成要请他去窑子里消遣不成? “去什么窑子?”许戈鄙视她,然后又将人拉过来,“家里就有现成的,浪费那个钱做甚?”苏禾坐在他身上,警告道:“姓许的,你是越来越坏了。” “那也是你教的。”许戈吹灭烛火,动手动脚使坏起来。 苏禾怕痒,在床上打滚,“姓许的,你别闹。” 许戈抓住她的脚,拖了过来 被二狗警告过后,蒙人不敢再偷奶,满满一 大桶牛奶,天还没亮就送过来。 接连三天,妙心斋都爆棚,基本到中午左右就售馨关门。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流走,老刘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不敢违背苏禾定下的规矩,情急之下只能找许戈通气。 他们见识浅薄,许戈不怪他们,但他是无条件支持苏禾,“甜品之所有卖得贵,就是胜在它稀有新颖,要是满大街都能卖得到,那就得贱卖了。” 短短开业三天,已经有点心茶楼在仿妙心斋的甜品,不过他们连门都摸不到。牛奶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加上闵朝甚少有人食用,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奥妙在哪,做出来就是四不像,贻笑大方。 这也是老刘敢开口的原因,但许戈有自己的坚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妙心斋的口碑在沙县打开,把客人的胃养刁钻,咱们再解除限量也不迟。” 都是苦过来的,许戈了解他们的急迫,但商场跟战场俨然不同,商场更讲究战术打法,而且徐达他们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戒骄戒躁戒贪,是他们进入商界的第一重考验,如果连这关都通不过,迟早会出事。 这么一说,老刘这才算彻底明白,不禁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冒汗,“请小侯爷放心,我们一定谨记铺规。” 许戈瞟了他一眼,“另外,我已经把你给了苏禾,以后你就是苏禾的人,有事向她汇报就行,别搞一仆二主的事。” 老刘错愕,老脸都红了,“小侯爷,属下没没那个意思,你跟少夫人本来就是一家人。” “家是家,生意归生意,不要把事搞混了。” 老刘惊出身冷汗,“属下明白,谢小侯爷提醒。”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徐夫人的试探 有段时间没去徐府,苏禾没想到徐夫人竟然惦记自己。 晌午左右,徐府的下人拎着食盒来回春堂,钟大夫跟苏禾各有一份。 打开食盒,苏禾哭笑不得,里面装的全是妙心斋的果饮跟点心。 也对,徐夫人是资深吃货,妙心斋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好几杯茶饮,点心也不少。苏禾根本吃不完,便给其他大夫匀了些,刚好给妙心斋做宣传。 其他大夫吃得赞不绝口,“这御膳点心果然名不虚传,就是稍微贵了些,我家那位昨天去排队都没有买到。” “贵是贵,但人家做得好吃呀,我活了几十年算是开眼了,这果茶还能做成这样,真是稀奇。” 吃人嘴软,苏禾拎着食盒给上门给去简庭宇复诊。 “你可有段时间没来了。”徐夫人很是热情,可见到她手中的食盒时,稍有讶然随即解释道:“这是阿宇为感谢你,特意命人早早去排队买的。”真是白疼那臭小子的,有好吃的不惦记姐姐,反而去讨外人欢心。 不是徐夫人小气,而是她突然想到个问题。别看弟弟是闷葫芦,不过时常会打探苏禾的消息,如今又拐着弯送甜品,他该不会看上苏禾了吧? 这想法吓得她够呛,趁着上桌吃饭时,她试探道:“阿宇,你年纪也不小了,京城又暂时回不去,要不姐姐给你说门亲吧?” 简庭宇摇头否了。老生常谈的问题,他实在没兴趣再回答,等考取功名再娶亲也不迟。 徐夫人不满他的装聋作哑,“沙县多美女,像苏大夫那样的你喜欢吗?” 简庭宇惊得筷子都掉了。 徐夫人这才回过神来,怪她心急了。苏禾不但女扮男装,而且还是丑男,弟弟怎么瞧得上呢?不过,也不排除他识破了苏禾的身份。要不然,为何隔三差五打探苏禾的消息,不是送画本就是送点心的? 苏禾是有夫之妇,阿宇万万不能有这个念头。 “我是说,苏大夫有个表妹,正是待嫁芳龄,长得可漂亮了。” 简庭宇没兴趣,默默吃饭。 徐夫人拿他没办法,可心中的怀疑越放越大。于是,趁着苏禾给他施针治嗓,她在旁边暗中观察。 石膏已经打了月余,恢复情况良好,为避免影响他的胳膊康复,苏禾将石膏拆除,“简公子,胳膊可以进行简单的训练,但骨头愈合较慢,避免过度训练跟磕碰。” 拆掉石膏浑身轻松,简庭宇试着作了几个基本动作,已经没有大碍。 嘴里说不出话,但他对苏禾投了感激的眼神。如果不是她的医术过人,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 接下来,苏禾要听他的发音,谁知手刚碰到他的喉结,他就急急避开了。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脸红,然后让姐姐发现端倪。其实,他只知道她是女儿身,连真面目都没有见过,但是姐姐已起疑心。 苏大夫女扮男装从医,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他又岂忍心揭穿,让她丢了自己的饭碗。 他自己试着发音,嗓音粗糙生涩,但比起之前好很多。 “简公子,你可以试些简单的发音,譬如姐夫,姐姐之类的,声音以后会慢慢变正常的。” 简庭宇望向徐夫人,连张了几次嘴,吃力道:“姐姐” 发音不正,但徐夫人却激动地红了眼,她抱住弟弟哽咽道:“阿宇,你肯定会好起来的。” 复诊完毕,苏禾打算离开,刚好也到下午上课时间,简庭宇跟她一块走。 出了府,简庭宇跟苏禾并肩而行,手紧张的不知往哪摆,好几次他试着张嘴,嗓子磨着生疼,“苏苏” “苏幕。”苏禾笑笑,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简庭宇窃喜,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开始比手势,眉角间飞扬起来。 苏禾看不懂他的手势,但多少猜了个大概,“你是说,你报名了给穷孩子免费教学当夫子?” 简庭宇连连点头,虽然现在他无法开口说话,但他可以帮忙做些打杂的事。总有一天,他肯定也可以给孩子们讲课。“简公子饱读诗书,有你当孩子们的夫子,他们肯定大有收获。” 不是苏禾拍马屁,而是跟大多数富家纨绔比起来,简庭宇确实是股清流,连老八都对他挺赏识的。加上有徐县令给他传授经验,只要正常发挥秋试肯定没问题。 不觉间很快到县学门口,刚要跟简庭宇分道扬镳,谁知老八从另一头走来,身边多了个人。 看清是谁时,苏禾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老八竟 然跟曹灿玉在一起,而女扮男装的曹灿玉竟然穿着学子服。 两人没有发现她,边走边说踏进县学大门。 苏禾风中凌乱,简庭宇跟她告别,很快追上去。 这事有点乱,她得理理。 老八他怕是嫌命长了,连晋王看上的女人他也敢抢,就不怕给许戈惹麻烦? 苏禾去城隍庙找二狗,二狗朝她翻白眼,“这有何奇怪的,姓许的装清高不愿意娶,但又不想失去曹家的支持,于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自己的手下顶上。” “好好说话。”苏禾最烦他那狗样。 人话就是,曹灿玉为了真爱接近老八,不惜女扮男装混进学堂,制造跟老八朝夕相处的机会。 曹灿玉这个恋爱脑没救了,苏禾真担心她在沙县搞出幺蛾子,“这事许戈知道吗?” 二狗瞥了她一眼,“应该还不知道,但他下面肯定有人擅做主张了。” 苏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倒是小瞧了他们的本事。怪不得这段时间看到她都躲着走,原来是心里有鬼呀。 其实,苏禾理解他们的心情跟压抑。曹家的势力,无疑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她是许戈,背负如此血海深仇,这个时候有人递橄榄枝,她或许也会接受的。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他甚至可能因此而翻身,少奋斗十年二十年,何况曹灿玉还长得这么漂亮,他一点也不吃亏。 这种联姻,是几千年的封建延续,连皇帝都不会例外,何况是被废的落魄将军。 只是,不知道他们玩的是迂回战术,还是狸猫换太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许狗识破试探 苏禾心头不舒服,黑着脸到家的。 许戈心情倒不错,早早把一天的活都干完。见她不高兴,殷勤地将人拉来安抚,“谁又招你惹你了?” “你。”苏禾直勾勾盯着他。 许戈很无辜,“我又怎么了?”真是人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苏禾在他身边坐下,神情严肃道:“如果我同意你娶曹家女,你还愿意娶吗?” 许戈一头雾水,“这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苏禾自我检讨,认错的态度很好,“我觉得以前是我太自私了,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更是没有顾忌到你的难处。现在我想开了,不会计较你娶曹家女,你还愿意吗?” 许戈的脸沉下来,“你以为,我是阿猫阿狗都可以娶的吗?”哼,就这点伎俩? “曹家可不是阿猫阿狗,有国公爷的相助,你们很快就能洗清冤屈得到平反。”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许戈握住苏禾的手,“许家已经摔过一次,绝对不会再摔第二次。”算了,给她点面子配合一下。 “那你不觉得可惜吗?”苏禾都替他觉得惋惜。 “苏禾,靠女人上位是可耻的。我要的,会自己去争去抢。” 苏禾低声嘀咕,“我也是女人啊。”他怎么就不要脸地靠过来了。 “你不同。”许戈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你是我喜欢的女人,咱们是相互喜欢,患难与共。” 男人嘴,抹蜜的刀,苏禾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就你嘴巴会说。” “要不把心挖出来给你看?”许戈满脸的坦诚,又透着对她的无奈,“看看我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再也放不下别的人了。” 瞧他说得,苏禾都替自己的怀疑臊得慌。 苏禾觉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怕是哪天想抽身都抽不出来了。 话题失昨,她赶紧又换了个,“你说,晋王去锦州扑了空,会怎么样呢?” “现在晋王失势,他又能怎么样呢。”许戈把玩着她的手指,“别说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就是曹家同意了,皇帝能不能答应还两说,再说敬王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么说来,晋王求娶失败,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 “是好是坏,就看他如何衡量了。”如果晋王够聪明,就不会去锦州求娶,这无疑是将自己的野心公告天下么。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据锦州的线报来信,晋王确实去了锦州,但是过府而不入,应该是关键时候想通透了。 这么说来,等于晋王主动放弃了。 苏禾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有时候,还是做个简单的局外人好,她又何必赶鸭子上架,非得要插手他们的事呢。 如此一来,她又觉得许戈哪哪都顺眼了。长得帅,还专一,本事又多,自己简直是捡到宝了。 定国公身体较之前有明显好转,苏禾排除了癌的可能,但毒素对神经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日常还是需要调理。 遭此一劫,定国公金盆洗手不再炼丹。他给了苏禾一张大额的银票,是私下感谢她的,“我明天就要走了。” 苏禾高兴收下银票,不忘叮嘱他要静心养病。 她刚走,消失已久的哑巴回来了,对着曹国公不停打手势。 国公爷眉头紧蹙,“那书生竟然是许侄的人?” 哑巴点头,千真万确。 国公爷沉默,又将《破阵子》拿出来翻阅,半晌才叹气道:“罢了,任由他们去吧。”那小子确实是可造之才,再说灿玉那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性子,自己越是阻止她越是来劲。 倒不如再等等看,要是那小子能考出功名,将灿玉下嫁给他倒也般配。若是那小子不行,那就怪不得他了。这事还得约法三章才行,省得她给家族抹黑。 第二天,马车早早出城。 曹灿玉将定国公送到十里亭,红着眼睛依依不舍道:“爷爷您要注意身体,我也会经常回去看望您的。” 定国公摸着她的脑袋,“不管走到哪,别忘了家规教养,越界的事千万不能做。要是遇到困难,记得去找许侄,他会帮你的。” 曹灿玉羞红了脸,“谢谢爷爷的教诲,孙女谨记于心。” 马车徐徐远去,曹灿玉擦干眼泪笑得合不拢嘴,她终于自由了。 在沙县没朋友,身上留的钱也不多,曹灿玉厚着脸皮去找苏禾,想要她帮忙租个院子。 苏禾可不敢擅做主张,将 这个难题抛给许戈。 曹灿玉脸皮比城墙还厚,“许大哥,爷爷说有问题直接找你,要不我以后就住你家吧?” 许戈不想搭理她,但定国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就像皮脱缰的野马,必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放着。 苏禾知道,隔壁巷子好像还有空房,刚好可以租下来。她平时在县学住宿,偶尔回来也打扰不到她跟许戈的二人世界。 房子很快租好,大小姐没点生活经验,苏禾一并将东西给她置办好。 曹灿玉是自来熟,这一通相处下来,俨然将她当成手帕交。苏禾不爱跟她亲近,往来多了容易招人议论,偏偏她非要凑上来。 喝喜酒的好日子,苏禾早起赶第一趟牛车去李家村。 不知随什么礼,苏禾还是觉得份子钱最实在,另外她让妙心斋做了满满一大袋老婆饼,算是自己的心意,让李家回礼的时候用。 苏禾是第一个到的,李家人还在吃早饭,见到她过来喜出望外,很热情地迎进屋。 看到妙心斋的点心,李大娘惊得手直打哆嗦。大勇进城买喜饼时,还特意到妙心斋问过,价格贵得咋舌不说,还根本都买不到货。 这满满一大袋,可要费不少钱。 份子钱苏禾没敢随多,以免纵人向贪,但一百文也不少了。 李大娘领着两个儿子,扑通给苏禾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大勇能成家立业,全靠你的赏识。” 苏禾赶紧将母子三人拉起来,“你们这是折煞我了,是大勇自己有本事,走到哪都不愁没饭吃。” 寒暄过后,苏禾也不打扰他们办喜事,想自己去产业园看看。大勇是新郎官,今天是走不开的,李大娘让小儿子带她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喜酒风波 苏禾第三次来,基本都已经熟了,就让李二勇指了下路,让他们专心待人接客。 李家请了村里的亲戚,他们吃过早饭也陆续带着家伙过来帮忙。 苏禾先去矿山脚下的猪圈。猪圈里养了五十头猪,买的是半大的猪苗,养了个把来月,已经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旁边就是鸡圈,用大片的篱笆将山围了个角落。五百只鸡在里面散养,自由的吃草捉虫等,再喂些粗糠,长得也挺快的,已经有一斤左右。 李家照料不过来,特意请了两个长工轮流照。都是李家村的人,看着都挺老实本分的。 苏禾往山上爬,靠近山脚肥沃的地方已经被翻出来种上红薯,到秋天就可以收成。山上稍微贫瘠的地方,就移栽上果树,也已经成活。 爬到半山腰,苏禾看到了树上挂着几只大蜂箱,周围嗡嗡飞着不少蜜蜂,蜂群在远处采花粉。 从山上下来,苏禾又往田里去,放眼望去大片的姜葱蒜还有各种辣椒跟时蔬,长势都相当喜人。 李大勇做事勤快靠谱,苏禾眼睛看到的,比他上报的还要惊喜,也不枉自己对他的信任。 远处吹吹打打的,李大勇已经将新娘接回来,不过奇怪的是,娘家人堵在门口不进去,很快还传来喧哗声,双方突然间吵起来,听声音架势还挺大的。 离得远,苏禾回到李家时,只见李大娘堵在大门口,插着腰怒骂道:“这个亲我们不娶了,你们把女儿拉回去,我李家不稀罕。” 李大娘守寡,但叔伯兄弟还是在的,立即有人站出来撑腰,“没你们黄家这么贪婪的,之前的聘礼已经是天价,如今你们竟然临时加价再要一倍,当你家闺女是金疙瘩啊。退亲,把聘礼还给李家!” “亲家母,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聘礼再加五两是你儿子同意的。再说你们又不是没钱,谁不知你们养了那么多猪跟鸡,真要拿不出钱来,也可以拿猪来抵啊。” 李大娘一听,气得差点晕厥,反手就给李大勇一巴掌,“你今天敢让姓黄的进门,就别认我这个娘!” 黄家人吃相难看,态度还嚣张,李家村也不是好惹的,两拨人当众吵不停。 僵持也不是办法,苏禾挤过人群将李大勇拉进屋,“怎么会闹成这样?” 之前已经加过一次聘礼,两次总共六两,谁知今天上门提前时,女方家又刁难新郎官,必须多给五两才让新娘子出门。 李大勇没带钱,但又舍不得心爱的姑娘,他想着先娶进门再说。只要进了门就是李家人了,聘礼他们说了不算。 谁知,黄家人算计的更厉害,不给钱不让进家门。 “苏先生,有这种亲家,李家以后都别想安生了。”李大娘跟着进来,老泪纵横道:“我就是让儿子打光棍,也决不娶黄家女。” “娘,娟儿跟她家人不同。”李大勇左右为难,他也看不惯黄家人的嘴脸,可自己若是不娶,娟儿就要另嫁他人。那个人已经六十了,前任媳妇就是被他酗酒后活活打死的,他哪舍得娟儿去跳火坑。 “你没见过女人是不是?”李大娘气得捶了儿子一拳,“不娶黄家女会死吗?咱们现在日子好起来了,随便挑个媳妇都比她们家的强。” “娘,娟儿”李大勇低下头,支吾道:“娟儿已经有身孕了。“ 李大娘一听差点晕倒,抡起棍子要打儿子,“你王八蛋,想女人想疯了吗?不干人事的畜生,我李家没你这个儿子。” 苏禾赶紧给劝住,“大娘,有事好商量,今天是大勇的好日子,可不能打的。” 之前李大勇丢了回春堂那份工,黄家人自然瞧不上她,于是给女儿另寻了门亲,嫁给镇上的鳏夫续弦。黄绢儿跳河未遂,心死如灰的她约李大勇出来,主动把身子给了李大勇。 后来峰回路转,李家境况好起来,黄家人又同意了这门婚,聘礼一加再加,俨然当女儿是摇钱树。 苏禾刚在外头见过黄娟儿,她公然跟家人唱反调,表明非李家不嫁,否则就去死。这女子刚烈,倒跟黄家人不同。 其实黄娟儿已经跟李大勇商量好,等过了门就跟黄家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李大勇跟黄娟儿是真心相爱,这婚事若是不成,依着黄娟儿的烈性,只怕会一尸两命。 苏禾想了想,“先从公账上支五两出来,以后从你们的工钱扣回来就行。” 事到如今没办法,李大娘打落牙齿和血吞,母子俩道谢后从公账上支走五两银子,黑着脸给了贪婪的黄家人。 婚事继续,新娘跨火盆进屋,按农家习俗磕头行礼奉茶。 李家人心中堵得慌,不过到底没再说什么,大伙帮着忙碌起来,喜宴很快开席。 黄家穷,一年到头吃不了两顿荤,李家的宴席荤素搭配,有酒有肉的。黄家人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相很难看。吃着吃着,黄家的大孙子黄大宝被鱼刺卡住喉咙,疼得哇哇大哭。 鬼面鱼本来就刺多,加上家长拼命给小孩夹,生怕被别人抢了,不停催他快点吃。 鱼刺卡得深,喉咙卡出血。苏禾检查了一下,虽然看着吓人,不过没有性命危险。 “鱼刺卡得很深,不尽快拔出来会有生命危险。” 黄周氏吓坏了,“那你还愣着做甚,赶紧帮我孙子把鱼刺取出来啊。” 哟,瞧这态度可厉害了,是在求人吗? 苏禾神色淡淡,“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送进城抢救医治,但有可能时间来不及了。二是我来救他,不过我收费很贵,需要五两银子。” “你是什么大夫啊,怎么开口讹人?”黄周氏立即气炸了,怒道:“开口就要五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亲家母,你家亲戚都是什么人啊?” 李大娘也不是好惹的,“亲家母,瞧你这话说的,我请的客人是来吃喜酒的,又不是替人看病的。再说,大夫治病救人,哪有不收钱的道理?” “不就是一根鱼刺嘛,大家都是亲戚,捎带手帮忙的。” 苏禾忍不住笑了,“你都说是亲戚了,那还要收三次聘礼呢,我治病收费有什么不对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发现油田 黄周氏算是看清楚了,这大夫明显帮着李家,趁火打劫啊。 她正要跟苏禾理论,谁知黄大宝哭得更厉害,不停有血水从嘴里吐出来。大宝是她的宝贝孙子,是黄家的独苗,不能有任何闪失。 送城里已经来不及了,只要绢儿在李家站稳脚跟,她以后还有机会搞到钱。 “五两就五两。”黄周氏咬牙,“你快点救我孙子。” 对于这种言而无信的人,苏禾可不是好说话的,直接朝她伸手。 黄周氏面如锅底灰,只得将那还没捂热的五两银子转手给了苏禾。 苏禾清理黄大宝嘴里的血污,“张大嘴巴。” 她从包里取出镊子,很轻易就将鱼刺取了出来。孩子无知,她摸摸黄大宝的头教导道:“吃饭要细嚼慢咽,对身体有好处。” 这么两下动作,就讹走五两银子,黄周氏气得差点没昏厥过去。 喜宴闹的不欢,吃瘪的黄家人吃完饭,很快就要离开。既然以后不往来,李大娘连礼也不回了,冷着脸将人打发走。 她继续招待自家亲戚,将苏禾送的老婆饼拿出来,感激大伙的帮忙。 有眼尖的人,认出为妙心斋的点心,都道李家过上好日子了。 李大勇跟黄绢儿从喜房出来,将苏禾叫了进去,连连道谢:“若没东家帮忙,这门婚事就黄了。” “举手之劳而已。”苏禾将银子还给李大勇,“你们能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的回报了。” 黄绢儿朝李大勇使了个眼色,李大勇从她的陪嫁箱子里取出一瓦罐东西,很小心地递给苏禾,“先生,这是娟儿无意中发现的,她觉得应该是个宝贝,就当嫁妆带过来了,麻烦你给掌掌眼。” 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当宝贝了?苏禾不禁好奇起来。 黄绢儿解释道:“这东西黑的发臭,不过它能着火,还能燃很久。” 苏禾更好奇,拔开密封的盖子,一股呛鼻的熟悉气味袭来。 天啊,竟然是石油。 “这是石脂水,你在哪发现的?”苏禾惊得心都在颤抖,这可是金矿啊! 黄娟儿不知石脂水是何物,这是她进深山挖草药无意间迷路,闯进一座山谷中发现的。这黑乎乎的东西奇臭无比,还能用火点着,虽然黑烟多却经久不灭。 她想着当火油用,于是想办法带了一罐回家。家人势利,她多留个心眼,瞒着他们带来李家。 苏禾的眼睛都亮了,“好东西。” 黄娟儿是知恩图报的人,她知道李家能有今天,全靠苏先生的扶持。 她当下就做了决定,“这东西我留着也没有,既然对先生有用的话,不如就赠与先生了。” 李大勇也没意见,不过他见识比自家媳妇广,估计这东西就跟山上的黑石矿差不多,不由提了几分醒,“先生,要不要买过来?” 买是肯定的,但是不需要李家出面。乡里乡亲的,李家太出挑的话,容易遭人嫉妒。黄周氏说的话,可已经给苏禾提了个醒,黄家惦记上她的东西了。 “我夫妻两人会严加看守的,绝不会让先生有损失。”至于这石脂水的秘密,他跟娟儿会烂在肚子里。 之前苏禾还有担心,不过看到两人夫妻同心,她也就打消了顾虑。 回城的人多,牛车走到半路坏了,修了半个多时辰才好,等进城都快黑了。 约好老八要对稿,苏禾加快脚步往家走。 彼时天已经黑了,离家还差两条巷子时,苏禾被人叫住了。 好巧不巧,刚好是老八摸黑过来了。 “你跟曹灿玉怎么回事呀?”苏禾揶揄道:“出双入对的,都被我瞧见好几次了。” 老八满脸黑线,郁闷道:“少夫人莫要取笑我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女扮男装混进学堂,偏偏教谕大人还将她跟我分为同桌。”不用说,曹灿玉使用钞能力呗。 “你跟她相处如何?” 提起这个,老八满肚子苦水,刚想大吐为快,他突然顿住身影。 苏禾差点撞上他,刚想问个清楚,谁知远处传来呼救声。 听声音,是从上条巷子传来的。 两人匆匆跑过去,只见巷子入口处,有两个地痞正拉扯纠缠一个少年。 少年的声音,苏禾太熟悉了,这不正是曹灿玉么? 老八脚拳功夫不差,冲上前跟地痞扭打在一起。 苏禾也不示弱,掏出辣椒粉,看准机会撒上去。 地痞辣到眼睛, 痛得嗷嗷叫,加上被老八好一顿拳打脚踢,很快就落荒而逃。 曹灿玉被吓坏,蹭在地上哇哇大哭。 老八将她扶起来,“伤到哪没有?” 看清眼前之人,曹灿玉一把抱住他,“朱大哥,我好害怕。” 老八尴尬,赶紧推开她。 巷子不安全,苏禾送曹灿玉回家,谁知曹灿玉死也不愿意回去。苏禾没办法,只得将人带回自己家。 三人走进巷子后,从黑暗中走出一道影子,两只眼珠怒瞪,“姓苏的,你竟然敢将我当猴耍。” 许戈很不欢迎曹灿玉来,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苏禾见她衣领被扯的厉害,于是带她进房换衣服。 她身上倒没多少外伤,不过苏禾总觉得哪不对劲,想了半晌才道:“他们是要打你,还是要非礼你?” 这么一说,倒把曹灿玉愣住了。她认真回想了下,脸色刷地变了,“我刚搬过来没两天,也没有得罪谁呀,他们是突然出现的,手脚极不干净,言语污秽” 曹灿玉这才惊醒,他们不是打劫而是要非礼她。没错,他们根本没提钱,而是要扒她的衣服,可她明明男装呀。 她的男装自认为天衣无缝,不仔细分辨的话认不出来的,那施暴者是如何得知的? 不用说,肯定是遭人报复了。 曹灿玉不解,“可是,我也没跟人有过节。” “你确定?”苏禾瞥了她一眼,“譬如抢别人的男人。” 曹灿玉震惊,怒道:“肯定是那个姓赵的贱人。” 到嘴的肥肉被人抢走,姓赵的不生气才怪。她的那些腌臜手段,苏禾可领教过的,绝对做得出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曹灿玉的报复手段 苏禾给她找了套自己的衣服,然后到隔壁找老八。 跟猜的无异,老八是众多学子中出类拔尖的,赵慈溪岂会轻易放弃,时不时找理由纠缠他。 受了惊,又怕歹人不死心,曹灿玉赖着不愿意走。 许戈看到她就烦,让老八赶紧把她领走,别碍着他的眼。 老八很为难,明天他一早还得去义务教学,他总不能把她带回家吧?思来想去,只得将她送回县学凑合着过一晚。 提起义务教学,苏禾不由问道:“那帮孩子们学得如何?” 老八很欣慰,“都是穷苦出身,资质虽然参差不齐,但他们都很珍惜这次机会。” 吃得饱穿得暖,孩子有书读,这本来是那些人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不过却在短短时间,少夫人都帮他们实现了。 现在的他们,士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凝聚,大伙都铆足了劲,心往一处使。 有触动的不仅是老八,将两人赶走后,许戈情难自仰,将苏禾搂在怀中,“苏禾,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才改变的。” 苏禾眼眸亮晶晶的,捏着他的下巴玩,“所以,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许戈呼吸有些粗,“我把自己给你,好不好?” “不要。”苏禾瞥了眼他的双腿,“你的腿还没治好,体验感肯定很差。”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最近越来越出格了,无时无刻不在推销自己。 她才不要残次品。 许戈倒在床上。这个坎,她是不是过不去了? 苏禾忽然想起正事,推了许戈两下,“起来,给你看样宝贝。” 自尊心被践踏碾压,他现在对任何宝贝都不感兴趣。 苏禾才不管他,从包里掏出瓦罐,“你闻闻,很香的。” 味道入鼻,许戈脸色顿时变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惊讶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是石脂水,许戈早些年见过一次,还是黑市贩子从西域大宛国带回来的,在边境被拦截住了。石脂水很邪乎,烈焰经久不灭,在密闭条件下稍加改制,还能发出巨大的炸裂,水扑不灭,可谓是威力无穷。 许戈翻过文献,石脂水只在大宛国有。因为稀世珍有,价格堪比黄金,这也是大宛国富足强大的原故。 苏禾附嘴过去,在许戈耳边嘀咕。 许戈震惊,这种稀罕之物,竟然出现在沙县。 这不仅仅是矿的问题,只要拥有它,很多局势会因此而改变。 苏禾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运气爆棚,误打误撞解了李家的围,因此得到一座油田。 不过,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它弄到手。 她仔细问过黄绢儿,弄清了大概方向,现在是要勘察油田的真实性跟规模,才能做下一步打算。 老五已经结束斗鱼宴,从村镇回来沙县休息。 他为人稳重,许戈打算将这事交给他去办。 光是“石脂水”三个字,就已经让老五震惊不已。他总算明白,为何小侯爷对少夫人忠贞不二,连曹国公家的嫡孙女都不屑一顾。少夫人不但见多识广,更是小侯爷的福星呀。 自从少夫人入伙,他们不仅很快解决温饱问题,连家境也愈发殷实。 这种福祉,别说一个曹家女,就是来一打都不换。还是小侯爷目光长远,老五为自己之前的狭隘感到羞耻。 讨论完石脂水,老五接着上报斗鱼宴的成果。打着官府支持的旗帜,加上自家厨艺过硬,斗鱼宴办得相当成功,老五手上又多了几十份契约,每天卖出去的鬼面鱼,直接翻了一倍有余。 徐县令很满意,还特意将他请到鱼脍店接风洗尘。吃饱喝足,县令爷不忘拍拍老五的肩,让他的厨师继续发扬,多研制几道鱼谱出来,将鱼文化在沙县扎根,让百姓餐桌顿顿有鱼。老五心疼鱼谱,毕竟少夫人拿出来的都是精华之作。 苏禾倒是无所谓的,像这种鱼谱要多少有多少,把钱赚到自己口袋里才是真的。 她提笔写了几道鱼谱,让他带回去让厨子们好生练练手。 老五离开后,许戈满脸的不开心,躺床上背着她。 苏禾手摸过去,“许富贵,你又闹什么脾气?”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许戈发脾气,闷沉着脸。 一天到晚憋家里,有玻璃心也难免。苏禾认真想了想,似乎刚才没注意,伤他男人自尊了。 反正他脸皮厚,她也懒得哄,男人就该多摔打,“怎么不在乎你了 ?我把石脂水都无偿给你了,还不够疼你?” 说的好听,他的还不都是她的呀。 许戈还是不开心。 苏禾给他脸了,伸手拧他屁股,“是不是要跟我闹?跟我闹你就到隔壁去睡!” 第一次被她这样捏,许戈脸都红了,哪还敢说话,赖在床上不走。 第二天早上出门不利,苏禾在巷子口碰到赵慈溪,很是影响心情。虽然没有证据,可苏禾不是傻子,姓赵的已经狗急跳墙,什么事都敢干得出来。曹灿玉的出行是个隐患。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毕竟是国公府出来的,曹灿玉可不是白莲花。 这种疯狗,你越是较真她越瞪鼻子上脸。苏禾睁不见为净,直接跟她擦肩而过。 赵慈溪望着苏禾远去的身影,不禁恨得牙痒痒。她想到苏禾昨晚的打扮,不由远远跟上去。等查清她背地里搞的把戏,再对症下药也不迟。总之,她别想好过! 刚过两条街,突然有人从巷子口冲出来,用手帕捂住赵慈溪的口鼻。 手帕味道刺激,赵慈溪很快失去知觉,身体犹如团烂泥般倒在地上。 刚天亮不久,街上根本没有什么人。 很快,一道白条条的东西,从巷子里扔出来。 曹灿玉满意的付钱,冷笑着看了一眼被扔到街上的赵慈溪。她不爱与人结仇,但以牙还牙的事也难不倒她。 赵慈溪不知睡了多久,被聒噪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四周全都是人,男女老少都有,莫不对着她指指点点。 耳朵嗡嗡的,浑身发软的赵慈溪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亵衣 “啊”刺耳的尖叫声,从人群堆发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母女反目 赵大脚闻讯赶来时,只见女儿坐在地上颤抖不已,双手紧抱着四肢,哭得满脸是泪。 “滚,都给老娘滚!”赵大脚发疯般,不停赶着围观的人群,忙脱下外衣给女儿包裹上。 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赵氏母女在这一带名声早已烂大街,哪管得住众人的嘴。 赵大脚紧搂着女儿,低着头如逃窜般离开。 一路上,赵大腿天旋地转的,她将女儿拎进屋,抬手就一巴掌过去。 赵慈溪被摔撞在地上,捂住脸错愕道:“娘,你为什么打我?” 赵大脚气堵在胸口出不来,脸色发青的她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你丢的人还不够吗?” 天天眼高手低的,给她说了多少门亲事,挑三拣四的没一个看得上。以前看上许家那个残废,现在又跟书生纠缠不清。 她是脑子进水了吗?竟然恬不知耻的自称是人家未婚妻,被人在县学门口戳破脸皮,还不知悔改继续纠缠不放。 “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皮没脸的”赵大腿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哭起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好说歹劝,非要一条道走到黑。现在被人算计,赤条条扔在大街上,赵家哪还有脸面见人,倒不如死了干净。 赵慈溪心寒至极,她被人欺负成这样,娘连句关心都没有,只觉得自己给她丢人。 她趔趄地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心冷道:“娘,我之所以有今天,不都是你教的吗?” 赵大脚错愕,怒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 “从小到大,你就觉得我低人一等,做什么都说我眼高手低,给我找的人家不是泥腿子就是鳏夫。我不过就是想找个好男人而已,你为什么处处制止我?” “百无一用是书生,那姓朱就是跟你玩玩而已,他在骗你的钱啊。”赵大脚苦口婆心道:“你快清醒点吧,不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我不是你,不会像你这么愚蠢,被人骗财还骗身子。” “你”赵大脚气得,抬手又要打她,却再也不下去手,只是不停抹眼泪。 这孽障就是来讨债的! 怪她当年有眼无珠,被巧舌如簧的书生骗财骗色,如今女儿又走上她的老路。 话说出口,其实赵慈溪也后悔了。娘在外头剽悍不假,可却是从心底里疼她的。 赵慈溪穿好衣服,握住赵大脚的手哽咽道:“娘,我不甘心啊,这一切都是姓苏的在搞鬼,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让女儿往里跳。” 赵大脚懵了,“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 “表哥,表哥肯定也是被她害死的。”赵慈溪突然语出惊人,“是她在报复我,先是害死了表哥,现在又要害我。”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赵大脚只觉得女儿魔怔了。赵家家破人散,原来她还指望女儿能招个上门女婿,自己老了也算有倚靠,现在怕连她都指望不上了。 她替自己心酸不已,如果当年不是一时糊涂将身子给了负心的书生,甚至还冒险生下孩子痴痴等他考取功名,她的人生根本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 一连几天,赵慈溪不吃不喝,整个人憔悴虚弱,嘴里不时嘀咕着什么。 赵大脚以泪洗面,女儿的名声彻底烂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她的是非,甚至连之前堕胎的旧账都翻了出来。 买菜回来的路上,那帮在大树下乘凉的长舌妇,当着赵大脚的面高声议论。 赵大脚实在听不下去,起初是跟她们对骂,后来就动手打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赵大脚哪怕再剽悍也打不过她们,加上左邻右舍积怨已久,那帮妇人一拥而上,狠狠教训了赵大脚。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赵大脚披头散发回到家,发现赵慈溪不见了。怕她寻短见,忙不迭跑出去找。 晌午正,徐县令授完课,跟几名品学兼优的寒门学子相聊甚欢。眼见到了饭点,意犹未尽的他又想到晋王给的任务。他很快来了主意,请学子们去鱼脍馆吃饭。学子们受宠若惊,哪有拒绝的道理。 老八也在其中,而且是重点栽培对象。私下无人时,徐县令跟他讨要《破阵子》的最新剧情。 正愁找不到机会,老八赶紧从书包里掏出最新册递过去,“这本是我手抄的,徐大人若是不嫌弃,还请收下。” 徐县令喜不胜收,拍拍老八的肩膀笑了。这小子会做事,有前途! 一群学子拥着徐县令才出大门,看 到门口站着的人,满心喜悦的老八不由僵住了。姓赵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老八的名声在县学如雷贯耳,姓赵的隔三差五就来,县学几乎无人不识。 她提着食盒站在树下,痴痴望向他。 徐县令不识她,但很快就猜到她是谁,不由眉头微蹙。这事处理干净了吗?一个大有前途的学子,竟然被这种人给毁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望向老八。 老八整理仪容,从容走向赵慈溪。 看到老八的气质跟风采,赵慈溪眼睛都亮了,“朱大哥,我来给你送饭的。” 老八冷淡道:“赵姑娘,还请自重。” 赵慈溪黯然,“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 “我跟你不过有数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又谈何可能?”老八咬字重了,“还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受不起。” “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说话是那样温柔,眼睛里都透着笑,如今却满是厌恶。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态度截然不同? 老八重申立场,“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但请你别打扰到我。” 赵慈溪作茧自缚,压根不愿意相信,情急之下甚至想去拉老八的手,老八嫌弃地往后退。 “你给我回去。”赵大脚一路找过来,两人的对话她听得再清楚不过,这书生根本对她女儿没意思,是女儿死缠烂打。 她不由分说,拉着女儿就要走,谁知赵慈溪偏生魔怔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在她眼中,赵家已经不再是家,她无法继续生活。老八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是她离开沙县重新生活的希望。 “丢人现眼的东西。”赵大脚抬手就是一巴掌,强行扯着她离开。 见徐县令眼沉,旁边的曹灿玉赶紧解释道:“这事其实跟朱同学没关系,这个姑娘她脑子有病的,为攀高枝不择手段。” 她趁机讲了赵慈溪未婚先孕的黑历史,徐县令这才解惑,彻底相信老八是无辜的受害者。 一行人前往鱼脍馆,老八朝曹灿玉投了个感激的眼神。 赵大脚一路将女儿往家拽,路上没少遭人非议。 将女儿推进屋,赵大脚实在没折了,找自家哥哥哭诉一通。 哥嫂耐着性子安抚她,赵大脚心情才平复些,谁知回到家女儿又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许家失火 收工晚,苏禾紧赶慢赶,打算回家喂狗。 刚到门口,院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她不由顿住步子。 赵慈溪将食盒的饭菜,一盘盘摆出来放在桌子,声音温柔道:“许大哥,这些都是我特意为你做的,你快尝尝呀。” 肚子饿的咕噜叫,但许戈不为所动,冷言道:“你给一个有妇之夫送饭,说得过去吗?” 赵慈溪一怔,有些受伤道:“我以前也给你送过,你都不这样说我的。” 以前他是为了看戏,现在他跟苏禾相处很好,看到姓赵的就反胃。若不是苏禾不想搞出人命,就凭她曾经对苏禾做过的那些事,够死几回了。 谁知,她偏生不要命,一次次找上来。 “以前是给你脸。”许戈耐性渐失,“不料,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赵慈溪怔怔的,心里很是不服气,“苏禾到底哪里好了?她以前老是羞辱咒骂你,甚至还将你爹娘的遗物当掉,这种人根本不配当你的妻子。” 许戈反问道:“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你教唆的吗?” 赵慈溪很受伤,委屈道:“许大哥,你误会我了。” 时间渐逝,按时间掐算苏禾早该回来了,许戈很不耐烦,“她哪哪都比你好,你就是给她提鞋都不配。我要吃饭自然由我妻子做,带上你的东西赶紧滚。以后别再来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赵慈溪不甘心,很不甘心,“许大哥,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妻子,你别再被她蒙蔽了,她对你好就是想骗你的钱财” 门外的苏禾再也听不下去,直接踹门进来。 赵慈溪还没反应过来,苏禾已经冲过来,端起桌上的菜直接朝她脸上糊过去,“姓赵的,你想男人都想疯了吧,到处勾三搭四的,连个残废都不放过。” 苏禾忍她很久了。凭什么自己锅里的,她老要伸手来捞,一次次的没完没了。 扫掉脸上的菜,赵慈溪看到苏禾时,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切齿道:“苏禾,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苏禾将许戈护在身后,冷冷道:“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是你嫌弃许大哥的,为什么要安排朱新八来搭讪我?” “你惦记我丈夫,天天跑过来献殷勤,你还有理了?”苏禾嘲讽道:“姓赵的,你背着我搞得那些龌龊事,我可都一清二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先嗷嗷叫上了。”想到胡家酒楼跟陈安生的纠缠,苏禾就怒从中来,还有买通地痞玷污曹灿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她简直就是条疯狗。 赵慈溪有点发怵,不过随即又理直气壮,“果然,我表哥是你害死的,涂员外也是你害死的。姓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你背后那些事我都知道” 苏禾脸沉下来,看来她就不该心慈手软。这个疯子,接下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虽然她没抓到自己的把柄,但要是到处去嚷嚷,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呵,既然她不仁,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苏禾抬手就给赵慈溪一巴掌,厉声道:“勾引我男人你还有理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挨打的赵慈溪眼睛红了,朝着苏禾张牙舞爪扑过来。她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姓苏的害的。 许戈担心苏禾受伤,手中的碎石迸射出去,打在赵慈溪腰上。 赵慈溪痛叫着倒地上,苏禾直接赏了她两巴掌,将她拖起来往院门外推。 许戈再次出手,碎石击中赵慈溪的哑穴。 别看赵慈溪人壮实,可苏禾是懂博击术的,加上有许戈暗中相助,她根本不是不是对手,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巷子里,手脚膝盖被磨破皮,鲜血不停渗出来。 这一闹动静太大,左邻右舍都纷纷打开大门看热闹。 看到是赵慈溪时,莫不各种冷嘲热讽,“天啊,连残废都不放过,真是饥不择食。” “跟她娘一个德性,想男人想疯了,书生没有骗到,又来勾引有妇之夫。” 赵慈溪张大嘴巴想辩解,却跟中了邪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浑然不知,那是许戈封了她的哑穴,让她百口莫辩。 发飙的苏禾连碟带碗将食盒摔在她身上,当着众人的面叉腰骂道:“要是再敢打我男人的主意,我就去官府告你骚扰。” 众人吃瓜看戏,跟着奚落起来。动静闹得大,赵大脚很快赶过来,狠狠瞪了苏禾一眼,二话不说拉起浑身脏污的赵慈溪就走。 吃瓜假意向前关心苏禾,实际是来讨八卦道是非的。苏禾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趁机添油加醋一翻,保准明天传遍大街小巷。 姓赵的名声臭大街了,她再说什么疯言疯语的,自然没人再信。 吃瓜散尽,关上院门。 许戈跟苏禾对望一眼,谁都没说话。这姓赵的彻底疯了,做事全然不管不顾,要提防着才行。 他什么话都没说,不过神情挺淡定的。苏禾心里有话,想想还是没有说。 不过,刚刚他痛骂姓赵的,她还是挺欣慰的,总算没有白疼他。 深夜,两人正睡得熟,许戈突然被外头的动静惊醒。 紧接着,烟味呛了进来。 许戈醒过神来,外头已经冒起浓烟。 火势很猛,还有刺鼻的火油味。是人为掷火,从院子外面扔进来的火油坛子。 许戈推醒苏禾,苏禾被门外的火势吓到,不过她很快冷静过来,踹开房间推着轮椅上的许戈逃到院子。 幸好发现的及时,火势还不是很大,加上苏禾大声呼救,周围的邻居都过来帮忙,火很快就熄灭了。 东西损毁不多,就是门跟窗被烧黑了。周围邻居都道许戈两夫妻运气好,要不然活活烧死在里面都没有人知。众人好奇地议论着,到底是谁这么黑心肠。 小夫妻吓得够呛,众人安慰几句就回去了。 天一亮,衙役过来调查。 经过一番勘察,他们在院子里捡到一只耳环,又在门边拓了两只脚印。 从脚印大小来看,很明显是女性无疑,但经过排除辨认,耳环跟脚印都不是苏禾的,那自然就是嫌疑人留下的。 第一百五十章 姓赵的领盒饭 许戈是残废,连院门都不出,没有跟任何人结怨。苏禾爱外出,无非也就逛逛买买,但平时也不跟人脸红,除了昨天那出闹剧。 邻居纷纷出来作证,官府很快就锁定悬疑人,赵慈溪被带走了。 许家莫名出了火灾,徐县令受惊不小,还以为是京城那位动的手。他称病没上堂,让周班头去审嫌疑犯。 苏禾很快被请进书房,徐县令阴着脸问,“怎么回事?” 苏禾言简意赅,无奈道出家丑,有可能是许戈招惹的烂桃花。 “也是怪我识人不清,以前当她是好姐妹,没想到她居然想睡我丈夫。” 徐县令当场就震惊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姓许的残废成这样,竟然还有这等风流韵事。尤其得知掷火犯就是对朱新八死缠烂打的女子时,徐县令眼珠子都瞪圆了。此女脚踩两条船,撒的够大呀。 姓赵的生冷不忌,到底图什么呀? 徐县令是不相信的,但从邻里的口供来看,又确系没有做假。 苏禾离开的时候,不痛不痒提了句,“她好像知道我女扮男装在回春堂坐诊。” 徐县令的脸色僵了。 排除了京城那边的嫌疑,徐县令着手审案,亲自到监牢去审的。 姓赵的已有疯癫之症,人也不太清醒,说话颠三倒四,牛头不对马嘴的,不过徐县令是审案高手,很快就取得突破。 这一查,牵出来的事可不少。 趁着四周无人,徐达溜进院子,“小侯爷受惊了。” 许戈挥手,“事办得如何?” “官府从姓赵的房间里搜出火油,坛子跟砸在你院子的是一样的。药也灌下了,等她意识清醒过来,案子早已经结了,别妄想能翻身。” 许戈叮嘱道:“这事别让苏禾知道。” “属下明白。” 掷火案还没有结果,不过街巷已经议论疯了。苏禾是受害者,稍微打探下就得到一手消息。经过官府审查,在现场发现的耳环跟脚印,确系赵慈溪的无疑。 “案子如何?”苏禾推开院门,许戈就迎了过来,“官府没为难你吧?” “简庭宇的病还指望着我呢,县令大人怎么可能为难我。”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苏禾喝了口水,又道:“跟徐县令提了声,我行医之事被赵慈溪发现了,相信他断案应该会有个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总觉得这场火来得蹊跷。如果真是赵慈溪干的,那可是相当不专业。这哪是掷火行凶,分明是上赶子找死啊。 “你管是谁掷的,官府自有公断,再说姓赵的也不冤。” 苏禾也觉得姓赵的不冤,不过她没想到曹灿玉跟着痛打落水狗,将赵慈溪也告了。 怕孙女在异乡吃亏,定国公临走前让仆人跟徐县令打了声招呼,故而徐县令是知道曹灿玉真实身份的,否则也不能让她蒙混过关进入县学。 徐县令不想卷入门阀党派之争,既然定国公私下派人来,那他也装作不知。不过,曹灿玉到底是让人给欺负了,定国公若追究来,他这县令也别想当了。 他再审赵慈溪,没想到她竟然很快就招供,还坦白的很清楚,就是嫉妒曹灿玉抢了朱新八,这才买通地痞流氓想毁了曹灿玉的清白。 徐县令震惊,没想到此女如此歹毒。 事关许家跟国公府,徐县令可不敢有丝毫马虎,审案很快有了结果。赵慈溪数罪并罚,判三年刑期,即日收押。 公告很快出来,赵大脚以泪洗面,颜面丢尽的她连大门都没敢出。 谁料噩耗还在后头,赵慈溪收监没几天,竟然在狱中身亡,经仵作勘验是突发暴疾而亡。 这个结果,既在苏禾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总归是世事无常,人活着还是得拎点醒,盒饭真的不好吃。 老五从深山里摸了出来,浑身破破烂烂跟个野人似的。苏禾给他做了顿热菜热饭,不忘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被野兽叼走了,正打算去报案呢。” 老五好一顿狼吞虎咽,“能活着回来见少夫人,那是我运气够好。” 黄娟儿给的方位有偏差,老五在深山老林兜来转去也迷路了。不过,虽然浪费了几天时间,总算是找到那个山谷,还带了两坛石脂水回来。 山谷陡峭罕无人迹,石脂水是从地底冒出来的。裂口不算大,周围有密林遮挡很难让人发现。不过从地形地貌来判断,估计储量绝不会少。 石脂水是找到了,还得想办法变成自己的才行。 老五来之前已经 打探过了,那一带深山是无主山脉,归属权在官府。 徐县令是个聪明的,有人无缘无故买山林,肯定是要斟酌的。还得想个办法,才能师出有名。 许戈稍作思虑,“这事也不难,咱们可以借鉴温泉山庄,以建庄园的名义将那一带全部买下来。” 不过,这事不能直接找徐县令,杨主簿是主管这一块的,而且他够贪婪,肯定会力促这宗买卖的。 事情很快就敲定,许戈的人以富商管家的身份接近杨主簿,争取拿下那一带的山林。 妙心斋的口碑已经打开,生意可谓蒸蒸日上,连徐夫人都成为它的忠实粉丝。喝下午茶已经成为习惯,也给苏禾送过好几次。 苏禾想开分铺,但是二狗那边的牛奶供不上,只能暂时取消计划。不过,边境那边传来消息,二狗的人已经跟蛇头搭上关系,只要时机合适应该能搞到几头奶牛。 自己的生意,苏禾相当上心,有空就会去铺子看看。 从回春堂出来,刚好肚子也饿了,苏禾懒得做饭,打算在妙心斋解决。想着许戈也爱这口,刚好一举两得。 铺子的伙计少了几个,人手根本忙不过来,苏禾正觉得奇怪呢,伙计周彦林着急忙慌将她请到一旁,“少夫人,老刘不见了,我们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 苏禾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我们关铺子还好好的,今儿早他没来,我们还以为是生病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刘被绑架 老刘向来兢兢业业,无论刮风下雨从来不迟到早退,总是第一个到铺子里头。伙计等了他一个时辰,便意识到不对劲了,赶紧去他住的地方找,谁知连人影都没有。 几个人在外头找了圈,还是没有老刘的消息。 苏禾眉头紧蹙,“最近店里有来奇怪的人吗?” “咱们生意这么好,不少人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同行眼红的厉害,挖空心思想得到秘方。”他们挖不动老刘,连铺头伙计的主意都打。 有前车之鉴,大伙应对起来已经驾轻就熟。 老刘办事稳妥靠谱,哪怕有急事离开也会招呼的。苏禾眼皮儿直跳,直觉老刘是出事了。 做这行越久,苏禾越觉得这行的水深,竞争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她匆匆返回家,跟许戈相商这件事。 许戈比苏禾更了解老刘,笃定他是失踪无疑。老胡是侦察兵出身,有丰富的侦查经验,许戈让他去调查。 傍晚左右,老胡捎来消息,在老刘回家的必经之路,有老刘留下的暗号,确实是遇险了。 至于是死是活,不好判断。老刘是新面孔,在沙县也没得罪人,结怨的可能性不大。 妙心斋生意极好,如果是绑架的话,要不是求财,要不就是奔着秘方来的。 到现在没收到勒索信,求财的可能性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秘方了。 可是沙县做生意的这么多,会是谁绑架老刘呢? 苏禾绞尽脑汁,一一将同行都排除,“那几家茶楼或是点心铺规模都不大,应该不至于那么大的胆子。” 妙心斋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这段时间谁上蹿下跳得厉害,谁的嫌疑就最大。 她知道有人打妙心斋的主意,不过出面的都是中间人,加上老刘应对娴熟,这事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许戈眉头微蹙,“会不会是胡家人?”这段时候就属胡狄蹦得最厉害,自己开的那几家铺子,都有他挖墙脚的痕迹,尤其对烤鱼铺都使上美人计了。 苏禾觉得可能性很大。 许戈特意派人去盯,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却没有任何消息。 时间耽搁的越久,老刘就越危险。 见她着急,许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生意人无非是求财而已,杀人的可能性不大。”一旦犯上命案,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倒给苏禾提了醒,不到万不得已,生意人是不会杀人的。胡家只是嫌疑最大而已,倒也未必就是胡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老刘救出来。 涉及的秘事太多,无论是许戈还是苏禾,都不愿意走到报案让官府介入这一步。 “你说,绑匪真不会杀人?”苏禾拿不准。 常年在边境跟敌人打交道,论琢磨人心,许戈比她有经验多了,“我觉得是。” 苏禾拍案而起,“行,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见她信心满满的,许戈拭目以待。 苏禾给妙心斋下达指令,停工罢卖。 她亲自到铺子指挥,伙计们言听计从。 铺子很快开门,但是铺内空空如也,伙计神情沉重悲痛。 赶集日,客人很快络绎不绝,可是进铺就愣住了,伙计悲戚地解释,“真是对不住,有商家想偷秘方,我家掌柜的被绑架了。” 客人:“”什么鬼! 不仅如此,苏禾提笔疾书,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血泪控诉无良黑心商家,为抢秘方竟然绑架勒索。 平地一声雷,炸得三声响。消息很快在城内疯传,妙心斋掌柜惨遭绑架,铺子面临关停危机。 二狗也给乞丐同行散布消息,尤其是苏禾点名的那几家,是他们重点监控的对象。 很快,连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都在添油加醋编撰这个故事。 离下午茶还远着呢,消息就传到徐夫人耳中,“当真?” 丫头回禀,“千真万确,妙心斋连血书都贴出来了,说他们愿意将之前所赚的钱全部掏出来,只求换掌柜的平安。” 瞧着这事要闹大,徐夫人坐不住了,起身去找徐县令。 徐县令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猛地拍桌子,“真是岂有此理,在我管辖之下竟然会出此等奸商。” 怒归怒,妙心斋也不是什么好鸟,明显背后有高人在指点。他们压根不报案,而是直接将窟窿捅大,这是在制造舆论倒逼官府。 按正常报案,为保被绑架者的安全,及避免打草惊蛇,官府是秘而不宣的调查。血书意有 所指,此次绑架是商绅所为。 “老爷,这案子你觉得如何?” 徐县令皱了皱眉,“别看那帮商绅外表光鲜亮丽,背地里可什么手段都敢使。” 跟商绅打交道四年,他们一撅屁股,徐县令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他马上传话下去,立即着手调查绑架案,同时放消息出去,严厉打击商界恶性竞争。换句话说,官府心里门清的,谁做的心里要有谱,玩过了不好收场。 时间悄然而逝,苏禾心急如焚,不安地来回踱步。官府已经来铺子询问调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胡家酒楼之内,消息一茬接一茬,跟放鞭炮似的响个没完。 胡狄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手执玉扇的手猛地捶桌,“老子还真是小瞧那帮人了,这招玩得厉害啊。” 跟班杨忠心惊胆战提醒道:“少爷,舒意楼得到消息,已经放出人去找证据想坐实我们,要是被他们捉到把柄,咱们怕是不妙啊。” 胡狄黑着脸不说话。 “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妙心斋的掌柜嘴巴太硬,无论我们如何威逼利诱他就是不说。” 胡狄怒道:“用刑了吗?” “用了,就剩下半条命了,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胡狄头痛,不停揉着额头。 “要不,将他那个了?”杨忠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胡狄将手中的扇子砸过去,“蠢货,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是求财,不是杀人放火的。县令爷为什么要放消息出来,明说他心里已有猜测。人要是死了,事情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那人死不屈从,可又杀不得,杨忠没办法了,“少爷,咱们怎么办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偷鸡不成 蠢人办蠢事,如今还来问主子意见。 “还能怎么办?”胡狄怒道:“赶紧放人!”是他小瞧妙心斋了,以为掌柜的就是老板,不曾想幕后还有高人坐镇。这么一来,不仅官府要严查,连舒意楼都死咬他不放,真是可恶。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被抓到证据,胡家就算是完了。 杨忠匆匆去办,胡狄又将他喊回来,“你猪啊,晚上再放,别留下把柄。” 很快到了晚上,万家灯火起。 徐达老五等人也奔波一天,仍是没有好消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大麻子脾气急,手里一直握着剁骨刀不放,“他娘的,不要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否则非他把做成人肉叉烧包!” 苏禾也拿捏不准,短短一天时间,这事已经彻底发酵,她还真担心绑匪会做出极端举动。 反倒是许戈镇定的很,“我饿了,你做红烧肉给我吃。” 苏禾不想动,不过还是进厨房给他做。 给她找点事做,她才能转移注意力。 红烧肉做到一半,院子传来拍有节奏的拍门声,两短一长。 许戈出去开门,只见二狗跟另一个乞儿扶着奄奄一息的老刘。 老刘浑身是伤,许戈赶紧让扶进隔壁屋,苏禾扔掉锅铲拿药箱进行抢救。 另一个乞儿出去放风,许戈跟二狗给她打下手。 苏禾剪掉老刘的上衣,清理伤口后缝合,晕迷的他被生生疼醒。 “忍着。”苏禾给他吞服颗药丸,再用毛巾给他咬住。 身上有几道伤口需要缝合,苏禾动作娴熟很快就处理好。 处理完上半身的伤,苏禾开始处理下半身的。 许戈抓住她的手,神情严肃道:“我来!” 苏禾:“” 她被推出去,屋里只剩许戈跟二狗,以及老刘不时传出的痛呼。 不管怎么说,人活着回来就好。 等苏禾做好饭,许戈也处理好伤口,而老刘已经生生痛晕过去。 搞跟踪盯梢,还是丐帮专业。虽然很丢脸,但许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人搞不过他。 “谁做的?”苏禾给二狗夹了块红烧肉。 “姓胡的。”二狗边吃边说,“这事从头到尾他都没露面,就怕官府拿到证据,他也能轻而易举洗脱嫌疑,随便指个人出来顶包就行。” 对于这种卑鄙小人,商界有商界的规矩。既然朝廷律法治不了他,那就别怪她以牙还牙。 胡狄的手段,已经严重破坏行规。以前积势不够,苏禾只能迂回赚钱,不正面抢他的生意,就是怕以卵击石,可他的手伸得太长,她已经不想忍了。 这次,就是极好的机会。 苏禾掏出锭银子放在二狗面前,“你放消息出去,也别具体说是谁干的,含沙射影就行。” 有肉吃,还有钱拿,二狗甭提多高兴,“放心吧姐,干这事我最在行了,包你满意为止。” 光是造势还不行,许戈跟着发话,“查查胡家还有哪些生意见不得光的。” 二狗朝他伸手,钱! 许戈剜了他一眼,“跟舒意楼要。”二狗眼睛亮了,他怎么没想到呢? “谢谢哥。”舒意楼财大气粗,想搞垮胡家很久了,出手肯定大方。 二狗有奶便是娘,顿时看许戈哪哪都顺眼了。 吃饱喝足,二狗不忘将剩下的红烧肉打包带走,回去犒赏今天有功的兄弟。 昏睡一个多时辰,老刘苏醒过来。 苏禾煎好药,许戈照料他服下,“老刘,难为你了。” 老刘面露愧色,“是属下粗心大意才会着了小人之道。事关妙心斋的秘方,我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敬他是条汉子,被折腾到这程度,他竟然硬生生抗下。 不止如此,他被捉时虽然双眼被缚,但是隐约能判别出方位。只要给他时间,他肯定能把那地方找出来。 “这事不宜官府深查,到此为止。”许戈拍拍他的肩,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法讨回来。” 老刘明白,没再说什么。 晚上,许戈躺在床上,拿着苏禾的手指数着玩,深沉的眼睛盯着房梁。 苏禾习惯他的小动作,知道他这时候在动脑子。 过了半晌,许戈问道:“胡狄愿意放人,多半是迫于徐县令的威严。不过,咱们今天的做法,无疑将徐县令置于被动之地,这 有胁迫之嫌,他肯定心里不痛快,咱们还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在沙县做生意,还得看县令爷的脸色。他要是因此记恨,妙心斋迟早也开不下去。 “徐县令做事还算正直,不过确实是要补救一下。”苏禾已经有了主意,“明天我做面惩奸除恶的锦旗,敲锣打鼓送到衙门去,好好拍他的马屁。” 许戈惊讶,“锦旗?” 苏禾将锦旗的大概说了下,许戈又长了眼界。自古以来,只有朝廷或官府往下赠牌匾的,民赠官倒是第一次听,这个可以有。 老刘脱离生命危险,被送回家里休养。 苏禾天蒙蒙亮赶去妙心斋,让周彦林暂代掌柜之职。 绑架之事闹得全城皆知,妙心斋无人不晓,苏禾自然不会放过这波免费刷好感打广告的机会。 为庆祝掌柜的虎口脱险,回馈关心支持妙心斋的百姓,妙心斋决定即日起三天之内,凡是进店消费的一律七折。 伙计们信心满满,有条不紊的在后厨忙碌起来。 按照苏禾的设计,红色锦旗很快做好,高端大气上档次,两边还挂着黄色流苏。 精致的糕点,可口的果茶新鲜出炉,装了满满十几个食盒。苏禾特意挑了几个外貌出挑挺拔的伙计,穿着妙心斋统一的服饰,以周彦林为首带队,举着妙心斋的耀眼旗帜,张扬而浩荡地朝官府出发。 经过二狗的特殊渠道,妙心斋掌柜得救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大街小巷。 “你听说了没,绑架妙心斋掌柜的,是沙县的某位富商,名下有好多产业的,还眼红人家铺子赚钱,于是绑了掌柜的要秘方。” “那个富人真是贪婪险恶,听说掌柜的被救出来都只剩半口气了。要不是有官府出面,只怕连命都没了。” “快看快看,妙心斋的人来了,他们拿着这么多东西去哪?” “你们还不知道吗?妙心斋感恩掌柜的获救,连续三天大回馈,所有东西一律七折。”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反蚀把米 徐县令早上起来,狠狠打了个大喷嚏,外头的喜鹊叫不停。 做生意的素来迷信,徐夫人伺候他穿衣,笑道:“老爷,看来是有人惦记你,今天肯定有好事发生。” “哪有什么好事?”徐县令皱了皱眉头,“妙心斋的事闹这么大,能尽快解决就行了。” 徐夫人给他梳头盘发,“那老爷可得上心了,要是妙心斋再不开张,我都馋了。” 提起妙心斋,徐县令不由来气,“这家铺子目无法纪,简直没把官府放在眼里,自家掌柜失踪还敲锣打鼓的,分明是裹挟本官。” “有弊自有利,你要是破案神速,那全城的百姓不都赞誉你么?” 正说着,丫环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妙心斋的人聚在衙门口,说是感谢官府破案救人。” 案子破了?他怎么不知道! 徐县令猛地站起来。 妙心斋的人,整整齐齐排队站在衙门口,周彦林的手端在红色锦旗两边,恭敬地站着。 衙门口,聚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徐县令身穿官服,领着众属官出来。他本来满肚子气,可看到锦旗时顿住了。 红色锦旗上赫然写着:惩奸除恶,为民服务。 写得好,写得妙。上任四载,破的案子不计其数,给他送锦旗的还是头一遭。 不止他活久见,连属官也惊讶不已,这妙心斋真是有意思。 周彦林手捧锦旗,向前三步弯腰行礼,“谢徐县令雷霆出击,让绑匪闻风丧胆,我家掌柜才得以援救。” 话音刚落,四周的百姓跟着附合起来,“惩奸除恶,为民服务,县令大老爷不愧是我们的父母官。” 众目睽睽之下,哪有不收的道理。徐县令向前几步,将锦旗收下,关心道:“掌柜的伤势如何?” “绑匪凶残,掌柜伤重,不过已经脱离危险,谢县令大人关心。”周彦林感动地哽嗯不止,“掌柜的说,县令爷威武,绑匪得知是您亲自办理此案,吓得是魂飞魄散,他才因此逃过一劫。” “没事就好。”话有分寸,徐县令很高兴。 周彦林让伙计将食盒呈上,“大人,这里面是些点心茶饮,是妙心斋送给案子奔走的官差的。” 徐县令忙罢手道:“这可使不得,为民办案本就是官府的职责,哪敢收你们的东西。” “掌柜的说了,官差顶着酷暑为我们在奔走,这点吃喝不值几个钱,是我们的一片心意,还望大人能收下。” 徐县令是不图这些的,不过有不少衙役已在暗中咽口水。妙心斋的甜品,可不是他们的微薄俸禄能买得起的。 周彦林热情相赠,徐县令心思一转,“既然如此,那我们却之不恭了。周班头,拿去给下面的兄弟分分。” 妙心斋的人这么会,徐县令很满意。有吃有喝的,衙役们更是高兴。 衙门口发生的一切,没有逃过胡狄的眼线。 送锦旗,送吃喝,怪不得妙心斋敢如此嚣张,原来他们的后台是徐县令,真是失策。 他阴戾地瞪了眼杨忠,“你眼瞎啊,动手之前为什么不好好查妙心斋的底?” 杨忠直冒冷汗,低头嗫嚅道:“少爷,我们查了,但是没想到他们藏的那么深。” 胡狄刚要发火,酒楼的掌柜敲门进来,急道:“少爷,咱们做的香酥鸭出问题了。” “有客人吃了我们香酥鸭,回去上吐下泻,大夫说是吃坏了肚子。” “是来讹钱的,还是舒意楼派人来搞的鬼?” 掌柜的冷汗涔出,“起初我也以为他是讹钱的,所以就将他赶走了。谁知那人不服,就去查我们的鸭源,真的查出是病鸭死鸭,现在事情闹得很大” 胡狄震然,“我们买的鸭子可不便宜,怎么会是病鸭死鸭?”一品香酥鸭是舒意楼的名菜,为了将死对手打压下去,胡狄特意下重金聘请厨子,鸭子也是甄选好的,比舒意楼的还贵。 现在告诉他,鸭子是病鸭死鸭? 掌柜的低下头,“是后厨采买的张嫂贪心,收了鸭贩的黑心钱,每次送过来的鸭子都是先宰杀好的,厨师也辨别不出来。” “什么叫辨别不出来?”胡狄怒从中来,喝道:“我花那么多钱请他来掌勺,是摆着好看的吗?他是不是舒意楼派来的细作,故意整我胡家酒楼的?” 掌柜不敢吱声。 “还愣着做甚,赶紧把张嫂跟鸭贩送官,让官府好好法办他们。” “跑跑了” 胡狄怒吼道:“跑了赶紧去追啊,还愣着干什么!” 掌柜不敢耽搁,赶紧去办。 同时,胡狄让他站出来澄清,此事纯属鸭贩坏心,酒楼已经终止合作并报官。 可谁曾想,事态远比胡狄想象的还严重,胡家酒楼昧良心赚黑心钱,拿死鸭病鸭卖给食客的消息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无论胡家如何解释,食客们都不再相信,甚至曾经进店吃鸭的客人,还到店里来闹。 舒意楼痛打落水狗,继续出钱撒播消息,茶楼的说书先生含沙射影,连妙心斋也编撰进来,暗指胡家黑心烂肠。 二狗躺赢,一手消息两手拿钱。 胡家酒楼生意一落千丈,纵然它是沙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但谁知道其他的菜干不干净呢?死鱼死鸭,死猪死狗,也是有可能的。 沙县又不是只有它一家酒楼,有钱哪里没饭吃? 胡狄既急又愤,一夜辗转无眠,早上火急火燎约了徐县令喝茶。 “徐大人,这事你可得帮忙嘛。”胡狄放低姿态给他斟茶,“现在外面到处都在疯传,说是我绑架了妙心斋的掌柜,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胡公子不用着急,清者自清嘛。本官已经派人查过了,绑匪至今还没下落,从目前官府掌握的证据来看,此案暂无对你不利的证据。” 胡狄奉承道:“那烦请大人你出份告示,还我胡家清白。” 徐县令为难了,“胡公子,不是本官不帮忙,而是爱莫能助。刘掌柜虽然表示不愿意再追究此案,但官府办事须得有始有终,只要案犯一天没落,官府就不能直接判断。若强行澄清,反倒对你不利,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呀。” 胡狄气得差点没吐血,这徐县令分明是刁难他。也是自己蠢,这个时候找他,不是自取其辱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蝗灾来了 徐县令今天来,颇有说教的意味。绑架案是谁干的,其实就差层窗户纸没捅破而已。 胡家是沙县首富,而且官府办案讲究据证,故而徐县令不会去戳他的脸皮,但俨然有了敲打之意。 “既然如此,还望县令爷早日破案,还我清白。”毕竟是父母官,胡狄不好跟他翻脸,愁眉苦脸的辩解几句,又道:“酒楼的案子,也麻烦县令上心了。” “你放心,公差已经在追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徐县令顿了下,又道:“不过,虽说是后厨采办跟鸭贩勾结以坏充好,但你酒楼也担有失察之责,整改还是少不了的,要还食客一个公道。” “大人说的是,我们已经在改进了。” 没落着好,还反挨了九齿钉耙,胡狄郁闷到吐血。 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头二狗边数银子边问苏禾,“姐,还要继续爆料吗?” “悠着点慢慢来,一下子把狗逼疯了,是要跳起来咬人的。” 二狗很满意,“行,那我就把胡家的黑料攒着,留着以后慢慢爆。” “牛奶的事如何了?”妙心斋生意很好,牛奶的需求越来越大。 提起这个,二狗摇了摇头,“路是打通了,可说来也奇怪,蒙国那边一直没货过来。” 苏禾也觉得奇怪,蒙国遍地都是牛羊,走私几头奶牛有什么难的,怎么就过不来呢? 二狗离开后,苏禾将疑惑跟许戈说了。 许戈早有察觉,“这两天应该会有消息,你再等等。”漠北军有细作在蒙国,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们会想办法送过来的。 深夜,苏禾翻身去搂许戈,谁知身边空空如也。 隔壁屋,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什么消息这么重要,三更半夜来谈? 刚好尿急,苏禾迷糊的起床,摸黑出门拍隔壁的房,“你们在干嘛?” 屋里漆黑,怕磕伤苏禾,许戈点燃油灯,“吵醒你了?” 发困的苏禾走进来,搂着许戈的腰,睡眼惺忪道:“聊什么?” 许戈摸她的头,柔声道:“你继续睡。” 这恩爱秀的,徐达啃了满嘴的狗粮。少夫人怎么这样?他还在呢! 许戈瞥了徐达一眼,要他从头再说一次。 这可是漠北军的机密,怎么可以说! 不过,碍于小侯爷的威慑,徐达还是说了,“北境出事了。” 确实来说,是蒙国出事了。 蒙国今年高温异常,干旱严重水草不丰,草地骤减,湖泊河缩小,可谓旱极而蝗。 大片蝗虫滋生,草地粮食被啃食,牛羊草料减少,数量跟着骤降。 苏禾的瞌睡虫被赶跑,她坐起来望着许戈,“所以,皇帝要趁蒙国天灾,大举进攻蒙国?”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一旦朝廷侵略成功,漠北军再也无存在的必要,那许戈的死期就到了。 徐达捂脸,“少夫人,你说反了。” 许戈不怪她,她不懂军事。 蒙国是游牧民族,马背上的国家,他们天生剽悍且善骑射,但不擅长农耕。 苏禾总算明白过来,蒙人饿肚子的话,就会发动战事抢夺粮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如此一来蒙人势必会拼死一战,北境危险了。 不止北镜危险,连闽朝也危机重重。细作的消息送到北境,北镜的旧部八百加急送过来的。此次的蝗灾规模百年难遇,已达数千万之多,正朝北境蔓延而来。 苏禾吃惊道:“蝗虫什么时候能到?” 好在许戈够敏锐,加上之前对旱灾已有防备。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人一直囤粮。虽然粮食也囤了不少,但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蝗灾。 干旱是粮食减产,而蝗灾是颗粒无收。 许戈跟徐达算账,囤粮的时间不长,加上没预估到情况如此严重,囤的粮只够自家铺子两个月。 目前蝗虫还在蒙国境内,距沙县足有一千多里,中间隔着山川河流,按它们迁徙跟啃食的速度来算,起码还有一个月才到。 如果真的暴发饥荒,铺子肯定无法开门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囤粮,囤粮,囤粮! 除了自我保命,还能发一笔财。 这笔生意稳赚不赔,没有不做的道理。 苏禾跟许戈算了下,留了笔供铺子周转的银子,其他全部拿去买粮食。不仅是在沙县,而是按蝗虫所经过的路线,都要做充足的准备。 徐达快速算了下,需要跑三州十六县,他 也没心情卖凉菜了,接下来这段时间肯定是要跑断腿的。 规划好路线,徐达突然望向苏禾,“少夫人,咱们得抓紧把岷江的那三万多只鸭子卖了。” 苏禾不解,“为什么?” “它们虽然长得快,但是太耗粮食了,到时蝗虫一来,我们连肚子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喂鸭子。”徐达脑子转得快,给苏禾算起账来,“到时灾民遍野,没有粮食填肚子,肯定到江里捞鱼抢鸭子。一批批的全是灾民,你不把鸭子卖了,肯定要被灾民抢光。” 那可都是血汗钱,凭什么让别人糟蹋? 这倒是提醒苏禾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对啊,我刚才怎么没想到呢?快快快,从明天开始,帮我买鸭子回来,不论价格越多越好。” 徐达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说买,还是卖?” “买!”别看徐达吹得厉害,岷江水草丰富,水里又有鱼虾,那些鸭子根本费不了多少粮食。 苏禾这一出,连许戈都弄糊涂了,“为什么要买?” “一只鸭子,一天可以吃掉两百多只蝗虫。” 徐达很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不行啊,得赶紧卖了,否则到时等蝗虫啃光草皮,就啃鸭子了。” 许戈却听进去了,他稍作沉默作道:“买,绥州若是不够,就锦州凉州去买,总之一定要买回来,越多越好。” 徐达石化,久久反应不过来。 少夫人疯了! 小侯爷也疯了! 他们是打算用鸭子把蝗虫吃绝吗? 徐达差点没吐血,可看到许戈不容置疑的样,他又不敢发作,“好,我我我我买!” 两个疯子!他委屈的差点没当场哭出来。 小侯爷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少夫人说了句一只鸭子能吃两百只蝗虫,大把的钱就要打水漂。 他表面上应承着,谁知后脚就去找老五跟老胡,打算跟他们诉诉苦,商量个万全的方法出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囤粮买鸭 老五离开后,许戈躺在床上,怔怔盯着房顶发呆。 苏禾察觉到他的失常,探手过去轻轻摸着他的脸,“许富贵,你怎么了?” 许戈没说话。 “你在关心漠北军?” “关心又如何?”许戈冷笑,不由嘲讽自己,“我又帮不了他们。” 户部蛀虫多,太平之年都亏空漠北军的粮食,灾年只会变本加厉。一旦跟蒙人开战,他们就是人肉盾牌。 吃肉没他们的份,挨刀第一个上。 真要是战争暴发,杀死他们的不是蒙军,而是闵朝皇室。 察觉到他的悲戚跟愤怒,苏禾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只是搂紧他的脖子道:“咱们是人不是神,尽力所能及的事就好,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人是何其渺小,哪里经得起历史车轮的碾压。 许戈知道,可心底的愤怒还是忍不住。 他将苏禾搂进怀里,紧紧箍住。 苏禾抚熨着他紧蹙的眉头,在额头轻轻吻了下,“你不要怕,还有我呢。” 徐达神色激动,肢体夸张地诉苦完,然后朝老五跟老胡瞪眼,“你们说,怎么办?” 老五深思,疑惑道:“鸭子吃蝗虫不假,但是一天能吃两百只也太夸张了吧?” 老胡不懂这些,“老八书读的多,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不用问他。”徐达一口给否决了,“他现在对少夫人服帖的很,肯定无条件盲目遵从的。” 那问他们又有什么用?小侯爷可不是跟他们商量的,而是命令! 这要是在军营,那是要处斩的。 徐达也就是嚷两句纾解下情绪而已,见他们个个都屈从,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岷江鬼面鱼打脸的巴掌声,现在还啪啪响呢。 三人分工,开始为储粮买鸭奔波。 其实,是否真的会大规模暴发蝗灾,苏禾心里也没谱。 她抽空去找老八,老八也拿不准,只能去翻沙县的县志。县志太多,临时抱佛脚找不到头绪,曹灿玉帮着一块翻阅。 老八是庄户出身,对庄稼还是比较了解的,翻完县志又去找了几位高寿的庄稼人,互相探讨了一番。 看到老八带曹灿玉过来,许戈的脸当即就黑了,“为什么她会在?” 老八噎舌,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骂他干吗?”曹灿玉可不怕他,“我本来就知道你的秘密,现在是好心帮你,你可别当驴肝肺。” 曹灿玉凶许戈,轮到苏禾不乐意了。 她将曹灿玉拉出去,“这事你少掺和,最好还是赶紧回锦州,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国公府也会牵涉其中的。” 曹灿玉委屈地拉她衣袖,眨巴着眼卖弄可怜,“苏姐姐,我知道轻重,这事烂肚子里也不会说的。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苏禾怀疑,曹灿玉被下降头了。 “姐姐你才被下降头了。”曹怼怼谁都不怕,怼天怼地道:“那姓许的粗鲁莽夫,还是个半身残废的,你到底图他什么呀?凭你的长相跟智慧,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都比他强。”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是没得选好吗? 苏禾反问道:“那你图他什么呀?” “他呀”提到老八,曹怼怼顿时变身为曹温柔,眉宇眼角柔情似水,人未语脸先娇。行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苏禾查过曹灿玉,人虽然娇纵蛮横了些,但也知好赖懂是非,比他爹世子爷强多了。这性子随了国公爷,这也是曹国公偏宠她的缘故。 挨完许戈的枪,老八步入正题,“从沙县可查的县志来看,百年间总共发生过三次大规模的蝗灾。蝗虫过境,遮天蔽日,寸草不生,到处是饿殍。蝗灾当年的气候也是异常的,极其闷热少雨,太阳光猛烈略呈土黄色。我问过几个古稀的庄稼汉,他们中有些人经历过两次蝗灾,说的跟县志上的不谋而言。无论从县志还是老人的经验来看,今年气候的异常比之前还要极端,大蝗灾估计是跑不掉了。” 重,这三次的蝗灾无一例外,都是从蒙国入境。 既然大灾免不了,该做的准备还得做。 这事曹灿玉也掺入其中,她征求许戈的意见,“锦州跟绥州挨得近,也在受灾的范围之内,我得提前跟爷爷打个照应,没问题吧?” 怕他不答应,曹灿玉又道:“你放心,此事我只告之爷爷一人。” 许戈没吭声,算是默许了。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囤粮在悄然进行。 徐达在河县遇到卖粮大户,他拿不定主意连夜赶来问许戈。 旱灾之年,绥州的粮价长得快,比往年已经涨了两成。经人牵线搭桥的,足足五千担粮食。 徐达带了小半袋回来,让许戈掌掌眼。 许戈放在手里掂量了下,又用鼻子闻了闻,“北大仓出来的?” 神情严肃地点头,“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倒卖国库粮。” 市面的粮食流动快,不会囤积太久,在保存方面没有国库做的妥当。国库囤积年限较久,入库时会撒上防虫药。 漠北军的军粮,就是从北大仓调的,许戈光是闻味道就能认出来。 北境的士兵饿着肚子守国土,然而北大仓的蛀虫却在高卖贱买吃差价,真是好大的胆子。 “买。”许戈神情严峻道:“我们只做这一批,但别让人查到我们头上来。”他们不是喜欢吃差价吗?这一次,就让他们吃个饱! “小侯爷请放心,这粮食已经倒过手的,就算要查也跟我们没关系。” 许戈眼神阴沉,“好好查查,那帮蛀虫都把粮食卖给谁了?” 徐达心领神会。真是天灾助人,这次看他们如何蒙混过关。 沙县官府得到的消息,足足比许戈晚了十天。 十天时间,许戈手中已有囤粮六万担,不慌了。 苏禾也不慌了,她又多了两万多只鸭子,加起来足足有六万只。 徐县令却慌了,附近州县旱灾,粮食本来就水涨船高,绥州其他县注定是失收的,唯独沙县保住了。 绥州是产粮大州,是北大仓的灵魂所在,而沙县又是重中美玉,为此晋王还特意叮嘱住,无论如何要保收沙县。 他本来信心满满,可以将今年的秋收纳入自己的政绩,谁料竟然发生蝗灾。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三顾茅庐 从边境急传过来的消息,让徐县令彻夜难眠。无论如何,他得保住沙县的收成。 着急上火,满嘴血泡,徐县令一夜间憔悴了不少。 徐夫人给他炖了补品,“老爷,身体要紧,你再着急也没用。” “夫人,你不会懂的。”徐县令烦躁不安,“不过是一夜而已,外面粮食又涨了两成。” 徐县令经过一次蝗灾,至今仍心有余悸。那时他也就三四岁的年纪,家里虽然穷,但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吃野菜熬过来的。有些人家里光景差的,吃草根啃树皮,甚至还有吃观音土的。 据边境的消息,此次的蝗灾比二十多年前那次,规模还要大几倍。地里的庄稼还有个把来月就要开花抽穗,如果被蝗虫啃食殆尽,沙县将恶殍遍野。 徐夫人安抚他,“你着急也没有用,倒不如跟治鱼患一样,请些这方面的专才,才好防患于未然。” 徐县令当然知道这个办法,只是一时之间到哪去找治蝗专才。他翻了这方面的书籍,治蝗不是火攻就是烟熏,并没多少成效。另外就是撒药的,这确实能治蝗,可是粮食也毁坏了,根本不能再食用。 重金治蝗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就等着人揭榜。 徐夫人思忖着,“这种能人属偏才,急时难找。我看雷先生见多识广,不如问问他有没有办法?” 徐县令派人去请了,但是没找着,说是到外地去了。 回话的人没撒谎,老五确实跑到县了,正跑断腿给苏禾找鸭子呢。 不过,他当晚就回来了。时机还没到,他懒得出门在家睡大觉。 揭榜的人不少,徐县令耐着性子听完他们的策略,差点没爆粗让他们滚蛋。 什么抓来炒着吃,用牛屎熏烧,泼大粪等等。徐县令让衙役先把关,以后遇到这样的骗子,一律乱棍打出去。 粮食涨得人心惶惶,苏禾深有感触,几个铺子的生意顿时冷清了不少。百姓恐慌的买粮,可是粮商却囤积着不卖,短短时间价格已经翻了一倍不说,还有钱买不到。即使手里有闲钱的,也不敢再随意消费,都勒紧裤腰过日子。 徐县令是真急了,已经三顾茅庐。 苏禾给老五递消息,可以行动了。 休息了几天,老五精神饱满,从头到脚打扮一番,不疾不徐应了县令爷的邀约。 “大人,真是对不住。”老五满脸歉意,态度恭谦,“前段时间累病了,我到庙里休养了段时间,没承想大人你找我了,不知是何事?” 没找到适合的治蝗策,徐县令神态疲倦,言简意赅说了当前的难处,末了问道:“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老五皱眉,足足沉默了一刻钟左右,“办法倒是有,就是需要耗费巨大的钱财,官府出的重金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徐县令着急道:“先生请讲。” 老五连连摇头,神色为难道:“不妥,不妥呀。” 就是拿乔了,要狮子大开口呀。 徐县令心生不满,姓雷的确实有才华,就是为人过于贪婪。譬如上次的治鱼策,嘴上说着求名不求利,实则闷声发大财,岷江的鱼让他白卖三年,赚大几千两跑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给谁赚不是赚,何况他还替自己得了民心攒了政绩。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徐县令对他还算满意,否则也不会三顾茅庐。 想到这,徐县令面色才好了些,“不知先生要什么条件,不妨直言。” 老五再三斟酌,“恕在下直言,此次蝗灾史无前例,会有多少庄稼受灾,能保住多少收成,这都不好估算。不如就按收成来算,只要我保住沙县的收成,无论收成是多少,我只要其中的一成。这次治灾,我盈亏自负,如果没有保住,我分文不取!” 徐县令震惊了,半晌才忍住满腔怒火问道:“你可知,沙县一年的收成有少?” 老五面色沉稳,心平气和道:“若按丰年来算,在下心中是有数的,但现在是灾年,能保住多少成还真不好说,也有可能会颗粒无收。” 徐县令:“” “恕在下说句大不敬的话,我治蝗未必能得多大好处,可如果成功了,这可都是大人主持有功,不要说绥州,就是传到京城,那都是独一份的,将来要载入史记,名垂青史的。” 这些都是虚的,徐县令不求名垂青史,只求保住沙县百姓的温饱,避免饿殍横生。不过姓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此前的治鱼策,实惠归他,功劳归自己,谁也不吃亏。 再细细思量,其实这种算法对徐县令来说很 划算,但税收这事他可做不了主。 跟老五打交道久了,徐县令心中自有拿捏,他既然敢应这个事,心里那是有谱的。 怒气渐消,他沉声问道:“若依了先生的办法,能保住多少收成?” 老八在心里估算了遍,谨慎道:“只是沙县的话,我能保住三四成就不错了,若按绥州来算,我起码能保住六七成,若是尽早防治,甚至有八成可能。” 徐县令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胃口大的要整个绥州,简直是疯了。 说得再厉害,不过都是嘴皮子的功夫,他要的是具体的方法,徐县令权衡再三,“若先生的办法真可行,我可以向上锋申请,但是你总不可能让我空口白牙去说吧?” 话说到这份上,老五也没有不能说的,“在下的治蝗策就是:把它们统统吃掉,来多少吃多少!” 徐县令一口茶喷出来,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 “吃掉。”老五重复一遍。 徐县令差点没忍住,让人将他乱棍打出去。 老五忍住笑意,敛声道:“不是我们吃,是让鸭子吃。” 徐县令种过地,但是鸭子能吃掉多少?真是荒谬! “大人可别小瞧鸭子,一只成鸭一天能吃掉两百只蝗虫。” 徐县令根本不相信。 老五有备而来,带着徐县令走到院子,掀开遮住笼子的黑布,里面是只麻鸭。他从衣袖里掏出只盒子,里面装满了从田间地头捉来的蝗虫,直接倒进笼子里。 只见鸭子飞快地啄着,不时拍两下翅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徐县令游说晋王抗灾 一盒蝗虫,估计有几十只左右,徐县令是亲眼看着鸭子吃下去的,而且速度非常之快。 就算它能吃两百多只,那遮天蔽日的蝗虫,又需要多少鸭子能吃完呢? “大人,我在岷江养了两万只鸭子,如果你觉得治蝗策没问题,我可以在最短的时候让鸭群快速壮大。” 两两万只徐县令在心里飞快算了遍,脸色变了。 “你真有把握保住绥州?”声音不觉间变了。 “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徐县令将他请进书房,老五借他书房的地图一用,“大人请看绥州的地势,只要我们将鸭群布置在两州接镶之地,每隔两里地投放一千只鸭,拉长鸭群的战场,不足半个月定能消灭蝗群。虽然靠前的地方损失会比较重,但是我们保住了后面州县的收成。 蝗虫到达绥州时,数量会达到顶峰,紧接是产卵期。如果任其发展,第二波蝗群起来,那将是第一波的几十倍,足可见会祸及整个闵朝,那必将是百年难遇的天灾人祸啊。 不过,如果大人你来主持大局,将蝗群截杀绥州境内,这将造福整个闵朝百姓。” 老五说的真情流露,动情处甚至哽咽了,“如果大人愿意冒险一试,我相信全闵朝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 徐县令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有莫名的东西在涌动发酵。他不禁想到《破阵子》的孤胆英雄辛先生,辛先生愿意为天下百姓浴血奋战,他为什么不去争取一下呢? 老五离开后,徐县令久久不能平静。 他提笔写信,写到一半又撕了。 匆匆换好衣服,徐县令出府跳上马车,“快,去晋王府。”天子不发话,谁敢减朝廷的税收,可蝗灾必须要治,这事只有晋王才能拍板。 徐县令一出城门,苏禾就得到了消息。 天气酷热无风,跟铁板煎猪油似的。医馆连着收了不少中暑的病人,苏禾感觉自己都被晒黑了,干脆关上房门逗狗。 她在房里放了两桶冰,真是舒坦极了。 许戈也犯懒,躺在床上摆了个尤物造型,眼勾勾地撩拨苏禾。来呀,快活呀! 苏禾勾起兰花指,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然后拿孔雀羽毛撩拨他的脸。这是她给许富贵新买的玩具,羽根处还带着小铃铛,一撩起来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最近很爱这种昏君宠妃的游戏。 天气犯困,她打了个哈欠慵懒道:“你说,徐县令能说服晋王抗蝗吗?” 许戈吃葡萄吐葡萄皮,“他要是不去,这事指定没希望。”现在的晋王,就如同没遇到苏禾前的自己,四处碰壁看不到任何希望。他被父兄排挤打压的喘不过来气,不排除破罐子破摔的可能。 但凡徐县令上点心,哪怕将老五的话硬背下来照着念,都能说服晋王。 且说晋王自锦州无功而返,每天闷闷不乐,加上毒瘾的祸害,积郁愈发严重。不死心的他派人联络旧僚,个个都唯恐避之不及,真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头发有了,他还真的以为可以从头开始,殊不知是天大的笑话。 蝗灾的消息传来时,刚好晋王的燥郁症发作,他自觉人生无趣,去他娘的太子,去他娘的皇储。 呵呵,蝗灾?关他什么事,最好天下都毁灭了才好。 想归想,朝廷对这次来势汹汹的蝗灾相当重视,直接八百里加急传旨,命令晋王全力抗灾。 收到圣旨,晋王更加火冒三丈。抗灾,拿什么抗灾,不给钱不给人不拨粮,就凭一道空口白牙的圣旨,蝗虫就能自我毁灭了? 晋王知道,这是他的好弟弟敬王的阴谋,要自己担个治蝗不力的罪名,彻底想将他打垮。 将圣旨扔到一旁,晋王继续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对错是与非。 喝到一半,府吏进来传话,说沙县县令来访。 徐县令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什么风把他吹来了? 晋王屏退歌妓,徐县令很快进来行礼,“下官见过晋王。” “见本王何事?”晋王猜他是为蝗灾而来,压根提不起兴趣。 果不其然,徐县令三句不离蝗灾,酒意上头的晋王脑壳疼。毒瘾上来,晕乎乎的他没怎么听清楚,就听到徐县令说用鸭子将蝗虫吃光。徐县令滔滔不绝,末了谨慎地望了眼晋王,“王爷,抽一成的税粮确实多了些,但若治蝗策成功,我们保住了北大仓的收成,绥州的百姓就有救了。” “你说什么?”晋王眼泪鼻涕齐飞,赶紧用锦帕擦拭,他是真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徐县令咯噔一下,顿时头皮发麻。雷先生狮子大开口,果然惹怒了晋王。 怎么办?若他固执己见,极有可能会被晋王治罪,可若就此打退堂鼓,绥州将饿殍遍野。 辛先生,辛先生,辛先生,请赐与我力量! 徐县令在心里默念三次,然后冷静沉着地抬起头来,铿锵道:“王爷,雷先生是治世鬼才,他不仅四两拨千金解决沙县鱼患,还借鱼患物尽其用。下官相信采用他的治蝗策,肯定能解决这次的百年蝗灾。” 晋王在脑子里过了遍,“你是说,有位姓雷的出了治蝗策,但是要抽一成的税粮?” “正是如此。”徐县令硬着头眼道。 “真是岂有此理!”晋王瞬间怒了,拿起手上的杯子往地上砸,“他可知绥州一成税粮有多少?” 徐县令当然知道,北大仓的头衔可不是吹的,若是在丰年,光是一成税粮都足足有十多万担。哪怕今年旱灾,应该也不低于十万担。 不过,这个问题他已经质问过雷先生,徐县令直接道:“王爷,若是丰年之年,雷先生这话自然是大不敬的,抓起来砍头都不为过。可现在是旱灾,而且蝗灾马上过境,极有可能会颗粒无收。与其让蝗虫祸害,倒不如试试雷先生的计策。不管能保住多少,起码我们能占其中的九成。” 他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许戈放纵酒色 此时,毒瘾渐退,晋王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些,“他这么大口气敢要一成税粮,不知是何绝世妙计?” 徐县令这才确定,敢情刚才自己说了大半天,王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重新再说一次,这不揭了王爷的短么? 徐县令顿时来主意,“下官此次前来,还带了样东西,请王爷移步。” 晋王不知他玩什么把戏,不过之前的消极不抗灾是气话,皇帝圣旨已下,他哪敢真的抗旨。既然徐县令送上门来,且看看他的办法再说。 口说无凭,徐县令出发时也带了鸭子跟蝗虫,他如法炮制雷先生的妙计,当着晋王的面喂鸭子。 晋王起初还觉得徐县令是异想天开,可是当他看到鸭子的吃蝗肚量时,不由诧异万分。 “即使如此,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灭蝗根本是妄谈。”绥州产粮不假,但并不盛产鸭子,一时间要如何找到足以消灭百年蝗灾的鸭子。 “王爷,雷先生治理岷江鱼患,尽快恢复生态的办法之一,就包括了养鸭。”事到如今,徐县令不得不佩服雷先生的先见之明,“现在的岷江,已经有两万多只鸭子。按每只鸭每天吃两百蝗虫来算,一天可以消灭四百万只蝗虫。如果治蝗策可行,雷先生有办法在短期内让鸭群翻翻,何愁吃不完蝗虫?” 尽管晋王仍觉得天方夜谭,但这件事已经成功引起他的兴趣。一天消灭千万只蝗虫,听着也挺有意思的。 徐县令不仅带了鸭子跟蝗虫,他还带了地图过来。 他将地图徐徐展开,将雷先生的计策跟话语,一字不差照搬过来,“王爷,保住绥州就是保住闵朝,到时不仅绥州的百姓感谢你,连全国百姓都会大赞王爷的绝妙治蝗策。这功绩,无论在哪朝哪代,都会载入史册的,皇上必然会对王爷刮目相看。试问这千秋功绩除了你,还能有谁?” 为了说服晋王抗灾,徐县令破了自己的底,跟老五有样学样,朝晋王狂吹彩虹屁。 前面说再多,晋王都无动于衷,一个被废的太子,百姓赞誉再多又如何?只有这最后的两句话,戳中了他的心坎。 他现在的处境,就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治蝗策真能粉碎敬王的阴谋,让父皇对他刮目相看,他愿意一试。 闵朝的税粮占四成,其中二成归封地藩王。晋王坐拥绥州,他现在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粮食。 如果一成税粮能换来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那有何不可呢? “治蝗策成功与否还两说,但你似乎对雷先生特别推崇,竟然敢替他打包票了。” 晋王有试探之意,徐县令汗颜,忙道:“王爷,雷先生确实是个高人,在很多方面都有独到的智慧跟见解。此人胃口是大了些,但他只拿自己该得的那份,其他的绝不伸手,而且处事详尽周道。” 怕晋王误会,徐县令赶紧将治鱼期间发生的事悉数相告。 “如此说来,姓雷的还真是个人才。”晋王若有所思,稍微思虑才道:“兹事体大,且容本王慎重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派人知会你。” 徐县令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按住性子先行告退。 蝗虫不等人,希望晋王能早做决断。 徐县令前脚刚走,晋王转头就吩咐府吏,“去市场查查。” 府吏匆匆外出,很快就回来,“禀王爷,外面基本找不到鸭子。奴才跟几个鸭贩打听,说他们的鸭子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人来收了。尤其是最近半个月,卖的价钱都不低。不仅是咱们这,连附近的州县也缺鸭子。” 这就有意思了,难道姓雷的早在两个月前就预测到会有蝗灾发生? 看来,对这一成税粮,他是志在必得呀。 晋王回味着徐县令说的话,然后拿起地图细细打量起来,只不过他看的不是绥州,而是隔壁的锦州。 绥州跟锦州紧挨着,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晋王挥袖朗声道:“传本王的意,广纳天下治蝗能才,但凡能保住绥州八成的收入,本王愿意拿一成税粮出来奖励出策者。” 府吏不敢怠慢,赶紧出檄文公告天下。 晋王没有明确授意,徐县令一夜都没睡安稳。雷先生的治蝗策,是到目前为止最后的策略,如果晋王那关没过,沙县真的危险。 面对丰盛的早餐,徐县令心烦意乱,压根没有胃口。 “大人。”县衙吏员匆匆前来,“绥州来了最新檄文。” 徐县令起身迎出来,“是什么檄文?”吏员气喘吁吁,“关于治蝗的。” 摊开檄文,徐县令 连着看了两遍,先是眉头紧蹙,继续又大笑起来,“快,马上贴发出去。” 徐夫人吓得不轻,“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治蝗之事成了。”王爷怕落人口实,故而才出这一招,实则已经同意了雷先生的策略。 徐县令早饭也不吃了,换上官府回衙门,马上召雷先生前来商议。 从衙门出来,已经是晌午左右。 老五也顾不上吃饭,直接来找主子汇报。天大的好消息,应该能蹭少夫人一顿饭。 怕别人发现,他轻手轻脚从后院翻进来的,压低声音道:“小侯爷。” 许戈的房间没人,他又往苏禾的房间摸去,只听到里面外传来笑声,还有铃铛的声音。 一成的税粮,这胃口实在太大。老五其实没多少把握,没想到晋王真的同意了,果然还是小侯爷神机妙算啊。 老五急于报喜,直接推开房门走进去,“小侯爷,好消息啊” 房间之内,苏禾身穿薄纱,头戴西域羽领帽,正赤着脚在跳舞,只见她身姿妖娆,舞姿奔放热情,纤纤玉手拿着根孔雀羽旋转,旋转,旋转 小侯爷光着上身躺在床上,那羽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他的胸膛,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动 “”老五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许戈听到声音顿时坐起来,扬起床上被子裹住苏禾暴露的身体,冲着老五怒喝道:“滚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许戈割爱 老五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将门带上。 天啊,肯定是他眼睛出问题了!小侯爷是沙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面阎罗,他向来自律严明,以严苛治军出名,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荒唐放纵之事。 许戈很快穿好衣服,他坐着轮椅出来,狠狠剜了老五一眼。 两人往隔壁屋走去,许戈神情阴戾道:“把你眼珠子剜出来!” 老五吓得扑通跪地上,“小侯爷,属下不是故意的。” “你已经不是初犯了。”许戈忍无可忍,怒道:“天塌下来了,非得白天过来?”他要这种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的属下做甚?早该扔到岷江喂鱼的。 “我我我”老五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支吾道:“我以为少夫人去医馆了。” 保命要紧,老五赶紧将晋王府出的檄文双手送上,“小侯爷,有好消息。” 许戈铁了心要收拾他,将檄文扔到一旁,“我看你是活腻了。” “属下不敢。”老五心虚地低头。 “多大点事,你生什么气呀。”苏禾已经换好衣服,跟没事人似的走进来,很自然坐在许戈旁边,拿过檄文认真看起来,然后抬头看老五,“咱们有多少鸭子了?” 老五被吓坏了,不敢抬头看她,就怕自己眼睛不保。 “问你话呢。”许戈眼珠子一瞪,跟恶犬附体似的,“聋了吗?” 老五舌头打结,“六六六六万五千只左右。” 苏禾不满地瞅了许戈一眼,“你干嘛呀,好好说话。” 许戈这才收住狗脾气,拿着檄文琢磨起来。 老五松口气,战战兢兢起来,站旁边没敢说话。 晋王只是应了治蝗策而已,能不能成功治蝗,可以拿下多少粮食,这可是要凭真本事的。 先不说别的,光是六万五千只鸭子的运输,都是个大问题。 好在沙县距离绥州边境线才两百多里,路途也算平坦,稍加注意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苏禾将之前设计的五层圆柱形鸭笼图纸交给老五,“等治蝗策拍板下来,你让徐县令集沙县篾匠之所能,全力赶造鸭笼。”一只鸭笼可以装上百只鸭子,路程远的可以算好时间先行运输,路程近的可以将鸭子赶过去即可。 别看鸭子走路吧嗒吧嗒的,一天下来脚程也不差。 老五接过图纸,心中有疑惑,“少夫人,最近天气实在太热,鸭子密密麻麻挤在笼子,要是中暑就麻烦了。” “特殊时期克服一下,昼伏夜出,白天最热的那几个时辰,队伍找阴凉之地休息。”苏禾想了想,又道:“另外,我会在鸭食中添些祛暑的药,应该问题不大。” 老五想活命,借机拍苏禾马屁,“少夫人真是高明。” 聊了些其他可能出现的问题,苏禾将话语权交给许戈。 许戈还是想教训老五,盯着他好一会才气消,“回去拾饬下自己,以后就跟着晋王吧。” 老五膝盖一哆嗦,又想跪求原谅。 苏禾扑哧笑了,“你别紧张,他的意思是说,晋王愿意出一成税粮并不是冲着治蝗来的,他是奔着你这个人来的。” 老五被整得有点懵,用鸭子治蝗是少夫人的主意,具体的策略是小侯爷制定的,他不过是磨磨嘴皮子而已。 忽悠下徐县令还行,跟晋王就有点心虚了。老五下意识抵触,还是想伺候小侯爷,为他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你家小侯爷虽然废了,但知人善用这块还是不错的。”苏禾试着说服老五,“你之所以留在晋王身边,就是为了更好的报效漠北军。” 许戈黑脸。什么叫他废了,他哪哪都好得很,明明是她鸡蛋里挑骨头,老是吊他的胃口。 “咳!”许戈清了清嗓子,沉着脸道:“晋王不比从前,性子阴戾多疑,他若是真的看上你,肯定会多番试探。以后你没事少来,注意自己的安全。” 跟许戈久了,老五深知他的刀子嘴豆腐心,最后那句差点没有让他掉下泪来。他重重跪在地上,朝许戈磕了三个响头,“属下谨记小侯爷教诲。” 叮嘱了老五几句,许戈就让他滚了,看着就心烦。 他一走,许戈又惦记起苏禾自制的荒淫暴君游戏,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 “没空。”苏禾直接回绝了他,“蝗虫马上就来了,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许戈:“”无情! 闭关两年,许戈练就一身神棍的本事。他掐指一算,晋王要来沙县,果然当天晚上就来了。 其实老五傍晚就收到消息了,晋王到沙县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地方住,而是直奔岷江去。 看到江面上浩浩荡荡的鸭群,晋王才深觉震撼,粗略估计起码有三万左右。看来,徐县令没有说谎,姓雷的不是空手套白狼的神棍。 他看到的只不过三万只而已,另外的鸭子早在得知蝗灾来袭时,被老五等人收购后直接安置在其他地方,皆是离边境线较近的,运起来会方便很多。 再来沙县,晋王重新入住茶艺馆。 当天晚上,徐县令带上老五如约而置。 “你的脚怎么了?”晋王打量眼前其貌不扬的男子,长得沉稳大气,就是嫌弃他跛脚。 老五恭敬地行礼,“回王爷,草民幼年顽劣,从树上摔下来把腿给弄坏了。” 晋王又问些别的,多是关于老五的身世。老五的身份早就洗白过,回答起来滴水不漏。 聊了些有的没的,晋王言归正传,“先生好大的胃口,竟然开口就要一成的税粮,你可知这一成的税粮能养活多少军队?” “草民自幼跟师父在深山学术,而立之年才下山问道,对军队之类一概不清楚。”老五故作停顿,“其实,再多的粮,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这话说的,还有人性吗? 晋王心中略有不悦,“先生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不需要养家糊口,为何非得要一成税粮呢?” 老五笑道:“草民做这件事,只为求名,不贪图钱财。” 这吹得厉害了,晋王面色不虞,“既然不求名,难不成治灾成功后,先生打算把这一成税粮全部捐赠出来么?” 第一百六十章 苏禾被逼跳舞 “在下正有此意。”老五掐指算了下,“刨除买鸭子的成本,以及其他所有的支出,草民会将所得的粮食,以往年的粮价卖出,让惠于绥州的百姓。如此一来,王爷不仅治蝗有功,在稳定粮价方面也是居功至伟。” 晋王总算知道,徐县令为何对雷五刮目相看。他太会来事了,总比雇主想先一步,让人无话可说。 即使保住绥州,但粮荒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目前市面的粮食已经翻倍,将来还要继续涨。如果雷五真的以往年的粮价卖,跟捐赠无差了。 晋王沉着发问,“不知先生打算如何治蝗?” 老五早已打好腹稿,声情并茂将策略背出来,然后向晋王提要求,“王爷,蝗虫迁徙虽说有固定路线,但同时也受各地气候山势等影响,路线可能会出现偏差,草民需要知道蝗虫每天前进的路线,时速等等,以方便及时调整策略。” “这个没问题,本王来安排。”晋王稍作思虑,随后又问道:“既然你说蝗虫路线可能会偏移,有没有可能到了绥州,看到大批的鸭大军,转而改道锦州呢?” 呵呵,果然是老狐狸。他的一成税粮还真不好赚,得亏小侯爷把他算得死死的。 “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老五面露难色,“锦州紧挨着绥州,若是跟能绥州联手治蝗自是极好的,不过草民人轻言微又没人脉,不敢妄自开口,自然是先保绥州要紧。若是蝗虫改道锦州,那治理起来更麻烦了。” “以你目前的鸭群来算,可否同时保住绥锦两州?” 老五就等他说这句话,“若得锦州信任,草民有这个自信,只需要调整策略即可。” 晋王也等他这句话,当即拍案道:“既然如此,本王信了先生这回。为天下苍生考虑,本王也要说服定国公联合治蝗。” 会晤皆大欢喜,晋王对雷五很满意。且不说能否治蝗,他有了足够的理由跟定国公接洽,还不让父皇跟敬王挑出错处来。 只要给他机会,他有信心说服定国公支持自己。 沙县这个地方真是旺他,每次来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天,苏禾特意起了个大早,给许戈做好早饭去回春堂。 她先去了趟阿香那,谁知刚好碰到了二狗。最近蝗灾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乞丐们出去讨钱也没什么收获,二狗干脆罢工来找阿香玩,有时还跟她一块去上课识字。 蒙国爆发蝗灾,丝毫没有影响二狗的心情,他甚至还有丝窃喜。毕竟是被赶出蒙国的,仇蒙也正常,但说到底还是人性凉薄。 刚到回春堂屁股还没坐热,钟大夫神神秘秘过来,要苏禾去茶艺馆复诊。 晋王这么在意头发,来沙县不找她才有鬼了。 到茶艺馆,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苏禾给晋王望闻问切,而后微蹙着眉头。 她的小动作,岂能逃过晋王的眼神,“本王情况如何?” 晋王掉发的情况有所改善,气血两亏的虚空身体也在转好,不过还是肾亏的厉害呀。 “王爷,为身体考虑,房事方面还需节制。”做大夫的,最重要是实话实说。 晋王满脸黑线,“咳,本王向来节制。” 男人都爱面子,何况是王爷,苏禾一看他的脸色神态就知道纵欲过度。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掉发这三年不近女色,如今一朝解禁,少不了胡吃海塞的。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关键他还复吸了。对于毒鬼,苏禾简直就是火眼金睛。 “王爷,戒五石散是个漫长过程,若能紧持下来必有大回报。” 人嘛,基本一沾毒就废了,但站在医者的角度,苏禾还是委婉的提醒一下。 晋王嘴上没说什么,但也是悔不该啊。那段时间万念俱灰,一时没忍住。不过,如今他又重新抖擞了,一定要将瘾戒掉。 苏禾根据他的身体状况,重新调整了药方跟膳食,领了诊金就离开。 她一走,晋王很快换了套衣服登上马车,“去锦州。” 回到家,最新的蝗灾消息接踵而来。 北方干旱的缘故,蝗虫的速度比预期的还要快。按现在的速度,最快八九天左右就能到达绥州交界。 许戈在家没事做,根据手上的情报,按蝗虫迁徙路上的植被,地势及飞行速度,直接算出来蝗虫的大概数量。 苏禾真是服了,以前真不知道他有这么大能耐呢。许戈皱眉,“如果加上锦州,咱们的鸭子数量有些牵强,起码还差五千只。”附近州县的鸭子,已经被他扫荡光了,实在找不出来。 “要不,把你养的鸡拉上 去凑数?”许戈突发奇想,“反正鸡也能吃,刚好替你省粮食了。” “不要。”苏禾直接拒绝,“鸡性子野,没有鸭子服从指挥。要是把它们放出去,别想着还能抓回来。” 末了,她还觉得没过嘴瘾,又臊了许戈一句,“就像你一样,野得很。” 许戈不服,“我怎么野了?” “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真是人也是她,鬼也是她,他已经对她够尊重的了。说句不好听的,只差没卑躬屈膝了。 果然,女人不能惯,越惯毛病越多。 许戈直接将苏禾撂倒在床上,“姓苏的,你别太过分了。” 苏禾给摔得七晕八素,顿时不高兴了,“你又干嘛?” 许戈扯她衣服,“你不是说我脱缰的野马吗?我野给你看呀!” 晕,他什么都往那方面想,苏禾也是服了他了。 别看他废,可被苏禾养了几个月,身上的肉都结实了,她还真干不过他,差点被扒光。 “许富贵,我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苏禾赶紧认错,“我错了还不行嘛。” 认错就是挨罚,许戈趁机提要求,“给我跳个舞,就原谅你。” 我去,他还玩上瘾了是吧! 苏禾没办法,只能给他跳撩骚舞。 许戈将她的衣服扔到旁边,“就这样跳。” 他还真长本事了,一言不合就敢命令她。都怪她,不该把这个徒弟带出来的,他的狗性是越来越强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联合治蝗 得了晋王首肯,徐县令组织全县的篾匠,不分日夜编织鸭笼,以保证鸭军能早日出征。 就在他忙碌的节骨眼上,趁着他精力分散之时,杨主簿办成了件大事,他将富商买山建庄园的批案夹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中。 徐县令全力治蝗,哪有空对建庄园之事细查,直接签字完成。 杨主簿得了笔银子,一座油田就此落到苏禾手上。 苏禾拿着批文在许戈眼前晃,得瑟道:“这是我的了。”以后要是敢对她有二心,有他好看的。 看不惯她的嘴脸,许戈劈手将批文夺下,“先放我这保存,等你哪天表现好再给。” 真是应了那句,装逼被雷劈,到嘴的鸭子被他抢了。 “姓许的,赶紧还给我。”苏禾扑过去抢。 两人打了起来,打着打着,苏禾就被姓许的压在身下,上下其手,吻得迷迷糊糊的。 哎呦,真是要命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锦州离沙县不远,晋王当天就到定国公府。 皇子来拜访,岂有不接待的道理。定国公率阖府老幼到府门前迎门。 寒暄过后,晋王不动声色在众多女眷中扫了两眼,微笑道:“听闻曹大女公子知书达礼,精通琴棋书画,不知是哪一位呢?” 哟,看来是贼心不死呀,还想跟曹家攀亲。 定国公脸色讪讪,满脸的恨女不成凤,“王爷谬赞了,灿玉生性如男孩顽劣不羁,经常在外面招猫逗狗。前几天又闯了祸,被我罚回外家去反醒了。” 晋王没再说什么,抬腿进国公府。 进府之后,奉上热茶点心等,国公府家眷盛意拳拳,借故跟晋王聊了很多话题。 晋王起初还积极回应,后来见他们没完没了,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打起哈欠。该死,毒瘾又来了! 定国公这才挥袖,让世子爷领着家人告退,接着又屏退左右,“晋王殿下此次前来,可是有要事?” 晋王打起精神,“不知国公爷可知蝗灾来袭之事?” 提起这个,定国公满脸愁容,长吁短叹道:“不怕晋王殿下笑话,这次蝗灾说是百年难遇,如今都已经过漠北了,连个现成可施的治蝗策略都没有,想到我锦州的百姓即将受灾,老夫是愁得几天几夜睡不着啊。你瞧瞧,这两只眼眶都熬黑了。” 晋王还真抬头看,果然看到定国公眼眶发黑深陷,不由关切道:“那不知国公爷找到治蝗妙计没有?” “让我带兵打仗还行,治蝗这种事哪会呀。”不提还好,提起来定国公满肚子的苦水,“外面的粮食价格已经翻倍,百姓几年的积蓄拿出来都买不来几斤粮食,真是可怜啊。” 渲染的气氛到了,晋王这才抛出诱饵,“本王此次前来,正是想跟国公爷商量联合治蝗的事,不知国公爷意下如何?” 定国公眼睛一亮,“莫非殿下有良策?” 晋王就等他这句话,很快将治蝗策全盘托出,邀他共同治蝗。 “那敢情是好啊。”定国公大喜过望,激动道:“百姓乃国之根本,老夫承蒙皇上厚爱,享锦州两成粮税,如果治蝗策真能成功,我也愿意拿一成税粮出来,以保锦州的收成。” 如此,联合治蝗正式成立,定国公兴奋难掩,当即让管家出告示,依葫芦画瓢重聘治蝗高手。 晋王喜不自胜,刻时返程回沙县,调整治蝗策略。 他前脚前走,哑巴仆人就端了盆水进来,将打湿的毛巾递给定国公。 定国公擦干净黑眼眶,心中腹诽不停。若不是为了报答许家旧恩,他才懒得跟晋王玩,这一成税粮到了许侄手上,应该大有用途。 曹灿玉在沙县读书,跟许侄的人走得亲近,定国公早已得知蝗灾的消息。粮食已经囤好,他甚至为帮许侄的忙,也派人去找鸭子。不过到底是手脚慢,才抢到几千只鸭子,届时可以运到边界上去。 出了国公府,马鞭甩得飞快,马车飞驰回沙县。 晋王坐在车厢内,饶有兴趣的品着茶。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才能说服定国公联合治蝗,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 王府幕僚张合此刻却琢磨起来,“王爷,若加上锦州的一成税粮,雷五手上的粮食极有可能会接近二十万担,这个数目太庞大了,该不会出事吧?”“只要他一心为我谋划,二十万担粮食也不算多。”晋王有自己的打算,“这次不止蒙国受灾,咱们北境也沦陷了。今年大伙的日子都不好过,边境怕是要风起云涌。” 为保边境安宁,朝廷除了要供漠北军的粮食,还要出资救济百姓。粮 食是哪里来?无非是各州郡调拨,粮价贵过油是铁定的事了。而雷五得的税粮,无论是平价抛售给绥州,还是以晋王府筹粮的名义运往北境,那都是他治理的政绩。 赶回沙县已经是深夜,晋王没有丝毫睡意,连夜召集徐县令跟雷五,商议联合治蝗的具体事宜。 “恭喜王爷。”老五适时拍马屁,“既然国公爷已经同意联合治蝗,那王爷得尽快选信任之人,跟国公爷保持常联络才行。” 这个自然,只要关系建议起来,往后就好联系了。 老五重新调整治蝗治策,便着手安排鸭子装笼运输事宜,临走之时他斗胆向晋王提要求,“王爷,草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还请你权衡定夺。” “先生尽管提便是。” “王爷为治蝗灾的义举,百姓知晓会大为感动。草民觉得王爷该打铁趁热,若你能亲赴蝗灾前线坐镇指挥,安抚探望前线受灾的百姓,相信百姓会竞相传颂你的仁德。” 做智囊做到这地步,晋王岂能不另眼相看,雷五实在太对他胃口了。 没错,他只有亲赴前线,才足够彰显仁义德政。 晋王当场决定,随治蝗军奔赴抗灾一线。 苏禾最初的目标是保沙县,不料许戈嫌她目光短浅,直接将绥州拿下。 而晋王志在锦州,如今两个州联合起来,这摊子铺得太大。 贪多嚼不烂,而苏禾的性格又风风火火的,她决意跟随老五同去前线。这次抗灾,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一旦有所闪失,老五会被第一个清算,到时谁都别想跑。 “我不同意。”许戈断然拒绝。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随军出征 苏禾不解,“为什么?” “都是帮糙老爷们,你去不方便。” 对于许戈的神回路,苏禾真是服了,“我重要,还是二十万担粮食重要?” 有情饮水饱么?坐在家里,粮食就能从天上掉到碗里来? 许戈僵着脸不说话,反正就是不同意。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苏禾将许戈搂过来,耐着性子哄道:“咱们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嘛。再说,你的人哪个不是大老粗,我都跟他们混惯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这次可不止有他们,有徐县令的人,还有晋王跟国公爷的人。前线鱼龙混杂的,你的身份要是穿帮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小心些便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可不是许戈的性子,这实话。 接着哄了他几句,许戈才憋屈道:“天气这么热,你怎么洗澡?”庞大的鸭群运输,加上昼伏夜出,打尖住宿是不可能的,那么大群男人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连洗个澡都是当众脱衣往河里跳的。 她也要脱光了往河里跳? 苏禾当时就震惊了,“” “咱们现在讲鸭子呢,你说洗澡的事干嘛?” 许戈回怼她,“你不吃不睡不洗吗?” 苏禾:“”他能不能捉重点,懂得分轻重急缓呀。 真是鸡跟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苏禾被气坏,第一次讲不过死倔的臭男人。 做饭的时候,她越想越不服,拿着锅铲出来找许戈理论,“晋王将治蝗当成重返京城的政治资本,大肆鼓吹跟宣传,你觉得敬王会放任不管吗?” “那与你何关?”许戈还是不同意,“老五已经给晋王提过醒,晋王自会有防范。”这也是他不让苏禾奔赴前线的顾虑,真要是真刀真枪干起来,刀剑无眼伤了她怎么办? “你觉得凭晋王的智商,他干得过敬王吗?”两兄弟狗咬狗随便,可要祸害她的鸭群,抢夺到自己嘴边的税粮,那可是没得商量的。 “老五已经有安排,不用你操心。”许戈压根没得商量,“你就留在家里,安分地给我洗衣服做饭就行。” 苏禾生气了,拿眼珠子瞪他,“你要是敢不让我去,咱们就不过了。”见证历史的激动时刻,她怎么可以只在家洗衣做饭呢,真把她当成保姆啦。 许戈吃憋,半天才道:“你想去,就去呗。” 苏禾这才气消,回厨房继续做饭。 岷江正在热火朝天装鸭入笼,打算傍晚就开拔运输。按路程来算,到前线时刚好跟蝗虫的前哨碰个正着。 苏禾是临时决定要去的,这意味着许戈要独自生活二十多天。 有些放心不下,想做些干粮都来不及。 “有老胡他们在,我饿不着。”女人就是这样,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瞎操心。 苏禾也觉得自己多余了,许戈坐拥万贯家财,还怕没饭吃不成。 吃过午饭,苏禾到床上补眠,打算晚上出发。 许戈没睡,不停在捣鼓着什么。 苏禾醒来,许戈已经给她收拾好行囊,满满两大袋子。 拜托,她是去抗灾的,又不是去度假的。他这般大张旗鼓的,是要将她身份大告天下么? 苏禾打开包袱一看,红糖,生姜,蜂蜜,还有一大袋她做的卫生棉,这都是什么鬼? 许戈也尴尬,黑着脸道:“你还有十多天就来那个了,这些东西少不了。”算了,原谅他!体贴不是他的错。 傍晚左右,老五的人来接苏禾。 苏禾突然挺舍不得许戈的,抱了他两下才走。 她一走,徐达从后院钻进来,“小侯爷,咱们的人集合好了,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了。” 许戈从轮椅上站起来,换了套衣服跟徐达离开院子。 这次出征,队伍相当庞大,足足有四百多人,其中有百来号人是老五打着招募的旗号得来的,实则都是自己人。徐县令召集了衙役跟民壮,也达百来号人,剩余全是晋王的人,都懂些脚拳功夫。 队伍浩浩荡荡从岷江出发,一笼笼的鸭大军被运上车,蜿蜒几里甚是壮观,不少百姓都挤到岷江来看热闹。 尤其晋王现身时,俊朗挺拔的身姿,让不少目睹他风采的百姓叫好。且不论抗灾成功与否,光是他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愿意亲民爱民,就值得百姓拥戴。 苏禾编在老五队伍中,这帮都是运鸭的苦劳力。老五哪敢让她 干重活,体贴地给她一顶遮阳斗笠,让她牵着马绳前走。 就这马夫的轻松活,他还担心把苏禾给累着,到时小侯爷会找自己算账。 走了几里路,天就黑下来了,众人点亮火把继续前行。 没有酷暑,晚上还是挺凉爽的,山风阵阵袭来。 摸黑走十几多里路,苏禾的脚起泡了。运押队全是自己的,老五的人看她难受,将鸭笼挤偏一些,让她坐到车上去。 跟鸭子挤一块,臭烘烘的味道熏过来。苏禾起初还捂着鼻子,后来实在太困了,就侧躺在车上睡过去。 醒过来时天蒙蒙亮,苏禾睡得浑身酸痛,从车上坐起来时浑身的鸭毛。 少夫人的身份摆在那,老五的人哪里敢笑,只能死死憋住,反倒觉得少夫人很接地气,不像别家的主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 赶夜路走得慢,加上大伙都累了,队伍停下来休息吃早饭。 带的是干粮,苏禾勉强吃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 稍作休息,队伍继续前行。直到暑气逐渐逼人,队伍在山林树阴处停下休息,拿出竹槽给鸭子喂食喂水。 弄完这一切,留下看守的人,其他人就地睡觉休息补眠。 晚上没休息好,苏禾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躺在树底继续睡。 少夫人是宝贝来着,老五的人不敢掉以轻心,偷偷在不远处给她放哨。 睡到中午,肚子饿的苏禾回到车上,从包袱里掏出包牛肉干偷吃。这是许戈塞的,当时她还嫌弃的要死,如今嫌他塞少了。 晋王的车驾在远处,几个护卫寸步不离守着,还有暗卫在山林放哨,安保工作做得相当到位。 第一百六十三章 跟贼人讨价还价 老五过来巡视鸭群,借机关心苏禾,“少夫人可还习惯?” 是自己执意要来的,苏禾哪敢说不习惯,嘴硬道:“还行。” 这对行军之人不算什么,但少夫人身娇肉贵的肯定受不住,老五低声道:“我准备了新鲜的菜,少夫人要不要露两手?” 苏禾吃不惯涩口的干粮,自然是求之不得。 老五让人架锅生火煮饭,蔬菜是沙县带来的,另外有两只兔子跟三只野鸡,他的人放哨时在林间打的,已经宰杀干净。 自家做饮食的,调味料一应俱全,苏禾洗干净手拿起锅铲打算露两手。 一炷香的功夫,红烧兔肉,蘑菇炖野鸡,再炒了四个青菜。 林子风大,香气飘得远,不少睡梦中的人愣生生被香气馋醒,连晋王都派人过来问。 老五很会做人,将晋王那份摆好盘,自亲送过去。 余下的自己人偷分了些,至于还在睡梦中没醒的,连口汤都没有。 晋王是个挑剔的,护卫送碗碟回来时,说这几日就让厨子负责王爷的饮食。 就这样,苏禾从马夫摇身变成厨子,不用跟鸭子抢地盘睡觉了。 从各地淘来的鸭子,不少是成年母鸭,加上岷江贝类丰富,好些鸭子已经开始产蛋。 到下午的时候,老五的人从鸭笼里掏了几百只蛋过来。苏禾惊喜不已,让人把鸭蛋清洗干净,直接下锅煮熟给大伙加餐。 太阳下山,队伍重新上路,队伍加快脚程。 到了晚上,火把犹如游龙,在蜿蜒的山道前行。 队伍走得比前一晚慢,期间还停过两次。苏禾隐约察觉到不对,虽然他们嘴上没说什么,但显然眼神跟肢体已经警惕起来。 他们一紧张,苏禾更紧张。 照着火把走到后半夜,苏禾在车里昏昏欲睡的,突然被打斗声惊醒。 马车急刹,苏禾差点被撞飞出去。她忙爬起来掀开车帘,只见树林里冲出一群黑衣人,正朝着晋王的人马杀过去。 嗖嗖嗖的利箭,瞬间将晋王的车马架射成蜂窝,跟草船借箭似的。 夜里看不清,而黑衣人武功高深,晋王的人折了不少。 战斗范围极速扩大,苏禾离晋王的马车不远,很快就被波及到,老五的人跟黑衣人打起来。 这帮人不仅要杀晋王,甚至还要对鸭子下手,火把纷纷掷过去。 四周刀光剑影,血腥味弥漫,苏禾看准机会跳下马车往树林跑,身后紧跟着飞奔的脚步声。 刚一回头,只见两个蒙面人举刀朝自己追来,眼看着他们朝自己砍过来,苏禾惊叫之余从包里抓起两把辣椒粉撒过去。 蒙面人被辣椒粉呛到,痛苦地捂住眼后退两步,身体突然栽在地上。 随着他们倒下,苏禾才发现另外一个蒙面站在两人身后,手起刀落将他们送回西天老家。 苏禾傻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朝他撒了把辣椒粉。 黑衣人早有预防,轻松躲闪后开,他欺身上前拽住苏禾的手臂不放。 “唔”刚要喊救命,嘴巴被人捂住。 苏禾被拦腰扛起,黑衣人大步流星离开。 来人身体高大,苏禾的身体被他的肩膀顶住,一撞撞的想吐。 约摸走了段距离,黑衣人将她扔在地上。苏禾摔得眼冒金星,刚爬起来要逃,就见他将染血的剑架到自己脖子上。 “好汉,别杀我,别杀我”苏禾连忙举起双手求饶,“有事好商量。”黑衣人冷笑,伸手捏她的脸,跟菜市场挑白菜似的,翻来捏去的看,声音沙哑道:“倒是有几分姿色,小模样挺标致呀。” 苏禾这才发现,自己逃跑时头发散开了。 厉害了,大晚上还能发现她姿色不错。 男人的目光很放肆,从她脸上一直打量到胸前,然后盯住不放。 他伸手要来摸,苏禾吓得将他的咸猪手打开,“我有钱,我给你钱,全部都给你。” 苏禾伸手去口袋掏钱。糟糕,许戈忘了给她零花钱了。 歹势喽,要被先奸后杀了。 苏禾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身体控制不住发抖,悔不该没听许戈的话,她应该安分待在家给他洗衣做饭。 “老子不要钱。”男人粗鲁地捏住她的脸,忍不住咽了两下口水,“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或许可以饶你条命。” “真真的?”苏禾眼睛一亮,哀求道:“大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黑衣 人一怔,盯住她恶狠狠道:“废话少说,赶紧把衣服脱了。” 他突然很烦躁,伸手就要扯苏禾的衣服,苏禾忙将他的手打掉,谄媚道:“大哥你别心急,我自己来嘛。” 剑架在脖子上,苏禾也不敢反抗,慢吞吞解衣服,“大哥,你这是多久没发泄过了,不仅劫财还要劫色呀?” 虽然都是黑衣人,但明显打扮是有区别的,今晚来的人有两拨,第一拨明显奔着晋王的首级而来;至于第二拨,苏禾就看不明白了,但显然不干正经事呀。 “快点!”黑衣人扬剑威胁她。 “大哥,要不你把面巾摘下来呗,你这蒙着嘴也办不了事呀。”苏禾脱着脱着突然扯下右肩的衣服,露出白皙柔嫩的肩胛,朝他抛了个媚眼,“你要是活好,我就跟你走。” 黑衣人眼睛蓦地瞪大,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露骨,倒把他愣住了。 苏禾朝他抛了个妩媚的桃花眼,脚猛地朝他胯下袭去。 遭到重击,痛苦的黑衣人弯腰倒退两步。 苏禾将辣椒粉掷向他的眼睛,转身狂奔逃命。 男人痛得单膝着地,忙用剑撑住身体,眼睛火辣辣的睁不开,咬牙切齿骂道:“这个该死的女人!” 树林中闪出两道黑影,其中一人见他痛不欲生,于心不忍想要搭把手,另外一个醒目的赶紧拉住他,“你活腻了。” 也对,毕竟伤及男人尊严,这要当面揭穿该多丢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村民阻止抗灾 苏禾一路狂奔,等她回到队伍时,战斗已经结束。 被射成刺猬的晋王从马车里被抬出来,苏禾震惊之余,又瞥到马车不远处有个用锦帕捂嘴的男人,瞧那满脸的嫌弃跟冷漠,除了晋王还有谁? 好一招偷天换日,这分明是引蛇出洞呀。 老五的人发疯般找苏禾,看到她平安现身,这才松口气,“少夫人,你可急死我们了。” 苏禾将头发梳好,重新乔装好再向前。 地上躺了大堆的黑衣人尸体,苏禾手拿火把扫过去,都是统一的夜行衣,跟非礼自己的不是同一拨。 没在黑衣人身上找到刺杀的铁证,晋王的人直接将尸体往山沟里扔,连同那个被射成刺猬的可怜虫。 队伍损失不算重,老五的人保护了鸭群,好几个手下受伤但没有大碍。 处理好伤者,队伍继续赶路。苏禾坐在马车里才感到后怕,身体瑟瑟发抖。 老五找了机会,钻进马车问道:“少夫人,你没大碍吧?” “我没事。”苏禾突然抬头望向老五,“除了这批人,你还有暗中安排人吗?” 老五一怔,“没没呀,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今天晚上的黑衣人,明显是两拨人呢。” 老五讶然,“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哪来的两拨人?” 苏禾没再说什么,“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跳下马车,老五擦了擦额头。 苏禾已经冷静下来,愈发觉得不对劲。那人手起刀落连杀两人,虽然言语轻佻动作出格,可是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杀意。 甚至,在她脱衣露肩时,似乎有丝错愣跟惊讶。 仿佛,他对她更多的是戏谑。 会是谁呢?苏禾想不明白。 要不是许戈的腿废了,她还以为是他的恶作剧呢。 罢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后面两日,走走停停还算顺利,敬王的人吃了败仗没再出现。 第五天的凌晨,队伍总算到达目的地。 绥州的上川县,已经隶属北境范围。边界交接处大片的低矮丘陵,连绵二十多里的矮灌木跟草地,是上川富户黄员外的马场。 马场过来是三个村子,山林加上田地多达数百亩,地里的庄稼已经陆续开花抽穗,眼见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收割。 上川张县令跟黄员外,早早在马场外恭候,提前安排好众人的住宿。 黄员外是富户,见识广眼界宽,加上有张县令动员,已经同意将自家马场让出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黄员外即使有损失,但毕竟家境殷实,咬咬牙能撑过这场灾难,可附近的村民就不行了,全家老小都指望地里的收成,旱灾本来就收成锐减,如今还要遭鸭子嚯嚯,个个都着急上火。 晋王刚入住,就有很多村民闻讯前来请愿,想求官府高抬贵手。 其实,他们并非不知蝗虫的危险。说是请愿,不过是想谋个活路罢了。 那晚偷天换日的计谋,就是老五给出的,保住了晋王的性命,晋王对他的信任深了几分,他不想面对这群刁民,顺手将这棘手的事交由老五处理。 雷五召集所有的村民,“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千里迢迢到来,就是为了抗击蝗灾,尽力保住大家的收成。我们的鸭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乱吃大家的庄稼。” 他顿了顿,接着朗声道:“王爷体惜各位的牺牲,为表彰你们对朝廷的支持,决意免除二成的税粮。如果失收严重,上交国库的那两成,将来也由王爷兜底,你们说好不好?” 庄户人家虽然见识浅薄,但也是个会算账的主,免征税的或许还有条活路。众人低声商量着,但日子还是捉襟见肘呀。自古民怕官,他们不敢再多说什么,但支吾着就是不愿走。 说来说去,还是怕地里颗粒无收。老五润了润嗓子,“各位,你们都是闵朝的百姓,朝廷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受灾而不理的。若你们真的颗粒无收,官府会想办法发你们救济粮,保证人人都有份。” 这是天灾,比起漠北的百姓来说,他们起码还有份希望。若村民再不知足,非要横加阻拦的话,那真是过分了。 好话说尽,村民还是不愿意走。 这就说不过去了,老五心中不快,但脸上没显露出来,“这次是天灾祸及全国,咱们上川首当其冲,朝廷也想多补偿你们,可北境还有几十万人等着救急呢,朝廷没那么多钱粮呀。将心比心,换我我也不愿意自家庄稼遭嚯嚯,可总得有人要做出牺牲 ,总不能眼睁睁让蝗虫祸害掉,也不愿让帮忙的鸭子下地吧? 你们做出的牺牲,朝廷会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且不说远的,只要我们保住了后面的,起码你们还能买得到粮食,不至于活活饿死吧?可如果不同意,后面的州地一旦失收,别说你们挨饿,家人孩子该怎么办呢?” 这一席掏心窝的话,让村民动摇了。张县令紧跟而上,说了通很煽情的话,对村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再三保证道:“请你们放心,王爷一诺千金,他答应的免征跟救济,绝对不会反悔的。” 紧接着,里正跟村长也站出来,拍着胸口保证,说到动情处眼泪都止不住,“各位,这已经是朝廷最优的补偿方案,大家都将心比心呀。” 都到这份上了,那帮村民还是装聋作哑,死猪不怕开水烫。 旁边的苏禾看着都着急,趁人不注意朝老五使了个眼色。 这帮闹事的村民,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医闹。他们不是听不懂,就是想利益最大化,但做人做事得凭良心。你越是处处忍让,他们越是得寸进尺。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老五早不想忍了,接到苏禾的指示,顿时翻脸无情,直接黑脸对张县令道:“既然村民宁愿让蝗虫祸害掉,也不愿意配合朝廷的安排,那该征多少税粮,必须按时按量交待,少一两都不行。”人心不足蛇吞象,有时候怜悯跟同情心,真不能乱用。 张县令连连擦汗,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顿时,村民炸锅了,“凭什么让我们交税呀,地里又没有收成。” 第一百六十五章 蝗虫来了 “就凭你们耕种的是朝廷的田地。”老五威严地环视村民,“朝廷律法可没规定,地里没收成就不用交税。” 张县令意会过来,态度跟着强硬。 跟苏禾所料不差,官府态度豪横起来,村民看讨不到更多的便宜,不由偃旗息鼓。既然左右都是失收,那倒不如让鸭子霍霍,起码还能免税,可以领救济。 这样一想,他们的心态才稍微平衡了些,三三两两散去。 吃过早饭,定国公的人也到了,还带来五千多只鸭子。 最新的消息很快送过来,蝗虫先遣军已经进入隔壁县,离上川仅有八十多里。换句话说,如果它们够快的话,明天早上将会正面迎上来。 时间紧迫,众人撩起袖子热天朝天干起来。 按照之前的策略,纵横交错画格,每隔两里地用篱笆圈一个鸭棚,投放一千只鸭子。 绥州的战线是黄家马场,以及周边的三个村子。锦州那头是边界山林跟两个村子,两万鸭子已经先行调拨过去,两个州同时行动起来。 等到入夜,所有的鸭棚已经搭建完成。大伙忙了一天丝毫不觉得累,心里既激动又忐忑。 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蝗灾过境,对于遮天蔽日的场景,也只是想象而已。另外,他们对那些大胃王鸭子的战斗能力,抱了迟疑的态度。 苏禾也只在电视上见过,那场景光是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来的人多,马场不够地方住,只能临时搭帐篷住。 在老五的偏袒下,苏禾分到独立的帐篷,连洗澡水都是他们用木桶抬进来的。 几百号男人赶路,她在路上没找到机会洗澡,只是擦洗而已,几天下来浑身都酸臭。 泡了个热水澡,干干净净躺在帐子里,真真是舒坦极了。 出来五天,也不知许富贵怎么样了,有没有饿肚子呢? 偷偷想着他,苏禾很快睡着。 迷迷糊糊的,似乎下雨了,帐篷顶上不时啪嗒一下。 “来了,它们来了!” 天刚亮起来,帐外突然响起激动的声音,“蝗虫来了。” 苏禾吓得一咕噜爬起来,刚钻出帐篷,脸上突然有什么东西扑过来。 她赶紧用手扫掉,低头一看竟然是只蝗虫。 环视着四方,依稀见到附近的草地有蝗虫影子。数量还不算多,找了一通才发现几十只。 严格来说,众人安营的地方离边境线还有十几里地。 老五等人很兴奋,直接骑马往边界线赶去。苏禾不会骑马,想搭他们的一程。可说来也真是见鬼了,一个个的似乎很忌讳,谁也不愿意搭她。 这帮大猪蹄子,分明是性别歧视,等回去她就跟许戈编排一下,狠狠教训他们。 不懂马术,见马厩刚好有头毛驴,苏禾牵出来就往上骑,摇摇晃晃往边境线去。 越往前蝗虫越多,等苏禾赶到边境时,第一梯队的鸭笼已经出笼,第二梯队的即将出笼。 赶鸭人手持竹篙,吃完一茬换一茬,由于蝗虫还没有密集成群,所以鸭群转场的速度很快。 绥州用鸭军灭蝗的办法,不知怎么就传到隔壁县,有些好奇的村民组团爬到边境来围观。 看到鸭军犹如神助,村民震惊的同时,还夹杂着羡慕嫉妒恨,好些人差点没哭出来。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他们的官府就没想出来? 仅一线之隔而已,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的庄稼被蝗虫祸害,真的是好不甘心啊。 这一拨蝗虫只是前哨,真正的大军应该在四到五天之后才到。不过,从前哨的数量来看,规模确实不小。 苏禾在边境待了一个时辰,从目前的捕食数量来看,鸭群似乎意犹未尽。骑着毛驴回大本营,鸭群已经开到第三梯队,后面的由于蝗虫数量较少,为尽量保护草场跟庄稼,暂时还没有开放。 中午左右,隔壁的吴县令闻讯前来取经。鸭子跟鸡他们也有,但跟绥州的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不过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县令是个眼尖的,离开的时候看苏禾等人在编,停下脚步好奇道:“这些轻巧便携,不知有何用?” 苏禾手中的活不停,“用来捕捉蝗虫的。” 吴县令诧异道:“你们总共有七万只鸭子,还不够吗?” “按理是够的,但主蝗峰过境时遮天蔽日的,鸭群再多一时间也消耗不了,我们几百号人也不能闲着,可以用捉捕蝗虫后用火烧掉,略尽绵薄之力。” 吴县令深感有理, 忙让吏员学学,回去组织百姓做起来,力所能及地拖住蝗虫,给后面的州县争取更多的时间。 回到县城,吴县令马上出治蝗公文,呼吁百姓联合抗灾。 入暮时,鸭群已经到第五纵队,连绵几十里的边境线,一天算下来灭蝗的数量相当惊人。 晋王也按捺不住好奇,亲自到边境线视察,回来对老五赞赏有加,“雷先生,你的治蝗策真是妙呀。” 晚上,鸭群归笼。老五宝贝的紧,每个鸭棚又多派了一人,两人轮流看守切不可玩忽职守。 晋王眉头微蹙,“你是担心敬王贼心不死?” 老五摇着羽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晋王满心赞许,“还是先生明智。” 晚上偶有蝗虫啪嗒撞在帐篷上,苏禾半夜被惊醒,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披了件外衣起身,悄然走出帐篷。 夜空繁星几许,苏禾坐在石堆上,不由自主又想到许戈。以前天天腻在一起觉得他神烦,如今分开了又觉得日子索然寡味,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前世三十多年,她一个人过得挺舒坦的,来这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就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苏禾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她甩甩混乱的脑子,起身回帐篷。 刚要掀帐帘,眼角无意间瞥到有道影子闪过,很快消失在夜幕里。 那人的走路姿势特殊,苏禾一眼认出是老五。三更半夜的,他鬼鬼祟祟出去做什么? 苏禾没有多想,偷偷跟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中保护她 远远看到老五进了树林,等苏禾追过去,人又不见了。 找了圈没见人,苏禾担心自个安全,只得返回帐篷。 老五从树后闪出来,确定她走远才继续行动。 按密信的约定,老五到山丘坡上时,有道笔直峻拔的黑影已经在等候。 黑影瞟了他一眼,冷然道:“她怎么样了?” “请小侯爷放心,少夫人的饮食起居我都有特殊安排,不会出乱子的。” “不会出乱子?”许戈严厉地瞪了他一眼,“上次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就被敬王的人送去见阎王了。 老五暗冒冷汗,“上次是意外,以后绝不会再犯了。”树林遇袭,是少夫人没有避敌经验乱了方寸,才会弄巧成拙的。 不过,他哪里敢说苏禾的不是,只能乖乖认怂。 意外?许戈差点没一剑将老五劈成两半。他可知这个意外,差点让他断子绝孙。 他本意是想借机教训苏禾,要懂得外面的人心险恶,别不知天高地厚到处乱跑。可她老厉害了,登徒子让她解衣,她真的解了不说,送免费送断子绝孙脚。 他就不明白了,她这招为何老使在他身上,还用得这么娴熟。 丢人的丑事说不出口,许戈借机狠斥老五,然后又道:“让晋王的人拎点醒,他们是吃干饭的吗?”两人看守鸭棚,连被敬王的人割了脖子都不知,要不是自己的人不停替他们擦屁股,今晚多少鸭子会被毒死都不知道。 老五听得冷汗直冒,晋王的人过惯舒心日子,自己再三叮嘱他们都当耳边风,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告退之后,老五赶紧去善后。 许戈跃上树梢,静静望了会夜空,这才闭眼休息。 早上起来,苏禾才知道昨晚死人了,不过被发现的及时,鸭群并没有受到毒害。 值守打瞌睡?晋王勃然大怒,下令严惩麾下偷奸耍滑之人。 蝗虫明显比昨天多了,但由于昨天战绩辉煌,增加的蝗虫数量不至于太骇人。 苏禾实地观察之后,调查了策略,让后头闲置的鸭群往前移,不能撑死的撑死,饿死的饿死。 鸭群移动作战,捕食量相当惊人,但随着主蝗峰的到来,蝗虫的数量在急剧增加。 这日醒来,天灰蒙蒙的,帐篷啪嗒啪嗒的频率越来越大。 苏禾没睡醒,还以为天色阴沉突降暴雨,她掀开帐篷走出来,谁知劈里啪啦的蝗虫直往身上撞来。 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下子让苏禾慌了神,她下意识伸手护住脸,结果糊了自己满脸的蝗虫。 她趔趄了下,突然间撞上堵结实的肉墙。来人身材高大,双手护脸的苏禾没看清,不过应该是老五的人在保护她。 苏禾退回帐篷,带上自制的纱斗笠,可等再出来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主蝗峰的到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丝毫不夸张。树上,庄稼地,草地上,满满挂成串,就跟烤羊肉串似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 苏禾投入战斗,拉人头组队,撒捕捉低飞觅食的蝗虫。 两人各执一端,将拉到最大后快速向前冲,一能到小半兜,然后抖出来浇上火油。 鸭群吃不过来,庄稼逐渐被啃食,附近的村民跟着坐不住。看着铺天盖地的蝗虫,他们才感觉到事情远比之前想象得还要严重。 他们不再观望,纷纷跟治蝗队一起,各显神通捉蝗治蝗。 接连几天的疯狂,最大的蝗峰被截杀过半,它们迁徙速度跟着放缓。 边境线上的蝗虫开始减少,鸭群有序后移,调过头来追赶蝗虫,一路浩浩荡荡吃着往回走。 连续十天抗蝗,众人莫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随着蝗虫被灭三分二,疲倦劳累的大伙才松口气。 大伙轮流休息,在接下来的五六天之内,随着鸭众的不断追赶,蝗虫被彻底截杀在上川县境内。治蝗大捷,晋王特意办了庆功宴,众人喜笑颜开。 苏禾不喜欢这种宴会,喝了两杯就走出来透气。 几人欢喜几人愁,晋王这头开怀大笑,那头受灾的百姓泪水涟涟。 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但这片连绵数十里的战场,已经是满目疮痍,牧草被啃食干净,地头田间被蝗虫啃,被鸭群糟蹋。 好些村民站在地头,看着自家的庄稼抹泪。 苏禾在地头蹲下,对着年迈的老庄稼汉道:“老人家,你把这片地翻翻,播些菜种子,一个月左右就能吃了。如果种红薯的话,到秋天还能收一茬。” 老庄稼汉叹息道:“说的容易,地里的红薯苗都被糟践了,哪还有钱去买苗。” “你们是抗蝗的英雄,为了治理蝗灾将自己的庄稼贡献出来,因为你们的大公无私,才保住了数以万计的百姓饭碗,朝廷不会置你们于不顾的。” 话说到老庄稼的心坎上,这也是他唯一感到自豪的地方了。 回到帐篷,老五已经在等,“少夫人,你去哪了?” “出去田地间透了口气。” 看她脸色不虞,老五不难猜到她的想法,“晋王已经递折子向朝廷报捷。” 这很正常,晋王本来就奔着功绩来的,又岂会真心替百姓考虑。 “他已经听进我的建议,向朝廷申请免征灾民的税粮,拨款赈灾,另外地方官府也会拨些银子出来,帮助受灾的百姓渡过难关。” 苏禾不由看了老五一眼,这一环扣一环的,跟他往常的作风不太一样。不过,这段时间许戈也传授了他不少,举一反三的话也不是没可能。 老五的人巡逻了一圈,确保蝗虫已经彻底被消灭。 如今庆功宴办了,该做的秀也做完了,晋王过不惯苦日子,已经决意打道回府。 苏禾巴不得他早点走,不过鸭群运输还是大问题,何况岷江不需要这么多鸭子。 “最近蝗虫吃得多,鸭群都挺彪肥的,肉质肯定美味的紧,你挑三万只好的留下,其他的咱们边走边卖。” 老五惊讶了,少夫人真是物尽其用呀。治蝗得税粮,卖鸭子又能赚一笔,还解决了运输难的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许狗斥曹灿玉 有治蝗英雄的光环附体,鸭子在上川县卖得很快,不少受惊的百姓赶紧买两只压压惊,还有买回家养的,一下子就卖掉几千只。 鸭群一战成名,美誉很快传开,治蝗策就此载入史记。此后几百上千年,每每有蝗灾出现,百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鸭鸭。 一路卖鸭,走走停停的,足足花了六天才到沙县。鸭子还剩三万多只,全部回岷江放养。 治蝗大军是从沙县出发的,如今载誉而归,若论功行赏的话,徐县令是知人善用,功劳自然是大大滴。 在夫人的授意下,徐县令组织了商绅跟百姓,在城门口夹道欢迎英雄归来。 鱼脍的疯狂粉丝徐县令,已经在老胡的铺子预订好十桌,就等着犒赏治蝗英雄,重要的是晋王也会出席。 苏禾不爱这套虚的,进了城就偷偷溜走,她要回家遛狗喽。 进家门已是傍晚,苏禾满脸雀跃的,“小许,我回来啦!” 哟,也不知是谁招惹小狼狗了,他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神情呆滞眼神忧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林妹妹附体了。 苏禾拉过凳子坐在他身边,伸手去捏他的脸,“哎呦呦,瞧瞧这标致的脸蛋瘦脱相了呀,这是想谁想的呀。” 许戈恹恹地扫开她的手,闷闷道:“想你想的呀。”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苏禾就爱他的脸,捏着特别有手感,忍不住又揉搓起来,“来,给姐姐笑一个。” 许戈才不愿意笑,别开脸生闷气。 哟,这是玩角色扮演上瘾了呀。苏禾笑嘿嘿道:“来,让姐瞧瞧你除了脸,还有哪瘦了。” 开假车开惯了,苏禾真的探手进去摸他的胸,许戈推了她一把,“离我远点,脏死了。” 苏禾荤心大动,“那你回房等我,我洗洗就来。” 一路赶回来,确实风尘仆仆的,苏禾顺手把包扔桌上,进灶房洗手洗脸。 等她从厨房出来,许戈人已经不见了。哇,这么神速呀! 二十多天没回来,向来偷奸耍滑的许戈竟然无比勤快,不但把房子收拾的很干净,该换该洗的都香喷喷的。 房间已经置好冰块,重要的是许戈已经在床上躺好。 “小许,我来了。”苏禾嘿嘿笑,猛地扑向许戈。 久别胜新婚,老司机刚要燥起来,敲门声响了。 谁啊,这么没眼力劲的! 许戈俊朗的脸上乌云密布的,坐起来就要出门教训人。苏禾赶紧把他按住,“你躺着别动,我马上把人打发了。” 来的是曹灿玉,手里拎着酒肉菜,笑容灿烂道:“苏禾,我给你庆祝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肯定也很想我吧。” 想个屁啊,她跟曹灿玉根本不熟好吧。她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老八那边久攻不下,这不拐着弯来攻略她,想让苏禾给许戈吹枕边风。 老八最听许戈的话,许戈要求他谈恋爱,他才敢谈恋爱。 这个恋爱脑,把心思用在别的地方不行吗? “我不饿,也不想吃饭。”怕许戈生气,苏禾堵在门口不让她进。 “那你喜欢吃什么?”曹灿玉殷勤道:“我去买。” 苏禾盯着她,“我想吃人。” 曹灿玉才不管她,直接推开她走进来,“我想你做的饭菜了,今天给你打下手呀。” 苏禾:“” 摊上这个无赖,苏禾实在没辙,刚好也到饭点了,她认命的撩起袖子进厨房做饭。 曹灿玉习惯饭来张口,帮忙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刚剥了两颗青菜,人就不见了。吃饭是假,明显是奔着许戈来的。 虽然说她钟情老八,可明显许戈颜值高,苏禾还是放心不下,万一聊着聊着对眼了呢? 她操着锅铲,蹑手蹑脚趴墙角。曹灿玉果然奔许戈而来,还顺手把门关上。 曹灿玉不是来商量的,而是来投诉的,咄咄逼人道:“朱新八他不理我。” 许戈瞟了她一眼,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鄙视道:“你哪一点值得老八喜欢?” 曹灿玉很不服气,“我年轻漂亮,知书达理,琴棋书画,女工刺绣样样都会,出身名门家境好,配他绰绰有余。” 许戈无语,“就冲你这句话,也配得上名门?” 曹灿玉被噎得脸红。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朱新八油盐不进,见到她就绕道走,她也是被逼急了。 许戈本就对曹灿玉不喜,加上她还时常打扰自己跟苏禾,说话自然不留情面, “你自认为漂亮,可比你漂亮的多了去。家境好,那是国公爷打下的基业,你充其量不过是米虫而已。你那些自以为的优势,都不是老八想要的,光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块,你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曹灿玉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说她,更将她贬得一无是处,不由怒道:“他不是不喜欢我,是你不准他跟我交往。”与生带来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 “你那是爱吗?那叫自私!”许戈神气冷漠道:“现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学子都在埋头苦读,想在秋试中脱颖而出,为十几年的寒窗苦读拼一份锦绣前程。你倒好呀,他已经再三拒绝你,你却纠缠不休,打扰他读书,这与赵慈溪之流有何不同?” 曹灿玉震惊,没想在他眼前,自己竟然是赵慈溪之流,顿时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自认为老八要的,曹家都能满足,甚至不惜低就求全,没想到在他们眼中竟然如此不堪。 愤怒的她想要反驳,可细想许戈说的并非全无道理,突然就跟泄了气的球体般,明显底气不足。 但是,她也看不惯许戈的恶毒,脾气一上来也蛮横了,“我不管,总之你要是不同意朱新八跟我在一起,那一成的税粮你休想得到。” 好呀,都威胁上了。 许戈冷哼道:“好走不送,以后别再来。” “要不是朱新八,我才不稀罕来看你。” 曹灿玉气得摔门而去,怒冲冲离开许家。 毕竟还没经过社会的毒打,千金娇小姐有些脾气也正常。苏禾没什么表情,继续回厨房做饭。 做了顿丰盛的饭菜,还给许戈炖了个大补汤。谁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瘦得这么明显。 其实,她自己也瘦了一圈,裤子都松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徐县令翻身做主 许久没尝她的手艺,许戈跟恶虎出笼似的,吃了三碗饭都没饱。 别看他手下干饮食的多,却愣生生将主子饿成这样,苏禾嘴上没说什么,却在心里默默给徐达老胡等人减分。哼,敢虐待主子,看来年终奖是不想要了。 “你把曹灿玉气成这样,不怕她破罐子破摔,把你秘密给捅出来?” “她不是轻易服输的人,连两句重话都禁不起,以后怎么跟老八在一起?”老八那人蠢笨,自己不过是替他收拾下曹灿玉罢了。 再说,曹国公拐着弯送来一成税粮,这足以表明态度。曹灿玉骄横跋扈不假,但哪些底线不能触碰,她还是分得清的,否则曹国公早将她拎回锦州了。 “那晋王呢?”苏禾拿不太准,狐疑道:“他会毁约吗?”十几万担粮食,这个数目太过惊人,想让人不惦记都难。 虽然蝗灾已灭,但苏禾还是没缓过神来,觉得这粮食来得太容易了,总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懂治蝗,自然觉得容易,却不知道树林遇险并没有想象中简单。若不是许戈带人阻截,别说晋王能不能活下来,六万多只鸭子会悉数尽毁。 即使在治蝗大本营,也发生不少凶险之事,只是老五对她报喜不报忧而已。 这批粮食是兄弟们拿命抢回来的,许戈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晋王志在重回庙堂,如果他还想重用老五,就不会打粮食的主意。”许戈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排除他会拿粮食另做文章。” 晋王做文章,无非是针对敬王而已。 这事还真得注意,省得波及无辜。不过这是男人的事了,苏禾压根就不想过问,她现在只关心那堆凭自己能力赚回来的粮食。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她现在可是一跃成为绥州最大的粮商,走路都是打横那种。 苏禾激动地摩拳擦掌,不过她算数很差劲,“小许呀,快算算咱们总共有多少粮呗。” 天才算术少年许富贵拿乔,“我这腰酸背疼的,哪有心情算呀。”她怕不是忘了,上次给她算蝗虫数量时,她非但不领情还取笑他装腔作势。 苏禾殷勤地给他捶肩捏背,讨好道:“哥,你帮我算一下呗。” 许狗被伺候舒服了,才哼唧道:“保守估计有十五到十八万担。” 按每人三百斤来算,那就是五六万人一年的口粮,苏禾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咱们这粮食怎么弄呀?” 老五已经放话出去,按去年粮价回馈给绥州百姓。这当然是句空话,自己兄弟还在挨饿呢,他怎么可能做慈善。 马上就要秋收了,这事确实得抓紧办。 许戈已然有打算,“我让人开几家粮铺,咱们左口袋倒腾到右口袋就行。”粮食到明年夏天都是紧销货,先囤起来再说。 他有主意就行,反正她对这个不在行。 离开段时候,苏禾没有想到沙县的官场地震了。 回去的路上,已经有不少百姓在议论,王县丞垮台了。 好奇心使然,苏禾特意跑到公告栏去看,果然是徐县令下的手。以古茶村血案为突破点,徐县令拿到关键罪证,除了王县丞以外还牵出好几个本地官员。杀人,放火,威胁,贪腐,以王县丞为首的官员,在贪腐路上不仅官官相护,还沦为黑恶势力的保护伞,恶行罄竹难书,贪腐的银子更是高达三十多万两。 惊天大案,百姓哗然,连朝廷都惊动了,复审的钦差大臣已经在路上。 李大勇在回春堂的必经之路等,见到苏禾连接迎上来,“苏先生。” 除了按时汇报工作,他还是来道谢的。王县丞倒台,除了古茶村的血案告破,李家姑娘也沉冤昭雪,官府给平反了。李家姑娘并非奸情败露而自杀,而是被涂员外强行欺辱为保清白才跳河的。 像李家姑娘这样的苦主,光在温泉山庄就发生过几起。 苏禾唏嘘,在这个时代,姑娘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似乎唯有死才能解脱。 她不由想到那晚的密林,严格算起来她的清白也受辱了吧? 如果许戈知道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反正她才不会去死,活着多好呀。 扳倒王县丞,徐县令总算狠狠出了口恶气,整个人神采飞扬的。 苏禾来给简庭宇复诊,向来对她脸黑黑的徐县令,竟然赏了她笑脸,“苏大夫。” 哟,能得他好脸,苏禾真是意外极了。徐县令没多说话,除了笑容之外,还特意打量了她一眼。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温泉山庄的案子,是苏禾送 到他手上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许戈指使的。 徐县令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又或许知道了也懒得管。人嘛,难得糊涂的好。如今的沙县暗潮汹涌,他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得知苏禾前来,简庭宇囫囵吃完饭回来,匆匆回来配合治疗。 徐县令不明所以,“阿宇今天怎么了?” 徐夫人笑容满面,“阿宇朋友交对了,跟着朱姓同窗进步不少,受夫子表扬了。” 见他笑笑不说话,徐夫人屏退下人,“老爷,王县丞入狱后,他之前写的举荐信自然就作废了,那帮世家又活络起来,这几天已经有人私下给我递话。” 徐县令顿时不悦,“他们还想要我的举荐信不成?” “老爷,你破了几宗大案,如今又治蝗有功,早已今时不同往日,若能得你举荐自然事半功倍,谁人不想要呀。” “书不好好读,走旁门左道比谁都厉害。”徐县令想到那帮人就来气,“这举荐信我一封都不会写,让他们早点死了这条心。” 徐夫人一听就急了,“那我弟弟的,老爷你也不打算写了?” 徐县令怔然,脸色为难道:“夫人,不是我不愿意写,而是阿宇是我的小舅子,哪有姐夫给小舅子写举荐信的,这传出去让我如何做人?” “比起那帮纨绔子弟,阿宇是有真才实学的。”徐夫人赶紧收敛脾气,撒娇道:“都说举贤不避亲,你难道因为顾忌自己的面子,要抹杀阿宇十几年的努力吗?”面子值几个钱,又不能当饭吃。 徐县令不愿意在这事上跟妇道人家掰扯,他有自己的坚持,“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徐夫人就不信了,她吹枕边风还吹不出一封举荐信来。他就等着吧,今晚非拿下他不可!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救了个病娇 苏禾在耳室等,简庭宇疾步走进来,“苏大夫!” 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粗粝,要很用力才能说出来,但比起之前好太多,已经能完整叫出她的称谓。 苏禾真心替他感到高兴,这背后的努力跟艰辛,只有他才最清楚。 有段时间没见老八,趁着针灸的闲暇,苏禾便问了起来,“简公子,你们很快就要秋试了,准备的如何?” 提到秋试,简庭宇神色有过一闪而逝的复杂,不过随即有掩饰的很好。他朝苏禾笑笑,自信满满的。 持续的酷暑,终于在午后迎来暴雨,天气凉快许多。 苏禾睡醒午觉起来,清风阵阵,凉爽无比。 出门买菜,谁知开门又遇到曹灿玉。刚被许戈气走,谁知死皮赖脸又来了。 她是个越挫越勇的人,既然搞不定老八,那就先搞定老八周围的人。除了姓许的,老八最听苏禾的话。 苏禾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强行要跟苏禾做朋友,还动手动脚的。 “拜托你做个人吧。”见她自来熟的挽着自己的胳膊,苏禾很无语道:“你现在是男人,大庭广众勾引有夫之妇,被那帮长舌妇看到,又不知怎么编排我了。” “你怕什么,我还能真的吃了你?”曹灿玉笑嘻嘻的,“姓许的残废陪不了你逛街,由我代劳也是可以的。” 苏禾郁闷道:“我谢谢你哦。” “不谢不谢。”曹灿玉手摇折扇,身姿挺拔潇洒,富家俏公子的做派拿捏的很到位。 两人边走边斗嘴,突然见前面围了一堆人。 曹灿玉拉着苏禾挤进人群,只见地上坐着位锦衣公子,神色痛苦扭曲,张大嘴巴不停喘息。 随从半膝跪地扶住他,着急地向人群求救,“谁懂医术,我家公子犯病了。” 见大家都没有回应,有人才开声,“你往北边走,过两条街有医馆。” 苏禾站在人群中,只见男子面红脖子粗,喘气不顺,且伴有咳嗽,且瞳孔有放大的征兆,有窒息的风险。 医馆离得远,他未必有命撑到。 职业使然,苏禾向前蹲下身,抓起男人的手腕把脉,然后伸手搁在他胸口。果然跟她猜得没错,男人患有严重的哮喘病。 而男子抬头,看到苏禾的长相时,蓦然瞪大眼珠子,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窒息的他,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药呢?”苏禾望向男子的随从。 随从傻眼,“药?” “治病的药。”哮喘这么严重,肯定有随身带药的。 随从急得抓耳挠腮,“随银子一起,被小偷偷走了。” 苏禾从包里取出针银,刚要往男子手上施针,谁知男人突然甩开她的手,满脸的厌恶。 “按住他。”苏禾对随从下令,然后又对男子神情严肃道:“我是大夫,不想死的话就乖乖配合我。” 主子的命要紧,随从当即紧按男子的手。 苏禾快速在他手臂施针,“别紧张,放轻松试着深呼吸。” 见男子因窒息而意识模糊,苏禾抬手拍他的脸,喝道:“醒醒,别睡。” 她扒开男子的衣领,拇指按住他的天突穴,“睡了,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苏禾一系列的举动,让吃瓜群众哗然,虽说她懂医术,为救人不免要肢体接触,但这捏脸摸胸扒衣的,这也太出格了吧。 自始至终,男子的眼珠子都直勾勾盯着苏禾不放。 她的五官,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耳边不断响起她沉着冷静的声音,他从她的眸光中看出了坚持跟坦诚。他不由冷静下来,按着她的指示,有节奏地呼吸着。 不稍时,呼吸逐渐顺起来,潮红从他白皙俊逸的脸上褪去。 苏禾拔针,起身吩咐道:“你的哮喘很严重,药必须要随时带,另外多注意情绪,空气不佳最好少外出。” 将银针放回包里,苏禾才拿正眼打量他,不由怔愕住了。啧啧,男子玉质金相,面如冠玉,可惜病态缠体,锦衣下的身姿略显瘦削,是个十足的病娇,真是可惜了。 主子捡回条命,随从感激的再三道谢。 男人却始终没说话,脸上冷冷冰冰的透着几分抗拒,明显不打算感谢苏禾的救命之恩。 “长这么俊俏,竟然是个哑巴,真是暴殄天物。”苏禾嘀咕两句,也顾不得吃瓜群众的议论,拨开人群离开。 曹灿玉跟上前,很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苏娘子,等等我。” “离我远点, 小心姓许的撕了你。” “那个残废,我才不怕他”曹灿玉揽住她的腰,死气白赖道:“我就喜欢你,要天天缠着你。” 两人渐行远去,男子眼中的厌恶更深。几年没见,没想到她还是这水性杨花的德性。 苏禾真被曹灿玉缠烦了,唾弃道:“行了,老八那边我替你问,赶紧滚回学堂去。” 曹灿玉才这眉开眼笑,“谢谢苏娘子。” 苏禾警告他,“不管老八喜欢你与否,现在都是他冲刺的关键时候,你要是识趣的就别再去打扰他。”在老八身上的投资,是要求回报的。曹灿玉要是没个眼力劲儿,相信不等自己开口,许戈都会把她扔岷江喂鱼。 曹灿玉吐舌头,苦笑道:“我也就只敢缠你了。”她都好几天不敢找朱新八说话。 其实哪怕曹灿玉不来,苏禾也要找老八,这事可拖不得,拖久要出事了。 得到消息,老八晚上就过来了。 苏禾没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老八面红耳赤,支支吾吾的,真是读书把脑子都读坏了。 “你家主子在洗澡呢,没那么快出来。”苏禾瞥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倒也不讨厌,但是我现在无心儿女之事。” 瞧他那样子,还留了余地的。说白点,就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想等考了功名再看看。 不过,这显然不是老八的性子,以前他厌恶分明,从来不遮遮掩掩的。 苏禾很快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他们逼你了?”曹家是块肥肉,许戈不咬可急死徐达那帮人了,他们拗不动主子,自然就拿老八开刀,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徐达他们的心思,苏禾岂会不了解。漠北军至今还背负污名,甚至随时会丧生,他们怎么能不急呢,更何况曹灿玉还上赶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禾还真不好评论,看老八自己的选择吧。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八试探道:“少夫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强扭的瓜不甜,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不强迫人,是苏禾的风格。 老八不禁松了口气,心中已有决定。 晚上二狗也来了趟,给两人送了个消息,说是朝廷的钦差大臣来了。 第一百七十章 病娇找上门 王县丞这案子是铁板钉钉的事,徐县令又没有徇私,就算钦差复审也翻不了案。 不过,让苏禾不安的是,钦差代表的是皇帝,极有可能会来关心许戈过得好不好。 这一时半会的,也摸不准对方会出什么招。 苏禾怀疑他复审是假,对付许戈才是真的。她掏出锭银子给二狗,“你去找找关系打点一下,看能不能弄点内幕消息。” “这消息也是道上来的,钦差是微服私访,出巡的队伍要过几天才到。”二狗收了银子,拍着胸膛道:“不过你放心,我的人已经出去活动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二狗走后,苏禾挠许戈,满脸的坏水,“钦差要来了,你该不会吓尿了吧?” 许戈满脸黑线,不爽道:“你瞎操什么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子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怕一个钦差不成,大不了让他没命出沙县。” 老子?苏禾被逗笑了,“许富贵,你怕是越来越飘了。”也不知是谁,被卫大夫虐得不要不要的,现在能赚钱了,兄弟多了,口气也硬起来喽。 许戈气得牙痒,“损自家男人,你很有面儿是不?” 苏禾扯他的腋窝,“其实我想说,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许戈拿眼睛睨她,“你打算怎么保护我?”又想玩露肩色诱么,真是皮痒了,这事还没找她算账呢。 别看她顶着张人脸,做的却是狗事,钦差大臣会吃她这套? 苏禾豪横起来比许戈还不要脸,“我把他剁了做叉烧。” 碰上这样的,许戈还能怎么办,皮笑肉不笑的鼓掌,“你好厉害哦。” 最近苏禾挺心烦的。 不止钦差要来,连晋王也赖着不走,俨然将沙县当成风水宝地。 惬意惯了,苏禾愈发不喜欢高压的日子,奈何总被各路神兽碾轧着走。 从老孙头那取回两瓶胶水,苏禾拎起药箱去给晋王复诊。 刚到门口被钟大夫叫住,说是来了个棘手的病人,让她掌掌眼。 时候还充裕,苏禾也没拒绝,随他进了诊间。 真是好巧不巧,那个棘手的病人,竟然就是她之前救的重症哮喘病患者。养了几天,他的气色好很些,模样更标致了。 身为颜狗,苏禾不禁多看了两眼。 患者是来配药的,钟大夫看过药方,药方虽然精秒,但患者身体虚弱且肾虚,这张方子旨在治病却漏了养护。所谓是药三分毒,吃久了身体有亏损。 钟大夫是国医翘楚,苏禾对他的看法深感认同,觉得要再添几味养肺护肾的药,效果会更好。 见两人对方子评头论足,随从顿时就急了,“你们胡说,这方子是太医院” “咳。”男子嗓子不舒服。 随从语气不悦,“总之这方子不能改,你们照药方炼制即可。” 男子没说话,默认随从的说法。 从医十几年,苏禾最烦这种教大夫开药治病的病人。他这么能耐,咋还病的要死呢。 她将方子递回去,“不好意思,我们回春堂秉承治病救人的原则,要对来诊的每个病人负责,既然两位不认可我们,还请另请高明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随从不由生气了,“店大欺客呀,让你照方炼药就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病人看着来头不小,怕是得罪不起,钟大夫不禁捏了把汗,苏禾说话是硬了些,但本意并没有错,何况她现在是晋王跟前的红人,左右都得罪不起。 权衡之下,钟大夫委曲求全,豁出老脸给病人赔不是,但随从仍然不依不饶的。 切,苏禾偷偷翻个白眼,早知那天就不该救他。偏偏男子耳聪目明,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你是在切我吗?” 苏禾惊讶,原来他不是哑巴,“没有呀。”她可是专业的好吧,怎么可能切人。 男子打量了她两眼,嘴角突然勾起抹笑容,“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替我诊病吧。” 随从不解,刚要说话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再难缠的病人,苏禾都遇到过,他敢放心让她看,她有什么不敢治的。 接下来,无论她问什么,随从都在旁边抢先回答,态度嚣张的厉害。 苏禾沉下脸,“到底是谁生病?” 男子挥袖,示意随从出去。随从这才彻底住嘴,在门外等候。 病娇林庭逸,虚岁二十二,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 苏 禾边把脉边问,“同房次数多吗?”虚的厉害呀。 问得太过露骨,林庭逸脸色稍有尴尬,“在下未婚。” 问完具体情况,苏禾全面评估林庭逸的病情,打算给他制定全面的治疗方面,“你家里经济如何?” 林庭逸没明白。 “家里缺钱吗?”苏禾问道:“你的病症严重,光靠吃药只能缓解而无法根治,若是钱财许可,我再配合其他的方案,效果会好很多。” 林庭逸讶然,“你是说我的病能治好?” “有希望,但治疗时间会很长。”苏禾提笔写个数,“每个月的费用大概这个数,能接受吗?” 林庭逸没意见。 苏禾低头写方案,林庭逸不由多打量几眼,目光无意间落到苏禾手上。 大夫的手白皙纤细,跟丑陋的长相极为不搭,这分明就是双女子的手。 林庭逸不动声色暗中观察,突然看到大夫的左耳垂下方有颗很小的痣。苏禾刚好也有一颗,有那么巧合吗? 苏幕,苏禾? 制定好方案,苏禾跟林庭逸讲解,“除了炼药,还有固本培元的草药,另外有针灸跟火罐,针灸是治哮喘的,火罐是拔除肺部痰淤的。等过几天,我再给你瓶喷雾,以后哮喘发作时对着嘴里喷就行了。”中药喷剂不是问题,但喷壶还要再想想办法。 见病人怔然,苏禾稍微提高声音,“林公子,有问题吗?” 林庭逸这才回神,“没问题。” 苏禾赶着给晋王复诊,将施针跟火罐的治疗方法交接给钟大夫。 施针没问题,可钟大夫对所谓的“火罐”傻眼了,那是什么东西? 苏禾拍额,敢情这里还没有。她将原理讲了遍,碍于没有玻璃罐,她让人找了几只竹杯过来,进行当场演示。 钟大夫看她的眼神简直了,这估计又是苏家不外传的绝技。 苏禾笑而不语。 让现学现卖的来拔罐,林庭逸的狐狸眼眯了起来,“苏大夫,这就是你对病人负责的态度?” “请相信我们。”苏禾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们是专业的。” 林庭逸不是好说话的主,“我要求你来拔。” 第一百七十一章 病娇是前任 病人的要求,很多时候都是无理的,苏禾很少纵容他们。 他想得美哦,要脱光上衣躺床上才能拔,要是让爱吃柠檬的许富贵知道,不打断她的手才怪。 “林公子,做大夫这行术业有专攻,我擅长给疑难杂症出方案,但对穴位这块不精,万一穴位没选准把你治瘫就麻烦了。” 钟大夫跟着帮腔道:“请林公子放心,老夫最擅长穴位治疗。” 林庭逸这才作罢,苏禾拿了药箱往晋王那赶。 钟大夫给林庭逸开了间单独的房,按方案娴熟下药,再是拔罐。 一个疗程一炷香左右,做完有舒泰之感,林庭逸觉得呼吸顺坦不少。林庭逸起身穿衣,“苏大夫的治疗方法挺独特的,不知师出何处?” “苏大夫是医门之后,暂在回春堂挂诊的。”病人满意就是最大的福祉,学到秘术的钟大夫笑意盎然,“也是林公子运气够好,刚好碰到苏大夫下山游历,你要是晚来个把月,未必有这个运气。” 林庭逸眸光渐深,“看来,治病还要靠缘分呀。” “你的病虽然严重,但既然苏大夫说能治,那肯定就能治好。”想到自个徒弟厉害本事,钟大夫满满的自豪,忍不住吹捧起来,“到目前为止,他经手的病人就没有治不好的。” 林庭逸没再说话,付完诊金离开。 钦差大臣千呼万唤使出来,仪仗威风凛凛进了沙县,不少百姓都出街迎接。 苏禾也想凑热闹,可惜接了个急诊给耽搁了。听说钦差架子挺大的,连县令亲迎,他都没有下轿会晤寒暄,而是直接入住驿馆。 这种人,人低,要不就是绣花枕头摆谱呢。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苏禾松了口气。 正跟许戈讨论着,二狗爬狗洞进来,“姐,我终于不负你所望,打探到了。” 苏禾很不满他消极怠工,揶揄道:“是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孩子都打酱油了。”亏他还有脸炫耀,钦差都住到驿站了,他才查出来,这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姐,话不能这么说呀。”二狗有些心虚,但仍替自己喊冤辩解,“谁知道你们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以前钦差出巡都大张旗鼓的,这次却神神秘秘搞突袭。” 许戈嫌他嘴碎,“直接说事。” 二狗瞟了他一眼,“钦差姓林,是吏部侍郎。”一个破案子而已,至于吏部侍郎下来复审吗? 许戈眉头一紧,“吏部侍郎林庭逸?” “噗”正在喝绿豆沙的苏禾没忍住,喷了二狗满脸。 许戈盯着她,脸都黑了。 “姐,你好恶心啊。”二狗气得要死,赶紧到厨房冲洗。 见她眼神闪烁,许戈冷冷道:“来的是林庭逸,你很意外吗?” 苏禾确实意外,要是早知道那个病娇就是侍郎,她指不定就袖手旁观了。 二狗洗完脸出来,“姐,姓林的你也认识,就是那天你在街上救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苏禾想捂他的嘴都来不及,气得她踹了二狗一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你踢我干嘛?”二狗没看到苏禾挤眉弄眼的暗示,无辜被踢的他不高兴了,直接挑拨道:“当大夫就是好呀,既可以对病人上下其手,又能给病人宽衣解带的。” 苏禾气死了,拎着他耳朵轰出去。 刚转身回来,只见许戈神情阴鸷,苏禾解释道:“他患有哮喘病,突然在街上犯病了,我不知道他身份才施以援手的。” 许戈冷哼。 苏禾不爽了,“你不相信我?” 许戈嘲讽道:“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自己未婚夫都忘了。”苏禾诧异地张大嘴巴,“未婚夫?”怎么可能,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完蛋了,完犊子了,又是原主的一笔风流债,这姓林的不落井下石c上棍打狗才怪,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苏禾面部表情很丰富,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许戈眼睛眯了起来,“你真不记得了?” 苏禾小心翼翼道:“是我踹的他,还是他踹的我呀?” 林庭逸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是三品大员,他天生犯有哮喘病,自幼体弱多病但心高气傲,碍于自己的病一直没同意说亲。后来林家办春日宴,他不知怎么就瞧上了苏禾,双方很快定了亲。 林家对外瞒着林庭逸的病,苏禾不知怎么知道了,在大街厉声质问,害得他当场病发。被他发病的恐怖模样吓到,她不同意这门亲事,甚至还跟别家 公子传情信递手帕,被林庭逸逮个正着,林家怒而退婚。 自那以后,林庭逸不近女色醉心仕途,居然短短几年官至侍郎。 听完许戈的讲述,苏禾挺替原主叫冤的,虽说她退婚的手段确实激进拙劣了些,但按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也没什么不妥,何况是林家先隐瞒病情的。 这只是外传的版本,还有别的版本是林庭逸在定亲之前,就已经将自己的病告之苏禾,是苏禾口口声声说不介意,林家才下聘的。 不管怎么说,林庭逸极度厌恶苏禾,有机会绝对会搞死她就对了。但对于他为此不近女色的黑锅,苏禾是绝对不背的。就他那破败的身体,他就算想近女色也有心无力呀。 在许戈阴森的目光审视下,苏禾屈辱地低下了头,“唉,都怪我以前年幼无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踢掉林庭逸,怎么轮到许戈捡到宝呢,对吧? 许戈冷笑,“以前年幼无知,现在还年幼无知?” 他柠檬满天飞的话,苏禾就不高兴了,“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有身体接触怎么了?” “救人就救人,你扒他衣服做甚?” 唉,男人吃起醋来,更加不可理喻。 看他瞪鼻子上脸的,苏禾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还扒县令爷裤子割痔疮呢!” 许戈一口血喷出来,“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明明是他挑起来的,苏禾气得拿枕头砸他,“我有五任呢,你要把自己裂开呀?” 许戈真的生气了,摔门而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前任找上门 苏禾才不理他,直接将门反闩住。哼,有本事别过来睡。 许戈还真就不过来睡,自己气鼓鼓睡隔壁的硬板床。 其实林庭逸一来沙县,他的人就盯上了。苏禾救人那一幕,那些出格的举动他也忍了。她可以说不记得姓林的,那姓林的追到回春堂,她不懂得避嫌,甚至还大献殷勤给他出治疗方案。两人不但独处,她还特意为姓林的设计出火罐疗法。 他的双腿也废了,怎么不见她拿火罐拔? 以前鸡毛蒜皮都跟他说,自从治蝗被调戏后,她什么事都瞒着他。姓林的这件事,他一直在等她解释,谁知她不但不解释,还阻止二狗说出真相。 她天生就爱病弱吧,以前是他,现在林庭逸,反正谁弱谁好看,她就喜欢谁。 许戈气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苏禾也生气,姓许的狗脾气越来越大,最近动不动就爱找她的茬。 这醋吃得莫名其妙嘛,对于这种屡屡上房揭瓦的,苏禾是绝不会娇纵的,晾着吧。 第二天出门,早饭也不给他弄了。不是都气饱了嘛,还吃什么呢。 怕再撞见林庭逸,苏禾只是稍微过问治疗效果,直接请假了。 她去了妙心斋躲清静,花了些时间将喷壶的图纸画出来。别看工作原因简单,想做出来并非易事。 牛家三兄弟没那个巧手,苏禾不禁想到刘木匠。他连轮椅都能做出来,喷壶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刘木匠曾经为她心碎过,苏禾不好再打扰他。许戈的人,她是不敢指挥了,省得又搞些破事出来。 刚好李大勇送新鲜采摘的辣椒过来,苏禾干脆让他跑一趟。 昨晚没休息好,苏禾回妙心斋睡午觉,晕晕沉沉就睡到下午。 她也懒得做饭了,来前堂填肚子。刚点完东西,在位置上等吃的,突然多了道影子罩住自己。 苏禾抬头看,竟然是林庭逸。 “苏禾,好久不见。”林庭逸主动打招呼。 苏禾皮笑肉不笑,“呵呵。” 突然没了胃口,她打算起身走人,林庭逸却堵住出口位置挡住,“这么怕见到我吗?” “呵呵。”苏禾嘴角僵笑,“我怕什么呀。”他娘的,等会姓许的又要编排她了。 重新在位置坐下,林庭逸则在她对面坐下。跟病娇的身体不同,他的眼神很犀利,深沉的望不到底。 老刘端着甜品蛋糕过来,逐一摆在桌上,“两位请慢用。” “你那天的救命之恩,我还没道谢呢。” 苏禾淡淡道:“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林庭逸望向她,“今天这顿,由我请吧。” 苏禾不喜欢他的眼神,跟审犯人似的,忍不住嘲讽道:“原来你的命才值几十文呀。” 林庭逸反将她一军,“不是你说举手之劳的?”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呀。”苏禾冷笑道:“那我还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呢。” “嗯。”林庭逸意外的没有反驳,“我欠你一份恩,以后有事尽管提。” 那也要苏禾敢提才行呀,“不用了,就当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 “什么恩怨?”林庭逸哪壶不开提哪壶。 苏禾不说话。 “你怎么学医了?”他尝了口甜品,漫不经心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学无术的。”瞧瞧,果然是渣前任,说话夹枪带棒的。 “在沙县太无聊了。”苏禾自嘲道:“我别的没有,倒是有几箱子的医书作为嫁妆,看了两年多少也懂些皮毛,刚好拿你来练手。” 林庭逸突然问道:“不知许小侯爷过得如何?” “许小侯爷?”苏禾神情冷漠,嫌弃道:“许大乞丐还差不多。”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新厌旧,眼中的嫌弃,嘴巴的恶毒,总爱将人贬得一无是处。 林庭逸不咸不淡道:“所以,你抛弃他跟了别人?” 苏禾诧异,原来他将曹灿玉当成她的姘头了。 “我这如花的年纪,总不能陪着他等死吧?”既然是皇帝喜闻乐见的话,那便遂了他的意,何况原主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她解释的话反倒惹人怀疑。 连通奸都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除了苏禾也没谁了。 林庭逸的眼眸染了层厌恶,殊不知聊着聊着,苏禾竟然活络起来,眼光频频往他身上瞟,“几年没见,你应该步步高升了吧?” “还好,混口饭而已。” 苏禾笑得千娇百媚,抬手拨弄了下头上的头饰,“何必如此谦虚呢,你今天的公审,我去衙门看了。钦差大臣,天子眼目,真真是羡煞旁人。” 林庭逸眼中的厌恶更深了一层,看到她骚首弄姿的,他突然就觉得饱了。 “许夫人,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许夫人三个字咬得极重,林庭逸在提醒她的身份,望她能自尊自爱,恪守妇德。 见他起身要走,苏禾有些着急了,“哎,你怎么就走了?再坐坐呗,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她越是这样,林庭逸越跟踩了屎似的,头也不回地离开。 不过,他还是很绅士的,一并连苏禾那份账也结了。 成功恶心走前任,苏禾心情大好,将所点的东西一扫而光,外加打包不少。 刚出铺子,嘴巴突然被人捂住,整个人被拖进巷子。 苏禾受惊,伸手去包里掏刀。 “少夫人,是我。”徐达声音压的很低。 “你要死啊。”苏禾差点吓掉半条命,恼得踹了徐达一眼。 “嘘。”徐达带着她在巷子的破箩筐后面蹲下,“你被人跟踪了。” “谁呀?”搞得这么紧张。 苏禾微探出脖子,约等了半刻左右,只见林庭逸的随从,正在妙心斋的对面街上,不时虚头探脑的。 看来,林庭逸是走狗无疑了,打着复审的噱头,要对许家下手呀。 这只病娇表面人畜无害,实则心思缜密又恶毒,小肚鸡肠还爱记仇,可不像其他人好对付。 “你怎么来了?”苏禾好奇道。 “老刘察觉不对,怕出事才让我来救场的。” 苏禾冷哼,“是你家主子让你来捉奸的吧?” 徐达连连喊冤,“少夫人,你误会小侯爷了。” “说实话!”苏禾眼珠子瞪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许狗求和 在苏禾眼神威慑之下,徐达吃瘪,“我是跟姓林的,看他到沙县意欲何为。” “那天我在街上救他,也是你向许戈添油加醋的吧?”苏禾气得牙痒痒,“说我上下其手,还扒姓林的衣服?” “我不是,我没有。”徐达喊冤。 苏禾将刀子掏出来,“刚才我跟他在铺子里,你打算怎么跟姓许的说呀?” “有吗?”徐达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没看见呀,我什么都没看见。”保命要紧。 “别别别别打了,要被人发现了,哎呦” 没敢跟姓许的动手,还不允许她拿他的狗腿子出气了? 打完人,苏禾总算浑身舒坦,从后巷离开。 徐达厚着脸皮,紧跟着不放。 气头上的苏禾很不耐烦,“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徐达还真是有事,“少夫人,鸭场除了孵化鸭崽之外,还攒了几千只鸭蛋,不知怎么处理呢?”鸭蛋比鸡蛋腥,煮熟或是做水蛋口感很差,贱卖又舍不得,总之放着怪愁人的。 天气炎热,鸭蛋又不能久放。 呵呵,有事找少夫人,没事就偏袒小侯爷,这帮养不熟的。 她不过拿一成的赢利,操那个卖白粉的心做甚,“你家小侯爷不是很厉害嘛,你找我干吗?” 苏禾头也不回地离开。 徐达震惊无比。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她跟小侯爷口角,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们呀? 回到家,许戈不但摆臭脸,还生气地将头扭到旁边。哼! 这是要把尾巴翘上天呀,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苏禾打包的甜点,本来是用来喂狗的,看他拽得二五八万的,她做宵夜不香吗? 她压根不理他,直接回房。 许戈又气得要死。 晚上,苏禾跷着二郎腿在床上吃面包,突然听到隔壁轻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在说话。 她立即扔掉面包,整个人贴在墙上,竖起耳朵紧紧贴住。 徐达从后院翻进来,见到他两手空空的,许戈的手都在抖,“东西呢?”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 徐达摸着后脑袋,讪讪道:“少夫人拎了不少吃的,不是给小侯爷你的吗?” 掉面子的事,许戈怎么可能会真相。 徐达连夜摸过来,是有急事的,“最近有人在暗中紧急收粮,经查就是卖给我们的那批人,属下觉得是北大仓出事了。” 卖粮容易,想要把粮食收回去,可不由他们说了算。 那帮蛀虫为非作歹数年,高卖低买富得流油,尤其遇灾年更是胆大。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今年除了旱灾,更有蝗虫霍乱。除了绥州跟锦州,整个北境颗粒无收,漠北已经露有饿殍,而蒙国也在蠢蠢欲动。 朝廷迫于无迫,决定开北大仓赈灾。北境百姓几十万,还有漠北军十几万,这么多张嘴要吃,加上北境的冬季来得又早,怕是整座北大仓搬空都不够。 那帮蛀虫想发国难财,贩卖的粮食比往年更加厉害,加上经年累月的亏空,早已不是临时收粮就可以填补的,此刻就算把他们剁了往里面填,压根都填不满。 第一批的赈灾食,已经装封完毕,不日后将途经沙县送往北境。 接着,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 许戈冷笑,“既然已经在路上,就让咱们的人探探底。”如今的粮食高价难求,那帮人不动心思才怪。 “这帮畜生肯定会在粮食中做手脚的。”以前在军营,这种事发生的还不够多吗?敬王掌管户部,一窝子全是黑心烂肠的。他们只手遮天,覆手为云覆手为雨,就算这次的事铁证如山,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徐达思来想去,眼睛发亮,“老五如今在晋王手下办事,不如就让晋王来顶这个锅?” 许戈神情阴鸷,“晋王现在还不是敬王的对手,咱们还得给他找个搭档。” 徐达忍那帮孙子很久了,如今听说有办法收拾他们,顿时迫不及待,“,别钓属下的胃口了。” “姓林的远道而来,晋王如果不尽地主之谊,似乎说不过去呀。”既然姓林的闲的蛋疼嘛,天天打苏禾的主意,那就让他忙起来。 许戈向徐达招手,“你这样做” 隔壁的苏禾压根不听清,急得抓耳挠腮。这主仆俩,肯定又憋着坏要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徐达走的时候环视了遍房间,不禁感慨道:“小侯爷,这房间连个席子枕头就没有,你的身体睡硬板床哪吃 得消。要不向少夫人服个软,不但有高枕软床,还有可口的热饭热菜,你这又是何必呢?” “谁才是你的主子?”许戈脸都绿了,“你到底向着谁?” 徐达也想向着他,可一想到成千上万只鸭蛋堆在岷江卖不出去,他就硬不起来呀,“属下帮帮理不帮亲嘛。” “滚!”许戈差点没吐血。 等徐达离开,许戈的气稍微消了些,不由冷静下来。 对啊,他在图什么呀?这不是将苏禾往林庭逸那推嘛。 糊涂呀!都是被姓苏的气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想开了,许戈顿时不生气,甚至有些心虚。可让他搁下面子认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禾别的没听清楚,可许戈那声“滚!”再清楚不过。这许富贵是没完没了了。 她恨恨得咬着面包,突然听到浴室传来大动静,“哎呀” 洗澡的许戈摔在地上,痛苦地嚎了声。 他坐在地上,等了好一会都没见苏禾过来,又忍不住提高声音,“哎呀” 苏禾压根不理他,这种白眼狼不摔死,留着过年么? 等许戈磨磨蹭蹭回房,苏禾这才收拾衣服,磨磨蹭蹭去洗澡。 澡房灯光晕暗,苏禾刚走进去,谁知脚下突然打滑,“哎呀” 她摔得眼冒金星,满手都是肥皂沫。这该死的许富贵,竟然在地板上涂肥皂,真是缺德啊,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摔得屁股疼,苏禾将手撑住地上想坐起来,谁知手又打滑,后脑往地上磕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把许狗绿了 脑袋被双手稳稳托住,苏禾吓得脸发青,扭头过来才发现许戈坐着轮椅在浴室门,双手托住她的身体 苏禾气得眼眶泛红,抬手就要打他。 许戈搂着她不放,解释道:“我刚摔倒了,肥皂不小心掉地上,我又捡不着。” 他就作死吧,使劲作。 苏禾推了他几下没推开,两人弄了一身的肥皂沫,“你到底要干嘛?” “我怕你又摔了。”许戈臂力惊人,就是抱着不放。 “像我这种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你还要来干吗?” “那我又残又废,除了你,也没别人要我了。” 苏禾真是被他气笑,要不要脸啊? 反正以前都没脸,现在不要也没什么不可以,许戈抓住苏禾的手揉在胸口,“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控制不住吃醋而已。”姓林的不但有腿,那张脸还是苏禾的菜,如今又官居高位,比他这个随时会掉脑袋的强多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许戈顿时矮了三分,神情黯然。 瞧瞧他那神伤无助的狗样,又开始卖惨了。 “既然自知比他差,你还敢这样对我?”苏禾才不给他脸,“是嫌我给姓林的投怀送抱不够快吗?” 许戈:“”不是,他这是给她台阶下,她还较上真了?见好就收行吧! 见他面色不虞,苏禾也没再揭他短。男人还是要尊严的,真要是将他逼到下跪写保证书那一步,两人的情份也就耗尽了。 将浴室大门关上,洗干净地上的泡沫,舒服地泡了个澡。 等她回到房间,许戈重新换了套衣服,在她房间美滋滋吃着面包。 他也没觉得别扭,很自然地替苏禾擦头发。等头发干了,又动作娴熟地贴过来。 房间黑灯瞎火了,苏禾耐不住他的骚包,嫌弃道:“要睡觉你就好好睡,离我远点。” “想你了,睡不着。”他的手探进衣服,翻身吻住苏禾的唇。 怪他开车太野,苏禾的反抗没效,被他闹到很晚才睡。 林庭逸心机深,苏禾怕身份穿帮不再往回春堂跑,跟许戈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后逛街买买买。 姓林的随从被苏禾牵着走,在街上东游游西逛逛的。 徐达很快传来消息,那批送往漠北的粮食确实有问题,而且明天将路过沙县。 老五也没掉链子,晋王将在舒意楼设宴,为林庭逸接风洗尘,特意选得临街靠窗的厢房。 曹灿玉不参加秋考,没有其他学子的紧迫感,又不好打扰老八温读,只能自己耍着玩。 偏不巧,苏禾选脂粉时,跟曹灿玉撞个正着。她不知道有人跟踪苏禾,还傻乎乎向前打招呼。 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一副纨绔公子的打扮,却进来买女人用的胭脂。要是被林庭逸查到曹灿玉的身份,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而此时他的随从,正在外面鬼鬼祟祟盯着呢。 得知真相的曹灿玉愣然,“那现在怎么办?” 来都来了,只能将错就错,好在那个随从脑子够蠢。 苏禾跟曹灿玉俨然成了奸夫淫妇,光明正大把许戈绿了。曹灿玉不同于别的大家闺秀,这几年没少跟哥哥们抓猫逗狗逛青楼,十足的纨绔无疑。 一路买买买,曹灿玉搂着苏禾招摇过市,不觉间到了傍晚。 两人在路口分别,随从权衡之下尾随曹灿玉。 曹灿玉这几年不是白玩的,见尾巴甩不掉,她大摇大摆去不夜街,搂着两个美女走进怡红院。随从这才死心,折身而回。 逛累了,苏禾也懒得做饭,进面馆吃东西。 面刚上桌,就见晋王的车马驾停在对面的舒意楼,老五跟着晋王上二楼。 没过多久,又来了顶软轿,一身锦衣的林庭逸从里面走出来。 这事许戈没说,但既然是老五参与其中,多半跟他脱不了关系。 刚吃半碗面,运粮队从街上穿梭而过,车上的麻袋鼓鼓囊囊的,连着过了几十车还没完。 街上有人议论,说这批粮食是朝廷发往北境赈灾的。说起粮食,他们又想起治蝗,大赞官府有所作为。 “闪开闪开”对街的巷子突然冲出辆失控的板车,直直朝着运输队撞过去。 事发突然,装着满满木桩的板车,砰地撞上运粮车。木桩尖刺插进麻袋车,巨大的冲力将运粮车撞翻,粮食从豁口的麻袋哗哗往地上流。 流到地上的麦子,夹杂着大量的麦 壳跟沙石。 车夫被吓傻了,连连向运输队道歉,“对不起军爷,我的车突然坏了。” 士兵脸色铁青,直接朝车夫挥鞭子,“你是不是活腻了?连军粮都敢冲撞。” 一鞭子下去,车夫被打得皮开肉绽,痛呼的他忙跪在地上,朝着士兵不停磕头,“军爷饶命啊,草民不是有意冲撞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小。” 当兵的扬鞭呼过来,被突然赶到的士兵长拉住鞭子,“少惹事,赶紧装上粮食走。” 士兵这才缓过神来,众士兵七手八脚搬粮食。 围观的人群有眼睛雪亮的,“咦,这粮食怎么这么多沙食跟空糙壳?” 这一说,围观百姓的眼睛齐刷刷落在粮食上,“这麦子还是发霉的,吃了要死人的呀。” “你们瞎胡说什么。”士兵长扬扬手中的鞭子,威喝道。 百姓吓得往后退,但仍有人私下嘀咕不止,这根本就不是人吃的。 街上的动静很大,楼上的晋王嫌聒噪,“外头何事喧哗?” 老五站在窗边听了两耳朵,“禀王爷,好像是赈灾粮出了问题。” 晋王吃惊,搁下筷子道:“赈灾粮是从北大仓出来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北境几十万人受灾,若赈灾粮真有问题,兹事体大呀。 晋王望向林庭逸,“林大人,北大仓虽归朝廷管辖,但毕竟是在我绥州境内,而你受父皇之命巡视,自然对此事也有监视之责,不如我们去看看?” 林庭逸代天子出巡,名义上是复审王县丞一党的反腐案,实则旨在这次的赈灾监察。之所以秘而不宣,皇帝自有思量。 林庭逸起身,“晋王殿下,请。” 第一百七十五章 现任跟前任隔空互怼 两人往楼下而来,果然见街上撒了大堆粮食,不过当兵的拦着不让靠近,态度恶劣道:“滚滚滚,军务之事容不得你等贱民过问。” 见晋王要闯,当兵的扬鞭甩来。 护卫一脚将其踹开,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晋王殿下。” 众士兵脸色哗变,老五趁机捧了一把粮食,摊在晋王面前。除去空糙壳跟沙石,连六成粮食都不到,其中还夹杂着发霉泛黄的,根本就不能吃。 晋王威严地环视众士兵,“谁敢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在粮食上动手脚?” 士兵向前行礼,压低声音道:“王爷,运送粮食是户部的安排,小的们只是受命运送而已,至于袋子里面的情况我们无权知晓,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小的们。” 他将“户部”咬得极重,望他这个闲散王爷不要多管闲事。 这么大条鱼撞上来,晋王哪有不咬的道理,陡然喝声道:“你这么说,是户部让你们塞空糙壳填沙石的了?你们身为补给运输队,连自己运的东西都不清楚吗?” 士兵长脸色尴尬,“王爷,请不要为难我们。” “你是说我没权过问此事?”连区区一个士兵长都敢给他脸色看,敬王的人真是长本事了。晋王脸色愠然,“好啊,既然我没权过问,那钦差大臣总该有权过问了吧?” 语毕,他望向林庭逸。 从始至终,林庭逸都格外冷静。皇上派他来,其实已经是敲山震虎,只是没想到那帮人竟然如此猖狂。 这是一出好戏,晋王拉他下水,要往敬王胸口捅刀子。 林庭逸有些好奇,目光不由落在老五身上。晋王若有这手段,也不至于废黜而离开京城。他蛰伏三年,如今蓄势待发,想必是后有高人指点。 钦差巡视?士兵长等人并没有接到命令,望向林庭逸的眼神充满打量。别看到他长相文雅,却是弱柳扶风的样,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 这种病得快死之人,怎么可能是钦差,多半是晋王随口编来唬人的。 敬王在京城风头无二,户部跟着嚣张,连区区送粮小队长都狗仗人势。 林庭逸冷哼,自衣袖之内掏出御赐金牌。 晋王的护士适时站出来,怒喝道:“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钦差大臣代天子巡视,可管天下事。” 送粮的士兵,顿时扑通扑通跪满地。 他们一跪,街上的百姓跟着跪下。 苏禾在铺子里吃面,没有跪人习惯的她,赶紧端着碗躲起来。 官府的人很快闻讯赶来,粮食被扣下,运粮队送进牢房待审。 林庭逸告辞行礼,“晋王殿下,下官还有要紧事,恕不奉陪了,改日再来赔罪。” 目的已达到,晋王也不挽留,“林大人公务缠身,本王也不叨扰了。” 只是,林庭逸前脚刚走,晋王的脸阴沉得可怕,挥袖转身进了舒意楼。呵呵,想他堂堂晋王,还不如侍郎面大。 老五陪在左右,“王爷忍常人所不能忍,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晋王恶气难舒,“雷先生,敬王如此手眼通天,即使北大仓出了问题,也未必能扳倒他,你可有妙计?” 老五笑笑道:“王爷,有钦差在,咱们先看看再说,不必着急。” 这倒也是,只要林庭逸还在沙县,徐县令就是晋王最好的眼线。 晋王本来信心满满,毕竟北大仓的储粮涉及北境几十万百姓,可林庭逸将送粮队下狱后,竟然跟没有这回事似的,只是翻审王县丞的案子。 徐县令旁敲侧击,但林庭逸却不动声张。 晋王气得毒瘾都犯了,“这个姓林的分明是在拖延时间,给敬王的人找理由脱罪。” 老五也看不懂林庭逸的操作,让徐达过来问问。 苏禾也好奇,“他擢升的这么快,该不会投靠敬王了吧?”许戈却有不同的想法,“狗皇帝喜欢玩制衡之术,敬王已经掌管户部,他如果真把吏部吞并了,估计废太子的事会重演。” 狗皇帝众多儿子中,敬王不仅跟他长得最像,连性格脾气也如出一辙,加上敬王的母妃居妃位之首,这也是他宠敬王的缘故。 那帮蛀虫行事嚣张,许戈猜测狗皇帝多少也知道一些,之所以多年来没当这回事,不过是敲打漠北军而已。克扣c缺斤少两c以次充好,一次次的挑战漠北军的底线,无非是想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闵朝的主人。 如今漠北军已经被蚕食的差不多,加上灾情太严重,这才动了真格让林庭逸巡视。 林庭逸 采取拖延术,并非怕招惹敬王,而是顾全皇帝的面子。一旦北大仓查出天大的问题,除了百姓会对朝廷失去信任,连蒙国也会趁火打劫,到时才是真正的人间浩劫。 再者,儿子犯错,当老子的可以关起门来打,可一旦公告天下,那无疑就是在打皇家脸面。 经许戈这么一说,苏禾才算开了眼界,怪不得病娇擢升的这么快,这政治游戏玩得溜呀。 徐达心有不甘,“小侯爷,我们好不容易才逮着机会,难道就这么着让姓林的把火灭了不成?” 许戈问道:“北大仓到底有多少存粮?” 提起这个,徐达直接被气笑,“我们的人摸进去了,小侯爷你猜猜是什么情况?” “不猜。”军人最烦这套,徐达身上的市侩气息越来越重了,许戈给他白眼,“说!” “几千只储粮的巨型木桶,底下全部都是空的,就顶上盖了不到三分一。”这帮人,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啊。 许戈快速在心里算了下,加上多年累积的亏空,北大仓的粮食撑死不到四成。秋收没到,外面又买不到粮回填窟窿,只能铤而走险。 沉默半晌,许戈才道:“你把北大仓的消息散出去,看是林庭逸灭火快,还是敬王出手快。” 徐达咧嘴笑,赶紧去办。 许戈却并不开心,甚至心事重重。 第一百七十六章 前任医闹 苏禾跟许戈和好,最高兴的莫过于徐达。 他带着满满一篮子的鸭蛋上门,舔着脸笑道:“少夫人,你帮忙想个办法呗。” 碰上这群厚脸皮的神兽,苏禾真是没办法,“你烧些草木灰,准备八角桂皮香叶,再准备个大坛子过来。” 徐达办事神速,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好。 “鸭蛋腥重不易做菜,最好的办法是做成咸鸭蛋。”苏禾有自己的盘算,“北境冬天冷,地里没多少蔬菜,大白菜吃嘴里没味,咱们的咸鸭蛋正好下饭,等到冬天肯定好卖。” 徐达没听过,但少夫人做的肯定是稀罕货。 苏禾将鸭蛋逐一洗干净,再用布抹干,然后用烧酒过一遍杀菌。将草木灰熬煮后过滤成碱水,再放入八角桂皮香味等熬煮出味。 等水放凉,苏禾直接倒入半包盐,惊得徐达都急了,“够了够了,盐很贵的。” 盐是贵,但不够量鸭蛋会坏,苏禾笑他没见识,“别心疼这点盐,等咸鸭蛋做好了,保准你能赚回来。” 徐达对钱感兴趣,“那咱怎么卖呀?” “按鸡蛋价贵一倍,或是随行就市。” 徐达很快将鸭场的蛋算了遍,笑得见眉不见眼,“我们要发财了。” 兑好盐,苏禾将鸡蛋放进坛子,然后用黄泥封坛,“放一个月左右就能拿出来吃了。” 徐达将每个步骤都记下来,打算将所有的鸭蛋全部做成咸鸭蛋,“对了,咱们的鸡蛋也有富余,除了蛋炒饭,其他铺子消耗的少,怎么处理呢?” “那就做成茶叶蛋,放在凉菜铺卖。”这个制作方法简单,苏禾直接写在纸上,“你回去按着做就行,价格在生鸡蛋的基础上加五到八成,自己看着卖就行。” 又得了两个配方,徐达乐得合不拢嘴,少夫人真是个宝啊。 “少夫人,咱们现在不缺钱了,是不是该开家酒楼了?跟舒意楼和胡家酒楼媲美的那种。”菜式不用多,光是她平时做的家常菜,就够让人垂涎三尺的了。 “不急,等老八秋试回来再说吧。”最近沙县乱,不仅晋王长驻,连钦差前任也来凑热闹,苏禾连什么都束手缚脚的,哪有心情开酒楼。 经过连续的审讯,王县丞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钦差大臣维持原判,贪腐的财物充缴国库,王县丞等人秋后问斩。 两天没上街,北大仓亏空的事在坊间传得有鼻子有眼。 “你们那天都看到吧,漏出来的麦子全是空壳跟沙石。听说是北大仓没粮了,储粮桶都是空的,全让那些当官的拿去卖了。” “你们说话小心点,要掉脑袋的。” 流言在绥州境内发酵,简直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在京城悄然传开。 声音一天大过一天,甚至还有乞丐编起了童谣。 审完贪腐案,本来接着审粮食假兑案的,谁知林庭逸突然病倒,还是一病不起的那种。 当天夜里,发生了件举国哗然之事。 北大仓着火了。通天的火势染红半边天,熊熊火势烧到第二天早上,好在巡抚带兵前来支援,才将火势扑灭。 晋王得知后,先是气得头晕,后意会过来时,又哈哈大笑,“烧得好,烧得好啊。” 真是他的好弟弟啊,这次要不了他的命,但也足以砍掉他一支胳膊。 许戈得到消息,一晚上都没有睡。 苏禾半夜醒来,枕头空空的。 早前就察觉他不对了,苏禾起身推开门,发现许戈静静伫在院子里,衣衫单薄。 “怎么了?”苏禾从身后抱住他,才发现他浑身冰凉。 许戈没说话,但她还是猜到了,“北大仓的粮食本来就不足四成,就算没有被火烧,漠北军又能分到多少呢?” 有些人有些事,哪怕拼尽全力,还是守不住的。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大多数人都只能被裹挟着走。许戈又何尝不知,但心中总有亏欠。 “苏禾,你说”许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苏禾不知怎么安抚他,只是踮起脚尖,轻轻吻着他。 北大仓被烧,北境的粮价再次疯涨,一夜之间又涨了五成。不过,绥州还算理智的,尤其在沙县涨得没有外面多,毕竟秋收就快到了。 重点粮仓被烧,皇帝雷霆之怒,当即将大司农革职,连着一批官员也未能幸免,户部的尚书也受到处罚,罚俸半年。 与此同时,户部从全国各地的粮仓调粮,紧急支援北境。只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呀,地方官府不好 反驳户部的颜面,抠抠搜搜从牙缝挤点出来,对北境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八百里加急的圣旨,钦差大臣奉旨彻查此案,不得有误。 北大仓烧完,林庭逸的病也好了,下令将涉及赈灾的运输兵押回绥州,跟北大仓火灾并案调查。 想到病娇马上要离开沙县,苏禾一高兴就给许富贵加餐庆祝。 两人正在吃饭,阿香突然来传消息,说是回春堂出事了。钟大夫给病人拔火罐,把人给烧伤了。 拔火罐的,除了林庭逸还有谁。 这种低级错误,钟大夫是不可能犯的,无非是林庭逸耍手段逼她现身罢了。 不过就被绿了嘛,谁没几个渣前任呢,至于追着她穷追猛打么? 对于这种玩不起的,苏禾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图纸在,刘大匠很快喷壶做好。陶瓷形状的,比鼻烟壶稍大,拿在手里高端大气上档次。 苏禾这几天窝在家也没闲着,用土方法将治疗哮喘的药汁蒸馏提纯。不过,毕竟前任心黑,她还是多留了个心,另外备了个喷壶。里面的成分刚好相反,哮喘发作时喷了后,副作用会加大,极有可能会猝死。 当然,这个查不出来的。 怕被林庭逸的蠢随从抓包,苏禾离家时走的另外一条路,先到阿香家换装再去回春堂。 林庭逸确实被火罐弄伤,不过钟大夫真是冤呀。点火拔的时候,林庭逸不知怎么就撞到了钟大夫的手,火苗掉到他背上。 其实也没多严重,稍微有点红皮,奈何人家身娇肉贵,怎么赔礼道歉都不管用。 这是典型的医疗碰瓷,若是普通人早被轰出去了,奈何人家是钦差大臣,如天子亲临的,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前任医闹(2) 苏禾取了瓶烫伤膏,顺手将诊室的门关上,两人单独相处。 “林大人,这次确实是我们疏忽了,对你造成的伤害,我们深表歉意。”苏禾态度很诚恳,“不知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你才能原谅我们的失误呢?” 林庭逸反问道:“你觉得呢?” 苏禾笑笑,“减免一半的治疗费,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我像差钱的人吗?” 不就是披着身狗皮嘛,信不信脱了这身皮,就他这嚣张的态度,不被人打死才怪呢。 “你请说,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尽量满足你。” “你们说这么多,就没想过给我上药吗?”林庭逸瞟了她一眼,“再说下去,我的伤都好了。” 苏禾:“”这骚操作。 “那就麻烦林大人把衣服掀一下。”苏禾服务相当周道,露出标准的八颗牙,“我来给你上药。” 林庭逸站在她面前,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放,抬起那双清瘦纤长的手,开始解衣领。 论理赔,苏禾是专业的,始终面带微笑,看着他一件件脱掉上衣,露出精细的肋排。啧啧,他可真是瘦呀,排骨加起来都没几斤。 话说回来,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挑衅呀,难道是对丑男有特殊嗜好? 苏禾面不改色,“请林大人转身。” 林庭逸转身,苏禾用指尖蘸上晶黄的烫伤膏,在他腰上轻轻抹着。 药膏冰凉,她的手柔若无骨,在他腰上轻轻滑动。林庭逸的脸,突然间就红了,有些生气道:“你对病人都这样吗?” “医者父母心,没办法的。” “听说你还给病人开刀,男的女的都做过?” 苏禾为自己的职业自豪,“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苏禾!” 被他没来由的突然将一军,苏禾上药的手一顿,随即笑道:“林大人真是贵人健忘,我叫苏幕,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这样挺不尊重人的。” 林庭逸转过来,开始穿衣服,冷笑道:“你既然说本官叫错你的名字,那要不要你把衣服脱了,让我来验明真身呢?” 当官的就是横呀,怪不得以医疗事故将她骗过来,原来在这等着呢。 好好做个人吧,北大仓的失火案还等着他去查呢。 林庭逸的眼神很凌厉,看着不像唬人诈供的样子。这种人擅长以小见大,或许真有苏禾没注意到的地方,被他看穿了。 既然看穿了,苏禾也不再藏着掖着,将烫伤膏往桌上一扔,直接在凳子上坐下,“说吧,你想怎么着?” 林庭逸在她对面坐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苏禾觉得好笑,“是你们骗婚在先,我想退婚但是家里不同意,所以我才出此下策的。如果有伤害到你,我很抱歉,但也请站在我的立场考虑一下。”谁愿意嫁给一个随时都会嗝屁的病秧子。 呵呵,到现在她还是喜欢颠倒黑白。当年在春日宴,他确实对活泼开朗的她有印象,但也仅限于此了。是她在宴会后找到他,说喜欢他,想做他的新娘子。 他那时候病得厉害,只觉得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暗的,唯独她的笑容像抹暖阳,是带着色彩的。不过,怕她会反悔,他如实向她坦诚了病情,再下聘定亲的。不料,她不但倒打一耙,还背着他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 林庭逸盯着她,“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做大夫?” “总得要活着不是?”苏禾坦诚道:“何况,我喜欢干这行。” 林庭逸嘴巴恶毒,“因为可以随意摸男人?” 苏禾惊讶道:“你该不会退婚之后,就对女人产生厌恶,所以今天才特意来羞辱我的吧?” “要不然,你为何要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幽会呢?”苏禾打量了他一眼,嘲讽道:“林大人你连女人都没碰过,又怎么会知道男女之间那销魂的滋味呢。” 林庭逸的脸红了,透着丝愤怒。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苏禾神色麻木,面无表情道:“许小侯爷混吃等死两年,连个铜板都不会赚。我不跟别的男人,两个人该怎么活下来?何况,只有跟男人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林大人,如果非我遭报应,才能解你心头之恨的话,那恭喜你如愿以偿了。这样,还不足弥补当年对你的伤害吗?” 苏禾当年的举动,确实扭曲了林庭逸本就脆弱的心,他自此不爱女色醉心仕途。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意难平,可真看到她沦 落到今日的地步,他却并没有为此感到痛快,只能说有几分释然吧。 只能说,他并没有想象中恨她。 缘分真是奇怪,几年前因为她变得面目全非,如今她又反过来救了自己。 一个背夫通奸的她,一个是治病救人的她,分明是截然不同,还是说一个人真有两面? 林庭逸做官能揣测圣意,却揣测不了女人的心。 “林大人今天这般咄咄逼人,欲意何为呢?”见他沉默,似乎在憋坏招,苏禾眼波流转,笑道:“你的病,只有我才能治好。”这年头,通奸是要坐牢的。虽然她给许戈戴绿帽,是皇帝喜闻乐见的,但姓林的这么会玩,她还是拎着点醒好。 这倒给林庭逸提醒了,“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至于你跟他人之事,还是好自为之吧。”他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打算拿她怎么样。 “行,那我们算和解了。”苏禾求之不得,笑道:“等把病治好,赶紧娶个媳妇回家,你就知道那种滋味了。” 林庭逸:“”这个女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钦差大人要走,苏禾手脚麻烦将治疗方案,连同喷雾的治作方法,一并交给他,“林大人不缺钱,最好雇个大夫,让他按方法给你治疗,半年左右你的症状会有明显改善,快的话两年就能养好身体娶媳妇了。” 她从包里取出的喷剂,将使用方法悉数告之。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许狗的私心 沙县靠近北境,比起京城空气差很多,加上被苏禾的惊世骇俗刺激,林庭逸的呼吸不顺,于是当即喷了两下。 浓郁的中药味在喉咙扩散开,清清凉凉的,透着半丝麻,不过呼吸确实顺畅许多。 不得不承认,苏禾妇德败坏,但医术确有独到之处。他在沙县这段时间,每天的治疗坚持下来,身体确实轻松不少。 “你还真喷呀。”苏禾揶揄道:“不怕我在药里下毒吗?” “本官相信,你不会干这等蠢事的。” 再相逢,林庭逸还是能从她身上看到斑斓的阳光,或许正是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乐观,让他打消了报复的念头。 看着眼前的苏禾,哪怕是自己曾亲眼目睹她跟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林庭逸很难跟通奸联系起来。 这是一个有趣而奇特的女人,可惜终归跟自己没缘。多年的心结,竟然因为她的医者仁心,彻底解开了。 林庭逸就此别过,走到门边又顿住步子。不知为何,想到将来要发生的事,他有股提醒她的冲动。 罢了,该来的总归要来的,这或许就是她的宿命。 林庭逸终归没说,出门坐上轿子离开。 送走瘟神病娇,苏禾浑身都舒坦了。 午后下了场雨,终于结束了连续几个月的酷暑。 天气逐渐转凉,秋天真的要来了。 前任走了,晋王也走了,压在胸口的两座大山消失,苏禾连脚步都轻快无比,一路跟着曲儿去妙心斋给许狗打包受吃的甜品。 苏禾下了单找位置等,旁边几个客人在议论,说是新到的县丞上任了,是京城来的有为青年。 这么重要的情报,她竟然无从得知,看来二狗是越来越不专业了。 不过,苏禾也没放在心上,只要徐县令还在位置上,县丞什么的影响不了她。 回到家,见许戈心情也不错,这段时间的阴阳怪气消失殆尽。 她是第一次谈恋爱,说起来男女间的那点事还真有意思。比如许富贵,明明知道她跟林庭逸什么事都没有,偏偏要莫名其妙找茬,动不动甩脸子,甚至还凭空猜想。而她呢,知道他跟曹灿玉有婚约,心里也是窝火的厉害,尤其是曹国公一意孤行时,她明知许戈没那个意思,偏偏将满肚子的邪火撒在他身上。 所以说感情这东西,就跟毒品差不多,一旦沾上就低智了。 不过,对于林庭逸的举动,苏禾还是弄不明白,她搂着许戈的脖子,“你说,他既然是皇帝的心腹,怎么就不找你的茬呢?”害得她还担心,以为他又要被折磨了。 她是领教过林庭逸厉害的,他真要是找茬,许戈未必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提到这个,许戈冷笑道:“别看皇帝对功勋武将的屠戮,都捏造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实则功过自有定论。林庭逸是受重用,却不是他的心腹,又怎么会将这腌臜之事交付于他。” 他不说,林庭逸自然装糊涂。他若擅自来了,那就是揣测圣意,小心马屁没够着倒拍到马蹄了。聪明如林庭逸,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事呢? 再者,蒙国蝗灾,北境双灾,边境已经摩擦不断。开国将帅被屠戮殆尽,新的军将之才还没培养出来,他派到边境蚕食漠北军的,都是涂有其表而已。 蒙国已经派兵前来试探,两军对垒在边境小规模的交锋,闵军一败涂地。 “已经打开了呀?”没想到战事来得这么快,苏禾惊讶道:“漠北军损失严重吗?” “他们受排挤多年,军将流失士兵退伍,即使仍在坚持的也被调离至偏营。”许戈神色漠然,“这次披甲上阵的,都是事变后新招入伍的,训练场上看着威风凛凛的,拉到战场上却是不堪一击。” 首战失败,元帅杨元吉倒是想派老漠北军上去开打,可也不想想新兵吃香喝辣的,老兵吃稀啃草,连提刀的力气都没有,加上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连站都站不稳。 食物中毒?不是苏禾腹诽,这也怕是漠北军为保命不得已的下策。吃肉没份,挨刀你上,换谁谁也不干。 对于漠北军,许戈提及很少,不过她多少能猜到,做生意赚的钱,有部分被他转到漠北保旧部的命了。 晚上香喷喷的饭菜刚上桌,二狗又摸过来蹭吃,“新来的县丞姓李,听说是靖平伯爵府二房的庶子,之前在工部任职的,遭人排挤才外调的。” 二狗在京城没人,挖到的资料并不多。不过李县丞到衙门报到时,二狗的人去掌眼了,穿着普通长相斯文老实,两手空空的,身边只带了个书童。 苏禾不解,“伯 爵府出来的,至于这么穷么?”许戈在脑子里过了下,“如果我没记错,二房的出身不好本就受人排挤,生的儿子自然也不受宠。” 苏禾不懂豪门争斗,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好。 比起漠北的风起云涌,沙县的日子要太平很多。 随着粮价居高不下,加上千年来养成的储蓄习惯,百姓持续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好几个铺子的生意都在下降,但由于有自己的特色,总体也还算稳定。 天气稍凉,妙心斋持续火爆的冰饮也在降温,但老刘他们推陈出新,面包糕点类的卖得很不错。 老五从绥州传来密信,北大仓的案子在林庭逸的审讯下告破。赈灾粮假兑,是粮仓官员勾结所为,想借灾发国难财。火灾是因为天干物燥,值守人员打翻火烛所致,加上救火指挥失误造成的。 这就是钦差大臣审的案子,苏禾差点没笑岔气。 但是,别看林庭逸审案糊涂,但是判决却相当重。北大仓所有的官员,连同上一级也有监管失察之职,总共一百多人全部判斩,即日执行。 涉及一百多条人命,没有三司会审,而是被吏部侍郎直接判即日斩,没有皇帝的暗旨,试问谁敢做出这种惊天逆举? 案子速战速决,没有再往上挖,让翘首以盼的晋王大失所望,不过想到敬王在户部培植的党羽被砍去大半,这无疑是卸掉他一条胳膊,北大仓这条财路自此断了,还让父皇对敬王起了嫌隙,如此算来他是躺赢了。 苏禾却有不同的想法,林庭逸早早结案,估计跟漠北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脱不了关系。北大仓被烧,无疑加剧了边境的摩擦,如果再爆出硕鼠丑闻,那就是政坛地震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金链子 这边北大仓失火案刚尘埃落定,那边治蝗的赏赐下来了。 晋王得了嘉奖宝册,还有大批金银玉器的赏赐。颁旨的太监,还捎来皇帝的关心,让他多多注意身体。 望着赏赐,晋王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三年了,以为再无翻身之日,谁知机会又来了。 晋王不是小气抠门的人,但御赐之物不能转赠他人。他特意让人从库房取了块金砖,赏给了老五。 “先生的雄韬伟略真是让人佩服。”美酒在手,美人在怀,晋王信心满满,“你若能助本王成事,以后荣华富贵必不可少。” 老五恭谦举杯,“能为王爷效劳,是我雷某人的荣幸。” 得了金砖,老五可不敢昧私,转手就给许戈捎过来。 许戈掂着金砖的重量不轻,转手又给徐达,“把它融了。” 苏禾洗完澡上床,许戈已经躺好,而她的位置上则放了个锦盒。 许戈一脸的神秘,“给你的惊喜,打开看看。” 话说,许富贵有段日子没给她惊喜了。苏禾挺激动,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 这一开盖,差点没晃瞎她的狗眼。 好大的一条金链子,跟铁链比起来毫不夸张,还是实心的。 苏禾拎起大金链子,被他气笑了,“许富贵,你俗不俗啊?” 许戈:“”女人真难伺候,明明是她之前嫌他穷,说他哪天发财了,给她打条铁链那么粗的金链子,她睡着都能笑醒。 现在给她要来了,她又是另一番说辞。 “我那是玩笑的,你听不懂啊?”苏禾嘴里嫌弃,链子却往脖子上挂,“这么重这么粗,把我脖子都压弯了,我怎么戴出去?”俗气不说,这戴出去分分钟被扯脖党抢。 见她嫌弃的要死,许戈坐起来伸手去拿,“你不要就扔了。” 苏禾赶紧护住,“我要的呀。”盛世古董,乱世黄金,把它融成金砖可值不少钱。 瞧吧,女人就是惯的,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相当诚实。 将大金链子藏好,苏禾美滋滋地熄灯睡觉,许戈的手摸过来,语气轻佻暧昧,“苏禾,我给你惊喜,你不该礼尚往来吗?” 苏禾推开他的手,“老夫老妻的,礼尚往来什么呀,早点睡吧。” 许戈:“”他的黄金是喂狗了吗?给这么多钱还不让睡! 比起晋王,徐县令的奖励要微薄许多,除了宝册就赏了些金银。 纵然如此,徐县令仍是喜不胜收,搂着夫人笑得那个痛快。 “老爷,看来你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决策是对的。”徐夫人趁机吹枕边风,“接下来,你该举贤不避亲,知人善用了。如果沙县的学子能在秋试中大放异彩,不也是你脸上有光么?” 对于举荐信,徐县令一直没有松口,不过他知道这关是过不去的。 一封是写,两封也是写。徐县令通过特殊渠道得知,来绥州贡院监考之一的是他老上锋贾大人。说来也是缘分,他之前秋试时,贾大人就是监考,高中之后又安排在他手下做事。 不是徐县令自夸,贾大人是个惜才的,对自己向来赏识有加,当年还差点将侄女做媒给他,不过他当时已跟夫人两情相悦。后来被贬沙县,贾大人除了扼腕叹息之外,临走前还特意相送。 不过,贾大人爱才不假,但也是刚正不阿之人,徐县令不敢在举荐信上言过其实。 思量之下,他才落笔提写。总共两封,一封是简庭宇的,一封是朱新八的。他豁出脸面去求人,实属人生第一次,希望这两人莫要辜负才好。 老八得了举荐信,第一时间告诉苏禾。 苏禾真心替他感到高兴,这是沙县唯一的两封举荐信,老八是凭实力争取到的。自王县丞垮台后,之前结党营私的土官,要么跟着垮台,要么夹起尾巴做人。杨主簿幸运地没有被牵涉到,惊出身冷汗的他明里暗里都不敢再跟县令抬扛,连之前许诺的举荐信也不敢再写,只想明哲保身。 秋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连老八都比平日更加刻苦,甚少出门。 这日,钟大夫临时有事,苏禾按时到徐府给简庭宇针灸。简庭宇还没回来,苏禾陪着徐夫人聊天,意外见到了新任县丞李承平。 刚好有公事要商量,徐县令便邀请他来用饭。 二狗情报没差,李承平五官平平无奇,塌鼻子小眼睛,身体也略显单薄,一副刚出社会毫无经验的样子,对徐县令很是尊崇,说话礼貌而客气。 这种人放在人群堆里,很容易就被淹没,但苏禾总觉得 哪里怪怪的。 不扰人吃饭,她去简庭宇房间的侧室等。 半炷香左右,简庭宇走了进来,苏禾看到他的样子吃惊道:“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简庭宇脸上有瘀伤,左脚也崴了,走路姿势很怪异。 看到苏禾,他脸色不太自然,“摔摔伤的。” 在医生面前撒谎,真当苏禾是眼瞎么,他的伤根本不是擦伤,更像是被人打的。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苏禾也不会多问。 但是,简庭宇的精神状态也明显不对,针灸的时候走神,苏禾让他侧身配合下针,说了三次都没反应。 瞧他这失魂落魄,满副愁肠的样子,估计事还不小呢。 治疗完,两人一块离开的,刚到院子,身后就传来声音,“简公子。” 李承平刚好从徐县令的书房出来,礼貌地朝简庭宇打招呼,“听闻你今年要秋试,不知准备得如何?” 看他有话要说的样子,苏禾识趣的先行离开。 回到家,却越想越不对劲,苏禾朝许戈问道:“你说他该不会得了考前综合症吧?” 许戈听不懂她的鸟语。 苏禾又给解释一通,许戈无语道:“不过考试而已,被你说得好像万人丛中取敌将首级一样。”读书人就是矫情。 瞧他那鄙视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简庭宇落榜过,心里有压力更容易得考前综合症。 见她左一句右一句都是简庭宇,许戈冷笑道:“你那么关心他,叫老八来问问不就清楚了。” 苏禾见不得他阴阳怪气的样子,还真就把老八找来了。 见到老八,苏禾诧异道:“你又怎么了?”瞧这伤得也不轻。 老八眼角有淤青,右手受伤红肿,但好在没有骨折。 苏禾差点吐血,马上就要秋试了,两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要搞什么哦。 第一百八十章 医患矛盾 说起这事,老八也挺纳闷的。那天教谕举行秋试模式考,交完卷天已经黑了。他发现简庭宇的书落在座位上,想着晚上要温习的,便追了出去。 追了条街,发现简庭宇被一帮人拽进巷子。那帮人身手还不错,而且下的是死手。 若不是老八及时赶到,估计简庭宇够悬的。 苏禾诧异,老八的手在战场上落疾,但他是许戈调教出来的,身手自然不会差,竟然还被打成这样,足可见对方的厉害。 可惜当时天太黑,老八并没有看清他们的模样。将简庭宇送回家后,他还以为官府会查这事,谁知事后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舅子被打,徐县令没有理由不查到底,否则他首先就过不了徐夫人那关。可苏禾今天见徐夫人时,她却压根没提弟弟挨打的事,而且简庭宇说自己是摔的。 换句话说,简庭宇根本没跟家人说出真相。 这让苏禾奇怪,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招惹县令家? 老八也怀疑,“只有我跟简庭宇拿到举荐信了,会不会因此得罪了那些世族,所以才对我们两人下毒手?” 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徐县令为人耿直刻板,不为钱财利益所动,无论那帮世族如何费尽心思,他就是不愿意写举荐信,遭到打击报复也正常。 而简庭宇不想给姐夫添堵,只能瞒而不报。 可是,苏禾还是觉得哪不对,“我看简庭宇的精神态度很差,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点老八深有同感,“自从出事后,他经常上课走神,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我问过几次他也不说。不过,也有可能是秋试在即,好些学子都出现这种症状,只是没他严重而已。” 当事人不愿意报案,苏禾也没什么好说的,叮嘱老八要注意安全。没想到,在这年代连考个试都有生命危险,读书人真不容易呀。 看了他的伤,苏禾拿出跌打药酒,“把袖子撩起来,给你上点药。” 老八受宠若惊,伸手将袖子翻起来。 “你手劲小,我来!”一直没说话的许戈,突然开口了。 “谢小侯爷”抬头看到许戈满脸杀气,老八吓得舌头打结,马上改口道:“少夫人不用担心,我的手养几天就好了,不会影响秋试的。” 他将袖子放下,哪里还敢要苏禾上药,夹着尾巴赶紧溜,就怕跑慢一步让小侯爷给剁了。 苏禾满头雾水,“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许戈冷淡道:“或许是你说的考前综合症发作了吧。” 辜负她一番美意,苏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来,我给你上药。” 许戈阴沉的脸色这才稍有好转,赶紧脱了裤子躺好,“来吧。” 苏禾看着他的红裤衩,扑哧笑出来。 许戈气得咬牙,“姓苏的,你到底上不上?” 苏禾趴在床上,笑得肚子疼。 许戈动作娴熟地把她拖过来,打屁股。 早上菜市场发生斗殴,来了好几个外伤,回春堂的大夫忙碌不停。 秉着急救原则,外伤的全部插队先处理伤口,等忙完最后一台手术,已经是晌午了。 陀螺般的苏禾刚要喝口水,伙计突然跑进来,“苏大夫,出大事了。” 外面突然喧哗得厉害,苏禾跟钟大夫连忙走出去,只见一个病人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面色青黑,嘴里冒着白泡。 糟糕,是急性中毒! 苏禾让伙计将病人抬到后院,进行催吐急救。 “不行啊,水灌不进去。”几个伙计合力,拿起水瓢捏开病人的嘴,他却无力吞咽,嘴里不停呕着鲜血。很快,病人两腿一蹬没气了。 连毒源都还没查清,人就一命呜呼,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听说死了人,前堂很多病人都涌进来,对着死在水槽边的病人议论纷纷。 “大牛。”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粗衣汉子,看到七窍流血惨死的病人,扑过来抱住湿漉漉的尸体,“他是来看病的,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 看他悲痛愤怒的样子,应该是病人家属,钟大夫向前解释,“这位病人是服毒自杀,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还是迟了,望你能节哀顺变。” “自杀?”男子突然跳起来,暴躁如雷道:“他是来看病的,怎么可能自杀?” “就是你,是你杀了他!”男子突然手指向苏禾,“他一早挂了你的号,你却一直推三阻四,什么狗屁大夫,都是杀人凶手。” 他这么一 提,苏禾有点印象。这个病人确实挂了她的号,但因为当时在抢救病人,他的脸色虽然不好但没有大碍,所以暂时往后延了。 男子情绪很激动,要冲过来打苏禾,钟大夫见此忙向前劝解,“请你相信我啊” 谁也没想到,男子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杀猪刀,朝着钟大夫脖子挥过去。 钟大夫朝旁边躲闪,刀砍在肩膀上。 围观的人群尖叫,而男子再次举刀朝钟大夫胸口刺去。 眼见着刀尖扎向钟大夫,苏禾冲过去踹向男人。男人趔趄一下,但很快稳住身体,挥刀再朝苏禾砍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苏禾练过搏击术,躲闪得很灵活。男子眼中闪过惊讶,挥刀的动作更快了,刀刀朝苏禾的致命处袭来。 苏禾边躲边往包里掏,看准时机将辣椒粉撒向男子。 男子没料到这一出,吃痛地捂住眼。此时有伙计操起院落的木棍冲上来,朝他手臂狠砍下去。 杀猪刀被打落,多个人扑上去合力将他制伏住。 钟大夫肩膀被砍一刀,倒在地上血流如注。苏禾跟另外两个人扶起钟大夫进诊间,立即进行抢救。 好在躲避及时,伤的只是皮肉。苏禾不顾外面的喧哗,专注给钟大夫止血缝合。 从诊室出来,官差跟死者家属都来了,不过持刀行凶者却已经趁乱逃走。死者妻子三十多岁,带着四个孩子在回春堂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口口声声说回春堂杀人,要官府主持公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官府将死者抬回衙门,一并将苏禾等人请回去。 到了衙门,怕家属闹事,官差将两拨人隔开。 苏禾被单独请到另外的房间,徐县令很快就露面,神情严肃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是买命钱 苏禾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简扼地说了下。 尸检结果很快送到徐县令手上,是砒霜中毒。 徐县令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苏禾只觉得好笑,“大人,病人看诊等待过久,心烦气燥可以理解,但因此而自杀,你觉得可能吗?” “可是,死者为什么要在回春堂服毒呢?”徐县令盯着她,“而且,回春堂那么多大夫,他为何偏偏要挂你的号?” 苏禾也觉得奇怪,于是问了些死者的情况。 死者杨大牛,以卖炊饼为生,上有两个老人下有四个孩子,一家人的活计都落在他身上,平时起早贪黑的赚钱养家。 “大人,回春堂的收费出了名的贵,杨大牛如此贫寒,怕是连挂号的诊金都拿不出来。”再者,病人等得不耐烦催促时,伙计当时建议他换别的大夫,他却拒绝了。 苏禾做人低调,回春堂没对外宣传她的医术,知道她大名的并不多,何况是初诊的病人。 据伙计回忆,杨大牛是独自来的,身边并没有家属陪诊,但是行凶者却一眼认出苏禾,这并不符合常理。 徐县令稍作思虑,将案件重新过了遍,“看来行凶者想杀的除了你,还有钟大夫。” 什么仇什么怨,还要杀一双?这跟普通的医闹大有不同,从死者家属的口供来看,只说死者是肚子疼,对于行凶者一问三不知。 看来,还得从死者身上找线索。 苏禾若有所思,“大人,既然死者是来看病的,或许能从他的病源上找到蛛丝马迹。” 让悬疑人来尸检,这不符合常理,徐县令自然不会同意,不过他还是让仵作勘验死者病因。 仵作的结论很快到苏禾手上,死者腹部膨胀,应叩诊两侧肋部,浊音明显,胸腔僵硬,手脚肿大。 苏禾看了几遍,才道:“大人,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病人本就命不久矣。他的死应该是蓄谋,要不就是想讹病钱给家属,要不就是回春堂的对手所为,跟我个人没有关系。” 经手的案件不少,徐县令岂会看不出这案子蹊跷,盘问苏禾不过是走流程而已,而且家属的口供也错漏百出。 他没急于反驳家属,而是根本目击者的描述,命人画来肖像,同时让捕快走访死者邻里,暗中盯住家属。 从目前来看,家属讹诈的可能性很大,但既然是讹诈,又为何要杀人? 苏禾刚出衙门,就发现徐达在不远处等,见她平安出来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许戈见她受的伤,脸当即黑了。 脸上挨了拳,眼角乌青,苏禾疼得嗷嗷叫,委屈地想哭,“我赚钱养家容易么?” 这倒霉催的,天天挨打。 许戈给徐达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煮几个鸡蛋过来。 煮好鸡蛋,许戈用手帕包住轻轻给她揉着眼角,“官府那边怎么说?” 苏禾郁闷道:“还能怎么说,在查呗。” 许戈嫌官府办事拖沓,他重新画了份肖像图,让徐达派自己人去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行凶者找出来。 热敷完,苏禾将鸡蛋剥着吃,却发现自己的手没洗干净。她往衣服上抹了两下,谁知也没擦干净,不由低头盯着自己的手。 手上沾的是妆粉,像极了后世用的粉底液。这种粉液有油脂,用清水是洗不干净的,所以才一直残留在手上。 苏禾不由想回起来,之前跟行凶者周旋时,自己的手往他脸上抓了把,妆粉应该就是那时候沾上的。 一个男人往脸上抹粉,那可就有意思了。 许戈面色沉了下来,看来这并非简单的医闹,而是借死者接近苏禾寻找机会动手,只不过他没料到苏禾懂些拳脚功夫,会躲过一劫。 “可我也没得罪谁呀。”苏禾头皮发麻,“平时跟患者关系也算可以,谁会想要我死呢?” 许戈疑惑道:“难道他想杀的是钟大夫?” 想到凶手追着钟大夫砍,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刚好今天钟大夫没出诊,但他没事就爱指点苏禾,明面是师傅教徒弟,实则是苏禾的治病方法大有不同,他想活到老学到老。所以说,死者挂了苏禾的号,其实是想接近钟大夫? 真相如何,只有抓到凶手才知道,不过他既然是乔装过的,想找到他更不容易了。 “那可未必。”许戈眸光深邃,“我觉得凶手乔装是想嫁祸于人。只要把他想嫁祸的人找出来,或许就容易找到他。” 徐达领命,拿着肖像赶紧去找人。敢惹到少夫人头上,挖地三尺都要把他找出来受死! 话说衙门那边也没闲着,死者家属看过行凶者的肖像,都说不认识此人。徐县令眼尖,察觉到死者媳妇关氏在看肖像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震惊。 他让衙役排查死者的亲属,同时走访当日出现在回春堂的所有人。 去杨家摸排的捕快很快回来,杨大牛确实有病,而且不像关氏所说的肚子痛那么简单。邻居时常听到他痛苦打滚的嚎叫,有时到三更半夜也不消停。 另外,捕快还从杨家院墙外的树底下翻到药渣,经仵作辨认是治疗肝病恶疾的药。 凶手没抓到,苏禾也没心思上班,见钟大夫身体无碍,才到衙门来打探消息。 看过药渣,再结合邻居的反馈,苏禾的猜测已然成真。杨大牛是肝癌晚期,到了肝硬化腹水这一步,已经时日无多。 衙役跑断腿,行凶者的线索查到了,正是关氏的弟弟关锦林。关氏是隔壁河县的,衙役已经在跨县追捕的路上。 徐县令签了缉捕令,将关氏带回衙门。衙役将杨家里外翻了遍,从灶灰地下挖出五十两白银。 人证,物证,脏银俱在,关氏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她跌坐在公堂之上,朝着县令爷哭着解释,“大人,这笔是我丈夫带回来的,但具体怎么来的,我并不知情。他那天喝醉了,说五十两买一条命值得。第二天我问他,他又什么都不愿意说,就说是找人借的治病钱。我以为他之前说的是醉话,也就没放心上。我不知道他会死,更不知道这是买命的钱。我弟弟是冤枉的,他没有杀人啊,请大人明鉴!” 徐县令惊堂一拍,威严道:“关氏,公堂之上休得狡辩。你若不知道这是买命钱,为何会藏到灶底之下?” “回大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想着杨大牛不死也死了,留下一家老小要养,所以才起了贪心。” 见她不坦诚,徐县令直接下令打二十大板。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苏禾逃过一劫 关氏是女子,哪里承受得住,刚挨了十板便顶不住招供了。 杨大牛拿钱回家,关氏起初不同意,但他再三保证这钱不会牵连家里。寡妇要撑起一个家谈何容易,杨大牛迟早要死的,有了这笔钱,家中老小才能活下来。 为保护家人,杨大牛没有透露是谁买他的命,又是怎么个死法,直到他死在回春堂的消息传来。 “大人,我娘家不时帮衬我,我丈夫也很感激我弟弟,不可能拉我弟弟下水的,请您明鉴啊。” 这头关氏替弟弟喊冤,而衙役已经押着关锦林回来。 关锦林脖子上有红色勒痕,如果不是衙役去得及时,他已经畏罪上吊身亡。 人到公堂上,关锦林却不承认,“大人,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 徐县令反问道:“既然你没杀人,为何畏罪自杀?” “我没有自杀,是有人逼迫我的。如果不是你们来的及时,我就已经死了。”想到之前的遭遇,关锦林仍心有余悸,手下意识摸着脖子。 徐县令神情严肃道:“本官问你,昨天巳时你在哪里?” 关锦林想了下,“回大人,我前天晚上喝得烂醉如泥,睡到昨天下午才醒的。” “可有人证?” 关锦林噎舌,“我在家里睡觉,何来人证?” 分明是狡辩,徐县令传来一堆人证,除了医闹的目击者,有人看到杨大牛毒发的前半个时辰,在回春堂的侧巷跟关锦林说话。 好几个目击者都出来指证,持刀伤人的正是关锦林,包括钟大夫也在其中。 苏禾是受害者之一,徐县令让她向前指认。 苏禾出列,蹲在关锦林面前,伸手翻看他的眼皮,然后道:“你站起来。” 关锦林不明所以,但见徐县令没有制止,便趔趄的站起来,谁知苏禾突然侧身一个简单的动作,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公堂之上如此胡闹,徐县令脸色阴沉刚要斥她,谁知苏禾却抢先一步,“凛大人,此人跟行凶者长得很像,但并不是行凶者。”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 惊堂木连响三拍,堂下再次肃静。 徐县令望向苏禾,“苏幕,你何出此言?” “行凶者双眼中了辣椒粉,眼内膜会受伤红肿充血,需要养几天才能彻底恢复。可草民刚才看他的眼睛,并没有受伤的征兆。” 苏禾顿了顿,又道:“此人长期酗酒,作息日夜颠倒,导致身体极差,让他跑两步都喘,而行凶者身体强壮动作灵活,五六个大男人都看押不住他,还让人给跑了。试问,他又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呢?” 徐县令不相信苏禾的一面之词,让懂拳脚武功的捕快上来试,结果无一不是轻松将关锦林撂倒。 以捕快的经验来看,疑犯的身体确实很差。根据医馆伙计回忆,行凶者身体壮实,跟他扭打时就跟撞上堵墙似的。 另外,伙计当时用木棍打到行凶者持刀的手,情急之下力气大,受伤是肯定的。可观关锦林的手臂,却没有任何伤痕。 苏禾又问道:“烦请各位再仔细看看,眼前这个跟昨天那个,是长得很像,还是根本就一模一样?” 说真的,当时现场既混乱又惊险,苏禾也没刻意盯着他五官看,如今跟关锦林对比起来,不过七八分相似而已,而身形差别就更大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一众目击者也跟着疑惑起来,一时犹豫不决。 苏禾将收集到的几件衣服呈上来,“大人,这几件衣服是伙计跟行凶者扭打时穿的,或多或少都蹭到了妆粉。” 这不是简单的讹诈案,而是行凶者设计的连环局,买通杨大牛行凶,然后再嫁祸给关锦林,真是用心险恶。 可这样一来,不是多此一举吗?凶手已经买通杨大牛杀人,为什么还要自己乔装,然后再杀人灭口呢? 不过,徐县令很快想通,应该是杀手担心杨大牛失误,于是特意留了一手。事实上,杨大牛确实是失误了,他还没来得及杀人,却先把自己毒死了。 苏禾觉得,杨大牛的失误,可能跟自己有关。 如果没有急诊,自己可能真栽在杨大牛手里。 砒霜发作需要一段时间,杨大牛又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不想落在官府手中,否则脏银会被没收。想伪造成跟大夫龃龉杀人,再自杀的假象,于是算好时间先服毒,然后到诊室再动手。 苏禾完成手术接诊,刚好排到杨大牛的诊号,谁知萧大夫那台手术突然出了问 题,她被紧急叫去支援。 当时她离杨大牛有段距离,看他脸色没有大问题,便叫伙计让他稍等,当时他还很激动,冲过来非要让她接诊,被伙计生生拦住的。 等她做完手术,杨大牛已经毒发。 前面的线索断了,如今唯一目击过真凶的只有关锦林,或许能从他那找到些线索。 “大人,凶手蒙着脸,我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 徐县令满脸黑线,“他让你上吊,你就上吊?” “他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不吊都不行呀。”想到自己经历的那一幕,关锦林浑身抖如糠筛,“好在官爷来得及时。” 关锦林说的,又跟衙役说的有出入。在他濒临之际,外头传来踹门的声音,凶手才趁机逃跑。 衙役到的时候,锦林分明已经倒在地上,他们根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 换句话说,有人在凶手到来之前救下了关锦林,而凶手有可能逃走,或被带走了。 徐县令让捕快勘察现场,疑凶关锦林等人关押收监,择日再审。 钟大夫被留下,徐县令打算从他的竞争对手开始,同时派人去查砒霜的源头。 苏禾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说凶手是冲着钟大夫,却又挂她的诊号,她怎么觉得凶手同时想要两个人的命呢? 刚出衙门,简庭宇急急奔过来,“苏大夫,你你没没事吧?” 听老八说,简庭宇已经搬进县学住宿。瞧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明显是逃课出来的。 苏禾诧异,“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简庭宇的暗恋 简庭宇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咿呀,手不停比划着。苏禾看不明白,不过想着钟大夫受伤手脚不方便,便直接跟他回徐府把复诊给做了。 得知苏禾的遭遇,徐夫人宽慰了几句,说官府一定会尽快把这案子破了。 两人聊着天,没看到神色复杂的简庭宇,好几次从口袋里掏出捏得皱巴巴的信,却又被塞了回去。 从徐府出来,老八在暗处等她。 见四周没人,苏禾才跟他接触,“找我有事?” 老八神情犹豫,欲言又止的。 苏禾翻他白眼,“有话快说。”大白天来堵她,肯定是有急事的,瞧他婆婆妈妈的样子就来气。 “那个”老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简庭宇喜欢你,你避嫌着点,让小侯爷知道可麻烦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苏禾脸都黑了,这帮人老揪着她的黑历史不放,一有风吹草动就上纲上线的。姓许的也是,最近越来越多疑,真是头上不戴绿就浑身不舒服。 老八郁闷,半晌才支吾道:“他在梦里叫你的名字。” “我救了他的命,他感恩也挺正常的。”她现在是丑男,他就算有特殊嗜好也不至于眼瞎吧。 老八轻轻叹了口气,“少夫人,你跟他经常接触,他识穿你身份也不奇怪。” 他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团,苏禾接过来摊开一瞧,竟然是女扮男装的自己,不过脸上的胡须痦子全不见了。 严格来说,这是美化过的苏禾,也是简庭宇臆想中的苏禾。 老八都没脸说,这是简庭宇在上课时走神偷画的,而且他得知苏禾在医馆差点被人杀,竟然当着教谕的面逃课。 唉,可怜的小侯爷,少夫人真是桃花不断,风流债不停。身为部下,他应该忠诚小侯爷,可是他也不想因为这事让两人起嫌隙,望她知分寸懂进退。 苏禾仍是不敢相信,“你确定他喜欢我?” 老八不高兴了,“少夫人,我就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喜不喜欢的哪会分辨不出来?” 好吧,虽然她对自己的化妆术有自信,但也不排除林庭逸简庭宇这种火眼金睛的,以后少接触就是。 临走的时候,苏禾不放心地叮嘱,“这事不准跟姓许的说。”要是像徐大嘴巴那样,看她不弄死他。 老八很受伤,“少夫人放心,我不是这种人。” 苏禾在街上逛了两圈,确定没人跟踪自己,这才溜回家。 许戈面色不虞,正在给徐达和老胡上思想教育课,两个人被训得孙子似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了?”苏禾很自然坐在许戈旁边,手搭在他肩膀上,“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有她在,许戈的狗脾气收敛了些,“这两个打鹰的,被鹰啄瞎了眼。” 有苏禾在,徐达的胆子大了些,弱弱地辩解道:“小侯爷,咱们也不能算失败,就是疏忽大意了。” 苏禾很快猜到什么,“你们找到凶手,然后又让他跑了?”这样一来,倒是跟衙役说的对上了。 “一时没看住,让他服毒自杀了。” 说起这事,还真不能怪徐达跟老胡大意,他们只是没想到对方是谍报死士,后槽牙藏着剧毒。暴露即死亡,是谍报死士的规矩,压根没给两人审讯的机会。 “谍报死士?”苏禾诧异,半天才道:“你们怀疑他们是敬王的人?” 许戈纠正道:“不是怀疑,是肯定。”从死者身上发现的独特纹身来看,确实是敬王的人。 “敬王的宝轩斋不是被晋王端了么。”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呀。 “沙县鱼龙混杂,向来是谍报组织的必争之地,加上晋王开始冒尖,无论是治蝗策或是粮仓贪腐等,敬王都是错失先机才落下风的,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重新将谍报组织建立起来。” 如果是敬王动的手,那这个案子就说得通了。她是通过钟大夫引荐,才给晋王治病的。杀了她跟钟大夫,被毒瘾控制的晋王,或许会就此一蹶不振。 只是敬王没想到,他借买凶杀人掩饰真正的意图,没想却因杨大牛弄巧成拙,反倒让他的人提前暴露。连续的失利让敬王着急,按他现在有杀错没放过的疯狗行为来看,岂不是连老五也危险了? 徐达眼聪目明,“少夫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给老五提醒了,他会注意安全的。” 敬王跟晋王明争暗斗不止,肯定会波及到无辜,苏禾叮嘱道:“现在是特殊时候,你们也得小心谨慎。” 这次是借医闹动手,下 次还不知找什么理由。敬王怎么玩都行,但对苏禾下手,就是踩到他的底线了。 许戈下命,不惜一切代价将敬王放在沙县的谍报人员揪出来。 自许戈决定忍辱负重,老胡便暗中训练了一批优秀的侦察兵,现在也是时候拉他们出来溜溜了。 不止是他们,许戈也给二狗通了气,就算大海捞针也要将他们捞出来。 这宗行凶案,在苏禾这边是结了,但县衙还在继续查,身为受害者的她权当不知情。 敬王的人没消息,许戈不放苏禾去回春堂。除了洗衣服做饭,她就窝在家里陪他玩昏君宠妃的游戏。 游戏玩累了,苏禾去厨房做晚饭,出来时发现房间多了个人。 老五突然从绥州回来,借病回来躲清静的。 说起来,都是治鱼策跟治蝗策惹的祸,老五现在成了绥州的红。光是一个治蝗策,就让他得了两成税粮,不知眼红了多少人。 老五没得到朝廷的赏赐,但晋王给他在绥州置办了个豪宅,现在已经是有房一族。 眼看着秋收到来,老五的门槛被人踏破,粮商一窝蜂前来购粮。虽然老五明令拒绝,他们还是想尽办法围追堵截。不仅是他们,连晋王也多次试探,想借税粮再起高楼。 老五被缠烦了,说是称病躲清静,实则是想让许戈支招,赶紧把税粮的事落实,少得那帮人天天围追堵截。 如果没有敬王的谍士,左手倒腾右手的计划随时可以实施。敬王现在是枪打出头鸟,那几家粮商还不能冒头,要等形势明朗了再说。 北大仓被烧,北境受灾得不到缓解。户部紧急下发公函,往年秋收后两个月内完成纳粮的规定,今年提前到半个月完成。 沙县衙门做了动员工作,粮食收割后半个月内需按额上缴。县衙也不像往年规定时间集中收缴,而是来多少收多少,全天候为百姓服务。 有些地方庄稼早熟的,已经开始下地收割,晒干就往衙门送来,以便朝廷尽快支援北境。 回到沙县,老五被窝都还没捂热,就被徐县令请了过去。 见到他气定神闲过来,徐县令气不打一处来,“雷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空手套白狼 公堂之上,不止徐县令一人,县丞主簿等一众属官都在,还有远道而来掌柜打扮的中年男人。 老五见过他,是绥州黄家粮行的左掌柜,之前为求购粮食已经找了他数次,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过,现在北境情况不明,小侯爷捏住粮食,就是捏住北境的命脉,又怎么可能贱卖呢。 徐县令手里拿着份契约,契约上白纸黑字写着,雷五将沙县一成税粮卖给黄家粮行,凭此约定可以直接来官府提粮。 契约在手,左掌柜直接带人来仓库要税粮。 要知道,雷五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过,无论得到多少税粮,都会按往年价格回馈给绥州境内的百姓。如今契约上写的价格,已经超过往年价的三成,这还是卖给粮商的价,到老百姓手中起码得翻一番。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想将粮食从仓库分走,这什么态度! 老五看清契约内容时,顿时脸都黑了,朝着左掌柜怒道:“我雷某人何时签过契约,这分明就是假的。” 左掌柜也不生气,语气笃定道:“契约白纸黑字,是你跟我家老爷在酒楼签的,上面有你签字画押,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我没有签过,何来出尔反尔?”老五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为了得到粮食,你们竟然敢使用这种腌臜手段。” “你你简直血口喷人。”左掌柜急了,直接跳起来,“你不但签了契约,还当场收了五成的粮款,我这还有收条呢。” 说着,他又掏出份收条呈给徐县令。 徐县令看到收条,脸色憋红。他认得雷五的字,这分明就是他的笔迹。 老五断然不承认,“我不可能卖粮给你们,更没有收过你们一分钱。” 双方争执不下,李承平适时站了出来,向徐县令建议道:“大人,现在双方各执一词,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请人来辨别字迹的真假,再行定夺也不迟。” 徐县令不想走到这一步,但其他官员都同意李承平的意见,不得已让人去县学请了三位书法造诣高的夫子过来。 三位书法大家,加上县衙属官十二人,合计十五个人,当场辨认字迹。为防雷五作假,他们没让他现场写字,而是拿出治鱼策的契约,按笔法字迹甄别。 甄别花了半个时辰,十五个人统一判定,确系雷五字迹不假,这份卖粮契约合法有效。 “你们你们坑我”老五脸红脖子粗,抬手怒指左掌柜,“这不是我写的噗” 老五气得当场喷血,一头栽到地上晕死过去。 徐县令震惊不已,立即道:“来人,快请大夫。” 大人很快过来,施针下药都不见醒。徐县令急得团团转,命人送老五回去休息,“由于被告昏迷不醒,这案子择日再审。” 左掌柜急了,忙拦住不让,“大人,你们都做过对比了。这契约属实无假,为什么还要择日再审?” “放肆!”徐县令喝斥道:“官府审案,你们休得指手划脚。被告还没有承认犯案,更没有签字画押,如何结案?如果这份契约属实,你们还怕粮食长脚飞了不成?” 县令爷发威,左掌柜也没办法。 老五被抬回客栈,由手下的人照顾着。 衙门的人一走,老五立即从床上坐起来,赶紧给咬伤的舌头上药。这姓黄的鳖孙,强买不成竟然还敢来这种阴招,真是卑鄙! 现在棘手了,他们竟然找到模仿高手,那字迹真的连他都识别不出来。这次栽了,栽他娘的阴沟里去了! 老五坐立不安,等天一黑立即就摸过来。 县衙的突然袭击,许戈跟苏禾根本不知道,正在房间里歌舞升平,美酒佳肴好不逍遥。 老五这次学乖了,不敢再擅闯房间,而是在房外忍着伤痛提醒,“小侯爷小侯爷”哎呦,好痛呀。 舌头受伤,声音沙哑无力。 还以为家里进贼,苏禾拎着棍子就出来,差点没把老五开飘了。唉,他家少夫人越来越彪悍了。 见他神色痛苦,说话连舌头都捋不直,两人惊讶不已,“你怎么搞成这样?” 听完老五的遭遇,苏禾疑惑道:“你该不是喝高了,被人骗签合同都不知道吧?”每个人的书写习惯,落笔力度都不同,就算模仿的唯妙唯俏,总会有破绽的,怎么可能连真假都分辨不出来。 老五只差没跪下来对着灯火发誓,“少夫人,咱们是做大事的,我怎么可能会胡乱跟人喝酒。”他的自律,许戈再清楚不过。 黄有光是绥 州的粮商大户,近几年快速崛起的生意人。在许戈收集官商勾结c倒卖官粮的名单中,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北大仓刚烧完,敬王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又出来蹦跶了。 苏禾不知道笔迹的严重性,可许戈跟老五可是亲身经历过的。所谓的镇北侯谋逆,跟蒙国勾结往来的书信,就是他们伪造的,真伪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是一场阴谋,他们如法炮制两年前的惨剧,想不费分毫就将十几万担的税粮据为己有,同时还挑拨老五跟晋王的关系,真是阴毒险恶。 可是,许戈已经不是两年前的许戈,而老五也诈病争取了时间。 “你把契约写出来。” 老五记忆力惊人,提笔将契约一字不差默写出来,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记错。 苏禾起初以为老五只是签字而已,原来通篇都是他写的,怪不得十五个人都判他输了。 “徐县令怎么说?”这是场糊涂官司,主审官的态度很重要。 老五如实道:“徐县令最初也不相信我,后来见我态度坚决,才意识到确实有诈,于是暗中配合我给了自辩的机会。”如果拿不出有力证据,徐县令也保不了他,只能将沙县的一成税粮拱手相让。 这场官司若是输了,不仅是沙县的税粮没了,他们会故伎重演将整个绥州跟锦州的税粮全部据为己有。 好一招空手套白狼啊! 许戈沉着,反复将老五写的契约看了五遍,然后提笔照着写了份。 苏禾震愕,连嘴巴都合不上。 很快,一份新的契约就写好,直接到了老五手上。 苏禾不懂书法字迹,她跟着对比一遍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厉害了我的狗,竟然还是模仿大师。 第一百八十五章 对簿公堂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老五察觉到几处异常,逐一给甄别出来。 许戈很快纠正过来,引得连老五惊叹连连,“小侯爷,这足以以假乱真了。”呸呸呸,那份本来也是假的。 没想到,小侯爷深藏不露啊。 许戈冷笑。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打破敬王的这个制胜法宝,将来还会有更多莫须有的罪状。 “契约跟收条,你三天后来拿。”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而且老五还要养伤,可不能在公堂上吃亏。 老五吃了颗定心丸,回去安心养伤。 连着三日,许戈在房间一遍遍的描摹字迹,足足写废两大堆白纸。这年头纸就是钱,看得苏禾心都在滴血。 到晚上,老五又过来一趟,带了两叠纸过来,“小侯爷,纸准备好了。”做假做全套,连纸质都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许戈提笔,一气呵成。闭关三日,真真假假连他也分辨不出来。 老五收好契约跟收条,临走前说道:“晋王又来了。” 毕竟敬王是奔着晋王来的,关键时候他哪有不出面的理由,否则不明摆着拱手将税粮让人么? 老五离开后,许戈伸个懒腰躺在床上,对着苏禾颐指气使,“过来,给爷捏捏腿。” 哟,这样就爷了?还早着呢。 苏禾给他脸,乖乖过去给他马杀鸡。 许戈突然双手握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搂跨在自己腰上,还特意挺了挺腰,凸显自己身体的强大,“你男人厉害不?” 苏禾实在忍不住了,捂脸笑趴在他身上,“姓许的,你很容易骄傲呀。” “怎么了?”许戈不爽她的笑容,手邪恶地掐了下她的屁屁,眼睛睨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欠收拾了?” 苏禾打歪他的脸,一脸高深莫测道:“你这招顶多将这场局搅乱,谁输谁赢未必有定论,徐县令看在晋王的面上最多判定契约无效,可是我给老五出的招,保证可以一招制胜,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许戈才不信她吹,“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 苏禾自信满满,“因为你那招缺一不可。” 原来是要夫妻双打才能见成效,许戈不禁好奇起来,“你使了什么招?”他这三天累成狗,她倒不显山不露水的把事给办了。这没理由呀,明明自己脑子比她好使。 苏禾卖弄高深,捏着他的脸嘿嘿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税粮商卖轰动沙县,不少百姓挤到衙门看热闹。苏禾也不例外,早早出发打算占个好位置。 不过,等她到的时候公堂之外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很多百姓热议纷纷。从舆论来看大多数偏向粮商,毕竟卖粮契约已经被官府认定合法有效。 晋王排场很大,千呼万唤始出来。徐县令不敢僭越,欲将主审之位让给晋王。 “徐县令不必客气,本王今天是来旁观的,你秉公审案即可。” 徐县令战战兢兢,让衙役搬来椅子,晋王坐在右侧的尊位。 晋王昨天晚上才到,还没来得及跟老五碰面,但他心知肚明这事是冲自己来的。他倒好奇,雷先生今日会如何破局。 按升堂流程,原告被告双双带上堂。徐县令不多废话直接将契约呈上来,“雷五,对于这份卖粮契约,你是否承认是自己所签?” 老五淡定从容,“回大人,此份契约确系本人所签。” 此言一出,众人哗言。要知道上次他非但不承认还气得当场吐血,怎么昏迷三天反而供应认不讳了? 老五装病三天,徐县令还以为他已经想出对应之策,没想到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晋王还在旁边坐镇,徐县令不得不卖他面子,清咳了下提醒道:“本官再问一次,你所言属实?”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老五语气肯定,“这份卖粮契约是草民所签不假。” 雷五计谋非凡,左掌柜还以为今天会有场口舌恶战,没想到惊喜直接砸到自己脑门上,顿时喜出望外,“大人,既然雷五已经承认,还请你尽快结案将粮食判给我们。”徐县令脸色肃穆,稍作思虑便举起惊堂木 “等等。”老五突然打断,向前一步道:“各位大人,这份契约是真的不假,但不代表它是有效的。” 左掌柜顿时急了,“你都承认是真的,怎么会无效呢?” “按我朝律法,如果有新的契约,那么旧的自然作废无效。”老五不急不徐,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份契约,“请大人过目,这份契约才是最新的。” 柳暗花明又一村,徐县令都给整懵了,忙让衙役将契约呈上来。 看清契约内容,他惊讶万分,忙双手呈给晋王。晋王看清上面的内容,不由笑了。 新的契约在属官手中转一圈,最后才到左掌柜手上,他顿时脸色发青,神情激动道:“这不可能,这份是假的!” 县学的三位夫子将两份契约甄别再三,无论从字迹c纸质c墨迹来看,确系真迹无疑。 对于这个判决,左掌柜压根不服,“大人,雷五拿出来的粮食收购价是往年的三倍,比现在价粮还要贵。到我们手里扣除各种成本,起码还要加一倍才有赢利,这怎么可能卖得出去。试问这种蚀本的生意,我们老板怎么可能会做呢?” “你说话真有意思。”老五冷笑着斥驳道:“白纸黑字摆在那呢,你们老板不可能高卖低买,难道就该我蚀本贱卖吗?” 左掌柜语噎,想了会才气愤道:“我们给的价比往年高三成的价,你哪吃亏了?” “现在市场的粮价这么高,我脑子既没病也不嫌钱多,刨除治蝗的成本我还是亏本的,凭什么贱卖让你们发横财呢?” 左掌柜被怼得面红耳赤,见在契约上不能自圆其说,顿时又来一计,“你收了我们五成的粮款,既然契约作废,那也得将粮款还给我们。” “粮款早就退回给你们了,你们怎么可以诬陷我呢?”老五生气喊冤的同时,又掏出张收条,“请徐大人明鉴,这是退款的收条,双方都有签字的。” 左掌柜哪里肯认,很快又找到攻击的理由,“你落款的日期,我家老板在外出差,这都是可以找人证的。” 老五以还牙还,“不好意思,你们的签约日期,我也有不在场证据。” 左掌柜咄咄逼人,“你是在酒楼跟我们老板签的,酒楼的伙计都可以作证。” 老五讽刺道:“你们连契约都敢做假,买人作伪证又有何难?”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卑鄙无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对簿公堂(2)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在公堂之上争执不下。坐壁上观的晋王眼波流转,想着雷五是自己幕僚,这场官司必须要帮他拿下。 不过是个假契约的落款之日,既然普通人作证双方都不信服,那就让雷五跟自己在一块又如何?他可是晋王,难不成这帮奸商还敢质疑他不成? 刚要开口作证,谁知雷五却使给他使了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们敢明目张胆硬抢,又岂会没想到晋王会护短,只要他一开口就掉入他们设计的圈套中。 如此一来,晋王会名誉扫地,而他也将百口莫辩。 徐县令惊堂一拍,喝止道:“公堂之上,休得吵闹。”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份契约都有不合常理之处,无论判谁输谁赢,说服力度都不够。 就在徐县令斟酌之际,老五突然拿起自己那份契约,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撕成两半,“大人,就算我这份契约作废,我也有办法证明他们那份是做假的。” 他撕契约的举动,让所有人都震愕。要知道凭他的名望赢面还是很大的,如今把有利于自己的撕了,这不是自毁长城嘛。 徐县令也被他这出弄糊涂了,不过他相信雷五的智谋,当下便道:“但讲无妨。” “笔迹可以模仿,人证可以作伪,但其中有一样是任人手段再高明,都是无法作假的。”老五环视着众人,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我们在做重要凭证时,之所以要画押,正是因为我们的手指很特殊。在这个世上,或许会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但绝对找不出一模一样的指纹。” 指纹之说,闻所未闻。 左掌柜觉得荒诞不经,雷五分明在故作高深卖弄口舌。他所谓的指纹,应该就是手指的斗箕之分。若要讨论这个,他们也是稳赢的。 老五笑他们肤浅。当然,在少夫人没跟自己说之前,他也是井底之蛙。 他将两份指纹呈到徐县令面前,“大人,你且细看指押这一圈圈的纹路,乍看之下都一样,实则世上的人千千万,绝对没有两份是相同的。” 徐县令诧异,两份指押都是斗纹,乍看之下相似无比,可细看里面的纹路相似重合的并不多。 命人取来印泥,徐县令将在场的人全部印压一份,对比之下果然没有一份是相同的,而雷五的指纹无论按押几次,指纹是不变的。 “大人,切不可轻信他的谎言。”掌柜的这才彻底慌了,“指押虽然对契约有效,但不能用作刑法断案。”自古以来,指押只辩大小形状跟斗箕,谁他娘的吃饱了没事干去分析里面无数的纹路。 “指纹确系未作为直接刑断,但在原告双方证据僵持之时,可以作为辅佐断案的证据。”老五突然跪下,再掏出一纸诉状,激愤铿锵道:“我雷五在此状告黄家粮行伪造契约,欲图骗取税粮并讹诈我钱财,还请各位青天大老爷能替草民主持公道,维持律法之威严。” 此话一出,脸色骤变的左掌柜连连喊冤,言语却苍白无力。 彼时,苏禾站在人群之中,除了时刻注意案情的进展,她的目光更是盯着公堂之上的一众属官。 这单案子,老五稳赢没跑了,但黄家粮行为什么要选择在沙县下手,才是值得深思的问题。 沙县是老五起家发迹之地,无论治鱼还是治蝗都得到徐县令的力挺,如今两人同属晋王阵营,说白点就是同穿条裤子的,对方首战挑沙县下手并非智举。 除非,他们有不得不选的理由。 这三天来,老五也没有闲着,思来想去还真找着了几个理由。 自从镇北候出事后,许戈对书信往来极为忌讳,就连苏禾拿出去赚钱的折扇c画本c字画等等,那都不是他真实的笔迹。 老五也如此,他的左右手能自由切换,跟自己人联系的密信是用左手,跟官府签契的右手,除此之外他没有在任何地方留下字迹。 三份契约,除了治鱼策在沙县官府手上,另外两份治蝗策一份在晋王手上,一份在定国公手上。 能把老五的笔迹模仿到辨不出真伪,一定是拿到了他的真迹。晋王府跟国公府不是谁都能接触的,那么便只剩下沙县官府了。 所以,衙门肯定有人里外勾结。 苏禾首先怀疑的就是杨主簿,他主管沙县所有档案,拿治鱼策的契约简直不要太容易。再者,王县丞垮台后,他虽然躲过一劫但也怕徐县令会清算自己,整天提心吊胆的,如果这时候敬王抛来橄榄枝,他又岂会错过抱大长腿的机会。 不过,光凭杨主簿的智商,是设计不出这件案子的。敬王既然决定拿下沙县,那肯定会派个主事人过来。 这个对手可有意思了,无论是许戈的人还是二狗的人,将沙县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敬王的谍士踪迹。 如果不是他们隐藏的太深,那就是来了个急先锋,而且还是个脑子好的。 一番打量下来,苏禾才发现其中的奥妙,一众属官随着案情起落,脸上精彩纷呈。 尽管左掌柜喊得欢,但徐县令对闽朝律法谙熟,这个佐证确实是关键,连指押都对不上,这份契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惊堂木一响,“堂下刁民休得再狡辩,难不成你们想愚弄本官,一只手上还能找出两只拇指不成?来人啊,大刑伺候!” 见他嘴硬,徐县令下令杖三十。 再无回旋的余地,左掌柜膝盖一软,砰地跪了下来,“大人,草民愿招,是是” “大人且慢。”围观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一名衣着富态,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挤过人群走进来,五官滚圆眼睛细小却闪过精光。 他踏进公堂自报家门,“在下绥州城人黄有光,做的是粮食生意。” 徐县令神色威严,“你就是黄家粮行的老板?” 黄有光奉承道:“正是在下。” “你来得正好。”徐县令严肃道:“雷五告你伪造契约欲图骗取税粮,你可认罪?”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簿公堂(3) 徐县令目光如矩,神色威严。 “大人,冤枉呀。”黄有光连连叫屈,“我也是刚听说了这事,才特意赶来澄清的。我连雷五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会跟他签合同呢?此事是左掌柜贪婪成性,打着我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的。” 徐县令冷笑,刚要盘问他。 谁知他转身望向自家掌柜,严厉道:“左掌柜,你知法犯法实在不该,还不赶紧向县令认罪?虽然你犯了错,不过看在你替我辛苦多年的份上,你的家人我会好好替你照顾的。” 真是猖狂,竟然敢当着县令爷的面威胁人。 左掌柜震惊,但也很快意识过来,黄有光以自己家人的性命要挟。如果不听他的,家人性命将不保。 在他身边做事多年,左掌柜很清楚他的为人,自己替他干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虽说都是受他指使,可一旦查出来自己也是死罪。 权衡之下,他硬着头皮供认道:“凛大人,是我猪油蒙了心,想着今年粮食价格贵,于是铤而走险偷了粮行的刻章,再请人伪造了契约。” 老五听着忍俊不禁,转身对左掌柜道:“你可知道诈骗朝廷税粮是什么罪?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可不是死你一个就能平息的!” 此话一出,左掌柜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雷先生,左掌柜伪造合同骗你是不对,但你言过其实了吧。”黄有光立即辩解道:“他顶多就是诈骗你,跟朝廷税粮有何关系?” 老五冷冷盯着他,“按之前的约定,税粮分到我手上才算是我的,现在还在官府手上,而你们拿着假契约来找官府要,不是诈骗朝廷税粮是什么?” 黄有光气得脸都青了,“你这分明就是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雷先生说得没错,你们既然要诈骗的是他,为什么来跟官府腻了这帮人的嘴脸,怒的拍案而起,“你们敢跟官府要粮,就是诈骗朝廷。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徐县令跟着起身,“左掌柜,此案牵涉税粮,如今已经证据确凿,你如果有包庇隐瞒,诛九族的重罪可承受得起?” 左掌柜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信念瞬间崩塌。 徐县令见时机到,缓了缓声音道:“若是你从实招来,只要不是主犯,本官会依法治罪绝不牵连。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着想。” 左掌柜本就已经动摇,如今又被徐县令软硬兼施,哪里还有敢隐瞒,“我招我都招。” 他手指指向黄有光,“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是他找人模仿雷五的笔迹,伪造合同让我来沙县收粮。我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拿我家人要挟” 黄有光气急败坏,冲上去跟他厮打起来,“你这王八蛋说什么呢,分明是你偷了我的刻章造假” 两个人突然像两条疯狗,竟然在公堂上咬起来。 衙役冲上去将他们拉开,谁知左掌柜突然抽搐不止c口吐白沫眼仁翻白,将众人惊吓到了。 “掐他的嘴巴,不要让他咬舌。”苏禾躲在人群中捂住嘴,哑着嗓子大喊道。 有反应快的衙役,当即脱下鞋子塞进他嘴里,“大人,他癫痫犯了。” 等癫痫过去,左掌柜人也昏迷不醒,徐县令请大夫来医治,并将黄有光关押起来,等左掌柜清醒再审案。 案子还没结束,不过徐县令当众还了老五清白。百姓松口气的同时,纷纷要求严审犯人。 退堂之后,属官散去,晋王将徐县令叫到一旁,“本王收到消息,姓黄的并非初犯,他跟北大仓粮食假兑也有牵连,姓左的也算是他的心腹,你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牵涉到北大仓,徐县令头皮发麻,“下官明白。”连钦差大臣都不敢深查北大仓案,足可见牵连甚广,他一个区区的县令如何力挽狂澜? 当然,他也就想想而已,哪敢跟晋王说不。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苏禾没急着回去,而是等钟大夫从衙门出来,见四周无人才走过去,“师父。” 她是女装打扮,钟大夫半晌才认出来,“你怎么在这?” 苏禾直接说明来意,“我想知道姓左的癫痫是药物诱发,还是自然发作?” 钟大夫回想了下,“这个不好判断,不过给他把脉的时候,我闻他身上有股奇怪味道。”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看来,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苏禾回到家,将公堂上发生的事悉数告之许戈,然后问道:“你觉得谁最可疑?”许戈沉默了会,反问道:“你觉得呢?” 明知道她不擅 长这个,怎么还考她智商呢?苏禾转了转眼珠子,“我觉得那个李县丞有问题。” 许戈挑眉,“说说。” “这帮属官本就跟徐县令面和心不和,加上眼红老五在沙县名利双收,所以随着案件的起落,他们面色表情丰富倒也说得通。反倒是这个李承平,看似老实木讷,却能短时间跟性情冷淡的徐县令走得很近,到徐府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足可见徐县令对他的赏识。” 徐县令这人要求高,没点真材实料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整场下来,李承平的神情起落不大,表现可算是相当沉稳。可就是这种沉稳淡定,引起了苏禾的怀疑。在案情反转之时,苏禾果然从中捕捉到他稍纵即逝的变化。 两人同为京官外调,而且他跟徐县令走得很近,心中有偏颇是人之常情,加上他在京城是默默无闻的吏员,遇上这种举世震惊的税粮诈骗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除非是提前知道剧情,或是案件的主导者。 听完她的分析,一直沉默的许戈突然笑了。 苏禾脸上不自在,怼了他一把,“你笑什么?” “李承平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抢夺粮食 许戈的根基已经转移到沙县,自然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保持高度的警惕。县丞虽然是九品芝麻官,可在沙县这么个特殊的地方,却不是阿猫阿狗都能来的。 李承平到任后,许戈的人就在外围监视着。这年头,当官的跟黑恶势力没有不同,都是抱团生存的,故而李承平才会抱徐县令的大腿。 按理来说,他站队徐县令,那帮土官就会敬而远之,可他们却相处融洽。 长期监视,许戈的人并没有发现李承平跟土官私下会面,但是却在茶艺馆见了几个富商跟世家。至于谈了什么,茶艺馆私密性强,无从得知。 苏禾若有所思,“商人图利,世家图名,估计是瞧着新官上任好巴结,想稳固自己的关系。” “已经让京城的人在调查了,估计过段时间会有消息过来。” 京城还远着呢,苏禾担心今晚会出问题,本来案子可以审出关键的,却因左掌柜的癫痫不得不中止,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 入夜后,老五偷偷摸过来,“小侯爷,晋王求胜心切,已经要求徐县令务必从左掌柜下手,撬出北大仓官粮高卖低买的硕鼠案,咱们手中的证据要抛出去吗?” 许戈脸色一沉,“这个晋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是赶着去投胎吗?简直将人往枪口上送。 老五也来气,之前已经三番四次暗示过晋王,想扳倒敬王切不可操之过急。 “你派几个人守在监牢外,看能不能打着兔子。”遇上这种猪队友,许戈生气也没用,“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你再把证据交出去。” 说完正事,老五欲言又止的赖着不走。 见他打扰两个人玩游戏,许戈脸色不悦,“你还有事?” 老五硬着头皮道:“还是粮食的处理问题,个个都拐着弯来问。”如果再不落实,以后还不知会闹出多少幺蛾子。 不是许戈不解决,而是在这风口浪尖上,无论老五将粮食卖给谁,那帮别有用心之徒都会因此大做文章。 许戈脸色不佳,胆战心惊的老五只能将目光投向苏禾。少夫人,救命! 条条大道通罗马,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苏禾也不是没想过,不过见许富贵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就懒得吭声了。最近他老是翘起尾巴做人,这不白天还教她怎么做人呢。 老五见她有戏的样子,暗中给许戈使眼色。小侯爷愣着干嘛呀,赶紧哄哄! 在下属面前,许戈哪拉得这个脸,眼珠子一瞪,“催命呀,明儿早给你准话。” 老五这才松了口气,不敢再打扰他办正事。 气氛有点尴尬,许戈清咳了下,身体慢慢倾过来,在苏禾脸颊亲了口。 “你干嘛?”苏禾明知故问。 许戈的手探过来,“你不想要吗?” 苏禾拿眼神睨他,“你是打算出卖自己的肉体吗?”他能不能有点节操,这么快就臣服了,最让人瞧不起了。 许戈脸黑:“”这个死女人,她这是打算一辈子都骑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吗?那么见不得自家男人有出息的,他每每要冒头,她就抡着大铁捶往死里砸。 软饭他已经吃够了,现在想吃硬的! 主动送上门的,都是不香的。苏禾才不理他,收拾衣服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苏禾发现许戈走火入魔。他手里拿着颗苹果,左右手不停倒腾着,神情严肃冷峻。 他就这样扔苹果,足足半个时辰都没停下来。 苏禾看得毛骨悚然,将他苹果抢过来,用刀子切成几瓣整齐摆在一起。 她自己吃了块,又往许戈嘴里塞了块。 许戈吃着吃着,突然眼睛一亮,盯着苏禾笑道:“真好吃。” 瞧他自信满满的样子,看来是想到破局妙计了。 苏禾也冲他笑,“许富贵,这个苹果我不是从商贩那里买的,而是直接从果农那里摘的,既新鲜又便宜。”许戈探手过来,捏了捏苏禾的嘴角,“以后我种给你吃。” 苏禾突然就脸红了,心怦怦跳。唉,男人会说还会撩,真是要了颜狗的命。 当夜,徐县令翻来覆去睡不着,将白天的案情捋了一遍又遍。 他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沉思,不觉间冷汗湿透衣衫。 徐夫人翻身,被他吓得跟着坐下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徐县令长吁知叹,“夫人,沙县怕是要急风骤雨了。” 从左掌柜手拿契约上门要粮,徐夫人就察觉 到不对了,故而一直在关注着案子。今天公堂上发生的事,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火烧北大仓的余热还没散去,在这风口浪尖上,除了敬王谁还敢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雷先生足智过人,环环紧扣让对方没招架之力,就算有晋王坐镇也翻不了案。这次是敬王狂妄轻敌了,但如果继续往下查,谁也落不着好,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这个县令。 徐夫人没有告诉丈夫,今晚刚好是张虎在监牢值守,而她让丫环秋菊约他出来吃饭。张虎心仪秋菊已久,约会时多喝几杯再正常不过。 “老爷不必担忧,这案子还有晋王做主呢,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何必担心这么多。” 她一界妇孺,又岂会懂当下的波谲云诡,说再多都是白搭。徐县令心中郁闷之极,躺下来翻来覆去跟烙饼似的。 一夜没睡,徐县令哈欠连连,两眼无神的他起身穿戴,衙役匆匆来禀,“大人,黄有光跟左掌柜在监牢畏罪自杀了。” 徐县令错愕,久久缓不过神来。 徐夫人早已猜到,淡定地给他系腰带,“老爷,早饭已经好了,你吃些再去衙门办事。” 徐县令心有疑虑,但也没再多说。 到嘴的鸭子飞了,晋王气得暴跳如雷,将徐县令狠狠斥责一顿,“你这个县令怎么当的?连两个犯人都看不住!” 徐县令哪敢回嘴,频频擦着额头虚汗,心中却如释重负。 老五在一旁宽慰道:“王爷莫要生气,留着青山在,不怕没烧柴。” 晋王很清楚敬王的脾气秉性,他压住怒气道:“雷先生,敬王不会就此罢休的,你还是提防着些。” “谢王爷关心,雷某自有应处之策。” 晋王借故试探道:“这税粮还没收上来,就弄出这么大的风波,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批粮批?”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用粮救市 “雷某也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老五假装听不懂,感慨道:“雷某有个新想法,想用治渔策的方案来处理这批粮食。” 晋王诧异,“雷先生但讲无妨。” “其实粮食跟钱财一样,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带动当地的繁荣。咱们绥州的粮食绝对是有富余的,可百姓却跟北境一样,他们恐慌性地囤粮,哪怕是家里有余钱的也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种非理智的行为,限制了商业的流通。 不知王爷察觉到没有,街上的商铺跟以前比起来简直是门可罗雀。商业不通,很多百姓会失去饭碗,百姓没钱消费,又加剧百业凋零。如此恶性循环,朝廷何谈商税呢?跟粮荒比起来,这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晋王也正在头痛这个问题,商税虽归户部管,但是封地内收上来的商税,有两成归晋王府。这段时间收上来的,跟以往相比骤减一半有余,连户部税官都大吐苦水,召集各部想商议出立杆见效的可行方案。 老五的话让晋王眼前一亮,“雷先生可是想到可行的办法?” 今儿早出时门,小侯爷就给了自己最新指示,然后少夫人又私下传授了他一招。 “咱们绥州不是粮荒,而是心慌。奸商囤积粮食不卖,大肆鼓吹宣扬北境的灾情,借机哄抬粮价,而百姓越慌越囤,越囤越缺。我打算拿沙县作为试点,那一成税粮我不卖给粮商,而是选一批靠谱的商铺,将粮食低价卖给他们,但他们必须向我保证,让惠给进店消费的百姓。 如果百姓进店吃的饭,比自己动手做的还便宜,那他们还会囤粮吗?商铺营收多了,商税自然也就多了,伙计的饭碗保住了,而粮商囤积的粮卖不出去,要不降价要不运往北境卖,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少夫人管这个叫刺激消费,活跃市场经济。 老五听不懂这个奇怪的词,但其中的道理让他醍醐灌顶,真真是妙招呀。 那些所谓的铺子,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到时再进行打折促销,又可以趁机大赚一笔。等粮价降下来,谁还会关心他把粮食卖给谁了? 老五的说辞,晋王跟徐县令起初是懵的,可当两人将其中的逻辑弄明白时,不禁大呼绝妙。 如果真行的通,不仅解决了市场的粮食紧张问题,连商税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晋王不禁为自己之前狭隘的眼界汗颜,有雷先生这个心胸开阔的大智囊在,何愁扳不倒敬王呢。 “徐县令,雷先生这招实在是高,尔等尽快落实,官府要同时严打哄抬粮价的奸商。” 徐县令当即应承,“下官全力配合雷先生,以保沙县粮价早日恢复正常。” 鉴于税粮诈骗案主谋畏罪自杀,案子不了了之。与此同时,官府公布老五所得税粮的处理方案。 沙县作为试点,开展“取之于民用之以民”的惠民回馈方案,有意向的酒楼饭馆等各类餐饮店都可以报名参加,经选拔入甄者,必须保证让惠百姓,否则十倍罚款。 很多铺子正愁买不到低价粮,莫不踊跃报名,希望能被幸运选中,将自家生意重入正轨。 选沙县作为试点,苏禾跟许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沙县是产粮大县,过半以上的百姓是庄户,这批人手上是有富余粮食的,完全可以趁高价拿出来换钱。再者,许戈的根基在沙县,做的又是低端餐饮,刚好是这次活动的最大受益者。 果不其然,方案一经推出,顿时轰动全城,不少商家一窝蜂挤到官府报名参加。 这疯狂的架势,连老五都吓住了。少夫人只是提了两句,具体的操作细节还要等她拿主意。 徐县令对这事极为上心,跟老五促膝长谈。他打算双管齐下,在此基础上严厉打击哄抬物价者,物价恢复指日可待。 从衙门出来已经是深夜,老五的脑壳极度亢奋,恨不得马上跪到少夫人身边,抱住她的大长腿。 直到现在他才算明白,为何素来冷酷无情的小侯爷会放弃节操,抱紧少夫人不松手。 宝啊,真是宝啊! 这一走神,等回过神来时,黑漆漆的街道突然多了几道影子。 老五警惕地稳住脚步,察觉到身后也有人在靠近。 这帮人还真瞧得起他,竟然派了十多个杀手来。 老五从衣袖掏出折扇,那是经过特殊改制的,里面藏着锋利的薄刃。 杀手相当专业,手握紧泛寒光的刀,二话不说急步冲来,朝老五的致命处砍去 “啊嚏”苏禾揉了揉鼻子,起身收拾多余的饭菜,“老五也是的,难得我给他留 了饭菜,居然不过来吃。” “或许有事耽搁了。”许戈帮忙收拾餐桌,自动自觉进厨房洗碗筷,“你说的刺激消费,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税粮来之不易,说拿兄弟们的命换回来的也不为过,如今竟要扔去打水漂,无疑是在割他的肉。 “不过是噱头而已,沙县根本不缺粮,缺的是稳定民心的政策,只到官府救市的决心,打压奸商囤积抬价行为,百姓自然不会再跟风囤粮。” 几千年来的积弊,有些人一囤就敢囤年的量,真不知他们脑子里想什么,吃点新鲜的不好么?非要上赶子囤着等虫蛀霉变。 苏禾也肉疼税粮,不过敬王的人紧咬不放,老五不放点血出去,那帮人还不知要搞出什么事来。 许戈脑子转得快,对于苏禾说的那套,很快理解透彻并指出政策的瑕疵,及时做了修改补漏。 眼见着到深夜,老五迟迟不见现身,许戈的眉头紧蹙起来。 后院突然传出轻微的脚步声,徐达神色急切进来,“老五受到袭击,身受重伤多半不行了。” 苏禾咯噔一下,果然怕什么来什么,那帮人真是丧心病狂。 许戈脸色很黑,周身暴发极重的戾气。 苏禾按住他的肩膀,又问道:“他伤哪了?” “多处大出血,根本止不住。”徐达急的直冒汗,眼珠子泛红道:“少夫人,你快想办法救老五啊。” 她走了就只剩许戈在,苏禾有些不太放心,许戈却道:“你快点去,我能照顾自己。” “那你小心些。”苏禾快手快脚收拾好手术器械,跟着徐达离开。 第一百九十章 苏禾起疑心 屋子没有开灯,两人摸黑到后院,苏禾踩在他肩膀上翻墙而出,徐达带着她左绕右避,在黑暗的街道穿行。 苏禾这才知道事情远比自己想的严重,语气严肃道:“有人在监视许家?” 徐达知道瞒不住了,“前两天才来的,不过怕小侯爷发现,他们不敢靠得太近。” 这就有意思了,狗皇帝只是派卫大夫偶尔监视,如今来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应该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既然不是他,那极有可能就是敬王。敬王脑子比晋王好使,很快就怀疑上许戈。 好在大家平时都警惕,敬王想抓把柄不容易,但不排除他会拿许戈无中生有,毕竟栽赃陷害这种事他玩得很溜。 不过,许戈也不是好拿捏的主。在他授意之下,二狗的人已经在大肆宣扬税粮诈骗案,吹捧指纹断案的新奇跟独特。 他想再玩笔迹的把戏,可不像以前轻松顺遂了。 在徐达带领下,苏禾神不知鬼不觉钻进平房。房间有好几个人,用手帕等止血的东西紧按住老五伤口。 老五受伤严重,衣服已经被血水染透,脸色苍白发青,意识也几近昏迷,见到苏禾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禾留了三个人打下手,其他人全部赶出来。 给老五吃了两颗镇痛的药丸,苏禾取出绷带在伤口上方绑住小动静脉血管,降低血流速度,快速消毒后再用自制的云南白药粉。 也算他命大,没有伤到大动脉,但是毛细血管伤了几条。苏禾费了好大的劲,用了几瓶云南白药才止住血,等手术处理完已经是下半夜。 血是止住了,但老五失血太多没得到补充,风险非常的大。 人已经昏迷不醒,并且开始高烧,这是引起并发症了。 知道这帮神兽天天在刀尖上讨日子,苏禾早早囤了批药放在阿香那,自当是有备无患。 她提笔写好方子,叮嘱徐达道:“阿香认得药,你速去速回。” 这年头没有抗生素,她已经用针灸护住老五的心脉,再加以数千年的国医精粹药方,希望能保住他的命。 取回来药,煎好给老五服下。 眼见着天快亮,徐达急着送苏禾走,以免被人发现端倪。 回到家,见许戈已经醒了,苏禾伸了个懒腰,“老五失血过多,这两天的情况,现在不好判断。” 她累得倒头就睡,很快进入梦乡。 许戈起身给她添好被子,轻声消失在夜幕中。 徐达在后巷等,“小侯爷,老胡那边追踪到了。伤老五那批人是死士,他们分多次进入沙县,在柳条巷有窝点。” 拂晓之际,天空将明未明,百姓还在熟睡中,柳条巷一处民房间突然冒起青烟。 早上刚起,衙役匆匆来禀,永福坊发生人命案,死者多达十几人,皆是黑衣劲装打扮。同时,柳条巷发生火灾,初步判断死亡多达二十几人。 一座普通的民宅,怎么会居住二十几个人?这火灾明显有可疑。 恶斗,火灾,一夜之死了四十五人。徐县令头大如斗,他无法身兼多职,亲赴永福坊之余,将柳条巷失火案交由李县丞处理。 赶到永福巷,案发现场被围得水泄不平。周班头已经勘察完现场,“大人,死者全是生面孔,外来的可能性大。现场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到处都是血迹,应该是两拨人发生恶斗,不过没发现另外一拔人的尸体,倒是在现场发现一块玉佩。” 玉佩被呈上来,徐县令看清玉佩形状时,不由脸色剧变,这是雷先生的玉佩,难道他发生不测了? 徐县令慌了神,暗怪自己糊涂。雷先生之前推治鱼策,现在用税粮救市,这无疑动了许多人的利益,这是买凶杀人呀。 果然,派去客栈的人回报,雷先生昨晚至今未回客栈。 徐县令意识到不妙,即刻下令查各家医馆药铺,尽快查找雷先生的下落。 他去了趟茶艺馆,晋王得知消息勃然大怒,命令不计任何代价,一定要把雷五找到。 怕引起百姓猜测,徐县令特意封锁消息,没有对外公布案情。李县丞那处传来消息,柳条巷居住的是从北境而来的灾民,因使用火烛不当而引发火灾。 徐县令焦头烂额,见李县丞的案卷分析没有问题,签字将柳条巷的火灾结案了。 沉沉睡了觉,苏禾醒来已经是中午。 许戈煮好稀饭,简单炒了个青菜。他做的一如以往的难吃,苏禾不想打击他的自信,稍微垫了下肚子。 见到院子里晾晒的衣服, 苏禾诧异道:“许富贵,你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懒得要死,换洗的衣服都等着她来洗的。 不对啊,他昨天刚换的衣服,怎么一早上又洗了? “许富贵,你干嘛换衣服?”苏禾盯着许戈,咧嘴嘿嘿道:“是不是昨晚尿床了?”某人爱面子,她也没好直说他是晨间的某种现象造成的。 “你才尿床了。”许戈睨了她一眼。 天气好,衣服已经晾干,苏禾顺手收回房间叠好。衣袖有道轻微的划痕,像是用利器划开的,切口不大差点都没发现。 苏禾诧异,姓许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手脚不便顶多也是剐蹭而已,怎么会有划痕呢? 叠好衣服放进衣柜,她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也不知道老五的情况,我想过去一趟。” “有徐达盯着,有特殊情况他来会找你的。”许戈不乐意她往外面走,“现在外面很乱,你还是少出去的好。” 苏禾想想也是,反正命比较重要。不过今天的他有点怪,以前跟条精力旺盛的二哈似的,如今气压低的周身散发唳气。 估计是老五出事,把他彻底惹毛了。 苏禾也不招惹他,下午的时候坐在院门口摘菜,眼睛不时瞟着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她当然不知道,柳条巷的火灾将探子引了回去,被守在暗处的许戈一并给宰了。 别看徐达平时不着调,发起狠来也是禽兽不如,他审讯了柳条巷的几个活口,却连半句有用的话都没套出来。倒不是他们嘴硬,而是这帮人单线联系,到固定地点接收情报,根本不知道上锋是谁。 这让许戈心生不悦,这次是老五走运,有老胡的人在暗中保护,那下次是谁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暗箱操作 晚上,苏禾在厨房做菜,徐达抽空过来一趟,言简意赅道:“对方太狡猾,咱们的人在他们收取情报的地方蹲守一天,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继续盯着。” 见他脸色阴霾,徐达又道:“我调了影子回来,以后专门保护少夫人的安全。” 许戈这才拿正眼瞧他,“嗯。”他也就这件事做得漂亮。 摆菜上桌,苏禾叫许戈吃饭,这才发现徐达也在,“老五如何?” “得亏少夫人出手相救,我来的时候才刚醒过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主子情绪不佳,徐达也不敢蹭吃,刚要走又被苏禾叫住,她拿了些补血生肌的药材,“老五失血严重,你拿回去让他补补。” 人参,鹿茸c阿胶,全都是名贵的药材,徐达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敢要。 “收下吧,你家小侯爷又不爱吃,放着也浪费了。”上回给许富贵补过了,直接流鼻血。 徐达见主子没意见,这才痛快收下。 收拾完家务,苏禾给许戈的腿做大保健,然后一并将他上半身也做了。在摸拿他右手的时候,果然看到手腕上有道轻微的划痕,跟衣服的痕迹一致。 “咦,你这里怎么啦?”苏禾特意用指甲抠了下。 许戈抬起手腕瞅了下,漫不经心道:“可能是我雕刻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呦呵,骗医生不打草稿呀。以为她不懂雕刻么,那得什么样的姿势才能伤到自己。 不过,苏禾并没有戳破他。这家伙,不少事瞒着她呢。 老五从鬼门关捡回条命,卧床休息了几天才露面。晋王本来对他生还已经不抱希望,得知他的消息后竟然亲自来客栈探望,还带了一大堆补品。 他问了遇袭的事,老五装糊涂,“王爷,当时夜色太黑,对方来势汹汹,我也认不出他们,但总归是我碍了他们的财路,才想置我于死地的。” “肯定是敬王的人。”晋王面露愠色,“雷先生安心养伤,这仇本王一定替你报。” 等他来花儿都谢了,小侯爷早已将对方团灭。 老五已经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晋王还真怕他出事,给他拨了几个暗卫。 老五哪里敢要,连忙推辞道:“不劳王爷费心了,我也有请护卫的,都是江湖中出类拔萃的高手。若是王爷的人来,如何诱敌出来?” 以身诱敌?晋王不禁刮目相看,对他的信任又深了几分,倒也不再强求。 有惊无险,税粮救市还得继续,徐县令拿着厚厚的报名册找上来,“雷先生,这是有意向参加活动的名册,你先过目一下。” 本来想跟他商议的定下来,但见老五虚弱的厉害,便没有多留。 名册很快送到许戈手上,苏禾盘腿坐在他身边,乐呵呵往他嘴里塞葡萄,“老板,你看上哪个就翻哪个的牌子。” 瞧她说的跟皇帝选妃似的,许戈倾身附在她耳边,“翻你的牌子,好不好?” 痞气的挑逗,让苏禾忍俊不禁,继续往他嘴里塞水果,“你等着吧!” 名册不过是走过场而已,许戈将自己的铺子划上,然后把囤粮期间所开设的粮铺也放上去,其余的让苏禾随便填。 苏禾将名册翻看一遍,添了几家名气较大的酒楼跟饭馆,其中就包括舒意楼,胡家酒楼则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 许戈惊讶,姓苏的比他鸡贼多了。那些大酒楼饭馆不过是陪跑赚个噱头而已,毕竟价格摆在那里,又有多少人为了碗便宜的饭进店消费。 可自己的铺子就不同了,汤粉汤面蛋炒饭等,全部都是可以单独吃饱的。 “你笑什么?”苏禾见他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顿时不高兴了,“好处你都拿了,坏人是我。”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许戈搂住她的肩,笑得意味深长,“我的不就是你的,不分彼此。” “不分彼此?”苏禾撇嘴揶揄道:“那我九你一,好不好?” “看你表现。”许戈说话有内涵,“你要是表现好,连我都是你的。”苏禾拿名册糊他脸上,“我信了你,母猪都会爬树。” 徐县令摩拳擦掌等了两天,可当看到入选名单时,不由惊愣道:“就这个?” 老五反问道:“名单有问题吗?” 徐县令反应很快,掩饰道:“不知雷先生是如何选出这些铺子的?”姓雷的不知道,那些做餐饮的大老板们,为了得到特惠的粮食,没少私下来找他,甚至还有送礼的。 雷五伤还没好,恹恹地倚躺在床上,“请 徐县令放心,这些铺子都是经过我熟思深虑,再三斟酌才选的。” 徐县令眉头紧蹙,“怎么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铺子?”如此救市,得不到乡绅大力支持呀。 “大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们要救的中小商贩,而非腰缠万贯的酒楼跟饭馆,那些富商完全有能力度过这次危机。” 徐县令咋舌,雷五这么说也没错。 “在决定这批名单之前,我都派人实地走访过,这些铺子卖的东西便宜实惠,平时的客流量很大,更重要的是在粮价疯涨期间,他们跟着涨价的幅度很小,甚至好些都没涨价。” 为说服徐县令,老五还特意将老胡的铺子拎出来,“僻如这家胡记烤鱼,用的是岷江鬼面鱼,虽然我卖他的鱼没涨,但是其他的配料,包括米面等都涨了,但是他们还是维持原价。这种良心商家,才是值得我们去救的。烤鱼铺的老板还跟我承诺过,如果粮价降下来,他还可以适当让利以换取更多的客人。” 徐县令没想到,雷五会考虑得如此周道,当下更是满意极了,“既然名册定了,那粮食怎么分呢?”五只手指有长短,怕是怎么分都会有不同意见。 雷五胸有成竹,“当然是按需分配,哪家店铺卖得多,我给他们的粮食就多。” 徐县令恍然大悟,这就是让商户间相互竞争,挤出利润空间争抢客源,从而让客人得到真正的实惠。妙,实在是妙也! 不过,他很快又想到新的问题,“你不是说税粮不过粮商的手,怎么会多三家粮铺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打折促销 面对徐县令的疑质疑,老五早有说辞。 “大人误会了,我说不过粮商是二道贩子,并不泛指粮铺。”说得多有点累,老五喘了两口气才继续道:“总有些百姓是穷得没钱下馆子的,所以我才选了三家粮铺出来,不过这特惠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必须是非农户跟非富户,需要持户籍证过来买,而且每户每天限制不超过一斤。”如此筛选下来,真正有需求的人也不算特别多。 果然,雷先生想得周道细致,心中的石头落地,徐县令这才眉头眼笑。 老五将整理好的方案交给徐县令,“大人,如果没问题的话,咱们就按这个方案来实施,这只是第一批商户名单,如果效果显著的话,我们还可以再甄选一批出来。” 徐县令难掩激动,“若王爷过目没问题,咱们就马上实施。” 方案很快贴到公告栏上,引起百姓轰动。那些入选的商铺喜笑颜开,落定的却愤愤不服,偏偏举办方将入选条件写得清楚明白。 这对百姓而言,不仅是惠民活动,而是经过官府的公布,挖掘出一批良心商铺。 胡狄得知自己的酒楼没进,气得火冒三丈。进不进的倒在其次,他本来就没指望那些穷鬼吃得起,只是搏个彩头而已,可如今舒意楼进了,胡家酒楼却落选,这不明摆着打胡家的脸么,拐着弯骂他是奸商么? 随着方案出台的,还有官府打压物价的强硬行为,粮食价格不能超过平常的一倍,否则一律按违法追究。 一倍,这已经算是天价,按苏禾的想法涨超三成都该抓起来枪毙。 苏禾看过账本,铺子的利润还算可以,但是销售明显下降,“许富贵,咱们打几折好呀?” 铺子的口碑很好,许戈低头画海报,嘴角泛起丝笑容,“老板娘说了算。” 哟,许狗是越来越会了。 苏禾又将成本算了下,“要不来个七折?” 许戈没意见,“听你的,别让我倒贴就行。” 商场如战场,刚好可以趁灾情刷波存在感,苏禾挪到他旁边,对着海报指指点点,“你用心画,画好看点,颜值要高才能吸引客人。” 女人就是啰嗦,苏禾一通瞎指挥反倒弄巧成拙,许戈不由来气了,“你行你上啊。” 苏禾这才收敛了些,“许富贵,你凶我?” “我没有。”许戈摸她的脑袋,“我办事的时候,你乖乖的别闹。” 那语气跟哄狗似的,带着点宠溺的味道,舔狗苏偏吃这套,顿时觉得他是霸总上身,于是乖乖坐在旁边,欣赏他忘情工作的盛世容颜。 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许戈笔走游龙,很快为几家铺子做出海报宣传。每一家都各有特色,全场一律七折,像鱼脍这种利润高的甚至打六折,可谓是挥泪大甩卖。 说起海报,这已经成为沙县推销美食的新风尚,不少商家有样学样请人作画,用精美的图画华丽的辞藻推销自家美食。 不过,许戈的创意远甩他们几条街。 海报贴出去,挥泪促销,惊动了很多百姓。之前勒紧裤腰带观望的,如今见到天大的优惠掉到碗里来,加上官府严打抬价,心又蠢蠢欲动起来,感觉不买都对不住自己,晚上压根睡不着。 到街上货比三家,自然挑的是最便宜跟实惠的。 活动实施的第一天,苏禾按捺不住要上街,临走前还特意将自己拾饬一番。 见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许戈阴阳怪气道:“你穿成这样,是想那些人知道你在许家过得如鱼得水么?” 瞧瞧,他就是这样没自信,总怕自己碗里的肉被人叼走。 苏禾摸摸他的头,“反正我名声烂大街,不打扮的漂亮些,怎么对得起那些为我挥金如土的奸夫姘头呢?” 许戈不说话,吃人的眼珠子紧紧盯着她。 好吧,苏禾有那么点心虚,在他淫威逼迫下换了套保守的衣服。 走之前,许戈还捏她的下巴威胁,语气不爽道:“别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否则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禾也捏他下巴,挑衅道:“要不你打个笼子,把我当金丝雀养起来呗。”狗男人,也不想想是谁让他发家致富的,现在赚了钱就瞪鼻子上脸。 这个提议可以有,许戈寻思着改天让牛大过来量个尺寸。趁着他出神之际,苏禾赶紧溜之大吉。 活动的热闹远超苏禾的想象,在家憋屈了几天没出来逛,几家铺子人头攒动,尤其在妙心斋排满长龙。 要知道妙心斋顶住压力,没有像其他商铺跟风 涨价已经是奇迹,如今还钜惠七折不限购,简直捡到大便宜了。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凉菜铺的麻辣烫跟着卖起来,尤其是蛋炒饭的诱人价格,大麻子抛锅抛到手肿,还是接不完的单。 鸡蛋是自家鸡场产的,姜葱蒜跟时疏是李家村租种的,成本比起外面卖的自然降低许多。苏禾反复核算过,还是很有赚头的。 其他商铺也纷纷跟风玩起打折,不过成本摆在那里,加上客流量不大,打折空间自然有限。 舒意楼跟胡家酒楼这对冤家相隔不远,胡家虽然落选了,但也跟着玩起打折的把戏,不过受之前病鸭风波影响,并没有吸引来多少客人。舒意楼要相对好很多,但跟小成本商铺比起来,客流量还是差很多。 针对这次的活动,餐饮界还是一呼百应的,毕竟不少中小铺子更多的是想存活下来,赚钱倒是在其次的。 可对粮铺来说,阻力却非常大。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既然物价超过一倍算违法,那他们关门不卖总可以了吧? 不少老油条纷纷打上售馨的牌子,压根不开门营业。 全城的米行,只有甄选中的那三家粮铺开门,门前都排起长龙,前来购粮的手里拿着户籍簿。怕百姓将门槛踏破,还有官差在现场维持秩序。 拒销的商户胆子大,但农户的胆子却小了很多,不少人觉得官府这次是动真格的,好些有余粮的怕砸在自己手里,于是试探性的抛些余粮来卖,价格紧贴着官府给的红线,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法律。 第一百九十三章 菜篮子责任制 打铁得趁热,老五第二天就将各家商铺销售数据统计出来,许戈还是挺满意的。自家铺子无论销售还是收入都独占鳌头,远远将其他人甩在身后。 吃完饭,他跟苏禾坐在床上琢磨第二步计划,针对进店客流跟粮食用度来计算,推出奖励补贴政策。 徐县令拿到奖励方案时,惊讶地合不上嘴,“雷先生,对于活动大赛的前六名,你要在粮价上补贴五成给他们?” 雷五稳坐钓鱼台,“正是如此。” 徐县令不能理解。 “我之前说过,治蝗只为求名不求利,但十几万担的粮食攒在手里毕竟烫呀,与其让别有用心的人惦记,倒不如用这种方法回馈给百姓。” 徐县令除了佩服之外,别无二话。 不过当激励方案贴出去时,顿时在商户中炸开了锅,看着中奖者从官府的粮仓里拉走大批粮食,各种眼红嫉妒恨。 于是好多不明真相的,愈发加大打折力度,想要力争上游。 活动如火如荼,好些粮商坐不住了,他们静下心来算账。这一算可不得了,按现在限购条件来看,这税粮起码卖三个月都不在话下,加上庄户手中的余粮不断抛售,沙县起码能撑五个月,到那时跟明年春收又接上了。 最致命的是,随着活动的持续,不少之前囤粮的百姓已经恢复理智,现在更多的是观望。 粮商慌了神,他们手中囤积的大批粮食,好些都是高价收购来的,按官府的限价抛出去卖都是亏本的。山长水远运到漠北去卖,倒是有大赚头,但那里到处是灾民,指不定粮食在半道上就被抢劫了。 好多人都是砸下全部身家去囤粮的,粮食在手里压得越久,亏得就越多。 见时机差不多了,徐县令请一众属官吃鱼脍,宴上不觉间多喝了几杯,他一时嘴没把住门,说要继续收紧哄抬物价的红线,超过去年粮价五成的,严抓严打按违法乱纪算。 这一夜,全城的粮商都失眠,之前有几个胆大的顶风作案,不但抓了人还被罚款。更要紧命的是,绥州的其他县也同时传来官府打压粮价的消息。 有些滑头的,手里有早前低价囤的,第二天铺子早早开门,按官府定的最高价卖,同时联络外地的买家,只要有赢利就抛售,就怕卖晚了会赔得倾家荡产。 恐慌就像沙漏,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止都止不住,不少粮商也拭探性地抛售。 市场的消息传来,徐县令止不住兴奋,特意坐轿前来跟老五报喜,“雷先生,你的妙计果然奏效了,不少胆小的粮商慌了。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老五之前也没底,都是两位主子拿的主意,他照本宣科罢了,“在下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这都是王爷跟大人你的功劳。” 沙县能刹住这波只涨不跌的粮价,雷先生实在居功至伟,加上之前沉寂的商界重新活跃起来,他总算可以卸下心头重担。 不过,在粮价没恢复正常之前,徐县令不敢有丝毫放松,他按老五的指点,开始逐个约谈粮商,不管他们意向如何,约谈之后单方面对外宣布好消息,某某粮商愿意配合官府降价。 对于那些叫苦连天,死活不肯降价的,徐县令也不强求,只要他们不在沙县卖高价粮,去外面卖到天价他都不管。 粮商此前异口同声,要共同抵制官府强行降价的行为,可约谈时被徐县令虚虚实实的把戏弄晕了头,出来时彼此相互猜测,有了第一个主动降价的,便有了第二个,底线随之往下移。 外地粮商纷纷痛斥沙县这帮孙子破坏行规的同时,有关系人脉的火急火燎将粮食运往北境,没关系怕担风险的,趁着还能卖高价抓紧时间抛。 苏禾乐得合不拢嘴,沙县树立了很好的标杆典范,其他县的官府依葫芦画瓢,开始整顿混乱的市场。 不厚道的她还通过老五的嘴,给晋王出了个馊主意,要求他实行“菜篮子责任制”,只要官商不勾结,对官员实行严厉的挂钩考核,还怕他们不重拳出力打击哄抬物价的恶行吗? 老五看她的眼神,跟看魔鬼似的,简直太绝了。 菜篮子责任制,闻所未闻,若在风调雨顺之年就是悖论,可在灾年反而成了奇思妙计。 晋王是个擅长举一反三的人,很快就严格落实下去,但凡官员有不配合的,以灾年不作为直接上书朝廷弹劾。轻则挨训受罚,重则乌纱不保。 如此,既稳定了绥州的物价,又将富余的粮食推波助澜往缺粮的北境引。晋王为此上书朝廷,建议北境各州县官府抽调兵力维护沿路粮道的安稳,打击流寇跟盗匪,以解北境粮荒之急。 朝廷正愁难解北境之困,晋王的建议不失为上策,很快便获批准。 皇帝对晋王的“菜篮子责任制”很满意,在回函中大加赞赏。 税粮回馈仍在继续,选手跟裁判都是老五,在他的倒腾运作之下,大批的税粮被漂洗干净,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许戈的口袋。 这日,客栈的伙计给老五递了封信,说是有人特意转交的。 信封很干净,封蜡的图案相当别致。老五诧异,这是封外来信,里面只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印章。老五虽然没见过,但也认得出来是户部的大印。 户部找他干什么?老五警惕起来。 许戈很快得到消息,他并没有多话,让老五按时赴约即可。 苏禾有急患被请去回春堂,对这事并不知情,到晚上见这狗子打算熬夜,才估摸有人要过来。 老五很晚才过来,满脸的不屑,“还是小侯爷猜得准,果然是有人在搞鬼。” 许戈挑眉,冷然道:“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没有?” 第一百九十四章 摊上大事了 提到这个,老五遗憾的拍大腿,“差一点。” “他们也是没招了,见刺杀不成就玩利诱,暗示我带税粮投诚,必得高官厚禄,五品官职随我挑。”老五想了想,不厚道地笑了,“那个冒充户部官员的孙子,估计是脑子被门夹了,隔着屏风连面都不敢露,竟然还敢拿官职来诱惑我,真当我是白痴么?”真要是朝廷想染指这批粮食,直接下圣旨大摇大摆的来,又岂会过街老鼠见不得光呢。 要不是他带的死士多,老五的人早就将他剁成肉块了。 苏禾忍俊不禁,“看来,他们也真是没招了,这才病急乱投医的。” 许戈神色凛然,“敬王这帮极有耐心,咱们不能掉以轻心。” 老五敛起笑容,“请小侯爷放心,我们都拎着十二分醒。” 伤养得差不多,晋王担心留在沙县再生事端,直接派人将老五接回绥州。 随着秋季到来,秋试被提上日程,有些离绥州远的县级地,考生们已经在路上。 县学跟官府商议,怕各自赴考的学生会发生意外情况,于是由教谕带队过去。 曹灿玉不参加秋试,她倒是想跟苏禾混,不过时下沙县不太平,许戈要她回锦州等消息。 老八赴考前两天,苏禾特意包了个红封让徐达转交,祝他旗开得胜。 简庭宇的治疗耽误不得,徐县令斟酌再三,由钟大夫随行去绥州。 如此一来,苏禾只能顶替钟大夫坐镇回春堂,以应不时之需。 考生马上要赴考,苏禾早早过来交接。彼时回春堂还没开门,门口有道影子在等。 走近一看,竟然是简庭宇。 自得知他对自己有想法,鉴于徐县令的特殊关系,她对简庭宇是敬而远之,就怕跟他传出点绯闻,那徐县令肯定不会饶她的。 没想到,简庭宇竟然找上门来了。 苏禾有些头大,但仍笑意迎人,“简公子,你怎么来了?” 有段时间没见,没想到简庭宇的考前焦虑症会如此严重,不仅身体暴瘦,整个人疲惫憔悴,两眼黑眼圈严重。 见到苏禾,他紧张得语无伦次,嘴里吱吱啊啊说不清楚。 苏禾以为他要表白,手心跟着冒汗。 简庭宇手里拿着扁盒,上面还有封信,写着苏幕亲启。 嗓子没练好,想说的话说不出来,简庭宇支吾着将盒子塞给苏禾,然后指了指信封,转身跑远了。 苏禾:“”这骚操作。 进了回春堂,苏禾将东西扔在桌上,犹豫着要不要拆信? 简庭宇虽然不是她的菜,但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告白情书,苏禾惊讶之余还有点激动。她略微挣扎了下,然后将信给拆了。 什么啊! 看完信,苏禾脸都黑了。通篇寥寥几语,除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就是暂时替他保管破盒子。怪不得用钥匙锁起来,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是礼物呢。 徐府这么大,还放不下他的潘多拉盒子么?真是稀奇了。 苏禾好奇地摇了摇盒子,也猜不出来是什么,于是直接塞到包里,等他秋试回来再物归原主。 考生离开两天后,徐县令也悄悄前往绥州。思来想去,他还是改变主意了,决意追回举荐信。绥州贡院容纳了北境过半的考生,其中不乏世家门阀的考生,举荐信必纷至沓来,容易石沉大海。 监考之一的贾大人是他的恩师,他去绥州见一面吃顿饭,在饭桌上提两句倒是无可厚非的。 钟大夫随考生赴绥州,苏禾天天早出晚归的,偶尔忙中偷闲。 中午收诊晚了些,苏禾跟伙计一块在后院用饭,闲言碎语就给聊上了。消息灵通的姜小四跟大伙唠叨着,“你们知道听说了没,徐县令摊上事了。” 县令爷的八卦,众人顿时来了兴趣,姜小四故作神秘道:“我表哥在县衙当差,现在他们都传开了,说徐县令贪墨受贿,收了雷五几千两银子,才将岷江无偿给他使用三年,那些渔民上诉还被他派兵镇压,各种威逼利诱。” 苏禾差点没被饭噎着。 “还不止这些呢,别看他表面大公无私的,其实私下收了富商很多好处,像张老板跟吴老板因抢生意龃龉而打架伤人性命,那吴家暗中使了钱,县令爷只判了过失杀人服役两年,真是财可通神呀。” 姜越起劲,苏禾嫌耳朵聒噪没再继续听。 傍晚,苏禾忙完手头的事去市场买菜,她才意识到徐县令真的摊上事了。连卖菜大妈都在议论徐县 令贪腐,关键还说的有鼻子有眼。 回家路上,连大树底下乘凉的那帮长舌妇也议论的起劲。 苏禾坐在院子里摘菜,跟许戈说了谣言的事。 许戈眉头微蹙,“徐县令前脚刚离开沙县,后脚谣言四起,这里面没人搞怪才有鬼。” 这分明是趁徐县令不在下黑手,等他回来这势已经造大,想将谣言澄清就没那么容易了。” “拿谣言如数家珍,肯定是对徐县令极其了解的人。”苏禾在脑子里过了遍,琢磨道:“该不会是杨主簿吧?” 许戈给否了,“杨主簿没这个胆,但肯定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换句话说,杨主簿被收买了。 谁那么大势,还能收买杨主簿,苏禾顿时脑洞大开,“难不成是那个新来的吧?” 这个还真不好说,许戈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他,李承平起居在县衙后院,除了上衙基本不外出,倒是他的随从孙七偶尔外出,但还看不出端倪 两人正琢磨着,二狗从狗洞里爬进来,“姐,有消息到。” 苏禾眼波流转,“关于徐县令的?” 二狗点头,“他应该是得罪人了,有人出钱要搞他。”今天下午,二狗手下的乞儿小头目收了块银子,点名要黑县令爷。 苏禾好奇道:“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吗?” “那人是道行极深,特意乔装打扮过的,我的人没跟上。” 许戈眉头微蹙,“他要报什么黑料?” “结党寒门学子,滥用职权给小舅子写举荐信,利用公款吃喝。” 第一百九十五章 疯狗乱咬人 二狗一顿吧啦,说得有鼻子有眼。光是给自家小舅子写举荐信这事,徐县令就堵不住悠悠众口。论才学,简庭宇虽然拔尖,但比他优秀的大有人在,凭什么他有别人没有?就因为他有个当县令爷的姐夫! 举荐信是私密的,除了举荐人,受荐人,当事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知道,再者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举才跟学术优秀没有必然的联系,这分明是混淆视听,制造舆论向欲打垮徐县令。 键盘侠的厉害,苏禾可是见识过的。所谓流言杀人于无形,使用这招的人心思歹毒,而且他说的并非全是谎言,对徐县令是有深入研究的,然后断章取义歪曲事实。 谁受益谁嫌疑,不难猜到这是敬王的手段。想彻底打垮晋王,就得先收拾他的左膀右臂,他们对老五的手段没得逞,如今又对徐县令出手。 虽然没有证据,但苏禾敢肯定,这事是姓李的干的。 想到老五遭的罪,苏禾对着许戈气愤道:“要不,你把他宰了。” 她在气头上,许戈也没当真,“宰了姓李的,哪天又来了姓王的,姓张的,照样没完没了。” “这姓李的鸡贼,指不定弄完徐县令,马上就轮到你了。” 让苏禾更担心的是,现在敬王咬急眼了,保不齐那天就编排许戈跟晋王暗度陈仓。这是狗皇帝的逆鳞,生性多疑的他必然是宁杀错不放过。 瞧她着急上火的,许戈倒是心宽体胖,“今年北境不平,他不忍也得忍,暂时不会动我的。” 苏禾脸色沉凝,“今年不动你,那明年呢?” 别说,看到她为自己担惊受害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有点小得意。 当然,许戈不会把心思表露出来,神色惆怅道:“过一天算一天,谁让我是个没有明天的人。” 哎呦呦,老阿姨心疼的呀,赶紧握住他的手安抚,“大不了咱们跑路呗,反正现在咱们不缺钱不缺粮,何必看别人脸色。世界那么大,到时我带你去看!” “好的呀。”许戈感动的。这样的女人,可以给他来一打吗? 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 第二天出门时,苏禾特意竖起耳朵。瞧着舆论的传播速度,看来这帮人是下了大血本的,多渠道全方位呀。 徐县令下午从绥州回来,此时谣言已经满天飞,连他早几年的案子都被翻出来道是非。 徐夫人气得吃不下睡不着,满嘴急出血泡,“老爷,你倒是想想办法,不能任由别人污蔑你的清白。”老爷视金钱为粪土,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徐县令脸色铁青,僵坐着半天不说话。 “老爷,流言猛于虎,你倒是拿个主意呀。”徐夫人急得失了分寸,急得在他身边团团转。 徐县令深深叹了口气,“夫人,这多半是敬王在后面授意的。” “敬王授意的又如何?”徐夫人愤愤不平道:“你行得端坐得正,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越是胡编乱造的,咱们越不要去理。”徐县令满脸的无奈,“这种事有嘴都说不清,我若是急于辩驳,反倒着了他们的道,掰扯不清更让百姓误会。” 只要没有证据,谁都奈何不了他。 清者自清的狗屁话,徐夫人才不相信。别的事她都不怕,唯有在举荐信这事上,她确实使了手段逼迫老爷写了。 每每想到这,她是悔得肠子都发青,哽咽道:“老爷,都是我拖累你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何来拖累。”徐县令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举荐信我已经追回来了,根本不碍事。” 徐夫人这才松口气,随即又愤愤不平道:“李县丞这人不厚道,老爷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好。” 徐县令诧异,“夫人何出此言?” “枉你平时对他百般照拂,如今你出了事,我去找他想办法澄清,他竟然爱答不理,还说清者自清的酸话。”想到李承平那白眼狼的态度,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徐县令倒是豁达,“这事他说得没错,越是这时候越要冷静,自清自清嘛。” 反正徐夫人喜欢不起来,觉得此人阴险毒辣,还是少交往为妙。 别看徐县令嘴上淡定,其实心底急得冒烟。他这一生最爱惜名声,如今被人诋毁践踏,个中滋味有口难言。 随着流言发酵,局势愈发不可收拾。“这事你管不管?”徐县令能忍,苏禾可忍不了,“姓徐的七寸被人按着打,若是他真的垮台了,对我们可没有任何好处。” 敬王阴险,难保不给编排些“证据”让徐县令下台,等他扶植自己的人上 台,沙县便被他收入囊中。 苏禾不喜欢被动,许戈见她暴脾气又来,有些不情愿道:“管,怎么不管。”姓徐的向来不给她好脸色,就该让他吃些苦头,何必上赶着呢。 苏禾对徐县感无感,但现在是在同一条战壕上的。 “怎么弄他?”苏禾撩起袖子,神情严肃地坐在他面前,“我忍他们很久了,老五的仇还没报呢。”徐县令能坐在这位置上,也不是轻易能打倒的,但狼来了的游戏不能多玩,真要是到舆论一边倒,想灭火都未必来得及。 不过,现在是疯狗乱咬人,要是针对谎言一件件回应,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要是置之不理吧,那帮人又像粘屎的苍蝇,确实够恶心的。 现在的徐县令,估计连对手是谁都还没弄搞明白,要他反击无疑是对空放炮——乱打一通。再者以他的立场,对付舆论太当真,你就输了。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讲证据摆道理反而吃力不讨好。苏禾思然想去,突然一拍脑袋,笑道:“有了。” 她附在许戈耳边,将自己的想法说了遍。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许狗当娱记 许戈稍作思虑,“主意是不错,但手法还得再改。” 他在脑子里酝酿一番,然后提笔洋洋洒洒,落笔如有神,通篇一气呵成。苏禾看着白纸黑字,笑的很是得意,“姓许的,你比我还狠呀。”她只是提了个雏形,经过他润笔之后竟然变成刁钻老辣吸人眼球,这小狼狗真是有做娱记的前途。 得了她的夸赞,许戈文思如泉涌,提笔又写了两篇出来,“这是后面两天的,三天连载不断更。” 晾干墨,苏禾赶紧给卷好放到包里面。 天气已转凉,苏禾不再嫌弃许戈是座火炉,反而习惯性往他怀里钻,黑暗中她用手揉捏他的五官,好奇道:“你说,徐县令是真心投诚晋王的吗?” 许戈抓起她不安分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啃着,冷笑道:“不过形势所迫罢了。” 苏禾不明所以。 “他要是以晋王马首是瞻,黄有行跟左掌柜就不会在狱中遭毒手。” 苏禾诧异,“你说他们是徐县令杀的?” 许戈揉着她的脑袋,“那倒不至于,不过是疏忽职守罢了。不论敬王跟晋王怎么咬,到底是皇帝的儿子,首先遭殃的人反倒是下面的,徐县令不过是自保罢了。你管那么多做甚,乖乖把我伺候好就行了。” 后面那句话说得霸道,还动手解她的衣领。 苏禾打掉他的手,“把你的狗爪子拿开。”瞧瞧他的大男子主义,前几天刚打压下去,现在又冒头了。 搞不懂这些男人,总爱在床上逞能。 瞧瞧这个死女人,高兴的时候喊他大哥,不高兴就叫他许狗。 许戈忍无可忍,翻身将她压住,“狗听不懂你的人话。” 苏禾:“”喂,她明天还要早起的。 早上天蒙蒙亮就起,苏禾打着哈欠出门,先去凉菜铺一趟。 上午忙碌没停,苏禾刚要起身喝口水,谁知又来了个病人。 “苏大夫。”李承平拿着诊号走进来,“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就麻烦你了。” “什么风把县丞大人你吹来了。”苏禾受宠若惊,赶紧将他迎进来,又命人去沏茶,“有事你派人通会一声就行,哪敢劳烦你大驾亲自前来。” “医馆病人多,你出外诊来回一趟太费时,倒不如我抬脚就过来了。” 苏禾奉承道:“大人你日理万机,草民实在惭愧。” “苏大夫不必谦虚,我是听县令大人说你医术惊人,连简公子的病都是你治好的,这才慕名前来。” “哪里哪里,那是我师父的功劳,我只是偶尔打个下手而已,可不敢居功。” 商业互吹之后,苏禾给他把脉,沉吟半晌才道:“大人不必担心,你是外邪内湿导致的风寒,草民开几剂药,你按时服用即可。” “只是风寒?”李泽平稍有诧异,“可为何我总觉得最近身体乏力,睡眠不足?” 苏禾稍作迟疑,“大人最近是否压力太大所致?稍有心燥肝郁之症,只要心情开朗,早起早睡没有大碍。” 提起压力,李承平面露难之色,“最近确有谣言诋毁衙门,尤其是徐县令首当其冲,我刚来却帮不上忙,实在是惭愧。”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盯着苏禾,想从她脸上瞧出些端倪。 “啊哈。”苏禾神色淡然,低头写药方。 李承平心有不甘,又问道:“不知苏大夫对此怎么看呢?” 苏禾这才抬头,谦虚低调道:“苏某只是大夫,每天不是看病就是开药,对其他的事知之甚少,实在不便评论。” 拿到药方,李承平起身往诊室外走,谁知身体突然踉跄一下,随从眼疾手快扶了把。 李承平看了苏禾一眼,“苏大人,我真的只是风寒?” “草民诊的确实如此。”见他心有疑惑,苏禾脸色讪讪道:“不过,恕在下医术不深,要不你换别的大夫试试?”李承平没再说什么,苏禾点头哈腰送到门口,目光却落在随从孙七身上。 等到下午回家,苏禾去凉菜铺买馒头,徐达给她加量不加价,趁着四下无人道:“少夫人,帖子已经贴出去了,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百姓都站队徐县令。” 苏禾现在不关心这个,压低声音道:“你找老胡的人问一下,姓李的随从平时走路是什么姿势?” 徐达傻眼,少夫人这是管天管地,还管别人走路姿势? 从凉菜铺出来,苏禾特意绕去公告栏,只见有不少围着公告栏百姓。她挤进去了看,是篇新鲜出炉的帖子,《震惊!没想到徐县令竟然是 这种人》。 不少人被标题吸引,还以为是曝徐县令黑料的,没想到竟然是明贬实褒,通篇用词既夸张又讽刺,细数徐县令近来的功绩,严审抓小孩试毒炼药的大夫,治鱼患恢复岷江生态,治蝗灾保住百姓饭碗等等,一件件娓娓道来,讽刺他为百姓鞠躬尽瘁,带病点卯数年来从不请假,奈何如此勤俭为民的公仆,如今却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无知百姓陷害诋毁。 所谓良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无知的愚蠢百姓是否真要做他人的傀儡帮凶,中伤真心为民的好官? 百姓是有记忆的,但其实又是健忘的,他们善于吃爪并以讹传讹,他们需要人提醒,并一针见血的戳中要害。 帖子的收尾处讽刺,痛骂某些人是吸血蚂蟥,对于这种吃肉骂娘,助纣为虐的百姓,是否还真值得县令爷去守护? “这帮造谣的明显就是黑恶势力,以前在徐县令手下吃了亏,所以才编造这些谣言中伤徐县令。” “要我说呀,最可恶的就是这帮传谣的。以前鱼价二十文一斤,他们骂县令爷不作为,现在鱼价五六文一斤,他们又骂徐县令吃回扣收人好处,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想的?” “估计跟以前那帮鱼民一样,收了人家黑钱来抹黑的。” 苏禾真是服了这帮墙头草,传讹最快的是他们,现在翻脸站队的也是他们。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帖子出去以后,谣言暂时算是止住了,明显还有反转的趋势,真是多亏了许戈那支能让咸鱼翻身的笔。 第一百九十七章 舆论造势 天一黑,徐达就过来了,“少夫人,孙七走路姿势确实怪怪的。” 他掏出张药方递过去,“孙七去过几次药店,每次都是抓这几味药,还请少夫人你掌掌眼。” 苏禾看了眼药方,差点没喷笑出来,半晌才道:“没事,你可以走了。” 她的厨艺没得挑,徐达本来还想蹭顿吃的,不过看许戈没有留他的意思,他很识趣地离开。 吃饭的时候,苏禾跟许戈聊天,“今天李承平挂我的号了。” 拿筷子的手一怔,许戈问道:“他找你做甚?” 苏禾也觉得好奇,“上次我逃过一劫,这次多半是来试探的。” “试探你什么?”许戈的脸色阴沉,自己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登鼻子上脸了。 苏禾想了想,“估计是试探我的医术,或是嘴巴牢不牢靠吧?”他这一出神操作,其实她也看不懂。 许戈蹙眉,“难道是想拉拢你?” 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她给简庭宇跟晋王都看过病,对他们接触比较多,有些消息自然比别人灵通。钟大夫是徐县令的死忠,李承平不会选择他下手,反是她时不时给晋王治病,才会让他觉得有可乘之机。 呵呵,这个人还真是手段层出不穷。 不过,从这个姓李的来看,倒是不急于拉拢,更多的是试探,而且是拿自己的秘密来试探。 赌的可真大呀,真不怕她大嘴巴子么?还是,他觉得她是江湖郎中,只会坑蒙拐骗而已? 见她一脸高深,许戈问道:“他有什么病?” 苏禾给他夹菜,“吃完再说,我怕你会吐了。” 呵呵,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吐什么! 等洗完碗,苏禾说出李承平的秘密时,许戈明显脸色一僵,半天没说话。 苏禾扒拉着他的脖子,附在他耳边好奇道:“姓许的,你们在军营无聊时也这么玩吗?” 许戈鄙视地推开她,义正词严道:“不要诋毁漠北军。” “这种事,在军营监狱时有发生,很正常的呀。”是人都有需求嘛。 许戈对她很无语,鬼知道她以前经历什么,对这种事居然面不改色。 “像你们这种军二代,懂得吃喝玩乐,玩的都比较特殊。”苏禾戳了下他的脸,“听说京城也流行这种风尚,你可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许戈脸沉下来,“老子是正儿八经的男人,没有那种特殊嗜好。” 在他杀人眼神之下,苏禾忍俊不禁,不过也不敢再拿他开涮了。 许戈怀疑道:“这种事,真的能诊出来?” 当然诊不出来,这都是苏禾猜的。李承平到沙县也有段时间,一不逛窑子也不养妻妾,身边只有一个随从做伴。从老胡的盯梢来看,他是个很自律的人,偏偏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外行看不懂,但脉象跟特征是瞒不住医生的,再看看他那唇红齿白的随从,走路的怪异姿势,还有药店的方子。 李承平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被人扒了个底儿掉。 看苏禾邪恶眼神扫在他身上,许戈顿时心有不满,“你盯着我做甚,我又不虚。” 苏禾嘿嘿笑,“你是不虚,但是你有事瞒我呀。” “还能不能耍了?”许戈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甚是不满道:“姓苏的,你要是敢把研究病人那套用在我身上,我跟你没完。” 这都什么人啊!哼,还敢互扒秘密,她以为自个身上的会比他少。女人就是纵不得,越纵越作,他不过让着她罢了。 不管怎么说,李县丞这个秘密,还是挺有趣的。 苏禾跟许戈在床上闹了会,尽兴之后熄灯睡觉。反倒徐县令这边坐立不安,徐夫人诧异道:“老爷,真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为夫有何必要骗你。”徐县令想不通,晋王跟雷五都不在沙县,究竟会是谁替他打抱不平呢? “管他是谁呢,总之对老爷有好处就是。”徐夫人心大,笑笑道:“写帖子之人文笔老练辛辣,剥析条条在理,总之是对老爷你极为了解之人。该不会是之前受过你的恩,如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任四年,经手的案子不计其数,徐县令倒还真想不出谁会仗义相助。 “不管是谁,总之肯定是不想我含冤受辱。” 她这么一说,徐县令顿时灵光顿现,“该不会是许家吧?” 徐夫人愣然,“苏禾会治病,嘴巴子也厉害,可她不擅长笔墨。” “夫 人可别忘了,她身后的那位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没错,肯定是姓许的手笔。自己虽然不跟许家往来,但姓苏禾跟自己已有默契,如果自己这时候倒台了,对许家而言也是场祸事。 许戈可是从皇帝手中逃生的人,本事自然不容小窥,除了他,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徐夫人也觉得有可能,“反正咱们权当不知道,如果真是他出手相助,这个恩咱们记着便是,待以后有机会再回报也不迟。” 连着三天,帖子更新完结,起初被来势汹汹的谣言激愤而起的百姓,犹如被当头泼了盆冷水,变得理智起来,甚至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 舆论跟公关的套路,在后世已经屡见不鲜,苏禾给二狗塞了点公关费,让他去运作一番。 二狗办事效率还真是高,酒楼茶馆的说书,闲聊八卦的大爷大妈,反击的架势很快就拉起来。 徐县令这边也没闲着,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出了份公告澄清谣言,字里行间谦虚隐忍,却也透着不为黑恶势力所屈服的气势。 百姓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县令大人为了为百姓谋福祉,竟然忍受了太多的屈辱跟不公,甚至还遭到死亡威胁。 这时舆论一边倒,没有人再相信之前的谣言。 徐夫人如释重负,若有所思道:“老爷,你该清理下你身边的人了。” 她不说徐县令也明白,这次纯属祸起萧蔷,看来他还是对那帮人太仁慈了,差点没把自己的仕途都搭进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要兄弟不要老婆 眨眼已是八月初,中秋即将来临,随着物价的缓慢下降,街市重新热闹起来。 闵朝也是过中秋节的,习俗跟后世差不多,不过月饼的款式就单调许多,只有白糖c酥油c菊花c五仁等口味的,造型跟包装也不够吸人眼球。 做生意的,逢年过节不捞上一笔,怎么给员工发福利呢?苏禾设计了几款造型,让牛家兄弟把模子打造出来。 晚上没什么娱乐,苏禾带着许戈做月饼,红豆c绿豆c蛋黄c抹茶c莲蓉,反正能想到的都做一遍,然后让许戈试毒。 许戈嘴不挑,只要是她做的,他都敢说好吃。 苏禾留了几款到中秋吃,其他的给到妙心斋,让他们按照配方做出来卖。 有模具在手,老刘带着伙计们连夜赶工,很快就做了一大批出来,再切成小块做免费试吃宣传活动。 造型独特味道新颖,加上妙心斋的口碑,即使月饼的价格不便宜,但还是抢售一空。 老刘数钱数到手抽筋,但他还是嫌不够,跟徐达又学了几招,将做好的月饼放到别家铺子寄卖,甚至还打算卖出沙县。 比起老刘的狂疯,身为老板的苏禾则淡然许多。夫妻之间,除了柴米油盐,还是需要情调的。她买了些做灯笼的纸跟竹篾回来,晚上没事就跟许戈打发时间。 许戈不会做灯笼,但胜在他够聪明,纸图一看就会。 中秋节有游园灯会,到时全沙县的男女都会出来游玩,尤其是年轻的情侣约会,互赠灯笼定情。 闲着无聊,苏禾也想凑这个热闹,不过想到许戈残废的双腿,她还是默默打消了念头,“咱们就在院子里挂满灯笼,不去凑外面的热闹。” 许戈面色不虞,“你觉得在家里挂上这些喜庆的东西,适合吗?” 那倒也是,现在北境局势不明,京城那位炸呼的厉害,是要知道许家在红红火火过中秋,肯定会想法弄死他不可。 苏禾很快又来了主意,笑呵呵道:“那咱们就做成袖珍的,挂在房间里自己欣赏,关上门谁都不知道。” 她的乐观,不觉间让许戈心情好起来。两人动手裁剪彩纸,花了几天时间做了各种颜色跟款式的迷你灯笼。 听说兔子灯笼是情侣必备款,许戈特意做了个粉色兔子偷偷藏起来,打算中秋节给她惊喜。 天气转凉,折扇的生意哑火,但是画本的生意没断,而是随着剧情的拉开,画本销售很可观。 中秋节那天,苏禾早早送画本过去,银货两讫刚要离开,张老板将她叫住,“苏娘子,我铺子里刚进了批面具,卖得可好了。你挑两个喜欢的,晚上跟自家相公去游园会玩。” 苏禾这才知道,原来游园会的年轻男女是戴面具参加的。原来古人这么会玩,那可就有趣了。 她兴趣冲冲挑了两个情侣款的,两只狡猾的青面狐狸。 中秋是大节日,花街灯市白天就开始布置。苏禾去了趟凉菜铺,刚好徐达在发中秋福利。今年赚了钱,许戈对他们很阔绰,除了月饼还有两斤猪肉。 这可把伙计乐坏了,想想以前吃糠咽菜,如今有酒有肉,日子美的简直跟做梦一样。 大麻子围着苏禾咧笑嘴,“少夫人,几个月前你还跟我们在这训话,那时我们以为你就嘴皮子吹得厉害,没想到真带我们过上好日子了。” 他们高兴,苏禾也高兴,“只要大家努力干活,以后还有更好的日子。” 大老板没出席,身为二老板的苏禾站出来说了些过节的场面话。不少人忆苦思甜,还有些忍不住眼眶都红了。 大男人掉眼泪的,害得苏禾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徐达在旁边解释道:“他们在想漠北的兄弟们了,咱们现在日子是好过了,那边可苦着呢。” 漠北是他们的逆鳞,苏禾很少主动提,省得勾引他们的伤心事。不过既然徐达开了头,苏禾也顺带问了句,“那边情况如何?” 徐达摇摇头,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总之情况不好。” 想想也是,他们受人排挤打压两年多,顺遂之年日子都不好过,何况现在是灾年。如果没有许戈在暗中接济,估计日子更难熬。 苏禾不想沉浸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说了两句便离开。 徐达做假前动员,大伙放假回家团圆,吃菜吃肉可以,但酒千万不能沾,一滴都不行。 苏禾买了很多菜回家,打算给许戈做顿丰盛的。她拿出面具在许戈面前得逞,“张老板送的,咱们可以戴着玩游戏。”天天窝在这方寸之地,总得要搞点情趣解乏。 狐狸刚好配他,狡猾又奸诈。 中午简单吃了些,苏禾将七彩灯笼用绳子串起来挂在房间,等晚上再点亮蜡烛肯定很漂亮。 许戈突然道:“今晚咱们早点吃饭,你可以出去逛花街。” 苏禾心动不已,但也不想扔下他,“外面人多没意思,咱在院子里赏月,在房间里赏灯,也挺好的。” “徐达他们几个要过来,你可以出去逛逛,早点回来便是。” 什么啊!原来是要兄弟不要老婆,怪不得催她出去呢。 苏禾心中腹诽,不过想到这两年那帮神兽过得不容易,他们可能要讨论机密的事,她也就没再计较,爽快地同意了。 晚饭做的丰盛,苏禾另外盛了碗红烧肉跟香菇炒鸡出来,留给那帮神兽打牙祭的。 暮色刚上,两人上桌吃饭,还喝了几杯青梅酒。许戈面露笑意,但眸光中却透着丝郁色,苏禾不禁想到徐达的话。 她佯装不知,吃饱喝足开始打扮自己。 离开前,她将花生c月饼还有打牙祭的摆在桌上,让这帮大老粗们团聚过节。 街上很热闹,许多百姓早早吃完饭出来游花街。整条街全是琳琅满目的灯笼,以及各类的鲜花。 苏禾边逛边吃狗粮,平日里循规蹈矩的情侣,如今面具一戴,那个亲热奔放呀。 某人瞬间觉得没趣了,灯谜她猜不出来,即兴做诗也不会,连扔圈圈都回回落空。 没有许富贵在,感觉她干什么都比别人笨,气馁的苏禾干脆将碍事的面具摘了戴头上,要了把烤肉串抓手里边走边吃。 “姑娘,你真是天仙下凡呀。”迎面走来一伙人,其中有个人见苏禾长得水灵漂亮,便忍不住上来搭讪,“配我这个灯笼刚刚好,送给你。” 小伙子很年轻,长相俊朗又活泼的,眼中也没有痞气恶意,关键是说话很好听。 他的同伙纷纷起哄,“姑娘,接呀。” 苏禾当然很高兴,伸手就要去接灯笼。 刚要碰到灯笼,谁手突然被人抢过去扔在地上,一脚给踩扁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狐狸男的保护 身影被罩住,一股冷凛的气势随之逼迫而来。苏禾下意识抬头去看,竟然是张狐狸面具,面具之下的眼睛冷漠阴鸷。 男人身体高大挺拔,若非穿的衣服不同,苏禾还差点以为是许戈来了。 许戈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买的,根本没有藏青衣的锦衣,而狐狸面具随处可见。 “你是谁啊。”心意被毁,小伙子顿时来气了。 男子冷眼扫过去,不知为何小伙子顿时寒毛竖起,感觉眼前的男人气势压人。他不自由的咽了咽口水,无论从身高还是气势都矮人半截。 虽然人多,但瞧着他就是不好惹的人,再看到两人的情侣面具,这才意识到天仙姑娘已经名花有主。 众人心虚,直接绕道走。 还没来得及享受被人搭讪的滋味,就被多管闲事的扼杀在摇篮里,苏禾不禁有些气愤,明明他看起来比刚才那人还危险。 苏禾想凶他,但又有些欺软怕硬。这男的一看就是硬茬,不好惹呀。 她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 说来也奇怪,苏禾走哪他就跟到哪,也不说话,不远不近的跟着。 好几个男的看她长得漂亮想上来搭讪,都被她身后的杀人眼神给镇住了。 “你想干嘛?”桃花朵朵被掐,这让苏禾相当生气,转身对他道:“我可是有男人的,待会等他来了小心要你的狗命。” 她恶狠狠威胁着,“我男人很厉害的,一根手指头就能废了你!” 男人冷笑,也不说话。 苏禾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他该不会尾随她回家,在半路上作案吧? 威胁也不管用,苏禾往人多的地方钻,钻到猜灯谜的地方。 苏禾没有这个天赋,猜了几个都不中,正在郁闷的时候,一只玉兔灯笼放在她面前。 我去,竟然是狐狸男给的,这是要泡她吗? 苏禾当然不要,“我不收陌生人的礼物,除非你把面具揭下来。”这男的跟了她一路,好像对她也没什么恶意。 难不成,是许戈的人?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治蝗路上他们处处照顾她。姓许的爱吃醋,敢这么痛快放她出来,肯定是留有后招的。 想到这,苏禾愈发认定,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是许戈派来的,还特意带着狐狸面具来膈应她。 听了她的话,男子伸手去揭面具,苏禾不由瞪大眼睛。 “哥哥,等等我。”前面两个孩子蹿得很快。 声音很熟悉,苏禾循着望过去,竟然是徐县令的两个孩子,哥哥叫宝哥儿,妹妹叫珠儿。小孩子玩疯了,竟然在街上追逐起来。 徐夫人在后面追着两个孩子,“你们两个慢点。” 紧跟在她后面是的徐县令,苏禾不想在这种场合碰面,麻溜地将面具戴上。 宝哥跟珠儿朝灯谜处奔来,抢着要猜谜,徐县令夫妻带着仆人跟过来,嘴里训斥着孩子。 珠儿拉住徐县令的衣袖,“爹,你猜这个最厉害了,我要那个粉色的。” 相亲相爱一家人,热热闹闹过节,徐县令严肃地训孩子,然后替女儿猜灯谜。 苏禾刚打算离开,人群中突然冲过来几个戴面具的男人,举刀朝徐县令一家砍过去。 事发突然,苏禾离他们很近,待意识到不对时,连躲避都来不及。 狐狸男突然拽住她的手臂,同时飞起一脚将举刀砍来的男人踹开。 人群轰乱不已,百姓朝四处逃窜,徐县令下意识护住孩子,而来人朝他脑袋砍来。狐狸男手中的暗器击了出去,将他的刀震开。徐县令带了护卫出来,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跟来人对打起来。 现场混乱不堪,谁也没有注意到厚重的竹架子被人砍断绳子,朝着人群轰然倒塌。 狐狸男拉着苏禾要跑,谁知被凶手绊住脚,他拔出匕首挥向他们的脖子。 两人当场去见阎王,可竹架已经迎面倒塌,他猛地推了苏禾一把。 苏禾被推摔,躲过倒塌的竹架,而狐狸男却被压在下面。 她翻身起来顾不得疼痛,伸手去掀竹架子。三层的竹架很笨重,边缘都是锋利的削口。 狐狸男从竹架下爬出来,肩膀被锐物划破,鲜血汩汩冒出来。 包里不时备着些急救的药品,苏禾伸手找纱布,狐狸男却拽住她的手急急离开人群。 灯会有官差巡逻,而这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捕快跟官差急急赶过来。 有护卫的保护,徐县令一家躲过一 劫,不过他手臂挨了一刀。 苏禾片刻的晃神,等她拿出止血纱布时,狐狸男却不见了。 真是奇怪,做好人好事还不带留名的。 这帮人明显是冲着徐县令来的,中秋夜出了这等事肯定是要戒严的。 趁着他还没下令,苏禾匆匆逆行离开。 竹架子被搬开,除了被割咙的两个,还压伤几个百姓跟一名行凶者。来人总共有六个,换句话说还有三人混在人群中。 徐县令马上下令戒严,在场的人全部不许走,需要官差逐一排查。 事过之后,徐县令惊出身冷汗,他记得有个戴狐狸面具的男子身手不错,如果没有他出手相助,自己这条命得交代在这里。 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县令遇刺,捕快跟官差倾巢出动,根本行凶者的体貌特征,排除逃窜的同伙。 苏禾愈发觉得不对,她加快脚步回家。 徐达等人没来,桌上的吃食也没动,屋里静悄悄的。 苏禾推开门,屋里七彩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中间是只大的玉兔粉灯笼。 许戈人不见了,苏禾找了一通才听到浴室的动静,“小许,你在干嘛呢?” “洗澡。”许戈闷声道。 “徐达他们怎么没来呢?”他煞有介事的安排,竟然被神兽放鸽子了。 “他们临时有事,不过来了。” 苏禾坐在院子里吃东西,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出来,然后又回来房间等。 不知过了多久,许戈总算从浴室出来,用手帕捂着湿哒哒的头发。 “还以为你在里面孵蛋,老半天不出来的。”苏禾边打趣他,边取过毛巾替他擦着头发,“早知道他们不来,我就在这陪你算了。” 受到惊吓,苏禾将徐县令遇袭的事说了,当然是隐瞒了自己被搭讪那段。 苏禾嘀咕道:“你说,该不会又是敬王下的毒手吧?” 许戈兴致缺缺,“不好说,徐县令严格执法,动了不少人的利益。” 第二百章 许狗的中秋愿望 见时间还早,苏禾拉着他到院子里赏月。 两人坐在院子里,她兴致冲冲地拿刀开柚子,“这是从南方来的,卖得老贵了。南方人过中秋都喜欢吃柚子赏月。” 柚肉难剥,苏禾费了半天劲掰不开,很自然递给许戈,“你来。” 许戈高冷拒绝,“味重,别脏我的手。” 瞧他矫情的,苏禾也不求他了,使出吃奶的劲才掰开柚子,将晶莹的果肉剥好,顺手递到他嘴里,“来,许大少爷多吃点。” 习惯她的投喂,许戈来者不拒。嗯,酸酸甜甜的,有股别样的清香。 她刚才说南方过中秋的习惯,难道她是南方来的? “你是不是给我派人了?”回来时她偷看过了,他的面具完好无损挂在房间,而那个黑衣男人的面具在救她的时候被砸裂了。 想到不是他,苏禾不禁有些失落。总感觉哪里不对,他的人虽然关照她,但都会保持距离的,不会像这次的这么霸道。 许戈坐得板正,“嗯。” 哟,承认的挺快的嘛,这倒出乎苏禾的意料,“他是哪里人呀?” 许戈瞪了她一眼,“要不介绍你们认识?” 瞧他什么态度,她又没招惹她,阴阳怪气什么劲呀。 苏禾将柚子放在桌上,板着脸等他来哄。 好家伙,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张口。难不成每逢佳节倍思亲,他想到惨死的家人了? 黑灯瞎火的,她也看不出他的神情,只觉得他气势低沉,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禾眼珠子转了转,“许少爷,我给你捞个月亮。” 她屁颠颠进厨房拿木盆装水,许戈痛得满脸大汗,伸手去捂肩膀上的伤,感觉血水又渗漏了。这死女人,每次出去都要拈花惹草。拜她所赐,半条胳膊快废了。 很快端盆水出来,苏禾对着月亮放在地上,然后继续给许戈投喂。怕他多想,还给他讲冷笑话,见逗不笑他,又道:“姓许的,你要吟诗作对吗?我可以的哦。” 就她那不学无术的样,许戈忍痛道,“行,你先来。” 苏禾鸡贼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许戈:“”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许戈:“”她那么能,怎么灯会上一句都答不出来?作弊挺厉害的呀。 苏禾哈哈笑,又往他嘴里塞柚肉。 彼时木盆里的水静如镜,月亮皎洁的影子倒映出来,苏禾笑呵呵道:“许富贵你看,我把天上的月亮摘给你了,笑一个嘛。” 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许戈身体的剧痛才褪去不少。 趁她去洗澡,许戈翻她的抽屉倒了颗镇痛剂服下,将染血的纱带换掉。 抽屉里放着个精致的红木扁盒,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许戈摇了两下,感觉有点像书卷。 姓苏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现在为了防他都上锁了。 许戈黑着脸将盒子扔回抽屉,闭目养神。 收拾干净自己,苏禾麻溜地上床,兴奋地躺在床上,望着房间七彩的灯光,咧嘴突然笑了。怎么感觉布置的有点像情趣房呢? 她盯着头顶的粉免看,想不到他平时跟闷葫芦似的,做起事来却挺骚的。 盯着盯着,好像灯笼里有东西。她站起来看,发现里面有折纸。 彼时,许戈已经察觉她想掏灯笼,尴尬地想坐起来制止,谁知扯到伤口,痛得他直咬牙。苏禾已经从灯笼里掏出许愿纸,拿在手里朝许戈嘿嘿笑,“你许了什么愿呀?” 许戈脸黑了。 想到他今晚的失落,以及偷偷派人保护自己,苏禾心中有感动,夸下海口道:“不管你许了什么愿,我都如你所愿。” 许戈倒吸口冷气。 苏禾以为他故作高深,笑嘻嘻地打开许愿底,然后神情凝住了。 许愿纸上只有简单两个字:睡你。 “咳。”苏禾差点没被口水呛到,这男人脑回路真是绝了。 气氛有些尴尬,许戈脸上挂不住。 苏禾敛住笑容躺床上,心中起了涟漪。她以前另有打算,对许戈的考验自然多了,不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已经被许戈跟那帮神兽带到沟里,所做的事都是围着他转。 其实,跟他也就只剩最后一垒没打而已,跟夫妻也没啥区别了。 既然他都许愿了,自己也说如他所愿,那就那个算了? 不过他是怎么回事呀,这种事也 要她来主动? 苏禾等了会,见许戈始终没有动静,于是侧身望向他。 在华灯映衬之下,五官都散发着极致的诱惑。 她咽了咽口水,往他身边靠了靠,放软声音道:“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种暗示,要是换平时他就行动了。可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良辰美景,许戈装睡。 苏禾无语了,这可是他自己许的愿,现在是几个意思?嫌弃她么! 装睡?他怎么不装死呢!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莫名其妙嘛。 苏禾什么心思都没了,躺在床上越想越忿气,然后探过身报复性亲了他一口。哼,这种事可不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临阵退缩,肯定是那方面不行。也对,他本来就是残废,她也没啥好期待的。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许戈这才睁开眼,郁闷的差点没吐血。瞧瞧,这都什么事呀,心思白费了。 早上起来,灯笼的蜡烛已经燃尽,许戈还在沉睡,脸色比较苍白。伸手一探,额头烫得吓人。 许戈模糊醒过来,解释道:“昨晚洗的冷水澡,可能冻着了。” 就他小姐的娇弱身子,洗什么冷水澡呀。苏禾腹诽着,一头扎进厨房给他煎药,顺带煮了白粥。 喝过药,见他精神了些,苏禾才这赶去回春堂开工。 她这头离开,徐达带着金创药过来,看到他肩膀上惨不忍睹的伤,心肝都颤了,“小侯爷,你的腿迟早都要好的,何必瞒着少夫人呢。你瞧瞧自己,多遭罪呀。” 这女人的心野着,现在是靠残废的腿才拴住她,她的心一天不在他身上,得知他四肢健全不跑才怪。 徐达不懂,两人都睡一张床上了,还动不动秀恩爱的,怎么就心野了?肯定是小侯爷要求太高了。 许戈问道:“抓到人了吗?” 第二百零一章 遭遇仙人跳 提起昨天的遇袭,许戈就想到自己落空的中秋愿望,恨得牙痒痒的。 “衙门那帮吃干饭的,能指望他们干什么呀。”徐达忍不住发牢骚,“折腾到后半夜,连根毛都没搜出来。那个被竹架压重伤的,还服毒自尽了。瞧这作案手段,又是老对手搞的鬼。” 看来,敬王还真是狗急跳墙了。 “我们的人还在盯着那个联络点,但是猎物仍没出现,应该是弃用了。”徐达想想都气愤,又道:“昨天那帮人是新来的,影子在顺藤摸瓜了,一旦确定老巢就端了他们。” “做干净点,别怀疑到我们头上。” “小侯爷放心,我会把盆子往晋王头上扣。”让他娘的逞威风,他敢来一对,他就敢杀一双。想抢沙县的地盘,门都没有! “把他们剁了喂狗!”想到昨晚的好事被破坏,许戈仍耿耿于怀。 徐达傻眼,这也太狠了吧。 担忧许戈的病情,苏禾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中午见没啥要紧的事,她抓了几剂药匆匆回家。 许戈的烧已经退了,但精神还是不太好,早上煮的白粥也没吃。 苏禾换着花样来,给他煮瘦肉皮蛋粥,还体贴地端到床上,“自己吃?” “头晕。”许戈恹恹的。 真是冤家哦,瞧他病弱的样子又舍不得骂,苏禾只能耐心用勺子喂他喝,“啊张嘴。” 没经验,结果手一抖,喂的许戈满嘴都是。 许戈脸黑了。就她这样没爱心的,等哪天他老了动弹不得,肯定被她虐待。 苏禾谦虚,一会生二回熟,两人配合好就没事了。 喝完粥,苏禾要给他把脉,许戈将手抽回来,“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瞧瞧,病人就是任性。苏禾去拿他的手,偏偏他就是不让。 行吧,谁让病人就是上帝呢,苏禾只得陪着他。 许戈好得慢,苏禾每天上班都早退回来,对他更是有求必应,加上回春堂也忙,没时间去关注徐县令遇袭的案子。 不过,还是有消息传出来。说是捕快顺着蛛丝马迹查到凶犯的据点,但还是慢了一步,凶犯之间起了嫌隙自相残杀。 徐县令眼光毒辣,哪能看不出现场是刻意布置的,只不过他无意间有了新发现,将灭口的线索指向晋王。 身为下属,他总不能去质问晋王,这种事还是少参与为妙,权当晋王是在为他除害。 接二连三出事,徐县令也意识到自己被人惦记上了。徐夫人不差钱,暗中给他寻了两个武功高手,用来保护他出入安全的。 老八从绥州来信,说秋试三场已经考完,他自我感觉良好,中举的希望很大。离揭榜还有十来天,打算等放榜再回来。 他向来谦虚,既然有这个自信,那中举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苏禾那个兴奋呀,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不小心培养了当官的好苗子。 许戈则冷静许多,这不过万里长征踏出第一步而已,以后会更加凶险。不过看着笑容嫣然的苏禾,他打心底有片刻的放松,感觉有她陪着,急风骤雨也不见得可怕。 享受苏禾的精心照顾,许戈的风寒日渐好转。 见他血气仍有不足,苏禾又给他开补血养气的方子,打算将他养得白胖滚圆。 回春堂积压了不少事,苏禾埋头处理大半天,寻思着该向钟大夫要双倍工资。 忙完手头的事刚要去吃饭,有乞儿在外头朝她招手。 苏禾踏出医馆走进巷子,二狗已经在等。 医馆进出的人多,二狗长话短说,“徐县令又出事了。” 乖乖,他这是流年不利还是霉运加身,怎么隔三差五出事呢?“奸/淫良家妇女。” 苏禾错愕的半天缓不过神来。这是开玩笑么,徐县令眼中只有徐夫人,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 “是真的,那姑娘已经到衙门击鼓鸣冤了。” 苏禾不解道:“说说怎么回事?” “昨晚徐县令跟同僚在胡家酒楼吃宴,他瞧上了酒楼的卖唱女,估计是酒喝多了,跟卖唱女共度良宵,直到第二天才匆匆离开酒楼。” 这不,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卖唱女告了。 苏禾脑袋发懵,直觉告诉她徐县令不是这样的人。唉,这年头当官也不容易,各种腐败的陷阱在等着,一不小心就掉坑里头。 真不知他是酒后乱性,或者其中有猫腻。 苏禾交代医馆几句,匆匆回家 。 许戈显然已经知情,对于她带回来的消息没有震惊,稍作沉默才道:“徐县令这次确实摊上大事了。” 苏禾神色一紧。 “卖唱女去衙门击鼓,衙役得知她状告县令爷,不但不受理反而对她冷嘲热讽,将人粗鲁地轰出衙门。她回家后一时想不开,直接留血书上吊自杀。” 苏禾:“” 更厉害的是,卖唱女的父母见女儿惨死,想到凌辱女儿的是县令爷,自知冤屈无处申诉,无法承受丧女之痛的两人撞柱而亡。 苏禾:“” 男人酒后易乱性,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女方以全家惨死的方式抗议,估计徐县令这次掉坑里出不来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徐县令有没有犯罪。如果他真做出猪狗不如的事,那受律法惩治也是应该的,但如果没有呢? 苏禾耐性熬到天黑,特意乔装一番才去的徐府。 她从后门进的,府中仆人的神色消沉寡言,三缄其口。 得知徐府出事,众多官家女眷前来探望,徐夫人一律打发不见。相处久了,是人是鬼心中有数,她们安慰是假,看笑话才是真的。 不过,得知苏禾前来,她稍作犹豫让人请进来。 徐夫人神色憔悴,眼睛肿如核桃,坐在房间闷闷不乐。 苏禾挥手让下人退下,她给徐夫人端了杯温水,“夫人,你润润嗓子。” 徐夫人已经崩溃,眼神灰寂无光,沉默地摇头。 苏禾握住她的手,“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振作起来。” 振作?同床共枕十年的丈夫,她自以为他不近女色,殊不知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第二百零二章 酒有问题 徐夫人到沙县四年,竟然连个可以谈心的朋友都没有。说起来苏禾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她先是救了福禄宝,后又救了她的弟弟,虽然苏禾是许家人,但这份恩情她铭记于心,潜意识里已将她当成朋友。 心里压抑着太多,苏禾寥寥几句,便让徐夫人泪崩不止,哽咽地哭泣起来。 没急着劝人,苏禾递了条干净的素帕过去,见她哭得不能自己时,适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哭累了,徐夫人心情才稍微平静些,“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掏心掏肺对他,简家也全力扶持他,他为什么要狼心狗肺?” “徐大人承认了?” 提到那个畜生,徐夫人脾气又上来,咬牙切齿道:“偷吃这种事,有哪个臭男人会承认的?其实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真想要三妻四妾可以跟我说呀,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丢人的事?” 呃,以徐夫人娇纵蛮横的性子,徐县令哪里敢说呢。 苏禾转了转脑子,柔声安慰道:“大人与你结发十载,之前可有发生类似的事?” “那倒是没有。”徐夫人眼睛冒火,“这个虚伪的男人,或许以前就瞒着我在外面乱搞,只是没有暴露而已。” “夫人,我觉得这事有可疑,你倒不如冷静下来,跟徐大人推心置腹的谈谈,万一他真是冤枉的呢?” “冤枉?”徐夫人顿时激动起来,“这种事如果他不愿意,还能强按他低头不成?” 唉,女人遇到这种事,确实比较容易失智。 “听说昨天徐大人烂醉如泥,那他怎么跟那姑娘发生关系的?”所谓的酒后乱性,不过是片面之词而已,适当的酒确实能助性,但如果过量的话是有心无力的,何况那女的如果是被迫,完事之后也可以逃走,又岂会跟徐县令同床共枕一夜,等到天亮才离开,这不是等着被人抓奸么? 徐夫人诧异,“喝醉的话,真的不行?” 苏禾眼神高深,“徐大人上任四载,想必平时的应酬不少,喝醉也是常有之事,请问他可曾跟夫人行过房?” 徐夫人脸色绯红,神色尴尬道:“他醉得跟死猪一样,又怎么可能那个” 苏禾笑而不语。 徐夫人恍然,半晌才道:“你是说他他没有那个” “徐大人有没有做背叛你的事,我不好做判断,但从大夫的立场来看,男人喝得深醉的话,确实没办法行房。”苏禾握住她冰冷的手,“夫人,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徐大夫有没有做过?如果他有那另外别论,可如果他没有,你非要坐实他的罪,那岂不是会寒了他的心?” 被苏禾这一说,徐夫人有点拿不准了,“我问过他很次,他都矢口否认,说昨天并没有喝多少,然后觉得头痛欲裂,人也跟着昏昏沉沉的。” “胡家酒楼的格局摆在那,卖假酒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徐大人酒量不小,怎么会喝几杯就醉呢?” “我也是这么说他的。”不过她已经先行判断他在撒谎。 看苏禾若有所思的样子,徐夫人没了之前的硬气,“你是说,我冤枉他了?” “这暂时不好说,可如果这真是一场局,那已经让别有用心之人得逞了。”夫妻离心,两人互相猜测伤害,才是最致命的。谁人不知徐县令是妻管严,如今夫妻翻脸闹僵,试问他有多少智商跟情商自证清白? 站在苏禾的角度来说,他竟然用了一天的时间跟徐夫人解释,这是极其愚蠢跟致命的。一天的时间,足以让许多证据消失。 听她这么分析,徐夫人不由慌了,“苏禾,那你说该怎么办呀?” “如果夫人不介意的话,我想替徐县令把把脉,看看他的身体状况。” 想到可能的后果,徐夫人当即清醒过来,稍作犹豫道:“你稍等。” 百口莫辩,徐县令一气之下去了书房,不过他还不算愚蠢,得知卖唱女一家自戕,派了捕快出现场,尸体也拉回殓房。 徐县令心乱如麻,他压根不想见苏禾,不过徐夫人出面,见两人有和好的迹象,他才勉强答应。 苏禾进了书房,只见徐县令面如菜色,整个人焦虑憔悴,眼睛充血。 差不多超过一天,苏禾其实也没报多少希望,此举不过试探徐县令虚实,才能做应对之策。不过,替他把脉之后,她的眉头紧蹙起来。 徐县令的脉象很乱,急促无序,心律也是失常的,出现心悸,乏力,出汗的征兆。 “怎么样?”徐夫人紧张地绞住手帕。 苏禾翻看徐县令的眼皮,观其舌头才道:“大人喝了酒以 后,可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头痛想吐。”徐县令认真想了下,“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缘故,我感觉看什么都是黄色的。” 苏禾蹙起眉头,“黄色?” “对啊。”徐县令揉了揉额头,“昨天李县丞穿了件白色的外衫,可我后来看着看着就成黄色的了。” 苏禾紧接着问道:“那你看那个姑娘呢,像什么?” 徐县令神色尴尬,不说话了。 徐夫人急得脾气又上来了,“你倒是说呀!” “我看着她,就好像是慧茹。” 慧茹,是徐夫人闺名。这个答案,让徐夫人怔住了。 苏禾的疑惑总算解开了,“以我的初步诊断,大人您是被下药了。按理说超过一天,药物基本已经被代谢,靠把脉是查不出来的,不过对方知道你意志力比一般人强,故而下药的份量重了。这也是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我的身份不便出面,还请大人你尽快去请几位有声望的大夫出诊断录,以备将来证供所用。” 徐夫人回神,马上派人去请大夫。 徐县令看苏禾的眼神,透着丝复杂,“你为什么要帮我?” 苏禾也不藏着掖着,“首先我是大夫,再来受你的照拂,我日子勉强还算能过,如果换别人来就未必了。” 徐县令没想到,自己对许家的视而不见,反而让她记了恩。不过他也清楚,如果沙县被敬王的人把持,姓许的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两人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 “大人这段时间老出事,是该提防下身边人了。”苏禾不想管徐县令的事,但奈何唇亡齿寒。 其实他已经在查,不过还没有线索而已。 苦主一家身亡,这局已经做死,光凭一份诊断是翻不了身的,想要自证清白,徐县令还需要拿出更多的证据。 “我想去看看尸体。”虽然不是法医,但身为医生该懂的还是懂的。 徐县令面露难色,“王仵作前两日告假回家,我已经派人借调河县的仵作,尸体还没来得及勘验。” “大人可知河县仵作的底细?”不要怪苏禾多疑,而是社会很毒。 第二百零三章 男人每天都要哄 徐县令是聪明人,立即明白她话里有话。这么一想,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王仵作是自己提拔起来的,他定会秉公办事。 如果这是场局,那敌人就会设法调走王仵作,自己未必能得知尸体的真相。 按脚程来算,河县仵作也快到了。 如果不用河县的仵作,临时临了的,再到哪去请仵作呢? 被苏禾一说,徐县令跟着紧张起来, 彼时,外请的大夫已经到了。 徐县令起身道:“你不是仵作,按规矩不能进殓房,而且我现在有嫌疑,按律法不能再查这么个案子,所以不适合下令让你进去。” 按闵朝律法,县令有违法嫌疑,短期职务由县丞代理,如果涉及后果严重,将由上锋另外委派官员暂代。 事发突然,权力已经移交给李县丞,换句话说他暂时停职了。 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苏禾差点没骂脏话,不过徐县令也意识到不对,已经给晋王那边去了密信。 殓房那边有官差把守,没有李县丞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如果徐县令开口,容易落个以权谋私的嫌疑。 徐县令也觉得有人针对自己,行事已经谨慎再三,没想到还是着了小人的道。 不查清卖唱女的死因,他将变得很被动。 好在徐县令还没被整糊涂,拿到了捕快出现场的笔录,他誊抄一份给苏禾。 许戈瞥了眼誊抄的笔录,冷笑着扔到旁边,“给晋王发密信有什么用?李承平既然能支走王仵作,难道不会拦截密信吗?” 苏禾诧异,没想到姓李的段位这么高? “那就眼睁睁看着李承平整死徐县令?”苏禾不由望向许戈,“我瞧他也琢磨出李承平有问题了,只是觉醒的太迟,形势对他很不利。” 从知府暂调官员可不是易事,折子一层层往上递,再快都得半个月才有回音,再说虽然出了人命案,但县丞主抓治安跟缉捕,完全在李承平的职责范围内,由他主审的可能性很大。 “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许戈瞟了她一眼,“你好像很关心别的男人呀。” 瞧瞧这德性,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苏禾伸手去捏他的脸,“我才不管徐县令的死活,这不是怕李承平上位,到时会对付你嘛。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哪里禁得住他的虐待。” 捏上瘾了,苏禾倾身附在他耳边,“你长得比他随从有姿色多了,就不怕到时他把你那个了,那你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呀。” 许戈一把将她推开,黑脸道:“少恶心我。” “那你管不管?”苏禾忍俊不禁,“你要是被他玷污了,我是绝对不会要你的哦。” 许戈冷哼看着她,不说话。 跟他处久了,一个简单的眼神或姿势,苏禾就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小狼狗手段还是有的,就是老爱翘鼻子。 他满脸写着:你求我呀! 唉,好歹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战神,怎么会这么幼稚呢? 其实她哪知道,许戈是被她打压久了,急需要认同感。 好在,苏禾是个能屈能伸的,她也不矫揉造作,伸手从背后抱住他,声音软糯道:“许哥,这种复杂的事没你出马搞不定呀。” 许戈对此很不屑。没事许富贵,有事就许哥,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苏禾亲了他两口,手往他衣服里探,“哥,真不管吗?” 这个诚意满满,某人哼唧一下,“你想干嘛?” “我想去看看尸体,以免让人蒙了都不知道。” 对于她的要求,许戈下意识拒绝,“没有意外的话,王仵作已经快到县衙了。”苏禾诧异,“哥,原来你早备了后手呀?” 许戈反问道:“难不成你想自家男人像徐县令一样愚蠢?” 苏禾继续恭维他,“那哪能呀,哥你一看就是运筹帷幄的人。”男人每天都要哄,怎么回事! 架子摆够了,许戈这才对她说了实情。 自中秋刺杀失败后,李承平的人又被清剿一次,想要再筹谋行刺是不可能的。碍于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老胡的人换了种思路,开始盯跟徐县令关系亲近的人,王仵作便是其中之一。 果不其然,王仵作的爹娘突然出了事,他匆匆告假回老家。 老胡的人察觉有异,一路尾随王仵作而去,在他坐船回老家途中,船夫到杳无人踪的河道将其推入河中。 等救起王仵作返回沙县报信时,徐县令就出事了。 官差去河县调仵作,许戈暗中做了阻拦,最快应该明天才能到。 苏禾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李承平奸诈,徐县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进了县衙,你的人不可能无时无刻盯着,万一他又使手段威胁王仵作呢?我还是想去看看。” 性格使然,她做事不喜欢被动,这让她很不踏实。 许戈就不明白,她为何对研究尸体这样感兴趣,他这个大活人给她研究还不够吗? 见她执意,许戈也不拦着,“行吧,那你收拾一下,到时让王仵作带你进去。” 苏禾这才满意,换上男装乔装好才离开。 大晚上出去不安全,许戈给她找了护卫,让她去巷子口等。 苏禾带齐家伙,到巷子口东张西望,片刻的功夫身边多了道黑色影子。 来无影去无踪的,苏禾被吓得够呛,“大哥,你好歹也吱个声呀。” 大哥一身黑,不过换了个面具,但从身形来判断,还是上次救她的那个。 他腿长走得快,苏禾紧步才能跟上,“你跟许戈是什么关系?” 不管苏禾问什么,大哥都三缄其口,高冷的不近人情。 “你的伤好了吗?”苏禾心中过意不去,从包里掏了瓶药递过去,“上次害你受伤这么重,肯定会留下疤痕,这是我自制的膏药,可以祛除疤痕的。” 大哥犹豫,半晌才将药膏拿走。 苏禾眼中闪过光,这药中她多添了药,味道比较特殊,他常期涂抹的话,她肯定能将他的庐山真面目戳穿。 很快到了衙门的路口,两人在巷子等了会,听到匆匆脚步声传来。 第二百零四章 殓房走水 王仵作挎着包袱,身边跟着个头戴斗笠的汉子。 高冷大哥向前,跟王仵作嘀咕了两句,只见王仵作频频点头。 在王仵作带领下,苏禾跟着他走进衙门。 得知他回来,徐县令大喜过望,很快迎出来。 他前脚刚到,李承平后脚也来了,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李承平面露诧异,“王仵作,你不是告假回家了吗?” “回两位大人,之前家里来信说老人病重,谁知我赶到半路又接到家中复信,说老人的病已经好了,要我以公事为重,等过年再回去也不迟,所以我就赶回来了。” “你回来的正好,刚好有件急案需要你验尸。” 到这个节骨眼上,徐县令也顾不得露丑,简扼说明案情,然后拿出几位大夫的诊断,“此案必是有歹人栽赃陷害我,亏得夫人对我的人品深信不疑,这才请大夫把脉,竟然有人给我下了“春风一度”的迷幻药,真是用心险恶。” 李承平惊讶,没想到徐县令夫妻闹得焦头烂额,竟然还有心思请大夫诊查。 “‘春风一度’主要是致幻助性,会让人兴奋难抑,除非服用过量才会出现头痛呕吐的征兆,严重的话还会昏迷窒息。”王仵作懂医术,当场给徐县令望闻观切,“从大人的征兆来看,确实是服食过量,还需要多休息几天,身体才能恢复正常。” 想到自己差点性命不保,徐县令冷汗连连,怒道:“此贼实在可恶,不但想败坏我名誉,竟然还想取我性命。” 加大剂量,确实是李承平的命令,可是他没想到那人会如此愚蠢,竟然加了五倍之多。 他把情绪掩饰的很好,面露喜色道:“没想到这里面会有文章,如此一来就能还大人清白了。” 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呢,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撕破脸,仍以徐县令为尊,这让人行事更方便。 徐县令神情严肃道:“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还请王师傅早些验尸,看苦主的死是否有蹊跷,何家若有冤,本官要替苦主主持公道。” 王仵作应承,顾不上休息就要去殓房。 不知他们把手脚做干净没有,李承平故作体贴道:“夜色已晚,光线昏暗看不清楚,要不等明天再验?” 王仵作却是摇头,“何家人死亡已经七个时辰,需要尽快检验尸体,否则很多证据会消失。” 徐县令点头道:“那就一切依你的意见。” 李承平不好再反对,将目光落在苏禾身上,“不知这位是?” 王仵作忙介绍道:“这位叫顾五,算是我的同县老乡,刚好也懂医术,对仵作这块很是向往。” 他顿了顿,向徐县令解释道:“大人,我考虑到沙县只有一个仵作,很多时候忙不过来,我就想着多收个徒弟,到时也可以轮替不是。”以前忙得不可开交,但大人对他有恩,所以他才一直没提。 “这事倒是我疏忽了。”徐县令面露歉意,满口应承道:“按编制是该有两名的,以后顾五就给你打下手。” 一行人踩着夜色往殓房而来,按规矩闲杂人等不准进去,徐县令等人在外面等候。 夜色风高,李承平道:“验尸需要时间,这里风又大,大人不如移步前院等?” 徐县令也没推辞,不过临走前交代道:“留守几个。” 李承平安排留两个人值守,转身之际给身边的官差使了个眼色。 苏禾随仵作进入殓房,三具盖白布的尸体整齐的放在房间。 死者一家姓何,卖唱女叫何琴,今年才十四岁的年纪。苏禾揭开白布,只见她五官僵硬,脸形拉长,眼睛上翻,嘴巴半张。 仵作观其面部后,翻看脖子勒痕,“从她形态来看,倒是符合上吊的痕迹。” 苏禾起初以为她是被勒死再伪装成上吊的,不过经过仔细辨认,确实不存在重复的勒痕。 对验尸不在行,苏禾边观察边摘录,王仵作抓起何琴的手时,目光凝聚起来。 右手中指指甲断裂,之前必然有过剧烈的挣扎,食指上有轻微的皮屑。这说明死前跟人搏斗过,很有可能把凶手抓伤。 等苏禾脱下死者裤子里,整个人都震住了徐县令正跟李承平在前院喝茶,有衙役飞奔来报,“大人,殓房走水了。” “怎么会这样?”徐县令猛然站起来,疾步往殓房而来,“快,组织人救火。” 李承平跟着其后,紧急去安排人。 徐县令赶到时,只见两名衙役被人打晕在地,而殓房冒起熊熊大 火。他抢过官差手中的木桶,帮着一块从井里打水救人。 带的衙役不多,众人齐心救火,可火势还是越来越大。 李承平拿扫帚扑打火苗,嘴里浮露起冷笑。 一个走神,没想到殓房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着火的门板朝他直直飞过来,砰地砸在身上。 李承平被砸倒地,炽热的门板压在身上,衣服被烫起青烟 火苗烧在身上,李承平痛叫不止,衙役飞身向前将他身上的门板踹开,而衣服已经着火。 徐县令见此赶紧向前,用脚去踩他身上的火。 他的力气很重,又踩又踹的差点没让李承平痛死过去,不停在地上打滚。徐县令夺过衙役打的水,猛地泼在他身上。 劈头盖脸泼过来,总算将李承平身上的火浇灭。 李承平满脸黑灰,披头散发的,衣服被烧出好几个大洞。徐县令将他扶起来,“快,带李大人下去疗伤,你们都别愣着,快点救火。” 门是从里面踹开的,徐县令请的两名高手跃身而起,背着被打晕的王仵作跃出火海。 苏禾也被人拽出火海,被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两位高手顾不上说话,又冲进火海中,从里面抱出三具尸体。 徐县令着急道:“可有抓到掷火犯?” “已经有人去追了。” 站在暗处的李承平疼得龇牙咧嘴,他没料到徐县令会派人保护仵作,看来是对他起疑了。 第二百零五章 别拿你的手碰我 其实李承平只猜到一半,两位高手是来了,但他们是在暗处保护徐县令,只是殓房的打斗引起了注意。等他们赶到时,才发现屋里有个戴面具的男人拎着被打晕的掷火犯溜走,看样子王仵作师徒也是他所救。 王仵作很快醒过来,喘了两口气才道:“大人,何家人之死确有蹊跷。” 苏禾扬了扬手中的笔录,“大人,尸体已经勘验完成。” 见两人喘得厉害,徐县令命人扶他们下去休息,见李承平还没离开,惊讶道:“李大人,你怎么还在这呢?不必担心,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你治伤要紧。” 李承平忍痛道:“无碍就好,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等李承平离开,徐县令命人将尸体暂寄他处,并同时派人看管,他则带着尸检录回房。 王仵作休息会没事了,苏禾也起身告辞。 出了衙门,高冷大哥在巷子里等,送她回家。 苏禾好奇道:“你将掷火犯带哪去了?” 大哥声音沙哑,“给徐达审讯了。” 苏禾不解,“不交给官府么?” “给他们也没用。” 两人走在寂静的街上,苏禾这才松口气,“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真不知是李承平太自信,还是没把徐县令当回事,竟然敢在这种场合放火。 不过,尸检结果太惊人,除了放火他也没别的选择。这件案子,颇有虎头尾蛇之势呀。 话说李承平忍痛上完药,等大夫离开之后,他抓住茶壶朝孙七头上砸过去,“瞧你干得蠢事。” 孙七没敢躲,额头血流如注,愣是忍住没敢喊痛,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少爷息怒,鬼老六找的人下药没分寸,何琴收了钱却临时反悔,并没有按我们要求跟徐县令发生关系。”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李承平额头青筋暴起,激动之下扯裂伤口,痛得他面容扭曲,“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孙七不敢回话,浑身瑟瑟发抖。 李承平瞪眼,“鬼老六到底有没有留下把柄?” “鬼老六跟踪何琴时才发现她不但没有失身,还在其父母劝说下想反悔告发,他情急之下才杀人灭口的,怕官府查出她是完璧之身,所以他将其羞辱之后再威胁她上吊的。”鬼老六那人好色,玩女人很有一套,也有可能会留下把柄。 一帮蠢货,李承平差点吐血。 街上寂静,苏禾踩着月色走到巷子口,刚要对高冷大哥道谢,谁知回头时人不见了。 苏禾似乎想到什么,百米穿杨往巷子冲进去,风风火火奔回家。 进了院子,她直接推开房门探个脑袋进来,“小许,我回来啦!” 小许点亮房间的迷你灯笼,身穿睡袍半倚在床上等她,还是半露胸的那种。 哇,这么有情趣。 苏禾嘿嘿笑,搓着手往床上走来。 许戈睨了她一眼,“离我远点,别拿你摸过尸体的手来摸我。” “我洗干净了的。”苏禾郁闷道:“都三遍了。” 许戈冷漠道:“没涮干净不要上床。”当他眼瞎么,浑身被烟熏得发黑。 心中有疑惑,想来打他个措手不及的,谁知反被他抓到把柄。苏禾赶紧烧水洗澡,从头到脚涮的香喷喷的。 刚上床,她就朝许戈蹭过来,借着撩他的姿势,狗鼻子不时在他身上嗅。身上干干净净的,头发上还有香皂淡淡的气息。 没道理,明明背影身形这么像,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 对于她的主动殷勤,许戈丝毫不为所动,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验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个,苏禾脸色深沉道:“徐县令确实被诬陷的,何家也遭到灭顶之灾。”许戈知道的消息不比她少,“胡家酒楼的客房有落红,伙计听到何琴尖叫时冲进来,确实看到两人衣衫不整。” 苏禾忍不住想冷笑,“被非礼时不叫,第二天早上叫什么呀?” “据说嗓子都叫哑了,不过那帮当官的没有敢扫徐县令的兴,纯当没有听见。” “何琴右手食指有两道伤痕,一道是用刀划破的,应该是她用来伪造落红的,另外一道是咬破的,应该是临死之前用来写遗书的。”那份血遗书,是目前对徐县令最不利的指证。 剩下的有点太私密,许戈没好再问,不过苏禾已经验出何琴下身的撕裂伤,这足以证明她死前遭人非礼。她不是仵作,但好歹也是拿手术刀的,根据伤口凝血及状态来推算时间,跟王仵作的结论不谋而合。 不过,这 份验尸报告会不会被采用,可不由她说了算。现在的主动权在李承平手上,会不会成为一言堂还真不好说。 这件案子万众瞩目,而且明天就要升堂,胜负不好估算。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房间的灯光特殊,苏禾有些心猿意马,手又朝许戈伸过去。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柔若无骨的手,缓缓朝他右肩膀摸去,许戈冷漠地拒绝,“这几天别碰我。” 咋啦,难道他一个月也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 平时也不知是谁总像狗一样扑过来,苏禾心里跟着不爽,背对着他睡觉。 天蒙蒙亮起床,苏禾悄悄去找王仵作。王仵作起得早,神情很严峻。 “师父,难不成有变故?” 王仵作点头,“河县的冯拐子昨晚来了,连夜验的尸。他是这行的翘楚,也算是我的前辈,我本来想相陪的,谁知被告之未免有串通嫌疑,不能同行陪验。” “你都已经回来任职了,为何还要冯拐子来验?” 王仵作摇头道:“衙门多有议论,说县令大人跟我关系非同一般,李县丞为落人口实,另请仵作以示公正。” 除了呵呵,苏禾也不知说啥好,“那冯拐子验的结果如何?” “保密,说是上堂才能呈供。” 看来,这是打算只手遮天呀。 何家三口死绝,李县丞请的是讼师,徐县令被对簿公堂,怕有失身份也请了讼师。 公堂之外被围得水泄不通,李县丞在大堂正襟危坐,徐县令身份摆在那,在侧堂坐着,堂下是双方的讼师。 第二百零六章 公堂激辩 给何家请的讼师张才胜,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嘴刁难缠,向来只认银子不认爹。 他率先对老对手吕茂提出的县令爷被下药一事发难,“从大夫的诊断来看,徐县令确实被下了药,酒菜是大家一起吃的,这不可能下药。捕快已经验过碗碟用具,并没有查出下药的痕迹,同时也审讯当晚上菜伺候的伙计,并没有嫌疑,所以对于下药这事,在下感到很疑惑。” “碗碟用具当时就被清洗干净了,当然查不出来。” “所以可能下药的人,都已经被排除了,”张才胜望了眼徐县令,“当然,徐大人除外。” 言下之意,是徐县令自己下的药,这才是最合理的。 吕茂斥驳道:“胡说,此药对身体伤害极大,徐县令岂会自损身体。” “此言差矣,要是运用得当,自然是快活似神仙。”张才茂笑得意味深长,“依你之言,是有人栽赃陷害徐大人,试问他又怎么会愚蠢到把握不准量呢?” 吕茂抓住他的漏洞,“徐大人身体正常,若是对何姑娘有意,又岂会服药呀,甚至服用过量导致昏迷不醒?” “正是因为不懂,或许才会服用过量。”张才胜点名其名一位大夫问讯,“如果前后分次服用,而且相隔的时间很短,你们能不能分辨出来?” 大夫稍有犹豫,“相隔时间差,确实查不出来。不过,分批服药这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么,没有人会” 徐才胜强行打断,先入为主道:“徐大人见何姑娘貌美,于是临时起意欲行不轨,而事后等他清醒过来,觉得有损自己名声,于是暗中服药借口说有人栽赃陷害,借此来洗脱嫌疑” 张才胜的信口雌黄,苏禾可算是开了眼界。跟这种没底线没道德的人对薄,吕茂即使是名讼也根本不是对手。 两人在堂上你来我往,唇枪舌剑,谁也没有辩服谁,反倒是张才胜不堪的话让徐县令脸黑如灰。 李县丞一改往日谦和君子之态,对于张才胜的人身攻击跟肆意诋毁猜忌视而不见,而对吕茂屡次掷地有声的抗议,却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偏袒原告。 徐县令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这才算彻底看清李承平的真面目。他料到他会偏袒原告,却万万没有料到会如此露骨,张才胜辩词中大量使用了假如,可能,如果,肆意的抹黑他的名声。 他豁然站起来,沉着脸喝道:“李大人,张讼师屡屡用假设来抹黑我,却又拿不出实质的证据,你就任由他无法无天吗?” 李承平仍是谦谦君子的温和态度,“徐大人莫要动怒,这件案子有特殊之处,不能按普通的刑案审查。原告一家死亡,许多真相被埋没,讼师运用推理或推除手法剥丝剥茧,也无可厚非的,相信大人也希望真相能早日石落水出。” “是啊是啊。”侧堂的杨主簿跟着附和。 紧接着,其他一些本地土官纷纷附和,瞧这架势反倒成了徐县令多疑不是。 一群官员扑杀堂堂县令爷,借势将他往脚下踩,反倒是围观的百姓看不下去,“姓张的分明是出口恶言,证据不足还刻意撕咬县令老爷。” 有人带头,不少人也跟附和,“徐县令是好官,你们不能诬陷好人。” 见围观者的动静越来越大,李县丞拍了拍惊堂木,“既然诊断没结论,那就先搁置,请下一批人证。” 接下来是胡家酒楼的几个伙计出场,何琴弹琵琶唱歌结束时要离开,有官员让她过来敬酒,她就坐在徐县令身边敬了几杯。 伙计亲眼所见,何琴并不情愿照顾徐县令,是徐县令强行搂着她回客房,不久后里面就传来她反抗的声音。 而官员的口供就有意思多了,不是喝醉了就是提前离开了,也有确实看到徐县令跟何琴回后院客房的,至于是谁先搂的谁,他们则是纷纷失忆。 苏禾忍不住笑出来,这帮官员落井下石之余,又懂得自保。毕竟是县令嘛,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万一没将他踩死呢? 吕茂这边也找了证人,客房有好几个投宿者,确实听到了何琴的呼喊,嘴上说着县令爷,不要之类的。 “请问各位,在此期间你们可曾听到县令爷的声音?” 投宿者纷纷摇头,“我们都没有听到。” “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根本就是何琴自导自演的。”吕茂语气笃定道:“再者,徐大人醉得连站都站不稳,又如何行不轨之事?” 紧接着他问询了大夫,证明男人在酩酊大醉之时,在房事方面有心无力。 借用张才胜的假设,徐县令在事后服下过量的药,会陷入晕迷不醒。那他 就不可能将何琴进行囚禁,她完全有机会逃跑,为什么要等到第二天又继续喊非礼,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贼喊捉贼。 张才胜将落红的床单拿出来,“如果何琴没有蒙受屈辱,请问这是从哪里来的?” 吕茂取过仵作的验尸报告,“落红是死者咬破自己的手染上去的,验尸录说得很清楚,而且从她伤口来看,她是白天才失身的,哪来的落红?” 张才胜取出冯拐子的验尸录,“说起验尸,冯师傅声名大噪之时,王仵作还在穿开裆裤呢。谁验的更精确,相信不用我说了吧?”他故意瞟了眼王仵作,然后开始翻验尸录,“死者右手上确实有道划痕,但也不能证明什么,有可能是在家切菜不小心弄伤的,也有可能反抗的时候碎片划破的。反倒是下身撕裂伤,两者验的有天壤之别。” 冯拐子验的是伤口有先后两种,故而断定死者前一晚是有失身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百姓议论纷纷。 “这是污蔑,诽谤。”王仵作忍无可忍,直言瞪向冯拐子,“枉前辈一世英名,不可能连如此简单的伤都会判断失误,你分明是在包庇凶手。” “王仵作,你才是诋毁包庇。”张才胜厉声喝道:“徐县令早年是对你有恩,但你身为堂堂仵作,竟然包庇疑凶,这行将以你为耻。” 第二百零七章 那就让他去死 张才胜早有准备,当众揭开徐县令跟王仵作的关系,“李大人,张某质疑这份验尸录的真实性,按理来说他跟徐县令的关系,为避嫌不该插手这案子的。我建议采纳冯仵作的验尸录,他的本事比王仵作高,在沙县又没有利益牵连,还请大人准纳。” 徐县令怒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本官跟王仵作就是同僚关系,何来利益牵连?” 李承平面露难色,稍作判断之后,对着徐县令道:“大人,此事确实是我失误了,昨晚我建议今早再验,就是想等冯仵作来,但你执意让王仵作来验,下属也深信王仵作的能力,可没想竟然出来两个截然不同的结果。” 这还是人话吗?分明是将他往刀尖上推,徐县令脸色发青。 他自认为光明磊落又如何,还不是让人见缝插针,而自己却越描越黑。 “当然,本官并不是说王师傅有嫌疑,也有可能是关心则乱,因此而出现失误。” 吕茂反驳道:“李大人,你如何判断王仵作的验尸有误,而冯仵作的就一定准确呢?徐县人向来待人宽厚,对下属多有包容,再说王仵作跟徐大人没有亲属关系,何来避嫌这一说?” 公信力遭质疑,李承平倒也不着急,将两本验尸录呈在桌子,“如今验尸有出入,另外再请验尸官时间上不允许,再说最终结果是二比一,还会有人质疑非议,不如众位当众表决,看采取谁的为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像李承平这么光明正大无耻的,这是一场围杀,那帮属官跟他已经沆瀣一气。 果然不出苏禾所料,这众属官意向以冯拐子的验尸为准,还美其名曰冯拐子名声显赫,技高一筹。 吕茂不报,提交严重质疑,“大人,冯拐子远从河县而来,又有谁证明他没有利益牵连呢?” “大胆,你这是在质疑本官吗?”李承平突然怒道:“请冯拐子是经过徐县令同意,而且在案发后才决定借调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有事要说。”王仵作掏出一封信,“我前两日突然接到家中来信,说是家人抱恙,于是我才匆匆回家的,殊不知我在半道上遭人暗杀差点性命不保。” 他又从衣袖中掏出另外一封信,“这封也是我家人写的,本来中秋节就该收到的,因为我告假回家才错过了,今天早上同乡才捎过来的。最新的这封信,是在前一封信发出的后两天写的,信中写着家人无恙勿念。我们村只有一个人懂写信,所有的书信都由他代写,笔迹明显不同,前一封是伪造的。” 李承平脸沉,“王仵作,你的遭遇可以报案,官府自会调查,但若说与此案有关,未免也太过牵强,这全是你的臆测。如果个个都来这一出,这个案子还要不要审?” 说的是王仵作,却是在打脸徐县令,还不能让人反驳。 再这样下去,这案子根本无法辩论,吕茂打断道:“大人,时过中午,还是等下午再议。” 堂上唇枪舌剑的,审案确实已经超时,一时半会也完结不了,李承平拍起惊堂木,“案子下午继续。” 他已经胜券再握,让徐县令喘口气又如何? 宣布下堂,李承平殷勤起身去扶徐县令,“大人您没事吧?我也是秉公办案,还望您谅解。” 他能装,徐县令可没气量装,直接拂袖而去。 王仵作愤愤走出衙门,低声对苏禾道:“徐县令明明是被诬陷的,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他们既然出手救自己性命,肯定也是替徐县令打抱不平的。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这出案子本就破绽百出,证据也摆在那里,可这是李承平为徐县令精心准备的,凶手跟裁判都是他,这要怎么赢? 苏禾心中五味杂陈,一旦沙县被李承平控制,这将成为一座狩猎城,他要打哪个猎物,又将有谁逃脱的了? 回到家,许戈气定神闲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厨房里放着他摘洗好的青菜。 苏禾哪有心情做饭,坐在板凳上出神。 许戈放下书卷,“苏禾,我饿了。” “你说能不能把案子拖两天,想办法让绥州的官员来审呢?” 许戈料到今天的局面,反问道:“你又知道绥州的官员会公正审案?” 苏禾气馁,直接坐在许戈的轮椅上,抱住他久久不发一言。 许戈察觉到她的压抑,不解道:“不就是个案子,你这么关心做甚?” “为了争夺沙县,那么一大帮人围绞徐县令,看着他们颠倒黑白,我觉得难受。”苏禾抬头,伸手去摸他的脸,“许富贵, 那个人集天下之势围绞追杀你的时候,那你该多难受呀。” 在这个世界,律法都是为权势服务的,哪有所谓的公正严明。因为多疑猜测,连皇帝都可以随意捏造证据,诛杀固守国土的功臣,更何况是那些官员呢? 今天的那帮人,起码知道做些面子功夫,徐县令还有机会辩驳两句,而许家一百多口人,到最后只剩下许戈一个。想到他的遭遇,苏禾胸口闷闷的,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许戈伸手揉着她的脑袋,“那些事都过去了,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哪怕过了两年,他也不怕轻易回忆当年的血腥。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苏禾陪着,他还能不能撑到现在? “你不用担心,即使徐县令倒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苏禾当然不会怀疑,但她还是希望可以自由活着,而不是像过街老鼠东躲西藏的。 她不想看到他的狼狈,不过真到了那一天,她嫁鸡随鸡就是了。 想开了,心情不由好了许多。 苏禾进厨房做饭,许戈则帮着烧火。 简单做了两道菜,吃完饭苏禾打算继续去观审,本来有些话问许戈的,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 等她离开,徐达来了一趟,“小侯爷,鬼老六倒是嘴硬的很,什么也不肯招认。” “既然不招,那就让他去死。”许戈漠然道:“绥州那边如何了?” 第二百零八章 后援来了 “李承平把徐县令防得死死的,派去传消息的人都给截住了。”徐达咧嘴笑,憨憨道:“不过,咱们的人他肯定防不住。” “来得及吗?”想到苏禾满怀心事的样子,许戈剑眉微蹙。 “你放心,老五心里有数的。”徐达见他出神,又道:“周班头是心向徐县令的,他中午带人又往何家去了趟,应该能发现新的证据。” 身为知县,如果连这点领悟力都没有,掉脑袋也是活该。 下午按时升堂,前来围观的百姓更多。李承平一改上午的温润,气势更加咄咄逼人,直接驳回吕茂第三方验尸的要求,坚持以冯拐子的验尸为准,如此一来形势对徐县令极为不利。 张才胜显然没有收手之意,再次抛出惊人言论,诋毁徐县令是东窗事发,为遮丑而杀人灭口。 他将死者的血书呈上堂,“李大人,何家二老是撞柱而亡,但从现场来看实在太过惨烈,力道之大并非自发动作能造成的。从尸检结果也可以看出,二老的后脑的头皮红肿,有明显被外力撕抓的痕迹,从而可以判断是凶手抓住两人的后脑头发,将人往柱子上撞死,这分明是买凶杀人呀。” 他敢这么说,显然是有证据的,目击者很快被带上来。 目击者是个过路的卖货郎,在路过何家所在的巷子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何家匆匆跑出来,差点还撞到卖货郎。 画师根据他的描述,很快画出肖像图。有人眼尖,认出此人是徐府管家的远房表弟张义,懂些拳脚功夫,不时会来徐府找管家,好几个官员还曾见过他。 不过,等官差去找张府去捉拿时,张义已经逃跑,但是从他家搜了一百两银子。 徐县令被气得差点没笑出来,“如果我买凶杀人,会找熟人下手?张义畏罪潜逃,还将银子落在家里,那他图什么呢?” “那是张义没想到会东窗事发,根本来不及带走赃银。”徐才胜又拿出死者的血遗书,“死者被徐大人轰出衙门后,自知无法伸冤,于是写遗书自尽。” 吕茂反驳道:“何琴目不识丁,这遗书根本就是伪造的。” “她连琵琶都会,你怎么知道她目不识丁?” “何琴在舒意楼也卖唱过,签约时她就曾跟掌柜的说过,自己不识字,签约时只是画押的。” 张才胜等的就是他这句,“或许她是出于某种原因,说自己不识字的。既然说到画押,这份遗书上也有她的画押。对了,前段时间徐县令主审的税粮诈骗案,最终就是以指纹破案的,这案子也可以验指纹,如果手纹是死者的,还有何争论呢?” 吕茂反对,“死者瘦弱,凶手很容易就取到她的指纹。” 反对无效,李承平直接驳回。 死者的指纹很快被取过来,果然跟遗书一模一样。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抓到张义,就知道幕后真凶。李承平眼中闪过狠戾,徐县令这回是没跑了。 街上,突然传来铜锣声,围挤在外院的百姓纷纷回头望向街道。 一队官兵冲过去,驱离百姓让出条道来,只见一名头戴乌纱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四平八稳的迈过槛门,朝公堂方向而来。 李承平一惊,忙起身理冠,跟一众官员紧步迎出来,“不知知府大人前来,有失远迎。” 胡知府挺胖的,滚圆的脸神情严肃,“不必客气,沙县出了这等案子,本官岂能不来。” 众官这才直起腰板,欲迎胡知府进公堂。 胡知府的目光落在徐县令身上,“徐大人,沙县在你治理下还算安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徐县令惭愧,“下官失察,才让小人得志。” 胡知府也不偏颇谁,直接进内堂在主审位坐下,“案子查得如何?” 李承平回复道:“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差抓到杀人凶手。” 胡知府不动声色打量众人,看到徐县令的脸色,便已猜到几分。 吕茂看准时机站出来,当场下跪请愿,“大人,徐县令是冤枉的,冯仵作的验尸有误。” 王仵作也站出来,“知府大人,还请你替县令爷主持公道。” 案子只差没定案,岂容他们搅和,张才胜站出来斥驳,“你们休得狡辩,冯仵作的验尸录不可能出错。” 两大讼师再次互辩起来,颇有大战之势,胡知府惊堂木一扔,质疑的目光望向李承平,“不是审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在为验尸起争执?”李承平稍加思量,“大人,确实是证据确凿,不过徐县令不肯承认罢了。”离京之前敬王曾暗示过他,遇到棘手之 事可向胡知府示好。 坐实徐县令奸淫杀人本就绰绰有余,不过既然他来了,那更加十拿九稳。 “既然双方争执不下,那倒也好办。”胡知府官袍一拂,朗朗道:“本官刚好带了仵作前来,再验一次就都清楚了。” 李承平心中诧异,不过既然是面子功夫,那再验一次让徐县令哑口无言便是,省得他们结案后再上诉。 知府大人发话,徐县令当然也没意见。 知府的仵作很快被带去偏院,重新验尸。 一炷香功夫,最新的验尸录递呈到上来。三份不同的验尸记录,一并排开摆在胡知府面前。 胡知府逐一拿起来,胖胖的国字脸随即严肃起来,然后拿起冯拐子那份直接扔到他脚下,“冯仵作,论验尸的手法跟经验,你也算绥州的泰山北斗了,何故会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 冯拐子老脸一抖,去捡验尸册的手也抖了起来。 “胡大人,是不是哪有误会?”李承平压住心头的震惊,故作镇定道:“冯师傅在这行三十多年,可从未出过错的呀。” 胡知府脸色一沉,不悦道:“李县丞这么说,是怀疑州府的仵作验尸官不及冯师傅了?” “下官不敢。”怎么会这样,胡知府不是敬王的人吗? “虽然本官不懂验尸,但州府仵作验的跟沙县王仵作验的,几乎如出一辙,还用质疑其中真伪吗?” 第二百零九章 许狗打嘴炮 两份验尸录扔在桌上,犹同摔在众属官脸上,瞬间没有人敢吭声。 公堂上寂静无声,一个七八岁的男童突然跑进来,“爷爷。” 冯仵作身体一抖,猛地转身望向男童,孩子冲上来抱住他啼哭不止。 站在王仵作身后的苏禾半探着脑袋,小孩子瑟瑟发抖,显然受到不少惊吓。之前她还在怀疑冯拐子,此人极注重名声,一生断案无差,应该不会为利所驱,原来是孙子受到威胁。 冯仵作扑通跪在地上,满脸羞愧道:“胡大人,是老朽德行有亏,让徐县令含冤了。” 李承平震惊,“冯师傅你何出此言?” 冯仵作这才道理原委,收到借调公文后随官差前来沙县,昨晚受到暴雨将桥冲垮了,另行绕远路投宿时,突然有蒙面人现身拿出小孙子的贴身信物威胁。顾忌到孙子性命,他不得不在验尸上做手脚。 “你你”李承平脸色铁青,怒道:“你可知因你一已之私,差点就害了徐县令的清白。” 苏禾咋舌,这推诿也是够快的。 冯家小孙子哭啼不止,不过意识还是清醒的。在胡知府的问话下,他才道出真相,说自己在街上玩耍时被陌生人掳走关在黑屋里,晚上突然冲进来两个人,将他救出来并带到县衙。 至于救他的人,送他到衙门就走了,也没留下姓名。小孩子受到惊吓,也记不清他们的模样。 结果验尸录跟冯仵作爷孙的经历,徐县令明显是含冤受屈的。 胡知府发作,没有官员敢质疑。 这让人不禁唏嘘,再多的事实证据,都抵不过官大一级。他一句话,足以让案情反转。 李承平给张才胜使了个眼色,张才胜站了出来,“大人,死者虽然跟徐县令没有发生男女之实,但也有可能受到刺激才心性失常,做出上吊之举的。” 彼时,周班头带着几个人回来,“各位大人,卑职这里有新发现。” 周班头不仅去了何家,还派人去了死者的老家探访。死者半年前搬来县城,老家的邻里可以作证,死者目不识丁。舒意楼的伙计也被请过来,两月前死者请他代看过亲戚的信件。 故而,血遗书是捏造的。 周班头取出一叠纸,厚厚一叠全部是不同的指纹,“这些是从何家桌子上,柱子上提取勘验的指纹,应该是死者跟凶手的。” 苏禾诧异,在这个朝代还没有指纹提取术,而且凶案现场被打理的比较干净,并没有发现凶手的脚印。 指纹提取的办法,她只跟许戈聊案情时提过。没想到许富贵看着面冷,实际闷声不吭把事给做了。 胡知府看过之后,从中抽出两张,那是拇指指纹,指纹上有道印子是全黑的,从模样来推断应该是道疤痕。 三位死者的手纹很快拿过来对比,都逐一被排除,那极有可能就是凶手的。 茫茫人海,想找个拇指有疤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仵作站了出来,“大人,死者手指指甲断裂,指纹有皮屑,凶手身上肯定有伤。从死者的身高及动作来推断,伤势很有可能在脖子或是手臂。” 彼时快到傍晚,胡知府宣布退堂,同时根据掌握的线索,发出协查通告。 从市场买菜回来,天已经快黑了。 见她脸色飞扬的,许戈淡然瞟了眼,“案子赢了?” 苏禾坐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道:“有许哥你出马,哪有搞不定的呢。” 人比人气死人,她急得上蹿下跳的,远不如他坐家里发号施令。 她突然敛住笑容,阴狠狠道:“你是不是就喜欢看我出糗?” “是你执意尸体,拦都拦不住。”她不咋呼两下,他都觉得日子平淡无趣。 老爱风风火火,遇到事冲到前头,压根就不屑依靠男人,这也是许戈捉弄她的缘故。把自己活成男人,那他多没面子! “我问过,冯拐子的孙子是不是你派人救出来的?” 许戈冷傲地睨了她一眼,“嗯哼,以为你家男人每天吃完只会躺床上?”哟哟哟,他这是要上天呀。 殊不知,他又来了句,“就算只会躺,我床上的本事也不差。” 想到这一天跟坐山车似的,苏禾对眼前的男人就恨得牙痒痒。今时不同往日,身体悬殊打不过他不说,他的嘴皮子也被她练起来了。 总之,她哪哪都觉得憋屈。 郁闷吃完饭,苏禾躺床上打算跟他冷战。 许戈瞟了她一眼,“你就不想知道官府能不能捉到凶手 吗?” “不想。”她操那么多心干嘛,反正他能得很。 满肚子的气,苏禾拿着医书假装看得投入。 卖惨那套已经不管用,许戈也没打算哄他,就静静坐在旁边,肆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瞟着。 苏禾本来就不是冷战的料,强忍了半个小时憋得难受,而他的眼睛愈发肆无忌惮,她觉得自己的胸都要被他盯出两个窟窿来。 “你干嘛呀,像个金鱼佬。”她忍无可忍,踢了下他的脚。 许戈扑哧笑,将她拖过来枕着自己的腿,伸手去逗弄她。苏禾怕痒,没几下就求饶了。 两人腻歪在床上,苏禾去挠他腋窝,好奇道:“我瞧着李承平之前的神色,感觉胡知州是他那伙的,怎么会突然站在徐县令这边呢?” 许戈拨弄她的青丝,慢慢缠绕在指间,“绥州是晋王的属地,敬王早有拉拢胡知府之意,不过他这个人没有党阀之志。最近应该有把柄落在敬王手上,所以才有投诚之意。” “怪不得李承平如此嚣张,原来是算准了徐县令就是上诉到知府都申不了冤。” “老五在绥州也没闲着,暗中抓了胡知府的痛脚,这个忙他不帮都不行。” 苏禾讶然,“这种两头蛇,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们一口?” 许戈捏她的鼻子,“管他几个头,只要你能捏住他的七寸。” 不过,苏禾总觉得李承平不会轻易认输,徐县令看似洗脱嫌疑,万一再来个节外生枝呢? 说实话,她对徐县令没信心,不过有小狼狗在背后坐镇,她又懒得操这份心。这狗焉坏,压根不是吃亏的主。 第二百一十章 秋闱落榜 踏实睡了觉,回春堂有预约的病人,苏禾没再到衙门打探消息。 午饭时,姜小四跟人在议论案子,说最新的目击者出现了。凶手逃离何家时,被一个乞丐撞见。官府贴出嫌疑人画像,并开出高额悬赏。 苏禾若有所思,顺手揭了张摊在许戈面前,“你的人那晚捉的是他吗?” 许戈随手搁旁边,“回头让徐达认一下。” 案子连着几天没进展,苏禾逐渐淡忘之时,还是二狗提了句,“姐,悬疑人落了。” “怎么抓到的?” “不知道呀,突然在街上游荡,就被眼尖的官差抓到了。” 游荡?这感觉怎么是直接往官府的碗里掉呢。 二狗觉得她还不算傻,然后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行领会。 苏禾这才明白,又是许戈的手笔。 疑犯落,官府即刻升堂,等苏禾挤进人群之时,人犯已经押上堂。 苏禾以为,疑犯鬼老六会诡辩,谁知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竟然直接供认不讳。徐县令赴宴当晚,他买通酒楼的伙计,趁人不备在酒杯中做了手脚。 不料何琴敬佩徐县令的德行,临时反悔更有揭穿之意,他这才先/奸后杀,拿何家二老的性命威胁其上吊,然后再杀死其父母。 苏禾不仅听他招供,还时刻盯着李承平,果然见他神情复杂,连着两次朝鬼老六使眼色,更甚至于找理由打断问讯。 可说来也奇怪,鬼老六竟然充耳不闻。 稍作观察,苏禾便发现鬼老六神志不对,似乎不太清醒的样子。 她这才意会过来,许戈为什么要拖这么久才放鬼老六。能成为死士或暗卫的人,其精神意志是坚定不摧的,不会因皮肉之苦而出卖主子。 许戈的人,应该是摧毁了他的意志,趁着精神崩溃之际审讯。 鬼老六不仅招供栽赃杀人,更承认殓房的大火也是他放的,为的就是毁尸。 得知真相,胡知府怒而拍案,“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为什么要陷害徐县令!” 鬼老六眼神混沌,抬头缓慢扫过在场的官员,将手颤颤巍巍抬了起来,“是是” 嘴里黑血冒出,身体栽倒在地。 围观的百姓惊呼,捕快向前检查,很快发现一枚钢针自他后膛穿入,鬼老六当场死亡。仵作拔出银针,通体发黑,剧毒无比。 官差立即封锁现场,逐一排查当场的百姓。 直到天黑,官府也没找到凶手,胡知府当众宣布徐县令是蒙冤受屈,对于办糊涂案的李承平,他并没有严加苛责,毕竟是新官上任没有经验。 李承平羞愧自责,主动给徐县令赔不是。徐县令宽容大度,嘴上寒暄几句给了他台阶。 在沙县耽搁数日,州府累积了不少要事,胡知府连夜打道回府,“这案子还没结,后续就由两位继续往下侦查。” 说了几句台面话,胡知府登上马车。 第二日,徐府的丫环来回春堂请大夫,说是徐夫人身体不适。 苏禾到的时候,徐夫人正在吃点心,一改前几日的颓势。 屏退下人,徐夫人握住苏禾的手,眼眶突然就泛红,“苏禾,谢谢你。”如果没有她提醒,她跟老爷夫妻嫌隙,这案子必败无疑,徐家亦会就此家破人散。 她迟疑半晌,神色复杂道:“也替我谢谢他。”老爷没多说,但他也猜到许家在背后没少出力。 苏禾权当没听明白,傻笑道:“我不过做了大夫职责之内的事,是夫人你的信任支持徐大人熬过来的。” 徐夫人是实在人,往苏禾包里塞了叠银票,“你日子不好过,当是贴补家用了。” 她有的是钱,苏禾也没推辞,很自然的收下。回到家关上房间偷偷数,竟然有一千两,乐得她合不拢嘴。这事总算没白辛苦一场,还是挺值的。 她从中抽出一百两,大方地给许戈,“这是你该得的。” 许戈自己能赚,“你留着吧,我不需要。” 也是,他天天困在这院子里,吃喝拉撒都是花她的。 天气凉得快,许戈的衣服显得单薄,虽然他也没喊冷,但她也不能苛待了他。 她取来布尺,“你最近胖了,我量了尺寸给你置几套。” 这一量,还真是胖了不少。苏禾探手摸他的肚子,竟然没有捏到赘肉,好奇地掀开来看。 哇,竟然是肌肉,而且还是腹肌。 苏禾诧异,“你都半身残废了,怎么练出来的 ?” “床上练的。”许戈说荤话眼都不眨,“胸上也有,你要不要摸?” 苏禾将窗户也关上,赶紧过手瘾。哇! 许戈将她困在身上,喉结滑动两下,修长的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喉结滑动数下,身体紧绷而压抑,“苏禾,我中秋许的愿,还有效吗?” 老司机当即没有热情,将他从自己身上掀下去,“你中秋节吃的柚子,还能吐出来吗?” 许戈:“”这个死女人,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眨眼已到八月下旬,一天凉过一天,饭菜在院子里凉得快,苏禾将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当饭厅。 做了许富贵爱吃的红烧肉,她还倒了两杯酒对酌暖身。 嘬了口酒,苏禾夹了块肉往许戈嘴里塞,“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你说老八能拿个解元的头衔回来吗?” “不好说。”许戈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如果我上,肯定能拿下。” 苏禾捂嘴笑,“就你牛皮厉害。” 两人正吃着起劲,窗户突然爬了个人影,“小侯爷。” 徐达老是神出鬼没的,苏禾吓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麻溜地爬进来,以往笑嘻嘻的脸,直接垮掉了。 徐达天生笑脸,苏禾很少见他哭丧脸的,估计真是碰上难事了。 “老八”徐达深深叹了口气,气馁道:“落榜了。” 苏禾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许戈也诧异,按老八的资质绝无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怎么就”徐达急得抓耳挠腮,老八可是所有人的希望,在县学也是公认的第一,加上沙县的学识氛围不差,即使放眼绥州也能进前五。 十拿九稳的事,竟然鸡飞蛋打。 苏禾怔了半晌,“简庭宇呢?” “他也落榜了。” 许戈眸光一紧,“沙县都有谁中榜了?” “城南黄家,下坝镇柳家,清河镇尹家。” 第二百一十一章 私人日记 苏禾对这三家没有概念,许戈却再清楚不过,这三家都是沙县的大族富户,以经商起家的,论财势来算仅次于胡家。不过,这三家的考生都是纨绔子弟,平时不学无术,却能秋试高中? 而徐县令看中的寒门才子,竟然全军覆没。 秋试不是买彩票,中不中的全凭运气,个人发挥失常还好解释,全军覆没这就诡异了。 苏禾百思不得其解,“这帮才子该不会被人下降头了吧?” 许戈不信这个邪,“这场秋试有猫腻。” 自科举出现以来,各种作弊手法层出不穷,带小抄请抢手的屡见不鲜,但是能把精英全挤下去,这也太邪乎了。 无论哪朝哪代,朝廷对科举考试都是极为看重的。为朝廷选拔栋梁,律法是极为严苛的,但凡发生徇私舞弊的,一律严惩不贷。带小抄的罚十年内不准应考,替考的终生取消资格。 当然,关系厉害的也存在贿赂考官的情况,但朝廷对外派监考官秘而不宣。直到开考当天,考生才能知道考官的身份。 “连晋王都能打探到考官身份,徐县令还特意前往绥州,可见对有些人而言是分开的秘密。” 苏禾道:“那就更不应该呀,徐县令都打过招呼了,怎么会落得这个结果。” 她不懂科举阅卷,但许戈是清楚的。监考总有四名,一名主考官,一名副主考,两名考官。朝廷为防止科举腐败,考官之间是有严格分工的,卷子上的考生考号等信息是密封的,考官阅卷后推荐给副主考,副主考批阅后再推给主考官,最后挑出来的给主考官批阅。 最后被甄选出来的,再由主副考官共同再筛选一次 他们是朝廷监考,并非跳大神算命的,一重重关卡过来如何舞弊? 可现实就是如此,沙县优等生全军覆没。 苏禾问道:“除了沙县,其他地方的考生呢?” 徐达颔首道:“老八察觉到不对劲,还特意出去打探消息,别的县也有不少优才落榜的情况,但没有沙县严重。学问比老八差一大截的都中举了,他没理由落榜呀。” “老五那边有消息吗?” 徐达郁闷地摇头,“暂时没有。” 到嘴的鸭子飞了,徐达气得直咬牙,对许戈道:“小侯爷,老八可以等三年以后再考,可咱们等不起呀。”现在边境乱成一团,大伙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三年后在哪还不知道呢,指不定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如果真有舞弊,即使等三年也是如此。” 徐达怒不可遏,“当我们是死的么,这肯定是作弊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科举是举国大事,加上人为阅卷是有偏差的,不能光凭猜忌行事,否则要出滔天大祸。 苏禾突然问道:“老八可有提到简庭宇?” 徐达一怔,想了想才道:“好像还真是有,落榜后喝得酩酊大醉,还跟老八说了不少胡话。” 苏禾直直盯着他,“说了什么?”她始终觉得简庭宇不是考前焦虑那么简单,更像是心病,故而她才叮嘱过老八要多加留意,有异常及时知会她。 徐达还真没记住,琢磨了好一会才道:“好像是说,他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苏禾跟许戈面面相觑,难道简庭宇提前知道自己会落榜? 见苏禾神情不对,徐达疑惑道:“他知道秋试有内幕?”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苏禾,她拉开抽屉将红木扁盒取出来,“你帮我打开。” 盒子看着挺贵的,徐达诧异道:“少夫人,里面是什么呀?” “简庭宇交我保管的。”现在想来,这不是送给她的礼物,更像是在托付极其重要的东西。 别的男人送的?这就尴尬了,徐达偷瞥了许戈一眼,脸黑得厉害呀。 为缓和主子的不痛,他将盒子粗鲁地扔地上,抬脚猛地踩下去。 几脚下去,盒子踩成稀巴烂,看封面是本书。 苏禾翻开一看,竟然是简庭宇的私人日记,而且是从三年前开始记的。拿过火烛,三人挤在一块看,翻着翻着脸色凝住了。 日记是三年前的秋试放榜日开始写的,跟今年的情况如出一辙,其中提到他相识的几位不学无术的考生,竟然都意外中举,而他却名落孙山。 当时的简庭宇心高气傲,不愿意接受自己落榜,并对其中一人产生莫大的怀疑,暗中长达两年多的跟踪调查。 而这个人,就是李承平。 简庭宇跟李承平同在青山书院,此人擅长攀附交结,性情乖张阴戾 ,跟京城下三流的纨绔来往甚密。两年多来,简庭宇已经查找到不少线索,他找到李承平的兔儿爷,并使计从他嘴里套出了话,李承平确实贿赂了监考。 兔儿爷知道的不多,简庭宇并没有拿到实质的证据,却被李承平察觉到了。他买通地痞将简庭宇暴打,并且毒哑他的嗓子。 简庭宇大难不死,怕连累家人编了个谎言逃到沙县。 再后来,病危的他就遇到苏禾,治病之余再次备考,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承平会调任沙县。 现在想来,简庭宇的失常,就是从李承平出现开始的。 日记翻着翻住,许戈的脸僵住了。 简庭宇在日记里袒露心声,他心仪苏幕大夫已久,那是他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钟情的女子,然后幻想苏幕大夫卸去脸上的伪装,换上女装的娇俏模样。 幻想还不够,竟然还画了出来。乍看之下,跟苏禾有五六分的相似。 哎呀,徐达捂住眼不敢再看,怕小侯爷一怒之下会波及无辜。 苏禾也尴尬,你说姓简的要查舞弊就好好查,搞暗恋干什么? 她尴尬而心虚地往后面翻,奈何许戈偏不让,手搁在笔记上不放,晦暗的眼眸紧盯着她。他呼吸变深变慢,笔直的身体僵硬,周身充斥着忍无可忍的怒意,“姓苏的,你不解释一下?” 瞧他那样,好像她今天要是说不清楚的话,他一巴掌扇得她灰飞烟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连夜奔赴绥州 苏禾也是有脾气的,挺直腰板瞪了他一眼,“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暗恋我?” “你不往徐家跑,他还能瞧上你?”许戈忍她很久了,真是死性不改,到哪都要勾勾搭搭。 “他要暗恋我,我有什么办法?” “中秋节,那小白脸给你送灯笼,你挺高兴的嘛。”他要是不出现,她是不是敢跟人回家? “”苏禾哑口无言,被噎得半天才道:“我不就是一只灯笼嘛,我又没要,还被你的人踩烂了。” 许戈阴冷地盯着她,“他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收了?” “收了又怎么样?”苏禾的火气也上来了,“过节逛街就是个气氛,人家又没有对我说过分的话,就是应个景渲染点气氛。” 见架势不对,徐达赶紧打圆场,“啊哈哈,咱们不是查舞弊的事么,灯笼的事晚点再说。” “有你什么事!” “有你什么事!” 两人怒瞪着徐达,许戈眼神吓人,“出去。” 徐达吓得屁股尿流,出了房间在院子里压惊。 苏禾伸手抢日记,许戈抓住不让。她偏不信这个邪,扑过去抢,“还给我。” 许戈单手将苏禾上半身箍在胸前,他将日记本放在侧边,继续往下看。 他力气很大,苏禾被箍得跟条虫蛹,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只能在他胸前不停拱着,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被抓包还龇牙咧嘴,许戈极度不满她的态度,扬掌“啪啪啪”地打在她屁股上,重重三下。 苏禾:“” 他的力气不小,屁股麻麻地疼。脏话又骂不出来,气得苏禾眼珠子泛红,只能探长脖子继续往下看。 幸亏简庭宇还有点人性,没再写露骨暧昧的话,后面的内容也不多。跟她猜的相差无几,李承平威胁简庭宇,如果再纠缠当年的事不放,别说他性命不保,连徐家也得不到善终。 李承平身世显赫,手段毒辣,行事没有底线,简庭宇担心赴考出意外,也担心因此连累姐姐一家,故而将日记托付苏禾。想着哪天自己遭遇不幸,也能留下证据。 将日记扔到旁边,许戈这才松开箍她的手。憋了满肚子火的苏禾咬他,却被眼疾手快的他掐住下颌。 水汪汪的眼眸,烧着两簇火苗怒瞪着许戈。 许戈低头封住她的嘴巴 “唔”舌头被咬,血腥在嘴里扩散,许戈痛得松手倒吸口凉气。这死女人,真是尖牙利齿! 这头还在舔舌头回味,那头脸上“啪”一下火辣辣疼。 许戈错愕,半晌才意识到被打了。 打人不打脸,想他堂堂小侯爷,在沙场上皱下眉头都要死人的,竟然被一个女人打脸了。 苏禾也傻眼,气头上的她没想这么多,还以为许戈能轻松避开的。 看他脸色铁青,神情阴鸷骇人,那模样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 苏禾赶紧退到床内则,拿枕头护在身前,做出防御的架势。 许戈气没处撒,然后把徐达叫进来。 见架势不对,徐达也离得远远的。不过在许戈杀人眼神的凝视下,他还是乖乖向前。 许戈说话声音低,神情严峻的徐达频频点头。 苏禾扔掉枕头,爬过来竖起耳朵听。如果没有记错,按老胡之前给的情报,李承平接触的世族之中,刚好就有中举的这三家。 过多的巧合,便是猫腻。“属下马上去套车。”徐达走到门口,朝苏禾望了两眼,嘀咕的话没说出口,匆匆忙忙去安排。 苏禾猜到大概,“我也要去。” 绥州风雨将起,许戈黑着脸道:“你去添什么乱?” “李承平找不到你,拿我撒气怎么办?”苏禾联想的很丰富,“他可是男女通吃的,好像还喜欢人妻。你就不怕他拿我来羞辱你?” 许戈:“” 绥州是非去不可的,不把这个毒瘤捅烂,付出再多的心血都白搭。这不仅仅是科举舞弊,还是以权谋私培植党羽。 这一拨科举下来,待到明年春闱之后,将有一大批新官遍布大江南北,且不说蚁穴溃堤,起码许戈在朝堂再无翻身的可能。 沉默便是许可,苏禾快手快脚收拾行囊。 许戈握住她的手腕,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苏禾板着脸,从衣橱里抱出衣服扔他身上,“快点叠。”真不知他瞎吃什么飞醋,还那么拽! 合力收拾好行囊,见他死不 认错,苏禾还在气头上,跟他背对着而坐。 许戈强行拽她的手,覆在自己挨打的脸上,“老子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打我的女人。” 苏禾嘴上不吃亏,“我好像打过你好几次了。” 许戈气结,“我是说脸。” “那你要打回来吗?” 许戈猛地将她拽进怀中,“当然想。” 苏禾受惊,“你是不是男人啊,连女人都打。” 许戈扑哧一笑,“舍不得。” 苏禾这才松了气,仍然嘴硬道:“谁让你乱吃醋的。”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脸色不好看。 苏禾也有些尴尬,低头道:“我以后也不要别人的灯笼了。”本来就没什么,他偏爱计较当真。 两个都是属炮仗的,徐达还以为会有场大战,谁知等他回来已经如漆似胶了。 他就知道,别看小侯爷对属下严肃苛刻,其实被女人吃得死死的。 徐达实在没眼看,“小侯爷,老胡已经派人赶去绥州,明天一早应该能到。咱们行动快的话,下午应该也能赶到。” 马车宽敞,苏禾将轮椅折叠放起,两人坐在软榻上,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黑夜中,马车行驶的快,一路颠簸的厉害。苏禾哈欠连连却睡不着,许戈将她捞过来枕在自己大腿上。夜风很大,他取过披风盖在她身上。 苏禾趴他腿上,将古往今来考试作弊的方法都过了遍。想要揭举舞弊,若按寻常的法子,无疑是以卵击石。 “钦差还在绥州吗?”许狗敏感,她都不敢直呼前任的名字。 许戈面无表情,“监考,也是他的巡查任务之一。考生进贡院当天,他监察考前搜身,抓了几十个夹带私藏的。” 苏禾翻白眼,“我怎么觉得他衰神附体,走哪哪出事。” 许戈冷笑,“里子都烂了,天下乌鸦一般黑。” 对于这个世界,苏禾还很陌生的。不过按直觉,林庭逸虽然算不上好官,但应该也非随波逐流之辈。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考生闹事 不知熬了多久,晕晕乎乎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搂着他腿的手不时收捏着。 许戈掀开帘子,“走慢些。” 徐达这头十万火急的,不过他很快意会过来,耐住性子放缓速度。少夫人呀,把主子吃得死死的。 修长的指尖,轻轻捋着她额前的碎发,嘴角不觉间往上泛。苏禾,这个死女人! 醒来已经是早上,苏禾坐起来伸了两个懒腰。想到自己就这样枕着他的腿睡了一晚上,尴尬的是口水还染湿他的裤子。 用披风遮掩住罪证,苏禾给他的脚捏捶放松。 急着赶路,吃了些肉干充饥。车里待着实在乏味,苏禾剥花生吃,见许戈沉着脸出神,她突然喝了一声,“喂,许富贵!” 许戈回神,只见一颗花生朝自己扔来。他也没有多想,直接扬头用嘴巴接住。 苏禾捂嘴哈哈笑,继续抛花生米逗狗。 一路上笑得肚子疼,见他动作娴熟,她心痒痒的也要来,结果花生米没吃到,额头撞车上。 连续撞了好几次,磕着额头冒出红点,气呼呼的再也不玩了。人比人,气死人! 熬到中午,颠的屁股疼。见她实在坐不住了,许戈让下车休息。 马车停在绥州交界的湖泊前,一望无际的连绵碧波,两岸杨柳低垂,空气清晰景色宜人。 见湖里有鱼,徐达动作麻利地拿着鱼叉,打算烤两条鱼填肚子。 苏禾推着许戈沿着湖泊散步,远远见一道影子从路那边走来。 一个身穿鹅黄裙褂的年轻女子,在湖泊前驻足。 苏禾也没在意,边走边跟许戈聊天,前边突然就传来“嘭”地巨响。 湖边的姑娘不见了,她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苏禾大声喊徐达,徐达拎着鱼叉冲过来,疾奔到姑娘落水的地方,纵身跳下去救人。 潜伏好几次,徐达才找到轻生的姑娘,捞住她往岸边游。 岸上的两人搭把手,齐力将昏厥的人救上岸。 清除干净口鼻异物,苏禾进行胸腔按压抢救,晕迷的姑娘从嘴里流出很多积水。 苏禾捏住她的鼻子,深吸口气俯身往其嘴巴里度气。 许戈瞪大眼珠子,下意识捂住昨晚挨打的脸。疼呀!这种神仙救人方法,也不知她对男人用过没有? 徐达手脚麻利地煮了锅姜汤,给轻生者灌了碗下去。半晌后,姑娘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呆滞无神,任由苏禾等人怎么问都不吭声。 她踉跄着站起来,突然冲向不远处的树,扬头撞上去。 徐达眼疾手快,冲过来抓住她,“你这人怎么不知感恩呢?我们为了救你费了多大的劲,怎么还要寻死?”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姑娘突然发疯般挣扎,歇斯底里的哭喊,“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等哭够了,人也冷静了,苏禾在她面前蹲下,“姑娘,你连死的勇气都有,怎么就不能好好活着?” 姑娘眼神灰寂,沉默不语。 “你要是想找人倾诉,我可以洗耳恭听。你若还是执意要死,那就等我们走了再死,省得我们背个见死不救的恶名。” 姑娘看着她,犹豫了很久才开口。 姑娘叫蒋云,前段时间只身去绥州寻父,半路投宿客栈无意间听到个秘密。她从客栈逃出来,却被恶人追上。见她长得有几分姿色,那群恶人轮辱了她的清白。事后抛尸山野,不过也算她命大,只是掐晕而已。 忍辱到绥州,她满以为父亲会替自己主持公道,谁知父亲却命她不准声张,以免家族蒙羞。 父亲的嫌弃,成为压垮蒋云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独自返回老家,途中愈发想不开,这才投湖自尽的。同为女子,蒋云的遭遇让苏禾感同身受,“到底是什么秘密,让那群畜生如此猖狂?” 蒋生神情痛苦,“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刚好住我隔壁,晚上喝醉酒说话声音大,跟下人炫耀说家里给他联络好替考,还花几十万贿赂监考官员,确保他能中举做官。” 三人面面相觑,震愕不已。 “你就任由那帮人逍遥法外?”苏禾既愤怒又不解,“即使你父亲不帮你,你也可以自己去报官。” “我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一想起来就头痛得厉害。”蒋云不停揪自己的头发,迷茫道:“再说凶手有钱有势,而我却没有任何证据,即使报官我父亲也会制止的。” “绥州城好大几万人,想找凶手确实不容易,不过现在已经放榜了,你只要按榜单找人对号入 座,还愁找不到凶手吗?” 蒋云犹豫,找到又能如何?她一个弱女人,怎么跟那帮人斗? 苏禾跟许戈对望一眼,对着蒋云沉声道:“我们兄妹常年在绥州做生意,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不过你要想清楚,是选择屈辱痛苦的苟活一辈子,还是挺身而出将凶手绳之以法?如果我是你,我哪怕鱼死破,也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 蒋云被她的话震惊,“你们真的能帮我?” “我最痛恨的就种畜生。”苏禾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道:“我曾经差点也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 蒋云抹干眼泪,郑重点头道:“我连死都不怕,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 兵贵神速,苏禾也没空抓鱼吃午饭了。昨天已经放榜,再晚的话中举考生四散回家,想再找人就如同大海捞针。 徐达不停挥甩鞭子,马车往绥州急驰而去。 酉时末,一行人终于进城。 刚在吉祥客栈门前停下,只见一队带刀的官兵急速冲过,“快,那帮考生在闹事,把贡院给围堵了。” 苏禾诧异,许戈跟徐达却神情如常。 走进客房,许戈吩咐道:“你找老八要那三个纨绔的画像,看蒋云能不能认出来?” 徐达马不停蹄去办。 苏禾肚子饿得厉害,换上男装去前院找伙计点菜。 刚好到饭点,前院聚集了很多食客,不少人在议论着考生闹贡院的事。 苏禾点完菜,借机问道:“什么呀?” 前台伙计看了她一眼,“公子是刚来绥州的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也就是我稀罕你 苏禾点头,“可是考生犯事了?” “今年的考生厉害,听说很多有才的都落榜了,而不少资质很差的却榜上有名。那些考生不服,不但把贡院围了,还把庙里的财神爷跟钟馗都抬了过去?” “为什么抬财神爷跟钟馗?” 伙计忍笑道:“财可通神,钟馗捉鬼。” 苏禾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帮官兵,就是去贡院抓考生的呀?” 伙计啧啧称奇,“那里敢抓呀,那里聚集了一千多名闹事的考生,个个口诛笔伐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那群官兵,他们是去保护考官的。可怜那群当官员,平时威风八面吆五喝六的,现在却被吓得不敢出门。” 苏禾八卦道:“该不会真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才被吓得不敢出门吧。” “谁知道呢,说什么的都有。” 饭菜很快送上门,苏禾边吃边安慰蒋云,“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你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等明天我带你去找人。” 蒋云感动的无以复加,说话间眼泪又落下来。 “别哭,眼泪解决不了问题。”苏禾给她夹菜,鼓励道:“你也要尽量克服恐惧,看能不能记起凶手的模样,这样才能早日抓到他们。” 蒋云郑重点头。 天刚黑,老五派人捎了信过来,此次科举确实有内幕。除了沙县,晋王自己也笼络了几个绥州境内的世家,这批子弟不乏有拔尖之才,但无一例外全部落榜。 换句话说,这次科举不光有舞弊,还存在人才打压。 而被打压的,都是晋王看中并有心提拔的。 追着晋王当狗打,除了他亲爱的弟弟,还能有谁呢?只是不知道参与其中的,是一拨人还是两拨呢? 跑断腿的徐达到深夜才回来,咕噜噜吞了大半壶水解渴,喘气道:“我今天才算见识了读书人的厉害,抬着神像游街示威倒是其次,贡院的匾额被泼墨,外墙写满讽刺的诗词,偏偏那帮官兵还奈何他们不了。” 苏禾瞥向许戈,这才是始作俑者吧? “今天不过是开始而已。”许戈神情凛然,目光如炬,“他们敢做初一,就有人做十五。” 这世间真正最难惹,连帝王都忌讳七分的,正是笔如刀口如剑的儒生。 徐达掏出画纸递给苏禾,“这是老八抽空画的,先让蒋云认个脸。” 事不宜迟,苏禾敲开蒋云的房门。 她满怀希冀,蒋云看过画像却失落道:“不是他们。” 看蒋云心情压抑,苏禾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早些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找。” 蒋云垂眸,自责道:“我真是没用,连凶手的样子都想不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比许多姑娘还要坚强,所以上天不会辜负你的。” 蒋云强颜欢笑,“我不会放弃的,一定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等回到房间,许戈已经将中举的几十个考生列出名单,根据老八现已掌握的消息,排除掉其中几个。 能买通考官在阅卷上做文章,必定是非富则贵,可惜拿不到考生的基本资料,否则排查起来容易多了。 徐达急得抓耳挠腮,“老五在想办法,不过估计拿到资料要再等几天。” 等晋王出面周旋去拿,一层层打通关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树挪死人挪活,许戈直接吩咐任务,“既然出身富贵,他们不会委身住客栈,要不在绥州有府邸,要不另租院子住,你明天派人到考生云集的客栈打听,但凡住客栈的全部排除掉。” 还是小侯爷想的周全,徐达决定扮成有钱人家的管事,以出钱资助举人明年春闱为由,去客栈打探消息。 苏禾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许戈倒是睡了,发出微微的鼾声。苏禾瞬间不平衡,对许狗伸出魔爪,将他生生闹醒,“我觉得蒋云有问题。” “说!”也就苏禾有这个胆,要是换成徐达,估计已经被他爆捶。 “蒋云穿着跟谈吐不俗,蒋家在绥州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低,即使怕她的遭遇传出去丢人,蒋老爷完全可以私下找人替她出气,没必要把女儿往死路上逼。今天我曾私下两次问她便宜爹的身份,她却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很奇怪呀?” 许戈冷哼,“几年前,信阳侯的女儿被土匪掳了去,土匪要三千两赎金。这笔钱对信阳侯九牛一毛而已,但是他却并不愿意出,最后任由土匪撕票,他再出兵剿匪,反倒落个好名声。” 苏禾:“” “女儿事小,名节事大。”许戈将她搂进怀中,威喝道:“也就是我稀罕你,换别人你早浸猪笼了。”女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什么意思?”苏禾捅他的腰肌,“再说一次!” 许戈很不爽,“姓苏的,你到底睡不睡?” “我睡不着。”苏禾继续捅他,挑战他的男权底限。 “我看你就是不够累,不如做点让你能睡着的事。”许戈利用身高压制住她,然后上下其手。 苏禾:“”怎么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晚上睡不着,起来已经是中午,命苦的徐达都从各大客栈回来了,情况并不乐观。客栈考生云集,但中举的却极少。换句话说,科考是有钱人的游戏,穷人只是陪跑凑热闹而已。 新科举人绝大部分身份显贵,他们讲究衣食住行,想一个个翻出来并不容易。 不过,也并非全是坏消息,闹事的考生得了疯牛症似的,他们不仅游行示威堵贡院,更是一夜之间将状诉书撒满大街,揭露沙县三位举人的黑料。 事情闹得太大,想遮掩是不可能的,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似的,很快就传到京城。 今儿一早,考生们终于不赌贡院了。他们换了个玩法,转身去巡抚衙门,让钦差大臣出来给个说法。 “你说,钦差会管这事吗?” 许戈冷然道:“他本就担了秋闱巡查之职,怕是由不得他不管。” 苏禾心痒难耐,打算去衙门瞧瞧。 刚这么想,老胡的人传来最新消息,钦差大人已经接手这宗案子,正传唤状诉书的三位举人。 钦差出手,一石惊起千层浪,衙门前必定考生云集,正是找人的大好时机。 第二百一十五章 被前任抓走了 苏禾跟蒋云换上男装,赶往衙门。 许戈给徐达使了个眼色,暗中派人保护她们。 苏禾到的时候,沙县的黄公子c柳公子跟尹公子已经传唤到公堂,衙门内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禾才挤到前面,发现老八等人在不远处。 公堂跟观案台隔着偌大的穿堂,远远看到三人跪在公堂之上,巡抚跟钦差并排在主位,左侧是绥州各大官员,右则是四位考官。 案子并不复杂,不过就是证明三名举人有没有作弊。若是没有,还他们清白,惩罚闹事者,若是有,给朝廷跟其他考生一个交代。 为彰显公正,林庭逸还派衙役出来,随手点了三名闹事的考生作为原告代表,直接带进公堂。 老八想进公堂,偏偏围观的人太多,他愣生生被挤到后面。巡抚怕他们闹事,派官兵重重将围观者拦在穿堂之外,没令不得擅进。 威武声中,案子开审。 三名举人齐齐喊冤,自己是凭实力考中的。四名考官威严表示,阅卷都是按正常程序,绝对没有徇私舞弊。 口说无凭,闹事的考生也不是好忽悠的,“大人,这三人绝对作弊了,不信你拿他们的考卷一看便知。” 林庭逸惊堂木一响,“来人,取考卷。” 在众人监视之下,三份密封的考卷递到公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腊封,取出试卷。 林庭逸接过试卷,逐一阅卷后,深邃的目光落在闹事考生身上,“来人,给他们看看卷子。” 三份卷子,很快给到闹事考生。 他们起初愤愤不平,可是看到考卷后,脸色骤然生变,“这这不可能,他们平时不学无术,都是庸才,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好的文章。” 林逸庭突然道:“把他们三人的考卷调出来。” 闹事代表是随意点的,调取考卷需要时间,堂上众官员在等。 隔得远,加上现场声音嘈杂,苏禾听不清堂上说了什么,但见闹事考生情神激动,事情似乎不妙啊。 她撇头望向老八,果然见他们也在议论纷纷。 被挤了两下,苏禾撞到别人身上,等回过神来蒋云不见了。 她四下张望,见蒋云不知何时被挤到角落,又挤过重重人群跟她站一块。 说来也奇怪,蒋云是来找凶手的,彼时却直勾勾盯着公堂之上,眼神复杂之极。 公堂之上只有六个考生,闹事的不可能是凶手,中举的又被排除了,那她在看谁呢? 苏禾踮起脚将公堂的官员打量了遍,隔得太远,长相看得比较模糊。 彼时,闹事考生的卷子已经调出来,林逸林一目十行看了遍,“文章写得不错,但比起中举的那三份,还是稍微逊色了些,你们可有不服?” “请钦差大人还我们清白。”主考官愤而起身,“我们代表朝廷监考,是绝对不可能舞弊的,这帮考生分明是落榜泄愤,若不严加惩处,以后落榜的学子都敢挑衅国家律法,朝廷的尊严何在?” “大人,这三人根本就是作假,你们若不信的话,大可以到沙县去打听,凭他们的实力不可能中举,他们用特殊的方法作弊。” 他们说话声音很大,外面的考生听清后,直接跟维护纪律的官兵对峙起来,激动的他们不停冲撞官兵,想要闯进公堂。 “反了,真是反了。”巡抚怒得拍案而起,“来人,把这帮闹事者全部扣押起来。” 现场官兵只有几十人,闹事的考生却有数百人,连街上都挤得密密麻麻,今天非要官府给个说法。 作弊的不止公堂这三人,陆续有考生报出名字,声音此起彼落的,足足报了几十个。 现场混乱不堪,苏禾跟蒋云被不断涌进来的考生推挤向前,整个人挤得双脚离地,跟夹心饼似的。 眼见局势一发不可收拾,惊堂木再次响起,林庭逸严峻地环视堂下考生,喝声道:“既然你们不服,那本官当场出题,你们六人同时作答,谁优谁劣立分高下,可有意见?” 现题现考,以一炷香为限,钦差亲自阅卷。“大人,我们没意见。”三位新科举人异口同声。 连作弊的都没意见,其他考生更没异议。 林庭逸环顾四周,抬手指向公堂外,“以院子里的松柏为题,尔等六人另做文章。” 纸墨笔砚桌子备齐,一炷香烟插在炉内,烟雾袅袅升起。 公堂内作答,公堂外严禁喧哗,闹事的学子摒弃凝神,都在等着最后的答案。 苏禾带着蒋云钻出人群,狼狈地坐在地上喘气,“可有找到线索?” 蒋云失落地摇头,“我没有看到他们。” 真是奇怪,今天闹这么大,他们没有理由不现身的。 “可能是人太多。”苏禾安慰道:“咱们等会再找一圈。” 两人休息了会,重新开始在人群中找。 公堂之上,随着最后半截香燃尽,六份考卷被收上来。 林庭逸跟巡抚当场阅卷,各自给出评论,然后做了个综合排名,中举的三位考生,其中尹姓跟黄姓考生排第一第二,另外一个排第五,另外三位闹事的作答也不错,六个人的差距不大,算是伯仲之间。 避免落人口实,林庭逸派人到场宣读六人的文章,优劣自有评判。 闹事的考生面面相觑,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就是作弊了。尤其是老八当场如雷劈,久久缓不过神来。那三个人是什么货色,身为同窗的他再清楚不过。 “你们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怪不得今天公审,原来一切都是圈套。 考生们不认这个结果,他们再次跟官兵起争执,双方竟然打了起来,场面完全失控。 远处脚步声雷动,上千多的巡抚兵突然从四周冲出来,将所有看热闹的团团围住。 林庭逸脸色铁青,他负手走出公堂,环视着眼前这帮闹事的考生,“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一声令下,冰冷的红缨枪对准所有的人,苏禾被挤在人群中,进退不能。 第二百一十六章 苏禾吃牢饭 考生手无寸铁,根本不是官兵的对手,带头的很快被钳制住。所有的人被逼出衙门,抱头蹲在府衙前。 官兵开始清理人群,老弱妇孺一律放行。那些年纪相当,长得像书生的则一个不漏全被抓起来,真是有杀错没放过。 这帮人就是被纵容坏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空口白牙诬陷中举之人徇私舞弊,连现场再考的结果也不认,真是目无王法。 这背后,怕是有人指使。 林庭逸威严环视众人,夕阳将他挺拔的身姿拉得老长。 苏禾抬头望向,只见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发出淡淡的光晕,真的是呸,狗官! “啊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这你们这群畜生”蒋云被官兵粗鲁地拽起来,她下意识想到自己被轮辱的那一幕,整个人变得歇斯底里。 苏禾见此忙向前护住她,向官兵赔笑道:“官爷,我们就是看热闹,并不是考生,你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少废话,带走!”官爷朝她吼,粗鲁地将两人往前推。 看个热闹也要抓去坐牢?苏禾差点吃个狗啃泥,不由也急了,“你没长眼睛啊,我们是女的。” 横看竖看,都是小白脸娘娘腔,刚才闹事时喊打喊杀的,现在出事就装女人扮可怜,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 官兵态度恶劣,挥舞着杀威棒,将她们跟其他考生全部往大牢押解。 蒋云状态很不好,浑身瑟瑟发抖。苏禾安慰着她,“不要怕,都过去了。” 这一出,刚好落在林庭逸眼中。 起初,他没有认出女扮男装的苏禾,可是他的记忆力惊人,无论从声音还是背影,都跟那个人实在像极了。 抓了几百名考生,大牢人满为患。 林庭逸吩咐道:“将犯人再过滤一遍,只要核实不是考生的都放了,刚才那两个除外。” 典狱长诧异,刚才那两个是谁? 拜前任所赐,苏禾总算体验坐牢的滋味。牢里阴暗潮湿,到处充斥着馊臭的味道,几十个人挤在一个牢房,人挤人肉贴肉的。 苏禾挤在逼仄角落,好在关押的全是考生,除了骂那帮狗官之外,气氛还算融洽。 骂累了,然后就开始聊天,“敢问兄弟哪里人氏,这次也是落榜了?” 苏禾抚额,“我是看热闹的。” 客栈之内,在许戈噬人的目光下,徐达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抓牢里去了?” 徐达低头,“那姓林的鸡贼,借着考题拖延时间,暗中调兵围堵。我一个没注意,少夫人就被抓了。” “你怎么不进去呢?” “这不回来跟你通风报信么。”徐达声音越来越弱,“老八跟简公子他们也全被抓进去了,咱们得想办法呀。” 见主子不说话,徐达更是心惊胆战,“要不,晚上我去劫牢房,把少夫人救出来。” 许戈剜了他一眼,“嫌自己暴露的不够快?” 官府抓示威闹事者并不意外,可是作弊的试卷找不出破绽, 再考一次也是名列前茅,这倒出乎许戈的意外。 现场作弊的可能性不大,他不禁想到蒋云的话——替考。 “你们可看清那三人的长相?” 徐达摇头,“属下并不认识那三人,再说公堂离得远,看得并不真切,老八他们也没有出声,应该是错不了的。” 许戈却不以为然,改变一个人容貌跟声音很简单,但肚子装的墨水骗不了人。一个愚蠢之人,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变得聪慧。“你派人盯着那三人,看有何异样。”许戈稍作沉默,又道:“派人回沙县一趟,让徐县令请县学的夫子过来。” 示威不能停,一旦偃旗息鼓,便再无翻案的可能。 堂审是公开的,两份考卷公诸于众,舆论已经一旁倒,不少百姓认为是落榜考生意难平,才会闹出这次的乌龙事。 公然挑战朝廷法度,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如果钦差发难的话,这帮读书人的前程就毁了,估计以后再无仕途的可能。 苏禾越想越气愤,她可是在老八身上费了不少功夫的,如今被前任给一锅端了,还惹上牢役之灾。 林庭逸这人火眼金睛,也不知老八是否经得住查,要是挖出旧身份就麻烦了。 从下午关到晚上,连水都没得喝,人挤人到处都是汗酸味,他是打算虐囚吗? 带头闹事的考生已经拎出去审,到深夜也没回来,本就人满为患的牢房,陆 续又塞进来几个犯人。 苏禾所在的牢房也塞进来两个,其中一个满脸痞样,打量众人后紧挨着苏禾坐下。 挨着坐就算了,他娘的手脚还不老实,不停朝苏禾挤过来,偷扯她的袖子。 苏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谁知有温热的东西塞进袖子。 塞完东西,那人坐到另外一头闭目养神。 苏禾低头一看,竟然是烧饼。 进了这么多人,就为了给她送饼吃? 这种事,除了许戈还有谁做得出来。 真的是,不坐牢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关心自己。 虽然觉得他小题大做了,可苏禾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偷偷给蒋云分了一半,两人趁人不注意往嘴里塞。 官府怀疑考生闹事是背后有人主使,连夜安排审讯,一拨拨轮着来。 苏禾被带走时,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关押在单独的审讯室。 “不是,我真是来看热闹的,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 官兵压根不理她,将厚重的门关上。苏禾看着满室的刑讯工具,肝都颤了。 这些玩意,不会往她身上招呼吧?她细皮嫩肉的,可禁不起摧残。 正胡思乱想间,主审官来了。 真是冤家路窄,来的竟然是林庭逸。 被一万头羊驼碾轧的滋味,苏禾实在形容不出来。林庭逸在她对面坐下,明知故问道:“姓名?” “苏禾。” 林庭逸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怎么哪都有你?” 苏禾死猪不怕开水烫,“跟金主过来玩,没想到又撞上大人你了?” 林庭逸哪壶不开提哪壶,“本官还以为你跟小侯爷来的。” 他是钦差,苏禾也不跟他倔,可怜兮兮道:“我不是考生,你可以放了我吗?” 第二百一十七章 抓到凶手 林庭逸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嘴角露出丝笑容,“当然可以。” 苏禾窃喜,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家属来领。” 苏禾鄙视他,“你这是打击报复吗?” “这是官府的规矩。” 苏禾气结,“姓许的在沙县,我到哪去找家属?” “看在咱们相识的份上,我可以派人去沙县把小侯爷接过来。” 苏禾想打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官做事,向来有法可依。” 苏禾提醒道:“大人气色红润,看来是哮喘好了不少,该是换药的时候了。” “那你就在绥州多待几日,等我想换药的时候,你再离开也不迟。” 苏禾警告他,“我要告你滥用特权,任意羞辱打击犯人。” “随便。” 林逸庭压根没打算放她走,让狱卒带她回监狱。 等她离开,林逸庭叫来护卫张恒,“去查查,许家那位是否来了绥州?” 张恒刚要离开,狱卒匆匆来禀,说是牢房打群架了。 施暴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从这里走出去的犯人。 苏禾打群架?林庭逸诧异,匆匆往牢房而去。 等他赶到之时,牢房已经大乱,又是考生斗殴的轰动场面。 打得最凶的,正是苏禾。狭窄的过道之内,只见她一记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人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向对方下半身 林庭逸倒吸口凉气,没想到看似柔弱的她,狠起来竟然如此凶残。 大队狱卒冲进来,暴乱很快被镇压下去。 苏禾不跟兵斗,乖乖抱头蹲下,很没骨气的投降。 狱卒抽出杀威棒,二话不说就往斗殴的人身上招呼过去。这届读书人真厉害了,闹事打架比流氓还厉害。 眼看杀威棒朝头上落下,苏禾突然被人拽起来,“住手!” 拽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林庭逸。 苏禾诧异,没想到他还有如此绅士的一面。 “把闹事的提上来。” 牢房的气息让林庭逸窒息,他很快退出来,拿出鼻烟壶往喉咙喷了两口。 温雅俊朗的五官微蹙,看来他对苏禾知之甚少。果然是环境改变人,不过两年而已,她竟然跟换了个人似的。 打架的主犯,很快被提审上堂。 据狱卒口述,苏禾在回牢房途中,突然对擦肩而过的犯人动手。 当时被提审的有几个人,见苏禾无缘无故打人,他们本能拉架阻止,殊不知对面牢房被撞破,有人冲出来殴打劝架者。 被抠的男子二十出头,鼻青脸肿满脸是血,下半身也不知残了没有。 男子叫吴安,昨天刚好也是个看热闹的,一并被捉到牢里,刚被狱卒叫出来排查,莫名其妙挨了顿拳脚。惊堂木一响,林庭逸神情严肃道:“苏禾,你可承认殴打吴安?” 苏禾供认不讳,“没错,确实是我打的。” “何故打人?” “他糟蹋姑娘,不该打吗?” 吴安捂着被打肿的眼睛,气愤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时糟蹋过姑娘?” “半个月前,你们在同福客栈做过什么,难道忘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苏禾料到凶手会来观案,现场是没找着,没想到竟然在牢里碰上了。 蒋云记不起凶手,可是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认出来了。 蒋云的情绪失控,歇斯底里朝吴安喊,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完整。 事发半月有余,没有证人物证,加上身陷囹圄,想要指控吴安可不容易。再者,科举舞弊案已经先输一局,如果能还蒋云清白,证明科举有人替考,这个局自然就破了,老八他们才能全身而退。 所以苏禾打了吴安,利用群架引起林庭逸的重视。 她看过中举榜单,姓吴的有两位,其中一位已经被排除,另外一位叫吴起白,吴安应该是他的随从。 糟蹋姑娘?林庭逸望向苏禾,她身上哪有半分被糟蹋的痕迹,反倒吴安更像被糟蹋的那个。 “大人,举人吴起白连同其随从等一共六人,在赶考途中夜宿同福客栈,有位姑娘无意中得知其花钱请人代考的秘密而惨遭灭口,他们还在杀人前糟蹋姑娘的清白。” 请人代考,轮辱姑娘? 林庭逸的脸色沉了下来,苏禾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吴安朝苏禾骂道:“你厮休得狂言,我家公子中举凭的是真本事,什么杀人灭口,你有证据吗?” 苏禾眼神如刀,“人在做天在看,蒋姑娘大难未死,你还怕找不着证据吗?” 昨天作奸舞弊,今天请人替考,看来绥州的秋闱真不简单。 空口无凭,林庭逸下令传唤蒋云。 如花似玉的姑娘,公然在堂上说出被灭口的始末,尤其是清白被糟蹋那段,她不禁泪流满面。 秀才考举人,需要重重验证身份,还要有担保人,所谓的请人替考比登天还难。 再者,科举舞弊,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考生个人的简单行为。如果案子属实,涉及几十万赃款,又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 林庭逸稍作权衡,从轮辱案着手,传唤举人吴起白。 吴起白及另外四名随从,很快被请进衙门。 见到凶手,蒋云瑟瑟发抖,眼睛满是痛苦跟害怕。 吴起白倒是淡定从容,对于蒋云的指控,更是一头雾水,“大人,秋闱是在八月初九,所有考生需在初八进号房。按蒋姑娘所言,我是在初五路过同福客栈,最快要七号才能赶到绥州,如中途出现差池的话,那我岂不错过了入贡院的时间?” 话音刚落,他又道:“不瞒大人,为避免水土不服影响考试,我其实七月底就已经到绥州,初五那日刚好在聚福楼吃饭,酒楼的人可以替我作证。” 聚福楼的伙计随后被请上堂,“吴公子那日确实是在酒楼吃饭喝酒。” 林庭逸道:“酒楼人来人往,你为何记得那么清楚?” 伙计笃定道:“错不了,吴公子那日独自前来,点的全是最贵的,足足花了十两银子。” 不仅伙计可以证明,连掌柜的也对他印象深刻,而蒋云却是空口白牙。 为找到证据,蒋云事后重返同福客栈,谁知客栈却遭了火灾。掌柜跟伙计下落不明,现在没有人能证明吴起白一伙那日投宿过客栈。 换句话说,蒋云不仅无法惩凶,还会背上诬告的罪名。 第二百一十八章 掀起他的衣服 “你撒谎,串通聚福楼做假供。”报仇无望,蒋云突然就崩溃了,抓住吴起白厮打起来,“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兽生,你还我清白” 她像个疯子般,对着吴起白又打又咬。 苏禾趁乱将她拉开,低声道:“你冷静点,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证据能坐实他的罪名?” 她的意识已经错乱,不堪的回忆快要将人逼疯,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苏禾在她手臂上狠揪了把,欲逼她冷静下来。 彼时,惊堂木响起。 “原告,休得藐视公堂。”林庭逸警告道:“吴起白不仅初五有不在场证据,连初四跟初七都有人证,足以证明人在绥州,难不成他有分身之术不成?” 分身之术?这倒是提醒了苏禾,这个案子又跟昨天一样,走到死胡同里。 吴起白请人替考是跑不了的,不过入贡院当天,林庭逸亲赴现场主持把关,因此揪出十几名夹带舞弊的考生。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要不有监考官帮着夹带,要不就是 苏禾不由想到关锦林,又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啊! “原告,你可还有证据?”林庭逸见蒋云啼哭不止,不由提醒道:“若是没有,就此结案。” 苏禾提议道:“大人,蒋姑娘现在情绪失常,可否容她休息片刻?” “万万不可。”吴起白喝止道:“此女本就诬陷我,现在见阴谋失败,又想另想由头,这对我是不公平的,还请大人明查。” “你人证俱在,有什么可担忧的呢?”苏禾嘲讽道:“还是说你做贼心虚,怕蒋姑娘找出证据不成?” 吴起白不服,刚要斥驳苏禾,谁知林庭逸却道:“原告休息一刻钟,不得离开公堂。” 苏禾扶起蒋云走到偏堂角落,压低声音道:“你冷静下来好好想,这帮人有什么明显特征?” 蒋云头痛欲裂,双手紧紧揪着头发,急得眼泪直掉,“我我想不到,真的想不出来了,怎么办?” 苏禾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不要着急,一个个慢慢来,譬如他们身上有什么明显的疤痕或是纹身之类的?” 蒋云浑身瑟瑟发抖,双眼无神瞳孔失焦,可是看到苏禾坚定执着的样子,心底的害怕在逐渐驱散。 她死死箍住苏禾的手,慢慢闭上眼睛。 苏禾知道,她在记忆中搜寻那段不堪的画面,不由鼓励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已经被抓到了,不可能再做出伤害你的事。” 蒋云的手冰冷僵硬,箍住苏禾的手越来越越紧 时间到,惊堂木的声音响起。 蒋云睁开眼睛,推开苏禾搀扶的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公堂。 下跪之后,她侧身望向吴起白,“你可敢发誓,真的不认识我?” “为何不敢?”吴起白态度嚣张狂妄,“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又怎么可能糟蹋你的清白。大人,她今天要是拿不出来证据,我要告她诽谤举人,这牢饭她吃定了。” 蒋云又望向他的随从,“你们也是第一次见我?” “那是当然。” 蒋云挺着腰杆,掷地有声道:“吴起白肚脐眼左上方,有颗很大的红痣。” 吴起白整个人震住了。 林庭逸见他神情,便已经猜到几分,“来人,掀起他的衣服。” “大人,一颗痣能代表什么?”吴起白揪紧衣服,不让衙役靠近自己。 衙役按住他,强行扒开他的裤腰带,将裤子褪到肚脐眼下方。 苏禾好奇地探出脑袋往里看 “咳!”林庭逸尴尬地清咳。她能不能懂点廉耻! 被衙役挡住视线,苏禾踮起脚尖看。“咳。”林庭逸无语至极,惊堂木响起,“闲杂人等,请出公堂!” 话音刚落,苏禾被衙役扔了出去。 吴起白肚子上确有颗红痣,准确来说是颗痦子,还长了根毛毛。 “大人,这颗痣是天生带来的,家里下人都知道,可能是他们出去乱说,这才让她有机可乘,借此来污蔑我。” “你们刚才异口同声,说跟这位姑娘第一次见面,请问她如何得知你肚脐眼上有痣?”见他狡辩,林庭逸威喝道:“难不成你见人就脱裤子,你家随从逢人就说你肚子上有痣?” 吴起白解释不清,但因肚子上有痣就判他轮辱之罪,他是万万不服的。 “大人,我当时用手抓伤了其中一人。” 伤的是私处,不好当场验伤,林庭逸还真怕堂外那只 又冲进来看。 为防他们患供,林庭逸让人分别给他们验伤。 衙役出来之后,在林庭逸耳边低语,林庭逸深邃的眸光冰冷无比。 六人出来之后,林庭逸却道:“今天到此为止,将吴起白等六人收监,明天再审。” 哇靠,真相都已经浮出水面了,为什么要明天再审? 苏禾气结,心里默默问候他。 衙役跟两人要住址,以便上堂前传讯。 瞧这话,姓林的是打算放她了。不过他套路太深,苏禾报了如意客栈的名字,就在烤鱼铺的对面,到时方便联系许戈。 从衙门出来,苏禾带着蒋云到如意客栈开房。 蒋云忐忑不安,“苏禾,那位钦差大人真会还我公道吗?” 苏禾对林庭逸还真没把握,这个奸臣城府太深,而且吴起白还涉及请人代考,牵涉太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 “他会秉公办理的。”她给了蒋云一个希望。 刚洗去满身的晦气,徐达在隔壁开了间房。 蒋云精神不济,等她躺下之后,苏禾进了隔壁房间,将情况告诉徐达。 徐达诧异,“少夫人是说,那三个中举的也是请人替考?” 没错,唯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什么昨天在公堂之上,那三人能在一炷香之内做出上乘佳作,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假冒的。 徐达猛地拍脑袋,“没错,昨天原告三人是官府随手点的,他们不是沙县的考生,又怎么可能看出他们是假的。小侯爷真是厉害,昨天就猜到大概了,今儿个凌晨咱们的人,将李逵跟李鬼的画像贴到衙门前,如果姓林的脑子没坏,应该也猜出来了。” 苏禾:“”是她足够聪明才让这案子翻身的,怎么又成了许狗的功劳?这帮人要点脸行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杀人灭口 徐达浑然不觉,一个劲夸自家主子,跟王婆卖瓜似的。 行吧,苏禾也懒得跟他计较,谁让他夸的是自己男人呢,她面上也有光不是? 等夸完了,徐达才来关心她,“少夫人,你在牢里没受苦吧?” “你家主子都派人进来送烧饼了,我还能饿着不成?” 徐达憨笑,“小侯爷那是关心你,昨晚都没有睡着,梦里都叫你的名字。” 哦豁,他还是许狗肚里的蛔虫不成,连做梦他都知道。 言归正传,轮辱案证据确凿,结案判刑不过是林庭逸一句话的事,不过他似乎有自己的考虑,并不着急结案。 夜长梦多,案子一天不结,随时都会有变故。 苏禾怀疑,以敬王的手段不向林庭逸出手才怪。 这事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必须要占据主动才行,不过就是亏了蒋云,她未必能勇气承受。 “少夫人不必忧心,老五已经暗示晋王,这帮人徇私舞弊的手段就是请人替考,晋王也已深信不疑,秘传徐县令前来绥州一趟,顺利的话后天就可以到了。” 后天,还是迟了呀。 “砰。” 两人正聊着,隔壁屋突然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苏禾脸色乍变,拔腿奔向隔壁。 有个中年男人正将蒋云摁在桌上,双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苏禾提脚踹过去,手术刀挥向他的手臂。 手臂受伤,男人吃痛收回手,抓起茶壶朝苏禾砸过去,趁她躲闪之际夺门而出。 徐达躲在走廊的柱子后面,悄然跟随男人而去。 蒋云被掐得面红脖子粗,受到惊吓的她半天没缓过神来。 苏禾将房门关上,“是什么人要杀你?” 蒋云眼神闪躲,支吾道:“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吴起白派来的?” 她不愿意说,苏禾也没再追问,不过两个人不能分开住了。 蒋云精神恍惚,失魂落魄地蜷缩在角落。 徐达很快回来,苏禾寻了空出来,“查到没有?” 徐达懊恼道:“是个老手,在街上转来转去跟丢了。” 苏禾若有所思,“你让老五查一下,绥州官场有没有姓蒋的?” “你怀疑要灭口的是蒋家人?”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蒋云遇袭时房门是关着的,可见她跟凶手相熟才会开门让他进来。不过碍于某种原因,她向自己隐瞒了凶手身份。 揭露吴起白,蒋云是赌上自己性命的,除了蒋家人谁还能让她心慈手软? 走到这一步,她还袒护那个便宜父亲,真是愚昧。 徐达给老五传密信,需要尽快查出蒋姓官员,尤其是昨天出现在公堂上的。蒋云隐瞒的事不少,昨天在衙门就不对劲了。 蒋云心事重重,晚上躺在床上转来覆去。 苏禾也睡不着,想着许戈在干什么?她很清楚前任的下作手段,不派人盯她才怪。想保护许狗不暴露,就得离他远远的。 唉,越想越烦躁,她重重翻身。两个人都心浮气躁,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顶上的瓦片被人掀开,一道黑影坐在房顶上,对着幽幽皎月对饮,偶尔低头窥视房间的动静。 蒋云忍不住道:“明天会开堂吗?” “能够收买考官的家族,背后的势力都盘根错节,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所以还真不好说。” 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使没有蒋云,许戈也会用别的手段逼使官府查案,不过是多走些弯路而已。有些事要她自己想通才行,旁观者说出来则伤情分了。 实在没睡意,苏禾起身披了件外衣,静静坐在院子里。 隐隐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苏禾环视四周,黑乎乎的却什么也没察觉。 她闭目沉思,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不止她没睡,林庭逸也没有睡。 灯火通明的书房,案前摆着两张画,一张是李逵,一张是李鬼。 林庭逸浅笑,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不仅能操控上千考生闹事,还将绥州官府逼到如此狼狈。 彼时,书房门悄然打开,张恒悄然闪身进来,“公子,没有查到姓许的消息,苏禾应该是背着他来绥州的。” “可查到她来绥州做什么?” 张恒摇头,“她跟姓蒋的一直在客栈没外出,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今夜外头可还平静?” “巡抚大人安排官兵巡逻,目前没有发现可疑的夜出者,公子抓了几百名考生,其他的应该是吓破胆不敢再闹事了。” 不敢?林庭逸将两张画扔给他,“还有他们不敢的事吗?”现在的处境,分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张恒低头不敢吭声。 “晋王那边呢?” “晋王的人倒是走动频繁,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插手过问,倒是挺奇怪的。”张恒琢磨不透,“他扶植的几个世家都落榜了,按理说会借机过问的,该不会这事的幕后主便就是晋王吧?” 林庭逸对晋王不感兴趣,倒是对他身边的雷五好奇,尤其是他在沙县提出的“税粮救世”方案,可谓是以四两拨千斤之力,不但解了绥州的粮荒危机,还倒逼境内富余的粮食流向北境,缓解漠北的燃眉之急。 他见过雷五,此人有智慧不假,但还不足想出这般妙计,他的背后应该还有高人指点。 那个人,应该就是策划考生闹事的幕后指使。 在这恍惚间,守在晋王府外面的探子来报,有辆从沙县来的马车进了府。 “沙县?”林庭逸挑眉,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经过连夜的审讯,典狱长将五份供词呈交到林庭逸手上,“大人,这五人经不住诈,加上用了刑,已经分别招供画押,他们确实辱了蒋云。” 没休息好,林庭逸慵懒地将供词往桌上扔,“可有交代为何辱人清白?” “他们早前应该串供过,说看到蒋云落单才起了歹心。” “把吴起白单独关押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看望他,每日饭菜都要仔细检查。” 典狱长神色为难,“巡抚大人那边问起来呢?” 林庭逸淡然,“不过是普通的民事案,跟科举没有关系。” 典狱长心领神会,“下官遵命。” 林庭逸叫来张恒,“帮本官约沙县那三位举人,我要祝贺他们高中。” 张恒道:“不知要约何时何地?” “要他们候着吧。”林庭逸笑,“等客人来上门。” 第二百二十章 她豁出去了 蒋云早早起来,她恢复女儿身,等着官府传召。 从早上等到晌午,官府始终没来。蒋云坐立不安跑到官府去问,得到的答案是钦差大人病了,要择日再审。 什么时候能审,没有人给她答案。证据确凿又如何,抵不过官官相护,没有人能还她清白。 苏禾对此早有预料,她真心想帮蒋云,但她保留的太多,自己的努力就像打在棉花上,费力又不讨好。 装病是林庭逸的惯用手段,案子迟早就要结的,至于为什么要推迟,多半还是牵涉到秋闱作弊的复杂,他需要权衡其中利弊。 许戈给她捎来吃的,聚福楼的大闸蟹,走河运从淮南新鲜过来的,正是膏肥味美的时节,在绥州非贵族吃不起。 徐达没见过这玩意,见苏禾吃起来很娴熟,心在滴血。小侯爷真是舍得,几两银子一只呢,就为了讨少夫人欢心。 苏禾给蒋云留了两只,但看她的样子也没心情吃。 蒋云眼眶泛红,语气几近绝望,“苏姑娘,有什么法子能让官府我清白?” “想要官府管也不难,不过你恐怕要为此付出很大的代价。” 蒋云很聪明,“像考生那样,闹得全城皆知?” “这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但是对你的伤害很大,要三思而后行。”苏禾有些于心不忍,“这案子是钦差接的,不至于虎头蛇尾,要不你再等两天。到时要再没动静,我们再想办法也不迟。” 事到如今,除了等也没别的办法。 在客栈待得无聊,苏禾特意乔装一番,让徐达看好蒋云,自己则溜去找许戈。 一路上,苏禾都相当警惕,没发现有尾巴跟着。 特意带了大闸蟹给许戈解馋,没想到他居然染了风寒,不停打喷嚏。 “你偷鸡摸狗去了?”苏禾伸手搭在他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姓苏的狼心狗肺,换她在屋顶吹一夜冷风试试。 开好药单,苏禾让伙计帮忙抓药煎服,然后将蒋云的遭遇说了遍,“你说姓林的为什么关键时候总装死?” “请人替考只是一个环节,保证中举才是最难的。” 苏禾细思极恐,“该不会四名监考全部都被收买了吧?” “一个名额三十万两,要保证他们都能中举,受贿的考官起码不止一人。另外,他们敢在晋王的地盘这么干,地方官员中也有狼狈为奸的。” “所以,姓林的惹不起他们,只能装聋作哑。” “他即使想查,应该也会阻力重重。”许戈打了个喷嚏,狼狈地揉了揉鼻子,“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在等圣旨。有了皇帝的圣旨,查起来自然名正言顺。” 苏禾弄不懂这里面的人心算计,又道:“老八他们在牢里没受苦吧?” “只要没有幕后主使,放人是迟早的事。”羁押几百个读书人,坊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这点风寒,许戈还没放在眼里,不过药是苏禾开的,只能硬着头皮喝。 瞧他臭臭的脸,苏禾才发现他很怕苦,笑道:“你在战场上杀人都不眨眼,竟然怕喝药。” 许戈运气,出了身热汗舒坦多了。 秋风刮的厉害,外面天色还早,许戈命令道:“把你脸上的东西弄干净,到床上来。” 想他独自在客栈无聊,苏禾洗干净脸钻被窝,她习惯性掏他腋窝,“许富贵!” “嗯。” “你一天到晚干什么?” “吃饭,睡觉。”许戈瞥了她一眼,“想你。” 哇喔,他老是这么会,心花怒放的苏禾扑上去啃他。许戈早在这等着呢,他习惯并享受她的主动,两人在被窝里刚要闹,老五的信送过来了。 徐县令已经见过晋王,并且下帖子邀约林庭逸吃饭。 苏禾诧异,“你让他约的?” 许戈冷笑,“沙县出了三个举人,是何等风光之事,何况姓林的升堂审案还了三人清白,徐县令摆桌谢恩酒也是应该的。” “既然是谢恩酒,那三位举人也会出席吧?” 许戈揉捏她的下巴,“跟着我,你是越来越聪明了。” 切,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老胡的人一直在外围盯着尹柳黄三家,消息很快传回来。张恒分别给三家送去帖子,邀请他们到竹林雅院饮酒对诗。 约的时间,比徐县令早了一个时辰。 “看来,姓林的已经收到皇帝的圣旨,要出手了。” 苏禾却有些 担心,“姓林的太阴,你就不怕他发现你?” “他在绥州无人可用,我不在后面推一把,这案子指不定就偃旗息鼓了。” 那倒也是,姓林的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又岂会愿意接这烫手山芋,不过是圣命难违罢了。 许戈猜得没错,皇帝一天之内连收几道折子,有巡抚的,有知府的,也包括晋王在内,有明奏也有暗报。上千考生闹贡院堵巡抚,抬财神搬钟馗,大字报满天飞,这是历朝历代科举从未有过之事。 皇帝勃然大怒,命钦差林庭逸,巡抚张仁和,知府胡颂明共同审理此案,不得有任何延误。 不过让人没料的是,圣旨不假但同时也是密旨,是林庭逸接的。 接完圣旨,他继续回床上养病。 陪许戈吃完饭,苏禾又跟他腻歪了会才走,等回到如意客栈发现蒋云干了件大事。 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遭遇写成血书,然后到钦差下榻的驿馆门前长跪不起。 这个年头,敢像蒋云站出来抗诉的,简直闻所未闻。新科举人辱人清白,关键还是请人代考的作弊犯,舆论一下子炸开了。 仅仅一下午而已,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在议论吴起白的同时,百姓对蒋云的遭遇众说纷纭,有同情的也有辱骂鄙视的。 苏禾回来时,蒋云伏在床上哭。 哭归哭,既然第一步已经迈出去,她是绝不会放弃的。 苏禾拍拍她的肩,“你没有错,他们会得到该有的下场。” 蒋云抱住苏禾,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晚上突然有人敲房门,来人是中年管家打扮,神情傲慢又无礼。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假举人 来人是是吴家玉器铺的管柜,他掏出叠银票甩在桌上,“蒋姑娘,这是一千两银票,够你生活下半辈子的,希望你能到衙门撤销指控,并澄清这是无中生有的谣言。” 蒋云浑身冰冷,气得眼睛泛泪。 掌柜最讨厌贪得无厌之人,“钱已经不少了,到外面可以买十几个姑娘。” 即使想庭外和解,也不该是这种嚣张轻蔑的态度,以为扔两个臭钱就能掩饰所做过的恶事? 苏禾的暴脾气顿时上来,将银票甩他脸上,骂道:“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呀?这是侮辱谁呢,敢情你家公子就才值一千两钱?” “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哟,威胁我们呀?”苏禾打开房门,站在过道大声道:“有本事就来呀,现在全绥州都知道这事,我们要是出了任何意外,那就是你们吴家干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我会让他们把牢底坐穿不可!” “你们你们等着!”见苏禾是个横的,说话声音已经惊动四邻,掌柜怒而拂袖转身。 蒋云将银票扔出房间,哭骂道:“带走你的臭钱,我们不稀罕!” 关上房门,眼泪簌簌而落。 吴家人狗急跳墙,指不定还真敢灭口,苏禾熄灯前将门窗关紧。徐达一夜没睡,在暗处直盯着两人的房门。 蒋云整夜没夜,心底的愤怒越积越旺,第二天早上又带着血书去驿馆堵钦差,得到的答案是钦差仍在生病中,让她回去等消息。 想到吴家的羞辱,蒋云也彻底豁出去了,跪在驿馆门前不愿意离去。 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闻讯赶来,就为一睹蒋云庐山真面目。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经过昨天的流言蜚语,蒋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她现在不蒸馒头争口气。赌上这条命,拉他们一块下地狱! 闹事考生被抓过半,本来已经群龙无首,正犹豫要不要就此作罢,得知蒋云现身说法,他们更加确实这次科举有内幕,于是纷纷赶过来声援,要求官府还考生公道。 事越闹越大,驿馆前聚集一百多名考生,纷纷喊话钦差。 徐达的人混入其中,保护蒋云的安危。见时间差不多,徐达带着苏禾赶下一场。 老胡的人来传话,沙县的三位举人不约而同出了城门,应邀赴钦差大人的雅约。 苏禾在聚福楼对面订了位,还是二楼临窗的位置,刚好对着聚福楼的门口。 抓了把爪子,苏禾趴在窗边嗑着,“徐大人的约,那三人会露面吗?” “徐县令若是下帖,那岂不穿帮了嘛。” 苏禾诧异,“那咱们今天看什么?” “假的跑出去了,窝里不就只剩真的了嘛。”徐达笑得贼阴,“老胡的人不是吃干饭的,把那三家人盯的死死的,已经找出他们的藏身之所。” 许富贵就是喜欢拿乔,昨天也不告诉她,害得她提心吊胆。 正琢磨着,来了辆宽阔的马车。 徐县令率先下马车,笑意吟吟对车厢内说了什么,紧接着陆续下来三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打扮很是气派讲究,明明是新科举人,脸上却如丧考妣。 看来,还真是从窝里被揪出来的。 徐县令热情相迎,将三人带进聚福楼。 进了雅间,徐县令对伙计阔绰道:“今日替三位新科举人庆贺,好酒好茶尽管上。” 伙计很快上好碗筷,徐县令又道:“再加副碗筷,还有位朋友要来。”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徐县令突然出现在别院,非要给他们设宴庆祝,他们便知事情棘手了。 途中,三人数次想找借口溜之大吉,却被徐县令堵了回来。 黄明之硬着头皮问道:“徐大人,不知还有谁要来?” “我的一位故友,连考几次都落榜,听闻三位高中,慕名前来取经。”徐县令见三人战战兢兢,主动给他们斟酒,“来来来,本官祝你们高中,给沙县百姓增光了。连出三位举人,这可是开县以来最大的战绩,你们已经成为沙县的佳话。”三人只得跟着举杯,跟喝砒霜似的。 刚放下酒杯,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林庭逸走了进来。 三人见到他,脸色瞬间发青,整个人如五雷轰顶。 “林大人,来来来快入座。”徐县令起身迎接,热情地为他介绍,“这三位是沙县的新科举人,听说前两天考生闹事诋毁,还是林大人你替他们主持公道的,下官真是感激不敬。” 林庭逸见到三人,诧异道:“三位怎么会在这?” 事发突然,黄明之为首的三人结舌,“我我们” 徐县令笑着解释道:“今天是下官设宴贺他们高中,同时感谢林大人替他们主持公道。” 林庭逸恍然,“还以为三位去了竹林雅院,我本来也要去的,不过今早哮喘犯了,而城外风尘较大,故而派人去请你们回来,没想到各位已经回来了。” “是是啊,城外的风沙太大”黄明之手心冒汗,心中暗呼糟糕,钦差大臣可以失约,可是他们却万万不可以的,何况钦差的人出城去找他们,要是碰上的话 心急如焚的他,手一抖酒撒在衣服上,不由来了主意,“抱歉,失礼了。” 黄明之扫着弄的衣服,想去后院处理。 林庭逸并没阻止,徐县令则继续介绍,“这位是尹家公子” 找到开溜的理由,黄明之刚松口气,谁知拉开门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门外站着三个人,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头垂得抬不起来。 张恒站在旁边,手里握着闪寒光的利剑,“大人,属下到城外把三位举人带回来了。” 徐县令正给林庭逸敬酒,回头看到门边这一幕时,惊得手中的酒杯“哐当”掉了,“你们你们” 林庭逸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公堂之上的严肃,“三位,你们不解释一下吗?” 三人神情慌张,扑通跪在地上,“大人饶命!” 除了满脸懵的徐县令,六个人纷纷跪地,浑身抖如糠筛。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给前任急救 居高临下盯着地上的犯人,林庭逸起身挥挥衣袖,语气平静道:“徐大人,看来今天的酒宴是吃不起了。” 徐县令整个人都傻了,“这下官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笑意不达眼底,林庭逸率先走出厢房,命令道:“把他们都押回去!” 看着徐县令从酒楼出来,神情丰富地紧跟在林庭逸身后,苏禾不禁感慨,别看他平时不苟言笑,演戏天分还是不错的,尤其经过晋王调教后,底线越来越低了。 官场磨砺十年,他倒是愈发如鱼得水。 三位新科举人,六名犯罪人员,被羁押离开聚福楼,直接押往巡抚。 离得比较远,乍一眼看过去还真是相似。为了入仕,这帮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山寨都用上了。 山寨不好找,何况是有真材实料的山寨,这背后肯定有条成熟的产业链。 苏禾不由想到简庭宇的日记本,这种勾当怕是早几年就已暗中兴起。连天子脚下都敢舞弊,更何况是偏远的绥州,如果延伸到整个闵朝,简直不敢想象。 人抓回来,林庭逸也不着急审案,而是将人关进牢房。 巡抚张仕和得到消息吃惊不已,还以为舞弊案已经结束,没想到又卷土重来。 神色复杂的他,反复在书房踱步。这个钦差大臣看着年轻,其实城府却很深,这几天不再理考生的示威,殊不知突然放了个大招。 绥州明着是晋王的封地,其实掌握大权的是张仁和,可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林庭逸神不知鬼不觉把新科举人抓了,还是成双结队的抓。 张仁和心有不满,不过钦差代表天子,面儿上不敢有丝毫不敬。 换好官服,张仁和往驿馆而来,只见贡院密封的考卷档案一箱箱往里搬。 他这才知道,林庭逸调了所有考生的考卷,同时将贡院封了。 进了驿馆,张仁和刚要问,林庭逸先行一步拿出圣旨,“张大人来得正好。” 张仁和吃惊,赶紧下跪接旨。 听完圣旨,张仁和惊出身冷汗,起身道:“既然作弊考生已经落,不知林大人何时升堂?” “圣上旨意,严查此案。此次秋闱有数千名考生参加,如今落的三人,指不定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张仁和震愕,若真是如此,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是考生考官身陷其中,连绥州官员都有连带责任。 “林大人打算从何入手?” “烦请张大人抽调一批德高望重的大儒,将落榜卷子再阅一次,看是否真有遗珠。”再筛查一遍,心中有数才好办事。 张仁和深知严重性,离开驿道后给胡知府递了消息。 秋闱考三场,数千考生的上万份卷子,一箱箱在驿馆大堂堆积如山。中举考生的卷子,则全部堆到林庭逸的书房。 苏禾刚回到客栈,林庭逸的随从已经在等,奉主子的命令请她去看病。 呵呵,前任还真是看得起她,奴役起来真是毫不客气呀。 苏禾想拒绝的,不过转念一想又同意了。老八他们还在牢里关着,有机会接近前任,或许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少夫人,姓林的太过阴险,你可不能去啊。”小侯爷要是知道的话,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苏禾热脸不贴冷屁股,“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晋王那个瘾君子是指望不上的,你家主子又半身不遂,就是可怜了老八还关地牢里,再扣个带头闹事的帽子,别说仕途被断送,指不定还要砍头呢。” 徐达傻眼,“那三人不是人赃并获了么?” “三十万白银买个举人头衔,光是绥州就能坐收几百万两,你觉得仅仅是考生跟考官勾结就能瞒天过海?这三个人是通过李承平牵线搭桥的,李承平身后的那个人,你家主子能扳得倒吗?” 徐达结舌。 苏禾斜了他一下,嘲讽道:“真是幼稚!” 少夫人白眼一翻,徐达顿时心虚了,老八在牢里多待一天,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姓林的不是普通人,他在调查考生的背景,如果继续深挖下去,老八的身份极有可能穿帮。徐达心动了,“要不去瞧一眼?” 苏禾反将他,“不给你家主子通风报信,添油加醋了?” 徐达嘿嘿笑,“少夫人别误会呀,我可不是这种人。” 信他徐大嘴巴才有鬼了,“你家主子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 徐达立下军令状,“少夫人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说的,你快去快回可不敢耽误。”要不然拖到晚上,小侯爷过来查 房就麻烦了。 他的脑子灵活不假,却有个不好的毛病,逻辑不好而且时常会短路。被苏禾一激,果然上当了。 趁他没反应过来,苏禾收拾东西赶紧走,头也不回地离开。 果不其然,苏禾前脚刚走,徐达就后悔了,心紧张的怦怦跳。少夫人最好早点回来,她以为小侯爷半身不遂,殊不知他查房的手段有多厉害。 前任病的不是时候,苏禾还以为他找自己是另有目的,然而林庭逸是真的病了。 绥州这几天环境很差,沙尘暴从漠北一路而来,空气干燥又污浊。 喷剂已经用完,医馆拿着药单都制不出来,无奈之下林庭逸只得让人去找苏禾。 苏禾被直接带到书房,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找到了呼吸困难满脸潮红的渣前任。 “快把他扶到榻上去。”见他病症发作,苏禾马上吩咐下人。 林庭逸倒在床上意识模糊,见苏禾探手解自己的衣领,他冰凉的手箍住她的皓腕不放,脸色憋得通红。 急救医生没好脾气,苏禾腾出另一只手扒他衣服,“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什么羞呢?” 一激动,林庭逸咳的更厉害,呼吸不上来的他感觉随时要死过去。 看病人不配合,苏禾冷声喝道:“看着我,深呼吸!”真是活腻了,命都快没了还在想七想八,也是醉了。 指尖按在他喉咙下方的天突穴,腾出另一只手给他施针缓解症状。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是在勾引我吗? 此时的她,没了往昔的嬉皮笑脸,精致的五官严肃沉着,施针的手法老练无比。 林庭逸不由冷静下来,复杂的眼睛盯着她朝霞映雪的脸,慢慢深呼吸 “张嘴。”苏禾倒出颗药丸,见他呆呆的无动于衷,不由提高声道:“林大人,张嘴!” 林庭逸后知后觉,张开嘴。 药丸扔进他嘴里,跟扔花生米似的。 不知怎么的,林庭逸突然觉得自己像条狗,然后狗主人施舍了吃的给他。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差,苏禾无聊的时候就是这么跟许戈玩的。哪怕他半身不遂,动作可比前任灵活多了。 所以说,找老公哪怕找废的,也不找病的。 制作蒸馏喷剂比较复杂,苏禾列好单子让人出去采买原料。 外面空气不好,书房的门窗紧闭,这对养病很不利。苏禾叫来驿馆的主事,建议他把门窗用精密的纱帘隔开,这样既可以过滤沙尘,又能流通空气。 另外,她让管事在书房多置些绿植,再取来暖炉放在角落,然后在暖炉上置个盆,盆里的水煮沸后,水蒸气会挥散在房间。 林庭逸疑惑,苏禾解释道:“空气太干燥,对你的病情不利,绿植跟水蒸气能加湿,会让你舒服点。” 或许她回去该找找刘木匠,做个简单的加湿器,既能在冬天护肤,还能去除室内的静电。 所谓的加湿,林庭逸还是第一次听,不过驿馆的管事效率快,很快在书房角落添了两个暖炉,水煮沸之后白色的水蒸气袅袅上升。 一刻钟左右,林庭逸真觉得呼吸顺畅不少。 药物等用品很快置办好,管事领着苏禾去隔壁,林庭逸却突然改了主意,“书房有耳室,在那即可。” 金主说了算,苏禾不讲究这些,等管事把耳室收拾出来,她便在耳室着手熬制药汁。 看病不是苏禾的目的,盯着药炉的同时,目光落在桌案上大堆的试卷上。 苏禾在盯前任,殊不知前任也在盯她。 书房跟耳室相关,林庭逸低头看考卷,眼睛却不时憋向苏禾。 药熬出味,由大火改为文火,苏禾借机过来跟他攀谈,“林大人,你今天去宁安街了吗?” 林庭逸睨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我刚好在附近逛街,看到个影子很像你。” 林庭逸抓重点,“跟男人逛街?” 苏禾揶揄道:“跟你说话,真是好没情趣。” 林庭逸不再说话,继续翻动手中的卷子,半晌后他又觉得不服,“街上人来人往,你一眼就将我认出来?” “林大人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即使在茫茫人海,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你是在勾引我吗?”林庭逸听着不对味,凌厉的眼神落在苏禾身上。 苏禾忍不住笑,“林大人误会了,我不喜欢瘦的,摸着没肉,捏起来嗑手。” 林庭逸:“” 苏禾回到耳室看炉子。 药汁熬好,用帕子包住炉耳,苏禾端起来过滤药渣。药炉太烫,好几次险些摔了。 林庭逸搁下手中的卷子,起身过来帮她倒药。苏禾拿筷子搁在边缘拦药渣,“你倒慢点,渣别弄出来。” 两人挨得很近,林庭逸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类似栀子花的香气。 这种花独特清新,闻着沁人心脾。林庭逸记得,她向来喜欢这种花,还曾经送过他一盆,后来被他种在庭院里。每每闻到花香,他便不由记起那个笑容暖暖的少女。 他并不恨苏禾,只是看不惯她妇德败坏,不过也可以理解。年纪轻轻嫁给一个残废,除了出卖身体,她还能靠什么活下来。 可他又觉得不对,她现在的医术不差,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又何必出卖身体。 林庭逸想不通,便不再去想。正如苏禾所说,他没有经历男女之事,是不会懂其中的寂寞呢? 不过,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林庭逸将她刚才说的话再琢磨一遍,为什么苏禾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他来,他为什么闻到栀子花就想到她? 她刚才的话像是拍马屁,却又有些突兀,是在向他暗示什么? 林庭逸细想之下,将目光落在考卷。 看望苏禾的眼神,俨然多了份复杂。她说的话,是巧合还是提示? 沉思间,护卫前来禀报,说徐县令来访。 林庭逸收好卷子,请徐县令进来。 进房闻到药香味,徐县令下意识循着药味望过去,并且一眼认出苏禾。 他是见过苏禾男装的,可是她为什么会来绥州,并且跟钦差在一块呢? 为官多年,徐县令也算玲珑,很快收回视线佯装不认识。 寒暄过后,见林庭逸没叫苏禾避嫌,徐县令便直奔主题,神情讪讪道:“说来也惭愧,下官此来前来绥州,除了想向三位举人贺喜外,也想替我家小舅子求个情,他年轻不懂事才会跟其他考生一块做出不妥之举,如果没有大问题,可否请林大人高抬贵手,把他给放了?” 林庭逸诧异,“冒昧一句,不知徐大人的小舅子是?” “妻弟姓简,名庭宇。” 早在沙县,林庭逸就查过徐县令,对他的底细自然一清二楚,佯然讶然道:“简公子是京城人士,为何会在绥州赴考呢?” “京城人才济济,妻弟上次落榜,为此积郁好长一段时间,为治好他的病,贱内叫他来沙县散心,就顺带在这考试了。” 当徐县令在聚福楼设宴,林庭逸特意抽调简庭逸的卷子,心里已然有数,“不知徐县令觉得简公子的才华如何?” 徐县令面露愧色,“妻弟有才不假,就是考试容易紧张,易发挥失常。” 林庭逸抽出简庭宇的考卷递过去,“简公子很有才,这次落榜实在是惋惜。” 徐县令惶恐,眼睛不敢往考卷上瞟,“下官不敢僭越。” 林庭逸也不勉强,话锋一转道:“徐大人放心,考生闹事惊动朝廷,皇上已下旨彻查,一切暂未有定数,若本官查出他们所言属实,且幕后没有人指使,自然会放人。” 苏禾眉头微蹙,事情明摆着了,他就不肯放人,狗官!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现任查房 林庭逸话说到这份上,徐县令也不好反驳,只得起身告辞。 药汁蒸馏提纯好,苏禾取出密封的罐子装好,叮嘱道:“等鼻烟壶的用完,你自己再灌满就行,够用半年的。” 彼时天色已晚,苏禾伸手跟他要诊金,林庭逸却让管事给她布置房间,“我的病不时发作,你以后就在这住下。” 他的意思,要包她半个月。 苏禾当然是拒绝,“你按时吃药不会有大问题,我过两天就要回沙县,就不麻烦林大人了。” 林庭逸素来不喜欢强迫人,“我的病一日不好,蒋姑娘的案子就无法结案。” 苏禾震惊,他可是钦差啊,竟然干出威胁他人之事。 蒋云的案子一日不开庭,意味着科举舞弊案就要往后延,苏禾忍怒提醒道:“皇上给你下圣旨了,你是要抗旨吗?” 不提还好,一提圣旨,林庭逸气短心促,哮喘马上发作。 苏禾:“”她以为许富贵脸皮够厚的,殊不知渣前任更厉害。 装病是他的长项,何况还顶着钦差的光环,连巡抚或晋王都拿他没办法。 行吧,看到他出手阔绰,并提前支付诊金的份上,苏禾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他要弄她的话,在外面也照样搞,还不如留在他眼皮子底下。 许富贵啊许富贵,为了他跟那帮神兽,她要当卧底了。 晚饭是跟林庭逸一块吃的,满满一桌很丰富,不过他却很少动筷,反倒是苏禾没有客气。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苏禾鄙视他的猫食量,好心建议道:“林大人,浪费跟挑食都是可耻的,你不把自己养胖点,小心以后抱媳妇闪了腰。” “”姓苏的嘴太毒,林庭逸瞟了她一眼,“抱歉,我看到你就饱了。” 苏禾心情很好,“原来在林大人眼里,我是如此秀色可餐呀。” 林庭逸:“” 吃完刚好消食,苏禾又被叫进书房。 林庭逸头痛,还带低烧跟虚脱。 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 “让你挑食,不病才怪。”苏禾无语了,敢情他是豆腐做的,一天到晚上赶子生病。 病归病,他带病坚持看卷,喉咙不时咳嗽。 苏禾职业病犯了,压根看不惯这种病弱,提醒道:“别以为带病上岗是敬业,这是对工作的亵渎。” 林庭逸起身,抱起一垒考卷放她手上,“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就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卷有什么问题。” 不是,她暗示的已经够明显了,他但凡长点心就能悟出其中的问题。 “这可是机密,我看了要掉脑代的。”想挖坑给她跳,门都没有! “我不说,有谁知道呢?” 苏禾无语,“你这钦差怕不是假的吧?” “我可是带病坚持,不过身体要是垮了,就怕不是半个月能治好的。” 苏禾脸上很生气,“林大人,你该姓赖才对。” 嘴上说着不要,其实心里激动疯了。即使考生贿赂监考官,可考官如何从上万份试卷中准确无误认出他们? 猫腻,肯定出在试卷上! 义愤填膺诉过林庭逸,苏禾很牵强地同意了。 当她信心满满打开试卷那一瞬间,整个人瞬间愣住。哇靠,文言文!满屏的之乎者也,苏禾连猜带蒙都看不懂文章写的是什么。记不住文章,怎么查线索呢? 林庭逸躺在摇椅上休息,看到苏禾眉头拧成疙瘩团,突然心情大好。 狗有狗道,猫有狗道,苏禾快速浏览考卷,将注意力放在标点符号或卷面上,对比有没有特殊的标记。 然而,古人远比她想象的聪明,并没有特殊之处。 苏禾偏不信这个邪了,然后开始看藏头诗,藏尾词,斜排体,首尾相联 好歹也是经过几千年文化浸染的人,她就不相信自己斗不过那帮孙子,肯定是她还没发现而已。 苏禾扛上了,抽出四位替考的试卷,反复翻反复对比,就在试卷快要翻烂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哈哈哈哈哈” 深夜的书房,突然传出魔幻的笑声,将晕晕欲睡的林庭逸惊醒。 那种笑容,听着阴森寒渗,让人毛骨悚然。 林庭逸看苏禾的眼神,简直了! 苏禾取过朱批笔,在十二份试卷上快速勾勒,然后拿到林庭逸面前得瑟,“大人,你请看!” 林庭逸取过卷子,“然,并,卵?” “没有,你看他们的卷子,竖行的十一,十三,十五行,横行的二十,二十一,二十二,写的都是然并卵,这话有点脏” “脏?”林庭逸诧异地瞅了她一眼。 苏禾嘴误,掩饰道:“这个绝对不是巧合,而是考生跟监考官的暗号,只要对上了就给过。” 林庭逸明显不在状态,“然并卵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他们随意编的,刚好被我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 这个解释好吧,林庭逸接受了,“那你继续找吧,把那叠试卷找完就可以睡觉了。” 苏禾顿时不好了,“大人,我把你的活干了,你是要把俸禄给我花吗?” 倒是牙尖嘴利,林庭逸睨了她一眼,“本来有机会的,倒是你自己不珍惜。”要是当年没悔婚,她已经是侍郎夫人,何至于在这里吃黄沙?活该! 得了,官字两张嘴,怎么说他都有理。 苏禾认裁,乖乖给他找有问题的试卷。 烛火晕暗,加上之前用眼过度,苏禾既困又累,翻着翻着倒了。 等林庭逸沐浴回来,某人倒在试卷堆里呼呼大睡。 彼时已经深夜,林庭逸也不是虐人的主,谁知叫了苏禾几声都没醒。 林庭逸没办法,只得弯腰抱她回房。 他本来就瘦,加上病怏怏的,晚上也没吃饭,整个人头重脚轻,这一抱就尴尬了,没抱动。 想到苏禾鄙视他的眼神,林庭逸不由来气,抱住她猛然起身。 腰部突兀剧痛不已,林庭逸脸色惨白,苏禾这张乌鸦嘴,他真的闪到腰了。 剧烈的疼痛让林庭逸冷汗连连,他咬牙忍住痛楚,将外衣披在苏禾身上,熄灭灯火扶着腰离开。 深夜人静,黑影在屋顶掠过。 徐达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哪知道苏禾会一去不返。驿馆守卫森严,他也没办法进去找。 怕什么来什么,许戈宛如黑面神站在他面前,“人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小心我投诉你 面对许戈的质问,徐达明显心虚,支吾道:“姓林的哮喘发作,少夫人被请过去了。” 许戈眼神阴鸷,“全城那么多大夫,怎么就叫她过去了?” 脖子上凉飕飕的,徐达低着头不敢直视他,“少夫人妙手回春,姓林的病的快死了,只有少夫人才能治。” 许戈差点没将他脖子拧下来,提脚踹过去,“我看你是活腻了!” 黑影不见,窒息的压迫随之消失。徐达哪敢耽搁,赶紧跟上去。 徐达没有撒谎,驿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要是硬闯,无疑是自投罗。 有人在驿馆盯梢,见许戈现身前来接头,道今日来驿馆的不止有苏禾,还有徐县令。 徐达又马不停蹄去找老五,辗转从徐县令口中得知,苏禾在驿馆待遇似乎挺不错。 “是属下失职,其实少夫人答应给姓林的治病,也是想打探消息。等明天防卫的人少了,我肯定把少夫人带出来。” 今晚情况不对,分明是姓林的起了怀疑,试探考生闹事的幕后主使。如果小侯爷真的露面,少夫人反倒凶险了。 一个蠢,一个脑子进水,许戈心中的火越烧越旺。 模糊睡到早上,苏禾从案卷中抬起头,才发现身上披着林庭逸的衣服。 咦,她嫌弃地闻了下,有股淡淡的薄荷熏香味。 分好所有的试卷,有暗号的总有九个考生,再加上人才打压的那些,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苏禾整理好名册跟试卷,刚要踏进林庭逸住的院子,发现大夫拎着药箱从他院子出来。 真是短命鬼,一天到头病缠身。 林庭逸早饭没露面,苏禾想打个招呼告辞,谁知张恒拦着不让。 然后,她想不辞而别,压根出不去。 晌午左右,巡抚跟知府同时过来,林庭逸这才姗姗露面,那眼神恨不得宰了苏禾。 苏禾满脸无辜,她招谁惹谁了? 林庭逸从她手中拿走资料,对于她离开的要求充耳不闻。 哇靠,什么态度! 他不仁,别怪她不义。三人在前院商议,苏禾见四下无人偷偷趴墙角。 看清考卷上的暗语,张仁和跟胡颂明面面相觑,“这人数也太多了吧?” “不止如此。”林庭逸拿出另外一叠考卷,“这是几位大儒重新阅卷,从中挑出的几份卷子,两位可以看看。” 张仁和看完卷子,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这几份卷子的实力不俗,尤其是吴姓跟朱姓考生,显然比有些中举的还要优秀,为何会落榜呢?” 胡颂明头皮发麻,“这中间,怕不止舞弊这么简单。” 林庭逸神情严峻,“此事影响恶劣,皇上要求我们半个月内调查出结果,任务相当艰巨,阻力也显而易见,不知两位有何妙计?” 张仁和迟疑,不由望向胡颂明,两人都头痛不已。 林庭逸可以装病不见客,可是他们却不能,不止晋王向他们频频施压,其中还有不少权贵,以及上面的人。 至于上面的是谁,更是打死也不敢说,总之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钦差说是联合主审,实则对他们心生提防,无论是吴起白还是后面被抓的三人,审讯权都没交到两人手中。 见他们不说话,林庭逸又召进来一位官员。 来人四十多岁,留着短须,国字脸不苟严笑。 林庭逸介绍道:“这位是提刑按察使赵亦司赵大人,是皇上派来协查科举案的,负责监察之职,由于本官身体不适,赵大人兼任疑犯审讯事宜。”林庭逸觉得,事情从奸辱案介入更为适合。经过连日的审讯,吴起白等人的心态已经崩了,更容易抽丝剥茧。 赵亦司汇报的声音小,苏禾压根听不清。刚要往里面凑,谁知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回头一看,张恒黑着脸站在身后,手里握着长剑。 苏禾摸着脖子,赶紧闪人。 张恒也没追,在后堂守着,生人勿近。 苏禾提脚往后院走,趁人不备扒开草丛,从狭窄的狗洞里钻出去。 也就是她运气好,早上东溜溜西逛逛,刚好有狗从外面钻进来。 刚钻出狗洞,脖子就被人拎起来。 苏禾抬头,一看面具跟气场,显然就是许富贵的人。唉,以前咋没觉得许富贵的人那么能呢? 别看跟他有过几次有交情,实则许戈的人都是糙人,他拎着苏禾的衣领,就跟拎小鸡似的,拖着大 步离流离开。 “喂,你轻点。”苏禾被倒拽着走,脖子勒的难受,怒道:“你撒手,小心我投诉你!” 投诉?许戈恨不得将她拍死在墙上。 苏禾被拎回客栈,整个人摔得七荤八素。 徐达站在旁边跟孙子似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回过神来,面具男已经不见了,苏禾只能拿徐达撒气,“来,告诉我刚才那个是谁,我今天非得弄死他不可!” 快闭嘴吧,少夫人! 徐达打死不说,苏禾刚,官府的人来了,通知蒋云明天上午升堂,受理她的案子。 连日在驿馆门前示威,蒋云豁出这张脸皮,绥州城将她的遭遇当成茶余饭后的谈,每天回来都以泪洗面。 从这一刻起,她才深刻明白,有些事必须要主动争取,豁出脸面才能换来结果。 不过,对于明天的升堂,她仍然忐忑不安。 社会的毒打,是每个人必须要历练的。苏禾不难猜到结果,不过担心会有变故,还是没跟蒋云透底,“别担心,明天我陪着你一块去。” 许戈还在气头上,徐达暗示道:“少夫人,你不去看看小侯爷?” 对哦,差点把他忘了。 见她大大咧咧的,徐达又提醒道:“你带点他爱吃的过去?” 待在客栈无聊,还不如去遛狗。 不过许狗脾气越来越大,瞧徐达怕成那怂样,就知道他这次真的很不好哄。 在前任那过夜,换哪个现任都过不去,苏禾特意买了许狗爱吃的,偷溜进吉祥客栈。 果不其然,许戈的脸跟臭水沟似的,眼眸迸射出的怒气让不寒而栗。 第二百二十六章 姓苏的就是流氓无赖 睡一张床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如何降住他的狗脾气,苏禾还是很有经验的。 他板着脸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的样子,摆明是要她主动认错,乖乖赔礼道歉。 啧啧,瞧他趾高气扬的样子,满脸都写着:老子今天绝不原谅你! 开什么玩笑,她又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苏禾将吃的放在桌上,舔着脸坐在他侧边,伸手抱住他的腰,二话不说往他脸颊亲了口,“小许,想我没有呀?” 许戈倒吸口凉气,“”滚开! 苏禾捏住他的下巴扳过来,蜻蜓点水般亲了口。 许戈一怔,眼中怒意非但没消而反更盛了。哼,她以前可没这么主动,现在为了那个男人竟然跟他耍手段了。 见他还在拿乔,苏禾顿时不乐意了,“既然你不理我,那我就走了。” 她起身作势要走,许戈更是来气,箍住她的手拽回来摔床上,愠怒道:“姓苏的,你别太过分了!” “哎呀”苏禾捂住脑袋,疼得熬熬叫,“好疼啊” 许戈诧异,忙俯身去看她,着急道:“磕哪了?我刚才都没用力” 苏禾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用唇堵在他的嘴。 许戈:“” 到今天许戈才发现,姓苏的就是流氓无赖。 但不可否定,她这一招确实很管用,身体经过她的骚扰之后,怒气消了大半,剩下零星半点又发作不出来。 许戈任由苏禾像只慵懒的猫,软绵绵地趴在自己身上,用爪子逗弄自己。他还趁她不注意,撩起她的衣袖来看,守宫砂还是在的。 苏禾搂着他的脖子,“许富贵,你说我为了给你们套点消息,只身入虎穴容易嘛,为了见你连狗洞都钻” 敢情到最后反倒成了他的不是,这女人倒打一耙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要说就这么算了,许戈又极度不爽,他思来想去然后在她脖子上狠狠嘬了口。 下手没轻没重的,苏禾疼得嗷嗷叫,反口也在他脖子上咬了口。 腻歪够了,苏禾开始喂狗,剥的糖炒栗子往他嘴里塞,然后将驿馆的事悉事告之。 许戈并不意外,“绥州的舞弊举国皆知,其他州郡的落榜考生如今议论纷纷,质疑此次科举的公平性,这让宫里那位羞之极矣,必然会下旨彻查。” 更让皇帝怒不可遏的是,如果舞弊属实,必然动摇国之根本,故而他定会严惩法办。 苏禾好奇道:“沙县中举那三人被抓个正着,你说他们会供出受贿的官员吗?” “那三人本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细皮嫩肉的哪里招架的住刑讯,巡抚的官差已经奔赴沙县拿人,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他不是残废嘛,怎么消息比她还灵通? 许戈又道:“你让查的有消息了,监考官中确实有位姓蒋,是翰林院的司官蒋铁林。除此之处,绥州官场另外有两位姓蒋的,但官衔太低且年龄对不上。” 换句话说,蒋铁林极有可能是蒋云的生父。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蒋父非但不替蒋云主持公道,甚至在她向衙门揭发之时派人暗下杀手。 苏禾唏嘘,连亲生女儿都要下手,真是猪狗不如。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天客栈附近还有人盯梢,如果不是徐达的人暗中保护,蒋云可能早就遭毒手了。 当然,这些人心险恶,许戈并不想让苏禾知道太多。 苏禾待到傍晚才回来,三位新科举人作弊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考生又将驿馆跟巡府围了,要求释放被关押的数百考生,更有激动者堵到贡院,辱骂主考官心贪眼瞎,要他站出来还考生公道。 不过就在他们到来之前,林庭逸已经按照旨意,将四位考官暂时停职。 示威的考生声势浩大,张仁和实在怕了这帮口诛笔伐c胆大妄为的读书人,好声规劝反倒被骂得狗血喷头,又不能对他们采取暴力镇压,只得跟林庭逸建议放人,先平息这场动乱。林庭逸却有自己的考虑,在线索没得到证实之前,放他们出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街上寂静无声。苏禾从拐角过来,远远看到有顶轿子停在角落处。 蒋云从客栈出来,环顾四周无人后才靠过轿子。轿帘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道影子。 天太黑看不清人,看从样子来是看个男人,刚好背着她跟蒋云说话。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隐约可判断出蒋云神情激动。男人好说话尽,见蒋云仍无动于 衷,突然打了她一巴掌。 苏禾想到许戈的话,冲向前将蒋云护在身后。 借着淡淡的月色,苏禾隐约看清男人的模样,“蒋大人,你都被停职了,还敢出来嚣张?” 突然被人发现,男人下意识用衣袖遮脸,匆匆进轿子。 苏禾只觉得好笑,“你有脸做,还没脸承认吗?” 轿子急急被抬走,蒋云拉住苏禾不让她追。 回到客栈,见苏禾神色不好,蒋云倒了杯水给她,“苏禾,你都知道了?” “猜到的。”本来有满肚子的气,不过见到蒋云的不安跟内疚,心中的火也发不出来。 蒋云低头沉默,半晌才道:“爹高中那年,我都已经三岁了,后来他被京城官家女子看中,为攀仕途抛妻弃女。今年我娘亡故,临终前告诉我,其实他这么多年有在暗中接济我们,娘不放心我独自一人,于是让我投靠我爹,所以我才转辗来到绥州,不曾想会发生这种事,其实他” 苏禾有过渣爹,她能理解蒋云的纠结跟痛苦。如果她亲自举报蒋铁林,一旦罪证查实,他有可能会死,而她将背上嗜父的恶名。 蒋铁林威胁不成又打亲情牌,这种渣爹还要留着过年不成?不过,苏禾不想说大义凛然的话。蒋云又不瞎,该懂的道理她都懂,这个牛角尖能不能钻出来,还得靠他自己。 如果林庭逸要一查到底,蒋铁林暴露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多走些弯路而已,蒋云是护不住他的。 她选择沉默,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第二百二十七章 指证恶父 见蒋云郁郁寡欢,苏禾拍拍她的肩膀,“是非对错你自己考虑清楚就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蒋云噎舌,还以为按苏禾的性子会劝自己大义灭亲,她自己连说辞都已想好。 她嗫嚅道:“苏禾,我这样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苏禾摇头,“你已经死过一次,清楚自己要什么,不必在乎别人的看法。” 蒋云讶然,欲言又止。 又是失眠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怕吵醒苏禾,蒋云放轻手脚起来,在院外独独站了一夜,想到母女相依为命的孤苦生活,潸然泪下。 早上起来收拾,苏禾无意间发现脖子上有颗红,刚好是许狗昨天嘬的那一口,痕迹还挺重的。 王八蛋,原来是在宣示主权,这跟狗狗撒尿圈地盘有何区别? 苏禾没办法,取了些脂粉涂抹遮掩,然后特意选高领的衣服遮掩。 收拾妥当,两人往衙门而去。 今天的案子,不仅事关蒋云的清白,还跟考生利益相关,衙门内外被挤得水泄不通。 苏禾费了吃奶的劲,才抢到个好位置。 钦差大臣携巡抚跟知府联合办案,吴起白等六名犯人提审公堂,林庭逸强忍闪腰之痛,按时升堂。 简扼叙要案情后,由知府胡颂明开问,“被告吴起白,你可承认奸杀原告蒋云?” 被关押这几天反复遭审讯加上刑逼,吴起白的心理防线早就被击垮,加上手底下的随从先后招供,他再隐瞒也于事无补,“草民也是一时糊涂,赶考途中见色起义,加上下人的怂恿,于是将她拖到荒郊野岭,完事后感到害怕,于是一不做二不休。” 胡颂明问蒋云,“原告,被告所说是否属实?” “他们在撒谎。”蒋云予以斥驳,将事发的原委重说一遍,悲痛之处泪如雨下。 说来也怪,吴起白等人承认奸/杀案,可无论衙门如何审讯,他们就是矢口否认请人替考。 胡颂明倒也不着急,根据案情继续往下审,吴起白等人清楚交代犯案的过程,以及指使吴安等杀人的细节。 到此,轮辱案告破,证据白纸黑字,双方签字画押。 蒋云低头画押时,浑身都在颤栗,泪水吧嗒吧嗒掉落在供词上。 由于涉及到科举舞弊案,林庭逸并没有当场宣判吴起白等人的刑期,而是等案子水落石出后,再两案并罚量刑。 “蒋云,原告出身富家,有可能酒后失言吹嘘,你可还有证据证明被告系请人替考?” 蒋云挺直腰板,目光徐徐落在右侧的四位考官身上,眼神冷然道:“我有。” 这倒让林庭逸等人诧异,循着她的目光望过云。 蒋云伸手指过去,“翰林院司官蒋大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此言一出,全堂哗然。 “我遭辱之后,本以为他会还我清白,殊不知他不但没有这么做,还阻止我报官。起初我不明白,以为他是想保全自己的名声,直到后来找到凶手,钦差大人替我主持公道,我父亲竟然派人杀我灭口,甚至昨天晚上他还偷偷来求我,让我撤销案子” 伴着哽咽,蒋云将这段时间的遭遇悉数道出。 蒋铁林脸色铁青,怒而拍板,“纯属一派胡言,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即使再记恨我,也不该公报私仇。” 蒋云抹干眼泪,之前的懦弱跟隐忍不复存在,她直勾勾盯着蒋铁林,字字铿锵道:“都说虎毒不食子,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何利欲熏心一次次要置我于死地?午夜梦回之时,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父女俩当堂对质,蒋云厉声将他抛妻弃女另娶白富美的丑事抖搂出来,不仅官员哗然,连听审的百姓都愤愤责骂其是负心汉白眼狼。 蒋铁林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昏厥过去,但也因此反击蒋云是打击报复,故意诋毁诬陷。 林庭逸问道:“蒋姑娘,你说蒋大人派凶杀你,可有人证物证?”“我有。” 紧接着人证苏禾被请进公堂。 见着女扮男装的苏禾,林庭逸的腰伤钻心地疼,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明知故问道:“苏公子,你跟蒋云是什么关系?” “在下机缘巧合救了投湖自尽的蒋姑娘,得知她的不公遭遇后决定助她一臂之力,没想到还真在新科举人中把凶手找到了。” 对客栈行凶者只是匆匆一瞥,苏禾还是将其长相大概描述出来,然后掏出张画像,“大人,这是我凭记忆找人临摹的,应该有七八相似。” 蒋云 解释道:“此人是蒋家的副管事,蒋大人的远房表侄,也是来投亲的。”事以如今,这份毒如砒霜的骨血亲情,不要也罢。 林庭逸看过画像,要蒋铁林出来解释。 蒋铁林道:“此人是我表侄不假,但因其做事手脚不干净,已经被我打发回老家。” 林庭逸要了其老家地址,派官差去追。 对于苏禾昨晚的亲眼目睹,蒋铁林更是矢口否认,“敝女不守女德,公然跟陌生男人同进同出,在街上勾肩搭背,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作证根本不可信,我昨晚根本没有外出。” 蒋云愤怒,“你胡说,苏公子是” 苏禾女扮男装有自己的原因,蒋云并不想道破她的身份。 “这点本官认同。”林庭逸神情严肃,“苏公子跟蒋姑娘关系过于亲密,应该避嫌。” 苏禾谢他全家,姓渣的! 林庭逸的目光落在另外一名监考贾进身上,“贾大人,本官手里有几份考卷,不知是否为你所阅?” 接过试卷,贾进并没有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直接翻看考号,“回林大人,这几份试卷并非下官所阅。” 林庭逸反问道,“为何?” “秋闱的阅卷有分工,下官负责第一阶段的海选。贡院总共有十二个考棚,下官负责后六个考棚的阅卷,这几份考卷的编号,是前六个考棚的。” 换句话说,是蒋铁林负责的。 苏禾心中诧异,这帮人居然还在考棚上做文章,老八跟简庭宇等人刚好被安排在前六个考棚。 眼尖的她注意到,蒋铁林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张,但随即又掩饰的很好。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我重新活过来了 蒋铁林老谋深算,此时提审并非最佳时机,林庭逸沉下脸,“吴起白,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请人替考这个罪名,你招还是不招?” 吴起白连连叫冤,“大人,在下没有作弊,中举凭的是自己的本事。” 苏禾差点没笑出来,他这是要凭实力作死呀。 果不其然,林庭逸惊堂木一响,“好,既然文章是你自己做的,给本官背出来。” 吴起白惊讶,“大人,从考试到现在快一个月,我已经记不得了。” 林庭逸再退一步,“本官不要求你倒背如流,但你自己写了什么,总该能说出个大概。” “大人,我本该是记得的,可是这几日在牢里受到惊吓,我脑子什么都让不得了哎呦,我的头好痛啊” 吴起白神情痛苦,不时揪着自己的脑袋。 林庭逸冷眼看他的表演,“传沙县三位新科举人。” 传的是三位,带进来的是六位,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已成惊弓之鸟。 苏禾啧啧称奇,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替考者竟然有六七分相似,再加上精湛的乔装术,如果不是极其相熟之人,还真是认不出来。 被钦差大臣抓个现行,黄明之哪里还敢抵赖,一五一十的招了,“这一行极其隐秘,双方是不碰面的。我也不知是给哪个监考官送钱,只知道中间人叫孙七,家人给他送了三十根金条,剩余的事成之后再付。他们嫌我学问差,要另外找人替考,说其他的我无须过问。” “你呢?”林庭逸威严的目光落在替考者身上。 替考姓廖,乃江平人氏,学问不低。两个月前突然有人找到他,出高价让他替考。他本来不愿意,奈何钱价太诱人。 找他的人带着斗笠,从头到尾都没露真容。 到绥州后,有人给他传纸条,只要在试卷上特定的横行跟竖行中填写“然,并,卵”这三个字就行,其他的一律不用管。 放榜之后,黄明之果然高中,他本来想拿钱走人,谁知考生突然闹事,他被迫留在绥州。 真相被道出,堂外的考生怒而群起,要求还他们公道,释放被关押的考生,处死这帮作奸犯科的。 苏禾悄悄给他们鼓掌,看来老八不用吃牢饭了。 维持秩序的官兵众多,考生并没有闹出风浪,审讯继续。 黄明之招供后,其余两人纷纷也供认不讳。 彼时,赶赴沙县的官差已回,将三家人的父母解押回来。 面对威严的公堂,他们很快供出,所谓的中间人孙七,是沙县县丞李承平的随丛。 林庭逸签发缉捕令,缉拿孙七跟李承平。可怜那群跑断腿的官差,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又要跑沙县。 考卷甩到吴起白脸上,林庭逸冷喝道:“解释一下,你考卷上的然并卵,为什么会跟他们一模一样?” 吴起白跟死狗似的伏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唇齿交战道:“草民有罪,确实有请人替考。” 吴起白的替考,跟前面三个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替考者早就拿钱走人了。 惊堂木一响,吴安被官差拖下去,杖责一百棍。 别说一百棍,吴安连五十棍都挨不过,必然是要活活打死的。主子犯的错,受死的却是他,吴安顿时就慌了,情急下哀求道:“大人,我招,我都招!” 吴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少爷高中之后,私下举行庆功宴。那个人喝高了,说了几句洋洋得意的话,颇有邀功之意。少年怕他嘴碎说出去,或是以此为要挟,所以所以等他晚上睡熟了,再用枕头捂死,尸体被装粪车运出城处理。” 轮辱杀人,请人替考灭口,吴起白的行径令人发指。 吴安交代出埋尸地址,林庭逸派人出去挖尸。 一整天审下来,彼时已近傍晚,林庭逸宣布择日再审,同时释放羁押的考生。 释放是有条件的,考生有诉求可以通过合法途径维权,若日后再发生涂鸦贡院围堵衙门等非法行为,一律严惩不贷,取消考试资质并记录在案。别看林庭逸斯文,其实是败类。他不做则已,一旦动了真格取人七寸。 这招挺狠的,考生寒窗苦读十几载,最怕被蒙上污点,一辈子跟科举无缘。 今天的堂审还算公允,对于接下来的审讯,考生们拭目以待,希望朝廷能还其公道。 偏有不怕死的,在人群中大喊,“青天大老爷,既然已经查出作弊属实,那我们无辜落榜的怎么办?” 林庭逸适时站 出来,“兹事体大,本官不敢擅自做主,等案情水落石出,查出作弊人数,自会上书朝廷,请皇上定夺,到时定然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回答还算完美,考生也挑不出刺,只盼他们能早出结果。 跪了一天,蒋云膝盖都肿了,苏禾将她搀扶起来。 看着吴起白等人跟死狗似的被押下去,她心中的痛苦跟压抑总算得到舒解。 对于蒋铁林,父女自此恩断义绝。她相信只要坚持,他总会付出应有的代价。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原谅她,这种狼心狗肺之人,他真的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走出衙门,蒋云不禁松口气,感觉眼前的天地都宽阔无比。 指证蒋铁林,并没有想象中难受,反倒让心中的压抑悄然释放。 她由衷地感激苏禾,如果没有她的相助,或许自己早就寻了短见。 “谢谢你。”蒋云眼眶湿润,“苏禾,我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你该谢的是自己,有些坎迈过去了,就是崭新的未来。” 蒋云的案子基本已经结了,剩下的是科举舞弊,跟她已经没有关系。 苏禾深有感觉,眼前的人跟初见时已经完全不同,“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蒋云一怔,笑容凝结在脸上,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过日子,也许找个姑子庙,青灯古佛度一生。 苏禾瞠目结舌,“你长这么漂亮,真舍得呀。” “我还没想好,不过肯定会好好活着的。” 苏禾这才松口气,“不急,你慢慢想,有困难尽管跟我说。” 刚到客栈门口,徐达火急火燎从后堂走出来,见到苏禾才松了口气,暗中朝她挤了个眼神。 苏禾佯装不识,不动声色回了客栈。 趁人不注意,她推开徐达的房门,低声道:“有事?” 徐达已经收拾好东西,“少夫人快跟我走,救人要紧。” 第二百二十九章 咱们来打赌呀 瞧他十万火急的,苏禾也没敢耽误,从后门跟他离开。 马车很快出了城,来了郊区偏僻的农房外。这是绥州的一个联络点,老五有消息要送沙县时,就会先捎到此处。 屋里躺着个人,浑身是伤满脸污血。从伤口跟血迹来看,受伤时间不短了。 有好几处都是致命伤,而且已经感染破伤风,活下来的可能性很渺茫。 打来温水,苏禾轻轻擦拭伤者脸上的污浊,惊讶道:“孙七?” 林庭逸不是已经派兵到沙县缉拿他么,怎么会落到许戈的手上? 不过她很快就想通,孙七是李承平的傀儡,如今事情败露,为了自保他肯定会杀孙七灭口。 “小侯爷早料到李承平会下手,故而一直派人盯着,不料孙七自己也慌了,暗中乔装逃走,等咱们的人追上时已经晚了。也算是他命大,还留了口气,沙县的大夫没办法,我等只能得找少夫人你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 一旦孙七死了,李承平必然将所有的事推到他头上。此人阴险狡诈,留他在沙县就是祸害。 不过,破伤风是个大问题,胸口的刀口又含有剧毒。 治愈的可能性为零,不过作为医者,只要伤者还没有断气,都有抢救的必要。 苏禾快速清理他的伤口,再是消炎缝合,施针护住他的心脉。 徐达的人拿着一长串药单,抓紧时间进城抓药。 李承平消息灵通,收到考生闹事的消息,他就预感事情棘手了。上面的主子势大,加上这场局做得精妙,若是寻常完全能压下来,偏偏林庭逸留在绥州还没走,半路又杀出宗轮辱案,导致请人替考的计策泄露。 考生闹事,必然是晋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平心而论,李承平是真喜欢孙七,若不是无路可退,他不愿意朝孙七下手。可是没办法,主子交代的任务要完成。 孙七的情况很不乐观,苏禾用了虎狼之药,只能冒险一试。如果能熬过今晚,或许还有份希望。 高烧不断,还不时伴有抽搐,这是很糟糕的症状。 药灌下去,孙七的高烧稍微退了些。 彼时已经是深夜,疲累的苏禾稍微打了盹,又被人叫醒。 一夜不停反复,到凌晨快天亮之时,由高烧转为低烧,算是暂时脱离危险。 “他的肺部受伤严重,即使命大能醒过来,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眯了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孙七仍没有苏醒的预兆,观其呼吸跟脉搏,器脏有衰竭之迹。 苏禾打算进城一趟,重新配药救治。 回到城里买好药,她又选了几种补气血的营养品。见时间还早,又抽空去吉祥客栈看狗子。 苏禾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见着自家的狗子直接问了,“许富贵,你说那帮不学无术勾结考官在试卷上做暗号,这个不难理解。可是他们用什么方法将晋王的人准确无误淘汰掉的呢?” 许戈咂舌,她的智商真是令人捉急,时常掉线呀。 “蒋铁林是什么官职?” “翰林院的呀。” 许戈反问道:“翰林院是做什么的?” 苏禾愣了下,继续而恍然大悟。翰林院跟文书打交道,蒋铁林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对文书笔迹鉴定必然是一流的。只要事先收集到考生的笔迹,把他们安排到自己的考棚,哪怕是考生的信息是密封的,只要凭笔迹淘汰肯定错不了。 那帮人的情报能力,实在够强大的。 那么,问题很快又来了,“蒋铁林只是监考而已,即使他把有暗号的卷子往上递,可是上面还有副主考跟主考官,他是如何确定受贿之人肯定会被选上的呢?” 苏禾想想都头皮发麻,“难不成,上面还有作弊的?”许戈拍拍她的脑袋,“没有才怪了。” 苏禾好奇道:“你说,是一个还是两个?” 许戈突然来了兴致,“要不咱们来赌一下?” “赌什么?”许狗最近很鸡贼,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智商被碾轧,顿时警惕起来。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许戈勾嘴笑,挑衅道:“是不是玩不起?” 苏禾明显心虚,觉得他不怀好意。 “切。” “你是在切我吗?”看他目露鄙视的样子,苏禾顿时不理智了,“赌就赌,姐姐还不信玩不过你!”好歹比他多活十几年,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怎么可能会输呢。 “你赌单还是双 ?”许戈很有男人风度,把主动权让给他。 呃?苏禾有点上当的感觉。 她在脑子过了几遍,然后拍板道:“双!”这个考官团就是个黑窝。 “好,那我选单。”许戈笑得很阴险,“谁要是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而且不得反悔。” “不违法不违道德?”苏禾又不傻,赶紧加上附加条件。 许戈答应得很痛快,“可以。” 见他神情得瑟,苏禾不禁疑惑自己下错注,毕竟他的情报厉害多了。 看她疑神疑鬼的,许戈大度道:“你要是怀疑我作弊,咱们换过来也可以。” 苏禾疑虑一番,还是决定不换,省得给他留下话柄。 要救孙七,苏禾估计这几天都得寸步不离地守着,科举案自然没有闲暇关注,于是跟许戈打听起来。 别看他天天躺床上,却耳,比她这个跑断腿,狼狈钻狗洞的强多了。 老八跟简庭宇放出来了,没挨皮肉之苦,就是牢里伙食不好,人瘦了一大圈。 所有的考生都翘首以盼,消息却喜忧参半,被吴起白灭口的替考者挖了出来,尸体腐烂的辨认不出。 孙七留了封谢罪书跳崖,官差在崖谷找到他的尸体,被野兽啃食的面目前非,但从现场残留的衣饰鞋子来看,确系孙七的不假。 在谢罪书中,孙七揽下罪责,袒露心声,利用职务之便牵线搭桥,物色有需求的考生,从中收取佣金。为帮考生过关,还需要请高人替考,但所谓的“然并卵”,不过是他蒙骗考生而随意捏造的,为的就是营造有监考官贿赂的气氛,以便在事成之后收取剩余钱财。 孙七的幕后之人,并非县丞李承平,而是绥州知府胡颂明,所得赃款三七开。 第二百三十章 救活孙七 苏禾被气笑,“李承平还挺有才的,不但将所有的事撇得一干二净,还将祸水往别人身上引。”这招使得妙啊,让审案的官员内部自乱阵脚。 事实上,他还真就成功了,胡颂明已经被停职。 许戈捏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为这种人生气,压根不值得。” “凭一封谢罪书,就能洗脱李承平的嫌疑?” “官差在孙七的房间搜出三十根金条,也在胡知府的府邸搜出半箱金条。” “”苏禾满头雾水,“你觉得胡知府可能跟他们同流合污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许戈嘴角泛起丝冷笑,“胡知府本就是墙头草,这个锅背得也不算冤。” 苏禾脊梁骨发寒,“他们真这么神通广大,往知府的府邸放半箱黄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许戈心想,这点手段算什么?还有更腌臜的,只不过她没见识过而已。 真是做戏做全套,李承平确实是个狠人,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孙七真要畏罪,早就带着金条跑了,何必等到东窗事发才自杀。 但现实就是如此恶心,李承平只是被羁押,根本无法定他的罪。 能否定他的罪,孙七成了关键。倒是许戈的人聪明,用假尸体将孙七替换,否则那帮人得知他没死,估计挖地三尺都会把他翻出来。 苏禾还真较劲了,“我非得把他救醒不可。” 她亲了口许戈,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戈抚额,到底谁才是男人? 回到农家院子,孙七依旧在昏迷,苏禾着手给他制定新的治疗方案,把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 到第二天早上,孙七有所好转,伤口的毒被解了,破伤风的感染有缓和迹象。 不过情况依旧凶险,苏禾不敢掉以轻心,几天下来被孙七反复的伤情整得神经衰弱。 徐达两头跑,偶尔带点城里的消息,跟苏禾猜想的一样,即使李承平是孙七的主子,行贿的富户也认出李承平应该是受贿之人,奈何孙七死无对证。 胡知府家搜出金条不假,但其拒不承认受贿并喊冤,钦差并没找到其受贿的其他证据,暂不能下定论。 不过,虽然没找到科举受贿的铁证,但他又被匿名举报了,利用职权安排亲属揽接官府生意,接受商贾贿赂,私养外室等。 举报之人,完全学到了考生闹事的精髓,将举报信贴得满大街都是。 如此一来,百姓哗然,借着这股闹事的邪风,不少“百姓”也到官府闹事,要求钦差还百姓真相。 苏禾头痛,“胡知府真的贪污腐败了?” 徐达提起这个就来气,“这年头,有几个官员的屁股是干净的,胡知府在绥州十多年,必定是富得流油。即使在科举案没有徇私,但也是不禁查的。” 他娘的,分明就是拆散审案人员,阻止他们再往下查。 胡知府被弄垮,接下来就是巡府张仁和或钦差林庭逸,然后他们再安排自己的人来查案,这件事便会不了了之。 苏禾眉头紧蹙,“许戈怎么说?” “小侯爷的意思是,咱们掌控不了大方向,但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现在老八他们天天到官府请愿c静坐示威,造势逼迫官府作废这次的秋闱成绩,重新擢录。” “姓林的那边呢?” “咱们有人在驿道放风,探到有折子上报进京,姓林的应该是作了请示的。” 这应该是好消息,但徐达忧心忡忡的,苏禾问道:“还有不好的消息?” “少夫人,孙七还有苏醒的希望吗?”徐达满肚子的郁闷,“张仁和这人太过精明圆滑,一旦林庭逸被弹劾,姓张的随时会倒戈,所以我们要抢这个时间差。如果孙七能出来指证,把有些罪给坐实了,即使姓林的被替代,这个案子也翻不了。” 苏禾揉着太阳穴,沉默良久才道:“孙七的伤太重,就算能醒过来,也未必能上堂指供。倒是有个凶险的法子,但是只有五成的把握,他熬不过去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 “孙七迟早都要死的,他晚醒一天,翻案的机会就减一分。我想他也不希望自己死得这么冤吧,就算要死,咱们也得给他弄个垫背的。”话糙理不糙,处理伤口时,苏禾检查过孙七的身体,满身都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虐痕。不仅有李承平的虐待毒打,还有他割腕自残的旧疤。 她无法想象,这个精致如瓷娃娃的少年,是如何在地狱里苟活的,那必定是段痛不欲生的经历。 徐达急得抓耳挠腮,“他 现在是昏迷不醒,但如果有选择的话,肯定不想就这样死去。” 苏禾沉默半晌,“我试一下。” 准备好药汁,苏禾将银针消毒。 关上房间,徐达灌孙七喝下药汁,然后解开他的衣服,“少夫人,你来吧!” 苏禾下手很快,没一会就在周身几大穴位插了针,只见孙七脸色发白转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出,身体抽搐挣扎。 “按住他的手。” 别看孙七瘦弱,挣扎的力气却相当大,苏禾则按住他的双脚。 孙七挣扎越来越厉害,脸色已经开始泛青, 徐达在心里大骂犊子,看来是要不行了。 “噗”一口黑血喷薄而出。 徐达被喷得劈头盖脸,整人个都懵了。娘的,也不想想是谁救的他,临死还要喷人一身。 心里既懊恼又失落,徐达粗鲁地擦干净脸上的血,却发现孙七的眼半睁未睁。 “醒了,醒了!” 孙七缓缓苏醒,慢慢睁开眼睛。 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从徐达寥寥几语中猜测出来,眼前的人之所以救自己,是想让他说出科举舞弊案的真相。 孙七沉默,久久不语。 徐达当时就急了,“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我们救你,你早就死了,为什么还要袒护姓李的?” 病人受不得刺激,苏禾使了个眼神,让他回避一下。 徐达气愤地离开,没忘将门关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舌战李县丞 苏禾拔下他身上的银针,不急不缓道:“既然你有所顾虑,我们也不便勉强。不过如果让李承平继续逍遥法外,怕是不知又有多少像你这样的无辜少年,会遭到他的摧残。” 孙七麻木涣散的瞳孔,这才稍微回神。 苏禾给他盖上被褥,“你的肺部被刺伤,即使我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最多也只能多保你几天性命而已。要是有什么遗言,或是有未完成的事,你可以告诉我。如果在能力范围之力,我会尽量帮你完成。” 稍顿片刻,苏禾又道:“你身上还有另外一种病,不过治不治都无所谓了。” 孙七眼睛闪过诧异,“我的病会传染吗?” “那种关系频繁的话,传染的机会很大,不过你的症状是初期,李承平即使染了病也很容易治。” 眼中闪过恨意,随即又是失落,孙七继续沉默了。 苏禾挺无语的,“你用这种方式取他性命,其实是极其愚蠢的,这不是让更多的人遭受荼毒吗?” “你宁愿背着这个黑锅去死,都不愿意揭露李承平,是因为他拿家人威胁你吗?” 提及家人,孙七灰寂的眼睛才有了丝亮光。 “李承平已经被钦差羁押,现在就差铁证定他的罪而已。你即使不相我们,也该相信钦差,他可是破了北大仓火灾案的。” 孙七开口,声音沙哑无比,“你斗不过他们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苏禾安慰他,“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就像你不惜自己染病再传给他,这个目的肯定已经达成。如果你能让他在牢里再待上几个月,等到他的病情加重,到时就算神医也救不了他。” 听过不少大道理,苏禾腹黑的话倒是让他沉思起来。 权衡过后,孙七开口道:“我可以出庭,但你要帮我完成一件事。” 竟然还有讨价还价的,苏禾也是醉了,不过脸上呈露出满满的诚意,“你尽管说。” “我要你对着灯火发誓,若是违背誓言,将不得好死。” 苏禾:“” 她起身找了个蜡烛点亮,然后将徐达叫进来,“你对着灯火发誓,要是违背他的誓言,天打雷避不得好死。” 徐达傻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呀,他可是有老婆孩子的好吧! 孙七疲倦,连话都说不出来。 徐达没办法,只得对着灯火发誓。 “我存了一笔钱,够我家人生活下半辈子的,你们帮我捎去京城” 孙七男生女相,唇红齿白肌肤赛雪,出身京城商贾小户,家境还算殷实,有次跟着朋友去酒楼喝酒,不料被李承平瞧上,用腌臜手段占有。为逼迫他为奴,李承平将其他家人全部圈禁起来,以性命相要挟。 若是这样也算了,李承平在那方面还有虐待病态,长此以往孙七实在受不了,尤其是到了沙县以后,他还逼迫孙七做受贿的中间人。 听到李承平令人发指的行径,徐达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真他娘的畜生!” 徐达是性情中人,直接拍着胸脯答应,“你放心,我们肯定救你家人出火海,把银钱给你捎到。” 在李承平身边一年多,孙七知道自己不过是他的棋子跟替罪羊,哪天东窗事发自己肯定要被顶罪的,所以他起了反抗之心,暗中偷偷留了证据。 他料到李承平会追杀自己,在逃走前把钱跟证据埋在隐秘的地方。 得到地址后,徐达带上几名兄弟,快马加鞭往沙县赶。 跟时间赛跑,每一刻都在争分夺秒。 彼时中午已过,许戈掐算好时间,派了辆马车接孙七进城。 进了城到无人角落,再雇了两名脚夫将孙七抬到衙门。 衙门外的呜冤鼓突兀响起,奄奄一息的孙七直拉被抬到公堂之上。 林庭逸正在为案子陷入僵局发愁,得知孙七死而复生又投案自首,他很快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整件案子,背后有双无形的手在推动,两股势力暗中较量。 不过对林庭逸而言,他才不管谁跟谁在斗,他凭圣旨查案,调查科举舞弊的真相。 孙七的情况很不好,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避免意外发生,他派人去请大夫。 转念一想,他又把人叫回来,让张恒去请。 张恒去了如意客栈,苏禾真是受宠若惊,前任什么时候如此信任她了? 她很快就猜到,衙门的人不干净,姓林的担心请来的是“大夫”。 应前任的要求,她特意乔装打扮成苏 幕,然后跟张恒匆匆去衙门。 她到的时候,李承平跟胡知府已经被请上公堂。 见到孙七还活着,李承平闪过丝惊讶,不过随即掩饰的很好,甚至好言相劝,要孙七迷途知返,如实交代贿赂真相。 在他期待之下,孙七强忍呼吸不适,将自己如何屈服在李承平淫威之下,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喜男风不是李承平的错,但他身为朝廷官员,不检点自身还以鄙视手段相威胁,这就天怒人怨了。 孙七撩起衣袖,露出斑驳的伤痕,再暴出李承平的龌龊之举,引得公堂内外哗然,顿时招来不少怒骂。 “孙七所说皆是子虚乌有,我在京城有妻室,更不喜欢男人。”声名被毁,李承平面露怒意,“孙七年轻气盛心性贪婪,有几次冒我名义收受他人贿赂,被我知道后斥责过,因此他对我怀恨在心,如今更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污蔑我。” 孙七很虚弱,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李承平辩驳。 苏禾转身望向他,“按李县承你所言,根本没碰过男人?” “恶心至极。” 苏禾问道:“那不知李县丞在沙县可有流连烟花之地?” “我洁身自好,到沙县之后忙于公务,不曾与任何女子有往来,你们尽可以去查。” 苏禾诧异至极,“那可就奇怪了,当时李县丞曾到回春堂就诊,分明是纵欲过度体虚之兆,只是碍于个人隐私,我并没有揭穿而已。你既不爱男风,又不与女子欢好,何来纵欲体虚?” 林庭逸抚额,她到底是什么神仙大夫? 第二百三十二章 墙倒众人推 面对苏禾的指证,李承认脸色微红,斥驳道:“你胡说八道!” “你敢让我再诊一次吗?” 李承平撩起衣袖,“有何不敢?” 苏禾上手把脉,察看他的手臂,然后对着林庭逸行礼道:“禀大人,他跟孙七确有不正当关系。” 林庭逸无语,这里是威严的公堂,不是讲床帏污浊关系的地方,好想叫人把她乱棍打出去。 不过,他知道苏禾论此事的意图,于是强忍不适道:“何出此言?” “大人有所不知,孙七身染花柳病,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刚才我给李县丞看诊,他分明也出现了病症,所以两人确定有不正当关系,孙七所言非虚。” 李承平脑袋轰一下炸了,可他的反应实在太快,“这不可能,分明是他诈我!” 林庭逸不想在污浊话题上持僵不下,另外请了位大夫过来。 大夫望闻问切,再仔细观其手臂上的红疹,“回大人,确系花柳病不假。” 李承平震惊,突然又道:“孙七是我的随从,平时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把病传染给我也正常。” 真是难缠的对手,打不死的小强,李承平彻底激发了苏禾的斗志,“不好意思,这种病只能通过房事传染,正常接触是不会传染的。” 李承平跌坐在地,久久不语。 打完第一棍,苏禾还嫌不过瘾,“李县丞该不会说,是在风月场所染的吧?全沙县的百姓都知道,你深居简出从来不逛窑子的。” 证实主仆间的不洁关系,孙七供出李承平跟沙县权贵富户的勾当,在筛选目标之后,再让孙七出面谈贿银以及后续的所有接触。 科举舞弊暴露之后,李承平又以孙七家人性命威胁,逼迫他写下谢罪书。孙七抓住机会逃走,却被他派人追杀重伤坠崖。 “证据呢?”李承反问道。 说的太多,孙七咳嗽不止,呼吸不畅。 苏禾赶紧给他施针抢救,彼时外面已经天黑,掐着时辰来看,徐达等人应该已经回来了。 “沙县徐县令到。”衙役匆匆来传。 林庭逸猜到他的来意,立即通传。 徐县令带着几名捕快,手里抱着只箱子匆匆赶来,“启禀大人,下官接到举报,目睹李县丞在城外断崖坡行凶杀人。” 他从衣袖内掏出一瓶药及一枚印章,“这瓶药是下官在李县丞房间的床头柱暗格内找到的,据大夫甄别是毒药,这枚印章花纹很奇怪,应该是用来联络的特殊印签。” 搜查房间有捕快在,都可当场作证。 毒药是蚀心散,可导致心脏快速衰竭,正是孙七所中之毒。目睹李承平杀人的那位猎户,事发时刚好在断崖坡附近狩猎,对方人多势众,怕受到无妄之灾,他躲在暗处没有出来。 过了几天,他进城卖猎物,才知道城里发生大事,犹豫再三才来报案。当时他躲在乱石堆里,离得不算远,不但看清李承平的模样,连所穿衣服也记得清楚,以及孙七坠崖前说的话。 徐县令不敢耽误,立即带着人带来绥州。 目击者的话,得到了孙七的证实。对于徐县令搜到的印章,他喘息问道:“印章可是火焰状的梅花纹?” 徐县令道:“正是。” “这是李承平跟上面的人联络暗号,密信往来的章。” 孙七费力想坐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劲,苏禾忙不迭将他扶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徐县令手中的箱子上,“这箱子里有封信,是他给上面的人,汇报此次科举受贿人的名字。我知道他迟早会对我下手,所以趁他不注意撒了墨在上面。信被他撕碎,后来被我偷偷捡回来重新粘好。” 箱子是上锁的,孙七不停喘气,“钥匙在我的口袋里。” 苏禾伸手去他裤兜里掏,掏了半天拿出很小的钥匙。 箱子被打开,果然放着封被撕碎的信,但笔迹还是能辨别出来,上写清楚是写着九名行贿考生的名字,身高体貌等,再加盖暗号。林庭逸让人送来笔墨,让李承平当场写字。 李承平脸色铁青,握笔的手一直抖不停。 徐县令掏出一叠公文,“这是李县丞平时书写的。” 林庭逸书法造诣不浅,很快就辨别出李承平的字迹,“李县丞,如今证据确凿,你不打算交代吗?” 李承平面如死灰,始终不发一言。 苏禾墙都不扶,就服李承平。别看他才二十出头,心计实在深沉。他现在三缄其口,就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等着审案的将帅易主 ,他再来翻盘。 啧啧,真是长得丑,想得美。 接下来,无论林庭逸问什么,他都始终沉默。 孙七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他感觉自己快不行了,紧紧揪住苏禾的衣袖,要她兑现之前的承诺,救他的家人出火坑。 苏禾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孙七歇了会,又道:“在下还要举报,李承平为取代徐县令,让我雇人诋毁抹黑徐县令,还有杀死何琴一家,栽赃徐县令行为不端的,都是他指使的” 箱子里,有孙七曾经乔装打扮所穿的衣服跟用具,以及伪装之后的画像。为了扳倒李承平,孙七谨慎地收集好证据,可惜他还是无法等到李承平伏法的那天。 将供词画押之后,孙七便陷入昏迷。 苏禾将孙七交接给官府,“大人,孙七失血过多,不过情况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林庭逸命令收拾出一间房,抬孙七过去休养,并派人保护。 彼时已经是深夜,李承平依旧沉默是金。林庭逸下令将他单独看押,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至于胡知府,虽然洗脱了半箱黄金的受贿嫌疑,可惜在其他方面不清不楚,还需上书朝廷定夺,再定彻查方案。 散了衙,林庭逸将苏禾叫到旁边,低声道:“孙七实际情况如何?” 苏禾颇为无奈,“估计也就朝夕的事。”机会她是给了,如果那帮人狗急跳墙的话,指不定会向孙七下手,就看姓林的怎么做了。 林庭逸瞟了苏禾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苏禾提醒道:“林大人,好像是你叫我过来的。” 他又不瞎,看不到孙七跟她眉来眼去么? 苏禾耸肩,“其实,孙七常来我这里买灌肠水,一来二去的就熟了,所以他比较信任我。” 灌肠水?林庭逸满脸黑线,厌恶道:“你可以走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很紧张他吗? 苏禾忍俊不禁,别看前任在庙堂上如鱼得水,在某方面却单纯无知。他老是这样的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林庭逸看着她雀跃轻快的背影,眼神变得五味杂陈。 跟个傻子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 突然之间,又想起几年前她朝自己微笑的模样。 林庭逸唤来张恒,“派人在孙七的房间布控,或许会有猎物出现。” 张恒点头,又犹豫道:“姓苏的,要派人监视吗?” 林庭逸怔了下,“不必了。”迟早都是要死的,让她开心多活些时候又如何。 张恒面带忧思,“大人,胡知府被举报弹劾,你该为自己多留心了。” 林庭逸一笑置之,“庙堂的游戏,不就是这么玩的么?” 张恒哑然,乖乖去办事。 林庭逸回驿馆,修了封密信回京。 走出衙门,徐达在暗处等候,看到苏禾偷偷招手。 两人没入黑暗中,警惕前行。 “少夫人,我今天这事办得漂亮不?”老是被主子打压,徐达急需要认同感,“我们死命往沙县赶,活活跑死了一匹马。” “你们老厉害了。”知道他在吹,苏禾还是毫不吝啬地表扬,“知道要避嫌,搬徐县令出来。” 徐达得意道:“像李承平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徐县令抓他把柄很久了,这次落在他手里,不趁机踩上几脚才怪。” 苏禾疑惑,“那个猎户,是你们安排的?” “少夫人,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徐达顿时不满,抗议道:“那是徐县令动员衙门的人到处走访,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目击者。” 好吧,是她误会了,还以为许富贵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走到分岔路口,徐达问道:“少夫人,你回哪里?” 这几天精神紧绷没有睡好,她本意想回如意客栈休息,毕竟跟许戈睡比较闹腾。再说今天临时被张恒叫走,她连蒋云的面都没见着。 “你家小侯爷最近如何?” 徐达狡黠,“别的还可以,就是待在房间那方寸之地,老是想起你。”主子最近脾气躁得很,老是看他不顺眼要找茬的样子,还是把少夫人搞过去镇压一下。 跟两位主子处久了,有些说话起来脸不红心不喘的,“小侯爷可想你了,茶不思饭不想的,看着好可怜的。” 苏禾被他说得心动了,“要不,咱们现在过去?” 徐达眉头眼笑,“咱们现在过去,你跟小侯爷还能吃个烤鱼,喝点小酒。” 正馋着呢,说得苏禾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苏禾边走边问,“蒋云情况如何了?” “人还可以,这几天都出去找活干,就是姑娘家活不好找,加上她在绥州的名声坏了,一时有些泄气。” 这个年代对女性太过苛刻,姑娘找活养活自己难如登天,加上失了名节,又背上叛父的恶名。苏禾寻思着,跟许戈相商一下,给她找个工作养自己。 许戈这几天没闲着,桌上堆着厚厚的账本,都是铺子送过来的。 徐达很会办事,赶紧去安排吃的。 账务已经看完,许戈列出成本跟赢利,每家铺子的情况一目了然。 苏禾惊叹连连,“没想到咱们铺子能赚这么多呀?” 盯着纸上一长串的数字,苏禾心动不已,“许富贵,你什么时候给我分红?”许戈瞟了她一眼,“你一个女人要这么多钱做甚?搁身上丢了可不好,我帮你保管着。” 苏禾:“”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夫妻。在对待钱这个问题上,苏禾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在许戈面前坐下,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她一下子沉下脸,吓得许戈咯噔一下,他很快过了遍脑子,“给你,都给你还不成吗?”这死女人,就许她州官放火,不许他百姓点灯了? 苏禾这才眉开眼笑,凑向前啵了他一口,“谢谢许哥,许哥你真是好人。” 许戈:“”什么鬼! 舔了下被她啵过的嘴,许戈若有所思,反正赚的钱本来就是两人的,让她保管也不吃亏。 到绥州后,苏禾没闲暇去巡店,她抽出凉菜铺的账本,翻看之后紧蹙眉头,“天气冷了,凉菜跟卤味的生意日渐冷清,等到冬天就更没客人了。” “做生意总有个淡旺季,凉的不好卖了,但是热的卖得不错。”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热菜已经被 不少人山寨了。虽然口味还是差了点,但是胜在便宜呀。双灾刚过,百姓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对铺子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再说,这不是一两间铺子,各地还有不少分铺呢。特别是北方,春秋冬三季太长,对凉菜铺的影响很大。 还是得想想法子,把铺子合理利用起来,避免过长的淡季。 这几天许戈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北境冬季冰天雪地,凉菜可以转成麻辣烫,烤鱼盘下面可以加个炭炉,保证菜上桌之后全程热乎的。 许戈善于举一反三,让苏禾惊喜连连,“许富贵,你把我要说的都考虑到了。”这就是她接下来要做的——火锅。 大冬天来个热辣辣的火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的了。 生意经营达成一致后,又到了疑问解惑时间,苏禾将公堂之事告之许戈,“你说李承平保持沉默,是不是笃定朝廷会撤掉钦差?等熬死孙七,换自己人来审,他再来个绝地反击?” “他这么想,倒也没有错。”毕竟敬王的实力摆在那。 苏禾顿时紧张了,“那林庭逸真的会被弹劾换掉?” 她这一句,顿时让许戈捕捉到敏感词,“你很紧张他吗?” 她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那当然啊。” 许戈的眼神凝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要跟你离婚 这几天累坏了,苏禾枕在他大腿上,“现在情况对咱们有利,如果姓林的被撤掉,那不是任由那帮人指鹿为马吗?” 许戈探手给她揉腰,不说话。 “你说话呀。”苏禾戳他,喃喃道:“也不知姓林的屁股干净不,该不会像胡知府那样,被人抓到把柄锒铛入狱吧?”就他那弱身板小蛮腰,入狱的话分分钟被人弄死。 “他有哮喘病,如果那帮人够坏的话,把他的药换掉,或是在喷雾中下药,把他给毒死了。” 啧啧啧,这年头当官也是高危职业,结党营私要死,不站队也得死,前任还是自求多福吧。 许戈心里极度不舒坦,“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苏禾对他的敷衍感到不满,“我跟你说,你得想办法保住姓林的,这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她的嘴嘚吧嘚,嘚吧嘚不停,浑然不查许戈的脸越来越黑。 “啊!”腰上被他重重一掐,苏禾疼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她蹭地翻身坐起来,“许富贵,你干嘛!” 许戈一脸的无辜,“怎么了?” 瞧他阴阳怪气的样子,后知后觉的苏禾总算反应过来了。哇靠,这条狗真是无药可救了! 在气头上,苏禾不想跟他吵架,扭过头不说话。 许戈更加不爽,自己这几天喝西北风她都不管,姓林的勾勾手指对,她就屁颠颠过去了,熬夜替他找“然并卵”,在驿馆不是脱衣施针就是拔火灌,还亲自送汤药做喷雾。 人是回来了,心还在外面飘着,左一句林庭逸,右一句钦差大差,还担心他被革职查办,被人下毒害死。 她可知道,姓林的正在通过她查他的底。她在行事之前,可有考虑过他的安危? 越想越气,偏偏姓苏的还给他摆臭脸,许戈冷冷开口道:“你放心,狗皇帝就是把我办了,都不会办他的!” 苏禾又不蠢,岂会听不懂他的冷嘲热讽,顿时更来气了。 碰巧徐达推门进来,满脸笑容道:“小侯爷,少夫人,香喷喷的烤鱼来喽。” “不吃!” “不吃!” 徐达:“”他招谁惹谁了! 苏禾狠狠瞪了许戈一眼,穿起鞋直接走人。 徐达急了,“小侯爷,你怎么又招惹少夫人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劝她回来看你的。” 好不容易劝回来的? 她不回来见他,还想去见谁! 徐达左右不是人,放下烤鱼赶紧去追。这两位主子哦,脾气可都厉害着呢。 苏禾满腔怒火冲出客栈,独自行走在漆黑寂静的街道,心绷得紧紧的。 一路匆匆回到客栈,心中堵的越来越厉害。真是白眼狼,她冒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了谁?为套取第一手消息,她在林庭逸面前伏低做小,放下自尊装孙子。怕他在外面提心吊胆,事成后为了尽快脱身,甚至不惜钻狗洞逃走,结果一片丹心喂了狗。 这不是简单的吃醋,而是醋癌晚期。不是第一次了,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夜已深,苏禾的气发泄不出来,敲开蒋云的门,“走,喝酒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蒋云同样心事重重,两人一拍即合。 烤鱼铺送走最后一波客人,伙计们刚要打烊,谁知老板娘上门了。 找了个位置坐下,苏禾驾轻就熟的点菜,“蒜香烤鱼,一打杏花酒。” 一打就是十二瓶,伙计哪敢让老板娘喝这么多,委婉提醒道:“客官,敝店的杏花酒是一斤装的,一经售出概不退回,要不先给你一瓶?” 都是许戈的人,全是白眼狠。苏禾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像差钱的人吗?”伙计无助,只得求助掌柜的。 掌柜心思灵活,瞧苏禾火气十足的架势,大晚上出来买醉,多半是闹矛盾了。 做属下的哪敢过问,只能私下支损招,“酒慢点上,等喝得差不了再往里面兑水。” 酒菜磨磨蹭蹭的半天没上,苏禾气得差点拍桌子,“服务态度这么差,信不信我投诉你们?” 好不容易上齐,蒋云刚要拿酒杯,谁知苏禾拿起来对瓶吹,咕噜咕噜跟牛饮水似的。 喉咙烧刀子一样,胃里火辣辣的,苏禾这才觉得痛快,“来,让那些让你不开心的人,都见鬼去吧!” 在蒋云眼中,苏禾本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跟当下所有的女子都不同。自信,独立,恣意,坦然,灼灼其华。若非苏禾替自己出谋划策,并一路陪着走过来,自己早就成了 一缕冤魂。 案子结了,她也获得了重生,人生豁然开朗。希望有一天,她也成为像苏禾那样的人。 “来,喝。”蒋云揭开酒盖,陪她一醉方休。 苏禾的酒量一般,也不知醉酒的厉害,喝起来没完没了。 许戈到的时候,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桌面上全是东倒西歪的酒瓶。 呼吸骤然一紧,面容阴戾的他瞥了掌柜一眼,“她要喝,你就给她喝?” 掌柜胆颤,嗫嚅解释道:“劝了,不管用。” 怕主子发火,他又道:“属下往里面兑了不少水。” 正在这时,醉酒的苏禾突然坐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喝道:“许富贵!” 为免穿帮,许戈几乎本能的c下意识地坐下,掩饰自己那双修长笔直的腿。 苏禾下一秒又头一歪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过去。 可刚刚许戈的举动,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刚才是他们眼花了吗? 小侯爷可是沙场上赫赫有名的“黑面阎罗”,在漠北打个喷嚏都要死人的,连敌军都对他礼敬七分,怎么就沦落到畏妻如虎的地步了? 许戈却不理一干属下的心思,站在烂醉如混的苏禾面前,生生咽下怒意,拦腰抱起往客栈去走。 徐达怕出事,又赶紧追上去。 踹开房门,他直接将苏禾扔在床上。 “我还要喝。”苏禾被摔醒,嘴里不服地叫嚣,“来来来,继续。” 许戈忍怒道:“你跟谁喝?” 两腮嫣红,面若桃花,苏禾不停打着酒嗝,模糊地睁开眼睛,眼前叠影重重,隐约好像是许戈,心中顿时来气,“姓许的,我要跟你离婚。” 听不太懂,但许戈也猜到了,“跟我离婚,你是打算嫁给姓林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跟他都做了什么? “吵死了!”在许戈的言语刺激之下,苏禾下意识被顺着走,“我今天就呃,我就如你所愿嫁给他,呵呵做官夫人” 许戈脸黑了,一下将她拽起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跟着回来的徐达傻眼了,慌张道:“小侯爷,你不能这么问呀,少夫人她喝醉了,说的话作不得数的。” 许戈睨了他一眼,冷言道:“你难道不知,酒后吐真言吗?” “没错。”苏禾不耐烦地拂开许戈,“我就是喜欢他,早背着你好上了。” “他哪里比我好了?”许戈气势阴鸷,死死盯着她。 苏禾脑子有点蒙,顺着他的话想了半天,迷糊道:“林大人长得帅又温柔,将来肯定要位极人臣,嫁给他就能吃香的,喝喝辣的” 许戈脸色铁青。 想了好一会,她又继续道:“他的腿,好长啊,呃” 额头青筋暴起,许戈忍怒道:“你跟他都做了什么?” 徐达翻白眼,小侯爷这是要搞事啊。 晕得厉害,胃里倒江倒海的,苏禾难受地倒在床上,想着跟许戈的过去种种,难受道:“好多啊,都做过了” 完了,完犊子了! 徐达不敢再听下去,赶紧退出房间。 许戈将她拖过来,撩起她的衣袖,用手去抠红色的守宫砂。这难道是假的吗? 他下手毫不留情,苏禾疼得哇哇叫,猛地坐起来抬脚踹他。 许戈轻易避开,不成想苏禾身体向前扑,整个人朝地上栽去。 眼疾手快的他向前扶住,苏禾一头栽在他腰间,“呕呕” 喝得多吐得多,满室的污秽味,全部吐在许戈身上。 许戈:“” 苏禾被外头的聒噪声吵醒时,整个人头痛欲裂。 她颓废地睁开眼,萎靡地发呆。隐约记得昨晚在烤鱼铺喝酒,至于怎么回来的却记不得了。 徐达敲门进来,神色复杂道:“少夫人,小侯爷给你点了粥,喝了对胃好一点。” 不提他还好,提起来就心烦,“拿走,我才不吃他的东西。”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徐达暗中给她使眼色,暗示小侯爷就在隔壁,等她吃完粥要过去赔礼道歉,事情就算过去了。 偏偏苏禾喝到断片,压根记不起来自己昨晚都说过什么不得了的话了,见徐达频频使眼色,气得差点没笑出来。敢情,他瞎吃醋,还是她的错呀? “你眼睛咋了?”苏禾没好气怼回去,“有病就去看大夫,别在我面前晃。” 徐达无奈,只得伸手指了指。有病的在隔壁,只有她才能治得好。 真是冤家,彼此都觉得自己没有错,要道歉的是对方。 徐达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得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苏禾。 苏禾既震惊又愤怒,“这不可能,而且我和林庭逸之间压根就是没影的事,为什么要我赔礼道歉?” 徐达无奈地摊手,他已经想尽办法调解两人了,奈何气场不够。 苏禾忍无可忍,猛地拍桌子,“姓许的果然够阴,竟然酒后诱供。” 愤而起身,“砰”地推开隔壁的门,只见许戈神色阴沉地坐在轮椅上。苏禾在他对面坐下,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住冲动,“你要是觉得我俩不适合就分开,为什么要使这种手段?” “手段?”许戈反问道:“我是打你了,还是拿刀逼你了?” “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有意思吗?”苏禾气得差点噎着,“有什么直接来问,为何要趁我喝醉来套话?”这种腌臜的手段,亏他使得出来。 “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苏禾震愕,半晌才回过神来,眼睛一下子就酸了,“行,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林大人余情未了,而且他也不计前嫌愿意娶我,所以我们和离吧。” 许戈错愕,昨晚说是醉了,现在她还敢这样说! “我跟你福没享到,苦倒是吃了不少。”苏禾板起脸来算账,“按婚姻法,夫妻离婚的话,财产是对半分的。不过你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就按以前的约定来,我只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但你必须在三天之内把钱给到我。” 话到这一步,苏禾再也待不住,疾步离开。 蒋云刚打开门,只见苏禾含泪奔出客栈。担心她出事,二话不说追出去。 奔进无人的巷子,苏禾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想劝又不知从何说起,蒋云只得轻轻拍她的背,默默陪着。 不知哭了多久,苏禾就不哭了。 情绪过后,她很快冷静下来。谁说谈恋爱就得一辈子的,结了婚还能分分钟离婚呢。 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渣男,以前是被他和那帮神兽裹挟,现在再好不过了,跟许戈和平分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别怪苏禾现实,就算是分手,属于她的财产一分都不能少。好在之前看过账本,即使她只占一成,也是笔不小的财富。 这桩婚事受到朝廷监视不假,但天高任鸟飞呀,到时她带着钱躲清静,等到双方战局落定,她再出来快活蹦跶也不迟。 这么一想,苏禾豁然开朗。 第二百三十六章 算计家产了 不想回客栈吵架,苏禾带着蒋云逛街。之前心系那帮神兽没空出来逛,现在无事一身轻,该吃该玩一样不落。 刚好碰上赶圩日,附近乡镇的百姓跟各类商贩齐聚,街上马水车龙的。 “来来来,南海极品香料,一两胡椒一两金。” 胡椒?苏禾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短衫走贩站在箩筐旁,身体瘦削单薄,露出褐色肌肤,正卖力吆喝:“琼台特产,稀世罕见,过了这村没有这店了。 这长相跟口音,确实是从海南来的。 早在开店之初,苏禾跑过不少香料铺子,也让徐达到处打听,却愣是没有找到胡椒。胡椒在后世被广泛种植,价格已经相当便宜,不过在南北不通的古代,野生胡椒相当稀少,确实有“一两胡椒一两金”的美誉。 “小哥,香料怎么卖?” “白的二两银,黑的一两银。” 北方百姓不知胡椒,对价格望而生喂,开口嘲讽道:“你怕不是来抢劫的吧?” 奚落几番,人群纷纷散去。 苏禾掬了把放在鼻间闻,然后咬碎尝了下。嗯,很纯很辛辣,货色够靓。 “小哥,还能便宜点吗?” “白送给你要不要?”小哥瞟了她一眼,气得嗷嗷叫,“白的在本地都要二两一斤,千里迢迢运过来,我还指望赚大钱的,谁知你们北方人压根都不知胡椒为何货,我这是亏本卖的,亏血本了。” 苏禾想了想,觉得二两银其实也是值的。 之前她跟许戈商量过冬天将凉菜铺改做火锅的生意。 因为北方地上几个月不长蔬菜,过冬全靠囤大白菜。缺少蔬菜品类,肉又贵得惊人,故而传统的火锅是走不通的。 再说麻辣烫已经卖开,这跟火锅差别不大,并没有多少新意。 苏禾早就想好了,她要做南方的火锅——打边炉,胡椒刚好是一个重要的调味品! 黑白胡椒各五十斤,总共一百五十两,苏禾阔绰地拍板,“我全要了。” 呃,银子呢? 掏了半天口袋,苏禾才记起来,以前自己丢过钱,许戈嫌她丢三落四的,向来只给她零花钱。 好货可遇而不可求,苏禾拉不下面子回去拿钱,只得让蒋云回去一趟。 见她开口,蒋云便放心了。别看两人闹得厉害,互怼伤人的绝情话,其实感情厚不可分,苏禾连在气头上都还想着做生意,又怎么可能分开呢? 等钱的空闲,苏禾跟小哥聊起来。她的猜测没错,小哥来自琼台,岛上的原住民不多,倒是有上千的流放犯在服役。 如今的南方,跟史书上的相差不大,是偏僻落后的南蛮流放之地,人迹罕至到处是瘴气,百姓多是沿海而居,这也导致海上盗寇四起。 聊着聊着,她的目光落在小哥的衣饰上,不由喜出望外,“满哥,不知你们南方的椰子怎么卖?” 阿满诧异,“你竟然知道椰子?” “我早几年机缘巧合去过南方,有幸尝过一次,此后便念念不忘。” “那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阿满变戏法似的,从箩筐里掏出只青色的椰子,娴熟的拿刀砍掉外壳,然后豁了个口子,“我带过来解渴的,刚好还剩最后一只,送你尝尝。” 椰子汁味道清香微甜,当味蕾尝到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苏禾仿若大梦一场,好像午睡醒来,习惯的喝了杯果汁而已,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见她满腹心事的模样,阿满还以为椰子坏了,“味道如何?” “很好,是我梦寐以求的味道。”苏禾恍然回神,忙问道:“不知这个怎么买呢?” “老家到处都是,压根不值钱的,路人随便摘。” 苏禾诧异道:“当地卖不了钱,你们为什么不拉到北方来呢?” 阿满不以为然,“嗐,这玩意太笨重,山长水远拉到北方来,人工跟运费吓死人,卖贵了又没有人买,做这生意是蚀本的。”苏禾却起了心思,“你们商队还有什么好货呀?” 阿满四周环视,见没人盯着自己,才神秘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珍珠,“你过过眼。”北方人做生意太奸诈,铺子里的掌柜压价低,他不愿意出手。 苏禾对珍珠了解不深,但基本还是懂的。阿满手中的粒粒饱满大颗,色泽跟质感都很不错,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一问价格,果然如此。 苏禾不是赌徒,对自己不熟的行道,她不喜欢冒险赌博,于是又聊到别的特产。 聊得刚起劲,蒋云领着徐达过来。她给苏禾 使了个眼神,脸色一言难尽。 徐达老油条了,脸上堆满笑容,仿佛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得知眼前的两袋货要一百多两银子,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他将苏禾拉到一旁,“少夫人,你该不会被骗了吧?一百五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可以买幢上好的宅子,要不你跟小侯爷商量一下?” 苏禾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朝他伸手,“钱呢?” 徐达神色不太自然,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回去呗,有什么误会的,你跟小侯爷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别废话,把钱给我。” 徐达低头不说话。 “你什么意思?”苏禾预感不好,脸色沉了下来,“可别忘了,铺子是我一步步做起来的。没有我,你们能做到今天的规模吗?”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现在还没离婚呢,就开始算计她了? 呵呵,她竟然连花一百五十两的资格都没了? 徐达神情尴尬,“小侯爷交代,你要钱的话回去跟他说。” “说个屁!”苏禾瞬间就炸了,“不给是吧?” 好算计啊,好歹也是患难夫妻,和平分手不好吗? 在钱财方面,苏禾向来不爱计较,也知道许戈很不容易,自己残废不说,还要顾着漠北十几万人生死,所以她没有要求对半分家产,而是只要了其中的一成,这已经是一退再退。 可是,拿别人的善良当愚蠢,这就过分了。 自问前世识人无数,看人向来八九不离十,殊不知这次大错特错。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改变主意了,家产如果不分给我一半,公堂上见。” 他敢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苏禾从包里掏出鸡血玉手镯,往对街当铺走去。 徐达脸色顿变,急急追上去,“这可不行啊,这是数代家传的,无价之宝来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苏禾初识薛先生 两人在大街上拉扯起来,苏禾恼怒地踢了他一脚,果断把手镯递给当铺的老伙计。 老伙计看了好一会,“活当五百两,死当六百两。” 徐达脸都黑了,大几千两的镯子,竟然被这黑店说成如此廉价。 苏禾犹豫一下,“活当。” 徐达苦苦规劝,苏禾充耳不闻地收钱拿票据走人,不忘警告道:“回去告诉姓许的,要是三天之内见不到钱,别怪我不讲情义告到钦差大人那里。” 痛快付完款,苏禾不想拎着两麻袋胡椒逛街,直接让徐达带回去。 哪怕离婚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她想去见见南海商队,或许会有新的商机。 目送她离开,徐达苦恼地拎两袋货。刚走没几步,他不由顿下步子,谨慎地打量四周。 常年养成的习惯,身体本能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踪自己,可屡次观察又没有发现端倪。 一路走走停停,等到被监视的感觉消失,徐达快速闪进巷子离开。 边走边聊,苏禾问了南方的风俗习惯跟海岸线。阿满热情善谈,可谓是知无不言。为了稳定这个商客,他还主动介绍起商队的情况。 南方地广人稀,生意极其难做,商队是第一次北上试水。 南货商队是临时组成的,由一位姓薛的先生牵头。言谈举止间,阿满对薛先生十分崇拜跟敬重。 商队住得很偏远,但客栈胜在宽敞干净,好几个商贩在后院整理货物。阿满热情地介绍完,然后问道:“薛先生呢?” 得知薛先生在南院休息,阿满让苏禾两人稍等片刻。 约摸一刻钟,在阿满的带领下,苏禾踏进南院的厅院,迎面一股热流袭来。 不过九月上旬而已,虽是深秋寒冷,也不至于开炭炉取暖。苏禾稍作打量,有四只炭炉置放在不同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药味。 是牛膝的味道,主活血通筋止痛,有提高免疫力的功效。 循着药味望去,只见一名戴着银色不规则面具的男子盘腿坐在矮桌后面。桌子右上方放着薰炉,药味正是由此散出。 面具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深邃的眼睛,浅薄无血色的嘴唇,以及干净刚毅的下巴。 男人很瘦,从模样判断二十五六左右,显得衣袍空荡宽大。 身缠病痛,却能作为商队首领,千里迢迢穿越东南沿海到北方做生意,应该是有两把刷子。 简单喧哗过后,薛先生请苏禾入座,阿满在旁边奉茶。 薛先生话不多,眼神却相当犀利,“苏先生对胡椒感兴趣?” 苏禾直截了当,“不止是胡椒,我还想独家垄断你们的椰子。” 薛先生微蹙眉,“垄断?” “就是咱们定个协议,出了岭南境内,以后你们所有的胡椒跟椰子全部卖给我,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对外售卖。” 这无疑是霸王买卖,不过做生意图的是利,只要价钱合理,没什么买卖做不下来。薛先生道:“胡椒年产不过两千多斤,除去庄户自食跟南方已有的主顾,还剩一千多斤。你若是有诚意长久合作,可以按今天的价格成交。” 苏禾痛快应了,然后提到椰子。 相较于她的热衷,薛先生倒是犹豫了,“椰子不好做,不过南海盛产各类香料跟药材,咱们可以从长计议。” 苏禾固执己见,“这些自然是要做的,不过我最想做的还是椰子。” “苏公子有所不知,椰子在当地卖一文钱,这东西笨重又难摘,由陆地转海运再转陆地,算起来海运一千多里,陆路一千多里,人工成本实在太高,每转运一趟都要耗费人力,加上异地监管容易出问题。” 他实在太过虚弱,说多了容易累,见苏禾仍然坚持,薛先生沉思道:“若你真的想做,我可以把货运到东海渡口,你可以组织商队去运。” 货到东海的价格是五文一只,车拉马抬运到北方,价格起码是十文一只,实在是天价。 更关键是,她要人没人,要势力没势力。如果没跟许戈闹掰,她可以把问题抛给他解决。“商队的事,我需要回去跟家人商量,晚些才能答复你。”苏禾突然话锋一转,“另外,南方的桂皮c八角c陈皮,海货等等,我都有很大的兴趣,不知价格如何?” 薛先生诧异,“看来苏公子对南方了如指掌呀。” “早年曾随父族路过,对秀美的南方一直心神向往。”苏禾笑着解释道:“北方商贸繁荣,各行当都人满为患,这几年的生意很不好做。反倒是南方的特产,因为交通不便很少在北方 流通,利润还算可以。” 做生意有求必应,薛先生给她报了价格。 苏禾略有思虑,又道:“南货是肯定要做的,但我得心里有个数才能放心,到时才能说服家族同意。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我想随先生南下一趟,这样既能了解货物的情况,还能挖掘新的商机,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公子如此有诚意,薛某岂敢推辞。不过我们的货物已经卖得差不多,大后天一早就要启程。” “好的,我尽快给你答复。” 谈妥之后,苏禾带着蒋云起身告辞。 走出客栈,见苏禾嘀咕盘算,蒋云不解道:“你真的要南下?” “多一条路,多一个选择。”世界这么大,到处走走看看,何必困死在这一亩三分地呢。以前有许戈拴着自己,现在天高任鸟飞,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世人皆对南方有误会,觉得南蛮环境恶劣不适合繁衍,可她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那里才是真正的鱼米之乡,福泽之地。 再说,朝廷在南方的势力薄弱,是她藏身的最佳之所。到了南方,她便是鸟儿归林,鱼儿入水。 不过,这事得快,省得夜长梦多。 苏禾已经蠢蠢欲动,“蒋云,你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可以跟我一块去南方。” 蒋云不解,苏禾跟许公子伉俪情深,即使是他半身废残,她也从没有嫌弃,现在不过有误会闹矛盾而已,怎么说公开就分开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许戈拒绝分财产 苏禾的果断跟不留恋,把蒋云弄糊涂了。 不过,苏禾是她崇拜之人,且她与家人已经恩断义绝,自然没有任何留恋,“只要你不嫌弃,你到哪我就到哪,做牛作马报答你。”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苏禾边走边教训她,“老想着给人当牛做马的,好好做人不行吗?” 阿满送走两人,回到南院收拾时,薛先生已经伏倒在桌案之上,虚汗不停冒出来,浑身刺骨的痛。 “先生,快醒醒。”阿满大惊失色,忙将他扶坐起来。 薛先生死死忍着痛,牙齿咬得格格响,“把我的药拿来。” 阿满进入内室,很快抱着只木盒出来。 木盒内装着烟斗,切碎的烟丝,以一盒黑糊膏状物。娴熟地装好烟丝,再抹上膏状物,点燃递给薛先生。 薛先生接过来,狠狠吸了几口,痛苦紧绷的神色稍有缓解。 “先生,北方太冷不适你养病,我们还是早日回南方为好。”阿满面露担忧,“神医说过,这药对身体危害极大,不到万不得已,少吸不吸为妙。” 在南方,他是谨遵神医叮嘱的,不知为何到了北方,他加大剂量都止不住痛。 吸完药,痛是止住了,身体却被掏空了般,薛先生用手肘撑在桌上,呼吸变得粗重。 彼时,一名身穿劲装窄袖的男人走进来,阿满识趣地退下。 薛先生眼睛猩红,抬头望向来人,“阿力,事情查得如何?” 阿力神色复杂,“此去沙县,属下在院子外守了几天,始终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怕被人察觉,不敢贸然擅入,不过属下跟人打听了,说他自到沙县后就闭门不出,娶的那个女人风评很差,到处勾三搭四不说,更是时常毒打虐待他,邻里都看不下去。” 薛先生闭眼,衣袖之下的手箍成拳。 “不过,属下回来的时候,倒是撞见了熟人。”阿力沉思片刻,“那个人似乎跟刚才出去的两位公子关系很不一般。” “是两位姑娘。”薛先生纠正道。 阿力诧异,“她们该不会察觉到什么,故意来试探的吧?” “看样子不像,咱们见机行事便是。” 阿力心有怀疑,“先生真要跟她做生意?” “只要有钱赚,有何不可。” 薛先生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回房休息。 逛街还不觉得,等苏禾回来客栈,没了熙熙熙攘攘的人群,房间寂静的可怕,突然变得紧张不安。 南下是临时起意,也是她最佳的选择。 话说狠了,事做绝了,有些病是治不好的,她跟许戈即使这次不分,也是迟早的事,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薛先生大后天要走,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必须要在这两天拿到钱。可从现在来看,许戈压根没打算分家产给她。 许戈的狠绝,震碎苏禾的三观。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相信他真做得出这种事。苏禾生性洒脱,既然决定了就没必要犹豫。 彼时已经天黑,她掏出手术刀藏在身上,带着上坟的心情出门。 到了如意客栈,鬼使神差的脚步又慢下来,跟鬼打墙似的不停在客栈前徘徊。 也不知走了几个圈,苏禾跺脚踏进客栈。怕什么啊,来都来了,他还敢吃了她不成! 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扑鼻的菜香味。 桌上摆了两副碗筷,好几道菜,看样子是刚上桌的,还没来得及动筷。 许戈坐在桌边,见到苏禾便招手道:“过来吃饭,点的都是你爱吃的。”那语气跟动作,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呸,渣男! 苏禾不动声色坐在对面,许戈夹了块红烧肉,用筷子掐掉肥的部分,再将瘦肉放进她的碗里,“我吃肥的,你吃瘦的。” 她不喜欢肥腻,总是吃掉瘦的部分,贼兮兮的将肥肉塞他碗里,“许富贵你太瘦了,多吃点肥的。” 他也不嫌弃,总是来者不拒。 苏禾并没有动筷子,而是开门见山,“账算好没有?” “吩咐下去了,还没那么快。” “什么时候能好?”苏禾没心情吃散伙饭,冷冷道:“我现在急需用钱。” 许戈解释道:“上百家铺子,包括京城也有,算账需要时间。” “我早上说了,三天之内把账算好。” 她不吃红烧肉,许戈就给她夹别的,“快则一两个月,慢则半年。” “你是在耍我吗?”苏禾忍怒 ,好话说第二遍,“我说了,三天之内必须算好。” 许戈顿住筷子,反问道:“我答应了吗?” 行,她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吸口气退让道:“既然账一时算不清,那就不用算了。按沙县跟绥州这两个地方赢利来算,其他地方的做折中。” “那也得一两个月。”许戈神色沉稳,“你不用着急,等账算清楚了,该是你的一分都不会少。” 苏禾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你是打算赖账吗?” 自进门起,她的态度一直咄咄逼人,许戈倒是平常的可怕,“苏禾,你讲点道理。” “是谁不讲道理?”钱在谁手上,谁就是大爷,苏禾忍怒当孙子,“截止到中秋之前,沙县的账目你是知道的,昨天又看完了绥州的,多少赢利你心里门清,找什么借口呢。” “能不能吃完再说?”见她在气头上,许戈也不着急,又往她碗里夹菜,“你都一天没吃了,等吃饱了我再跟你解释。” 别说吃饭,她现在吃龙肉都没味。许戈这是在耍无赖,找理由不给她。 苏禾再退一步,朝他伸出手指,“算你够狠,那一成我不要了,你只要给我这个数就行,不过我马上就要。”这种无耻之人,她多看一眼都想扎刀子。 这已经是苏禾的底线,根本没得再退。 谁知,许戈连头都没有抬,“我说过了,等账算好了,一分不少的给你。” 好好好,好得狠呐! 苏禾从来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徒,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可怎么办呢?现在他的势力遍布绥州,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跟他斗,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银牙咬碎,苏禾狠狠吸了口凉气。奶奶的,大不了这笔钱她不要了,送他买药吃! 以往的种种,权当是喂了狗,给自己交的学费。 第二百三十九章 苏禾遭许戈禁锢(1) 苏禾彻底放弃分家产的想法,转念又道:“账你慢慢算,先把和离书写了。” 许戈继续吃饭,“我同意了吗?” 苏禾震惊,“姓许的,你还是人吗?” “我早就说过了,你生是许家的人,死是许家的鬼。”和离,不存在的。 苏禾:“”这招厉害呀,不但独吞家产,还将她拴在许家,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些事经不得深思,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 “是你到底想怎么样。”许戈搁下筷子,冷冷道:“这么急着要和离书,是打算和姓薛的私奔去南海吗?” 苏禾错愕,“你跟踪我?” “心里没鬼,还怕人跟踪?” 直到这时,苏禾才真正意识到许戈的病态有多严重,他完全把对付敌人的那套,用到了自己身上。 苏禾忍无可忍,冷冷道:“许戈,本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你却将我的尊严践踏在地上。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那一成,而是要分走一半。明天之内你要是不给我,就别怪我到衙门检举你,到时看谁死得快。” 他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大不了拼个鱼死破而已。 撂下狠话,苏禾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不过是一张纸而已,还能束缚住她的自由不成? 刚到门口,谁知门砰地响动,重重关上。 苏禾心一沉,转身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夫妻,你不跟我住一块,想跟谁住呢?” 苏禾无语至极,“你想禁锢我?” 许戈风轻云淡,“说严重了,夫妻之间何来禁锢。” 苏禾只差没吐血,“你真以为我不敢告发你?” 许戈眼眸垂了下来,“苏禾,你是打算背叛我吗?” 背叛?苏禾差点没笑死,是他在背叛两人的关系好嘛。一会怀疑她跟姓林的有染,一会怀疑她跟薛先生私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九齿钉耙劈头打下来,苏禾都懒得解释了,疲倦道:“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彼时,徐达推门走进来,见到苏禾也在,神色诧异而复杂。 “告诉她,叛徒有什么下场。” 徐达不敢违背他,半晌才道:“把叛徒装进麻袋,再用刀豁开几个口子,然后扔进岷江。血腥会引来鬼面鱼,很快就会被啃得只剩骨头架。” 苏禾怒目,“你敢?” 许戈推着轮椅走过来,手搭在苏禾肩膀上,轻轻揉捏着她的肩胛骨,冷哼道:“我连自己的腿都敢敲断,还有什么不敢的?” 起初以为是威胁而已,可当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狠戾,苏禾突然就颤抖了。没错,他连自己的腿都敢敲断,这种变态扭曲的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这已经不是渣的问题了,而是人格病态呀。 跟这种人拼命是不值的,还得另想办法逃走才行。 见她老实了,许戈的心情又好了,继续给她夹菜,“吃呀,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点的。” 徐达在旁边看不过眼了,隐晦提醒道:“少夫人,你还是快点吃吧。” 苏禾打落牙齿和血吞,拿起筷子逼迫自己吃。 许戈这才满意,然后问道:“你有何事?” 徐达马上道:“京城飞鸽传书。”他恭敬地将密信递过去,许戈却没伸手接,“说了什么?” 见他不避讳苏禾,徐达只得道:“姓林的被弹劾了。” 许戈瞟了眼苏禾,“然后呢?” “是多人联合上书弹劾,不过还没有弹劾结果,听说都被宫里那位压下来了,看来他还没老糊涂。” 许戈给她夹羊肉煲,“秋冬吃羊肉最好,大补。” 苏禾心死,他夹什么,自己就吃什么。 徐达尴尬,半晌又道:“小侯爷,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什么叫好像?许戈挑眉,漠然道:“是晋王的人,还是姓林的人?” 徐达摇头,“他们都太菜,这次是高手。” 许戈搁下筷子,“怎么回事?” “跟少夫人买完东西分别,我就感觉被人跟踪,对方好像很熟悉我们的路数,来头怕不简单。” “让老胡的人查查。” 徐达离开后,许戈又不停夹菜,苏禾差点没吃吐。 房间寂静无声,苏禾僵着脸不说话,气氛尴尬到极点。 许戈伸 手撩起她额头碎发挽到耳后,“苏禾,昨晚是我不对。其实我知道你对姓林的没什么,不过看到你提起他就眉飞色舞的,我心里不舒服。” 自己的女人一次次往情敌那跑,治病,过夜,提起来还得意洋洋,换哪个男人能忍得住? 自己心里有鬼,看什么都是鬼。苏禾在心里冷笑,压根不屑他说了什么。 晚上熄灯睡觉,苏禾尽可能往里侧睡,恨不得将自己贴在墙上,不想跟他挨边。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许戈不但紧贴上来,手环在她腰上,若有若无的撩拨着。 她拨开他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偏偏他还倔上了。 逼迫她吃饭就算了,连这种事都要用强的,苏禾接受无能,警告道:“别碰我。” 许戈意兴阑珊,“你是我妻子,有该尽的义务。” 苏禾骂道:“你还是男人吗?” “怎么不是男人了?”许戈不但嘴不饶人,连动作也越来越露骨,“现在就让你试试,我是不是男人。”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苏禾动手了,而且用的是搏击术。他奶奶的,老娘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呀。 挨过几次打,许戈早防着她这一手,即使她动作凌厉,而且朝他致命的地方攻过来,他也轻松躲避开,甚至还跟她猫捉老鼠般逗弄起来。 以前是让着她而已,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苏禾恼得手脚并用,决意要把他打残。 许戈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借着她怼上来的手肘轻松推开。 被许戈一推,苏禾的额头撞在床柱上,痛得眼冒金星,栽床上不动了。 “伤哪了?”许戈将她捞回来,手在她身上摸着,急道:“伤哪了?” 温热的液体滴落,溅在许戈的手背上。 第二百四十章 苏禾遭许戈禁锢(2) 许戈一惊,伸手去摸她的脸,却摸到满手的湿润。心腔一紧,他将人揽进怀中,察觉到她浑身瑟瑟发抖。 苏禾奋力挣扎,哽咽道:“你打我。” “我没有打你,只是失手没注意。”夜不能视,许戈摸到她的额头隆起包,忙轻轻给她吹着,“很疼吗?” 鸡同鸭讲,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许戈箍着她,亲了下她的额头,轻轻揉着她的头发道:“我们有话好好说,不闹了好吗?这事我做得不对,你怎么罚我都行。” 十八般武艺都用完了,苏禾承认自己修行不够,压根不是许戈的对手。 等怀中的人安静下来,许戈起身点亮油灯,苏禾额头的肿包还不小。他从柜子里取出药膏,用手指挖了块,轻轻替她擦着,“没事,等明天就消了。” 苏禾跟块木头似的,呆滞地坐着。 “你以前打我还少吗?”许戈有些气馁,耐着性子哄道:“我可有还过手?这次真是无心之过。” 换来的还是沉默,许戈拿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给你打回来,怎么打都行,我绝对不还手。” 手跟柳枝似的,软绵无力。 怎么都哄不好,许戈头痛地帮她上好药,重新熄灯睡觉,然后将胳膊探过来给她枕着,叹气道:“你不喜欢,我不碰就是了,睡吧。” 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倒是没再做出格的举动。 家暴是苏禾最后的底线,许戈毫无遗漏的全犯了。幼时的恐怖记忆涌上心头,脑海充斥着父亲绝情殴打母时的不堪回忆。 多疑,算计,绝情,禁锢,家暴,跟踪,这样的男人还留着过年不成? 自信点,踹掉! 苏禾睁眼到下半夜,后来实在太困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早上被额头的温热弄醒,苏禾模糊睁开眼,只见许戈坐在旁边,用温热的鸡蛋给她额头祛瘀。 她哼即一下转身,背对着他假寐。 许戈探身过来,“早饭想吃什么?” 她不说话,他很有耐心一遍遍问着。最后问烦了,苏禾厌烦道:“随便。” 随便就是白粥,她不吃都不行。 粥是徐达送进来的,手里还拿着张票据,神情郁闷道:“小侯爷,昨晚当铺失劫了,东西没赎回来。” 许戈脸色沉下来,“为何?” 徐达也疑惑,这是家百年当铺,业内的信誉跟口碑都不错,鉴于铺子有不少名贵的货,还特意请了几名身手了得的护院,失窃还是头一回。 别的东西还好,就是丢了玉器,加起来总共有十几件,都是价值不菲的。 许戈面色不虞,“去查。” 苏禾冷眼旁观,徐达手中的当铺票据,连同剩余的银票,在来如意客栈之前,她特意藏鞋垫底下,就是怕他会来这招。 呵呵,怕什么来什么,还真被他搜走了。 现在好了,她不但人财两失,更是身无分文。许戈,够绝! 吃完早饭,苏禾继续躺尸。 房间只是方寸之地,躺着躺着快疯了。以前行走自由,她还真不知道坐牢的滋味如此痛苦。 许戈倒是淡定,知道苏禾还在气头上,他也不着急去迎合,竟然气定神闲地坐着练字。 别看他残废,却像中狩猎中的豹子,匍匐在草丛中,极其有耐性。而她就是那只蠢得可怜的猎物,以前觉得他可怜,掏心掏肺对他,帮他发家致富积蓄势力,如今却被他一招咬住咽喉。 躺在床上,苏禾直勾勾盯着帷幔发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理解: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真的,跟自由比起来,其他都太过渺小虚无。 “中午你想吃什么?”许戈转过身问她,“还是随便吗?” 苏禾想了下,放软声音道:“我想吃红烧免肉,还有橘子。” 徐达被叫进来,得知苏禾想吃橘子,为难道:“绥州不产橘子,实在不好找呀。” “是不好找,还是找不到?” 在主子的眼神威慑下,徐达硬着头皮跑出去,大街小巷地找。 好不容易买了大包橘子回来,菜也刚好送到房间,苏禾脸上总算多了丝笑容,“你也一块吃吧。” 徐达受宠若惊,见许戈没反对,咧嘴笑着坐下。还是小侯爷有手段,闹的这么厉害,过了一夜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苏禾不再黑脸,不但给许戈夹兔肉,还给徐达也夹。 没多少胃口,她吃了两口搁筷子,嘴馋的剥起橘子,剥了满满一盘递他们面前。 主子们没矛盾,徐达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提起筷子好一顿大快朵颐,然后就开始啃橘子,“这橘子真不错,小侯爷你也吃呀。” 苏禾乐此不疲。 吃着吃着,徐达脸色僵了,“哎呀我的肚子” 肚子一阵阵抽痛,还闹出咕噜声,徐达捂着肚子尴尬起身,“你们继续,我去去就来。” 许戈脸色也僵了,把奔到门边的徐达叫回来,“我也去。” 徐达十万火急地推着许戈,往茅厕方向奔去。 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脚,苏禾拔腿狂奔,一阵风般冲出客栈。 逃跑路线都想好了,城里是绝对不能待了。许戈耳目众多,北方各地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即使这次侥幸逃脱,他还是能轻而易举将她翻出来。 最安全的,是坐船南下。 不过,等许戈发现她逃跑,肯定会第一时间到薛先生的客栈找。 客栈不能去,而且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在半路上拦截薛先生,其他的等到了岭南再说。 大路人来人往,苏禾抄小路遁逃,一路喘成狗也不敢停下来歇口气。 夺命狂奔,隐隐可见城楼的戗脊,苏禾立即来了精神,带风般冲向城门口。 “砰”,刚到巷子口,突然撞上堵墙,苏禾倒退两步跌在地上,刚要骂是谁不长眼,就见面具大哥环手抱胸,居高临下站在面前盯着她,眼眸如冰。 知道什么叫绝望吗? 他居高临下站着,目露嘲讽,“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禾趔趄地站起来,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咱们也算患难与共,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行吗?” 面具大哥冷酷无情,揪住她的后衣领,粗鲁地往回拽。 “撒手。”脖子勒得岔气,苏禾怒不可遏,威胁道:“我要投诉你,告诉姓许的你非礼我。” 大哥无动于衷,拎小鸡般将人拎回客栈,粗暴地扔在床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苏禾遭许戈禁锢(3) 等苏禾从床上爬起来,大哥已经走了。 她要是屈服,那就不姓苏了。 忙不迭爬起来,刚冲到门口,被许戈撞个正着。 她退,他进。 身体抵在桌角,苏禾这才发现之前狼藉的桌面被收拾过,摆了盘新鲜出炉的红烧免肉,以及一袋橘子。 许戈脸色阴沉,坐到她对面,“你刚才没怎么动筷,我让厨房重新做了份,吃吧。” “我不饿。”苏禾表示拒绝。 许戈脸色深沉,“是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苏禾硬着头皮接过筷子,低头吃着兔子,味同嚼蜡。 许戈心情甚好,取过橘子剥皮,再一瓣瓣摆成好看的拼盘。 肉吃得差不多了,许戈取过橘瓣递到她嘴边,“吃。” 苏禾紧抿着唇,抵死不从。 正僵持着,房门被敲响。 伙计拎着热壶进门,往茶壶里倒水。苏禾低着头,将橘瓣往嘴里塞。她是有尊严的,就算在厕所里拉死,也好过向他求饶。 刚要吃,眼睛晃了下。 锋利的刀尖划向苏禾的脖子,许戈眼疾手快拿起盘碟砸过去。 他拽住苏禾,将她护在怀里。 伙计被打得倒退两步,很快又朝苏禾砍过来。许戈行动不便,眼见刀朝她胸口扎去,下意识拿手去挡。 “豁”一下,衣服被划拉破,鲜血涌出来。 与此同时,苏禾提脚踹过去。 伙计连退几步摔在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又要杀过来。 许戈一掌击在桌子上,桌子砰地撞向伙计,刀子跌落掉地。 见势不妙,伙计转身往外逃,苏禾追上去揪住他的衣服,手中的刀子扎进去。 只听到“啊”地尖叫,伙计连滚带爬逃走。 苏禾刚要追,却被许戈叫住。 胳膊被鲜血染湿,苏禾慌张道:“伤得严重吗?” 他是傻还是蠢,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许戈脸色泛白,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掀起他的衣袖,苏禾察看伤口才松口气。别看流血多,但万幸没伤到筋骨,她拿出止血药跟纱布,冷静沉着地包扎,“有点痛,你忍着。” 虚脱的徐达扶着墙回来,看到房间的狼藉震住了,“发生什么事了?” 杀手假冒伙计行凶,碍于许戈身份特殊不能报官。客栈已经不安全,徐达果断退房,迅速架着马车离开。 马车兜来转去,在一幢僻静的院子停下。徐达开门,苏禾扶着许戈进去。 院子简陋但胜在干净,地方很宽敞。 失血过多,许戈脸色很差。 苏禾觉得奇怪,他的伤口不深,刀子也没沾毒,怎么状态会这么差呢?徐达低声解释道:“小侯爷记挂你,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身体肯定撑不住。” 苏禾当听不见,铺好床扶许戈去休息。 许戈靠着枕头半躺,炽热的眼睛紧盯着苏禾不放,虚弱解释道:“傻瓜,我拖着不给你钱,是不想你离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苏禾表示呵呵。 许戈将她拉过来,从身后环抱住不放,“我命都愿意给你,又怎么会舍得打断你的腿。不过是气头上,吓唬你的话而已。” 呵呵,他不知道东西可以吃乱,话不能乱说吗? “我就是再敲断自己的腿,也舍不得动你分毫。” “你好好休息。”苏禾不是三岁小孩,几句话就能哄回来的,她强行掰开他的手,提笔写药单让徐达赶紧去抓药。 眼不见为净,她躲到院子里发呆。 徐达很快抓药回来,还顺带买了米菜回来。 目送她进厨房煎药,徐达溜进房间郁闷道:“小六子的屁股捅了个窟窿,估计没一两个月好不了。”少夫人也是个狠人,她舍不得对你动刀子,捅别人倒是手下不留情。 许戈抚额,“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再补贴他一百两。” 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徐达嘴里嘀咕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把你嘴巴闭上。”许戈沉着脸警告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徐达又道:“对了,那人又盯上来了,不过被我甩掉了。” “确定是谁没有?” 徐达狐疑道:“我怀疑是北边来的,该不会是有人叛变了吧?”如果是,那就糟糕了。 “再查, 把人揪出来。” 实在太累,许戈闭目休息。 苏禾守在药炉前,刚把药煎好过掉渣,突然房间传来惊喊,吓得药差点摔了。 许戈猛地从床上坐起,脸色发青,汗水湿透衣衫,眼眸满是惊悚愤怒。 将药搁在桌上,苏禾探手摸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下一刻,她被他紧紧箍在怀中,力气大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是装的,许戈浑身都在战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愤怒跟绝望。 “苏禾,别离开我。”许戈抱住她不放,声音沙哑道:“我就只剩下你了。” 他仰头看着她,黑色的眼眸甚至透着哀求,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似的。 不用猜都知道,他肯定梦到许家那场鲜血淋淋的恶梦。 苏禾的心被揪了起来,他还只是个孩子呀。 安慰的话堵在心口,苏禾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喝完药,许戈情绪已经平复,只是仍然很疲倦,整个人愈发没精神。 彼时已是傍晚,她撩起袖子做饭。 “少夫人,我买了只鸡回来。”徐达打下手帮忙,“小侯爷流了很多血,你给他做顿好吃的补补。外头的东西难吃,你没发现他都瘦了吗?” 好像姓许的还真是瘦了。 “想你想的。”徐达补充道。 啧啧,主仆俩都是不要脸的货。不过,她是知恩图报的人,今天如果不是他替自己挡刀,她或许就翘辫子了。翻看徐达买回来的菜,苏禾不由来了主意。不想白眼狼偷师,冷着脸将人赶出去。 好一通忙活,苏禾取来小炭炉,将煮好的猪肚用小铜锅装好端上桌,“出来吃饭了。” 桌上摆着一盘鸡肉,腐竹,切片的冬瓜,一篮子青菜。 徐达诧异,“咱们生吃呀?” 苏禾盛了半碗汤递给他,“尝尝。” 得此殊荣,徐达受宠若惊,他对苏禾的厨艺深信不疑,喝了满满一大口,“噗” 第二百四十二章 许狗哄老婆的手段 没放任何配料的猪肚汤,有股独特的骚膻味,徐达被恶心的差点没呕吐出来,“少夫人,你怎么连去腥的姜片都不放呢?”敢情,这是打击报复呀! 没错,苏禾就是故意的。 当着两个大男人面,她添了一包粉末,然后将鸡肉下锅。 最毒妇人心,徐达暗自腹诽,怀疑她加的是穿肠毒药。 很快,一股独特的味道就飘出来,将鸡肉的鲜,猪肚的香混杂在一起,很是浓郁扑鼻。 徐达重新舀了半碗,汤既鲜又微微辛辣,大冷天喝进肚子很暖和。猪肚软弹有嚼劲,鸡肉鲜嫩的恰到好处。 凉菜铺天天有猪肚卖,可是眼前这顿汤却因为配料不同,吃出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少夫人,这是咱们的新菜谱吗?” 瞧他恬不知耻的模样,苏禾报之以呵呵,想得真是美呀。 许戈手受伤不便,苏禾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等吃完肉,再放青菜。” 尝了两口,许戈便猜到她放的调料是一百多两买回来的胡椒。没想到只是盐跟胡椒,竟然能做出如此独特的汤,果然是值得。 一碗汤下去,浑身热乎乎的。 苏禾又给许戈添了两次,然后放冬瓜腐竹。 三人吃到摸肚子,由徐达收拾残局,苏禾添火烧洗澡水。 放好热水,把衣服挂在澡房,苏禾刚要离开却被许戈拦住,“我的手动不了,你帮我脱衣服。” 行吧,谁让人家是救命恩人呢,何况以前也脱习惯了。 关系不同,面对亲密动作就尴尬了,苏禾眼睛都不知往哪里摆,好不容易脱完了,谁知他又拦着不让走。 “伤口碰不得水,你替我洗。” 苏禾:“” 送佛送到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苏禾撩起袖子就是干。 刚洗没两下,许戈突然拿起水瓢扣在她身上,衣服被打湿一大片,气得苏禾咬牙切齿,“你干嘛呀,都弄湿我了。” “湿了就一块洗,还能省点水。” 这是节约的问题吗?人品问题好吧! “啊闪开啦,别碰我” 可怜徐达坐在院里的台阶上,吹着冷风听着澡房里不时传来的打情骂俏,脸上一抽一抽的。 这两位厉害呢,打的时候天崩地裂,恩爱的时候地动山摇。有没有考虑过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啊,也是有需求的。 擦干头发,苏禾刚打算休息,许戈从身后拱过来,脑袋往她脖子上钻。 刚要掀他下去,脖子上突然凉凉的。 伸手一摸,竟然是串珍珠项链,颗粒硕大色泽无瑕疵,是难得一见的好货。 呵,他是越来越会了,竟然知道要买礼物哄。 “喜欢吗?”许戈环抱住他,嘴巴不停拱着她白皙柔嫩的脖子。 这不是废话么,礼物谁不喜欢,但谁知道是否镜中花水中月呢?这次发生的事,刺还深深扎在心底,不是一句道歉,一份礼物就能抹平的。 “苏禾,这事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留下来好不好?”许戈真的很会,展开温柔攻势的同时,不忘伏低做小卖弄可怜,“以后家里的事你说了算,想打想骂我都受着。” 苏禾进退两难。之前确实被他吓着,愤怒之下脑子也乱了,其实现在冷静下来,他放过的狠话,阴阳怪气的讽刺,都是情绪在作祟。 看这架势,走怕是走不了的,可是她心里又不舒服。进退两难的苏禾想了想,正襟危坐道:“你跟我道歉。” 话音刚落,许戈便道:“对不起,我错了。” 苏禾诧异,“太快了,说话不过脑,没有诚意。” 许戈按她的要求,稍微停顿道:“对不起,我错了。” “你犹豫了,心不在焉。” “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声音太大,是要吼我么?” “坐姿不够端正,吊儿郎当的。” 反反复复,苏禾鸡蛋里挑骨头,连着七八次都没完没了的。 许戈的脸沉下来,“你有没完没!” 刚打算放过他,谁知他突然翻脸,苏禾的笑容僵在脸上。 偏偏许戈是个手段厉害的,见势不对顿时将她掀在床上,翻身压住。 动作太过霸道,上下其手的,苏禾根本不是对手,耳鬓厮磨,唇齿相间,很快就晕头转向。 把人整懵了,他又抱在怀里哄,苏禾哼唧唧的,许戈 蒙混过关。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旁边的动静弄醒,许戈的身体不时抽搐,嘴里呢喃碎语。 声音是从喉咙发出来的,夹杂着野兽般的痛苦,冷汗打湿额头。 苏禾推了他两下,许戈恍然惊醒过来。 真是奇怪,他以前从来不做梦的,为何现在会频频做梦? 许戈没有说话,很久才平静下来,然后侧身搂着苏禾。 他的身体紧绷僵硬,直到天亮才模糊睡去。 苏禾轻手轻脚起床,给他盖好被子。 那些尘封的旧事,染血的伤疤,许戈不提的话,苏禾不会傻傻地问,不过他情绪低落是真的。 看到徐达买回来的菜,苏禾顿时来了主意,将猪肉,鸡肉,牛肉切成块腌制,再放到锅里煎制,再煎个鸡蛋摆盘。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苏禾偏心将最好吃的牛排分给许戈。 徐达盯着盘里香喷喷的肉,有些犯难道:“这怎么吃呀?” 苏禾原谅许戈不假,但对两副面孔的徐达就不客气了,“用嘴巴吃。” 徐达委屈,直接拿筷子夹起来吃,惊喜道:“嗯,好吃,是放了昨天的配料么?” 做煎排,黑胡椒作为调味料更加适合,吃在嘴里更能刺激味蕾。 三人吃着早饭,徐达突然道:“李承平死了。” 李承平的死,既出人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以敬王的手段,为避免事情败露肯定会杀人灭口的。监狱看管严格,还是让他们得手了,足可见势力之大,简直无孔不入。 说起来,李承认还破记录了,成为闵朝有史以来任期最短的县丞。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李承平罪行累累,光是一个科举舞弊,估计连伯爵府也会受到牵连。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秘的薛先生 抛开科举作弊不谈,李承平的死还真是让人松了口气,起码沙县风平浪静了。 许戈却不以为然,沙县乃是非之地,即使没有李承平,很快也会有人顶上。 其实孙七还死在李承平前头,案子审完的那天晚上,他就没挺过来,只是林庭逸秘而不宣。 见她郁郁寡欢,徐达道:“少夫人放心,我已经捎信去京城,孙七的家人肯定能救出来。” 案子的线索又断了,估计一切都得重新开始,不过对苏禾而言都无所谓了。 她本来就对林庭逸无感,何况还是许戈的芥蒂,又岂会自找没趣地过问,再说接下来的案情已经跟考生无关。 吃完饭,苏禾给许戈的伤口换药,“昨天的凶手,抓到了吗?” “还在找。” “也不知是谁要杀我?”苏禾总觉得不对劲,杀手的身手很普通,看起来不像专业的杀手,而且她在绥州并没有得罪人。 “没得罪人?”许戈差点笑出来,“你得罪的人可多了。” 他这么说也没错,像蒋铁林,吴起白及沙县三子,他们是锒铛入狱了,可毕竟身后还有家族呢,杀她泄愤也不奇怪。 唉,为了帮老八平反,她容易吗? 许戈趁机约束她,“现在的绥州不太平,好几股势力在胶着,你没事少往外跑。” 上完药,无聊的面对面坐着,苏禾有些尴尬,低声道:“我那晚喝醉了,气头上说的不作数的。”恶语伤人六月寒,如果不是徐达信誓旦旦,她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那种话。 两人坦诚布公,许戈也豁达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事源头在我,从现在起就算翻篇了,以后谁也不提,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那是怎么过呀?”说的容易,很多事不可能当没发生过,譬如他就已经翻身做主人。 许戈知道她的芥蒂,“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 这么说来,家里的话语权还在她手上,苏禾这才算松了口气,不过随即又黯然道:“手镯可有下落?” “还在找,绥州不大,肯定能找到的。” 苏禾内疚,“我原本想着等拿到钱,就去把它赎回来的,没想竟然弄丢了。”那是他对亡亲的念想,也是许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还在就好。”许戈捏捏她的脸,“而且,他们会一直在我心里活着。” 话说开了,两个人的心就敞亮了。 闲来无聊,院子里晒太阳,见她心不在焉如坐针毡,许戈开口道:“你想跟南海商人合作?” “倒是想,不过困难重重。”苏禾将椰子的运输问题告之。 许戈没吃过椰子,也不知她拿来做什么,不过他从来没质疑过她在饮食生意上的决定。将徐达叫过来,“南海那帮人查得如何?” “其他人倒没有问题,都是南海各地的商贩,就是姓薛的很神秘,前几年才到南海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知道他极有智谋又平易近人,很受南海一带的百姓敬仰,听说连海盗都给他面子,所以才带着商贩北上谋求新的出路。” 苏禾好奇道:“你可查到他为什么终日戴着面具?” “听说前几年遭受火灾,大半张脸都毁容了,从那以后就没摘过面具。” 许戈却不以为然,“他的商队停在东海口,距离绥州八百多里路,一路经过不少州县,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绥州?” “姓薛的身染重病,这次北上除了做生意,还是来求医的,找了绥州的神医卢一针。” 徐达辗转找到卢一针打听,不过此人性格怪僻,对于姓薛的病闭口不谈,而且从调查来看,似乎卢一针也治不了他的病,只能抱憾而归。 这倒是不假,苏禾虽然没给他把过脉,但从他中气不足c气虚微弱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病的不浅。 “可以先合作试试。”许戈稍作沉思,“商船不会太大,可以从东海入长江,在乌口登陆,走陆路到绥州或沙县,不过两百多里。” 苏禾当时就震惊了。对她而言难如登天的问题,他居然两句话就轻松解决。瞧瞧人家,这才叫用实力说话。 不过,许戈是谨慎之人,为避免自己的老底被人扒,他考虑在乌口设立商行,由商行出面跟姓薛的合作,经过商行的运作,再卖给有需要的铺子。洗洗更健康,如此一来,即可以避免源头被查,而竞争对手哪怕闻着味过来,商行也可以赚他一笔,提高他们的成本。 他的规划,不禁让苏禾蠢蠢欲动,“要不我就去一趟,把契约签了?” 许戈没意见,等她乔装离开后,吩咐道:“让影子跟着,别再出意外。” 徐达连忙去安排,顺带去街上钓鱼,看能不能将那个神秘人钓出来。 苏禾到的时候,南海商贩正在收拾东西,想着明天打道回府。 见到她过来,阿满高兴道:“苏公子,你来得正巧,我这里还有几个椰子,晚些你带回去。” 苏禾连连道谢,随他去见薛先生。 对于她提出的建议,薛先生很是吃惊,“苏公子倒是考虑周道,我们商船是三帆五桅的广船,行走快吃水浅,穿过长江应该不是问题,不过路程太过遥远,椰子的价格自然就” “不瞒先生,这次生意我是冒了大风险的,五文钱已经是极限。”生意做久了,苏禾变得善于察言观色,拿捏道:“既然要做就做大的,除了胡椒跟椰子之外,上次说的香料跟海货,价格实惠的话,我也是要的。” 几趟倒腾下来,从琼台到乌口,快两千里的路程,赚得只是吆喝而已。不过薛先生毕竟不是普通商贩,眼界跟格局要宽广许多,他问道:“不知你要多少数量?” “你们来一趟不容易,加上其他的货物,一条船拉满。”别看船大,但是椰子重量大,实际也装不了多少。 苏禾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先给他画大饼,“至于第二趟船,等我的消息即可,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频繁的。” 薛先生算了下,满船的话不过赚了个吆喝的茶水钱。 接下来,两人又议了其他货物的价格,别看椰子没赚,但是其他货物的利润还可以,一条船搭配下来还是有赚头的。 买卖谈的相当耗时,薛先生的身体撑不住,气促胸闷冒虚汗,身体的疼痛又犯了。 他的身份太过神秘,想到即将到来的合作,苏禾不由多了个心眼,毛遂自荐道:“在下略懂医术,若薛先生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看看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合伴开铺子 “不麻烦苏公子了。”薛先生拒绝道:“我的身体无碍,吃药就行了,还请稍等片刻。” 阿满扶着他去内室,约摸半刻钟左右才出来。 做医生的对气味很敏感,虽然隔了些距离,苏禾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这个年代,闵朝是不产烟丝的,如果烟丝产自南海区域,那极有可能就是吕宋国。这种烟味,又跟普通的香烟不同,夹杂着另外一股味道。 苏禾不由想到香炉内的牛膝,如果他真的身体疼痛难忍,那另外一种东西确实是良方。 可如此一来,他在南海的活动范围就太大了,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契约马虎不得,每一条都是再三斟酌,期间薛先生休息了三次,总算敲定好所有的细节,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临走前,苏禾讪讪道:“实在抱歉,近来家中有事,恕我无法跟先生南下了。” “咱们来日方长,若你以后有机会来南海,务必要告诉薛某,薛某必尽地主之谊。” “就此别过,望先生照顾身体。” 离开时,阿满将剩余的六个椰子装好,苏禾实在拎不动,让他帮忙送到吉祥客栈。 谈了笔大生意,苏禾心情很好,边走边逛。 大批考生滞留绥州,街上随便可见,只见他们一改之前的疲态,有不少神采飞扬的议论着。 苏禾听了两耳朵,好像是朝廷来了圣旨,考虑到春闱只有数月而已,为体现公平公正原则,朝廷不再对北境的考生进行重试,而是重新阅卷。 迟来的正义,上千学子欢庆。 重新阅卷一事,林庭逸早就请绥州有名望的大儒在做,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最新的圣旨,只拍板了此事,对于林庭逸被弹劾的事只字未题。想想也是,只要京城那位脑子不糊涂的话,就不会被有心之人蒙蔽。科举舞弊案刚开审,胡知府贪墨,钦差被弹劾,临阵换帅的话,才是真正的祸害。 苏禾不知道的是,正是林庭逸的不结党不站队,才让京城那位压下一垒的弹劾奏折。舞弊发生之后,不仅绥州地震,连京城都风起云涌。皇帝一改之前的愤怒羞愧,变得镇定冷静,经过反复的琢磨,从京城某些官员的所作为中,隐隐猜出些端倪。 心里宛如狂风巨浪,只是他没作出来,而是选择压了下来。不管是谁,想要动摇国之根本,那就是找死! 逛一圈下来,收集到的信息还真不少,譬如蒋铁林已经关押待审,九名作弊的考生跟行贿的父母也悉数缉拿。 最关键的犯人已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苏禾能预测的,也不是她会关心的。 回到吉祥客栈,蒋云在房间里刺绣,见到苏禾讪讪解释道:“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给你绣个丝帕。” 苏禾很惊奇,竟然是传说中的双面绣,针法出神入化,看得她眼都花了。 蒋云的手艺,是从母亲那一代代传下来的。之前便宜爹会偶尔寄钱回来,日子还过得殷实,不过她也没放弃自己的爱好,不时会做些刺绣去卖。 “我不打算南下了。” 对于这个答案,蒋云早有预料,“不走也好,南方人生地不熟的。” “你有什么打算?” 提起这个,蒋云很彷徨,“活本来就不好找,加上我名声坏了,所以就更难了。” “打工只能图个温饱,而且随时会被炒鱿鱼,你就没想过自己做生意吗?”像她手艺这么好,经营绣庄根本没问题。 蒋云不是没想过,可她久居深闺不懂与人交道,再说手上也没银子。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出钱帮你开店,到时分成就行。”跟许戈的矛盾是解了,可也让她明白一个道理,男人再好再优秀,女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 想要自由,经济首先妙心斋名义上是她的,实则还是许戈的,将来真要走不下去,自己什么都捞不到。 蒋云惊喜,苏禾是她的救命恩人,别说分成了,就是给她做工也心甘情愿。 但是,苏禾也有自己的顾虑,“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想必你已经猜到我跟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很多时候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事,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即使赌上身家性命,我也绝不会背叛恩人。”苏禾权衡再三,笑道:“那你跟我回沙县。以后咱们联手做生意,拿下沙县半壁江山。” 蒋云喜极而泣,赶紧收拾东西。 等退完房刚好也天黑了,徐达来接两人离开。 许戈看着契约上的签 字,若有所思道:“薛青义?” 苏禾凑过去,“可有不妥之处?” “按你所说,他是极其病弱之人,可是这签字霸道苍劲,书法的造诣极深,没个十几年的功夫练不出来的。” 字是当面签的,做不得假。按字迹来猜,薛青义的身世应该不简单,只不过后来发生变故,才辗转流落在南海求生。 苏禾将今天的见闻说了,许戈诧异,“你是说他也吸五石散?” “是另外一种毒品,比五石散厉害多了。量少可以治病,在止痛方面有奇效,不过久了会成瘾,量大甚至会产成幻觉,人性被毒品控制,彻底变成魔鬼。”她的便宜父亲,就是吸毒出现幻觉后拿刀弑妻。 “看来以后要小心此人。”许戈不打没把握的仗,让徐达派人去南海摸薛青义的底。 见苏禾神情失落,许戈握住她的手道:“等以后稳定了,我带你去南海玩,把你喜欢的地方都走一遍。”那是她生长的地方,他当然很好奇。 “真的吗?”苏禾自由惯例了,脖子系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早就过腻了,只是迫于形势无奈而已。 许戈刮她的鼻子,“当然了。” 有梦想总是好的,苏禾低头亲了他一口,“今晚我给你做好吃的。”离自由还早着呢,她要继续奋斗。 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八高中解元 指挥徐达杀鸡,苏禾跟蒋云在厨忙活碌,很快一锅椰汁清汤上桌,等烧开将鸡肉放进煮五分钟左右,沾上蘸料开吃。 用椰汁煮出来的鸡肉嫩滑中带着香甜,跟昨天吃的猪肚鸡又是完全不同的口味。 在吃这块,徐达真是服了,“怪不得少夫人千里迢迢运椰子,这在北方是完全吃不到的。就我们一家做,到时门槛都会被挤破。” 许戈喜欢汤,连喝了三碗。 这就是南方打边炉的神奇所在,不止是猪肚鸡跟椰子鸡。在汤水方面,南方冠绝古今名扬中外,像药膳,菌汤,粥水,随便拎一样出来,都是无法媲美的。 舞弊案在苏禾这边就算结了,只要等重新放榜,没有意外就可以打道回府。 说来也奇怪,暗中跟踪徐达的神秘人,突然就莫名消失,连老胡的侦察精英都没查出来。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身份敏感又不能到处溜达。苏禾找了几块破纸壳,裁剪成一块块的,然后指挥许戈画上自己想要的案图。 四人齐聚一堂,开始洗牌斗地主。 苏禾将打牌的规矩讲清楚,然后选队友打对家,她跟蒋云组队。经过她的特殊指点,两人合作无间,许戈的脸上很快贴了不少白条。 许戈是没经验,奈何人家脑子厉害,几轮下来摸到经验,将嚣张的苏禾按在地上摩擦。 智商不到家,加上手臭,苏禾一败涂地,小白条贴得满脸都是。 输家做饭搞卫生,这些就算了,关键是她跟许戈私下还有赌注。 晚上熄灯后,许戈拽住她的手往腹部摸,“来,愿赌服输,开始你的表演。” 苏禾脸色绯红,抵死不从,“你一个大男人,至于这么较真吗?” 许戈不乐意了,“是不是输不起?” “你小心眼。” “你出尔反尔。” 到后来,还是斗不过许戈,心不甘情不愿地践行赌约。 许戈周身舒坦,挑眉道:“明天还赌吗?” “赌!”凭什么每次输的总是她,明天必须要扳回来。 玩物丧志的日子眨眼而逝,就在赌徒苏输得只剩条底裤的时候,秋闱放榜姗姗来迟。 科举案举国震惊,放榜这天万人空巷,连徐达都早早去占位置。 等到中午左右,他买了许多菜回来,激动地满脸通红,“中了中了,咱们今天好好庆祝。” 只要不作弊,老八中举是预料之中,可让人意外的是他竟然勇夺魁首,一举拿下解元头衔。 这可出乎苏禾的预料,没想到自己不小心培养了解元,兴奋道:“沙县还有谁中举?” “简公子也中了,排到第十七位。” 此次考卷是大儒阅卷,最后由钦差大人跟巡抚商议后拍板。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部分落榜考生心生不服,但毕竟是小部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长达一个月的科举风波就此落幕,之后的审讯已经跟考生无关。 吃一堑长一智,苏禾也懒得去打听,省得许戈又闹幺蛾子,不过从林庭逸屹立不倒的钦差身份来看,皇帝有自己的立场。审案手段比林庭逸厉害的多了去,但他坚持让林庭逸来主持,从北大仓案便可看出端倪。 林庭逸心思玲珑,办案恰到好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众人早腻了坐牢的日子,心心念念回家。 许戈也腻了,打算明天一早返程。 跟男人犟是讨不到好处的,苏禾采取怀柔政策,果然从许戈手上弄到一大笔钱,带上蒋云去扫货。 买买买逛逛逛,很快大包小包。逛累了,两人去妙心斋吃甜品,点好单在二楼等吃。蒋云突然朝她使眼色,“林大人。” 苏禾打量左右,果然看到林庭逸坐在窗边的位置。脱掉狗皮官服,着一身简单而大气的浅墨锦服,眉角间少了几分凌厉,倒显得儒雅温润。 四目相对,互相报以微笑,有种岁月静好的恍惚错觉。 林庭逸一如之前的体贴,离开时把苏禾的账也结了。 明儿需要赶早,收拾好东西早早熄灯睡觉。 早上起来吃完饭,踩着晨曦出城。 说实在的,许戈身上煞气太重,时常不苟言笑的,蒋云打心底有些怕他。怕气氛尴尬,她不敢进车厢打扰两人,跟车夫徐达一并坐在外面,不时替他扬着鞭子赶车,“驾。” 深秋露重,百叶枯黄凋落,入眼遍地金黄。 马路走得快,路上不时会出现成群的考生,他们结 伴回家,即使失败了仍有说有笑。 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脸,苏禾掀起布帘探出半个身体,朝他们挥手打招呼,“加油吧,少年!” 许戈满脸黑线,她又发什么神经? “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不开心?”苏禾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时望着窗外的风光。 许戈不由望向窗外。阳光和煦,天空万里无云,远处峦山连续不休,手里有钱,怀里有心爱的女人,近来又心想事成,他为什么不开心呢? 紧崩的心松弛下来,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这辈子非苏禾不可,天天没心没肺笑嘻嘻的,跟她待着不会感觉到压抑。 疯够了,她重新坐下,掏出满大包袱的吃食,跟献宝似的满是得瑟,“许富贵,你喜欢哪个?” 许戈选了柚子,三下五除二的掰开,然后等着她投喂。 走走玩玩,累了就趴在他腿上睡觉。 赶在天黑之时,马车总算驶进沙县。 习惯了两人世界,曹灿玉还在锦州没回来,苏禾将蒋云安排在她的院子暂住,刚好离得不远,照应起来方便。 离开一个月,院子干净整洁,看来有人不时打扫。 路上吃撑了,没胃口吃晚饭。到家后,两人很有默契地分工合作,许戈烧洗澡水,苏禾则去铺床,一切都顺其自然。 风尘仆仆赶了一天路,反倒没有睡意,积了一个月的活等着老板发话,两人坐在床上商量。 北方冬天漫长,加上苏禾打算开酒楼做生意,许戈盘算道:“打边炉离不开木炭,你需要多少?” 第二百四十六章 做羽绒服 男人有干劲,苏禾一高兴就打算做甩手掌柜,“你看着办呗,我哪知道。” 许戈换了种问法,“今年双灾严重,不少商铺都倒闭,现在有不少好铺子供选择,你有想好在哪开没有?” “先让徐达找找,总之不能太偏了。”养男人不能养废了,该教该带的她都做了,该是时候放手让他当家作主。 许戈自作主张,选址跟备炭都给了范围,包括烤鱼铺改热菜所需的,然后是各大商铺所需的食材,这些到年底都会涨价,需要提前储备。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商铺挣得多不假,可花出去也如流水般,看得苏禾触目惊心。 再有就是冬装问题,本来早该解决的,却被科举案给耽搁了。如今已经是秋末,马上就到冬季,统一的工作服还没有着落。 许戈不是抠门的人,要是换以前早就拍板了,别说伙计的冬衣,连家属的都承包了,但是今年的情况很特殊。 闵朝不盛产棉花,绝大部分向西域诸国采买,偏偏今年天生异象,向来干燥少雨的诸国竟然连连水灾,棉花生了虫害减产过半。 物以稀为贵,棉花本来就是稀有物,不是普通百姓买得起的,加上价格涨了五倍,更尴尬的是商家拿着钱都找不到货。 苏禾诧异,没想到棉花在这个年代是稀罕货,寻常百姓用柳絮跟芦花制冬衣,保暖效果奇差。商人图利,拿着钱买不到货也太奇怪了吧? “胡家早已得知西域棉花减半之事,提前将市场的所有棉花囤积起来,变着花样抬价。” 原来是胡家玩的把戏,难怪棉花涨价五倍。南方还好说,靠着一身正气,抖抖脚就熬就过去了,北方不够保暖是要冻死人的。 苏禾好奇道:“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冬天铺稻草秸秆,盖鸭毛被。” 鸭绒被?这可是稀罕物呀,比棉花金贵多了。苏禾顿时来了主意,她别的没有,唯独不缺鸭子,而且徐达收破烂收习惯了,宰杀的鸡鸭毛舍不得扔,连鸭场掉的毛都让人捡起来,说是等到冬天能卖个好价钱。 好奇许戈的鸭绒被,刚好还放在柜子里没扔,她走到隔壁拿出来取经,差点没给浓郁的鸭屎味熏吐。 剪开一看,全是打结成块的鸭毛,压根没有清洗消毒的,而且已经长虫发烂。 蝴蝶效应,苏禾顿时嫌弃道:“你离我远点,身上的鸭味熏到我了。”他是只有味道的狗子。 许戈冷笑,“你好像忘了这被子是怎么来的?” 他之前有床棉被,后来被她抢去当睡垫。为了羞辱他,这才特意找人做了床加料的鸭毛被。 好吧,苏禾没有想到原主会这么绝。 在许戈深恶痛绝的眼神审视下,背锅的苏禾低下头,“唉,都是年轻惹的祸。” “嗯哼?”许戈可没打算放过他。 相处久了,彼此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瞧他要借题发挥的样子,苏禾顿时明白他的企图,埋在他脖子里蹭了两下,“亲爱的,我错了。” “就这样?”在绥州有两个碍眼的,许戈还能克制自己,现在可算耳根清净,想撒个娇就把他打发了? 见他动真格的,苏禾往旁边躲,“别闹,你身上有味。” “哪有味?”他洗得香喷喷的,“你身上才有味。” 将她摁在床上玩,等闹够了才卷着被子睡觉,窒息的苏禾探出个脑袋,“我明天找蒋云,看有没有办法将棉衣改成羽绒,这样既照了自家生意,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明天再说,现在睡觉。”许戈是真的累了。 回春堂有钟大夫坐镇,苏禾不着急回去上班,睡到自然醒,然后跟许戈在被窝里闹了会才起床。 得知苏禾的来意,蒋云想了下才道:“只要将鸭毛捣臼成绒毛,再找密实的布分里外两层缝制,应该问题不大。” 铺子还没开张,第一批生意就来了,如果做得好甚至高达几百上千件,这可将蒋云高兴坏了。 好奇棉花的价格,两人特意逛了几间成衣铺,各家的棉花储备稀少,棉衣跟着水涨船高,生意自然一落千丈,愁得掌柜的直摇头,这个年不好过喽。 路过胡家商贸铺,外面排满了求购棉花的商贩,可当看到铺子放出来的价格。只是过了一夜而已,棉花又涨价二十文,而且还是限购,售完即止。 苏禾望而却步,做鸭绒势在必行,而且动作要快,要不等商贩反应过来,连鸭毛都抢不到。两人分工合作,蒋云去布庄选适合的布料,苏禾去找鸭绒。 鸭毛其实有两种,鸭背 上那一块柔软的毛,或是刚从毛囊长出来,还没来得及长翅根的,反复搓洗破坏囊膜就成了绒,长了翅根的叫大鸭毛,需要捣臼才能变成绒,耗费大量的人工,而且在保暖方面次于纯绒,故而价格便宜许多。 徐达很精明,早在收集鸭毛时就执行分类整理,刚暗喜今年的鸭毛价格涨了五成,打算抽空拖出去卖了,谁知苏禾就找上门来。 “做羽绒服?”徐达是苦过来的,很快明白苏禾的意思,翻找了两袋鸭绒出来。 除尘漂洗是个苦活,徐达把鸭绒拖回家,叫上自家媳妇跟战友家眷,浩浩荡荡在院里忙碌起来。 用温水加皂碱反复搓洗,去掉绒毛的脏物跟油脂,等晾干后再上锅蒸煮消毒去骚膻味。 苏禾嫌蒸煮费时低效,开了杀毒灭菌祛味的药,煮开后反复浸泡。 数次下来,用细布细袋将鸭绒装好,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已经闻不到味道。 蒋云已经选取好布料,鸭绒到位后,她按照徐达的尺寸裁衣,开始缝制羽绒的内胆。别看她娇滴滴的,干起活来丝毫不马虎,只见针线翻飞,很快就将内胆缝好。 她的针法很特殊,严丝合缝的,比后世的车工不知强多少。苏禾专挑针线走位,反复揉搓都不见鸭绒渗漏出来。 寻常百姓不讲究款式,蒋云做的简单实用的款式,一件外衣很快出来。 衣服很蓬松,但保暖却比笨重的棉衣好很多,在铺子忙活起来丝毫不觉得束缚。 “这东西好呀,过去都是有钱人穿的,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也能享受到,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徐达已经是市侩的商人,在心里飞快地核算成本,一件羽绒抵过铺里的三件棉衣,当即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徐县令的小算盘 收集几个月的鸭毛,供这帮神兽跟家眷做冬天是足够的,不过苏禾要的却远不止这些。 刺绣是精细活,绣娘没个几年或是十几年的功夫,是出不来好活的,光靠蒋云撑不起一个铺子,请人成本高而且竞争激烈,倒不如先从成衣做起,以量取胜赚得不比刺绣少。 今年妖象,但对苏禾而言却是赚钱的好年份。 蒋云没有意见。这院子宽敞,完全没必要出去另租铺子,等做好这批冬衣,她再做不同款式的衣服,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再摆到铺子里卖。 谈妥之后,苏禾开始分工,徐达的人出去收购鸭毛,闲置的家眷计件做鸭绒,蒋云则负责缝制。 每个铺子的冬衣要求不同,而且要在胸口显眼处打上铺名,时间紧任务重,半个月就需要完成。 “要给你请人吗?”苏禾担心蒋云太拼,累倒了可不好。 蒋云却干劲满满,“我的针法比较特殊,旁人没几个月练不熟,边做边教反而浪费时间,等做完这批冬衣再请人也不迟。” 没了纠缠恩怨,蒋云满门心思想着赚钱。她要跟苏禾一样,自己赚钱不看任何人脸色。 天色已晚,徐达护送苏禾回去。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叮嘱道:“收集鸭毛低调些,咱们的羽绒生意若做大了,必然会涉及胡家的利益。” 羽绒的制作是机密,寻常百姓只是洗净剪碎直接缝制,鸭膻味浓郁不说,还容易生菌,渗漏出来的鸭毛满天飞。 “胡家没安好心,我一直都在提防呢。” 回到家,许戈把饭菜做好,一如以往的难吃,但胜在心意。 许戈的人做事有效率,很快就把铺子甄选出来,适合的总共有四家,其中三家稍微偏远一些,剩下的那家位置简直不要太好。 跟胡家酒楼同一条街,还只隔了几家铺面,离舒意楼也很近。铺子是回廊型的,总共有三层,位置很宽敞,视觉够广阔。 没空去现场,苏禾的重点在成衣铺,她让许戈拿主意,“你觉得哪家好?” 铺子各有利弊,位置不好的人流少,位置好的强敌环伺。不过许戈对苏禾的厨艺很有信心,连吃半个月的打边锅都不带重样的,他又胖了。 苏禾想了下,“那就选最好的。”以前没钱没势,自然要避锋芒,不去触强敌的霉头,但是麻烦仍是不断找上门。 胡家见不得光的把戏,不知道耍了多少。 沙县的首富,生意涉及各个行当。苏禾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在沙县做生意,迟早是要打擂台的,一味的躲是没有用的。 胡家跟官府盘根错节,要是换以前还真不敢捋虎须,但如今时势不同,王县丞倒了,李承平死了,徐县令又记自己的恩。 最主要的是,徐县令本来想跟杨主簿握手言和,谁知他跟那帮土官却跟李承平勾结,想置他于死地。 如今尘埃落定,该是徐县令清算旧账的时候。眼前时局混乱,两派官势力暗斗厉害,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 不打无准备的仗,既然决定要正面刚,苏禾便着手准备自己的菜式,列了长长的清单。 蒋云又做了几件衣服出来,因为布料跟工艺不同,比起后世还是有差距,但也算挑不出毛病。 定好每个铺子的布料颜色,苏禾给了蒋云一笔钱,着手采购布料。 忙到中午,苏禾抽空去找徐达,让他通知各个铺子的掌柜,统计员工的尺寸。 走到半路,前面突然敲锣打鼓的,街两旁挤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苏禾往人堆里凑,原来是徐县令带着一众乡绅到城门口迎接新科举人。阵阵鼓乐声中,只见老八跟简庭宇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胸前还系朵大红花。面对沙县百姓的热情相迎,不时作揖报以微笑。 站在人群中,苏禾以老母亲喜极而泣的心情,目送老八远去。嗯,她养的神兽也是有出息的。 到了凉菜铺,徐达正在忙着备货,见到苏禾笑面相迎,“少夫人来得正好,咱们打算预订两万只鸡,还是三万只好?” “你疯了吧?”苏禾震惊,以前他抠抠搜搜的,现在却狮子大开口。 “铺子已经买下,只要再粉饰改建一下,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开门营业,边炉汤是酒楼的主打,哪一款都离不开鸡,我觉得两三万只都不够,估计得五万只打底。” 嚯嚯完鱼跟鸭,马上又要全民吃鸡,想想都让人兴奋。“到过年还有三个月,除了酒楼需要,其他铺子也少不了,咱们先备一部分成鸡,其余的按大中小购买散养在岷江,要多少有多少。” 苏禾抚额,“随便,只要你家主子同意就行。” 吩咐完量尺寸的事,她将带过来的坛子端出来,“咸鸭蛋好了,你们尝尝。” 徐达打开盖子,取了几只鸭蛋煮熟,敲开壳一看,蛋白咸香,蛋黄红得流油,吃在嘴里沙沙的。咸鸭蛋下饭,足足可以拌下一碗饭。 冬天本来就蔬菜匮乏,天天吃大白菜嘴里能淡出鸟来,刚好有咸鸭蛋换换口味。 堆在岷江的几万只鸭蛋有救了,徐达马上吩咐下去,全部做成咸鸭蛋,刚好冬天拿出来卖。 拿到凉菜铺伙计的尺寸,蒋云便开始日夜赶工。见她忙得两脚不着地,苏禾让徐达他媳妇找了两个家眷帮忙打下手。 深秋天黑得快,刚要上桌吃饭,老八悄不溜过来了,满身的酒气,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读书人不爱喝酒,偏偏徐县令跟乡绅热情宴请,老八不喝都不行。 见到主子,老八二话不说扑通跪下,给两人连磕三个响头。 “谢谢小侯爷跟少夫人的栽培,没有你们鼎力相助,就没有我老八的今天,这份恩情没齿难忘。” 苏禾最受不得这套,揶揄道:“听你这话,感觉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呀。” 老八惶恐,“属下不敢,誓死尽忠小侯爷,尽忠漠北军。” 得了,又没她的份。 老八不止是来谢恩的,还有事跟两人相商,“今天宴请,徐县令找我私谈,问我是否属意县丞一职,若是同意他上书朝廷。” 秋闱中解元,倒也配得上县丞一职。 苏禾冷笑道:“这么好的官职,他怎么不给自家小舅子留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许戈造假 再老实的官员,都有自己的算盘,徐县令自以为是伯乐,对老八有知遇赏识之恩,想拉他做幕僚。重用自己人,再对付那帮土官,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好。 呵呵,区区县丞之职,她还真瞧不上。 许戈隐而不发,“你有何打算?” “徐县令任期明年到,属下做县丞若表现出采,倒不是没有擢升县令的机会。”只要他当上县令,沙县便彻底成为小侯爷的地盘,大伙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不过,区区一方县令无法扭转乾坤,他志不在沙县,而是远在京城。只有挤进京城,才能接近权力中心。 “属下此次夺了绥州考场的魁首,只要不出意外,春闱必有一番成绩,我实在不想放弃。” 许戈瞟了他一眼,“比起京城,沙县的局势不足以忧虑,你从今天起闭门温书,全力应对明年的春闱。” 老八这才松口气,“谢小侯爷。” 休整两天,苏禾去回春堂上班,刚进老八的院子换装,阿婆就带着阿香,对着她又一通磕头,“谢少夫人栽培,老八才有今天的成就。” 苏禾忙将两人扶起来,寒暄一番换好衣服离开。 得知苏禾探亲回来,还有大把的手信,同僚们都乐呵呵的,“苏大夫,你总算回来了,这一个月你跟钟大夫都不在,可累死我们了。” 苏禾打哈哈,“家里突发情况,处理完我就匆匆赶回来了。” 屁股还没坐热,徐家就送请柬过来,请她跟钟大夫于后日过府吃席,庆祝简庭宇中举。 有钱人就是不同,席面一场接一场。 晚上,苏禾对许戈狂吹彩虹屁,把他哄高兴了才道:“徐家咱们还得罪不起,要是简庭宇得知我看了日记,以后见面多尴尬呀。” “不让他知道便是。” “你说造个假的?”苏禾诧异,“来得及吗?”还有锁头呢,要知道钥匙可是在简庭宇手上。 许戈搂着她睡觉,“我来处理。” 上班太累,刚睡得迷迷糊糊,又被许戈戳醒,“再过半个月就是我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不就是生日嘛,她记着呢,不用老提醒的。 许戈暗示道:“可以许愿吗?” 说到许愿,苏禾想到他的中秋愿望,不禁扑哧笑出来,“你想许多少都行,能不能实现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许戈秒懂,搂着她好一阵腻歪。 第二天,苏禾找蒋云的时候,顺带提了个要求,“帮我做个罩罩。” 等看清图纸里奇怪的东西时,蒋云的脸都红了,拿布尺给她量尺寸。 “不急的,等你有空再做,记得要加垫跟聚拢。” 蒋云猜到她的意图,“放心,包在我身上。” 凉菜铺的冬服已经做好,刚好徐达带着伙计过来取,偷偷将苏禾拉到旁边低声道:“老胡找我打听蒋云的情况,估计是送衣服尺寸的时候看上眼了。”真是铁树开花呀,没想到老胡也有开窍的一天。 徐达乐呵呵的,苏禾却沉下脸来,“这事不可能成,你让老胡死了这条心。” “为什么呀?”徐达不解,随后又恍然大悟,“那种事又不是蒋云自愿的,老胡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会介意的。” 呵呵,男人可真是粗心,别看蒋云面儿上跟没事人似的,其实心里阴影很深,逛街的时候会下意识避开男人,心情阴郁之时会不停地搓洗身体,午夜时常被恶梦纠缠。 她表面装的越是没事,心里就病得越深,不是轻易能治愈的。正是考虑到她的病情,苏禾才不让蒋云上门给伙计量尺寸,尽可能避免肢体接触。 还以为是好事,没想到是祸事,徐达气馁道:“我找理由回了老胡。” 苏禾心生警惕,“看好你们那群老光棍,谁也不准打蒋云的主意。” 徐达撇嘴,“少夫人,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好不容易来个自己人,还长得如花似玉的,那还不跟狼盯肉似的,哪里防得住呀。”苏禾才不管他,直接撂狠话,“她要是掉了根寒毛,我跟你们没完。” 跟之前的大肆宴请不同,徐县令的家宴只请了钟大夫跟苏禾,说是答谢两人这几个月尽心医治简庭宇,他才有幸在秋试中取得成绩。 老简家出了仕才,徐夫人高兴坏了,在家宴上极尽心思,足足摆了十二道菜,全是山珍海味,龙肝凤髓。 徐县令人前向来不给苏禾好脸,这次却让人大跌眼镜,不止笑意盈盈,还放下身段主动跟她敬酒,“苏幕大夫,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尽在这杯酒里了。” 一语双关,他相信苏禾听得懂,不仅是因为她医治简庭宇的功牢,还因为这次的舞弊能翻案,这里面有她的功劳。 依他对苏禾的了解,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钦差的书房,所谓的治病不过是幌子而已。她跟林庭逸之间,或是许戈跟林庭逸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事不关己,徐县令不会去问,但如果没有她的相助,小舅子不可能翻身,晋王的造才计划也会因此落空。 简庭宇起身,“苏大夫,我也敬你。” 苏禾刚想提醒,饮酒对嗓子恢复不利,谁知他却连饮三杯表达谢意,“我干了,你随意。” 一个多月未见,简庭宇的变化很大,声音仍然粗粝沙哑,但吐字清晰不少。考试前后,他的精神备受煎熬,整个人消瘦很多,但守得云开见月明,随着二次阅卷功成名就,整个人都清明开朗了。 他重新拾回丢失的自信,眼尖眉角都透出富家公子的祁贵气质。 席面继续,气氛挺融洽的,徐夫人聊到简家来信,想让简庭宇回京温书备考春闱,“不知两位大夫意下如何?” 苏禾不想介入,将问题踢给钟大夫,“师父你觉得如何?” 钟大夫圆滑世故,猜到徐县令夫妻急着让简庭宇回京,除了收心温书之外,还有别的用意。 稍作斟酌,钟大夫委婉道:“简公子的病已经养得差不多,只要每日按时服药,及时针灸排毒跟锻炼发音,不会有大问题的。” “阿宇,家里那边再三来信催促,再说你离开也快半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他们,你觉得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拒绝简公子的表白 简庭宇悄然看了苏禾一眼,半晌才道:“我的病还没好,万一回到京城有反复可如何是好?再说距春闱不足半年,家里人多聒噪,我怕无法静心温书,倒不如在沙县再留几个月,等过了年我早些回京看望爹娘。” 排毒针法是不外传的,要两人传给别的大夫,确实是强人所难。更重要的是,简庭宇不想离开,徐夫人强迫自家弟弟,万一因此影响春闱呢? “你说的倒也在理,那以后就在府中温书。”徐夫人不再勉强,同时叮嘱自家的两个孩子,“宝哥儿,珠姐儿,你们从明天起不可打扰舅舅温书。” 散席后,不等苏禾开口告辞,简庭宇抢先一步,“这次的针灸就麻烦苏大夫了。” 苏禾本想推诿,可想到要归还他的日记本,便应承下来。 进了房间,简庭宇递过来一只锦盒,“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自绥州归来,苏禾明显察觉到简庭宇看她的眼神不同了,哪里还敢收礼物,“简公子不必客气,治死扶伤是大夫之责,何况我还收了诊金的,礼物就不必了。” “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简庭宇抓住她的手,强行将锦盒塞进她手中。 苏禾尴尬,干笑两下打开盒子。哇靠,竟然是珍珠耳坠。 不妙啊,他这是想揭穿她的女儿身? 苏禾将锦盒搁在桌上,讪讪笑道:“在下不才,至今还没娶妻,这礼物收了也送不出去。” 笑容凝在脸上,简庭宇眼前闪过失落,“苏大夫,你我不必见外的,其实我” “对了,你上次让我保管的东西,我带过来了。”苏禾忙打断他,从包里掏出红木扁盒,“物归原主,我也就放心了。” 还真别说,许戈的造假能力很强,连她都分不出真伪,应该能蒙混过关。 看到扁盒,简庭宇神色复杂,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徐夫人的声音突然传来,“阿宇,苏大夫在吗?” 徐夫人站在门边,笑脸透着歉意,“我身体有些不适,想请苏大夫把把脉,不如让钟大夫给你针灸吧?” 钟大夫是男的,给徐夫人看病不太合适,简庭宇只得点头同意。 到了徐夫人的院子,她也不着急看病,反而跟苏禾唠起家常,“苏禾,我弟弟一心科举,年过二十不婚,可把家里急坏了。跟他同龄的,孩子早就打酱油了,这次父母催他回京,也是想挑门好的亲婚,最好有助于他仕途的,偏偏他油盐不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苏禾又不傻,岂会听不明白徐夫人的隐晦。女人的心思最敏感,何况是宠弟狂魔,徐夫人怕是已经看出弟弟对她有意思。 姐弟情深,徐夫人不可能去戳穿简庭宇,但苏禾身份特殊,哪怕出于保护之意,她也不可能将真相告之弟弟,这才拐着弯来提醒苏禾。 “简公子已经中举,如果春闱能脱颖而出,还怕没有好姻缘么?”苏禾笑笑,然后又道:“不瞒夫人,我近来事务繁忙,以后简公子的治疗就全权交给钟大夫了。” 有她这句话,徐夫人这才放心。说句良心话,她是真的欣赏苏禾,若不是她已是许家妇,她还真想让她成为弟媳,只能说两人没缘分。 徐夫人掏出一张票据,塞到苏禾手上。 苏禾以为是银票,犹豫要不要收,谁知却是胡家商贸的棉花提货单,二十斤的棉花。 呵呵,徐夫人还真是贴近生活,市场稀缺什么,她就送什么,送礼都送人心坎上的。 苏禾惊讶道:“夫人还能买到棉花?我昨天找了几家铺子不是说没货,就说明儿请早,可把人愁坏了。” 提起棉花,徐夫人神情不太好,“这东西虽然不值钱,不料如今竟也成抢手货,我也是费了好些劲才拿到的。瞧瞧你衣衫单薄的,赶紧给自己做几件保暖的衣服,再打床暖和的被褥。” “夫人莫不是开玩笑吧?”苏禾佯装震惊,“在沙县还有你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开口,那些商户还不得马上送上府来。” 徐夫人皮笑肉不笑,“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了。” 徐县令风头正盛,谁敢给徐夫人脸色看,可如今她面色不虞,或许另有内情。 苏禾眼波流转,很快便道:“我昨天到胡家商贸去买棉花,谁知碰了满鼻子的灰,那价格诿实吓人。” “那可不是。”徐夫人啧啧摇头,“怕是还要往上涨。” 苏禾吃惊,低声道:“之前蝗灾导致粮油价涨,官府还出台过限价政策,那胡家为何还敢顶风作案?” 徐夫人没把她当外人,屏退众人才道:“一朝 得势,鸡犬升天。” 在沙县,谁的大腿能粗过徐县令的,胡家又抱了谁?见苏禾满头雾水,徐夫人握住她的手,低声叮嘱道:“县令爷找胡家谈过棉价之事,胡家一反之前的奉承之姿,态度很是强硬,这多半是背后得了大靠山。” 吃过李承平的亏,徐县令如今行事更加谨慎,有些话他不方便说,于是由徐夫人代劳,“苏禾,像李承平这种摆在眼皮子底下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在暗处的,你日后也要多加小心。”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有些话不需要挑明说。 离开徐府,苏禾没急着回家,反而去找二狗。 二狗也想找她,急着结算妙心斋的分红,想给底下的乞儿置些过冬的取暖物。 苏禾就奇怪了,往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今年会如此着急? “我让老刘尽快算账,好了就给你。”苏禾将棉花提货单拿出来,“二十斤的货,换你一句实话,这交易做吗?” 看到单子,二狗眼睛亮了,“还是姐的渠道厉害,这交易我做了。” 第二百五十章 奔着人家身子去的 收了货单,二狗也不藏着掖着,“这次的涨价,不止是棉花减半的问题,西域再往西的诸国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寒流,比起往年要冷上许多,西域棉花被抢购,加上西域自己也在囤积,流进闵朝的更加稀少。” 厄尔尼诺气候?西方诸国遭遇极寒天气的消息,最先是从胡家商贸铺流传出来的,为了抬高棉价炒作的,又有几分可信呢? 二狗却神情严肃,“姐,西方严寒暂不知真假,但蒙国靠近西边的疆域,今年的寒冷确实比往年更厉害,而且一直在东进。” 苏禾愕然,二狗是蒙国人,他的人常年跟蒙国互通有无,消息自然更加灵通。前几年那帮乞儿随便窝在破庙角落,生火取暖喝热汤,冬天忍忍就挨过去了。 今年连他们都较真了,可见情况真的不一般。 回到家,许戈的脸色也不太好。 许戈心情不好,十之八九跟漠北有关。果不其然,漠北有消息过来,这次不是跟蒙国打仗的消息,而是朝廷允诺的冬衣没到。 因路途遥远,军用冬衣由北境军工坊制作,然而军工坊的交货期却一推再推。 并非他们有意拖延,而是从西域订的棉花根本没到,军工坊放下以前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甚至还提价购棉,无奈杯水车薪。 经过再三沟通,好不容易来了批西域棉花,眼见着能交三成军衣,不料在西域的交界之地,棉花竟然被劫了。 苏禾震惊,“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劫军棉?” “从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是蒙国人干的。” 就这奇怪了,蒙国是马背上的国家,族人以放牧为生,盛产羊毛跟各种兽皮,这些比棉花还保暖,他们对棉花的需求极少,为何会越境抢劫? 抢就抢嘛,还要留下明显的证据,要知道现在还不到酷冬,蒙国就不怕闵朝震怒发兵么? 事关边疆将士生死,如果没有冬衣保暖,他们如何挨过漫长的冬季? 苏禾不想过多讨论漠北,连忙转移话题,然后私下召集神兽。 老八读书多,见闻相当广,“西域夏季既旱又涝,冬季又比往年早,如此反常,出现极寒天气不是没可能。” “完了,完犊子了。”徐达不停拍大腿,慌张道:“不行,我得马上多囤点木炭跟柴火,光咱们收购鸡鸭毛不行啊,得让所有的弟兄都行动起来。” 有过收鸭的经验,他心中很快有了打算,“少夫人,咱们收些兽皮如何?” 苏禾抚额,他能不能抓重点? 老胡破天荒地支持,“兽皮倒是好的,即使没发生奇寒,也可以放在蒋姑娘的铺子,做衣服的装饰,亏不了的。” 苏禾狠狠剜了他一眼,一个只会做烤鱼的大老粗,他懂什么衣服装饰,还不是奔着人家身子去的。 侦察兵都比较狡猾,老胡藏着掖着的,何况他是许戈的人,苏禾不好明目张胆斥责,她想到胡家反常的举动,便让老胡多留点心,查查胡家有没有背地里接触身份不明的人。 “少夫人放心,属下已经在查了。” 看来,许戈又比她抢先了。也对,沙县的位置太重要,哪怕接二连三失事,敬王也不会轻易放弃的。如今胡家已经微微冒出头,不查他查谁? 日子眨眼而逝,酒楼装修的很快,苏禾对取名不在行,便将这重任交给许戈。这家伙野心大,取名四海酒家,主打四海之内的天下美食。 啧啧,瞧他这狂妄的语气,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跟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四海酒家前后三层,一楼在大堂,二三楼是包厢,足足有三十个,完全能跟胡家酒楼跟舒意楼媲美。 苏禾压力大了,这次得拿硬菜出来,不过她没有分身之术,抽空做了套厚厚的菜谱,将各道菜谱写得清楚明白,甚至连摆盘都有建议,然后交给大麻子。 这半年下来,大麻子早已脱胎换骨,摇身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厨,在做菜方面跟苏禾已经心灵相通。他按照配方做,将遇到的问题收集起来,再预约苏禾指教。 师傅带徒弟,大麻子练熟之后,转身开了授课班培养徒弟,以便酒楼生意红火起来,分封到各地做厨师。 酒香不怕巷子深,随着冬服的逐批完成,铺子的伙计陆续穿上暖和轻便的新衣,在铺子里忙活起来。有眼尖的客人,见他们的衣服蓬松保暖,便打听起来。 徐达的野心盲目膨胀,竟然拿着官府的最新告示找苏禾。 “少夫人,漠北军冬衣严重不足,军工坊缺棉少料,朝廷将十几万套的冬衣任务分发到各地,咱们沙县需要完成 一万件,官府发出召集告示,邀请各大商家报名参加。” “你是不是飘了?苏禾剜了他一眼,“一万件棉衣,你拿鸡鸭毛往里面填呀?”“一万件棉衣,时间紧任务重,别说咱们做不出来,就连胡家也不可能完成,徐县令多半是想割猪肉,一家分一点,咱们可以竞标领一部分回来。” 苏禾真不知徐达脑子里想什么,显然社会对他的毒打还不够。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军工坊的活,任务紧价钱低就算了,要是衣服出了问题,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禾冷着脸嘲讽道:“别放着好日子不过,去打那不该打的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劈头盖脸挨了顿骂,徐达垂头丧气的离开,郁闷地找老胡喝了两杯,“少夫人不同意,咱们还是算了。” 望着外头呼啸的风,老胡猛地焖了口气,胸口火辣辣的,“咱们在这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徐达重重叹气,“朝廷要的是军棉衣,那布料跟咱们的羽绒不一样。咱们找不到棉花,说再多都是白搭。” 两人相对无言,闷闷喝着酒。 这个插曲,苏禾并没有放在心上,这群神兽惦记同袍之义,想帮漠北的战友可以理解,但人得掂量自己的能力,有些事是无法扭转的。 晚上睡得迷糊,身边的人动弹了。 许戈警惕地坐起来,凌厉的眼神扫向门外。 第二百五十一章 薛青义主动降价 “小侯爷,是我。”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声音响起。 苏禾被惊醒时,徐达已经进屋。 两人起床气都很大,徐达若没有十足的理由,那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乌口传来紧急消息。” 苏禾不解,乌口的商贸行才成立没几天,南方的货即使顺风顺水,也要半个月左右以后才能到。 “薛青义回来了,还带着满船的木棉花,问我们要不要,不要就卖给别家。”若不是棉花太过抢手,乌口的人也不会连夜加急送消息。 许戈诧异,“按行程算,他刚回琼台几天,难不成长翅膀了?” “咱们的人问了,薛青义刚到绥州时,不知怎么就得到今年缺棉的消息,派人回南方大量采购木棉,他返程时在海上跟送棉船碰上,这才调头回来的。” “可有报价?” 徐达摇头,“现在棉花一天一个价,他肯定想赚得更多,提出要跟少夫人当面议价。” 许戈望向苏禾,“你意下如何?” 南方盛产木棉,刚好碰上全境缺棉,成衣铺想做大,棉花是必不可少的。商人图利,如果价格合理,哪有将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不过,沙县的生意脱不开身,苏禾无法前往乌口。 许戈稍作沉默,“请他来沙县谈。” “让他知道我们在沙县,岂不把底都抖搂了。” 许戈另有想法,“他要是有心查,迟早能查到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得到主子的允许,徐达欣喜不已,以苏禾外出沙县巡视铺子为名,让乌口的人连夜赶回去,将薛青义带来谈生意。 徐达打什么主意,苏禾再清楚不过,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官府的告示,竟然没有商家前来报名,这可急坏了徐县令,他主动放下身段问了几家棉织大户,同时派衙役上门,主动询问商户。 这是块肥肉,然而商户的意向不大,倒不是他们拿乔,而是手上的棉不多,没有底气出手。 棉花一涨,布匹的价格蹭蹭往上涨。蒋云买的布不多,找苏禾商量备货的问题。 “再等等看。”沙县最大的棉织控制在胡家手中,胡狄左手垄断棉花,右手捏着两家布庄,其他商户纷纷跟风。 棉花织物有延后性,布匹其实是不缺的,他这是拿漠北军缺冬衣来炒作,忽悠无知的百姓,借机制造恐慌想狠赚一笔。 军队缺冬衣不假,但并非没有冬衣。军衣两年一换,今年刚好是大换之年,替换破损毁坏的,但并非全部替换,实在没办法缝缝补补咬牙凑合。 这消息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许戈是在军营长大的,也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这背后怕是有无形的手在推。 苏禾问道:“前线真这么紧张吗?” “外头传得言过其实,但老兵的境遇确实不容乐观,那帮人连军粮都克扣作假,军衣方面又岂不弄虚作假捞好处。好处都让新兵蛋子占了,老兵到处讨人嫌,如果不是蒙军在边境蠢蠢欲动,朝廷又岂会给他们添冬衣。” 苏禾这才知道,原来这批衣服是给老兵的。之前的蝗灾,蒙军频犯边境,双方打了几仗,老兵不是食物中毒就是饿的提不起刀,只能由新兵蛋子顶上,损失可谓惨重,主帅杨元吉遭到斥责。 粮食危机还没完全解决,寒冷又异于往年,杨元吉考虑到蒙军冬季来犯的可能性大,这才上书朝廷替老兵争取福利。 荒诞而又残酷的现实,他们保家卫国跟敌军对峙一辈子,结果还得感谢敌军来犯,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薛青义是在第三天早上到的,苏禾拾饬一番前往客栈。 半个月未见,天气又寒冷许多,房间生了几个火炉子,热烘烘的很舒服。 “薛先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薛青义披着厚厚的大氅,面具遮了大半张脸,却仍是掩饰不住眼角间的疲惫。寒暄过后,两人进入话题,薛青义带了袋木棉过来。 苏禾是见过木棉的,光洁抗菌,轻巧隔水,蓬松轻盈,重量比鸭绒还松,是做填充的首选,但保暖方面次于棉花,而且不能作织物。 质量没问题,但价格是关键,“不知价格如何?” 薛青义面露笑意,“一条船五千斤木棉,后面还有三条船,苏公子或有意向的话,可以三钱一斤。” “多少?”苏禾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木棉,并不棉花。” “棉花是舶来品,往年八十文一斤,今年情况特殊卖四钱还找不到 货,估计再过几天就要涨到五钱银子。” 苏禾满脸黑线,“木棉不能纺织,保暖比棉花差,何至于要卖到三钱,先生这哪里做生意,怕不是趁火打劫吧?” “木棉质轻蓬松,以枕头为例,一斤棉花只能填一个枕头,而木棉可以填充三只,算下来你能赚大大笔银子。” “先生的账算错了,木棉蓬松不假,但保暖差于棉花,自然要加倍填充,何来省钱之说?” 薛青义打开另一个袋子,“若在木棉中混合此物,足以媲美棉花。” 袋子里不是别的,正是徐达满世界找的鸭毛。看来薛青义也是内行人,鸭绒比棉花保暖,跟木棉混合刚好补了短处,真正达到以一抵三的效果。 “先生的生意眼光真是厉害,北方缺什么你竟然能事先知晓。” 薛青义谦虚道:“薛某碰巧走运而已,刚到绥州时碰到西域来的商人,闲聊中得知棉花失收,这才想着赌一把。” 四条船的货,每条船的木棉跟鸭毛各五千斤。薛青义人生地不熟,而且每个地方都有保护势力,他不想得罪地方势力,考虑优先卖给苏禾。 当然,生意不能勉强,她如果不要的话,码头上有的是人等着要。 眼前是卖方市场,苏禾相信即使他卖四钱,外面也有人抢着要。鸭毛倒是优惠价,每斤卖一钱,当地收货都不止这个价,何况从南方走海运过来。 不过,眼前的价格是哄抬虚高,一旦泡沫被戳破,二道贩子会亏得血本无归,苏禾的原则是不赚冒险的钱,于是委婉道:“我家的成衣铺子刚开,实在要不了太多,若是价格能再便宜些,倒是想要一船。” “莫非苏公子还愁没生意做不成?”薛青义吃惊,“一路从乌口过来,各地官府都要召集商户,想给漠北赶制军衣。” “先生开玩笑了,不过巴掌大的铺子,给百姓做几件衣服还行,哪有资格接军衣。” 薛青义面露惋惜,“在下之前还在想,若是苏公子有意接朝廷的生意,木棉的价格再给你优惠呢。” 苏禾表示看不懂,他是嫌钱多不成? 第二百五十二章 薛青义送上门求医 看出苏禾的疑惑,薛青义解释道:“我早年在西南从过军,有几次险些丢了性命,都是同袍出手相救才得以活下来。听闻北方军遭灾,在下感同身受,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这批货是南方各大商户委托的,薛某只是转个手代卖而已,若是物资军用,我可以将自己那部分利润让出来。” 苏禾能感受到他拳拳的赤诚之心,心中却无半分相信,不过做人还是要留一线,“若是军用,价格如何?” “鸭毛减二十文,木棉减一贯。”薛青义接着补充道:“不过,让利的这部分,我希望军队能得到实惠。” 这配方很熟悉呀,不就是她玩的税粮救世那一套么? 苏禾面露难色,“兹事体大,我不能擅自做主,要跟家人相商一下,还请先生给些时间。” 薛先生给了半天时间,苏禾提着两袋货离开。 回到家,将两袋货搁许戈面前,“你说他该不会耍手段吧?” 木棉跟鸭毛没有特殊的气味,苏禾又取来两只碗浸泡,然后拿银针测,货是没有问题的。 许戈没有见过薛青义,不过对他所说的同袍情义,倒是深有同感。人生在世,不是事事都讲究金钱利益的, “依你之见,他像当兵的吗?” “他身染重病,又虚弱的厉害,我还真看不出来。”苏禾仔细回忆着,“不过他的言行举止,并不像是普通人。我注意到他的手掌比常人宽厚,之前应该是身体强健之人,在边陲当过兵也有可能。” 许戈不再说话,满脸的深思。 苏禾猜到他的想法,“你想接?” “短时间赶制一万套军衣,在沙县只有胡家有这个实力,但价格必定惊人。” 南方水涝,北方双灾,国库空虚不可避免,加上蛀虫横行,朝廷给漠北军做冬衣,无非是面子工程,若是价格太贵,要么减少采购数量,要么减工减料,到头来受害的还是漠北军。 徐达等人急得脑袋冒烟,但又变不出棉花,而许戈不想强迫苏禾赌上身家,所以才一直压着没提,但不代表他不想。 打瞌睡送枕头,心已蠢蠢欲动。 苏禾并非不是通情达理之人,“如果你觉得没问题,那咱们就试试吧。”生意真做成了,她也可以大赚一笔。 她不担心别的,就怕薛青义有别的企图,怕这些货是敬王或朝廷放出来的饵。 “若是皇室的鹰犬,咱们早就尸骨无存了。”许戈有自己的见解,“我会再查查薛青义的底,在弄清楚他的身份之前,小心谨慎便是。” 统一意见后,苏禾返回客栈,又费了不少口舌跟薛青义砍价,木棉的价格再减五十文。 契约签得比较特殊,先按普通价格付,若军衣中标再退回优惠款。货在乌口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走的时候,薛青义送她到门口,“你要的椰子已经在装船,过段时间就能收到货。” 苏禾笑笑,“跟薛先生合作真是愉快,希望我们都能双赢。“ 双赢?薛青义莞尔,目送她离开。 回到房间,他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倒在榻上冷汗连连,痛得指节泛白。 要接朝廷的单,往后少不了要跟官府打交道,以姑娘身份交谈多有不便,苏禾打算给蒋云找个男掌柜,也方便以后做生意。 没想到蒋云却拒绝了,“我可以跟你一样,以男儿身在外行走。”除了心底的抵触,她也想真正的独立,试着不去依附任何人。 得知苏禾想拿下军衣单,蒋云并没多言,而是先将木棉跟鸭绒对半混合,“军衣外料耐磨,织布紧密严实,而木棉的附着性好,鸭绒混进去不会外漏,可以使用普通针法,制作会快很多。” 蒋云有信心做好,就是担心人手不够。 “人的事我来想办法,当务之急是要争取拿到单。” 经过商量,蒋云去官府报名,三天以后做出成衣,到时公开竞价,按质量跟价格酌情甄选入标者。 报完名,从官府领布料跟图纸回来,蒋云着手缝制军衣。 老胡的人送了消息过来,这半月将胡家的人扒了个底,还真挖出些料。这段时间,胡家名下的铺子招了几十个新人,府内也有新进佣人,经过调查都没有问题,排除下来可疑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胡家酒楼的主厨换人,是京城来的名厨,菜品跟口碑直追舒意楼,生意蒸蒸日上。另外一个是胡狄新娶的姨娘,是他在外巡视时带回来的女人。姨娘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得胡狄的欢心,还经常带着她出席各种场合,一时间风头无数。 苏禾跟胡家打过交道,呵呵道:“胡狄畏妻如虎,怎么会突然转变性子呢?” 许戈冷笑,“不止转变性子,后院的两个女人甚至还情同姐妹。” 早前为了讨好徐县令,胡狄没少让妻子亲近徐夫人。交往多了,徐夫人岂会不知胡少夫人是出了名的善妒。她能分享丈夫,甚至跟情敌处成姐妹,足可见姨娘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是人是鬼,总会冒头的,且等着看便是。 跟李丞平比起来,胡狄更让苏禾不安,倒不是他手段有多厉害,而是之前合作过,胡狄知道她的底细。 以前他是纯商人,只要不伤涉自己的利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如果他真的跟皇室党派搭上关系,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外头的铺子不是以她的名义开的,但她曾经给过胡狄稀奇古怪的设计,如果他联想够丰富,或是故意找茬的话,那将比卫大夫跟李承平更麻烦。 事到如今,怕也没有用,只能万事谨慎,走一步算一步。 早上睡过头,到回春堂晚了,还被钟大夫抓个现行。 钟大人习惯放养她,并没有斥责之意,反而招手将她叫到一旁,“我刚才接了个病人,估计只有你才能治。” 苏禾好奇,“还有师父你搞不定的病?” “此病人肾坏死,如果不割的话有性命之危。” 苏禾顿时来兴趣了,“割几个?” 碰到不着四六的徒弟,钟大夫也是醉了,“只有两个肾,还能割几个?” 钟大人不知她有几成把握,之前是割痔疮,肚皮之类的,坏了还有补救措施,现在可是割器官,不是开玩笑的。 他是找理由跟徒弟商量的,病人还在等着呢。 肾坏死可是重病,苏禾哪敢空口白牙,必须先把病况弄清楚才能做判断。 钟大夫带着徒弟进入诊室,可当看清病人的模样时,苏禾惊得差点直呼其名,她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薛青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割 个肾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之前他藏着掖着不给看诊,没想到如今竟然送上门来。 钟大夫引荐道:“薛先生,这位是医馆的苏幕大夫,乃天幕山的神医后人,最擅长治肾病,你的病或许他有办法。” 薛青义下意识望向苏禾,打量半晌才道:“那就麻烦苏大夫了。” 简单寒暄两句,苏禾给薛青义望闻问切,沉默半晌才道:“薛先生的左肾是否曾受过外伤?” 薛青义颔首,“实不相瞒,在下三年前在战场上受伤,当时有幸捡回一条命,可身体每况愈下,只得到处求医。” “肾乃生命之根本,是人体的排毒器官。肾一旦出了问题,其他的器官会出现失衡,导致百病生。” 薛青义诧异,“可有医治之法?” 苏禾没有回答,反问道:“每日可有排尿?” “甚少。” “你的左肾如果三年前及时割掉,或许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苏禾面露难色,坦言道:“你拖了三年,如今出现水肿,血压高,心力衰竭的症状,已经变成尿毒症,以现在的条件无法根治,只能治标。” 尿毒症?薛青义闻所未闻,不过自己的身体是清楚,“我还能活多久?” “你的左肾严重坏死,也会引起心力衰竭的征兆,故而不好判断尿毒症的轻重程度,但如果你任其继续坏死,最多不过两三个月而已,割了之后保养的好,年也有可能。”可惜没有透析条件,否则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是问题。 “割了就一定能活下来?” 苏禾让薛青义掀开衣服察看伤口,“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没人敢打包票。” 伤口从后腰刺入,伤疤比较粗,应该是菱形的器物所致。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不少伤疤,都是陈年留下来的。 这种伤疤,苏禾再熟悉不过。薛青义没有撒谎,他确实当过兵,而且参加过很多惨烈的战争。 接下来,她又问了其他状况。在大夫面前,薛青义没有隐瞒的必要,“我身体受不得寒冷,腰上不时会刺骨的疼。” 肾病严重的人,是忌腰部受凉,苏禾低头跟钟大夫商量,然后才道:“手术有难度,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你自己决定是否要割。情况很严重,即使同意手术也要尽快,不能再拖了。” 医者父母心,见薛青义有所犹豫,钟大夫劝道:“薛先生,苏幕大夫的医术你不必担心,尤其是在开刀这一块,我敢保证普天之下没有比她更厉害的。很多病人都是她开刀治好的,不信你可以出去打听。” “谢谢两位,开刀取肾不是小事,我需要考虑一下。”寻遍天下名医,提出取肾保命的,苏幕可是第一人。 离开回春堂,薛青义登上马车。马车内燃有木炭,他仍是裹紧袍子,对着车内候命的阿力道:“查苏幕。” 阿力领命闪身而去,阿满送他回客栈,“先生,咱们的木棉跟鸭毛都脱手了,不如早些回琼台吧,那边天气暖和,你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薛青义疲倦不已,“给我租个院子,要南城乌麻巷的。” 阿满不解,但见他神色不容置喙,只能乖乖闭嘴。 回到客栈,薛青义强撑精神摊开笔墨,颤抖的手握住笔杆,费力地在纸上写着。 中午左右,阿力回到客栈时,发现薛青义已经晕厥在案桌上,旁边堆叠着几张纸。 薛青义很快醒来,挣扎着坐起来,“查得如何?” “苏幕的口碑倒是不错,回春堂靠他接过很多伤患,属下查到他不仅给县令治过病,连晋王也私下来过两次。两个月前,他给病人割过肝,那病人现在还活着。属下特意找过他,他说身体比之前好多了,对苏幕很是感恩戴德。” 薛青义将桌上的纸叠好交给他,“阿力,我可能撑不下去了,若是哪天撒手归去,你就按这上面的做,多替他们做点事。” 阿力垂眸,不愿意伸手去接,“先生不会有些事的,你不是还要替他们报仇吗?” “生死有命,你拿着吧。”薛青义拍拍他的肩,“你不拿着,我怎么放心做手术呢?” 阿力诧异,“先生决定了?” “左右不过只剩两三个月的光阴而已,既然苏幕这个人没有问题,倒不如赌一把,或许还能再争取一些时间。” “先生不会有事的,老天会开眼眷顾你的。” 面具之下的眼眸闪过噬骨的恨意,“老天若是有眼,我们又岂会遭遇这等不公?”阿力低头不说话,猛地一拳捶在地板上,“总有一日,会让那帮人血债血偿的。” 薛青 义将纸递过去,“后面的每一步,我都已经算计好了,你别丢了。” 阿力哽咽,将纸折叠好塞进胸膛。 “阿满已经在乌麻巷找好房子,你收拾下咱们搬过去。” 阿力震愕,“你要去见他?” 薛青义别开脸,冷言道:“该来的,躲不掉。” 忙完手头的事,苏禾刚走出回春堂,便见阿满匆匆赶来,“先生请留步。” 薛青义决定做手术,苏禾返回医馆跟钟大夫商议,将手术定在后天早上。后天是许戈的生日,她本来都已经请假了,想跟他过两人世界。 不过,薛青义的病不能再拖了。半天手术,半天撸狗,爱情跟事业两不误。 开了术前的药,按医嘱煎。送走阿满,苏禾留下来做手术方案,跟需要配合的大夫讨论好才离开。 晚上钻被窝,苏禾跟许戈提了薛青义的事,“没想到他真的当过兵。以他的智慧跟决策,想必曾经也是风云人物,如今却被病痛折磨的不成形,真是让人心酸。” 许戈双手枕在脑后,满腹心事。 “怎么了?”苏禾摸他的大长腿,“是不是天气寒冷,你的腿不舒服了?” “都没感觉了,哪能知道是否不舒服?” 苏禾掀起他的裤子,惊讶道:“都长冻疮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习惯了,每年都长,今年还好些。” “把裤子脱了。”苏禾取过药膏,“我给你上药。”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苏禾对许狗人身攻击 许戈喜欢这个,而且动作很快。 “现在才十月,等到过年肯定更严重,要不咱们做个暖炕吧?”骨头断过,即使保养的再好,也是熬不住寒冷的,早两年只怕两条腿都烂了。 许戈压根不同意,“熏得到处都是烟,墙都黑不溜秋的。”把炕弄得热乎乎的,她就不黏着他睡了。 “改天找蒋云做床羽绒被,再把床垫厚些,睡觉的时候屋里加些木炭。”苏禾不禁想到李家村的煤矿,惋惜道:“要是能挖出来就好了,咱们既然保暖,铺子也能省下大笔的买炭钱。” “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禾并不知道,许戈手中并不止一座煤矿,这半年来他派人到全国各地勘察,手中已有十几座煤矿,经过运作之后全部都是合法的。 给他上完药,又做了个马杀鸡,苏禾抱着被子睡得舒坦,谁知院门突然响了。 晚上的,谁那么不长眼呀? 冷飕飕的懒得起床,但是敲门声断断续续,苏禾戳了下许戈,使唤道:“许富贵,你去。” 就会欺负残废,许戈心有腹诽,但还是套上外衣去开门。 院门打开,冷风忽地灌进来,门前站着道影子,在黯淡的月色下,隐隐可见其脸上的半块面具泛着寒光。 许戈习惯了黑暗没有带灯出来,眼前的男人身材颀将宽大的衣裾吹得猎猎作响。他的五官掩饰在夜幕下,却有股强大的气场。 心脏兀地骤紧,许戈的身体绷紧,眼睛直勾勾盯着来人,“何事?” 男子拱手行礼,“叨扰了,我是对面刚搬过来的,比较仓促许多东西没备齐,想来借个火。” 黑暗中,许戈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稍等。” 男子欣喜,“多谢兄台。” 许戈转身摸黑走向厨房,谁知轮椅撞在院子树底的桌子,连人带椅摔在地上。 男人听着动静不对,忙不迭走进院子,伸手去扶许戈,“你没事吧?” 许戈爬了几下,都没有爬起来。 男人架住许戈的胳膊托起来,费了好些力气才将他抱到轮椅上,内疚道:“真是抱歉,没想到害你摔倒了。” “是我不小心。”许戈拍拍衣服上的土,摸黑进了厨房。 半晌后,他推着轮椅出来,黑暗中升起簇火苗。 深邃的眼眸,再次打量来人,来人抱歉道谢,“在下姓薛,以后就是邻居了,还望多多指教。” “应该的。”许戈将火折子递过去,“送你了,不用还。” 男人接过火折子,道谢后离开。 许戈关上门,搭在轮椅上的手紧紧箍成拳。 苏禾站在窗边,静静看着许戈在黑暗中发呆,任由冷风吹。 来人话不多,但耳尖的苏禾还是听出来了。客栈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来乌麻巷,还偏偏跟她住对门。 她不相信巧合,直觉薛青义是奔许戈来的。看着许戈状况不对劲,她不禁隐隐后悔,不该接木棉的生意。 许戈摔倒时,她就想出来扶,但薛青义若是京城派来的人,看到两人相互扶持照顾,又岂会放心呢。 等斜对面的院门关上,苏禾才出来将许戈推回屋。好家伙,膝盖都磕坏了。 苏禾给他上药,郁闷道:“大晚上的,他即便是来试探你,你也不必这样自虐吧?” 许戈的魂魄归位,“是我一时不察才摔的。” 哦豁,竟然不是装的?这院里他再熟不过,瞎了都能行动自如,怎么会摔呢? 认识他这么久,苏禾很少看到他失态的,尤其是现在还心不在焉,“你有事瞒我?”“没事。”许戈想了想,“我只是觉得薛青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长年在边关磨砺,除了技高一筹的战术外,许戈也练就了军人独特的敏锐感。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他,竟然在初次见面的薛青义面前如此失态,看来此人来头不简单。 早前商议过,薛青义是皇族细作的可能不大,苏禾不禁琢磨起来,“你觉得熟悉,有没有可能他之前不是在西南当兵,而是在漠北呢?” 见他怔然,苏禾又戳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话呢。” “倒也不是没可能,这两年漠北流失不少将帅之才,不是被调任就是退役,多半流落到各地,如今见军队艰难,而他们又不愿意再跟朝廷有纠葛,才以这种隐秘的方式相助。” 不管如何,薛青义的出现,让苏禾心中忐忑不安,而且许戈居然又做梦了。 一夜没休息好,苏禾起床时问道 :“咱们还要去竞标军衣吗?” 许戈躺着不动,“为什么不?” 苏禾没再说话,收拾之后离开上班。 坐诊半天,然后去验收大麻子的厨艺,再去了趟蒋云的院子。 蒋云已经把军衣做出来,手工自然是没得挑的。明天是竞标的日子,苏禾要给薛青义做手术,没办法去捧场。 “今天官府来人通知,竞标改在后天了。” 苏禾诧异,“为什么?” “官府没说,不过徐大哥打听了,说是胡家要求的。” 苏禾冷笑,“这是要作死呀。”手里捏着几万斤棉花,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把县令爷揉圆搓扁,说白了无非觉得这生意只有胡家才啃得下,各种作妖要涨价。 徐县令也是被逼得没法,但凡有第二个选择,都不会如此纵容胡家。 回到家,趁着许戈洗澡,苏禾悄悄把衣服藏好,等明天给他惊喜。 许戈状态不错,吃饭的时候来了句,“你输了。” 没头没尾的,苏禾不知道他说什么。 “我们的赌约,你输了。” 苏禾半天才想起来,“舞弊案有结果了?” “蒋铁林跟副主考勾结,发展李承平跟孙七为下线,收受考生贿赂。两人招供后,已经牢里自尽身亡,其他考生跟家属听落朝廷发落。” 苏禾差点笑喷,“两个考官,就能犯下这等滔天祸事?” “不管真相如何,这个结果是皇帝想要的,不就成了。” 那倒也是,最终的真相不重要,相信皇帝心中自有判断。再说,通过这次的舞弊案,明年的春闱想必会清廉许多。 许戈的眼神变得赤果果,“明天记得要履行你的赌约。” 见不得他嚣张的气焰,苏禾反问道:“官府告示出来了吗?” “什么意思?” “一切以告示为准。”苏禾瞟了他一眼,“要是你忽悠我怎么办?” 许戈嘴角抽搐,“姓苏的,你还是人吗?”告示起码晚十天以后,根本赶不上好时辰。 苏禾瞅了他某处,鄙视道:“瞧瞧你,一天天的就剩这点出息。” 许戈:“”能不能好好说话,别玩人身攻击。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许戈难忘的生日(1) 早上冒着寒冷起来,苏禾亲了还在睡觉的许戈,“许富贵,生辰快乐。”狗子二十了,长大了! 许富贵化身许贵妃,手探进苏禾的衣服,抱怨道:“知道我生辰,就不能靠假陪我一天吗?” 美男在怀,苏禾却很大男方主义,“别闹,我中午就回来,到时给你惊喜。” 许贵妃顿时来了兴趣,“什么惊喜?” “能说出来的,还叫惊喜吗?”苏禾揉捏他俊朗的五官,然后抛了个媚眼,“乖乖的,等我回来哈。” 过完手瘾,苏禾就走了。 许戈再无睡意,破天荒地早起,化身成勤劳的狗子,洒水扫地收拾内外,然后将中秋的七彩灯笼挂在房间,再写上未实现的中秋愿望。 收拾衣柜时,他看到有个包袱用衣服遮着,好奇地打开,里面的东西滑落出来。 三件形状怪异的衣服,样式是许戈从来没看过的,其中一件很像裙子,胸以上有两根吊带系起来,甚至其他两件 拿在手里没看出来,可试着摆到一起时,许戈的脸红了。 心怦怦跳了几下,将衣服塞回衣柜藏好。 苏禾从阿香家赶到回春堂时,薛青义也刚好到,下马车时孱弱的身体还差点摔了。 做了基本检查,术前没有大问题,苏禾走医生流程宽抚病患,“薛先生不用紧张,等喝下麻沸散,你就跟睡了觉似的,等醒来就没事了。” 薛青义不紧张,倒是旁边的阿满腿都在抖。 喝完麻沸散,薛青义跟苏禾进了诊间,静静地躺在特制的床上。 阿满坐立不安,不时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佛祖保佑,薛先生是好人,保他长命百岁。” 他就这样唠唠叨叨,走走停停,熬了一个时辰,直到苏禾从房间走出来。 看到苏禾双手是血,阿满两眼翻白差点没晕死过去。 洗完手消毒,苏禾叮嘱道:“薛先生目前没大问题,过一刻钟左右能醒,大夫会观察六个时辰,你在旁边守着,有事叫大夫就行。” 阿满激动地差点给苏禾跪下,“谢谢大夫。” 时间不早,苏禾交代完收拾东西离开。 换回女装,苏禾到市场买了菜,打算给许戈做顿大餐,然后去妙心斋。她准备了个蛋糕,为此还让老刘的人练了几天,做出来的成品挺让人满意的。 老刘也给许戈准备了礼物,小小的木盒子装着,“当下时局不平,恕老奴无法伺候小侯爷左右,这份礼物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少夫人转交。” 收下礼物,苏禾左手拎着菜,右手抱着蛋糕,雀跃地回家。 刚走过两条巷子,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手帕猛地捂住苏禾的鼻子,刺鼻的味道传来。 卧槽,无情! 两眼一黑,手中的菜跟蛋糕纷纷掉在地上,苏禾的身体被人托住,很快抬进马车消失在街上。 趁着天气晴好,许戈烧了锅热水洗头,再顺带洗了澡,浑身香喷喷的,然后挑了件祥云绣金水墨锦衣穿上,像足了待召侍寝的宠妃。 现在的他自我感觉良好,像头蓄势待发的野豹,就等苏禾回来朝他勾手指头。 从早上到中午的期盼,再到下午的不满,许戈的脸愈发难看,姓苏的估计又跑去鬼混了。 夜幕刚降,隔壁的窗户传来响动,许戈黑着脸走过去,来的竟然是老刘。 老刘一脸着急,“小侯爷,少夫人回来了吗?” 医馆不时会来紧急病患,苏禾归晚是常事,可看来老刘过来时,许戈才知事情不对了。 老刘脸色发青,“少夫人怕是出事了。她中午从店里走的,下午伙计出去送货回来,抄近路看到巷子口摔烂的蛋糕。” 那是她特意为许戈定做的,全城只有一个。黑灯瞎火的,许戈站起来要走,突然又顿住步子,“你让涂宽过来替我。” 老刘忙不迭离开,消失在夜幕中。 彼时,回春堂已经关门,留了一个大夫值守,吃过晚饭正在后院休息。 阿力正在湿手帕擦薛青义苍白的唇,突然就闪进道影子,“先生情况如何?” 来的是阿力,阿满轻声道:“大夫刚才来过,说先生情况稳定,多注意休息,明早才能进食。” 麻沸散过后,身体是极致的疼痛,但薛青义的意识是清醒的,他示意阿满到门口守着,“可有事?” “属下失职,苏幕另有身份。”阿力向前,附在薛青义耳边低语几句。 薛青义震惊,“ 是苏禾女扮男装?” 阿力点头,“没想到她竟然能瞒天过海。” “他可知道苏禾在回春堂?” “属下不清楚,但外传两人关系很差,隔三差五吵架,她时常打扮的花枝招展出门。”阿力没有把握,“或许知道,又或许假装不知。” “苏禾不过是草包而已,她根本不懂医术,而苏幕的医术却超乎常人,回春堂的老板都得向她请教一二。” 阿力一怔,“先生的意思是,苏禾被人调包了?” 只有这个解释,才合乎情理。 “可是,是他调包的,还是京城的人调包的?” 薛青义神情疲倦,“他麾下没有这种能人。” 阿力愤然道:“想当初他为了保命,宁可叛祖叛军当阶下囚,京城的人还是没放过他,竟然派细作当他枕边人。” 可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来回春堂当大夫? “苏禾背后的主子,估计不是皇帝而是敬王。”皇帝留着他,除了面子功夫,还为了拴住漠北军。敬王不敢擅自取他性命,派来的细作除了盯着他,还为了收集沙县的情报。 没有什么比神医的称谓,能更好的掩饰细作的身份,借着回春堂这家百年医馆,苏禾借机收集官员政要的消息。 阿力担忧道:“先生,看来此地危险,不宜久留。” “她若是想杀我,应该动手术时就出手了,且再看看。” 阿力没反应,想了想又道:“她被绑架的消息,可要知会他?” “可以试探一下,看他跟苏禾之间真正的关系。”说多了,薛青义愈发疲倦,“可有找到苏亦杉?” 苏亦杉,便是苏禾谈生意的化名。 阿力惭愧,“属下失职,他的人将她保护得很好,我跟了两次都丢了。 他哪里想到,苏禾连续被林庭逸跟简庭宇扒马甲,愈发苦练画妆神术,连老胡的人都自愧不如。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许戈难忘的生日(2) 涂宽摸黑前来,跟许戈在黑漆瞎火在房间换衣服,门咚的一下。 主仆俩眼神交换,涂宽坐上轮椅去开门,门外空荡荡的,门板上多了支飞镖。 回屋点亮烛,涂宽将字条交给许戈。许戈脸色炸变,悄然从后院离开。 身为许戈的替身,他对院子再熟悉不过,跟没事人似的做饭c吃饭,洗澡,然后熄灯休息。 乌漆抹黑的寒夜,远处监视之人一无所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苏禾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自己身处香闺之中,四周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迷糊坐起来,才发现桌旁坐着位姑娘,穿红戴绿珠光宝气的,颇有金丝雀的气息。 “你醒了?”姑娘拿着精致的绣帕过来,眉尖眼角风情无数,“睡了大半天,还以为你醒不过来呢。” 苏禾环顾四周,撑着酸软的身体下床,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出手够狠的,竟然给她下了这么重的迷药。 姑娘眼疾手快,稳住苏禾的身体。 这一搀扶,她的手腕露了出来,两只手有严重的勒痕,以及啃咬的痕迹,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苏禾瞬间明白了什么,眼睛往她脖子上瞥去,淤痕斑斑。 环视四周,房间奢华无度,情趣横生。 “我叫锦绣。”姑娘尴尬地用衣袖遮住手腕的伤,扶着苏禾在桌边坐下,“是老爷带你回来的,他待会就过来。” 老爷?老掉牙的那种? 给苏禾倒了杯水,锦绣往门口走去,对候在外头的丫环道:“通知老爷,姑娘醒了。” 随身的包被挂在远处的衣柱上,苏禾拔下发簪藏在衣袖之内,等锦绣转身时问道:“你们为什么掳我?” 锦绣身段妖娆,声音娇媚如丝,“奴家也不知,等会老爷会跟你解释的。” 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锦绣给她斟茶,“想你也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填些肚子。” 苏禾敛着脸,压根不触碰任何吃食,悄然捏着身上的穴位,加促药效的排释。 约摸两刻钟左右,脚步声从院子传来,很快被打开。 进来的男人二十出头,五官轮廓分明,着墨蓝的绸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牡丹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手上戴着宝石扳指。 折扇轻轻一挥,锦绣怕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低眉顺眼弯腰退离,顺手把房间关上。 苏禾打量了两眼骚包而浮夸的男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男子径直向前,用折扇挑起苏禾的下巴,神色傲慢而轻蔑,“苏禾,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苏禾推开他的折扇,“我们很熟吗?” 男子愕然,然后怒了,“姓苏的,你居然把我忘了!” 他的眼神很复杂,愤怒,蔑视,嘲讽,以及羞耻。 真是内心丰富的宝宝,奈何苏禾没心情跟他捉迷藏,“有事说事,别整那虚的。” 男子折扇一扔,气馁地在旁边坐下,“大夫说,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的心结在你这里,只有你才能治好。” “你谁呀?”苏禾挺无语的,“识趣的赶紧放我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见她不像装的,男子的脸沉下来,“看来你真是男人多的,连自己跟过谁都忘了。” 苏禾也来气了,“说人话。” “陆浅之。” 苏禾想了一圈,仍是没有任何记忆,但隐隐猜到怎么回事了,“咱们也好过?”真见鬼了,巴掌大的地方,竟然又碰到前任。 陆浅之满脸黑线,提醒道:“客栈那次。”不好意思,还是想不起来。 “当时我跟你在客栈私会,你三番数次暗示我,我当时都那个了要不是突然有人闯进来” 苏禾听着不对劲,连忙打住道:“你可别乱话,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再口无遮拦的,小心我告你亵渎孩童。”原主不到十四就嫁给许戈,再往前推算的话,压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可能勾三搭四。 陆浅之头大如斗,五官憋得通红,深呼吸良久才解释道:“我跟你是没发生什么,但是当时我裤子都脱了,继母突然带人冲进来,自那以后我就我就你明白吗?” 人渣,亏他还有脸说裤子都脱掉了,当时原主还未成年呀。 “算了,你不用明白。”陆浅之说翻脸就翻脸,突然拽住苏禾往拔步床拖,“直接做就是了。” 别看他骚包,力气却大得惊人,加上苏禾药效未过,整个人重重摔在床上。 陆浅之动手解衣服,然后朝苏禾扑过来,“等会你就知道了。” 苏禾就地一滚,避开陆浅之的恶狼扑虎,谁知他的反应也很快,拽住苏禾的衣服拖过来,将她禁锢在自己身下。 陆浅之很急迫,脱掉外衣之后直接解裤头,殊不知锋利的簪子抵住他的喉咙。 他怔住了,抬起头怒道:“姓苏的,你又来?” “大哥,你觉得你行吗?”苏禾瞥了他某处一眼,“有话好好说,别到时来虚就尴尬了。” 男性尊严遭到羞辱,愤怒的陆浅之抬手朝苏禾脸上招呼过去,“我看你是活腻了。” 呵呵,敢情当她是那只金丝雀了。手里握紧的簪子扎下去,同时竖起膝盖顶过去。 药效作祟,苏禾的力气减弱,但还是让陆浅之的喉咙见了血。 他捂住喉咙,惊讶她竟然变成了粗俗的泼妇。记得以前,她是娇娇柔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腹部挨了脚,虽不至疼痛厉害,但也让陆浅之完全找不到状态。 千里迢迢来找她,没想到还是不行。 陆浅之恼羞成怒,揪过枕头朝苏禾砸去,趁她躲闪之际,劈手夺过簪子扔地上,凶狠道:“姓苏的,我今天给你两个选择,要不留在我的身边,要不扔江里喂鱼。” 苏禾选择后者,“那你把我喂鱼吧。” 陆浅之眼珠子发红,“来人,把她剁碎了喂鱼。” 话音刚来,门外进来五六个家丁,个个身强体力,毽子肉鼓鼓,一股脑冲上来就要收拾人。 苏禾也是个假把式,见情况不对马上放软话,“行行行,有话好商量,我选择第一个。” 陆浅之挥手,让他们退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许戈难忘的生日(3) 目的没达到,反倒伤了贵体,陆浅之什么心情都没了,看苏禾跟看杀父敌人似的。 苏禾怕他突然又兽性大发,眼珠子转了转,“我要是跟你了,有什么好处呀?” 女人,呵呵。 “想必你也知道,姓许的是个废人,整日瘫在床上,连半个铜板也不会赚,你不会也想让我喝西北风吧?” 在女人身上,陆浅之向来挥金如土,“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把舒意楼送给你。” 苏禾惊讶,万万没想到舒意楼竟然是陆浅之的。 别说她瞧不起人,就陆浅之这种德性的,竟然是舒意楼的幕后老板,真是活久见。 苏禾试着放温柔,“我早就腻了这鬼地方,要是我能把你的病治好,你能带我回京吗?” “不能。” “为什么?” “你让我觉得恶心。” 这几年来,不管是偏方土方还是灵丹妙药,他都试了个遍,却没有任何起色。若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这辈子都不想见到苏禾。 她脸长开了,比前几年还让人惊艳,确实美到了骨子里。 可那又如何?只到她,他就想到曾经的耻辱跟不堪。 他现在就想打退堂鼓,可是想到大夫的话,又强忍住恶心。他强迫自己,盯着她脸看,然后脑海中想着香艳的画面。 陆浅之深呼吸,然后慢慢凑过来。 苏禾屏住呼吸,嫌弃地往后退。 “砰!” 门被用力踹开,门口的家丁东倒西歪,一道挺拔的黑影站在门口。 黑影身材高大,周身透着冷厉,当目光落在榻上胡作非为的男人身上时,顿时迸出噬人的杀意。 “谁啊!”刚酝酿出那么点意境,却被突然打断,陆浅之愤怒至极,扭头刚要斥责下人,谁知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 “你他娘的” 话未说完,脸上狠狠挨了拳,鲜血顿时飙出来。 “咻咻”两下,黑影封了他的哑穴,拳头一下,两下,三下 等苏禾缓过神来,陆浅之已经被打成猪头,蒙面人却显然还不够,伸手揪住陆浅之的头发从拔步床上拖下来重重摔在地上,拔出锋利的匕首。 苏禾拉住他的衣袖,使眼色制止道:“他也没占到我便宜,别闹出人命。” 蒙面人显然没听进去,匕首朝陆浅之胸口刺去,吓得他眼珠瞪圆。 苏禾眼疾手快,猛地推了蒙面人一把,“住手。”这个瓜娃子,陆浅之死了不要紧,但舒意楼背后有大靠山,不是轻易惹得的。 报仇的方法很多,杀人泄愤是最愚蠢的。 蒙面人不服,狠狠剜了苏禾两眼,然后将她拽过来护在身后,不解气的他又踹了陆浅之几脚。 陆浅之是战五渣,被打得浑身是血,痛得痉挛抽搐,偏偏穴道被封,连喊都喊不出来,头一歪晕死过去。 苏禾费了好些劲才拉住他,“大哥,够了够了。”有什么样的将,就有什么样的兵,许戈带出来的全是冷血暴力狂。 她跑去拎衣柱的包,谁知颈脖一软,身体被人腾空抱起,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再次睁开眼,躺在柔软舒服的被窝里,头顶是七彩的迷你灯笼,可惜没有点亮里面的蜡烛。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苏禾侧身,发现许戈在床边守着,满脸的自责跟内疚。 眼眶泛酸,苏禾扑进许戈怀里,搂着他的脖子,身体战栗不停。这次是她走运,可是他还有很多令人发指的变态手段。 “没事了。”许戈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都过去了。”既然知道怕,为何还阻止他杀陆浅之? 身体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苏禾软趴趴窝在许戈怀里,眉头紧皱,“我跟陆浅之是多大的仇?” 许戈脸色不虞,陆浅之的过往复杂,不是简单两句能说清楚的。他是工部郎中之子,母亲是商富之女,当年十里红妆嫁进陆府,次年生下嫡长子,也就是陆浅之。 陆夫人红颜薄命,没过几年就病逝。说起来她的死跟陆郎中脱不了关系。陆郎中本有意中人,受父母所迫不得已成亲,婚后感情不睦。陆夫人性冷孤傲,受不了丈夫的疏远冷漠,久而郁结生病,没两年病逝归西。 她死后不到一年,陆郎中娶意中人为继室,陆浅之的日子可想而知。 他跟苏禾怎么凑到一起的,外人还真不知道,不过从他被继母当场抓包的结果来看,多半是被设计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陆郎 中一怒之下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陆浅之被逐出府。 苏禾彻底傻眼,这不对啊。从陆浅之的阐述来看,他当时意识是清醒的,而且还是自己脱的裤子。 转念一想,她很快就明白陆浅之为何对原主伸魔爪。原主是庶女不假,但她的便宜父亲是首辅大臣,陆浅之做梦都想抱这根粗大腿,这才想跟女主煮饭。 他自以为聪明,结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而被逐出陆府。 苏禾在脑子里搜了几遍,隐约有些模糊的记忆。客栈被抓后,陆家继室怕得罪首辅大人,对外隐瞒了原主的身份,让下面的人放风陆浅之私会姑娘,但是枕边风却吹得厉害。 陆郎中既惊又愤,果然断决父子关系。 不过,从许戈阐述来看,他并不知道陆浅之当年对原主做的事,否则就不是暴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苏禾又不蠢,当然更不会说。 彼时已是凌晨,许戈的生日已经过了。 本来开开心心庆生的,谁知遇到这种遭心事,苏禾也没了心情,希望明年还有机会。 许戈也糟心,想着苏禾藏在衣柜的特殊衣服,以及他写的心愿,恨不得把陆浅之捶死。 “没事,等几天你再给我补过。”他安慰苏禾,更是安慰自己。 苏禾满是惋惜,“庆生可以提前,不能推后的。”推后不吉利。 “谁说的。”许戈信了才有鬼,张嘴就胡来,“以前军务繁忙,我很多次都是推后举行的,哪来的不吉利?” 或许是南北方风俗不同,苏禾也没有在意,既然他这么在意,以后抽空给他补过也行。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陆前任出席竞标会 提起这个,许戈神情严肃,“有人透露线索。” 得知门上插飞镖,苏禾下意识想到薛青义,“该不会是他的人吧?” “极有可能。”他在回春堂割肾,现在又住到对门来,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查到苏禾的马甲也不稀奇。 苏禾只觉得棘手,“这个人城府太深,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许戈还没琢磨透彻,“敌友未分,且再看看。” 受到惊吓,苏禾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心烦。 许戈也没睡意,心里紧绷着,满脑子都是踹门看到的那一幕。陆浅之,竟然敢碰他的女人,看来谁都敢随意践踏到他头上来。 “你可知舒意楼是陆浅之的产业?” 许戈诧异,陆浅之自从逐出陆府后,就已经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舒意楼在闵朝有不少分店,是个不折不扣的敛财工具。 苏禾决意做酒楼生意时,他让人调查过舒意楼,真正的主人是谁还没查到,但背后的靠山是肃王,却不想是陆浅之在主事。 “肃王是谁?” “皇帝的弟弟,以前是个闲散多病的王爷,不过这几年却在暗中培植党羽,多是往商业发展,舒意楼就是其中之一。” 皇族之人哪有简单的,能让人查到的都不是秘密,敛财便足以看出其野心。 真是够糟心的,苏禾只是想安分做生意赚点钱,奈何事情不停找上来,上个前任差点害得她跟许戈离婚,如今又蹦跶出来一个。 许戈嘴巴上没说,但心里肯定不痛快。换她,她也不痛快啊。 “许富贵。”苏禾搂住他的脖子,决定主动坦白,“陆浅之他掳我,不是旧情未了,而是他心理有疾,想找我解开心结而已。” “什么病?” “那方面的病,挺严重的,根本不行。“ 许戈满脸黑线。 “他自己说的,自被继母抓包后,他就不行了,这次也不知是受了哪个蠢大夫的建议,竟然跑到沙县来。” “所以,你打算给他治?” “我治他个大头鬼。”苏禾想想都来气,怒道:“这种人渣,就该一辈子不举。” 她将锦绣受虐的事告之许戈,愤愤不平道:“他是没落到我手上,要是落到我手上,我弄残他不可!” 许戈当时就震惊了。 “都不知祸害了多少姑娘。”苏禾就不明白了,自己赚钱不香么,非要放弃自尊去当金丝雀,被人虐打的满身伤痕。 听到陆浅之不行,许戈竟然浑身舒坦,搂着苏禾道:“少管别人的事,睡觉。” 第二天醒来,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今天是军衣公开竞标的日子,苏禾不放心蒋云独挑大旗,打算到衙门看看热闹。 依旧是花枝招展,摇曳生姿地出门。 竞标再简单不过,有实力的本来就没有两家,连徐县令都以为是胡家的专场。虽然报名的有五家,但私以为其他家都是胡家找来的陪衬,为了就是抬高价格,最终花落胡家。 各商家依次进场,蒋云带着样衣,信心满满进场。 “陆记成衣?”衙役走了出来提醒,“陆记成衣的到了没有?” 连喊三声,围观人群无人应答,徐县令刚要宣布竞价开始,不料人群中突然传来声音,“陆记成衣到。” 人群中走出两个人,一个是中年男人,从穿着来看是掌柜无疑,手里还抱着样衣。另外一名是锦衣男子,衣服色彩明艳,走路一瘸一拐的,脸用象牙玉扇遮挡,只露出两只眼睛。 苏禾打量了几遍,以为自己眼花,可当看到他手指上戴的红宝石扳指时,震惊的连嘴巴都合不上。真不知是他生命力顽强,还是许戈的人下手轻了,昨晚被打成那个鬼样,他竟然还有力气出来蹦跶。 而且,他不是说来治病的吗?为何会出现在军衣竞标现场? 看到陆浅之遮头遮脸进来,徐县令面色不虞,“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把官府当儿戏吗?” 脸肿成猪头,陆浅之嘴巴张不开,旁边的李掌柜代为解释,“禀大人,我家老爷突然出疹子,整张脸全部都是,怕吓到大人才出此下策,还望见谅。” 苏禾冷笑,他那是缺德事干多了。 商家到齐,徐县令简扼发言,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说,竞标正式开始。 为避免商户串通报价,各商家座位间隔远,在纸上写上报价,不得私下商议或修改。 漠北冬天极寒 ,按军衣的规格,棉衣需要三斤,棉裤两斤,合计的五斤棉花。 跟苏禾猜测的不差,报名商家都是来哄抬价格的,第一家报五两六钱,第二家六两三钱,第三家更离谱,居然要七两。 场外围观的百姓哗然不止,徐县令当场黑脸,连嘴角都在抽。 到底是官场老狐狸,他强忍怒气没发作,沉稳地望向胡家成衣铺,“杨掌柜,你报多少?” 杨掌柜亮出自己的报价,四两银。 又一个发国难财的,据许戈的情报,胡家早在几个月前就秘密得到消息,暗中在各地囤积共十几万斤棉花。他不仅是要吞下沙县的一万套货单,更是要拿下北境各地的。 胡家囤积的早,那时消息封闭,市场的价格相当便宜。许戈算过他囤货的成本,估计在八十到一百二十文左右。 布料是军工坊包的,即使算上所有的成本,一套衣服最多不过六百文。换句话说,胡家每卖出来一套衣服,净赚三两四钱。 如果他拿下所有的订单,稳赚几十万两。 徐县令头抽搐地疼,不停深呼吸强忍怒气。苏禾觉得,他可能需要速效救心丸。 “陆记成衣?” 李掌柜举牌子,三两。 杨掌柜震惊,咄咄逼人道:“你是不是写错了?” 见他态度嚣张,徐县令重重咳了声,警告道:“肃静,不得干扰他人报价。” 除了胡家,沙县根本没有第二家拿得出大量棉花,徐县令心生疑惑,“陆记,你真拿得出棉花?” “大人放心,若我们有幸中标,自然拿得出来。” 徐县令的目光落在蒋云身上,“云记成衣。” 蒋云举出报价,二两银。 第二百五十九章 竞标会的阴谋 价格太惊人,不等徐县令表态,胡家跟陆家同时站出来,厉声指责道:“外头的棉花卖五钱一斤,光成本就要二两五钱,还要各种成本跟开销,你是不是来捣乱的?” 面对两家嚣张的态度,蒋云不卑不亢,“两位说的没错,外头的棉花高价难求,可是在两个月前,请问棉花是什么价?” 众人结舌,难道云记是在两个月前囤的货?不对,云记是近期才开的,巴掌大的寒酸铺面,哪来的钱囤棉。 杨掌柜咄咄逼人,“你肯定是用劣质棉,以次充好。” “是好是坏,官府自有公论。”来者不善,蒋云说话也不客气,“空口白牙的,还请在下积点口德,堂堂掌柜别跟市井无赖般,传出去岂不丢了东家的脸面。” 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竟然敢如此说话,杨掌柜气得脸红脖子粗。 徐县令看不惯胡家,再次出言,“胡记,注意遵守规矩。” 杨掌柜这才怏怏坐下。 第一轮竞标结束,淘汰报价最高的三家,胡家请的托就此出局。接下来是棉花展示,三家均拿出自家填充的棉花,各自呈交上去。 徐县令连同军工坊的驻派官员,依次进行检验,胡家跟陆家的棉花均是上等货,完全符合军工坊的到云记成衣时,顿时震惊了,“云记,你竟然用木棉充当棉花?”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杨掌柜顿时跳出来指责,“怪不得价格这么低,原来在玩猫腻。这种言而无信之人,有何资格来竞标,还请大人将此人逐出去,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胡家带的头,其他人纷纷附和。瞧瞧,这就是生意人的丑恶嘴脸,攻击诋毁,无所不用其极。 三人成虎,积毁销骨。若是换以前,蒋云早就被这架势吓得说不出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 早在前两天,苏禾就跟蒋云预演过这个问题,将竞标时可能会遇到的刁钻问题都推敲了遍。 蒋云心中有数,神情自若道:“请问大人,这批货可有明令规定,必须要用棉花填充?” 呃!本来是有明令规定的,可北境缺棉严重,军工坊的官员再三权衡,将这个要求去掉。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或许特殊时期,民间不乏智慧之人呢? 杨掌柜嘲讽笑,“谁人不知,木棉保暖远不如棉花,你为了拿下这批货,手段如此卑劣,是要冻死边疆的军队吗?你安的是什么心,难道是敌国的奸细?” 苏禾说过,这种搅屎棍的存在,就是想打断别人的正常思维,让对方自乱阵脚,造成慌张而失去理智。 蒋云不跟他逞口舌之快,从容有礼道:“这袋填充料并非只有木棉,还请两位大人再细看一下。” 徐县令抓了把填充料细看,惊讶道:“鸭绒?” 蒋云点头,自信道:“今年的棉花供应有限,故而草民改变思路,用南方的木棉跟鸭绒对半混充。木棉御寒比棉花稍微差些,可鸭绒的保暖是最好的。两者互补长短,效果刚刚好,并不比棉花差。” 她的说辞,得到军工坊监官刘大人的支持,“这个主意倒是妙,解了棉花短缺之急,不错不错。” 接下来是称重,胡家跟陆家的填充都足称,而云记却只有二斤半。 “怪不得报价这么便宜,原来玩的是缺斤少两。”杨掌柜又跳出来指责道:“大人,连军衣都敢如此克扣用料,这种败坏德行的奸商真是可恶,就该严厉打击。” 徐县令早就受够胡家的颐指气使,堂堂掌柜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成何体统?胡家这般指手画脚,是要教他做人,还是要教他做官? “咳!”徐县令脸一沉,神情严肃道:“竞标现场不得喧哗。” 杨掌柜这才闭嘴,还狠狠瞪了蒋云一眼。 “云记,你可有解释?” “填充不在多,够保暖就行。”蒋云心中有数,自信满满道:“如今三件样衣都在,大人何不叫人试穿一下,体验御寒的程度。” 徐县令也不含糊,依次叫来十个衙役,轮流穿上军衣到县衙口门吹冷风。 军工坊刘大人极其上心,现场指挥试穿者做各种操练动作,横劈挑刺打,将军营士兵的基本动作都试一遍。 最后一项是浸泡,三件衣服同时泡进桶里。棉花吸水,胡陆两家的军衣很快打湿沉在水底,唯独云记的在反复按压下,才完成吸足水。 三件衣服拎起来,云记的衣服脱水最快,拿在手里轻很多。在双手反复拧压之下,按压出来的水并不多,而棉衣却恰恰相反,笨重而积水。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蒋云自信地解释,“木 棉蓬松,不蛀不霉,轻巧隔水,不易缠结,鸭绒也是如此,故而衣服久浸不易湿;棉花则恰相反,穿久了易板结吸湿,次数多了反而不保暖,而且易滋生虫害对身体不利。” 胡陆两家的脸色难看,偏偏蒋云的话得到刘大人极大的肯定,“没想到你对填充有如此了解,果然是行家。”“谢刘大人谬赞。” 这边试完抗湿,徐县令那头已经统计好衙役的试穿体验,答案出奇一致,保暖相差无多,但云记的成衣穿在身上轻松没有束缚感,操练起来更舒服。 胡陆两家面如锅底灰,脸色僵得难看。 徐县令完全无视,接下来是第二轮竞标,说白点就是砍价,往死里砍! 官员说官话,说了一大堆的话,无非就是哭穷,北方双灾,朝廷赈灾耗资巨大,时逢缺棉特殊期,希望军民一心共度难关。 徐县令是读书人,说话很好听,辞藻之华丽,态度跟激昂,恨不得你将军衣免费赠送。 官方集中采购报价,苏禾是有经验的,一刀砍下最起码都是对半。服装行业利润还是可以的,平时起码赚成本的一倍,今年特殊应该能赚更多。 薛青义给的价格优惠,一套衣服的总成本四百文左右,苏禾的目标价是一两。 第二百六十章 替前任打抱不平 第二轮报价很快出来,胡家一两八,陆衣一两六,云记一两二。 杨掌柜气得差点吐血,“大人,容我说句大厚道的话,我胡家这次运气好,提前囤了点棉,但是价格也是偏高的,一两二根本是亏血本的,我怀疑他们做假,明面上是好货,背地里却以次充好。云记用木棉重量轻,我无话可说,但陆记肯定做假,指不定用的是黑心棉,我要求验他们的衣服。” “你什么意思?”陆记李掌柜也不是吃素的,“别仗着你胡家是地头蛇,空口白牙污蔑人,无非是想打击我们外商。今天我要是没来报价,你还想卖四两银一件,连国难财都敢发,你就不怕昧良心吗?” 两个有头有脸的掌柜,情急之下竟然像泼妇骂街般,你一言我一语斗起来。 “当衙门是菜市场吗?”徐县令各打五十大板,“再吵,两家都取消资格。” 杨掌柜却还不服,提出自家成衣可以当场拆验。 在外面看热闹的苏禾眉头微蹙,胡家这是玩哪一出? 杨掌柜态度激动,拿起剪刀“唰唰”下去,夹层的棉花全露了出来,“大家来看看,胡家用的可是上等棉花,不像有些人投机取巧。” 陆浅之在商场得意以久,想胡家酒楼都被舒意楼追着打,难不成还怕了他家成衣铺不成? 胡家先声夺人,陆记要是不验的话,反倒显得心里有鬼,他直接拍案而起,“验!” 激动之下,他把遮脸的象牙扇移开。 哇哦,苏禾实在没眼看。一张脸被马蜂盯过似的,肿成馒头,乌黑紫青,说话还漏风。 他的容颜,成功惊悚到在场的所有人。 见众人的眼神不对,陆浅之才后知后觉,赶紧用扇子挡住。 还是徐县令端得稳,既然陆记没意见,少数服从多数,连云记的也一并验货。 当剪刀剪开布料,刘大人的神情凝住了,陆记用的棉衣泛黄,夹带着不少黑点杂质,这分明是劣质黑心棉。 “这不可能。”李掌柜吃惊,激动道:“我用的是上等棉,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掌柜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怪不得这么便宜,被我蒙中了吧?” “还请大人明察。”李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当即跪下诚恳道:“我陆记向来凭良心做生意,绝不可能以次充好,再说这批可是军衣,我难道不怕掉脑袋吗?退一万步讲,今天可是竞标,我连货单都没拿到,就在样衣里做手脚,这不是自撅坟墓么?这肯定有人栽赃陷害,为的就是不想我拿到标单,请大人还我公道。” 徐县令反问道:“你说别人诬陷你,可有证据?” “这这”样衣是他亲眼盯着缝制的,做好后锁在柜子里,钥匙只有他跟老爷有,别人根本没有接触的机会。 杨掌柜在旁边适时煽风点火,连好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跟着附合起来。 苏禾冷眼观旁,李掌柜说的没错,陆记根本没有做假的必要。跟朝廷做生意,尤其是军工用品,一旦发现造假,轻则轻家荡产,重则株连九族。 胡家的秉性,苏禾再清楚不过,姓杨的一直上蹿下跳跟耍猴似的,老往黑心棉的话题上引,根本就是意有所指。 秉承谁得利,谁有罪的原则,胡家脱不了嫌疑。他想借此次报价,既打压陆家,又名正言顺拿下军工订单,为进军皇商打下坚实条件,扩大商业版图。 云记的样衣也被剪开,真材实料并没有做假。 很显然,云记是漏之鱼,胡家以为云记根本拿不出来棉花,不过是小商小贩想在竞标上冒个头,借机宣扬铺子的名气而已。 “是你们干的。”李掌柜百口莫辩,情急之下直接指向杨掌柜,“你怕我们抢生意,故意使的腌臜手段。” 胡陆两家再次互相指责,谁也不让谁。 趁着没人注意,苏禾给蒋云使了个眼色。 说实在,苏禾有自己的打算,赚钱的方法千千万,她并不在意这块蛋糕,可是许戈跟那帮神兽很在意。所谓夫妻同心,她得顾忌许戈的立场跟心情,实在没办法才出手的。 三足鼎立,对她而言是最有利的,一旦胡家斗倒陆记,就会集中火力对付云记。防不胜防,要是军衣出现纰漏,吃不了兜着走。 蒋云心领神会,向前道:“大人,可否让我看一眼?” 徐县令不糊涂,自然看得出其中有猫腻,见陆记拿不出有力证据,便允了蒋云的要求。 蒋云取过湿棉衣,仔细看衣服的行针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蒋云心细如尘,用针挑开多处线头。军棉衣 内胆有压线,蒋云取来剪刀沿着压线剪开,然后带在徐县令跟刘大人面前,“两位大人请看。” 剪开的布料,棉絮全部都是上等货色,只有右下摆那一圈是黑心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两批不同的货。 蒋云翻开下摆的布料,“从这件衣服的做工来看,针线娴熟利落,是个经验丰富的缝工做的。可是下摆的针孔太多,孔线粗细不均,明显是二次缝制的痕迹。” 刘大人一看果然如此,而且从棉衣压线来看,下摆填充的棉料明显断层,应该人为抽取后再填充的。陆记成衣声名在外,缝工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里面怕是另有内情。 再说,李掌柜说的也在理,陆记即使偷工减料,也不可能在样衣上动手脚。 不过,样衣自始至终没经他人手,这事便成了无头冤案,不了了之。 “请两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找出使计之人,还陆记的清白。”李掌柜拍着胸膛保证,信誓旦旦道:“若是陆记有荣幸接这单生意,你们可以随时抽查验货,就算给我们十个脑袋也不敢弄虚作假。” 两人低声商议,鉴于眼下缺棉无法完成军衣,愿意给陆记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不过,朝廷国库紧张,上面的预算非常紧张,应该还能再砍一刀。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苏禾言而无信 刘大人面露难色,将徐县令叫到旁边商议。他悄然竖起一根指头,“徐大人,超过这个数,我可不敢做主。” 徐县令左右为难,“这三家的报价,可比其他州县低多了,锦州的最低报价是二两银。” “云记价钱最低,却是新开的小作坊,连伙计都没几个,怕是完成不了。胡家跟陆家倒是大商家,制作军衣肯定快很多。”刘大人有自己的打算,稍作权衡便道:“我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过此事还需要跟上头商议,如果价格适合,数量上好商量。” 这本就不是徐县令的份内事,不过碍于上头吩咐,尽量配合便是,“一切按刘大人你的吩咐来。” 刘大人返身回来,清了清嗓子道:“各位的样衣,本官都很满意,不过价格太过昂贵。今年冬天特殊,北边边境又不太安宁,朝廷需要考虑方方面面的事,本官希望各位能再让一步,薄利多销嘛。” 三家面面相觑,蒋云谨记苏禾的叮嘱,并不愿当出头鸟。胡家本想大赚一笔,不料被伤骨削筋,心中忿忿不平,而且胡家主人不在,做掌柜的不敢乱做主张。 倒是陆浅之反应快,“不知大人的意向价是几何?” 刘大人伸手一根指头,“这已经是最高价,不过还要跟上锋商量。” 一两,打发叫花子吗? 怒归怒,陆浅之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若将这单生意全交给陆记,我也不图赚钱,权当是向边疆将士表达敬意。” “等等。”堂外突然响起另外一道声音。 胡狄披着黑色大氅,大步跨进来,气势逼人,“两位大人,我胡家愿意以这个价格,接下这单生意。” 陆浅之朝胡狄瞥了眼。哼,贱人! 商家互砍降价,惊喜不要来得及快。刘大人内心狂喜,表面却稳如老狗,他转而望向蒋云,“云记,你意下如何?” 蒋云起身回礼,“回大人,铺子人手不够,且填充料有限,这个价格最多只能接两千套。” 三家都同意这个价,刘大人再满意不过,“辛苦各位了,还请回去静候消息。” 胡狄率先离席,走之前还意味深长望了眼蒋云。 陆浅之带着李掌柜走到蒋云面前,傲骄道:“今天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蒋云淡然道:“都是同行,不足挂齿。” 出了衙门,胡狄气得将扇子扔地上,“去查查,云记到底是什么来头?”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本是稳赢的一盘棋,竟然输得如此难看。 一两银子?库里的棉花再囤上半个月,涨得都不止这个价。若不是为了跟朝廷搭上关系,他压根不屑接这单生意。 骑虎难下的,不仅是胡家,还有陆浅之。他弄不清肃王为何非要搅这趟浑水,好好赚钱不香吗?这单生意,只赚了个吆喝。 蒋云倒是如释重负。商场如战场,人心叵测,如果不是苏禾料事如神,两人私下有过预演,否则今天哪能应对自由。 出了官府,两人在人群中悄然对望一眼,苏禾给了她一记鼓励的眼神,潇洒离去。 蒋云的蜕变成长,比她想像的还要快,成衣铺可以放心交给她。不过,她在今天这场竞标中出尽风头,铺子的名声是有了,但同时也得罪胡家。 一早醒来,薛青义的状态还不错,就是伤口疼得厉害,钟大夫给他开了止痛汤。 中午左右,阿力提着食盒来探望,阿满在屋外门放风。 薛青义喝了几口汤水,“竞标如何?” 阿力神色复杂,“苏亦杉卑鄙,言而无信。” 得知竞标现场的事,薛青义垂眸,“只接两千套?” “不知她玩什么把戏,不过价格倒是压得比其他县州都低,即使胡陆两家接了单,也没什么大赚头。” 薛青义冷笑,“她倒是厉害,空手套白狼,将胡陆两家的棉花耗光,再将手中的货抛出去。” 阿力愤愤不平,“是她失信在先,货还要卖给她吗?” “卖,为何不卖?”不是她失信,而是她背后的主人。 阿力诧异,薛青义眸光泛起冷意,“胡家有敬王扶植,你觉得敬王会让漠北军安然过冬吗?”“先生是指,敬王会在军衣里做手脚?” 这三家,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盘,但他们能否得偿所愿,可不由他们说了算。 天气愈发寒冷,苏禾做了小火锅,在屋子里吃得热乎乎的。 许戈心血来潮,多喝了几杯。 见他不说话,苏禾给他夹肉,“ 你在生我气吗?” 许戈反问道:“何出此言?” “军工坊驻派刘大人是个圆滑世故的,今天没当众宣布花落谁家,无非是替自己谋利罢了,胡狄跟陆浅之都是精明的生意人,送礼或回扣是少不了的,就看谁砸得狠了。” 苏禾瞟了他一眼,“我没再往下降价,因此而错失这笔生意,你不会怪我吧?” “军工坊那帮人捞惯油水了,你即使再降,他也不会把生意给你,而商人逐利,他们不可能做亏本的生意,如果价格压得太低,保不齐会在军衣上动手脚。如今这个价,还有合理的利润,应该不会出幺蛾子。” 苏禾诧异,“你心里真这么想的?” 许戈不解,“你觉得我会怎么想?” “我没接这笔生意,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许戈沉默,半晌才沉声道:“苏禾,你为他们做得够多了,如果没有你参与报价,采买价格起码翻一倍。军工坊预算不够,要不偷工减料,要不减少采买数量。只要军衣能供到前线,由谁来做有什么区别?” 听到他的话,苏禾才如释重负,笑呵呵地给他夹鸡腿,“来,奖励你的。” “陆浅之睚眦必报,胡家敢对他的样衣使手段,相信他会以牙还牙的,到时这两家狗咬狗,我们反倒有戏看。”许戈咬了口鸡腿,然后递到苏禾嘴边,“倒是要留心薛青义,他大费周章卖木棉跟鸭绒给你,如果你生意没做成,他怕会有别的心思。” “契约已经签了,竞标成不成也不由我说了算,大不了按之前商定价买。”苏禾笑得贼,“市场货就这么多,无论胡陆谁接生意,总得要耗费几万斤棉花,我倒腾卖出也不亏。” 薛青义在回春堂住院,苏禾能避则避,不愿意去上班。这人琢磨不透,还是少接触为妙。 第二百六十二章 胡家棉库失火 苏禾在家逗了一天的狗,第二天想着跟蒋云商量成衣铺出棉袄款式。蒋云深谙当前的款式,而后世则有许多经典款式,要是两者能融合创新的话,铺子不愁没生意做。 刚要出门,二狗裹了身破袄子从狗洞钻进来,苏禾瞅了他一眼,“怎么把自己弄这么狼狈?” “一个破乞丐,还能穿的跟大少爷一样不成?”二狗咧嘴笑,然后一本正经常道:“昨晚城北着火了。” 天干物燥,火灾也正常,不过值得二狗前来的,肯定不是普通的火灾。 “胡家囤棉的仓库起火,几万斤棉花全烧没了。” 苏禾震惊,怎么就突然起火了? 二狗瞅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姐,我还以为是你干的。”这对黑心夫妻狼狈为奸,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十恶不赦呀。”苏禾翻他白眼,“你帮我查一下陆浅之,看是不是他干的?” “得喽。”二狗拍拍身上的泥土,转身打算走。 苏禾叫住他,塞了锭银子过去,“给跟你的小乞儿置办些保暖的衣服。要是不好买的话,你告诉我一声,我让人给你弄。” 二狗眼中闪过复杂,随即又甜甜道:“谢了,姐。” 胡家奸商嘴脸无疑,将棉价炒到金价,确实招来不少非议,但何至于放火呢?几万斤的棉花,可供多少百姓熬过这个寒冬。 动手之人,真是用心险恶。 “你说,会不会是陆浅之干的?”他的思想狭隘,加上胡家在样衣上做手脚,陆浅之一怒之下倒也不是没可能。 “不清楚,老胡会查的。”许戈眉头紧蹙,“不过,胡家若接不成生意,估计官府会再找你。” 苏禾不以为然,“胡家棉花被烧,最大的得益者是陆浅之,他完全有能力供一万套军衣。” “北境其他州县的报价,远远高于沙县,官府肯定会找你们最大限的供货。” 苏禾诧异,“如此一来,军工坊那帮人捞的油水岂不少了很多。”羊毛出在羊身上,打压了商户的报价,他们的回扣自然也少了。 许戈冷笑,“你别忘了,林庭逸还在绥州。” 苏禾:“”姓林的还真是能者多劳,什么事都要管。 钦差插手过问军衣供应,军工坊那帮官痞必会有所收敛。这样算来,对许戈也算好消息。 话说胡家这头,出动所有的家丁跟伙计,浩浩荡荡几百人连夜救火。棉花体轻量大,为了尽可能囤积,整个仓库塞得满满当当,直接堵到房梁顶上。 棉花极易燃,加上寒风潇啸,偌大的仓库像燃烧的大火球。等胡家人赶过来时,已经是熊熊火海,众人七手八脚打水救火,却根本止不住火势。 这批棉花,可是胡狄费了不少精力,送礼找人情拿下的,这个冬天就指望它狠赚一本。 大火染红了半座城,胡狄气急败坏的指挥,“快,快救火,但凡抢出棉花者,我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的这个错误决定,直接导致了五个伙计被活活烧死。 一场大火,足足烧到天亮,还波及到四周的民房,最后还是官府闻讯派人支援,才算彻底扑灭。 现场狼藉不堪,房倒屋塌c残垣断壁,四处弥漫着焦烟。不少赶来围观的百姓啧啧摇头,说什么的都有,有可怜烧死的伙计,有议论胡家赚黑钱遭老天报应的。 心血尽毁,胡狄摇摇欲坠,被家丁赶忙送回府休息。 请来大夫急救,胡狄的状态才好了些,气得一拳捶在床柱上,“欺人太甚。” “少爷,仓库看守严格,伙计也没点明火,肯定有人故意掷火,咱们给徐县令施压,让他尽早查出掷火犯人。” “还用查吗?”胡狄恨得牙齿格格响,“咱们挡了别人的路。” 杨忠诧异,“少爷说的陆记?”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正说着,姨娘秦飘雪婀娜款步过来,杨忠识趣地退下。秦飘雪人如其名,莹莹赛雪的肌肤,五官极为美艳。她在床榻边坐下,红唇轻启,“不过几万斤棉花而已,你何必如此着急上火,沙县生意做不成,咱们在别的地方照样做。” 妇人之见,这岂是几万斤棉花的事,分明是挑衅胡家。 胡狄裂目,“陆记,真是可恶!” “这次你还真错怪陆记了。”秦飘雪瞥了他一眼,“那边传消息过来,这事不是他们干的。” “不是陆记?”胡狄震惊,随即又道:“那肯定就是云记。云记的靠山,你还没查 出来吗?” 提起这个,秦飘雪眼中闪过丝恼羞,“还需要时间。” 胡狄吃惊,差点被气笑,“你们不是自诩为情报组织么,连一个云记都查不出来?” “有人暗中干扰。”秦飘雪掩饰对他的不喜,眼波流转,“不管云记有何背景,只要接了军工坊的生意,总不能平空变出棉花。” 没错,云记跟陆记在沙县并没有棉花,只要他们接单,棉花总归是要进来的,到时顺着这条线索查,自然水落石出。 他咬不到的肉,别人也别想咬! 怕什么来什么,刚把二狗送走,阿香来敲门,说是回春堂来找。 还以为是薛青义有问题,却是钟大夫拉他出外诊,说有个大主顾牙疼。 苏禾无语,她是外科医生,啥时候成牙医了?死不了人的,有必要十万火急叫她过来么。 “病人疼了两天两夜,差不多把沙县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是时候到你出马了。”钟大夫急得团团转,边拍她马屁边将人推上马车,“再治不好,咱们家的招牌都得让人砸了。” 谁那么大的口气啊! 马车在茶艺馆停下,苏禾随他穿过小河流水幽径,在一幢雅院前停下。 大堂布置的金碧辉煌,颇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风格。苏禾差点没晃瞎眼,只听到铃铛佩玉的声音,穿着艳丽的妙龄女子款步走来。 “麻烦两位大夫稍等,老爷马上就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陆浅之的金丝雀锦绣。 苏禾起初是诧异,然后笑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这变态也有病的时候。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给前任虎口拔牙 一顿茶的功夫,陆浅之千呼万唤始出来,衣着明艳,玉扇遮脸。 这种骚操作,也是没谁了。 陆浅之请过钟大夫,连个牙痛都治不好,庸医!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陆浅之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对着苏禾颐指气使,“你,过来。” 他瘸着腿朝侧室走去。 病成这鬼样,还这么讲究脸面,也真是让人醉了。 进了侧室,陆浅之才收了玉扇,“嘶我牙疼。” 他被揍成猪头的样子,差点没让苏禾喷笑出来,许戈的人下手真重,几天了非但没消淤血,反而肿的更厉害。 陆浅之右下颌的智齿钻心般,疼起来厉害的时候还打滚。 苏禾仔细观察,牙龈没有发炎,人也没有发烧,可奇怪的是他心律跟呼吸很快,不时发汗跟颤抖,瞳孔有些失焦,两只眼睛乌黑,一看就好久没休息好。 急怒攻心,焦火上升导致的牙疼,可单从症状来看,他不至于如此痛苦。 苏禾翻看其他大夫开的方子,也没有什么问题。苏禾觉得奇怪,不禁想到刚才在客厅,下人看到他出来跟见鬼般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有了几分把握。 “陆老爷,你的牙疼不是大问题,有问题的是” 话还没说话,陆浅之拿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庸医,滚!” 苏禾反应神速,身体一闪躲开,再慢点不砸到额头才怪。 哇靠,果然是脑子有病,说翻脸就翻脸。 锦绣听着动静赶紧走过来,低声安抚脾气暴躁的陆浅之,谁知他直接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打女人?苏禾瞬间就火了,过去将锦绣扶起来,冷冷道:“别把你的气撒在女人身上,否则我就不给你治,让你生生疼死。” “你以为自己是谁,敢跟我这样说话?”陆浅之痛得龇牙裂目,指着苏禾怒道:“全沙县的大夫都死光了,只有你才能治?” “不好意思,还真的只有我能治。”苏禾无视他的怒火,面露冷笑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更疼了,疼得你恨不得去死?” “你”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只怕他此时已经痛的满地打滚。 苏禾从药箱掏出瓶药,“这是镇静剂,你先服三颗,一刻钟左右牙疼会有缓解。” 锦绣接过来,服侍陆浅之吃药。 陆浅之吃完药,还不忘瞪她,“要是没效,你就等着瞧。” 碰上这种奇葩,苏禾也是无语了,回到客厅等待。 彼时钟大夫也看出端倪,低声道:“他怕不止是牙疼。” 苏禾指了指脑子,“他这里有病。” “狂躁症?” “疯狗症,见人就咬。” 钟大夫忙用眼神制止,在病人面前,瞎说啥大实话。 一刻钟很快到,苏禾被请了进去。 陆浅之还是疼得厉害,但脾气显然收敛起多,“刚才是我失态了,抱歉。” 这有什么呀,比他狂躁的病人见多了。 “我的牙经常会疼,只是这次特别厉害,嘶”陆浅之捂着腮帮子,痛苦道:“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牙,钱不是问题。” “你每次牙疼,是不是都在脾气失控之时?”陆浅之惊讶,清咳两下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也不知为何,这一年多稍有不遂心意之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轻则骂人,重则动手,有时候看到不顺眼的人,莫名其妙就想弄死他。 真的,他以前脾气很好的,现在却像疯子一样。 苏禾稍作沉默,“治好你牙疼唯一的方法,就是将臼齿拔了。” “拔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拔牙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的臼齿确有问题,隔三差五就会发作,而你失控的脾气,会让你的脑子加倍放大这种痛苦。” 什么叫加倍放大痛苦?陆浅之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也很快明白过来,刚才吃的药不是治牙疼的,而是控制脾气的。 “你要追根溯源,是什么原因引起焦火上升而牙疼,以后尽量避免。否则即使拔了牙,你的身体也会出现别的情况。” 陆浅之脑子转了一圈,然后猛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切齿道:“苏禾这个贱人,老子一定要弄死你,嘶哎哟” 不好意思,她就在他旁边。来呀,看谁先弄死谁! 刚一动怒,又疼得陆浅之死去活来。 牙疼折磨了他两年,没完没了的让他暴躁不堪,“拔!” 苏禾选择给他一次机会,“拔牙很疼的,你可不要后悔。” 陆浅之心意已决,“横竖都要疼,倒不如一了百了。” 苏禾尊重病人的选择,画好图纸让下人送到牛记铁器铺。 下的是急单,快去快回一个时辰,牙钳新鲜出炉。 看着巨大冰冷的工具,陆浅之心生恐惧,后悔都来不及。 苏禾消毒好牙钳,对着陆浅之笑道:“来吧,把嘴巴张开。” “麻沸散。”钟大夫以为苏禾忙忘了,在旁边好意提醒道:“从骨头里拔牙,不喝麻沸散,怕是要生生痛死。” 苏禾语气笃定,“陆公子情殊特殊,再加嘴里神经多,喝麻沸散不适合,必须要时刻保持清醒的意识。” 呃,钟大夫不说话了。 苏禾是回春堂的,他要是拆穿了反而落不着好。这种嘴贱不知尊重大夫的病人,确实欠教训。 陆浅之怕疼,已经瑟瑟发抖。 怕他挣扎,苏禾命令道:“来人,把他的手脚绑起来。” 陆浅之:“”怎么有种上贼船的感觉。 看他脸色惨白,苏禾大发善心,“你确定要拔吗?” “死不了人?” “死不了。”但也跟死差不多了。 陆浅之视死如归,“来吧,把我绑起来!”拔颗牙而已,比起他之前所遭受的羞辱,根本不算什么。 家丁将陆浅之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苏禾又特意挑了两个身强体壮的,紧按住他的肩膀。 绑架,禁锢,家暴,脱裤子每一样都是犯了大忌,尤其是家暴,苏禾是无法容忍的,要他一颗牙齿实在是太便宜了。 冰冷的牙钳塞进嘴里,苏禾紧绷着脸,用力扭晃动拔起来 “唔啊” 陆浅之疼得受不了,身体挣扎,嘴里嚎着,奈何被人强行按住,根本动弹不得,血水不停渗出来。 杀猪般的叫声,真是让苏禾痛快极了。想到自己那晚的遭遇,就恨不得将他满口的牙齿都拔光。 锦绣听着他的惨叫,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你也有抑郁型焦虑症 画面太过血腥,她躲到旁边不敢看,手下意识抚摸被他勒伤的手臂,心中竟然涌出阵阵窃喜。 臼齿比想象中长得稳,苏禾拔的满身大汗,陆浅之吐了好几口血,摇摇晃晃还是掉不出来。 足足两刻钟,苏禾累得气喘如牛,伸手指向旁边的家丁,“你来,我实在不行了。” 家丁力大如牛,箍紧牙钳鼓捣起来。 “唔啊”陆浅之剧烈挣扎,杀猪般的惨叫持续不断。 “哐当”一下,带血的牙齿被扔到盘子里。 “啧啧,牙齿都长歪了,还有倒勾,怪不得半天拔不出来。”苏禾拿着盘子在陆浅之眼前晃,“你吗?自己的牙齿,很有收藏价值的。” 陆浅之嫌恶心,连忙摇头,“唔,唔”嘴肿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清干净他嘴里的血,苏禾很快止血缝合,再给他灌下止痛散。 陆浅之被折磨的够呛,捂着嘴巴什么脾气都没了,更别提骂人或打人。 喝下止痛散,陆浅之精神才好些,脸肿的话都说不出来,让人扶着回房休息。 从茶艺馆回来,苏禾顺带看望薛青义,他的情况比她预估的乐观,精神也不错。 不过,苏禾还是闻到了烟味。毒品是魔鬼,她隐讳提醒道:“薛先生,养病期间需要忌口,除了大夫开的药物,民间秘方之类的不要擅自服用,以免影响病情恢复。” 薛青义颔首,“谢谢大夫。” “除了伤口疼痛以外,你感觉如何?” 薛青义报之以微笑。不得不承认,苏禾的医术让人意外,加上每日的药物针灸,他的情况比之前有所好转。 “苏大夫,我还能活多久?” 苏禾安慰道:“现在看不出来,你也不用着急,等治疗结束才能评估。“ 胡家棉花被烧,轰动县城。苏禾回来路上,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甚至有很多阴谋论,多是指向陆记成衣,当然云记也被黑到风口浪尖。 回到家,苏禾还没说话,许戈慢悠悠瞟了她一眼,“你把姓陆的牙齿拔了?”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怕她误会被跟踪,许戈解释道:“老胡刚好去调查,就看你将他五花大绑,愣生生把人牙齿拔了。” “谁让他得罪我。”苏禾没好气道:“才拔一颗,够便宜他的了。” 嘶果然是狠人,许戈后槽牙跟着痛。 “胡家仓库的火,是陆浅之干的吗?” 许戈摇头,“倒真不是他,这次的火连他也意外。” 想到外面的谣言,苏禾冷言道:“看来掷火之人,不是想栽赃陆浅之,就是想扣我屎盆子,或者是一箭双雕。” 一天不查出真相,胡家就会把这个锅扣她头上。以胡狄的个性,以牙还牙是少不了的。 木棉跟鸭毛已经在乌口卸船,不日将会运抵沙县,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苏禾有些心神不宁。 “你不必担心,我已有应对。” “你说到底是谁干的?”苏禾想想都恼火,“真是缺德。”胡家仓库一烧,今天沙县的棉花涨到一两银子都没货。 “不管是谁,总归没安好心。”见她气嘟嘟的,许戈搂过来哄,“有你男人在,担心什么。” 苏禾将冰冷的手往他热乎乎的胸膛上塞,“我觉得,这事多半是针对陆浅之的。” 许戈却不以为然。 “你不知道,姓陆的他有病,平时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不遭人陷害才怪。”许戈特意挺了挺腰杆子,“这种病?” 身体被他怼了一下,苏禾瞬间脸红了,“才不是,他是这里有病。”她伸手抠他脑子,“他有焦虑型抑郁症。” 许戈听不懂她的鸟语。 “就是一种精神疾病,脾气暴戾爱打人。”苏禾瞅了他一眼,“你也有这种病。” 许戈满脸黑线,“我不可能有病。” 见他不承认,苏禾冷笑道:“我拿金脚环出去当那次,你捶拐杖自虐,血都崩出来了,还说自己没病?” 许戈:“”这就有病了? “只不过你的抑郁症没他严重而已。” 行吧,反正在她眼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即使我有病,你也把我治好了。”她冰冷的手在他胸口摩擦生热,许戈被撩得心猿意马,低头啃着她的红唇,“苏禾,你是我的药。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再病了。” 苏禾:“”小狼狗又狠又会,老阿姨在 线跪求破解大法。 许戈来势汹汹,奈何苏禾却全然没那心思,直接将他推开。 难道,她还没走出被陆浅之绑架受辱的阴影? 也对,换作是任何女子,都不可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许戈深深叹了口气,他愿意等。 苏禾是在想陆浅之不假,不过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她在想陆浅之的病,自从被继母在客栈抓包后,他那方面就不行了,后来又被逐出家门,抑郁症应该就是在那时落下的。 这件事中,原主也是受害者,陆浅之将怨恨撒在她身上是不合理的,而且他今天分明说,他的脾气是在一年前才变坏的。 这次的导火索,应该是他绑架硬上弓未遂,反而遭到殴打,加上样衣被胡家暗中动手脚导致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只是不知是什么导致他的病情日益严重。 “你在想什么呢?”见她怔然出神,许戈将她的脸扳回来,不满道:“做你的病人,都比做你的男人好。” 这话苏禾就不爱听了,“许富贵,我对你还不够好?” “我病的时候,你事事周道妥帖,哪像现在回来了还想着病人。”人不给碰,饭也不做。 瞧他瞪鼻子上脸的,敢情又要作妖,苏禾皮笑肉不笑,“既然这么想做我的病人,要不我也给你拔颗牙试试?然后顿顿熬药给你吃,还可以三菜一汤喂到你嘴里。” 她杀气太强,许戈被训的不敢再说话。 第二百六十五章 送佛送到西 心中所料无差,棉花被烧后,着急上火的不仅是胡家,连军工坊也急了。刘大人竞标结束后,快马加鞭赶去绥州,经上锋同意将军衣数量增至三万。 上锋答应他,如果沙县能拿出三万套军衣,事成之后必有重赏。盼升职盼了几年,这次的任务若能拿下,升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人还在回来的道上,就得知胡家棉花被烧的消息。 军令状已下,刘大人急得连水都没喝,急急去找陆记李掌柜。李掌柜不敢应承,只道东家身体抱恙无法见客,要晚些才能答复。 人心便是如此,之前李掌柜暗中送礼行贿,刘大人拿捏的厉害,如今胡家棉花被烧,陆记顿时成了香悖悖,觉得自己亏大了。 刘大人马不停蹄到云记,蒋云尴尬无比。按竞标来看,胡陆两家争抢的厉害,苏禾不想接才推脱最多只能接两千套,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是拒了。 “一万五千套?”蒋云震惊,半晌才回神道:“大人,你瞧我这铺子不过方寸之地,既没人又没材料,实在接不了这么多。” “那你能接多少?”刘大人急得脑壳疼,“缺人没关系,官府可以替你招募有缝制经验的妇人,至于材料嘛,我跟徐县令再商量一下。” 见她犹豫不决,刘大人耍起官威,“蒋掌柜,军方竞标可不是儿戏,你该不会戏耍朝廷,手里根本没有棉料吧?” “大人严重了,官府招募竞标时,说有能力供一千套的商户都可以参加。”事到如今,军工坊耍横,看来不交货是不行了,蒋云硬着头皮道:“我现在确实缺人手,两千套的棉料是有,但需要比较长的时候,还请你通融一下。” 事关前程,刘大人态度强硬,“不行,参与最后一轮竞标的,必须要交够一万套。” 真是柿子捡软的捏,也不见他跟胡陆两家耍横。 民不与官斗,蒋云也不跟他来硬的,委婉道:“大人,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棉料,要真是找不到,就麻烦你帮忙了。” “那是自然,官府不会袖手旁观的。” 披着狗皮的无赖,比强盗还要无耻三分。 这出乎苏禾的意料,但事情已经发生,总要想办法解决的。 许戈沉默片刻,斟酌道:“顺利的话,棉料后天能到,既然避不过只能接了。”自己做的,起码不会缺斤少两,只要能送到漠北,军工坊的嘴脸不必理会。 “一万套军衣,需要不少人手,而且棉料的存放也是关键,你不怕来第二把火吗?” 许戈还真不怕,早在竞标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万全之策,只是碍于苏禾不情愿,他没说而已。 “天气寒冷,凉菜生意冷清,家眷们都闲下来,妇人们针线活都不错,让蒋云多加指导出不了乱子。” 同床共枕久了,两人早已心有灵犀,苏禾很快意会过来,“你是说化整为零,将订单拆散,连同棉料分发到户?”沙县的神兽不少,家眷分散到各个角落,掷火犯即使想动手,也根本无从下手。 苏禾觉得不对劲,盯着许戈道:“许富贵,你是不是套路我?” “夫妻之间,何来套路?”许戈不喜她的措辞,“你要是不想接,想办法辞了便是。” 苏禾心里不爽,不过走到这一步,只得硬着头皮接。 不过,她还是留了余地的,让蒋云别急着答应,跟军工坊虚与委蛇,把缝工招募好再说。 刘大人喜出望外,想帮忙征调全城闲置的裁缝工,不料却被蒋云拒了,“谢大人美意,不过我还是想另外招人。” “这是何意?” “军工品责任大,要是出现胡陆两家的意外,草民万万担不起这个责任。” 蒋云没有直说,但刘大人岂会听不明白,胡家的火灾,陆记的黑心棉,这都不可能是意外。从别家征调裁缝,鱼龙混杂的,保不齐再出点事,延误了交货,他是要挨军法处置的。 “行,那就按你所言,速速去办。” 蒋云不着急走,“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但讲无妨。”只要云记能准时交出货,不影响他升职加薪,让他当孙子都可以。 “铺子不过巴掌大,囤不了多少货,我想分批交货,方便大人验收保管。” 言外之意,只要当面验明货物没问题,后面便跟云记无关。 刘大人这才拿正眼打量蒋云,想不到一个清瘦娇弱的掌柜,心思竟然如此缜密。“没问题。”谁让他急需货呢,帮云记的忙,便是自己的忙。军衣到了官府手中,他倒谁有那个胆子再搞事。 目的已达到,蒋云起身告辞,回铺子招缝工。 怕出意外,许戈让老胡调几个有眼力劲的充当伙计,在铺前支起摊子招熟手缝工。 给的工钱不差,不少妇人闻讯赶来见工,伙计慧眼识珠,淘汰大部分陌生人,然后蒋云在试工时又淘汰掉一批,留下来的全是自己人。 时间紧任务重,缝工的手艺参差不齐,蒋云顾不得休息,连夜进行培养指正。 薛青义在回春堂住了几天,可以下地走路。在他要求之下,钟大夫同意放他回家休养,按时回来换药即可。 上了马车,阿力给他裹好毯子,并递暖炉过去,“先生,那批货今晚进入沙县境内,胡家果然派了人在路上潜伏。” 薛青义捂着暖炉,淡漠道:“送佛送到西,把他们解决了。” 货预计中午左右到,苏禾起了个早,打算亲自验货。 刚做好早饭端进饭厅,谁知徐达撅着屁股从窗户翻进来,“小侯爷,如你所料果然出事了。” 瞧他满脸亢奋的,货出事,他还笑得这么开心? “终于被咱们逮到了。”立了功,徐达丝毫不客气,拿起热乎乎的馒头大口啃,“胡家派人在虎口坳埋伏,没等咱们的人出手,就被半路蹿出的蒙面人杀了。” 所以,他把蒙面人逮到了? “没,没有呀。”看许戈脸色不对,徐达的馒头卡在嘴里,不敢再嚼了,“我们的人离得远,那人溜得比兔子还快,没追上。” 所以,他到底逮到了什么?空气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算是找对人了 胡家的人,许戈早有预料,抓他们不是难事,他要抓的是在背后搞事的那个人。直觉告诉他,放火烧棉跟截杀胡家的,根本就是同一批人,为的就是逼苏禾不得不接下这批订单。 这伙神秘人,究竟有何居心? 许戈不想再看到他,“回去好好反省下。”为什么老是抓不到重点。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苏禾特意给他做的白面馒头,谁都有资格吃的吗? 徐达拿着手里剩的半只馒头,屁滚尿流地遁走。他就知道,不该来的! 两人开始吃早饭,许戈叮嘱道:“胡家诡计多端,铺子要多加小心。” 苏禾担忧道:“你确定你的人,能暗中保护蒋云的安危?” “她比你还安全。” 吃过饭,苏禾去云衣铺,只见一众等候领货的家眷。许戈带的兵军纪严明,她们彼此不知道身份,还以为自家男人是来沙县谋生的。当然,对于男人当兵的过往,她们心中有数,对外闭口不谈。 晌午左右,一车车的货准时送到铺子,苏禾验得相当仔细。 薛青义身份神秘,但货都是上等品,而且还给她送了台机器,古代版的鸭毛提绒器。 别看木头架子体积不算大,功能却相当神奇,鸭毛从入料口进入,经过手柄摇摆,呼啦啦出来的软绒,效率提了几个档次。 啧啧,古人的智慧,还真是无穷无尽,苏禾笑得合不拢嘴,想给薛青义比心。 家眷们排好队,有序领布匹c木棉c鸭绒跟针线,然后回家按部就班赶工。 刘大人亲临现场,见到大批的货被领出去,脸上的笑容跟朵花似的,尤其是看到鸭毛提绒机时,激动地直竖拇指,“这个不错,这个厉害,好好好!” 当官的口才厉害,对着缝工各种彩虹屁,让她们好好干,争取多做点货出来。 发表完演讲,刘大人将蒋云叫到旁边,“这批货能做多少?” “不足四千套。”蒋云面色为难,“剩下的我还在商议,不一定能拿到货。” 刘大人着急道:“你得再想想办法,务必要搞定一万五千套的货。”胡家是指望不上了,陆记再添五千套应该问题不大。 官字两张嘴,蒋云算是见识到厉害,她都怀疑他会继续往上加码。 傍晚时分,阿满找到铺子来,“苏公子,我们的货可还满意?” “成色不错,连官府都很满意。”苏禾明知故问,“薛先生怎么没来呢?” “薛先生近来身体不适,特意让我过来问一下。”阿满笑容满面,“恭喜你们拿到大生意,以后我们可要多多合作。” “那都是托了你们的福。”苏禾顺势问道:“这单生意赶得紧,不知后续的货什么时候到?” “我来就是为这事的。”阿满道:“按行程来算,应该这几天会陆续靠港,肯定能接得上。对了,提绒器你们用上了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们。” 苏禾再次道谢,“我们捣鼓出来了,这东西可真是及时雨呀,要不然可有得我们头痛。” “这东西在南方很常见,薛先生考虑周到,就顺手给你们带了台。” 得知云记的棉货顺利进城,而秦飘雪派去城外的人有去无回,胡狄愈发肯定自己的货就是云记烧的。 “秦姑娘,咱们可是说好的合作,可是你的人却这般不中用,你不会让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不过失手一次而已,你何必如此气愤。” 胡狄怒道:“一个小小的成衣铺,屡次坏我好事,如今还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你觉得我能忍吗?” 秦飘雪神色淡漠,“这次是我的人失算了,今晚我就去会会云记,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禾第二天才得知云记出事,蒋云没受皮肉伤,但受到的惊吓不小,连官府都来了人。 有苏禾陪着,蒋云才没那么害怕,将蒙面人掉落的东西交给官府,一块玉佩跟小半截被割断的布料。 “官爷,你可得替云记主持公道,要不是我命大躲过一劫,昨晚连性命都交待在这。”录完供口,周班头带捕快离开,蒋云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释然道:“还是你考虑周道,将材料及时分发出去,要不然昨晚就出事了。” “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许姓的,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昨晚有人保护我。”蒋云握住苏禾的手,眼眶泛红,“谢谢你,没想到你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么多。” “该内疚的人是我,不该让你搅这趟浑水的。” 蒋云却有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才知道做生意有多不容易,即使我转行做别的,也会磕磕碰碰遇到很多问题的,所以你无需自责。”人生,哪来的一帆风顺。哪怕再难,她也要把这笔生意做好。 见她不言退,苏禾诧异万分,不过短短两个月,跟当初绝望投河的她比起来,她早已脱胎换骨。 蒋云也觉得,以前她在大庭广众下说话都觉得紧张害怕,如今面对官府都能从容应对。 不知道昨晚保护自己的谁,不过她还是让苏禾转达谢意。 几天没坐诊,病人还是挺多的,苏禾趁着喝水的功夫,到前堂松松筋骨。 “伙计,麻烦帮我看看,这几味药有吗?” “姑娘你算是找对人了,虎杖只有我们店才有。你稍等,我替你抓。” 苏禾站在角落,目光悄然望向来人的影子,等她抓好药离开才走出来,“姜小四,刚才那人来抓什么药?” 姜小四奇了,苏大夫向来不爱八卦的,今儿个怎么打听起来了? 苏禾朝他伸手,“药单呢?” “药方是她自带的,自然带着走了。”不过,姜小四的记忆很好,将刚才抓过的药说出来,“都是些寻常药,没什么特殊的。” 苏禾没再说话,回去继续坐诊。 快到中午时,去茶艺馆复诊的张大夫怏怏而回,跟黑面神似的,“那个姓陆的,指名道姓非得要你去换药。” 第二百六十七章 苏大夫,我有病 有几个臭钱,果然是矫情,连换药还挑三拣四的。苏禾压根不想去,看到姓陆的就想打他,奈何钟大夫是个老好人,“苏幕呀,你做事得有始有终。牙你都拔了,换个药难不倒你的。” 还想在回春堂混,苏禾不想驳老板面子,背着药箱乖乖上门。 到了茶艺馆,还是锦绣招待的,穿着光鲜亮丽,走路的姿势却怪怪的。 苏禾摇头轻叹,估计又挨虐了。 陆浅之没现身,而是派人请苏禾到书房。 几天不见,猪头脸消肿,又变得人模狗样的,见到苏禾很热情的迎上来,“苏大夫,你可终于来了。” 他一把握住苏禾的手不放,“你可真是神医呀,我的牙不疼了。” 当然不疼了,她都帮他拔了,还疼什么呀。 握住她的手不仅不放,还轻轻拍了两下。若不是苏禾谨记自己的医者身份,早就一脚把他废了。 她就不说话,低头看着他的手。 “啊哈”陆浅之这才发现自己的失常,忙收回手热情道:“苏大夫请坐。” 苏禾还是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婀娜多姿的步伐。 “苏大夫你快请坐呀。” 苏禾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不过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给陆浅之换完药,苏禾拎着药箱赶紧走,谁知陆浅之突然将房门关住,迫切道:“苏大夫,我还有一事相求。” 话不多说,他直接掏出叠厚厚的银票,“我调查过你,你是回春堂的神医,我觉得你可以治好我的病。” “陆老爷你挺好的,哪来的病。”不好意思,她现在不缺钱,给不给人看病心情。渣前任的钱,再多她也不稀罕。 “我有病。”陆浅之欲言又止,很是难以启齿。 苏禾转了转眼珠子,“你喜欢男人?” “呸,老子是纯爷们。” 苏禾反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抓住我的手不放?” 陆浅之傻眼,结巴道:“我我也不知道呀,很习惯就这么做了。” 他这一说,陆浅之也觉得不对劲,他怎么会去抓他的手呢? 苏禾对陆浅之不感冒,他真得了病,那也是报应,咎由自取的。 “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我把这茶艺馆送给你。” 苏禾傻眼,这座茶艺馆竟然是他的?真是壕无人性。 要知道,她早就对茶艺馆垂涎三尺,做梦都想着等发财了,把它盘下来遛狗。 可是万万没想到,它竟然是陆浅之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苏禾的态度大反转,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暗疾难以启齿,陆浅之确定书房外没人偷听,才房门关上又来拉苏禾的手。 苏禾避开,“请克制一下。” 陆浅之讪讪收回手,确保他会保密,才恭谨地请她坐下,“大人,我早几年欲行男女之事,受到惊吓后一蹶不振,你可有办法医治?” 苏禾很怀疑,“一次也不行?” “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一直如此,还是愈发严重?”说多了都是泪,陆浅之满脸的生无可恋,“每况愈下,尤其是近一年来,它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不堪。” 苏禾给他把脉,接下又问了许多生活上的问题,“你何时喜欢花红柳绿的东西?” “近半年多,而且我对姑娘家的东西越来越感兴趣。”说着说着,他还翘起兰花指。 苏禾稍作沉默,突然转移话题,“陆记样衣出现黑心棉的事,不知你调查清楚没有?” 陆浅之一怔,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苏禾浅笑,“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我刚好也听了两耳朵,也就好奇问问。” “暂时还没查出来。” 苏禾又问,“这种事近来很频繁吗?” 陆浅之并不愿意多提,拉回正题,“我的病能治吗?” 苏禾从他神色上猜到了结果,“锦绣姑娘美艳不可方物,也勾不起你的兴趣?” 陆浅之心塞,“不提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她跟你多久了。” “一年多。”这几年找的大夫数不尽,苏幕是唯一治好他牙疼的,而且是永绝后患的那种,陆浅之潜意识对他多了几分信任,“她是我从窑子里带出来的,那时候她被几个恶棍欺负,我于心不忍就替她赎了身,自打那以后就跟在我身边了。” “如此说来,你 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锦绣对我百般照顾,可惜我的暴脾气说来就来,倒是可怜了她。我想放她自由,可她看我可怜,一直不愿意离开。” 陆浅之的话,让苏禾诧异万分,从他神情自责的样子来看,倒也不像说谎。可锦绣身上的伤做不了假,哪个姑娘愿意被这样虐待? 苏禾若有所思,起身走到熏香炉前,打开炉盖观看,“这种药香,是锦绣姑娘做的?” “她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弄这些东西。” 苏禾瞟了眼他身上的香囊,“这也是她做的?” “不止如此,连我的饮食起居也是她在打理。” 苏禾沉默,半晌才看着他,“以后不要再接触这些东西,否则你迟早会变成女人。” 陆浅之在男女方面太过奇葩,但他的智商是没问题的,很快便察觉到苏禾话里有话,“你是说,这些东西有问题?” 苏禾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心里酝酿一番才道:“男女身体构造不成,体内会分泌不同的东西,譬如太监割礼之后,行为举止会越来越像女人。”雌激素分泌过盛,雄激素受到压制,自然变成不男不女,瞧瞧他连胡子都不长了,真是造孽。 太监?兰花指,走路扭捏,声音变细,这些他好像都占了。 陆浅之神色顿变,唇齿交战道:“可我还是纯爷们呀。” “所以才需要用药物控制。” 陆浅之如遭雷劈,整个人都懵了,仍然不愿意相信,“可在这之前,我就已经一蹶不振了。” “那是心理问题,跟身体没关系。” 陆浅之恍然大悟,“没错,我以前是长胡子的,行事也爷们。”所有的变化,都是从这一年多才不对劲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许戈化身祥林嫂 苏禾不客气道:“你现在心理跟生理都有问题,只有解决了身体问题,再解开心理问题,一切都将迎刃而解。”他的问题远不止于此,不过抑郁症也跟这个脱不了关系。 苏禾提笔,给他开好药方,“把该停的都停了,这些有助你分泌正常,先调理一段时间再说。” 陆浅之脑子凌乱不堪,没有出门送客。 锦绣,他自问对她不薄,甚至因为床帏的不堪,还百般补偿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浅之独自在书房待了很久,左手拿着锦绣做的香囊,右手拿着苏禾开的药方。他犹记得,在窑子里初见锦绣之时,她那张挂满泪水的清秀容颜,以及那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眸。 想他这一生自信满满,却不料栽在两个女人手上,一个让他不举,一个让他变成不男不女。 北方的寒冷,苏禾适应的很难,冻手冻脚跑去市场买菜。青菜的品种少得可怜,除了大白菜还是大白菜,她实在是受不了,然后雇人拉了一大车回来,又扫了不少粉肠跟肥瘦相宜的肉回来。 几百斤的大白菜,看得许戈眼都傻了,“你喂猪呀?” “喂狗的。”手冻得发红,她扑过去往他胸口塞。 透心凉,让许戈倒口气,抓住她的手在炭火上烤,“这么晚回来,就买这些玩意去了?” 一次性搞定,她也懒得跑了,估计再冷些就开始下雪,到时为了吃的跑出去不划算。 苏禾带着许戈在厨房忙活,做辣白菜的酱料,打算腌制一半的大白菜。许戈是肉食动作,给他做广式腊肠,配煲仔饭再适合不过,再试试五味,香辣,麻辣的,可以放到店里卖。 两人边做边聊天也不觉得累,苏禾问道:“昨晚到云记行刺的人找到了吗?” 许戈打仗的刀法不错,用到剁肉上居然毫无违和感,简直就是人工绞肉机,“追到了,还没收。” 苏禾神情严肃,“是谁?” “胡家出来的。”许戈嘴角泛起丝冷笑,“不过胡狄手下没有这种身手的,应该是他幕后之人培养的。” 京城那帮人,真是防不胜防,谍报点被端,外派官员,如今又利用首富身份掩饰,看来不啃下沙县这块肥肉,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提到胡家,苏禾不禁来了兴趣,“听说胡家酒楼风头很盛,不会把咱们的酒楼比下去吧?” 酒楼开业在即,徐达野心很大,想比肩胡家酒楼跟舒意楼,不时派人打包回来给大麻子试吃,次数多了发现有趣的事。 苏禾震惊,“胡家酒楼偷舒意楼的秘方?” “舒意楼几款招牌菜,秘方只有大厨才知道,不料这段时间竟然被偷了去,现在两家闹得快打起来。” 这就有意思了,舒意楼开的时间不短了,秘方一直没偷走,偏偏陆浅之来后被偷。 许戈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换了种问法,“你今天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害得我午饭都没得吃。” “自己不会做嘛,有手有脚的。” “不行。”许戈心有不满,“想你想的吃不下。” 情话谁不喜欢,苏禾哈哈笑,“许富贵,你真的很狗。” “所以,你到底去哪了?” 瞧瞧,又开始查房了。以他的能耐,她撒谎也没用,苏禾落落大方道:“被钟大夫拎去给陆浅之看病了。” 果不其然,许戈拿刀的手顿住了,“他牙又疼了?” “要我治他的不举。” 许戈嘴角抽搐,“你治得了吗?” “本来治不了,现在有些端倪了。”如果不是撞到锦绣过来买药,苏禾还真没有料到他的病另有原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以为锦绣是受害者,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表象,她才是披着羊皮的狼,借着各种情趣的被虐手段,让陆浅之对她心怀内疚,并产生补偿心里。 陆浅之能将生意做这么大,他的智商不可能低,只是情商堪忧而已。菜谱秘方偷,样衣塞黑心棉,他怀疑过任何人,却唯独没有怀疑锦绣。 起初,她还以为是锦绣受不了他的虐待才报复的,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正是怕陆浅之会碰她,才暗中下药,断了男人的非分之想。殊不知,陆浅之早不行了,而锦绣却以为是自己的功劳。什么雌激素,雄激素,许戈根本听不懂专业的术语,不过苏禾愿意跟他说,起码她跟陆浅之是坦荡的。 “少了雄激素,真的会变成不男不女?” 苏禾吓唬他,“要不你也试试?” 想到陆浅之的兰花指,扭捏翘臀的 模样,苏禾笑得肚子疼,“许富贵,你肯定比他还要惊艳。” “老子是男人。”许戈炸毛,“你要是敢,老子弄死你!” 苏禾赶紧给他顺毛,不忘在他脸上亲了两口,“我才舍不得这样对你,快点干活。” 许戈这才继续干活,笨拙地做腊肠,不满地抱怨,“我跟他也没区别,天天守活寡。” “我说姓许的,你是不是祥林嫂转世,让你干点活儿唠叨个没完。” “谁是祥林嫂?” 忙到三更半夜,累得直不起腰,院子里挂满一串串的腊肠,还有两大缸的辣白菜,足足可以吃整个冬天。 许戈累得趴在床上,任由苏禾给自己做马杀鸡。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就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跟自己的女人拌拌嘴,然后拉到坑上哄,两个人每天为三餐考虑,平凡而踏实。 如果有得选,他不愿意梦到漠北那片血染的黄沙,数万的枯骨,以及许家上百条人命。 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苏禾有起床困难症,加上许戈的怂恿,她跟回春堂告假,没特殊病患,她就懒得出门了。 最近事多,酒楼马上要开,云记也忙得热火朝天。 蒋云对手工很上心,除了自己动手做,还不时会抽查指导缝工,苏禾也过去帮忙。第一批很快上交一千件,两人怕重蹈陆记的覆辙,逐件检查无误才向官府交货。 刘大人再满意不过,吹了很多彩虹屁,夸蒋云年轻有为,要介绍姑娘给他认识。 就在胡陆两家斗得鸡飞狗跳之时,云记的第二批货到了,四海酒楼也同一天开张。 第二百六十九章 酒楼被嫉妒 等苏禾收发完货,赶到四海酒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猪肚鸡的独特香味,烤鱼的麻香,在寒风中飘散的很远。 新店开张一律五折,还有幸运抽奖,抽到的可以免单。 这一波新店宣传,苏禾完全没有参与的,全权交给许戈跟徐达那帮神兽。他们已经是老司机,不但驾轻就熟,还做了很多创新。 苏禾掀帘子进店时,都被眼前热闹的场景惊到,一楼偌大的前堂,几乎都快满座。 伙计有条不紊地服务,他们会根据客人来推荐的,男人吃猪肚鸡,来盘烤鱼加烧酒,肾虚的可以点份鸡腰子;女的要是皮肤不好,养生药膳边炉是最好的选择。 冬天蔬菜少,但是酒楼进行规避,增加了冬瓜,山药,腐竹,鱼丸,猪肉丸,切得比纸张薄的牛羊肉,卷成空心条状摆盘,扔锅里涮几秒就熟了,再按自己喜欢的蘸料配着吃。 不少客人吃得热乎乎,连外套都脱了,举杯饮得欢。 客人多,苏禾懒得去凑这份热闹,退出来打算回家。 彼时正是饭点,路过胡家酒楼时,客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整条街的很多食客都被四海酒家吸引走,除了五折便宜以外,菜式新颖独特也是最主要的。 苏禾不知道,胡狄此时正在酒楼里气得拍桌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正跟舒意楼斗得你死我活时,横空出现一家新的酒楼,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大半的客源。 尤其是他点了四海酒楼的猪肚鸡,味道独特辛香,自己都吃得停不下来。 吃饱搁下筷子,胡狄拿厨师开刀,“你是我花高价从京城聘请而来的,大京城什么好吃的没有,为什么你就想不出这道菜?” 厨师被骂得跟狗一样,他心虚地尝了两口猪肚鸡,“这道菜并不难做,胜在调味料特殊,他们用的是南方的胡椒。” “那就去找胡椒呀,我们又不差钱。” “这个”厨师觉得他实在强人所难,“北方人不识胡椒,我也是曾有幸在京城见过一次,市面很难找得到,要去南方买得漂洋过海两千多里。” 胡狄气得拍桌子,“不要跟我说你们办不到,我花钱雇你们来是替我解决问题的。别人能办到,你们为什么办不到?” 骂完他们,胡狄继续尝下一道菜,药膳边炉,几味简单的药材,清水般的汤,可吃在嘴里就很独特。 “这道菜如此简单,你们该办得到吧?” 厨师低头,“我们马上去试。” 然后,药材没错,鸡也没错,可试了三四次,做出来的味却差了很多,连汤都是浊的。 做汤,确实不是北方人的专长,胡狄连骂他们蠢的力气都没有。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遗忘很久的人。 四海酒楼药膳边炉的清汤,跟苏禾当初给的药膳炖汤,有异曲同工之处。 当初怕卷入纷争,他忍痛舍弃跟苏禾合作发财的机会,她有没有可能另外找人合作? 他总觉得,她脑子里装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当初以五千两高价买下的东西,后来都证实很多确实能赚钱。 除了她,谁还能做出如此独特的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胡狄悲催地发现,自己输得很彻底。这一年来,沙县出现了很多新奇古怪的美食,但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而已,并没有真正威胁到自家酒楼。 可现在不同了,四海酒楼一开业,就将整条街的风头都比下去。他不由想起苏禾曾经的话,做生意就图个稀奇,当时他非常认同,可惜后来在跟舒意楼的明争暗斗中,他逐渐忘记了,倒是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胡狄高傲惯了,他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转而把所有怒气撒在掌柜刘泰身上,“四海酒楼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为何你一点察觉都没有?” 刘泰哪敢跟老板顶嘴,嗫嚅道:“那四海酒楼心眼多,将招牌遮挡起来,偷偷摸摸地装修,对外宣称说是开布庄,谁知他们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是可恶至极。” 胡狄深深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气,“舒意楼那边,该拿到的我们都拿到了,无需再跟他们较劲,以后得盯着四海酒楼。” 刘泰来了主意,“四海酒楼生意这么好,人手肯定不够用,我们派几个人过去,要是混入后厨,还怕拿不到他们的秘方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办啊!” 胡狄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徐达早防着他,从开凉菜铺起,他做梦都想开个气派的酒楼,后来胡家的脏手不断伸过来。 别看徐达在许戈面前怂的跟孙子似的,实则 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早已暗中派人打入胡家酒楼。今儿个开业,胡家酒楼的人来点菜外带,就已经被徐达的人盯上。 少夫说过,要想打漂亮的舆论战,营销号是不二之选,他当然是抓到了精髓,拿到公关费让人私下找二狗,将黑心棉,偷菜谱秘方的胡家黑历史,添油加醋地编撰一番。 “你们听说了?胡家就是用这种腌臜手段打压舒意楼的,听说现在又如法炮制要对付四海酒楼。” “四海酒楼的边炉真是一绝,听说县令爷都慕名去吃了,那胡家还敢乱来?” “怎么不敢啊,他们的人已经在四处找香料,说要做猪肚鸡,好多菜谱都在私下偷师。” “你们就等着看,胡家酒楼很快也要搞打边炉了。” “要不咱们来打个赌,看胡家做不做打边炉?” 消息跟雪飞似的,很快就传到胡狄耳朵,气得他直拍桌子,“谁漏露出去的?” “少爷,不好了。”杨忠匆匆进来,着急道:“舒意楼把我们告了,说我们偷他们秘方。” 胡狄给气笑了,“他们有证据吗?” 彼时,舒意楼内。 “没有证据?”陆浅之听着掌柜的话,气得翘起兰花指,“那也得搞臭他们。” 掌柜点头,“官府已经受理,这两天应该就会升堂。” “狗改不了吃屎,纵然咱们赢不了案子,可他们一旦做打边炉,不照样能坐实他们偷四海酒楼的秘方么?” “可咱们这样做,岂不白白让四海酒楼得了便宜?” 陆浅之不屑道:“食客不过是图个新鲜而已,与其眼红人家生意好,倒不如多钻研新的菜,咱们还怕没生意吗?” 掌柜的领教,“还是老爷你心胸豁达,像胡家这小肚鸡肠的,迟早没有好下场。” 第二百七十章 官司虽败犹荣 陆浅之打心底瞧不起胡家,即使贵为一方首富,用腌臜手段积攒的财富,能走多长远呢? “你记住,做咱们这行不要去树敌,而是要多结交朋友。你有空就跟四海酒楼的掌柜约个茶,两家联起手来,还怕对付不了胡家?”像胡家酒楼这种行业臭虫,就该被赶出餐饮界,让他们再无立足之地。 老板发话,掌柜信心满满,“老爷你放心,我会让胡家付出代价的。” 徐达知道许戈的忌讳,故而舒意楼暗中找上门时,他虽然热情招待,却也不敢拍板答应。 “没有永远的敌人。”许戈倒是豁达,“也该是膈应下胡家的时候了。” 徐达震惊,同为少夫人的前任,怎么他对林庭逸跟陆浅之的态度截然不同呢? 得了主子的令,徐达就放开手脚办事了。在舒意楼的助力下,营销号已经把胡家酒家黑得昏天暗地。所谓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许戈名下的凉菜铺,烤鱼铺,卤味店也陆续有消息放出来,暗指胡家曾使用各种手段想到得秘方。 这种事,妙心斋最有发言权,老刘被绑架的陈年往事又被挖出来炒一波。 面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老刘说的很委婉,“都是过去的事,至于到底是谁干的,官府也没有足够的线索,我不好擅自揣测。不过,我相信恶有恶报,他们迟早会落的。” 他越是这么说,吃瓜群众愈发认定是胡家干的。 一层石激起千层浪,胡家仗着家大势大,加上多年来跟官府关切密切,对于同行多有打压,在饮食上下黑手早有前科,只是商贩人轻言微不敢跟胡家抗衡,如今借着这股东风,纷纷站队伐胡阵营。 官府开审那天,来了很多商贩前来围观。 身为原告的舒意楼,据理力争,“大人,一品宫庭香酥鸭,千手玉如意,翡翠白玉汤,都是我舒意楼大厨秘制的招牌珍馐,你也曾数次光临品尝,每次都赞誉有加。我们指着这些菜谱赚钱的,不料却遭贼惦记,如今秘方却被胡家偷去,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还请县老爷替我们主持公道。” 徐县令望向刘泰,“刘掌柜,舒意楼所言可属实?” “一派胡言,压根就是子虚乌有。”刘泰极力反驳,“南来北往的客,我们为了做酒楼做大做强,厚禄聘请全国各地的大厨,有时还会跟客人聊天,向他们讨教当地菜的做法。香酥鸭是徐扬郡名菜,翡翠白玉汤是京城宫廷菜,千手玉如意名扬淮南,我们特意派人去当地拜访名师,再按沙县百姓的口味做了创新,怎么就变成偷舒意楼的了?” 刘泰圆滑世故,心中早有应对之策,指着舒意楼怒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你的秘方,难不成这道菜全天下只有你们会做,别人做出来就成偷的了?” “我们的菜谱是有独家秘方,跟当地做的完全不同,你不要张冠李戴。” “拿出证据来,你要是今天拿不出,我要告你恶意诽谤。” 两人在公堂上唇枪舌剑,吵得脸红脖子粗,偏偏舒意楼拿不出证人证据,而胡家酒楼反告他诽谤诋毁,同样拿不出证据。 “大人,这要什么证据,根本就是明摆的事。你看看胡家这几年干的腌臜事,别家卖凉菜,他也卖凉菜,别家卖烤鱼,他也卖烤鱼,只要是别人赚钱的生意,他立马就抢过去做,妙心斋的掌柜为什么会被绑架,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们血口喷人!”刘泰指着他的鼻子骂,“敢说我们绑架,你今天要是拿不出证据,就准备吃牢饭吧。” “大人,我有话说。”人群中的徐达,突然举高了手。 徐县令惊堂木响起,“何人在外喧哗?” 徐达带着一名厨师走进公堂,“草民乃四海酒楼的掌柜,今天要报举胡家酒楼恶意竞争,以高薪诱惑厨师带菜谱投奔他家。” 厨师跟着道出原诿,说出贿赂之人的长相,“此人给我五十两,说只要我学会四海酒楼所有的菜,随时可以到胡家酒楼做掌勺,月钱可以翻五倍。” “胡说,我家酒楼根本没有你所说的这个人。” 徐达瞟了刘泰一眼,“胡家敢这么干,自然不会派酒楼的人去,别的铺子的同样可以。” 刘泰火冒三丈,“没有证据,不要乱咬人。” “没有证据?”徐达冷笑,“时间就是最好证据,你胡家已经派人到处找胡椒。只怕再过几天,我家的猪肠鸡,药膳边炉等等,就都摆在你们胡家的桌上了吧?” “你这是恶意揣测,我们名厨多菜式更是数不胜数。” “说得这么好听,你们要是有种,就别学我们的菜谱。” “我们根本不稀罕” 徐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吆喝道:“来来来,大家替我作个证,刚才刘掌柜说了,不稀罕偷我们的菜谱,只要是我四海酒楼卖的特色菜式,胡家都不屑卖,要是以后卖了就是偷。” 刘泰的话被打断,听着徐达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今天围观的大都是商贩,深有同感的他们,纷纷支援舒意数跟四海酒家,“对,说的没错,你们要是有骨气,就不要偷别人的。”威严的公堂,吵得跟菜市场似的,徐县令脸都黑了,惊堂木拍得砰砰响,“肃静!” 鉴于原被告都拿不出充分的证据,徐县令各打五十大板,散衙之时当众对刘泰语重心长道:“你们不缺名厨,与其跟风做菜,不如好好沉淀下来自己创新菜式,假以时日必有所长,自然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这场官场,明着是舒意楼告输了,实则打脸的是胡家酒楼。 徐县令的话很有分寸,也给足胡家面子,是偷还是跟风,心中自有评论。商贩掌声如雷,连连叫好并目送如县令爷离开,而刘泰面子里子都没了,跟条斗败的老狗似的,夹着尾巴匆匆离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后宅不宁 胡狄得知此事,气得直接拿起茶杯砸了。刘泰这头蠢猪,竟然在公堂上说出那种话,不就摆明胡家以后不能做猪肚鸡跟其他的菜。 秦飘雪轻声嗤笑,“不做便不做,缺了那几道菜,你的酒楼还能不转了?” 胡狄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他看过四海酒楼的菜谱,全部都是新奇无比的,哪一道摆出来都吸人眼球,这也是每日他们客似云来的制胜法宝。 新颖奇特,才最能赚钱的,就像当初的猫粮狗粮,还有各种宠物衣服,在全国各地赚钱不说,还积累了不少人脉。 如此能拿到四海酒楼的所有菜谱,在闵朝各州郡开分店,这将是笔巨额财富。 胡狄的贪婪,被秦飘雪看在眼中,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胡家的壮大,对主子是极为有利的,“得不到的,那就毁了它!”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胡狄忍不住笑了。没错,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舒意楼,等他收拾完四海酒家,再来对付它也不迟。 打脸胡家酒楼,徐达总算出口恶气,心里舒坦极了。 许戈却以不为然,以胡狄的心胸,绝对不可能放任四海酒楼发展,接下来才是开始,不能有丝毫放心。 四海楼酒实在太大,可融得下数百人同时进餐。胡家要是特意针对,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徐达气得直咬牙,“怎么办?” 许戈不喜欢被动挨打,冷笑道:“以牙还牙。” 彼时苏禾正在澡房冲凉,许戈这才放心在徐达耳边低语。 徐达频频点头,“还是小侯爷考虑周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没错,咱们被整得不得安息,自然也不能让他们一团和气。 苏禾是个闲不住的,在屋里钻了两天被窝,睡得腰酸脖子疼。她实在忍不住,把自己裹成个球,又到回春堂上班。 刚好碰到薛青义来换药,伤口恢复的可以,人看着比之前精神。 苏禾给他做全面的检查,“你右肾的情况还算可以,属于尿毒症初期,这种病需要保养,一旦保养治疗不及时,恶化的会很快,至于还有多少时间,每个人视情况不同,你要是保养得当,三四年是有可能的。” 怕他没上心,苏禾神情严肃道:“如果你任性胡来,顶多也就半年。” 送走薛青义,刚好陆浅之派人来请,点名道姓非苏幕不要。 苏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一趟。 天太冷,陆浅之派轿子来接,苏禾在回春堂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贴心的病人,没想到他还是个暖男。 去茶艺馆,要经过胡府后门,隐约传来吵闹声。 苏禾半掀轿帘,远远看到胡狄跟妻子于氏在门口拉扯,于氏神情激动,不停厮打胡狄,好像嘴里还骂着什么。 “你闹够没有?”胡狄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巴掌。 长这么大,胡狄还从没挨过耳光,顿时也怒了,“你今天要是敢离开,以后就别回来了。” 于氏被推了把,趔趄不稳摔在地上。 轿子走得快,很快从后门而过,很快没了下文。 苏禾心生诧异,胡狄经商爱耍手段不假,但惧内也是出了名的,鉴于妻子善妒,他成亲多年从未纳妾。至于新进的姨娘,根据许戈的消息,是敬王派来沙县的碟探,姨娘身份不过是掩饰而已。 能做胡府的少夫人,于氏为人处事是极有分寸的,普通的矛盾应该不至于让她如此失态,竟然在后门跟胡狄撕扯起来。 女人天生爱八卦,像胡狄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为了自家利益手段肯定少不了的,包括在男女方面。 于氏这般失态,应该是自家男人偷腥了。 到了茶艺馆,出来奉茶的是丫环,锦绣没再露面。 苏禾唏嘘,能在商场上立足的,哪个不心狠手辣,锦绣多半是凶多吉少。 陆浅之很快出来,拔牙的伤口好得差不多,苏禾取出工具给他拆线。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加上苏禾开的药有镇静功效,他这两天也没有失眠,乌黑的眼眶稍微有所好转,反复无常的脾气暂时也没发作。 “大夫,我何时才能恢复正常?” 苏禾的目光落在他兰花指上,“我的药只能治病,很多不好的习惯你已经养成,平时要注意改过来。” 譬如他的审美穿着,款步柳腰,千娇百媚的眼神,真是让人受不了。 苏禾离开后,陆浅之找来把大戒尺,扔给自己的随从,“从现在起,我要是哪里有表现娘气的地方,你直接打过来。” 随从吓得手直哆嗦,“小的不敢。” “每纠正我一次,我就给你一两银子。” 随从喜出望外,捡起戒尺“拍”地抽过去,“老爷,你说话娘气。” 陆浅之:“” 苏禾没急着回去,而是去城隍庙找二狗,“帮我查查胡狄两口子。” 陆浅之出手阔绰,给的诊金很高,见一堆乞儿穿着单薄挤在一块烤火,吃的东西也很少,她递了把银票给二狗,“你们大冬天出去跑消息不容易,这是补贴给他们的。” “姐,你已经给的够多了。”奈何乞儿多,寒天猫冬的人多,根本讨不到银钱或吃食。 苏禾塞了过去,“拿着,钱赚来就是花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乞儿打探消息异常卖力,还没等苏禾下班,消息就过来了。 “姐,查到了。”二狗笑嘻嘻的,“胡狄留宿姨娘秦氏的房间,于氏得知消息后,直接冲进去捉个现形,不但跟胡狄大吵大闹,还逼他休姨娘。” “堂堂首富之子,还能听她的?” “你可别小瞧于氏,她娘家也是大有来头,这几年把胡狄吃得死死的。胡狄不知是真怕了她,还是担心后宅不宁,还真把秦姨娘请出去了,偷偷在外头另外置了个院子。” “于氏知道这事吗?” “宅子是刚买的,于氏应该还不知道。” 苏禾道:“那你就想个法子,让她知道。” “还要加点料吗?” “必需的。” 二狗眉飞色舞的,“得咧,姐你且等我好消息。” 第二百七十二章 争风吃醋 天黑得快,苏禾带着许戈做晚饭,实在没什么娱乐的,于是将白天的事当成谈资,“你说胡狄逢场作戏就算了,秦飘雪可是专业的碟探,怎么也办了这糊涂事?”有需求是正常的,可以到外边解决,非要跟合作伙伴不清不楚。 “专业的,也架不住拱火的。” 满以为他会好奇,谁知许戈没有丝毫惊讶,苏禾好奇道:“谁拱的火?” 许戈拿着烧火棍,不停往灶炉里拱火,“你男人。” 碟探极为自律,一般的火是拱不动的,苏禾好奇道:“怎么拱的呀?” 许戈瞟了她一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要不今晚我给你拱一下?” 好吧,苏禾不说话了。不过,她还是挺鄙视许戈的,好歹也是堂堂的战神将军,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过是以牙还牙。”许戈将她小动作看在眼里,冷笑道:“你还想我当圣人不成?” 他也就对她还有耐性,听了她劳什子的,什么要尊重女性,女的不同意就是婚内强女干,都不知她要钓他到什么时候? 她就继续钓着吧,等哪天他不感兴趣了,她就是求上来,他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嗯嗯,我家的富贵最可爱了。”见他傲娇又炸毛的态度,苏禾赶紧撸他狗头,“今晚我给你做煲仔饭,腊肠滑鸡双拼好不?” 切,也不知是谁取的鬼名字,煲仔饭,听着就够吓人的。 苏禾吓唬他,“这算什么呢,还有人头饭呢。” “什么做的?” 苏禾哈哈笑,“当然是人头做的呀。” 两人在厨房贫嘴,等香喷喷的煲仔饭出炉,许戈吃得摸肚子,“腊肠不错,过年吃很应景,可以做来铺子卖。辣白菜开胃,凉菜铺腌来卖,至于这煲仔饭,放到酒楼也可以” 苏禾严重怀疑,哪天她就是捡袋垃圾回来,他都敢拿出去卖。 胡狄后院那点事,远远超乎苏禾的想象。胡狄有嘴解释不清,关起门百般解释,奈何于氏耿耿于怀,不但没给他好脸色,竟然还私下派人跟踪。 为了求原谅,他指着灯火发誓,绝不会再见秦飘雪,谁知他出了门就去外宅。于氏冲上门,将胡狄跟秦飘雪赌在屋里,歇斯底里的她把屋里能砸的全砸了。 被人设计失了清白,秦飘雪本就心中恼火,跟咽了只苍蝇似的,谁知于氏还登鼻子上脸,嘴里吐着恶毒污浊的话,她忍无可忍伸手就是一巴掌,“无知妇孺。” 于氏何时吃过这种亏,冲上去就要跟她拼命,谁知被胡狄拉住,“你闹够没有?” 秦飘雪冷冷道:“你要是管不住她,就别怪我动手。” 胡狄早对秦飘雪不满,奈何她是敬王安排的人。敬王在朝中得势,只有搭上他这条船,胡家的生意才能更上一层楼,所以他不敢得罪眼前的女人。 到底是男人,尊严还是要的,他拽着于氏回家,直接禁足在院子,没事不得外出。 即使如此,外头的疯言疯语还是不断。 不过,这到底是家事,他并没过多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要对付云记跟四海酒楼。 “据探子消息,钦差可能会来沙县监管军衣交付之事,而且云记深藏不露。他们有钦差撑腰,要是这个骨节眼出事,必然会大彻查的。来日方长,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这笔账以后再算。” 秦飘雪之前夜闯云记,遇到身手极高的黑影,在他手下没过五十招,所受的伤至今没好。她是警惕之人,不会再轻易出手,“云记的背景,已经让人从货源这条线上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胡狄心有不甘,但也没办法。 秦飘雪又道:“王爷让你查的事,可有消息了?” “苏禾早前仙人跳,讹了我一笔钱,姓许的因此落了实惠,两人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至今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胡狄有自己算盘,并没有将苏禾的真实情况相告,包括她新颖的创意跟高深的医术。他很清楚敬王找上他的原因,更清楚自己只是颗棋子。 “王爷不想要这个消息。”秦飘雪递了只瓶子过去,“漠北一战,迟早是要来的,许戈活着会碍事。” 胡狄又不蠢,“你身手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徐县令是晋王的人,许戈要是死的太明显,晋王会以此做文章。”秦飘雪冷言一笑,“你放心,这不是穿肠毒药,而是使人衰竭的慢性药,连仵作都验不出来。”胡狄拿起药瓶,若有所思。 “怎么,你不愿意?”秦飘雪眼睛眯了起来,“王爷给你的消息可不少, 难道你不该回报一下?” 胡狄将药瓶收好,“秦姑娘多虑了,此事我给你办妥。” 狗屁的消息,给厨子偷秘方不假,可胡家酒楼的名声也因此臭大街,他在棉花上是赚了大钱,可高价囤的棉花也被烧大半,真要细算起来,反而得不偿失。 傍晚在院子晒太阳,正昏昏欲睡间,院门被敲响。 来人有些眼熟,没头没尾说了句,约酉时在胡家酒楼相见。苏禾想了好一会,才记得是胡狄的人,以前约过自己。 打算做酒楼起,苏禾便料到这天迟早会来,胡狄怀疑了。 尽管百般不想见,但如今胡狄成了敬王的走狗,一朝得势连县令爷都不给面儿。他找上她还好,就怕他闷声来坏的,自己反而被动了。 毕竟从胡家赚了几千两,苏禾不好穿得太穷酸,打扮得花枝招展,扭着纤纤楚腰,顾盼生姿地出门。 刚出门,碰到对门买菜回来的阿满,看她的眼睛简直了,直勾勾的收不回来。 “看什么,小赤佬。”苏禾鄙夷地骂了句,“没见过长老娘这么漂亮的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南方人讲究吃新鲜的,阿满在这点上极为苛刻,每顿都出去买新的。跟巷子街头的大妈混得很熟,很是看不起苏禾的行为,而且两人碰到过几次,苏禾每次都嫌弃他矮丑穷酸。 “呸,狐狸精。”他骂骂咧咧进门,“什么东西,千人睡万人枕的。” 薛青义手握暖炉,坐卧在院子里看书,“你又跟谁吵了?” “对方的骚货,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不知去勾引哪个男人了。”阿满坐在台阶上,边摘菜边嘴碎道:“先生,对门的不是吵架就是摔东西,经常打扰到你休息,要不咱们还是换个院子吧?”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薛青义神色温和,暗中朝阿力使了个眼色。 阿力立即跟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钱多活少的工作 食客有奶便是娘,前一刻骂胡家酒楼祖宗十八代都骂光,下一刻人家打折促销,屁颠颠又来。 为了把四海酒楼的风头打压下去,胡家酒楼史无前例吐血促销,五折大酬宾。 刚好是饭点,食客还是挺多的,前堂很热闹。 刘泰见到苏禾,笑眯眯迎上来,“苏娘子,你可是有段日子没来了。” 苏禾跟着笑,“你们家的菜,可不是谁都吃得起的,胡少爷不邀请,我都没资格进这个门槛。” “苏娘子玩笑了。”刘泰亲自带着上二楼包厢。 胡狄已经在等,见她打扮的光彩照人,眼睛都跟着亮了,“苏禾,好久不见。” 苏禾撅着屁股坐下,“不知找我何事?” 彼此知道对方的底,胡狄也不藏着掖着,“半年不见,你倒出落的愈发标致。” 苏禾笑容满面,“嗐,人靠衣妆,佛靠金装,说起来我得谢谢你的大方,要不然哪能过得这么滋润。” “当初拿那么大笔钱,我还以为你去做买卖呢,没想到这半年都没有消息。”胡狄很是诧异,“凭你的奇思妙想,想发财根本不是问题。” “我一妇道人家,站着吆喝两句还成,要我真刀真枪做买卖,哪是你们男人的对手。”提起这个,苏禾自嘲道:“何况,我这种身份连你都不敢合作,别人又怎么敢呢。别银子没赚钱,反倒把命丢了。”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胡狄跟她聊起家常,“那你现在靠什么活?”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还不是靠你之前的那笔钱,存在钱庄吃点息,现在也花得差不多了。” 胡狄倒还真相信,毕竟她的钱就存在他的钱庄,而且她还经常到他的首饰铺薅羊毛,只因他母亲念她的救命之恩,曾说过按进货价卖给她,她还真就不客气,隔三差五来,掌柜都被她的贪婪气歪鼻子。 她不仅买自己的,还买了不少男人饰品。 胡狄调侃道:“你买的那些,可是送给小侯爷了?” 提起许戈,苏禾连呼吸都透着嫌弃,“那个残废,哪配得那些好货。” “这么说,你是送给别人了?” 苏禾讪讪不语,神情透着丝尴尬。 “是书院的吗?”他曾经碰到一次,看到她跟一个穿着书院服的男子在街上,两人有说有笑的。 苏禾笑着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胡狄调查过苏禾,知道她偏爱书生,以前她就跟陈安生眉来眼去,被骗走全部家产,后来靠着胆子大捞偏门,发了笔横财还不知悔改,又一头栽在书生手里,经常来铺子买金银玉器。 她不断将钱财投在书生身上,除了空虚寂寞之外,也想搏他们的锦绣前程,谋个官夫人的位子。 说实在,这种胸大无脑的愚蠢行为,很难跟那个医术高深,拥有奇思妙想的苏禾联系起来,偏偏还就是如假包换的同一个人。 胡狄言归正传,“你那些卖给我的点子,赚得还可以,不知还有没有?尤其是菜谱之类的。” 苏禾惋惜道:“除了药膳汤,我也不会别的了,懂的都卖给你了。” 胡狄压根不相信,“你能做得一手好汤,其他的怎么不会呢?”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也不怕跟你说实话。”想起以前的事,苏禾神色讪讪,“我母亲出身低微,连同我在府中也不受待见,府中是祖母掌家,她这人尤爱喝汤,为了讨她欢心,我花重金寻来南方名厨,让他教我药膳汤。” 南方出名汤,高门贵女懂厨艺也无可厚非,可胡狄还不甘心,“猫粮狗粮,还有宠物衣服呢?” 苏禾沉默,半晌才道:“你信梦吗?” 胡狄表示不解。 “我跟南城那个书生的事,被姓许的残废发现之后,他不但跟我大吵还把我打晕,我那次昏迷了两天,梦见到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那里的人吃草,动物吃肉,还穿着各种奇怪的衣服,还有很多会飞的车子,地上路的天上飞的” 苏禾描述的绘声绘色,听着胡狄一愣一愣的。 看到他的情神,苏禾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也不会相信,要不是县令夫人的狗得了厌食,我也不会按梦里看到的试,没想到狗真的爱吃,至于那些衣服玩具,你也愿意出钱买。”说着说着,苏禾目露贪婪,遗憾道:“可惜梦境太短,要不然我还能多赚你一笔。” 胡狄是不相信的,可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一时间竟然也解释不通。 他想了想,仍是不甘心,“那你的医术呢?” “我母亲本就会医术 ,自嫁人后便不再行医,但她心中总有遗憾,故而平时会私下教我。” “你不打算行医吗?”胡狄试探道:“与其坐吃山空,倒不如行医赚钱,我可以出钱资助你,赚的咱们对半分。” 苏禾深呼吸,“我如果说实话,你会打死我吗?” 胡狄满头雾水,“但讲无妨。” “你母亲的病,我诊出来不假,但开刀我还是第一次。” “你”胡狄顿时怒了,“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失手害了我母亲?” 苏禾缩了缩脖子,“就是怕,所以才让你签生死契的,到时死了就不关我事了。” 胡狄气得手指都在抖,“苏禾,幸亏你撞大运,我母亲没有大碍,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苏禾满脸的委屈,摊手道:“那书生要跟我翻脸,许戈的残废又要打我,而我又身无分文,总不能饿死街头吧?所以,我只能赌一把了,而且你母亲也因为我捡回条命,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滚!”胡狄气得拍桌子。他当时怎么就瞎眼了,莫名相信她是个神医,此等行为连畜生都不如。 亏他还念她的救母之恩,并没有将她的事告诉敬王的人,原来就是场笑话。 苏禾起身离开,走到门边又心有不甘,脸上透着丝恬不知耻的媚笑,“胡少爷,我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你要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看看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就是那种钱多活少,只要不用吃苦的,我都可以的。” 说完,她还挺了挺胸,特意扭了下腰。是男人,应该都会懂的。 胡狄冷眼瞟了她一眼,“你等着,有就给你介绍。”沙县不缺有钱人,何况她姿色惊人,只要她肯卖,他以后谈生意就顺利多了。 等人离开后,胡狄拿出秦飘雪给的药瓶,冷漠发笑。只要她是草包无脑的,这事就好办多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互相试探 天黑得快,苏禾裹紧衣服,匆匆回家。 阿力回来的比她快,将情况如实禀报给薛青义,“先生,你觉得她说的可信吗?” 薛青义一笑置之。 “胡狄似乎并不知道她是敬王的人,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 薛青义不以为然,“敬王狡诈,怕谍报成员互相串通背叛,他组建了几个组织,暗中相互监督。苏禾跟秦飘雪不认识,倒是正常。” “漠北怕有大乱,敬王怕对门的那位会挟制,打算下手了。”只是不知道,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毒药。 薛青义合上书卷,轻言道:“那就让他们先死为快。” 第三批木棉到的时候,椰子船也赶到乌口卸货,除了椰子还有很多海货,很多都是采购之外的,商队搭着上来卖,优先给苏家掌眼看货。 伙计不敢耽搁,装了货匆匆送过来。 椰子笨重不好运送,第一批只送了五千多只,刚到四海酒楼后院卸完货,徐达的招牌就打出去,南方极品仙汤——椰子鸡。 此汤清甜,前堂的伙计眼力劲十足,专挑女食客下手,极力推荐,而且新品上市还有折扣。 苏禾赶到时,已经上了好几桌,“给我戳几只,我带汤回去,你家主子爱喝。” 徐达呵呵笑,“早给小侯爷留着了。” 苏禾让后厨别浪费,把椰肉取出来,除了可以熬汤,还可给妙心斋做椰奶c椰干或椰蓉,尤其是椰蓉做甜品点心再适合不过。 徐达本来就嫌椰子贵,没想到还有利用价值,顿时又乐呵呵的,打算坑老刘一笔。 苏禾拿眼珠子瞪他,“你好像忘了妙心斋是谁的?” 徐达吃瘪,马上改口道:“我开玩笑的,哪敢收少夫人你的钱呀,我免费送给老刘还不成嘛。”不过,二狗那一成还是要算钱的,他可是外人,不赚白不赚。 看着一只只椰子被砍头取汁,徐达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之前还担心椰子贵食客不接受,谁知美食不分地域,食客的接受度很高,甚至还打探起来,椰子为何物? 南方的椰子已经被垄断,徐达飞快地编撰了个故事,“南海观音,各位听过没有?这椰子就是观音喝的圣水,只有南方独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旁边的苏禾替他感到脸红。 薛青义的生意头脑,远比苏禾预计的还要厉害,他捎来的新货有干虾,鱿鱼,海参,鲍鱼,花胶等等,这些都是北方没有的,即使偶尔有东海的货过来,数量也较为稀少,价格极为昂贵。 新货需要谈价,苏禾通过阿满约薛青义,就在四海酒楼的贵宾包间,做的就是椰子鸡。 为表谢意,以及后续合作愉快,苏禾亲自下的厨,做了几道新菜款待他。 薛青义喝到热乎乎的椰子鸡汤时,惊讶无比,“我在南海倒是经常喝椰汁,没想跟鸡放在一块煮,会如此美味,实在惭愧。” “我也是之前去岭南,朋友曾招待一次,故而才花费大价钱运来北方,希望能做特色吃食。” 苏禾早前试探过阿满,如今的岭南贫瘠无比,穷苦大众连肚子都吃不饱,椰子鸡还没有问世。 “苏公子高见,如今酒楼客似云来,财似水来。” 苏禾以汤代酒,“哪里哪里,以后还得靠先生你多多支持。” 正吃得关心,伙计走进来在徐达耳边嘀咕,徐达的脸当即沉下来。 苏禾问道:“怎么了?” “胡家酒楼无耻,又来试我们的新菜品。” “进门便是客,只要他们做得不是太过分,我们也不能赶他们出去,况且之前对簿公堂,他们应该没脸再跟风做我们的菜。” “他们哪是要脸之人,早就垂涎咱们的生意,就怕他们背地里搞鬼,咱们防不胜防。” “这有何难。”苏禾再次以汤代酒敬薛青义,“咱们垄断了胡椒跟椰子,只要薛先生能约束下手底下的商客,他们就算是挤破头也买不到原料。”原来说给他听的,薛青义浅笑,“做生意以诚信为本,我这边你完全可以放心。” 刚说完,徐达又道:“钦差大臣明天到,县令爷想在咱们这宴请,今儿个派人来预定十桌,你明天要出席吗?” “这么风光的事,没有特殊情况我肯定来。”苏禾很是高兴,对薛青义热情相邀,“薛先生,听说钦差大人是来监制军衣的,云记没有你的帮忙也接不到这笔生意,你慷慨降价让边关军队受益,沙县的标价是全北境最低的,连朝廷都下了表功,你明天随我一块出席,钦差大人必然对你刮目 相看,对你以后做生意大有好处。” 薛青义清心寡淡地拒绝,“薛某只想替边关将士尽份心意,并不贪爱虚名,出来做生意也是想替南商牵线搭桥,让南方的百姓日子好过些,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苏禾哈哈笑,“先生高洁,倒是我市侩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苏禾跟徐达善于搞气氛,众人吃得开心。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完饭又来了顿茶,苏禾开始跟薛青义谈新货的价格,狠狠地开砍。 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她也不会没有根据乱砍,不过比起其他酒楼的进货价,东西还是便宜许多。 薛青义并非锱铢必较的商人,他的眼界跟胸襟远超常人。眼皮子浅的人,看着是苏禾得了便宜还卖乖,实际他也通过苏禾,彻底打开北方商贸,让南方的货物源源不断北上。 上马车时,薛青义拢了拢披风,跟苏禾道别。 目送马车离去,徐达的脸沉下来,“姓薛的跟官府不对付,身份肯定很特殊。” 苏禾情神严峻,“林庭逸眼光太毒,很少人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他可能也不想惹麻烦。”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从目前发生的事来看,似乎没有多大的恶意,但也不能因此放松戒备。 “少夫人,明天我来招待就行,你就没必要来了。”小侯爷忌讳这个,上次两人闹得差点没散伙,最终还是小侯爷上演苦肉计,挨了一刀才和好的,这次可不能再犯这种致命的低级错误。 “我才不来。”苏禾也就这么一说,借此试探薛青义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一氧化碳中毒 招待钦差可不能马虎,苏禾必须确保菜品没有问题,这一波广告要是打好了,日后还怕没有流量吗? 大麻子在后厨加紧练手,苏禾检查卫生没问题,就去巡视别的地方。当走过大堂时,她的脚步不由停下来,对着徐达问道:“窗户谁关上的?” 徐达也怔住了,“应该是靠窗的食客,觉得冷就顺手关上了。” 苏禾的脸沉下来,“我跟你们提过多少次,咱们是用炭火打边炉,必须要留几个窗户通风,否则会出人命的,你们长耳朵了吗?食客顺手关上的,那伙计在干什么?给你们制定的巡检规则,都当耳旁风了?” 徐达从没见她这么凶过,一时间被唬住了,“那帮犊子玩意,我待会就去收拾他们。” “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找人把窗户固定住,不能让食客随意关闭。” 心里堵着口气,苏禾晚上给许戈吹枕边风,“你的人也粗心大意了,忙起来顾此失彼,我看他们真是没长教训,要扣他们工钱。” “行,扣半个月。” “我发现他们没把我当回事,他们只听你的,只认你是主子。” “他们不敢。”女人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许戈将手探进她的衣服,“不提他们了,等会你又气得睡不着,明天我就收拾他们。” 许戈的手法老练娴熟,苏禾很快哼哼唧唧的,被吻着晕头转向,要说什么都忘了。 钦差杀个回马枪,苏禾避到回春堂躲清净。 徐达已经是八面玲珑的奸商,圆滑又世故,有他负责这次的招待,她并不担心,反倒是云记那边,万一林庭逸临时起意要去,估计有些麻烦。 他是见过蒋云的,一眼就能识穿。 许戈倒是信心满满,临时给蒋云找了个经验丰富的老板顶上。 眼见着过了午饭时间,钦差一行人应该吃饱喝足离开了,苏禾打算去四海酒楼一趟,看那帮神兽们表现如何。 刚踏出医馆,只见街上匆匆冲过来一群人,“快,快点让开,别挡路。” 远远瞧着是群穿狗皮官服的,飞快朝回春堂奔来,“大夫,快救人!” 来的是捕快跟衙役,总共有十来个,他们身上都背着人,直直冲进回春堂,急着慌忙地叫着救人。 苏禾折身回来,“他们怎么了?” “我们在四海酒楼吃饭,他们突然呕吐昏迷。” 四海酒楼?苏禾顿时咯噔下,忙让他们将昏迷的人放到椅子上。 昏迷之人同样身穿官服,却跟官府的稍有区别,应该是钦差队伍。 苏禾观其脸色,只见面色潮红如醉酒状,还有两个有意识,步态不稳趴在旁边呕吐,痛苦地抱着脑袋。 检查完他们的瞳孔,再探脉搏,苏禾着急地解患者紧扣的官服衣领,“快,给他们松衣领,扶他们到空气顺畅处,都别挤在一块。” 他娘的,怕什么来什么,昨天才耳提面命,今天就一氧化碳中毒,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钟大夫召集所有的大夫,全力抢救昏迷病患。 苏禾快速检查,他们的症状大概分为两拔,一拨是单纯的一氧化碳中毒,另一拨有呕吐现象,结合他们脉搏心跳以及其他症状来看,应该是食物中毒。 棘手的是他们全部都喝了酒,而且醉酒状态不轻,强行洗胃容易造成返流窒息。 对于还有几分清醒的食物中毒者,苏禾吩咐大夫进行药物催吐,先将胃里的食物吐出来。 食物中毒有很多种类,加上送医急时,他们中毒初期症状并不明显,短时间内无法对症下药,很容易错过黄金抢救时间。 苏禾眉头紧蹙,抢到意识较为清醒的呕吐病人,“告诉我,你那里不舒服?” “我我恶心想吐,肚子疼” 苏禾跑去看他们的呕吐物,稍呈黄绿水样,心中已经稍有猜想。 此时,徐县令带着钦差林庭逸等人赶到,他们神色匆匆走进来,急切道:“他们怎么样了?”“这个”钟大夫面露难色,下意识寻找苏禾的影子。恕他眼拙,病患的症状并不明显,还真没瞧出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林庭逸眼尖,穿过人群直接找正在抢救患者的苏禾,“苏幕,情况如何?” 看到这个前任,苏禾脑壳都疼,“他们送来的很及时,应该不会有大风险。” 情况紧急,苏禾没闲情跟他耽误时间,扭头对伙计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那几个呕吐肚子疼的,赶紧送去催吐,再晚就要死人了。” 林庭逸看着她母老虎发威的模 样,满脸黑线。 一氧化碳中毒的被抬到后院,前衣襟被解开,其中有个症状轻的,已经苏醒过来,眼睛呆滞,神情模糊,跟梦游似的一问三不知。 徐县令向前,“苏大夫,他们这都是怎么了?” “一氧化碳中毒。” 在场的众人满脸懵,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就是烧炭中毒。”见到有四海酒楼的伙计跟着过来,苏禾向他招手,忍怒道:“你们在房间置了炭盆,为什么要关门关窗?” 伙计被问懵了,“窗户是不关的,昨天晚上还特意加上叉竿固定,我们怕客人私下关窗,他们入席时我们都是特意提醒的,上菜的时候也会注意。” 这点徐县令可以作证,入席时伙计确有提醒:内有炭炉不宜关窗。 林庭逸却道:“清泉阁的窗户是开的。” 他的记忆极好,而且观察入微,这一点不可能有错。 “这绝对不可能。”苏禾语气笃定,“木炭中毒的条件必须是密不透风,除非有人在他们中毒后重新把窗户打开。” 换句话说,到底是蓄意谋杀,还是醉酒之后的无心之失,暂时不好下判断。 说起来也算他们走运,因为是官府贵客,伙计每隔小段时间就会进来问候,看他们是否需要服务,这才发现异常之处。 苏禾眉头紧蹙,“你们主事的呢?” 伙计着急道:“主事的被官府抓起来了。” “厢房还没收拾吧?”苏禾望向徐县令,“他们除了木炭中毒,还有食物中毒的症状,我需要查清毒源,才能对症下药。” “出了事,林大人便第一时间封锁现场,派官兵把守,任何人不得出入。” 啧啧,怪不得他能平步青云,这心细如尘也是没谁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酒楼食物有问题 苏禾拎起挎包,随徐县令一行人回四海酒楼。 一路上消息已经传疯,街头小巷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多半是阴谋论居多。 苏禾很是诧异,四海酒楼跟回春堂并不近,途中还有两个医馆,他们为什么不就近送医,而是要绕到回春堂来? 她趁人不注意,偷偷问伙计。 “是钦差要求的。”伙计很郁闷,“这次招待钦差,我们诚意很足的,用的食材都是最好最新鲜的,厨房再三检查无误才上桌的,怎么会食物中毒呢? 菜品还是经过苏禾过目拍板的,也不存在食物相克。 一行人到了四海酒楼,县衙的王仵作刚好也到了,两人一块进了清泉阁。 推开房间,一眼便看到半开的窗户,用叉杆顶着。 苏禾走到窗边,目光落在叉杆上,怕客人随意关窗,叉杆一头用钉子固定在窗户上,通过旋转顶在窗台正中。 由于叉杆是新装的,而且男人力气足,几锤子下去钉的很稳,旋转很是用力。 苏禾扭了两下,竟然没扭动。 伙计帮她扭开,“有些客人刚进来觉得房间冷,对我们的提示总是充耳不闻,习惯性喜欢关窗。我们怕他们乱动,特意把叉杆敲死,想着他们扭不动就会作罢。” “你们敲死后还有扭动吗?” “咱们下手有分寸,都会随手试一下。” 苏禾向林庭逸跟徐县令招手,“两位大人请看。” 由于时间紧,徐达来不及去定做顶杆,棍子都是临时从柴房取的,再用刀劈成尺寸相差不二的。两头毛刺多不光滑,加上尺寸偏紧,在旋转时在窗台上留下摩擦的划痕。 划痕有反复,说明叉杆被人旋转挪动过,而不止一次。 徐县令叫来昨晚敲叉杆的伙计,伙计回忆之后,确定自己只试滑过一次。 “大人,伙计连夜做叉杆,就是怕客人随意关窗造成密闭空间,突然造成木炭中毒,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关窗的,会不会官差无意间关上,后来觉得窒息又打开了?” 林庭逸目光如矩,叫来上菜的伙计询问。 最后上的青菜,当时窗户还是开的,不过官差当时喝得很尽兴,嫌伙计在旁边碍手碍脚,便轰他出去外头候着,别扫他们的兴致。 林庭逸反复打量叉杆,然后让人将它拆下来。 他将叉杆拿到手里,目光落在毛刺上面,上面有几乎细不可察的污迹。 徐县令若有所思,“开窗户的人,手极有可能被毛刺扎伤,这是留下的血迹。” 林庭逸又将目光落在角落的炭盆上,此时炭火还没有灭,但是也烧得差不多。 “你们什么时候加的炭?” “上菜之前添的。” 从时间来看,如果是上菜之前添的,炭火早就灭了,不可能到现在还有火星。 伙计很确定,“不会有错的,就是上菜前添的。这桌主菜是猪肚鸡跟椰子鸡,桌上摆着两个炭炉,火烧的旺,加上他们喝得是热汤,身上都热出汗了,不需要再添加炭火。” “一氧化碳中毒,木炭是必需的条件,而且最好是那种未充分燃烧的炭。”苏禾的数理化也不差,“从添炭火到最后一道菜上桌,之前的炭火早已充分燃烧,不可能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让人在短时间内中毒,所以中途肯定有人添过炭。” “也有可能是伙计添的呢?” 伙计尴尬道:“今年寒冷异常,炭木价格贵得惊人,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不可能再添炭。”这可都是钱呀。 这个没什么好争论的,等中毒的官差救过来一问便知。 彼时,王仵作走了过来,“两位大人,桌上的菜已经验过了,都没有毒。” 苏禾信了才有鬼,银针不发黑不代表没毒,只能说明毒物不含硫。王仵作稍做思虑,“有没有可能是食物坏了,这才导致中毒?”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徐县令让人将厨子带过来。 大麻子满脸的不服,生气道:“大人,我们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你们可以随时去后厨检查。” 徐县令不信这个邪,带着人跟他去后厨检查。 半晌之后,他急匆匆回来,抱着两颗大白菜扔桌上,怒不可遏道:“瞧瞧你们四海酒楼干的好事,竟然还死不承认?” 两颗大白菜严重腐烂,烂叶上长有大量霉菌。 大麻子也是急脾气,气得脸色脖子粗,“这肯定不是我们的大白菜,我们早上都检查过的,地窖里储藏的全都是好的。 只有这两颗是坏的,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见他态度恶劣,徐县令也来了脾气,“我看你们酒楼就是黑心,舍不得把烂菜扔掉,以次充好给客人吃。” “那客人是猪吗?”大麻子气得跳脚,“菜要是烂成这样,他们能吃不出来?” 有理不在声高,苏禾暗中朝大麻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少安毋躁。他这是要找死啊,竟然敢吼县令爷,有理也变没理了。 大麻子气得双脸憋红,碍于苏禾的命令,忍着天崩地裂的脾气,别开脸不说话。 苏禾向前观看严重腐烂的白菜,不动声色道:“我家今年也囤了两百多斤大白菜,这种菜一旦储存不当,不但腐烂的很快,霉菌也会蔓延开,周围的菜会跟着坏。它们烂成这样,周围的菜应该也开始坏了吧?” 徐县令摇头,“倒是没看到有坏的,不过有可能被他们拿出去卖了。” 苏禾佯装沉默,半晌才摇头像,“从患病的病者来看,不像是中了这种毒。” 徐县令不解,“你为何如此笃定?” “禀大人,这种霉菌叫黄曲霉毒,比砒霜还要毒,存在各种食物中,比如霉变的谷物,发烂的菜,还有没清洁干净的砧板,它的致毒性体现在肝脏,长期食用含有这种霉菌的食物,最终会变成肝病恶疾不治而亡。” 苏禾瞥了林庭逸一眼,又道:“这只是慢性中毒,急性中毒的话,一个成年人只要吃下百分之一钱的量,就会很快毙命。急性中毒会出现恶心呕吐c腹痛腹泻不止,胃跟肝出血的情况,刚才收治的患者并没有肝严重异常的状态。” 黄曲霉毒,林庭逸闻所未闻,他的目光落在同行的钟大夫身上。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酸汤中毒 钟大夫惭愧地低下头,“老夫只知道霉变食物有毒不能吃,并不知道它叫什么。” 不过,他随即又道:“我前两年收治过一个病患,正是吃了霉变食物吐血的,跟苏幕大夫说的相差无几。” 徐县令觉得更说不通了,“既然不是大白菜中毒,又何来别人栽赃这一说?” 苏禾并不急于解释,而是重新拿起桌上的食物,静下心逐一检查。 从外观残渣来看,并没有什么异常,苏禾取过筷子逐一品尝。 林庭逸震愕,却也没有出声阻止。 尝到椰子汤时,苏禾眉头紧蹙,又拿筷子沾汁尝了下,然后问伙计,“我看这些配菜都是没有酸味的,可有客人有特殊要求,要求加醋?” “没有。”伙计笃定的,椰子鸡是清甜口味,要是加醋就不伦不类了。” 苏禾将锅起来闻,然后拿到光线充足处观看,只见汤上面浮着很细微浮沫。她将浮沫捞起来,酸味比汤更浓了些。 “这是另一种霉菌毒物,可以从酸汤霉菌中提取。下毒之人的霉菌毒物学识不够到家,以前只要是霉菌全部都是黄曲霉素,足以致人死地。” 椰毒假单胞菌并非小事,曾经就有人聚餐吃了酸汤子,一口气死了八个。 查清毒源,症状全部对上,苏禾也不多跟他们解释,赶回医馆对症下药。 林庭逸下令,将四海酒楼所有的伙计看守起来,没有官府命令不得外出。同时,他跟徐县令仔细查酒楼,“徐大人,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下官不敢擅自揣摸。” “但讲无妨。” 徐县令沉吟,“四海楼酒刚开不久,因其独一无二的菜品名动沙县,甚得百姓的喜欢,每天慕名而来的食客源源不断,下官也曾携家眷来过几次,食材都非常新鲜。这次招待大人一行,他们是非常上心的,按理不可能在食材上出差子,除非他们不想做生意了。” 林庭逸若有所思,“徐大人所言极是,其他桌的菜都没问题,为何唯独清泉阁出事?” 徐县令也琢磨不明白。 林庭逸问道:“四海酒楼,可有仇家?” “这个”徐县令稍有迟疑,“仇家倒算不上,但是口角倒是有的。” 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徐县令不敢隐瞒,将胡家酒楼跟舒意楼c四海酒楼的恩怨悉数告之。 “以你之见,胡家酒楼做得出这事吗?” “没有证据的事,下官不敢胡乱猜测。”徐县令摸着摸短须,稍作权衡又道:“不过,胡家酒楼之前闹过病鸭,而且经常跟风模仿别家名菜,不少商家对此很有怨言。四海酒楼也是有些手段,上次在公堂防患于未然,当面锣对面鼓跟胡家酒楼舌辩,胡家虽赢了官司却输了品行,还真没跟风做四海酒楼的菜。不过,我也从旁听到个消息,说是胡家仍在私下找人买胡椒跟椰子,至于是否真有其事,倒不好说了。” 敬王的手太长,再三伸到晋王的地盘来,晋王对此非常不满。雷五悄悄来过一趟,特意传达晋王的意,胡家突然翻脸跟官府作对,正是投了敬王的阵营,而之前的李承平,也是敬王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敬王想拿下沙县,首先要对付的都是县令爷。 经过这么多事,徐县令岂会不明白,想要活命只能斗垮胡家。敬王屡次对他下死手,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想要保命回京,就必须跟晋王一块,彻底扳倒敬王。 胡家家大业深,想斗垮谈何容易。不过,现在钦差来了,或许有转机也说不定。 林庭逸一笑置之,并未再接话,“咱们再去趟回春堂,或许会有新的收获。” 临上轿,他又突然道:“王仵作,苏幕大夫说两种霉菌毒性不同,你且试试。” 钦差发话,王仵作不敢耽搁,赶紧从后院抓来两只鸡,一只喂有毒的汤,一只喂烂白菜的霉菌。 不止如此,林庭逸还吩咐下去,让捕快寻找目击者。四海酒是回廊形建筑,清泉阁便处在回形中,如此真的有人开窗,或许碰巧有人看见呢? 坐着官轿到回春堂,木炭中毒的官差已经苏醒过来,只是人呆滞无神,模样痴傻无比,说话跟动作均慢两拍。 徐县令叫来苏幕,“他们还能治好吗?” “木炭中毒,使人脑部缺氧失血,短时间易造成记忆混沌,幸亏他们被发现的及时,再晚点不是死亡也会变成痴傻。” “剩余那几个呢?” “已经催吞服药,还需要观察,应该没有大碍。”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是出了人命案,死得还是钦差队伍成员,四海酒楼 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见他们意识还算清醒,林庭逸跟徐县令分头盘问。一桌十人,无一例外都喝了椰子汤,美酒佳肴,他们吃的开心喝得尽兴,半醉半醒的也不知发生什么事。 所有人都喝了汤,有些中毒有些没中,霉菌毒要么是配菜有问题,要不就是有人故意投毒。 当时所有人都醉了,而汤里的酸味很轻,还真没有人察觉出来。 至于有没有人进来添炭火关窗户,没有人说得清楚,但是他们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去关窗。 钦差一行几十人,加上县衙的官员捕快等,总共包了十间厢房,隔壁左右的都过来敬酒,彼此间相互串门,来去的人多,是不是有人无意间关了窗,还真是不好说。 林逸庭派人检查参加宴席的人,包括四海酒楼伙计也在内,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双手也没有被叉杆毛刺刺伤的可疑之人。 徐县令百思不得其解,“该不会,是两拨人所为?” 林庭逸却否了,“宴席刚开,众人的意识都是清醒的,此时有人进来关窗或是往锅里投毒,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徐县令若有所思,“只有等他们喝醉了,意识不清,才是投毒的最佳时机。” 林庭逸点头,“不过当时不少人已经吃饱喝足,投毒者不敢保证他们会再喝汤,为保险起见又添了炭,殊不知被酒楼伙计及时发现,他们才躲过一劫。” 徐县令心里已经门清,借着话题继续往下引,“可是,这帮官差跟人无怨无仇,为什么会遭人下毒烧碳呢?该不会,是奔着下官,或是大人你来,只不过是找错厢房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查出中毒线索 林庭逸瞟了徐县令一眼,意味深长道:“徐大人,你不要被四海酒楼牵着鼻子走了,指不定就是他们的配菜不新鲜。当然,不排除酒楼里有不法之徒,想借此宴给你我一个下马威。我们不着急下结论,所谓天恢恢,疏而不漏,总会水落石出的。” 他话里有话,听着好像是徐县令偏袒四海酒楼,这让徐县令极不舒服,可再细细琢磨,他又好像没这个意思。 一时间,徐县令竟有些尴尬。 这时,周班头匆匆跑来,“大人,我清点过人数,咱们的人少了一个,四海酒楼没有,医馆里也没有。” “少了谁?” “衙役张彪。” 张彪是个酒腻子,平时就爱喝两口,一喝酒就误事,徐县令郁闷道:“那还不赶紧去找?” 周班头又派人好一通找,然后将人拎过来,怒斥道:“你自己跟大人解释。” 张彪尴尬地摸着后勺,“两位大人恕罪,我喝多了两杯去茅厕解手,不知怎么就走错地方睡到柴房,真是对不住耽搁事了。” 林庭逸有洁癖,见他浑身邋遢,嫌弃地往后退一步,察觉到他官服的纽扣还搭错,眉头微蹙起来,“你喝了多少?” 张彪打哈哈,“不敢耽误正事,其实也没喝多少,可能是四海酒楼的酒后劲足。” “还没喝多少?”徐县令嫌他丢人现眼,喝道:“就你那酒量,五六斤下肚都不带打飘的。” 林庭逸又打量张彪一眼,叫苏禾过来,“你验验他。” 钦差说话有深度,苏禾不知道他要验什么。瞧他生人勿近的气场,她也懒得问,转而打量起张彪。 张彪生得牛高马大,看着足足有两百多斤,一身官服都是灰尘,其中还沾了许多柴屑碎沫。 苏禾向前几步,闻到他身上酒味浓重。宴席每桌预计不超过三斤女儿红,能把酒腻子喝飘,看来席间没少蹭酒喝。 见他不时揉后脑勺,苏禾让他坐下,动手检查起来,“自己磕到的?” “应该是。”张彪没啥印象,“酒楼茅房人多,估计是路上滑了下。” 见他扣错的纽扣,苏禾似想到什么,语出惊人,“把衣服撩起来。” “啊?”张彪傻眼。 “裤头。” 张彪满脸懵,但见两位大人都没反对,这才尴尬的撩起衣服,将裤头露出来。 林庭逸神情淡定,内心早已吐血三升,她可真是生冷不忌的神仙大夫。 “你平时喜欢打死结?”为了神兽们的清白,她容易吗? “没有啊,我都是双扣活结。咦,怎么打的是死结?” 徐县令听出不对味了,张彪是酒腻子,即使他将整桌的酒都喝完了,也不可能醉到不省人事。 “两位大人,张彪的伤在后脑勺下方,靠近后颈的地方,从痕迹来看是被人从后面用棍棒敲伤。” 她的说法,得到林庭逸的认可,“不错,伤的位置不对,而且通往茅厕的地方铺的是石仔路,如果他是打滑摔伤,后脑着地应该已经一命呜呼。” 再者,男人每天都在打裤头,即使喝醉了,可习惯是很难改变的。 徐县令也是聪明人,顺着苏禾的话往下说,“看来,有人趁张彪醉酒打晕他,穿上他的衣服伪装成衙役投毒行凶,后来因为时间匆忙,行凶者不但把纽扣搭错,连裤头打结都弄错。” 林庭逸不语,一脸深沉。 身为大夫,苏禾该做的都做了,两位大人都是聪明人,她的手再不收回来,就该引人怀疑。 病患还没完全脱离危险,苏禾继续回去盯着。 屋里暖哄哄的,薛青义睡了冗长的一觉,推门才发现阿力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怎么不叫醒我?”看他的神色,应该是有急事。 “先生难得能睡个好觉,属下岂敢打扰。”两年多来,先生饱受病痛的困扰,从来没睡过一次好觉。 阿力侧身进来,顺手将门关上。 得知四海酒楼发生的事,薛青义沉默许久才道:“是苏禾查出椰子鸡有问题?” 阿力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道:“她若是敬王的人,应该是落井下石,而非出手相助。” 薛青义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黑白棋局上,“你调查一下四海酒楼的掌柜,之前在做什么。” 无论是酒楼还是凉菜铺,都属于异军突起,在沙县的名气很大,阿力很快查到消息,“两年前开的包子铺,因为做得难吃口碑很差,钱没赚到还要不时倒贴,半年前才突然改做 凉菜铺,因为管理的好被挖到酒楼做掌柜的。” 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辞,薛青义冷然一笑,“倒是我大意了,看来苏禾并非敬王的人。” 对于苏禾的行为,薛青义一直心存疑惑。从她今日举动看来,要么是晋王的人,要不压根就是许戈的人。 “可是,上次她被绑架,他根本没去救人。”他看得一清二楚,对门那个跟没事人似的,压根不为所动。 “可她到底是毫发无损回来了。”阿力只是看到他没去救人,或许是他的人去救了,又或许她完全有能力应对。 相较于这两个答案,阿力更偏向前面那个,“绥州是晋王的地盘,但北境还是漠北军说了算,晋王想要跟敬王斗,就必须拉拢他才有胜算。而徐县令之前是中立的,只因她的医术和晋王一步步走近,这分明是布好的局。” 有了前车之鉴,薛青义不着急下判断,“开了两年的铺子一直温饱不济,却在半年前有如神助,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晋王同样如此,被贬封地在三年不出,为何却在这数月频频出手对付敬王?” 阿力诧异,“先生是怀疑,这背后还有人?” 薛青义眼神微敛,“你查一下,晋王身边可添了人?” “都怪属下,之前大意了,没有查清楚。” “与你无关,我们此前北上只是为了做生意。”以及打听他的近况而已。 不觉间夜已深,苏禾急着救人两顿都没吃,早已饥肠辘辘,她去后院找吃的,谁知林庭逸也在,还摆了满桌的菜,刚要起筷的样子。 对于这个前任,苏禾只想避而远之。 第二百七十九章 目击证人现身 刚要离开,林庭逸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苏大夫,不嫌弃的话一块吃吧。” 被点名,苏禾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看她有点拘谨,林庭逸淡然一笑,“今天若非有你相救,十条人命就没了,这顿饭算是本官的心意。” 原来是谢恩,苏禾实在太饿,拿起筷子囫囵开吃。 吃相太急,但并不粗鲁,林庭逸看她胃口大开的样子,竟然莫名觉得心情好。 “苏幕,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苏禾差点被呛到,讪讪笑道:“苏某不过一介大夫,岂敢对案子擅加揣测。” 林庭逸莞尔,“这里又没有外人,但说无妨。” 苏禾:“”拜托,跟他不熟好吧! 姓林的看似人畜无害,实则心眼太多,明着问她看法,暗地里却在套话。 没办法,谁让他是钦差呢。苏禾转了转脑子,换了种说法,“看法倒说不上,不过我觉得这其中怪怪的。” “嗯哼?”林庭逸只是看着她吃,自己始终没有动筷。 “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苏禾边吃边问,“你说凶手到底图什么?他们只是官差而已,在沙县无亲无故的,根本不会有仇人。” 林庭逸装糊涂,“所以?” “要么奔着你跟徐大人来的,要不奔着四海酒楼来的?” “那你觉得是奔着谁来的?” 苏禾剜了他一眼,也不揭穿他的虚伪,反而道:“之前官府举办斗鱼宴,曾有人吃了鱼丸中毒身亡,现场差点被家属砸了,那雷五先生是个厉害的,直接一刀子下去,然后炸尸了。” 林庭逸笑意不达眼底,“本官听说,是有位回春堂的大夫,揭露了这场骗局。” “不才,正是在下。” “真是哪都有你。” “林大人说话真是有意思,也不知是谁下令将病患往回春堂送的。”这话苏禾就不爱听了,冷笑道:“让我不妨直言的是你,说哪都有我的也是你,林大人可真是人鬼两面呀。” 林庭逸还真招架不住她的嘴皮子,“倒是牙尖嘴利。” 苏禾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刚好王仵作过来,说是最新的验毒结果出来了。经解剖鸡尸,中酸汤毒跟黄曲霉素的死法,跟苏禾之前说的几乎没有出入。 林庭逸是什么表情,王仵作不敢擅自揣测,不过他看苏禾的眼神简直了。不愧是神医呀,连霉菌毒都分得清楚无二,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等病患完全脱离危险,已经是深夜,苏禾累得直伸懒腰,跟钟大夫打声招呼就离开。 大半夜不安全,林庭逸本来想派人送她回去,不过想到她的身份还是忍住了。 一路脚步匆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确定没人跟踪,苏禾走进巷子推开家门。 不仅许戈在,连老胡也过来等消息。四海酒楼所有的人全部被收押,没有钦差的命令谁也不敢放人,外面的阴谋论传得沸沸扬扬,明显是有人在暗中运作,急得老胡眉头拧成一条线。 今天实在惊险,也算四海楼酒走运,这批中毒的官差要是被送去别的医馆,食物中毒肯定会被盖棺定论。 不过,正是因为苏禾推翻了结论,真正的危险才浮出水面。 官府即使认定人为投毒,可投毒者是谁,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线索断了,林庭逸肯定会从头查起,首当其冲的就是四海酒楼的伙计。 要是换成普通人,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任由官府查祖宗十八代都不在怕的。可他们全部是漠北退役兵,一两个还没什么,关键是一大窝呀。 对于漠北军,不仅京城那位风声鹤唳,还有那帮对镇北侯落井下石的官员。皇帝留了许戈一命,他们这些年根本无法安眠,一旦发现端倪肯定借机发难。徐达老胡他们是漂白的,可是底层的神兽团根本无法漂。今天是被急症拖住了,可到明天还没有线索,林庭逸必然先从四海酒楼内部查起,一查一个准。 比起老胡,许戈则要淡定许多,“找到目击者没有?” 老胡摇头,心急如焚道:“酒楼生意太好,客人跟流水似的一拨一拨,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 时间紧急,必须要赶在官府调查伙计之前找到目击者,否则将功亏一篑。许戈画出四海酒楼的位置图,圈出几个最有可能目睹凶手开关窗的包厢,“你让他们再想想,看能不能有食客找出来?” 老胡赶紧又去一趟。 看苏禾神情疲倦,许戈握住她的手,“今天的事辛苦 你了。”若真是死了人,事情必一发不可收拾。 累倒是其次的,苏禾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会牵连许戈,京城那帮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抓他把柄。 “若是找不到目击者,林庭逸查出他们的身份,你怎么办?” 见她紧张,许戈反倒安慰道:“他们都是背井离乡,隐姓埋名来的,想要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必须要回当地,不是一两天能查到的。” “可总归能查到不是?”苏禾眼皮直跳,心底涌起股不好的预感,“今天姓林的舍近求远,将中毒的官差送来回春堂,之后又再三试探,你说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这才故意接近我的?” 许戈自问做得保密,但姓林的不按常理出牌,他这次有没有受皇帝嘱托查他,还真说不准。 不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伸手不见五指,老胡快去快回,脸色跟上坟似的,“跟属下预计的一样,客人实在太多,伙计的心神都放在招待钦差的宴席上,对其他厢房的客人并没有过多注意。” 有伙计记忆好的,倒是说出了几个食客的长相,但都属于站人群里认不出来的那种。 老胡又想了想,迟疑道:“三楼的溧水阁,有位坐东的客人倒是让人印象深刻,穿着挺体面的,行为却相当浮夸,跟个娘们似的” 他话还没说话,苏禾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露出陆浅之的模样,尤其是当胡老描述他的衣饰装束时,她浑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脱口道:“陆浅之!” 这个骚包娘们,除了他还有谁! 第二百八十章 各怀心思 许戈召来影子,“你去探探陆浅之,看他是否知情?” 影子领命而去。 这是影子第一次当着许戈的面,出现在苏禾面前。苏禾的目光悄然落在他身上,然后偷偷跟许戈对比了下。 还真别说,两人身形体量相差不大,不过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眼前的影子很陌生,不像之前数次打交道的冷面大哥。 半个时辰左右,影子悄然回来,“他确实看到了,还连夜召舒意楼的掌柜议事。” 苏禾这才舒了口气,“可以让他作证。” 然而,许戈的脸却沉了下来。 苏禾以为他柠檬病又犯了,可随之又意识到不对。 陆浅之是商人,而且舒意楼还是四海酒楼的竞争对手。商人重利,他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替对家洗冤呢? 她猜得没错,作证是不存在的,而且陆浅之怀疑是胡家所为,已经吩咐人找证据,他想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等四海酒楼倒闭,他再收拾胡家,到时就是一家独大了。 许戈冷笑两声,他可真跟女人似的,想得美呀。 他对苏禾说,“天色不早了,你去洗澡早些休息。” 得了,关键时候又没她的份,不过苏禾也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去灶房给他烧洗澡水。 北方人冬天不喜欢洗澡,十天半个月不洗都是常事。可苏禾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哪怕是冰冻三尺天都得天天洗。天气冷了,许戈就衍生了偷懒的想法,想抹身泡脚了事,结果被她嫌弃的要死。 不洗白白,床都不让他上,更别说过手瘾了。 久而久之,许戈也养成习惯,一天不洗浑身不得劲。 等她一走,许戈吩咐任务,老胡跟影子不敢耽搁,赶紧去落实。 这边没得安宁,巷子对门的那家也没休息。 已是深夜,寒风瑟瑟,屋内炭火充足,昏黄的烛火摇曳。 烛火照在冰冷的面具上,闪烁着寒光。 薛青义低着头,手里拿着柄精致的锉刀,极其有耐心的打磨玉佩。 阿力端着药进来,催促,“先生,夜深了,你喝完药该歇息了。” “还差一点,我弄好就去休息。” “苏大夫说了,熬夜对你的病百害而无一利。” 薛青义没听,继续手上的活。 阿力不满,“先生何必如此着急,他出事了不是更好吗?都不用你出手。” 薛青义的手一顿,半晌才道:“阿力,我们真正的仇人在京城,他既然跟晋王为伍,目前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不必急于出手。”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并非想帮他,而是酒楼的人根本不经查。” 阿力怒道:“一群叛徒,死不足惜。” “那他们呢?”薛青义反问道:“北边的那群人该死吗?一旦他被坐实,他们会再次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还有机会穿上今冬的棉衣吗?” 阿力眼睛血红,别开脸不说话。 “有些账不是不算,而是时候未到。”既然他选择了晋王,便是与敬王为敌,再留他一段时间又如何? 吹去玉佩上的浮沫,薛青义递了过去,“夜已经深了,你去吧。” 阿力接过玉佩,转身离开。 徐县令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叹息。 “老爷,可是还想着四海酒楼的事?”徐夫人被吵醒,有些无奈道:“不过是寻常案子,钦差也毫发无损,有何担心的?” 徐县令坐起来,揉着太阳穴头痛道:“夫人,我今日暗示钦差大人,是否心急了?” “这案子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胡家搞得鬼,钦差只是还不了解胡家的那些腌臜手段。他要是真想查,岂能查不出来?”提起胡家,徐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胡家这次也太过分了,分明是想一箭双雕,既让四海酒楼开不下去,也让老爷你落个接待不当的罪名。钦差真要是出了好歹,你怕是乌纱帽都不保。” “杀钦差,姓胡的倒还没那个胆。” “他是没那个胆,可是他背后的主子有。”徐夫人光是想想都心肝打颤,“无论是北大仓案,还是科举舞弊,钦差都把敬王得罪了,我估计下手是迟早的事。” 最怕,又是玩栽赃手段,既能除了钦差,又让老爷背祸。 “这次亏得苏禾验出他们下毒的不寻常手段,否则你岂不里外不是人。” 徐县令神情沉肃,“他们这是要将人往死里上逼呀。” “他们敢做初一,咱 们就做十五。”比起徐县令的优柔寡断,徐夫人则干脆许多,“老爷,你虽说算是晋王的人,但晋王现在是没牙的老虎。你要是出了事,他未得帮得了你。既然钦差来了,咱们倒不如利用这次机会,把胡家给做实了,先把他们除掉。” 徐县令沉默良久,“夫人说得在理。”不过,胡家是沙县首富,想扳倒他们谈何容易。 徐夫人却不以为然,“做生意总有见不得光的,只要咱们能找到证据,还怕了他们不成。”都说民不与官斗,偏偏胡家一次次骑到老爷脖子上拉屎。自己要找死,那就怪不得别人。 “夫人慎言,此事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 “老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人重新睡觉,刚来了那么点睡意,门被敲响。 三更半夜的不懂规矩,徐县令黑着脸开门,谁知来的竟然是周班头,“大人,钦差遇刺了。” 徐县令懵了,赶紧穿好衣服往驿馆去,“怎么会刺遇?可有抓到凶手?” 周班头也不清楚,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禀报。 两人匆匆赶到驿馆,只见驿馆通火明亮,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林庭逸倒没受伤,但是大半夜刺遇,惊得哮喘病发作。 见张恒手提利剑守在门外,徐县令急急向前询问,“大人可安好?” “不好。”张恒瞟了徐县令一眼,“不过一别两月而已,沙县的治安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大人要是出了闪失,你可担待的起?” 徐县令冷汗直冒,忙道:“可有凶手的线索,下官马上派人追捕。” 张恒将手中的玉佩递过去,“这是我与凶手打斗时,凶手遗落在现场的,你们尽快追查凶手。”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发现苏禾的秘密 徐县令接过玉佩翻来覆去地看,只觉得相当眼熟。 周班头向前提醒,“大人,这玉佩咱们手上也有一块,是凶手上次闯云记掷火行凶,被蒋掌柜请的护院打伤那次。” 徐县令这才恍然大悟,“此贼真恶,不但想烧棉货,竟然还刺杀钦差,真是十恶不赦。” 两块同样的玉佩,肯定是凶手身份的象征或标记。徐县令马上吩咐下去,明儿一早走访各大玉器铺,同时张贴告示发悬赏公告。 张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将徐县令打发后回房,“大人,看来沙县真心不太平,你还是要多加注意。” 林庭逸哮喘气不顺,喘息道:“你觉得那人身手如何?” “说实话,远在卑职之上。” 林庭逸若有所思,“看来,今晚的行刺另有目的,有人不想我查四海酒楼。” 张恒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表示不懂。 能将酒楼做到此等规模,集四海美食于一家,将千里以外的南方特产源源不断供应北方,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张恒一根筋,“大人,一下出了两件大案,官府人手不足,咱们先查哪件?” 林庭逸还不想死,只能遂了他们的意,“既然是奉旨监管军衣,那就从军衣查起。” 睡一觉醒来,陆浅之口干舌燥,他模糊翻了个身,手碰到冰凉的东西。 他才意识到什么,猛地坐起来,厉声道:“谁?” 坐在床边的黑影执手匕首,冷笑道:“睡得挺香的嘛。” 陆浅之刚要呼救,谁知冰冷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吓得后槽牙直打战,“你想做甚?要钱可以。” “来跟你谈笔交易。” 陆浅之心想,有这样谈生意的吗? 看来人不要钱的样子,他有点心慌,“英雄,有话好话。” “明天早上去官府,把你今天中午在四海酒楼看到的,一五一十说清楚。”黑影匕首稍微用力,威胁道:“否则,别怪我手抖割了你脑袋。” 哟,原来是奔这个来的,陆浅之的胆子瞬间壮了,伸手将脖子匕首搁开,“说什么呀?我不过招待朋友而已,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来,你是嫌命长了。” 见他匕首要挥下来,陆浅之冷笑道:“你最好别乱动,我要是有个好歹,可别指望还有人能作证,四海酒楼非关门不可。” 看来,他倒还威胁上了。 “你是四海酒楼的吧?”他怕什么啊,从小就是被吓大的,“作证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我有什么好处?”这可是唯一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斗垮四海酒楼的机会,他又不是傻子,没踩他们一脚就算厚道了,竟然还敢来威胁他? 来人显然也是有备而来,讥讽道:“你好像忘了,自己的棉花是怎么来的?” 陆浅之一怔,“你调查我?” 黑影问道:“钦差如今就在沙县,他要是知道肃王倒卖军务机密,你说会有什么下场?” 倒卖军务倒密,可比囤积发国难财的罪名严重,轻则削官罢爵,重则株连。 陆浅之的神色僵了,此事机密,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你有证据吗?”商界老油条,陆浅之还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主。 匕首擦着耳朵飞过,稳稳扎在墙上,黑影起身道:“有没有,你走着瞧便是。” 来无影,去无踪,寝室静悄悄的。 陆浅之这才泄下气来,惊得连连拍胸口压惊,“哎呀,我的小心脏。” 于氏守了一夜空房,胡狄彻夜未归,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红喜早早从外边回来,进于氏的屋子。 于氏气得浑身发抖,“他真从秦飘雪的院子出来的?” “奴婢瞧得真真的,错不了。”红喜是于氏的陪嫁丫环,是个精明有眼力的下人。见四下无人,她从衣袖里掏出来张纸,“夫人,这是官府今儿早刚贴出来的。” 于氏打开一看,满头雾水。 红喜提醒道:“秦姨娘身上那块玉佩,是不是跟这个很像?” 于氏很快想起来,姓秦的那贱人身上还真有一块,以前从来不离身的,这段时间倒是没见着了。 秦飘雪的身份,于氏一直心存怀疑,胡狄说她是上面大官的眼线,带着任务来沙县的,需要胡家的身份做掩饰。 于氏一直不相信,觉得这是胡狄想纳妾瞎编的,但老爷跟婆母都言之凿凿,她这 个做媳妇的也不能太过,只能委曲求全。 呵呵,谁知真的引狼入室,把丈夫都折进去了。 想到胡狄护着那贱人,甚至不惜跟自己动手,于氏就恨得眼珠子血红。 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她向红喜招手,低声叮嘱两句。 红喜犹豫,“万一少爷知道了,责怪你怎么办?” “此事除了你我,还会有谁知道?”于氏眼中闪过怨恨,“不过给她点颜色看看罢了,还能要了她的命不成?” 红喜也替主子鸣不平,点头偷偷去办。 钦差遇刺,徐县令一夜没休息好,连早饭都没精打采。 衙役过来禀报,说是收到匿名举报。 徐县令打开举报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玉佩的主人找到了。 刚才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如今眉开眼笑。徐夫人好奇,凑过去瞧了一眼,夫妻相望而笑。 他连早饭都顾不得吃,匆匆赶往驿馆。 不料,张恒面无表情地回绝,“大人身体不适,无法见客。既然有线索,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将人带回来审问。” 徐县令是个心细的,对衙役道:“去回春堂请大夫。” 衙役走没两步,又被叫回来,“记住,请苏幕大夫,别的不要。” 徐县令前脚刚走,林庭逸带上张恒逛街,逛着逛着走到云记成衣铺的对面。 在斜对面粥铺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点了两碗粥耐心喝。 彼时还早,逛街的人不多,云记铺子还是关的,到巳时才开门。 巳时左右,陆续有缝工来交货,有个清瘦的男子走进云记成衣。 张恒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那个那个” 林庭逸放下粥钱,起身离开,“蒋云。” 原来是女扮男装,张恒赶紧跟上去,“大人,她怎么会在沙县?” 林庭逸没说话,眼神愈发深邃。蒋云性情软弱,她没能力在短时间内将成衣铺开起来,更不可能接下军工坊一万五千套的军衣。 来沙县之前,他对夺标的三家都做了调查,尤其是夺标那一段,蒋云凭一举之力,不论口才还是技能,直接碾压胡陆两家精明世故的掌柜,还破了胡家栽赃陆家黑心棉的伎俩。 这不是蒋云能做到的,她不过是被人摆到明面的棋子而已。这种手段跟打法,跟一个人实在太像了。 林庭逸嘴角泛起丝冷笑,看来苏禾的秘密还真不少。 不过,究竟是她的秘密,还是许小侯爷的秘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送你一个口罩 回到驿道,苏禾已经在等,而且满脸的不高兴。 昨天失眠,到天亮才有那么点睡意,然后被二狗钻狗洞叫醒。有薛青义在对门住,阿香来往不便,便让机灵的二狗来通风报信,说是钦差又病了。 病了关她什么事,沙县的大夫都死光了么? 徐县令开的口,苏禾又不能不来,而且二狗还带来个震惊的消息,钦差昨晚遇刺了。 苏禾震惊,下意识觉得是许戈干的,怪不得昨晚将她支开。 她心里没谱,林庭逸的狗鼻子太厉害,万一他察觉到是许戈干的,她岂不是有去无回? 没敢说是前任,苏禾只道回春堂有急诊,换衣服时佯装不经意道:“昨晚你们都商量了什么,该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把钦差给宰了吧?” 许戈还在睡,慵懒地将她搂在怀中,手伸进衣服好一顿揉搓,“你想多了。”虽然他想这么干,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禾诧异,不是他干的,又是谁干的? 拿开他的咸猪手,苏禾冒着寒风出门。离开时,她还特意瞅了眼斜对门的,关门闭户没点动静。 还以为林庭逸被刺只剩半条命,匆匆赶到驿馆,结果他竟然出去潇洒了。 碍于徐县令情面,苏禾又不好撂挑子走人。 不管怎么说,钦差遇刺让徐县令的神经高度紧张,派出所有的人去查找线索,争取最短时间内破案。四海酒楼的投毒案,似乎所有的人遗忘了。 时间就是生命,苏禾暂时松了口气。 看到林庭逸闲庭信步回来,苏禾不由感慨,权力真他娘的牛逼。瞧瞧他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都没掉,却让沙县的人围着他团团转。 “大人面色红润,可不像有病的样子。” 话刚说完,林庭逸就开始生病,气促胸闷,呼吸不畅。 苏禾:“”怎么不病死他? 给前任望闻听切,调养三个月,他的身体没以前虚,不过哮喘还是犯了,只是没以前严重而已。 北境的冬天真的很糟糕,光靠一身正气是扛不过去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大人你出门时要注意,北境刮的是刀子风,你的肺经不起折腾,凉飕飕的空气吸进去不舒服,以后要避着点。” 她从包里掏出个口罩,“出门风大就戴着,可以过滤冷风跟灰尘。” “苏大夫有心了。”林庭逸接过她手里奇怪的东西,眸光若有若无落在她脸上,“你亲手做的?” “嗯,你是我的第一个主顾,要是用得好可以跟我买。”见面多了,苏禾不似之前警惕,“这次免费送你,谢你上次请我吃甜品。” 上次在绥州,她吃的可不少,林庭逸莞尔,“你卖的口罩可不便宜。” “当然不便宜,我一针一线缝的。” 来都来了,苏禾顺带给他做针灸,主要还是想套套话,“大人,听你说昨晚遇刺,凶手抓到没有?” “嗯,嫌疑犯在解押的路上,应该快回来了。” 苏禾诧异,“谁呀?” 林庭逸瞥了她一眼,“苏大夫,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看吧,这就是渣男的面孔,救命的时候找苏大夫,没事就不让她瞎打听。 苏禾顿时不高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林庭逸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扎了针,她就到耳室去等。 针灸需要一炷香左右,昨晚没睡困得要死,随遇而安的苏禾趴在桌上很快睡过去。 浑身扎满针的林庭逸低头,拿起棉布口罩反复打量。他这人有洁癖,怕她给的东西不干净,还特意闻了两下。挺干净的,有股淡淡的皂香,以及阳光的味道。 他试戴了一下,呼吸还算顺畅。 林庭逸在扎针,陆浅之也在扎针,而且是钟大夫亲自扎的。 陆浅之为此很不爽,要知道他可是把苏幕包了的,出的还是天价,结果竟然派了个姓钟的过来。 “苏幕呢?”陆浅之气得兰花指都出来了。 “苏大夫昨天抢救中毒的官差,忙到很晚才回去,要稍微休息下。” 陆浅之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昨天要不是苏幕出手,估计十条人命都得交代在四海酒楼。别看他长得磕碜,医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应该能治好自己的隐疾。 可惜他就是太爱管闲事,要不然四海酒楼这次别想咸鱼翻身。 说到这,他又想起昨晚的威胁,不由眉头紧蹙。即使没有目击者,当前的形势对四海酒楼并没有不利, 昨晚那个蒙面人为何非得逼他作证? 难道,这里面还有猫腻不成? 彼时,护卫夏易走进来,手里抓着只信鸽,“老爷,京城密信。” 钟大夫在外面休息等候,夏易取下鸽脚上的密信递过去。密信是肃王来的,只有寥寥几句:折翼胡家。 陆浅之眉头紧锁,王爷向来只对生财感兴趣,何时插手朝廷势力了?上次是缺棉的军务机密,这次是搅浑沙县。 有肃王这层关系,陆浅之自然知道胡家攀附敬王,否则胡家也不敢狗仗人势,贪婪的爪子三番四次伸到他碗里来抢食。 他揉了揉太阳穴,慵懒道:“外头现在是什么情况?” 夏易将官府告示递上去,“挺热闹的。” 陆浅之不关心钦差遇刺,目光却不由落在告示上画出来的鱼纹形状玉佩上。 这其实是块对玉,陆浅之见过其中一块,锦绣一直挂在脖子上。 对玉,一般是情侣间佩戴的。 想到锦绣对自己所做的事,陆浅之眼睛沉了下来,“官府可捉拿到疑犯?” “捉到了。”夏易满脸看好戏近神情,“爷,你猜猜是谁干的?” “有屁就放。”想到锦绣,陆浅之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是胡家的姨娘秦飘雪,刚刚官府的人冲进别院,直接将人拿下,估计现在已经到衙门了。” 陆浅之知道秦飘雪是敬王的人,可得知疑犯是她时,还是怔了一下。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竟然败给一个娘们! 他拔完针起身去地下密室。 锦绣被关押在地下室已有几天,一天只给一顿饭,几天下来憔悴不堪,早没了之前的美艳动人。 长得细皮嫩肉,陆浅之没舍得用刑,甚至还没想到要如何处置她。 现在,他终于想到法子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钦差审秦飘雪 陆浅之一个眼神,夏易向前将锦绣戴在脖子上的玉佩扯下来。 陆浅之冷冷一笑,“锦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立场不同,输了就输了。没错,菜谱是她偷的,样衣的黑心棉是她塞的。 自从做碟探那一日起,她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死,但她不怕死。 “陆浅之,你要是男人就给个痛快。” 陆浅之笑,“锦绣,你跟我身边一年多,还真是不了解我呀。” 锦绣色变,“你想干什么?” 陆浅之拍手,随即进来六个牛高马大的壮汉。 那一刻,锦绣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不停往角落里缩,眼睛满是惶恐,“陆浅之,你就是个变态,魔鬼。” “锦绣,我变成今日这般,不正是拜你所赐么?”陆浅之晃了晃手里的玉佩,笑道:“别想着寻死,你的老相好还等着你去救她呢。” 锦绣一怔,顿时慌张道:“她怎么了?” “行刺钦差,已经抓进去了。” “这不可能,她不可能行刺钦差的。”锦绣扑过来想抓住陆浅之,“是不是你诬陷她的?” 夏易一脚将她踹倒。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陆浅之瞟了身体强壮的家丁,“我把她赏给你们了,留条命就行。” 语毕,他嫌弃地捂着鼻子,转身离开地下室。 里面,很快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回到地面,陆浅之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投毒者找到了吗?” 夏易摇头,“现在事闹这么大,未必能找得到了。” 陆浅之明白他的意思,“准备一下,我要去县衙。” 秦飘雪的身份摆在那,胡家的人肯定会来捞,能不能定罪两说,但狂风骤雨肯定少不了,徐县令是老油条,请钦差大人亲自来审。 林庭逸淡然道:“秦氏承认玉佩是她的?” “自是不承认的。” 林庭逸反问道:“那要本官怎么审?” 徐县令汗颜,“下官马上派人去胡家。” 林庭逸没再说话,等拾饬好再出门。到县衙时,去胡家采供的捕快也已回来,带回来一叠证词。 每份证词采录都有详细的时间,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从时间来看,起初都统一口供,秦飘雪没有鱼形玉佩,于氏的证词是不知道,她的奴女红喜一口咬定,玉佩就是秦飘雪的,她时常系在腰间。 红喜之后的供词口风又变了,是没有见过秦飘雪佩戴过,不知她有没有。 看来,胡家除了于氏还是挺团结的。 钦差遇刺,嫌疑人被抓,很多百姓都来看热闹,苏禾也在其中,这瓜不吃白不吃。 秦飘雪被押上公堂,胡狄闻讯赶来,连连替她喊冤,“大人,昨晚我跟她在一起,她根本不可能行刺你。” “你们两人在一起,可有证人?” 胡狄被噎,“我们是夫妻,昨晚早早就熄了灯睡觉,哪需要什么证明?” 堂外的百姓哄笑,人群中的于氏脸色惨白。她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是他刚才打的,骂她吃里爬外要害死胡家。 于氏满心苦涩,胡家是借她娘家的势,才坐上沙县首富位置的。当年胡狄三礼六聘,信誓旦旦说此生只娶她一人,绝不会有第二个女人,有违此誓天诛地灭。誓言犹在耳,他的姨娘已经娶进门,将来还会有第三房,第四房。 男人真是虚伪,他打她之前还在辩解,说他跟秦飘雪是清白的,昨晚并没有栖息在别院,如今当着钦差的面,却说两人昨晚睡在一起。 林庭逸办案经验丰富,“昨晚睡得可好?” 胡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脱口道:“自然是极好的, “既然睡得很好,那你又岂知她趁你睡着之后,没有出去呢?” 胡狄清咳了下,改口道:“不瞒大人,在下有些认床,昨晚醒过几次,飘雪一直都在我身边。” “秦氏是胡公子的姨娘,同床共枕必不是少数,何来认床这一说?”不知为何,跟苏禾认识久了,他在这方面的底线是越来越底了。 胡狄讪讪解释道:“飘雪刚搬到别院没几天,我刚好事务繁忙很少过去,故而有些认床。” 林庭逸不再追问,转而问秦飘雪,“这块玉佩当真不是你的?” 关系特殊,秦飘雪以为胡家会上下一条心,不料于氏坏事,只得改口道:“好像是我的,但是很久之前就丢了。” “你之前可 不是这么说的。” “大人,胡家待我极好,金银首饰从不缺,光是玉器首饰就多达几箱,我一时间也记不得了。” 她这么说,也合情合理。 捕快呈上从别院搜出来的夜行衣,林庭逸挑眉道:“是你的吗?” 没提前得到风声,秦飘雪销毁都来不及,而且她自问藏得隐秘,没想到还是被搜出来了,“是我的。” “解释一下。” 秦飘雪脸色绯红,望着胡狄不说话。 林庭逸体贴道:“要用刑吗?” 秦飘雪低头支吾,“这是我跟他的闺房之乐。” 此话一出全堂轰然,有钱人真会玩。 胡狄清咳了一下,尴尬解释道:“飘雪在这方面比较用心,偶尔会玩角色扮演,昨晚我们玩了孤女复仇刺杀被擒的惩罚游戏。” 好一对狗男女!人群中的于氏,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天旋地转。 话说到这份上,林庭逸没再往下问,徐县令命人呈上云记遇袭时证据。 徐县令拿出半截被割的碎布,跟秦飘雪的夜行衣对比。布料是一样的,不过她的夜行衣并没有破损,想来之前那套是扔掉了。 秦飘雪喊冤,“大人,这种布料再寻常不过,十家铺子有九家都在卖。” 她说的倒没错。 到目前为止,不利于她的证据在逐一排除。 当晚跟黑衣人交手的云记护院,被请上公堂。 当时黑灯瞎火,来人又蒙着面,护院无法看清楚,“两位大人,来人身体柔软,招式阴柔,一过手就知道是女的,而且当时我伤了她持剑的右胳膊。” 秦飘雪是不是云记的行凶者,验伤就知道了。 得知要当场验身,秦飘雪眼睛都红了,“大人,我虽是姨娘,可也是胡家的人,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验身,你让我情何以堪,这是要逼我去死呀?” 胡狄挺身护她,“大人,我胡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不可在此验身。” 林庭逸跟徐县令商量,由县衙后院做饭的两名婆子带去侧院验。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两位前任喜相缝 秦飘雪被带到侧院,一刻钟左右就回来。 两名婆子异口同声,秦飘雪的右胳膊并没有伤。 林庭逸疑惑,昨晚被人牵着鼻子玩,游戏者将线索指向秦飘雪。玩的这么大,不惜行刺钦差来达到目的,这明显不是闹着玩的。 秦飘雪身上肯定有证据,只不过没被察觉出来,又或者说婆子被威胁或收买。 林庭逸不动声色,在人群要扫了一眼,成功捕捉到苏禾的影子。 “再验。” “什么?”胡狄以为自己听岔了,顿时不悦道:“刚不是验了吗?” 林庭逸官威十足,“本官说,再验!” 他手指一伸,准确无误地指向苏禾,“那个傻傻站着的,你过来。”别怪他没给机会,云记既然是她的,如果连她都找不出证据,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苏禾被点名,穿过人群站出来,装模作样道:“禀大人,草民乃回春堂大夫苏幕。” 胡狄对此意见很大,激动道:“他是男人,怎么可验女子之身?” “虽说男女有别,但沙县没有女大夫,难道女子生病都不能看大夫了?”身为钦差,林庭逸的话就是圣旨,“胡公子,这可是洗清秦氏嫌疑的机会,难道你要为了所谓的虚名,拒绝验伤?” 胡狄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已经验过了,如果这次再验不到伤痕,大人岂不是要再验第三次,第四次,这分明是针对” 秦飘雪适时拉住他的衣袖,眼眶泛红道:“我验便是。” 徐县令命人搬来折叠屏风,当场围了个圈。 秦飘雪走进屏风,当着苏禾的面解开衣领,委屈含泪拉下右胳膊的衣衫。 胳膊光滑,并没有疤痕。 秦飘雪动作很快,马上又把衣衫拉回去。 “等等。”苏禾打住。 “你要干什么?”见他从包里掏东西,秦飘雪的脸色变了。 外头的人闻言急了,看胡狄又要说话,林庭逸先下嘴为强,对着婆子道:“你进去。” 婆子领命,进去屏风。 苏禾从包里拿出素帕,从瓶里倒了点酒。 秦飘雪很巧妙地站在背光处,苏禾拽住她的胳膊,往光源处拉。 拽了,竟然没拽动。 苏禾察觉到她浑身紧绷起来,无形中散着令人压迫的气息,即是所谓的杀气。 真是玩笑,许戈的杀气她都没怕过,何况现在是衙门,秦飘雪要是真敢动手,岂不自己坐实了罪名。 苏禾猛地将她一拽,拉到光源处,拿素帕用力擦她的胳膊。 洁净的素帕,蘸上层厚厚的脂粉。再看秦飘雪的胳膊,明显有一处泛粉的稚嫩肌肤,那是祛疤后新鲜的肌肤,跟正常皮肤有差别。 苏禾真的很想问,她的祛疤膏是哪里买的。效果简直不要太好,好想给许狗子买几盒,他身上的陈年伤疤可不少。 屏风撤去,秦飘雪的脸色很难看。 不过是小伎俩而已,为掩饰胳膊上的伤,秦飘雪祛疤后又涂了层遮瑕膏。侧院门窗紧闭,光线阴暗,加上秦飘雪站位特殊,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 若不是遮瑕霜在后世普及,还真有可能被她蒙混过关。 林庭逸盯着素帕上的脂粉,对苏禾五花八门的伎俩,他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云记的护院根据自己的招式,推测出行凶者大概受伤的位置,以及伤口的大小,这跟秦飘雪所受的伤不谋而合。苏禾是大夫,根据她新长的肌肤,轻而易举就能推算出她受伤的大概时间。 “秦氏,你可有解释?” “我平素爱耍些拳脚功夫,得空会找人切磋一下,确定是不久前受了伤,担心大人会多疑才没说的。” 林庭逸不是三岁小孩,见她时间地点人证物证都说不清,以云记掷火行凶案嫌疑人的身份,将秦飘雪收监羁押。 沙县水太深,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不是天查得清的。 林庭逸并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 胡狄面如锅底灰,他依旧声称秦飘雪是清白的,拂衣挥袖而去。 迈出公堂,他看到人群中的于氏,既心寒又愤怒,愤然离开。 于氏见此更加愤怒,谁知回到胡家时,红喜已经被杖毙,而她也遭了禁锢。 确定秦飘雪被羁押,陆浅之才姗姗来迟。 得知他的来意,徐县令心中大喜,赶紧迎出来。 在京城混,哪有不认识林庭逸的。陆浅之不仅知道他,更知 道他曾经跟苏禾有过一段情,只不过林庭逸也被她摆了道。 异地相见,陆浅之颇有种落难兄弟喜相逢的感觉,他们都曾经栽在苏禾那个死女人手上。 林庭逸却是不识陆浅之,更不知他跟苏禾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对于陆浅之的到来,他平静的心无波澜。四海酒楼的投毒案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件案子犹同绥州科举案,背后有几只手同时在推。 “大人,当时我在三楼的溧水阁招待朋友吃饭,当时饭局已经差不多结束,我热的刚好在窗口透气,无意间看到二楼的清泉阁有人在关窗。” 当时的陆浅之还真没多想,酒喝得有点多,站在窗边喝了两口茶,同时在跟友人聊天。 门窗关了一刻钟左右,又被重新打开,之后再无动静。 从陆浅之的阐述来看,窗户被关上的时间,发生在伙计送上最后一份青菜之后。烧炭的话,一刻钟左右足以让屋里的人中毒昏迷。 徐县令问道:“你可有看清关窗人的长相?” 清泉阁在二楼,溧水阁在三楼,刚好成斜犄角的关系,陆浅之还真瞧出些端倪。 不过,隔了些距离,陆浅之只看到了他的侧脸,约摸三十五六左右,身高约五尺二左右。 陆浅之想了下又道:“此人的右手腕有个黑块,应该是很大块的胎记或斑块。” 说得容易,沙县有几万人,想找个手上长黑斑的人,又谈何容易呢?不过,总算让人看到希望。 问完所有,徐县令打官腔道:“谢陆老爷的配合,等官府抓到嫌疑人,还请你务必出庭指证。” “那是自然的。”陆浅之爽朗道:“在下随时恭候。” 林庭逸性情冷淡,从头至终都没有说话,但他根据陆浅之描述,推测并画出嫌疑人大概的长相。 “徐大人,画像不一定准,但应该有几分相似。” 徐县令第一次见识林庭逸的墨宝,没想到他画技如此厉害,仅凭陆浅之提供的少得可怜的线索,竟然作了想象延伸跟推测,将嫌疑人画得栩栩如生,足可见其中深厚的功力,真是后生可畏呀。 第二百八十五章 林大人很虚 傍晚回春堂传来消息,中毒的官差情况有明显好转。 徐县令不敢耽搁,跟林庭逸坐上官轿匆匆去了趟。 苏禾为了那帮神兽够拼,昨晚彻夜未眠思考如何减轻一氧化碳中毒的后遗症。并且他们肯定见过凶手的,但脑子短时间内还是受到影响,记忆出现问题而已。 而且秦飘雪不认罪,苏禾真的担心,林庭逸一声令下彻查酒楼的神兽。 连夜想好成熟的医治方案,从县衙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践行。 经过施针用药,还真是起了效果,他们的后遗症有所减轻,记忆没有之前模糊错乱。 即便他们还是记不起来,但也有了拖住林庭逸的理由,哪怕一天也好。 彼时的苏禾,还不知道林庭逸已经做出凶手的心里画像。 等画像被拿出来,让官差回忆指认时,有人激动道:“我记得他,此人反反复复来过房间好几次,每次都热情敬酒。” 之所以印象深刻,只因此人穿着一身极不适合的皂衣,频频举杯敬酒时,手腕上还露出块黑胎记。 张彪长得牛高马大,跟投毒者身高有明显差距,故而才会显得衣服宽大。 王仵作也没闲着,根据张彪后脑勺的击打伤,反推出行凶者的身高,刚好所差不多。 有线索指引,官差们记忆越来越清晰,其中有位当时醉得厉害,隐约看到身穿皂衣的人往炭盆里加木炭,然后关窗关门离开。 林庭逸画的肖像有七八成像,经过修正后立即分发出来,即刻缉拿嫌疑人。 苏禾偷偷藏了张画像,私下找二狗去打探,同时也通知老胡。 又是忙碌的一天,直到天黑医馆关门才匆匆回家喂狗。 狗子在家很乖,连晚上要炒的菜都已经摘洗干净,就等着苏禾回来做饭。 一个烧火,一个起锅下油。 苏禾拿着锅炒,边炒菜边好奇道:“你说,到底是谁指使的行刺,感觉很水呀。” 许戈往灶里面添火,“不管是谁,我们都是受益者。” 苏禾笑笑,“该不会有人在暗中帮我们吧?” “你想多了。”女人就是天真,许戈冷笑道:“皇帝儿子多,沙县盘踞多股势力,想打压敬王的多有人在,不过是趁乱挑拨,把沙县搅浑从中谋利罢了。” 苏禾不喜他一脸高深的样子,“行刺钦差不是你干的,像陆浅之那种利益至上的,总该是你使的手段了吧?” 许戈一笑置之。 吃完饭洗完澡,冷飕飕的没娱乐直接钻窝里。 时间还早,许戈完全没睡意,心痒痒道:“要不咱们玩角色扮演吧,好久没玩了。” 苏禾这头还在担心神兽,见许戈娱乐至死的精神已经冒头,怒嗔着掐他腰肌,“你还想学秦飘雪蒙面孤女复仇反被压呀?” 许戈的手伸过来,“你是孤女,我是仇人。” 苏禾狠狠瞪了他一眼,“许富贵,我发现你真的挺狗啊,你手底下那帮神兽还在牢里关押着,林庭逸他不放人,你也不想想想办法,压压压,压你妹啊!” “老胡已经在找嫌疑人,就让徐达他们吃些苦头罢了。” 苏禾真的很焦虑,“徐达他们洗脱嫌疑,但林庭逸就是关着不放,他肯定有别的想法,万一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去翻他们的老底呢?” 许戈却吊儿郎当,“他不会去查的。”不病死他才怪,哪还有空去查。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禾懒得搭理他,翻身反趴着,“我这两天忙坏了,身体酸的难受,你帮我揉揉。” 许戈很乐意干这个,手伸过去帮她揉。 力道适中,苏禾舒服地闭眼,有人伺候就是爽。半晌后,苏禾炸毛,“许富贵,你揉哪里呢?” “不是你让揉的吗?”弱小,可怜,无助的语气。 苏禾气得半死,“我让你揉那里了吗?” “揉哪里不是揉?”许戈真的很狗,立即转移阵地,“这里要不要?” 苏禾怕痒,“你是不是想死?” “是啊,想死你了。”许戈专挑她怕痒的地方。 苏禾受不了,两个人在被窝里闹起来,起初是推搡,然后哼哼唧唧的。 尽兴之后,许戈将苏禾搂在怀里,喘着气道:“苏禾,我想吃酸枣糕了,你给我做。” 酸枣的季节已经过了,不过他向来不挑食不贪嘴,难得他有馋的时候,苏禾决定满足他,“明天给你做。” 第二天一早,苏禾又被二狗叫 走,说是钦差又犯病了。 苏禾无语了,他那是什么破身子,三天两头生病? 不过,病了就得休息,这意味着他没空插手四海酒楼的案子。 苏禾刚走,老胡就从后院爬窗翻进来,“小侯爷,找到了。” 兄弟们一夜没合眼,人是在离家不远的池塘里找到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从面儿上看是晚上醉酒回家,不小心掉到路边池塘淹死的。 “此人住得偏僻,应该是秦飘雪到沙县后发展的外围碟探,投毒事件闹大后被灭的口。他的房间很简陋,没查到可用的线索。属下在屋里藏了几百两银票,银票是胡家钱庄的,即使指证不了他们,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许戈颔首,“找人报官,省得夜长梦多。” 林庭逸的哮喘不仅严重了,脸上还长满疹子。 苏禾内心激动,表面却稳如老狗,非常用心的把脉。 啧啧,下毒的人是个高手,药物痕迹非常不明显,非经验老到的还真查不出来。那帮神兽的手段,是越来越丰富了。 苏禾老神叨叨的,“敢问林大人,可有吃错东西?” 林庭逸心情不好,不说话。 张恒向前道:“昨晚厨房端来的人参鸡汤,除此之外都是平时吃的,并无特殊之处。” “吃的可是公鸡?” 张恒表示不懂。 “刚发育成型的公鸡阳气足,人参又是大补之物,而林大人气虚阳弱不宜大补,喝了容易血燥难眠,加上换季天气特殊,房间有加湿,所以造成血燥湿热过敏。” 林庭逸睨了她一眼,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阳弱血燥,庸医! 苏禾对他表露的不满视而不见,忍笑道:“林大人不用担心,我开两剂药给你调理,养几天就没事了。对了,你阳气太弱,可以多吃羊肉,鸡腰子,牛鞭汤之类,都是增阳滋补的,对你非常有好处。” 林庭逸忍无可忍,“滚!”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中毒案告破 苏禾滚了之后,林庭逸将怒气撒在张恒身上,“谁让你请她的,沙县大夫都死光了?” 张恒很冤,他的病不是一向都是苏幕治的么? “以后,不让要她靠近我五丈之内。” 正在气头上,徐县令匆匆赶来,张恒将他拦在外头,“大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刚接到百姓报案,嫌疑犯找到了。” 挨了主子的骂,张恒心情不好,“找到了就去抓,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不必麻烦钦差。”大人向来注重容颜,估计病没好是不会见客的。 言下之意,此事由徐县令全权负责。 徐县令松了口气,马上派人去池塘里捞。 经仵作勘验,乃醉酒失足而亡,死者右手指尖有被刺扎过的痕迹,这跟清秋阁叉杆上的血迹不谋而合。 经过中毒的官差辨认,此人正是多次在席间出入的人,手腕上的黑胎记也刚好证明了这点。 死者大名不详,绰号卓老三,是个不务正业的地痞,性格阴阳怪气的,平时爱干偷鸡摸狗的事。房子是租的,三个月前才来的沙县,老家具体在哪无人知晓。 房子破烂简陋,屋里只有几件烂衣,以及从床底下罐子里搜出来的五百两。 徐县令沉思,觉得是买凶投毒。至于买凶者是谁,如今也无从查起,不过银票是胡家钱庄的,可以从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 从一开始,徐县令就觉得四海酒楼的人没嫌疑,如今投毒者已经抓到,也该是放人了。 不过,他不敢擅自主张,犹豫几番还是去了趟林庭逸那里,作了案情汇报。 林庭逸仍没露面,不过让张恒带口信出来,“既然没问题,那就放了吧。” 徐县令总算松口气,并非他偏袒四海酒楼,而是胡家的嫌疑太大,可惜没有证据。 官府是没证据,可吃瓜群众却不是吃素的,消息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我就说吧,肯定是有人眼红四海酒楼的生意,这才故意使的坏。五百两雪花银,可是我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四海酒楼倒了,最受益的是谁呀?这不明摆着的事。” “四海酒楼要是关门了,某些酒楼就可以做他们的菜式,这就不算偷了。” 苏禾对流言很满意,痛快给二狗付钱,“继续,别熄火。” 外头传得越来越离谱,胡狄气得脑仁疼,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四海酒楼不但没关门,胡家反倒惹得一身腥。夫妻离心,秦飘雪又折在牢里,一摊子的破事。 秦飘雪再无能,可毕竟是敬王的人,胡家无法断臂求生,只能想办法救人。行刺现场的玉佩倒还好说,可以说有人栽赃仿造,可她手臂上的伤解释不通,现在官府咬住这点不放。 想要救她,必须要找到她不在场的证据。徐县令倒不足为患,但钦差却不是好忽悠的。 就在胡狄想破脑袋时,陆浅之暗中塞银两去了趟监牢。 他的到来,秦飘雪既感到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眼睛闪过噬人的恨意,“你把她怎么样了?” 陆浅之嫌牢房脏,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挺好的,几个大男人天天围着她转。” 待秦飘雪意识过来,瞬间扑过来要杀他,“你这个畜生!” 夏易眼疾手快,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死到临头了,你还敢嚣张。” “这样就受不了了?”陆浅之冷笑,“比起你们对我做的,这算什么呢?” 他从衣袖之内掏出个手帕包,嫌弃地扔到秦飘雪脚下,“有份礼物送你。” 手帕是锦绣的,秦飘雪送的。 当她打开手帕包里,瞬间吓得脸色惨白,里面包着的是半截手指。 她心魂俱裂,死死盯着陆浅之,“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给你两个选择,要不供出你的主子,要不供出胡家。” 无论供出胡家或是背后的主子,这都是背叛,而叛变的碟探下场很惨。即使活着出去,也不过是暂时的苟活而已。 见她不为所动,陆浅之突然笑了,“锦绣是个傻丫头,我跟她说,要是她死了,你也活不了,她居然信了,哪怕天天受辱,她都不敢死。” “陆浅之,你简直不是人。” 陆浅之只觉得好笑,“我变成今天这模样,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 秦飘雪不再说话,面如死灰。 陆浅之也不强求,转身离开。 出了牢房,夏易不解道:“老爷,敬王手段凌厉,利用碟探的家人控制他 们,秦飘雪未必会就犯,万一她以死明志,我们岂不功亏一篑?” “咱们哪里亏了?” “这” “她招了,敬王跟胡家也会有应对之策,想扳倒他们不可能一蹴而就。”陆浅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反倒是她死了,敬王跟胡家互生嫌系,这才是好戏的开始。” 夏易恍然大悟。 徐达他们被放出来,片刻都没有歇息,直接开门营业。 甚至,他们还打出浴火重生的噱头,打折庆祝让利食客。 有招待钦差的金招牌,重开的四海酒楼生意非但没受影响,客人反而蜂拥而至。 还真别说,吃瓜看戏几天,真想念四海酒楼独特的口味。 这种鬼天气,最适合打边炉。 苏禾收工之后,到零嘴铺买了几斤酸枣干,蔗糖,桂花。 主子高兴回家,狗子却情绪低落,心事沉沉,明显的低气压。 神兽归山,他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逗了他几下,居然没把他逗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狗子是低气压的。 哄不好,苏禾就不哄了,“你吃不吃?不吃我就不做了。” 许戈这才回神,跟她进厨房打下手。 酸枣浸泡之后,下锅煮破皮,放凉后剥皮去仁压烂,加入蔗糖,跟桂花,用铜锅熬至浓缩。 别看他不挑,侯府养出来的,吃的全是精品。 酸枣分为南北两种,北方的酸枣糕很粗糙,酸枣中加了大量的红薯,吃在嘴里味道不够正宗。 许戈吃的是南方酸枣糕,南方的做法以赣江最为正宗,恰恰是苏禾做的这种。 酸枣膏色泽透明,美似琥珀,酸甜可口,营养丰富。苏禾倒出膏体,做成长方形块状物,让它们自然风干。 风干之后软弹,苏禾往许戈嘴里塞了块,“怎么样?” 许戈吃了之后,回味嘴里的味道,“是我要的味道。” 死狗,既然是他要的味道,为什么吃了反而更丧了,感觉灵魂在神游。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见面不相识 这就是惯的,苏禾懒得搭理她,将彩纸裁成小块,将酸枣膏包成糖果状,“够你吃很久的了。” 晚上,许戈又做恶梦,将枕边的苏禾惊醒,反反复复到天亮才消停。 苏禾起床时,许戈还在睡,往日俊朗挺俏的眉目,如今紧紧凝蹙。 她轻轻推了他的眉头,没有推开。 唉,一只多愁善感的狗子。 苏禾轻叹,起身洗漱上班。 许戈睡到日上三更才坐起来,昨晚冗长的梦境,耗空他所有的精力,身体疲倦不止。 虽然冷,但天气晴好,吃过苏禾热在锅里的粥,许戈坐着洗衣服。 洗完衣服刚要晾,院门被敲响。 许戈放下衣服去开门,来的是薛青义。 心脏骤然一紧,许戈下意识望向他的脸。 住对门有段时间,这还是两人第二次见面。 青天白日下,许戈暗吸口气,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厚厚的衣服,但仍然显得很瘦,仿佛只剩骨架子。 费了些力,许戈才收回心神,“不知你有何事?” 面具之下,嘴角露出礼貌的笑,“上次半夜借你火,还没来得及道谢。” 薛青义手里拿着南方的虾干,作为谢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戈推着轮椅往后退,“进来坐吧。” 风大,薛青义进门后,顺手把院门关上。 他将礼物放在院子的桌上,见许戈拿着衣服往衣杆上放。衣杆架高了,坐在轮椅上怎么也够不着,几次下来有些气馁。 薛青义向前,拿过他手里的衣服,甩开后晾在衣杆上。 衣服粗糙破旧,膝盖跟手肘处有破损,应该是长期在地上爬行磨坏的。 许戈将木盘放好,“还不知先生的高姓大名。” “在下姓薛名青义,是西南人氏,此次北方做南货生意,也为寻求名医治病。” 许戈再次打量他,“听闻南方人偏矮瘦,尤其是西南阳光充足照的人皮肤黝黑,我看先生既高大又白皙,倒更像是北方人。” “那是误传而已,每个地方都有高矮胖瘦之人。至于我的肤色,那是爹娘给的,天生皮肤白晒不黑,加上这几次生病鲜少见阳光,自然就更白了。” 看他行动不便,薛青义将他推到桌边,“你的腿怎么了?” “早两年边关战乱,不小心伤到腿了。” “还治得好吗?” 许戈摇头,“这两年倒是请过不少大夫,都说没希望。” 薛青义望着他的腿,“我这次运气不错,在沙县寻找名好大夫,回春堂有位好大夫,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不必了。”许戈苦笑,“该看的大夫都看过了,这两年为了治腿连家都败光了。” 薛青义沉默,半晌又道:“只有你一人在家?” “嗯,贱内出去了,晚上才回来。”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尴尬,许戈推着轮椅回房,拿出用彩纸包的酸枣膏,“家里也没别的,你吃吗?” 薛青义取了颗,剥开糖纸放到嘴里时,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苦涩,“这种味道很特殊,好像是赣江那边的,没想到北方也能吃到。” “小时候,家里有南方来的嬷嬷会做酸枣糕,尤其是我哥特别爱吃。每逢他生辰时,嬷嬷都会做很多。” 说这话时,许戈的眼眸暗中瞥向薛青义。 薛青义眼神平静,安静地听着,“那他现在还爱吃吗?” “早两年死了。”许戈别开脸,神情淡漠道:“家里犯了事,全家一百多口在流放的路上,被抢劫的流寇杀了。” 是的,被抢劫流寇所杀。 当年,他还在押解回京途中,狗皇帝迫不及待判斩,许家一百多口被拉上刑场。只是,刽子手的刀未等落下,便传来漠北军集体后让三十里的消息。 没错,这个命令曾在他脑海中盘旋很久,这是能救许家唯一的办法。不过,他也深知一旦执行,漠北军自此后便会被背上反叛的罪名,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他挣扎许多,始终没有下令。 可是,漠北军却自发这么做了。 得到消息,朝野震惊,狗皇帝心惊,收回许家斩首的皇命,改判为流放。 然而,许家还是亡了,刚出京城几十里,一百多口死于抢劫的流寇刀下。 哈哈,抢劫! 薛青义深深叹息,同情道:“没想到 ,你会遭此不幸。” “都过去了。”许戈自嘲。 薛青义神情低沉,“是啊,都过去了,起码你还活着,相信你的家人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的。” 许戈目光空洞,“我想,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薛青义不解,“这是为何?” “我做过一些伤害他们的事。” “你若愿意说,我洗耳恭听,相信你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许戈显然不想提,岔开话题,“你喝茶吗?” 薛青义颔首。 许戈费力地推着轮椅,到饭厅找茶叶。 望着他的背影,薛青义冰冷的目光沉了下来。当年那件事轰动闵朝,即使他不愿意说,可事实明摆在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当年的他为了苟活,在那帮人的围追赌截之下,竟然违心承认许家叛国,甚至还承认他们拿出来的“证据”。 他出卖良心做了皇帝的狗,以为皇帝不但不会杀他,还能就此得到优待。只可惜他如意算盘打错了,皇帝表面仁慈留了他一命,却被削为平民赶出京城,还赐婚羞辱他。 茶是龙井茶,看着挺有年份的,只剩下那小撮,但保管的很好。 热水倒下,茶香四溢。 薛青义闻着茶香,神情有些恍惚,冷汗自额头渗出。 见他拿杯子的手有些抖,许戈问道:“你怎么了?” 薛青义喝完茶,将杯子搁在桌上,起身的步伐趔趄,咬牙强忍道:“抱歉,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他送的虾干足足有一斤,许戈礼尚往来,将盒子的酸枣递过去。 薛青义没有推辞,道谢后拿着盒子离开。 院门重新闩上,许戈静静坐在轮椅上,眼神深邃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小冤家,你怎么了? 薛青义的到来,将许戈思绪拉回两年前的痛苦记忆。 没错,当年为了活下来,他是在皇帝面前说了些违心的话,可许家怎么可能判国呢。 那是场围追赌截的盛宴,而他是唯一还活着的猎物。他说什么做什么根本就不重要,在他们子虚乌有的捏造之下,成了他当着朝臣的面亲口承认许家判国。 他又能做什么,去跟他们对质,跟皇帝辩解,许家没有判国? 他若这样做了,根本没有机会活着出京城。 许家死得只剩他一个,纵然天下人对他误会c唾弃又如何,他心中的那盏灯始终没有熄灭,这就足够了。 薛青义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捏住盒子,剧烈的疼痛让他捏盒子的力道很大,指节已经泛白。 他强忍着噬骨的痛楚,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回院,身体倒了下去。 “先生。”阿满眼疾手快,扑过来扶住他跌落的身体,“先生,你怎么了?” 薛青义浑身冰冷,痛得脸色煞青。 阿满将他扶进房间,慌乱地找出药盒,将烟丝塞进烟斗,再抹上黑色膏状物,“先生你吸一口,吸了就不疼了。” 薛青义不停喘着粗气,拂开阿满递过来的烟杆,“你出去。” “先生,你” “出去!”薛青义疼得牙齿打格。 阿满没办法,只得退出房间。 薛青义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许戈给的盒子,双手颤抖地剥开糖果纸,往嘴里塞酸枣膏,剥了一颗又一颗 他吃了一颗又一颗,却怎么也止不住痛。 眼睛充血的他,拿起桌上的烟斗,猛地砸在地上。他给他机会了,他为什么不解释,是不敢面对曾经做过的事吗? 阿满在院子里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进房间探问。 好不容易等到阿力回来,他心急如焚道:“先生的病又犯了,却不肯吸药。” 阿力让他少安毋躁,去厨房熬回春堂开的药。 推开房门,差点一脚踩到地上的烟斗。阿力弯腰捡起来,目光随即落在桌上的酸枣膏上。 先生不吃这个很久了,是谁买回来的? 阿力拿起来剥了颗,熟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 先生还是忍不住,去了对门。 他将盒子收拾好,藏到让人找不到的地方。 薛青义在内室睡了,但是他很浅眠,阿力的动作很轻,但还是将他惊醒。 “先生,该喝药了。” 薛青义接过药,“事情如何了?” “秦飘雪死了。” “做干净了吗?” “先生放心,官府那帮人找不到咱们头上,顶多以为是敬王或胡家下的手。” 薛青义精神很差,看来是无法出门去回诊,阿力建议道:“不如以后请回春堂的大夫来家里,省得劳累了先生?” “嗯。”阿力又道:“咱们的人已经进了胡家酒楼,相信很快就会得到重用。” “你盯紧些,别出了岔子。” 苏禾觉得自己衰神附体,她不想见哪个,钟大夫偏偏把她指派给哪个。 现在,要她去给薛青义施针,而且以后都要去。 这倒是省事的功夫,毕竟就住对门嘛,抬脚就过去了。 可是,马甲不能随便爆的。 可怜的她,每天都得先到外头遛一圈,变身后再回来给薛青义施针,然后回遛一圈,才能回家。 老板的话就是圣旨,苏禾苦逼地背着药箱,敲开对门。 薛青义的情况不太好,苏禾施针时问道:“先生可是有郁结?” “嗯,遇到些不快的事。” “人生在世,生死无常,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苏禾宽慰道:“长寿的秘密,就是每天多笑笑,对你的病情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薛青义给她笑了个。 阿满端着热茶进来,热情道:“苏大夫,今天是先生的生辰,我做了很多菜,你留下吃个饭吧。” “不必了,家里有留饭的。” “都这个点了,就在这里吃顿热乎的。” 见推辞不掉,苏禾笑笑道:“不知是先生的生辰,我都没备礼物过来,要不今天的诊金就免了。” 阿满是琼台人,做的饭自然是琼台风味,比较偏淡,讲究原汁原味。 吃饭时,苏禾提了几味药膳,有利于养肾的,阿满谨记于 心,决定天天炖给先生喝,“苏大夫,你真是好人。” 复诊完,苏禾吹了圈冷风才进的家门,“我在隔壁吃了,你自己做点吃吧。” 许戈没胃口,干脆不吃,像个哀伤的狗子。 “小冤家,你到底怎么了?”苏禾捧起他的脸,心疼道:“来,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 狗子蔫蔫的,脑袋往她胸口蹭,满脸的宝宝不开心,求安慰。 苏禾撸他狗头,“哎呦呦,你这是要闹哪样?” 蹭着蹭着,许戈来了感觉,解开她的领口往里面瞅,“我想吃你。” 苏禾一脚踹开他,“哪凉快,你待哪去。”瞧把他惯的! 果然不能惯,许戈阴郁了几天,心情又莫名好了。 苏禾每天都要绕圈,这天刚绕到一半,被陆浅之半路逮到。 陆浅之满面春风,“苏先生,我长胡子了。”虽然只长了两根,但也是好的开始。 苏禾挺无语的,只要是个男人,雄性激素分泌正常,长胡子有什么稀奇的。 陆浅之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苏幕是千金难觅的神医,肯定能治愈自己的隐疾。 商人善于交际,尤其是陆浅之这种,实在太过热情。他要请她吃饭,才不管她是否愿意,强行拉到舒意楼,上的菜不求最好但求最贵,“以后只要你来,舒意楼免费。” 她谢谢他哦! 托陆浅之的福,苏禾吃了顿国宴。真不是盖的,水准太高了。 当然,账单也能吓的人把眼珠子掉出来。如果没有陆浅之,她根本吃不着这么好的。饭桌上,他还频频敬酒,“来,苏大夫我敬你一杯。” 苏禾最害怕这种人,口若悬河,热情到能让你怀疑人生。她甚至觉得,陆浅之有精神分裂,他的面孔实在太多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2号认破苏幕身份 吃饱喝足,苏禾挎着药箱离开。 刚出舒意楼的门,凉风飕飕的,陆浅之体贴地递给她汤婆子,“今天风大,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陆浅之的马车奢华宽敞,但是苏禾没有任何兴趣,“不用了,没几步路的距离。” 前任太过奇葩,她只想有多远离多远,奈何陆浅之却体会不到她的苦心,还不停追上来,“天阴阴的要下雨了,还是我送你吧。” 他拽住她的药箱,热情到差点让苏禾翻脸。 其实陆浅之的想法很简单,他想将心比心,掏心掏肺对苏幕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苏幕肯定也会对他的病上心,而且会替他保守秘密。 “陆老爷,真的不用了!”苏禾快绷不住,抑制不住想吼他。 “走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苏禾快疯了,他不但拽她的箱子,还想拽她往回走。 “真的不用!”苏禾脸都红了,就想踹死他。 两人僵持着站在街道下边,谁也没有注意到楼上有夫妻在吵架,吵着吵着就动手了,女的端起水盆泼过去,男的机灵地闪开。 “哗”一下,水从二楼倒下来,苏禾被当场浇了个透心凉。 大冷天的,劈头盖脸浇下来,苏禾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浅之离得近,也被浇了大半个身子,他仰头骂道:“你们有病啊,竟然当街泼水。” 二楼的夫妻吵得正激烈,哪有空理楼下的。 见苏禾浑身湿透,陆浅之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你湿成这样会冻坏的,我马车上有干净的衣服。” 苏禾冻得牙齿打格,脑子还是懵的,就被他拽上马车。 陆浅之拉开抽屉,找出毛巾给苏禾,“你快擦把脸,也不知那水脏不脏?” 苏禾接过毛巾,轻轻擦着脸上的水。 陆浅之找到干净的衣服,刚想让他换,谁知一抬头竟然愣住了。 大冬天的,胡子黏性不够好,加上被泼了水,苏禾气愤交加,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 陆浅之看到她的八字胡脱落一半,脸上的痦子也摇摇欲坠,整个人都震住了。 更重要的是,古代的脂粉不防水,苏禾拿毛巾一擦更明显。 毛巾染上脂粉,苏禾顿时意识到不妙,刚想要遮掩,谁知陆浅之的动作更快,一把扯下她的胡子跟痦子。 “你”陆浅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糟糕,到真面目,陆浅之不将她五马分尸才怪。 苏禾要跑,刚撅起屁股却被他摁在。 别看陆浅之骚包,毕竟是男人,力气还是很大的,他劈手夺过毛巾在她脸上狠狠擦了几下,眼睛瞪得跟铜铃大,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好啊,上次被她跑了,他还正想去逮她呢,她竟然就送上门来了。 “我掐死你!”陆浅之疯了,伸手去掐苏禾的脖子。已经收拾掉一个,今天收拾完她,刚好凑成一对! 苏禾拿出锋利的手术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别动。” 奶奶的,遇到他准没好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陆浅之真是呕死了,这死女人居然又拿刀对着他。上次伤他脖子,这次对准心脏,更让他气急败坏的是,要不是这盆水意外泼到她,他还把她当成恩人供着。 搞了半天,她是假借大夫的身份,想要他的命。 拔了他的牙还不算,她给他开的药指不定比锦绣的还毒,自己真是瞎了眼,竟然没有将她认出来。愤怒之下,陆浅之挥手打向苏禾的脸。 苏禾也没客气,刀子直接扎进去。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陆浅之顿住手。 她娘的,她居然真的敢扎他。 苏禾是扎了,但下刀还是有分寸的,刀子划破衣衫刺伤表皮,但他如果再敢动粗,她会毫不犹豫扎下去。 反正许戈手底下的人那么多,处理尸体不是难事。 陆浅之收回手,怏怏在旁边坐下,胸口被扎的血渗出来,染了衣衫。 “陆浅之,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苏禾收了刀子,冷冷睨了他一眼,“当年的事,明明我也是受害者,为什么你会把这笔账算到我身上? 当年我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是非黑白,你一个大男人诱拐女童就算了,竟然还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实在够无耻的。” “我霸王硬上弓?”陆浅之差点没被她倒打一耙的话气疯,“如果不是你对我搔首弄姿,我怎么会对你那个呢?” 苏禾估计,五位前任中,陆浅之的嘴皮子应该是最厉害的。他是个商人,嘴里能说出花朵,论口才或吵嘴,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再说,原主德行确实有亏。 “行了,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我同样也没落着好,不但名声臭大街,还被迫嫁给叛臣贼子。”苏禾的处世原则是,即使不可能成为朋友,也不要处成敌人,何况两人都是受害者,“你还比我好些,起码现在混成人模狗样的。” 陆浅之冷笑,她知道这几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也别揪着过去不放。”苏禾瞟了他一眼,“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杀了你。” “那就是没得商量了?”苏禾也是有脾气的,“那就大家揽着一起死吧!” 陆浅之当然不想死,他在想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搞死她。最可恨他之前将她当成朋友,为了拉近彼此间的距离,他甚至把夏易打发走,要不然捏死她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看他不说话,苏禾退了步,“咱们能再见面也算是缘分。这样吧,我负责把你治好,咱们的恩怨就算消了,你觉得如何?” 连续在女人身上摔跟头,陆浅之信她才有鬼。 苏禾鄙视他,“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心眼比女人还小呢?我给你的药有没有效,你心里没数吗?这才多少天就长胡子了,指不定再过几天,你就能重振雄风。” 老在同一个地方摔跤,陆浅之确定有被迫害妄想症,何况他看不透医者这一行当,药方的神奇在于既可以救人,也能杀人于无形。别看吃了她的药长胡子了,指不定过两天就一命呜呼。 说到底,还是想搞死她。 第二百九十章 想吃你啊 不过,比起眼前的女人,陆浅之更忌惮那晚出现的神秘男人。 他太了解苏禾了,绝不是安分守己的女人。来沙县后,他找人调查了许小侯爷,确实是废了。 别看苏禾的名声也很烂,可是她背后却站了神秘的男人,指不定还不止一个。 “好,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随着内分泌逐渐正常,陆浅之的焦虑症也有所好转,在苏禾的刀子下讨不着好处,他跟着冷静下来。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未必要亲自动手。 陆浅之的转变,苏禾心中有数,肯定憋着坏呢。不过,当务之急是平安走出这辆马车,其他的以后再说。 得知她的身份,陆浅之一改之前的热情,满脸厌恶道:,“不过,你若敢使坏,也别怪我不客气。” 苏禾无语,“我要对你使坏,又何必揭穿锦绣的手段呢?” 心中有认定,看什么都带了情绪。 陆浅之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滚!” 苏禾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撤。 等人走了,陆浅之又气不行,捡起毛巾砸地上,“贱人!” “嘶”伤口疼得厉害,陆浅之收回心神,赶紧找大夫治。 有钱,什么好大夫找不到,他一口气请了三个。 面对三人的异口同声,陆浅之狐疑道:“你确定我的身体没问题?” 有位大夫比较憨,直言道:“公子,你要是来的晚点,伤口都愈合了。” “咳,其他方面的呢?”陆浅之妄想症犯了,“譬如中毒之类的?” “除了阳虚,其他没有大问题,多加调理即可。” 庸医!陆浅之偏偏不信,将苏禾最新的药方扔过去,“你们瞧仔细了,这药方可有问题?” 三位大夫细细琢磨,“此方正是调理阳虚的,用药相当精辟,能开出此药方者,必定是高人。” 这不是陆浅之想要的,厌烦地挥手让他们离开。 他不相信,苏禾是真心想治他的病,于是又请了拨大夫,得到的结果却大同小异。 陆浅之就纳闷了,她真有那么好心? 等等,她以前除了搔首弄姿卖弄风情,什么也不会的,何时懂医术了? 她在男人堆里行医,许家那个废的知不知道? 还是说,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陆浅之冷笑,不管她有何目的,治好他病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当然,要是治不好,她会死的更快。 当天晚上,陆浅之做了个梦,梦到他在陆家不堪的过往,梦到他在客栈刚脱完裤子,客栈的房子突然消失了,四周全是围观的人群,对着他的老二指指点点。 “不行啊,果然不行呀。” “啧啧,果然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都这样了,还敢出来糟蹋姑娘。” 早上醒来,陆浅之郁抑发作,满脸的生无可恋,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般,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行,他等不了,必须马上弄死苏禾。凭什么他要受这份罪,他等会就去弄死她,大家揽着一块死!随从端着水进来,“老爷,该起来洗漱了。” 陆浅之跟行尸走肉似的,任由随从替他更衣。 “老爷,你又长了。”随从惊喜地盯着他的下巴,“又长了一根。” “是吗?”陆浅之赶紧拿来镜子,果然看到光洁的下巴又冒出根胡渣子。他用手指摸了下,有点扎。 看来,苏禾的药还是有效的,他的胡子在慢慢长出来。 这么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 被陆浅之这一折腾,苏禾很晚才回来家。回来就发脾气,气鼓鼓地将包扔到一旁。 许戈心情还好,将她拉过来哄,“谁又惹你了?” “还不是那个姓陆的。”苏禾满肚子的邪火无处撒,“他就是个神经病。” 听完她的牢骚,许戈神情阴戾,顺着她的话给台阶下,“别气,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今晚我就让人把他做了。” 苏禾吓了跳,“你要死啊,年纪轻轻不学好,动不动喊打喊杀的。钦差还在呢,你做他干什么?” 许戈捏她的下巴,蛮横道:“谁让他惹你生气的。” 好吧,她也就是吐槽两句,可不想许戈真把前任杀了,何况他变成今日这样,原主也有一定的责任。 任何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杀人是最不可取的。再说了,谁愿意自家男人手上沾这么多血。 不过,许戈维护她的霸道态度,她还是很受用的,总算没白养他一场。 被狗子这么一哄,苏禾顿时也不生气了,温柔道:“你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许戈的目光赤果果的,“想吃你呀。” 他骚惯了,苏禾也不搭理他,去厨房做饭。 做饭的空隙,老胡悄悄来了趟,没敢惊动苏禾,低声道:“小侯爷,漠北比往年冷很多,已经开始下雪了。今年粮食短缺,不仅御寒物奇缺,连柴火都涨到天价,今年冬天怕是要死不少人。” 许戈低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把咱们在漠北发现的那座煤矿拿出来。” 老胡眼中闪过惊喜,随即又黯然道:“即使拿出来,咱们的人也未必用得上。” “蒙军天生耐寒,他们都在期待这场严寒,想借此谋利。朝廷若不想丢掉漠北,肯定会开发矿场的。” 这自然是极好的,可想到被朝廷捡漏,老胡又很不甘心,恨道:“真是便宜了这帮狗杂碎,咱们把矿场让出来,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从中捞好处。” 许戈冷笑,“我的东西,那也得他们有本事捞才行。” 老胡听出言外之意,“还请小侯爷指示。” 许戈之前不肯拿矿出来,只因漠北还不够冷,御寒物的价格炒得还不够高。所谓利欲熏心,没有给到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通知老五,把矿高价卖给姚千万。” 老胡吃惊,姚千万可是漠北出名的奸商,矿到了他的手上,不被炒到天价才怪,漠北军根本得不到实惠。 再说姚千万是商人,哪怕矿到了他的手上也没有开采权。 对他转不过弯的脑子,许戈颇为无奈,“以前咱们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时势变了,该是咱们牵别人的鼻子了。” 老胡这才恍然大悟,煤矿只有王侯或门阀世家才有权开采,在漠北唯一有资格的,就是漠北的新元帅杨元吉。 镇北侯死后,敬王扶植杨元吉上位,成为漠北最高军事指挥官。 姚千万想开采煤矿赚大钱,肯定会去找杨元吉。依姚千万的贪婪,等煤价炒到天价,朝廷根本无法为军队支付供煤费用时,那么好戏就来了。 许戈蔑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太了解皇帝了,只要不想失去漠北,他肯定会去抢。 就像当年诛杀许家那样,他会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名正言顺的“征用”煤矿。 吃过肉的狼,又怎么会甘心吃糠呢?杨元吉不敢反抗,却会心生嫌隙。 这样,就足够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谁知谁知道 老胡领命刚要离去,许戈又把他叫住,面色不虞道:“给我盯死陆浅之,他要是敢碰苏禾一根寒毛,你直接弄死他,不用跟我汇报。” 他说这话时,浑身透着戾气。 老胡吃惊,心想少夫人怎么老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当然,他还想多活几天,没敢问出口。 苏禾在厨房弄了半天,做了个爱心羊肉煲。 秋冬吃羊肉最是滋补,调理得当提升身体的御寒能力,大冬天再也不冻手冻脚了。 南方人擅长做滋补,苏禾将羊肉砍成块焯水,放入党参红枣枸杞,当归料酒生姜,再加少许胡椒粉,放进砂锅慢慢煲。 小火炉上桌,羊肉飘香,苏禾又给许戈倒了杯酒,“你每天喝点药材泡的酒,对你的腿有好处。” 别看许戈含着金钥匙出生,侯府吃山珍喝海味,说到做吃的,还是苏禾最得他的心。 他感觉以前吃的都是假羊肉煲,苏禾做的远比专业厨子好吃,让他恨不得将她当成羊肉吃进肚子里,“这个好吃,可以放到酒楼里卖。” 啧啧,他都养成职业毛病了,什么都拿出去卖,指不定哪天把老婆都卖了。 “不卖。”苏禾瞟了他一眼,“这是专门做给你吃的,在这个世上只有你才能吃得着,别人都不让的。”哼,别以为只有他才会说掉渣的土味情话,她也是懂的。 果不其然,狗子脸上差点没开出朵花来。要是他有尾巴的话,估计都能摇几下。 心里高兴,许戈的胃口很好,一大煲羊肉都被他干完,剩下的汤汁还捞饭。 苏禾无语,堂堂小侯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吃了肉喝了汤,身体暖和的很,苏禾洗完澡钻被窝。 许戈在后面洗,倒腾了半天才回来。 苏禾睡得迷迷糊糊的,许戈的手就探过来,火热的身体紧贴着她。 “别闹。”苏禾推开他的手,转身继续睡。 偏偏,许戈跟磕了药似的,身体亢奋的厉害。 面对他苏禾真是烦死了,“你有完没完?” “没完。”吃了满砂煲的羊肉,许戈比以前更不安分,闹腾的厉害。 苏禾傻眼了,这才想起来羊肉还有那种功效。 谁吃谁知道,许戈整个晚上燥的厉害,没脸没皮的他三番四次探手过来。 后来,还是苏禾踹了他一脚,才消停下来的。 然后,许戈真生气了,转身背着她睡的,不忘放狠话道:“你就作吧,以后总有你求我的时候。” 苏禾郁闷的很,以后谁再给他做羊肉煲吃,谁就是小狗! 男人生气不好哄,哪怕苏禾起床时摸他的脸示好,许戈仍在生气,“别碰我!” 苏禾:“” 等她一走,许戈起身换裤子,赶紧将湿裤衩洗干净。 洗完裤子,他闷闷不乐坐在台阶上,任由瑟瑟北风吹,让混沌的脑子冷静下来。 人生世事难料,想当初他叱咤沙场名满漠北,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嫁给他,如今却在这破烂的院子里守活寡。 就因为他腿有疾,守着如花似玉的媳妇不让碰,天天被她嫌弃成狗样。他只是腿不行,又不是那活儿不行,真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女人啊,什么玩意! 胡狄最近过得很不顺,他怀疑自己流年不利,什么倒霉事都在今年碰上了。 尤其是四海酒楼开了,胡家倒霉的事一件接一件,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刚开始跟敬王搭上线,他以为胡家会就此飞黄腾达,可没想到非但没等来如日中天的日子,事情反而变得糟糕,如今更是骑虎难下。 投毒的事,是秦飘雪出的主意。 虽然还没查出证据,但她笃定四海酒楼背后有势力支持,从徐县令屡屡捧场来看,四海酒楼真正的主人极有可能是晋王,一旦让晋王的碟探在沙县站稳脚跟,加上跟官府联手,敬王的碟探将彻底失去沙县的地盘。 秦飘雪看不上商人勾心斗角的慢手段,想一锅端了四海酒楼,故而才想出给钦差投毒的法子。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胡狄也觉得此招甚妙,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真不知是四海酒楼走运,还是秦飘雪的人太菜,如此完美的一场局,竟然被回春堂的大夫破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白替四海酒楼宣扬了名气,他们的生意愈发红火。 胡狄心中再不满,还是想救秦飘雪的,殊不知就在他绞尽脑汁时,秦飘雪居然死了。 官府那边的态度很暧 昧,说是畏罪自杀。 毕竟是胡家的姨娘,胡家出面收尸,胡狄私下让人验尸,是中毒身亡的。 胡狄猜不透,秦飘雪到底是官府杀的,还是敬王的人怕暴露而出手的?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场局。 无论真相是哪一个,都不是胡狄想看到的。敬王的人死在沙县,而胡家却未受牵连,这期间可想的就多了。 胡狄心中怄火,气得想骂娘。 敬王不过死了个碟探而已,胡家的损失更严重。 棉花烧了几万斤不说,胡家成衣铺的名声也臭了,给陆记塞黑心棉,给云记掷火行凶未遂。没错,官府是没拿到实质的证据,但人言可谓,这段时间的生意一落千丈。 酒楼也是如此,外头什么难听的都说,咬实了给四海酒楼投毒的就是胡家。 偌大的酒楼,生意冷清的可怕。 酒楼是胡狄的心血,他亲手经营起来的,这几年没少赚钱,是胡家在沙县最大的进项之一。 他绝不可能就此认输,一定要想法子扳回一局。 早早来到酒楼,看到冷静的场面,他黑头黑脸将刘泰叫过来,“就没别的法子吗?” 刘泰心中惶恐,“外头诋毁的厉害,咱们的生意确实不好做,不过我最近新招了几个厨师,其中有一个挺不错的,就属他的回头客多。” 胡狄揉了揉太阳穴,“他都会些什么?” “擅长卤味跟汤水。” 做酒楼的,菜谱最重要的,难得来了个回头客多的厨师,胡狄当然要试菜。 很快,一道卤水拼盘,一道排骨板栗汤。 第二百九十二章 特殊调味料 胡狄尝过之后,眉头紧蹙,“也不过如此,并没有特殊之处。” 刘泰讪笑,“我也觉得如此,可不知为何回头客就是多。” 胡狄又尝两口,还是没尝出特殊的味道。算了,可能是他不会欣赏。 刚好是午膳时间,店里开了好几桌,多半都点了新厨子的菜。 做生意的,向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胡狄自降身份来询客,“不知敝店的菜,合各位的口味吗?” “挺好的,尤其是这道卤味拼盘,我家孩子念念不忘,老吵着要来吃。” 连问了几桌,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胡狄简直怀疑人生,是他的味觉出了问题吗? “你盯着这位厨子,看他是怎么做菜的。” 刘泰面露难色,“这位厨子有些特殊,别看他名气不大,脾气还挺大的,说自己的菜是家传秘方,从来不让人看的。每次他做菜,都会把打下手的赶出去,搞得其他厨师意见很大。” 胡狄冷笑,“不过厨子而已,你为什么不把他赶走?” 刘泰讪讪道:“少爷,咱们最近生意不好,我这不是想从根本上改善么,于是就多留了他几天,后来回头客多,也就随他去了。”做这行就是这样,谁的回头客多,谁就有资格耍大牌。 胡狄却不这么想,他想到了四海酒楼的事,“给我盯紧些,看他到底是用什么秘方。” 刘泰也觉得奇怪,“调料都是我们买的,他用的都是后厨现成的,也没有要求额外采买。” 胡狄狠瞪了他一眼。 “是,我一定严加监视。” 胡狄又道:“咱们的人,打进四海酒楼了吗?” 刘泰郁闷道:“那边不招人,咱们还没找到机会。” “多请几个内行的,一定要把他们的菜谱研究透了。”四海,他是一定要斗倒的。 等它倒了,看谁还敢再说什么。 主子发话,刘泰格外上心,没两天就将厨子福清扭送到胡狄面前,怒道:“快说,你到底往菜里加了什么,不老实招待的话,今天就将扭送官府。” 福清四十多岁,皮肤黝黑,长得挺壮实的,对刘泰的威胁视而不见。 胡狄挥手让刘泰退到旁边,给福清递了杯茶,“我胡某不是小气的人,但凡能为酒楼赚钱的,我必厚禄相待,可若是往菜里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毁了酒楼的名声,我可饶不了他。” 福清还真接过茶,咕噜两下喝完,大言不惭道:“我是厨子,做出来的菜客人喜欢吃就行了,你们管我添加了什么,又不会死人。” 胡狄:“” 他倒吸口冷气,倒是好好打量起眼前的憨汉子,“什么东西吃不死人?” “你们玩这套,不就是想要我的秘方么。”福清冷哼一声,理直气壮道:“我是被吓大的,就算扭送我到官府,我也是占理的。” 胡狄从容淡笑,“即使你不说,到了官府也是要说的,何不现在说出来?你的秘方要真是没问题,能让酒楼的生意起死回生,我会赏你一大笔钱,还让你做掌勺主厨?” 人为财死,鸟为食来,福清千里迢迢来此,自然想谋取名利。 他权衡是了下,“酒楼的生意要是红火了,你真让我做掌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秘方是世传家传的,我要是拿出来,你给我多少钱?” 胡狄笑,然后伸出五根指头。 福清一愣,“五十两?” “再猜。” 福清震惊,“五百两?”“只要你能让酒楼起死回生,我给你五千两。” 福清惊得下巴都掉了,心怦怦跳得半天缓不过神来。乖乖,五千两啊,那是他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胡狄将他的贪婪看在眼中,朝刘泰使了个眼色。 刘泰心领神会,他出去一趟很快又回来,递了叠银票给胡狄。 胡狄晃了晃银票,“这里是五百两,只要你的秘方是真的,它就是你的了。你要能凭实力把酒楼做起来,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五百两,直到给够五千两。” 福清眼睛直冒贪婪绿光,兴高采烈地取过银票,激动地连手都在抖,“真的是钱啊,好多的钱,哈哈哈哈哈” 胡狄就喜欢这样的,人只要有贪念,事情就好办多了。 果不其然,等福清冷静下来将银票收进口袋,他从衣袖内掏了个布袋出来。 袋子里装着几个类似草果壳的东西,有股淡淡的清香,微苦的味道,除此 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我来自夜郎,跟你们闵国的滇川交界,这种草壳只长在我们村子,壳里面的籽有毒不能吃,但外壳是极好的调味剂。”收了钱,福清知无不言,“我们那里常有战乱,百姓都活不下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我家人在逃亡路上死光了,就剩我一人来到沙县。除了做几个菜,我也不会别的,这调味料就是我最大的秘方。” 胡狄听过夜郎,是个边陲小国,距沙县有一千多里。边陲小国众多,政权更迭频繁时有战乱。 “我尝过你做的菜,并无特殊之处。”胡狄心生疑惑,仔细打量手中的草壳,“这东西,该不会对人有害吧?” “胡说。”福清顿时生气,激动道:“这是天赐之物,世上最好的调料,怎么会对人有害呢?我做菜也有段时间了,可有客人说我的菜吃坏了肚子?” 刘泰可以作证,到目前为止,客人对福清做的菜都很满意,尤其是回头客都赞誉满满。 “你们别看它不起眼,做菜时鲜香味不出众,可它的神奇之处就是能让人念念不忘,吃了还想再吃。” 念念不忘,那岂不是就是有瘾了? 胡狄想了下,好像自己尝过那两道菜,虽然觉得味道一般,可昨儿个吃饭时,他还真想到卤水拼盘。 “这在我们老家可是圣物,连皇宫的官员都会不时来采买。” 胡狄是谨慎之人,他先让福清退下,然后让刘泰请大夫给自己把脉,“我身体可有异样?” “胡少爷身体康健,并无任何不适。” 胡狄跟大夫是老相识了,连自己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而胡府上下有病痛请的都是他,故而胡狄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 他递了两颗草壳过去,“先生可认识此物?” 第二百九十三章 原主的三个男人 大夫拿起来细细看,又闻了闻味道:“说来惭愧,老夫从医数十年,还真是没见过。” “此物叫御米壳,从西南的夜郎国过来的。” “怪不得老夫没见过,原来是异国之物。”大夫这才恍然大悟,“我早年行走云游时,也曾过滇川一带,倒是听一位高人说过此名字,但是没见过实物,没想到今天倒是开了眼界。” “此物可有害?” 大夫摇头,“御米壳乃是一味罕见的药,倒不是它有多珍贵,而是生长环境苛刻,只在夜郎的某个地方独有,有敛肺涩肠止痛之效,适量的话可治咳嗽腹泻,至于其他的老夫就不知道了。” 胡狄仍心有疑惑,等大夫离开后,又问道:“据你所见,那些回头客可有不适之症?” 刘泰摇头,“跟平常无异,瞧着不像有疾的样子。” 胡狄这才放心,看来是这老天爷给他机会了。四海酒楼有胡椒,他有御米壳,刚好可以一较高下,看谁的调味料更厉害。 “从今天起,福清的菜打折促销,看能不能做成招牌菜。”胡狄想了下,谨慎道:“另外,你也得多注意下,确定没问题,咱们再从长计议。” 刘泰懂的,马上吩咐下去。 连着几天打折促销,还真是立杆见效,刘泰喜笑颜开,赶紧向胡狄报告,“少爷,咱们的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不仅福清的菜卖得好,连带着其他厨师的菜也多了起来,相信再过不久,咱们的生意就能恢复到以前。” 胡狄要的远不止这些,他要让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将四海酒楼彻底打趴下,永无翻身之日。 等他们倒了,四海酒楼的菜谱自然就成了胡家的,界时两家菜谱整合,再开遍闵国各地。 “通知福清,让他研制几道菜,咱们要大推特推。” 刘泰激动,赶紧去吩咐。 陆浅之消失了几天,也没见来医馆抓药。苏禾以为他另请高明,刚打算松口气,谁知他阴魂不散又来。 马车停在医馆外,人死活不肯下来。 行吧,好歹也是前任,让他三分又如何,苏禾痛快上了他的马车。 几日不见,陆浅之下巴的胡子浓密了些,看来雄性激素差不多恢复正常。 再次见到她,陆浅之面色不虞,神情别扭道:“咳,我这两天流鼻血,晚上睡不着。” 苏禾给他把脉,无语道:“自己到外面乱吃药了?” 是吃了滋补的,想快速恢复雄风。不过,他是不可能承认的,“没有!” 苏禾也不揭穿他,“一口吃不成胖子,像腰子,药酒,鞭类等大补之物,底子亏损的人最好循序渐进,偏方秘方的少碰为妙,要不然连我都救不了你。” 陆浅之面子挂不住,气得兰花指又翘起来,“老子说了没吃,那就是没吃!” 谁吃谁知道,嘴硬管什么用。 苏禾不想跟泼妇吵架,将他之前用的药方稍微调整了下。 见她要下车,陆浅之叫住她,顿了半晌才道:“为什么要治我?” “我是大夫。”苏禾悄然叹了口气,“虽然咱们过去有些不快,但这不影响我治病救人,你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没必要处成敌人。” 若她以前说这话,陆浅之会觉得她虚伪。 可是现在,他意外的有些相信。这几天,夏易都在查她,她还真是秉承医者的职责,治病救人。 这样的苏禾,跟他记忆中的简直判若两人,这还是她吗? 马车缓缓离开,陆浅之愈发不是滋味。那件事发生以后,他的人生天翻地覆,自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她也彻底变了,走的却是跟他相反的方向。 现在的她,似乎早就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那事,更是将他遗忘的彻底,俨然得到了新生,而他还在地狱里煎熬。 凭什么呀?陆浅之越想越不服气。 苏禾回到医馆,深深叹了口气。瞧瞧原主的三个男人,血燥出红疹的,吃鞭流鼻血的,吃羊肉变马达的,这都什么人啊?临时接了两个急诊,等苏禾收拾东西出医馆,天都快黑了。 家里那只骚动的厉害,又嚷着要吃羊肉煲。他是个不安分,且不言败的男人,不过想借题发挥把那事办了。 苏禾就不明白了,都说男人自尊心强,特别是有疾的男人更敏感。他半身都废了,就算本事再厉害,那也是个不能动弹的,他就不怕在她面前丢人么? 她都没嫌弃他不行,他怎么倒骚的停不下来? 见吃羊肉煲没戏,他又说要吃韭菜,跟祥林嫂似 的唠叨没完。 天这么晚,菜市早就散了,估计回去又得被唠叨。 刚走没多远,巷子里突然蹿个黑影朝她招手。 两个前任加现任搅成一锅粥,日子过得风声鹤唳,突然被炸呼,惊得苏禾差点掏刀子。 来的是徐达,神秘兮兮朝她招手。 自从酒楼被封,苏禾就没有再见过徐达,一是没空,二是心里有气,徐达也知自己碍眼,没事不敢往她跟前凑。 说真的,事业越做越大,对于这帮神兽,她是愈发力不从心,尤其是徐达这个搅事精,但凡他把她的话听进去,四海酒楼都不会发生这种事。 别看他尊称她为少夫人,跟许戈比起来,亲疏差别不要太明显。他拿许戈的话当圣旨,对她却阳奉阴违。 不止是他,那一帮神兽都是。 他们可知,因为这个疏忽,他们差点害得许戈暴露。 也就是林庭逸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只做皇帝吩咐的事,至于其他的天塌下来都没兴趣插手。这要是换成爱拍马屁,阿谀奉承的,加上他的心机跟手段,早就将许戈查了个底,真狠起来不知要死多少人。 苏禾冷笑,视若不见,直接离开。 徐达傻眼,不过担心人多眼杂,他也不敢追上去。 到晚上,苏禾烧好洗澡水,给许戈拿好换洗衣服,回到饭厅收拾残羹。 徐达翻窗进来,二话不说先扑通跪下,自罚两巴掌,“少夫人,属下错了,要打要骂随你,可别不理我呀。” 呵呵,看来是受了高人指点。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做公证打擂台 苏禾将筷子扔在桌上,“别乱叫,你只有一个主子。” “在我们心里,你跟小侯爷都是一样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跟你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怎么就成一家人了?”苏禾觉得好笑,“你家主子冲我发火时,你可是要把我装进麻袋,嚯嚯两刀扔岷江喂鱼的。” 徐达心里苦,赔笑道:“少夫人莫要笑我了,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都不敢碰你一根寒毛。” 苏禾面露嘲讽。 “少夫人,属下是真心来赔罪道谢的,这次的事若没有你,我们就阴沟里翻船了。” 徐达实话实说,羞愧地低下头,“不瞒少夫人,之前我们心里多少是有点不过你可别误会,我们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就是就是” 他是个糙汉子,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其实,苏禾懂他们的意思。这帮兵痞,他们向来只服统帅,何况他们跟许戈是共过命的,他们无条件服从并追随许戈,但苏禾却是外人,顶多算是许戈的女人,甚至早前他们还瞧不上她,觉得许戈娶她亏大发了,想要复仇只能联姻,比如他们心心念念的曹灿玉,只有像国公爷家嫡出的女眷,才有资格配得上他们的主子。 虽然后来有所改观,但在他们心里,苏禾到底不过是女人而已,再厉害也不过是主子的女人,并不是真正的主子。 生意做大了,腰缠万贯了,底气也更足了,便觉得她的话有些唠叨了。 “少夫人,请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知道错了,也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以后若是对你有半分不敬,你拿我们千刀万剐都行。” 苏禾冷笑,谁信呢? 彼时,许戈洗完澡进来,徐达立即站起来,站在旁边低头不敢多言。 许戈瞟了他一眼,然后覆住苏禾的手,“教训也给了,月钱也罚了,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真正的大老板都发话了,她这个什么还重要吗? 苏禾不作任何表态。 女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许戈对徐达冷言冷语,“有事说事,没事去把碗洗了。” 当然有事,要不然徐达为什么低声下气来当孙子,“胡家酒楼来下战帖了,要打擂台。” 有大老板,苏禾才不找存在感,起身要去洗澡。 偏偏许戈不让,拦腰将她抱到大腿上,抬手捏她下巴,“还生气呢?” 苏禾脸红,当着兄弟的面发骚,他这是要死呀? 徐达低头,压根不敢看。 “这酒楼你占九成,当然你说了算。”她又不是老板,要是说多了,员工还嫌她啰嗦。 “他们归我管,但我归你管,当然你说了算。以后谁不把你当回事,随时可以走,我不需要这样的人。” 这话既说给苏禾听,也说给徐达他们听的。 给台阶给到这地步,苏禾不下都不行。 真是,谁让她掉坑里了,爬都爬不出来。 “胡家想怎么打?”苏禾太了解胡狄,他手段太过下作,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前面的事还没了呢,这么快又生幺蛾子了。 “各选三样菜,以半月为期,谁卖的多谁就赢了,输家自此关门。” 苏禾以为自己听错了,“胡家现在的生意很好?” 徐达也百思不得其解,“百姓都是健忘的,之前门可罗雀,这段时间胡家不停促销打折,生意慢慢又好了,不过比起我们还是差远了。 那么问题来了,谁给他打擂台的勇气呢? “少夫人,咱们现在的生意很好,完全没必要理会这种小人,省得他们瞪鼻子上脸的。” 苏禾却不这么想,胡狄是铁了心要打垮四海酒楼,即便这次不应战,他还会想别的手段。胡狄现在就像条狗疯,天天在跟前晃悠,冷不丁就会被咬上一口。与其天天防着他耍阴谋,还不如一棍子彻底打死。 “真要是打擂台,你有几分赢的把握?” 徐达一怔,继而笑道:“不是我吹,只要胡家不耍手段,真刀真枪比拼的话,咱们随便拎三样菜出来,他们都不可能赢。” 不耍手段,那就不是胡狄的风格了。 比是肯定要比的,苏禾不想投毒的事再发生一次,“既然要打,那就打场大的。” 胡狄言而无信,这次必须要置他于死地。 得知苏禾的想法,许戈诧异,“到官府公证,愿赌服输?” 苏禾颔首,“他不是想打么,那就让全沙县的百姓都知道这个赌约。愿赌服输最好,即使将 来他想要反悔,还有白纸黑字为契,看看首富的脸面何存?” “这个好!”徐达激动地热血沸腾,“只要他敢打,咱们就把他打回姥姥家去。”他已经很久没打过仗了,这次非弄死他不可,把以前的仇全报了。 徐达摩拳擦掌,心痒难耐的他现在就想打。 打发走人,苏禾给许戈的腿上药按摩,“天气越来越冷,你的脚难受吗?” 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她赌上十几年的从医经验,他的腿问题不大,怎么就走不了呢?以前说有心里阴影,现在没皮没脸的,真是搞不懂喽。 许戈握住她的手下拉,“这里难受。” 苏禾满脸绯红,“你的脸呢?” “被你吃了。”许戈猛地将她身体一掀,让她坐在自己腰上,“咱们玩游戏好不好?” 关键时候,苏禾干脆装死,默默从他身上翻下来侧身睡觉。 “怎么了?”许戈搂着她不放,无处安放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担心打擂台的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你的人不掉链子,这场比试就不会输。” “什么叫我的人?”许戈不高兴了,朝她脖子狠狠嘬了口,“是咱们的人。” 苏禾疼得嗷嗷叫,“你属狗啊?” 许戈感到很光荣,“请叫我富贵。” 苏禾被他气笑,“不要脸。” 许戈将她扳过来,“徐达他们心里是有你的,只不过野惯了,经过这次的事,他们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哼,穿同一条裤子的,他不帮神兽说话,帮谁说话呢? 苏禾本来就没打算跟他平起平坐,他们是同袍,是过命的兄弟,她纵使花上一生的时间,都不可能取代许戈在他们心里的地位。 反过来,在她眼中的,这帮神兽是事业上的员工。既然是员工,那就要有职业精神,要不然是要被炒鱿鱼的。 “这事就翻篇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就把他们辞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大胃王游戏 军衣制作颇为顺利,两家作坊交的货都没问题,只不过货量太大,进度缓慢。 有钦差大人在,徐县令不敢掉以轻心,事事周道妥帖。 知道林庭逸爱吃甜品,徐县令早早派人去订了位,以尽地主之谊。 脸上的红疹消了,林庭逸没有拒绝他的心意,欣然前往。 刚入座寒暄,吏员匆匆寻过来。 徐县令震惊万分,“两家酒楼要打擂台?” “是胡狄发起的,谁输谁关门。” 徐县令无语,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和气生财不好吗?非得喊打喊杀,弄得餐饮界刀光剑影,他可懂武德为何物? 毕竟有钦差在,他也不好发作,“四海酒楼可应了?” “应了,不过四海酒楼要求官府做公证,以契约为凭,输家关门,永远退出这行,不得打幌子另起炉灶。” 徐县令倒吸口冷气,胡狄简直疯了。 “林大人,不知你怎么看?”真是荒谬,还让官府做公证,当衙门是过家家的地方? “挺好的。”徐县令以为他会斥责,谁知林庭逸语出惊人,“沙县的美食之所以能层出不穷,这是因为有这种大浪淘沙的竞争。官府主持,去伪存真,不正是替百姓谋福祉么?” 去伪存真? 徐县令暗忖,钦差大人这是暗示胡家酒楼跟风做菜,弄虚作假么? 不管如何,既然钦差大人都发话了,公证是必须要做的。 吃完甜品回到衙门,两家酒楼的掌柜已经在恭候。 徐县令例行问询,“两位可是全权代表酒楼,进行这场擂台赛?” 两人痛快点头,拿出各自的印章。 事关比赛,徐县令不想落人话柄,必须要做到公证公开公平,“既然是比赛,那就不允许弄虚作假,你们报上各自的参赛菜谱,用料,售价,比赛期间不得做任何改动。” 胡家代表菜谱,卤水拼盘,三鲜麻辣烫,药膳排骨汤。 四海代表菜谱,猪肚鸡,椰子鸡,腊肠滑鸡双拼煲仔饭。 然后,各自在纸上写好份量,用料,成本,售价。 为力求公平公证,徐县令叫来吏员,核算每道菜的成本,胡家的售价果然有猫腻,几乎跟成本价持平,这哪里是比赛,分明是恶意竞争。 四海酒楼报得也低,但总体算下来还是有三成利润。 徐县令清了清嗓子,“既然要比,那就必须绝对的公平。你们价格各有起落,为避免日后产生非议,本官提议,在成本的基础上,加两成的利润,算是让利给百姓,你们可有异议?” 刘泰没意见,徐达更没意见。 很快,白纸黑字,一式三份盖章画押。 “今天张贴做公告,你们要是有异议,今天之内可以撤约。明天正式开始,以半月为期。”徐县令神情严肃,义正词严道:“明儿早起,衙门各派两名吏员到酒楼,售卖份量以吏员统计为准,不得相互打探,比赛结束再公开数量。” 官府的契约做得很细,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苏禾翻看,心有疑虑道:“胡家不会想收买计数的吏员吧?” “少夫人放心,我早就防着他这招,徐县令也考虑到这点,公证的吏员是不定的,每次都会变更,胡家想收买也来不及。”徐达信心满满,“再说,我也会派人蹲点,看他们有没有做假。” 苏禾信胡家才有鬼,他们就不是安分的主,即使不收买公证的吏员,也会使别的手段。 要不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呢,苏禾的乌鸦嘴果然是开过光的。 第二天,胡家酒楼果然使阴招,大张旗鼓的宣传:三款特价菜,半个月内谁进店消费最多,酒楼在一年之内可以免费任吃。此消息一出,全城哗然。 要知道,胡家可是高档酒楼,里面的菜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一年任吃的话,那得省多少银子啊? 苏禾在医馆上班,消息还是姜小四传过来的,特价菜本来就打噱头不赚钱的,一年任吃简直就是天上掉金子。 医馆的大夫跟伙计热议不止,纷纷表示要组团去吃。为了接下来的一年能够吃上霸王餐,他们决定拼了! 苏禾表示呵呵,这在后世都是别人玩烂的梗,所谓的大胃王游戏嘛。 真正的有钱人,是不在乎这一腥半点的,只有穷人才打鸡血。 这彻头彻尾就是场营销骗局,奔着人性的贪婪去的。 穷人兜里有多少铜板呢?我吃五份,你吃八份,他吃十份,谁都想赢, 结果却全是输家。 不过,热闹还是的。 跟苏禾猜得无异,胡家酒楼被挤得人山人海,个个都奔着特价菜来的,比起正常的售价,简直跟不要钱似的。 四海酒楼也人满为患,但比起胡家就差强人意。 老的姜未必辣,论手段诡计,徐达根本不是胡狄的对手,此时正气得跳脚,“他奶奶个腿,惹毛了老子,我也一年免费任吃。” 当然,他也就过过嘴瘾,真正做主的还是苏禾。 徐达气得面红脖子粗,“少夫人,要不咱们也干一票?” “今天不过第一天而已,你急什么?”苏禾鄙视他,“让你每天吃十锅猪肚汤,连吃半个月,你还会觉得好吃吗?” 这种大胃王的骗局,根本就是在糟蹋粮食。要知道北境的百姓,到现在还饿肚子呢。 徐达仍是愤愤不平,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他选的是店里卖得最好的,却忘了是大份量的。胡家鸡贼,选的全是分量小的,一个客人吃不下一锅猪鸡汤,却可以吃下几份卤水拼盘。 最新消息,有位食客一次性吃了二十份卤水拼盘。 徐达的脸都绿了,不过看到苏禾宠辱不惊的态度,他才稍微淡定了些。有少夫人在,他们不会输的! 胡狄坐镇酒楼,随着捷报连连传来,他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 三道菜谱,卖得最好的是卤水拼盘,不到短短一天时间,就卖了一千多份出去,真是痛快哉。 刘泰急急走进来,“少爷,好消息,四海那边卖得最好的椰子鸡,到现在为止不过百来份而已。” 不到一天而已,胡家卖的就是四海的十几倍,这次赢定了。 这次的材料成本,刘泰特意往低里写,这三道菜非但不赚钱,还要倒贴点,不过眼前的这点损失算什么,长远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蜂拥而来的,全部都是死穷鬼,平时半个月不见荤腥,今天敞开肚皮拼命吃,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两人正商量着,房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福清,神情着急道:“少爷,刘掌柜,我没预料到外堂生意会这么好,咱们一比就是半个月,材料怕是不够呀。” 第二百九十六章 1号发现苏禾的秘密 福清说的材料,是指御米壳。 这次来沙县闯荡,他总带了几斤御米壳。可别小看只是几斤,草壳份量轻,添加的量也不大,几斤可以用很久,但酒楼卖得太好,而且研制的品种也多,禁不住几天就会嚯嚯完。 胡狄是打算大干一场的,这才刚起个头而已,怎么就没材料呢? “现在怎么办?”半个月可是场持久战,一旦没了特殊香料,酒楼必败无疑。 夜郎人烟稀少,福清在沙县没有同乡,想借调料都不行。 五千两是势在必得的,他不想功亏一篑,情急之下咬牙道:“少爷,香料勉强能用六七天,反正以后是不能断货的,要不我回去一趟,除了带货过来,再跟乡领打好招呼,以便长期供货给我们?” 从沙县到夜郎一千多里,正常人来回要要一个多月,胡狄不由也急了,“你骑我的快马,可以日行几百里,务必在七天之内赶回来。” 福清连连点头,“少爷放心,我肯定能赶回来。” 胡狄吩咐刘泰给盘缠干粮,福清骑着快马奔袭千里之外。 四海的神兽忙碌一天不带停的,本来信心满满的,可惜胡家的战绩太好,愣是把他们的气势都打压下去。 第一天就被对手无情碾压,众伙计急红了眼,纷纷要求徐达效仿胡家。 徐达倒是想,不过他谨记苏禾的话,丝毫不敢逾矩。 两位主子站得高看得远,他们不让做的事,自然是有规矩的,岂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能看得懂。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眼不见心不动。 胡狄不讲武德,神兽暴走是肯定的,徐达晚上应该会过来发牢骚。苏禾收工后去市场多买些菜,让他吃一顿沉淀下情绪。 刚到家门口,二狗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偷偷朝她招手。 “姐,你家医馆的伙计出事了,赶紧回去抢救。” 一个伙计,抵半个大夫,小病小痛他们自己就能治,怎么可能会惊动她呢?而且,收工时他们还组团去胡家酒楼薅羊毛捡漏呢。 苏禾突然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你赶紧四处打探下,看有谁吃了胡家的菜身体有问题的?” 不讲武德是要付出代价的,胡狄耍手段求销量,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奔着一年免费霸王餐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本就是寻常百姓,平时吃糠咽菜的,肚子素的没油水,一下子胡吃海塞哪里受得了,肠胃不出问题才怪。 既然是他使诈在先,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姐,你怀疑胡家的菜有问题?” “这场赌局全城百姓都在看着,他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在菜里动手脚,但是他的促卖手段有问题,有些暴饮暴食的肯定会出事。” 二狗领悟到要领,阴险地笑了,“姐,我明白了。” 苏禾回屋放下菜,对许戈笑道:“胡家酒楼可能会出事,你们准备好打狗棍。”上赶子找死的,不成全他们都不好意思。 许戈捏着捏她的脸颊,阴阳怪气道:“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坏了。” 苏禾也不客气,冻成冰棍的手肆意蹂躏他的俊脸,“你这死鬼,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变成黑心肝的。” 许戈拽过她,狠狠嘬了口,“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带劲。” 两人商业互捧,等过足了手瘾,苏禾才离开。 跟苏禾料想的不差,姜小四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他算半个大夫,意识身体出了不同寻常的症状。 这种症状,跟暴饮积食,或吃坏肚子完全不同。 眼前的姜小四,面色潮红,有种微醉的假象,身体不停冒虚汗,呼吸浅慢不规矩,瞳孔缩小如针尖。 苏禾脸色一沉,“你吃了多少?” 这种症状,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年在医院都见到不少,是饮食界屡禁不绝的毒品添加剂罂粟壳。 她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酒楼一哥,竟然会做出令人丧心病狂的举动。姜小四吃了六盘,就出现中毒症状,他还是有医学常识的,知道有问题急急来求医,而那些不知情的百姓,吃了十几二十盘的呢? 一旦问题出现,抢救不及时是要死人的。 苏禾开了催吐导泻的药,二狗刚好也来了,“你猜得没错,果然有人吃了不舒服,但他们以为自己斋久了,并没有当回事。” 胡家的客流量太大,二狗打听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苏禾沉默片刻,拍板道:“马上报官。”现在是晚饭时间,胡家酒楼还在疯狂售卖。 得知 儿子是在胡家吃坏身体,气急败坏的姜父冲到县衙,直接举报胡家酒家。 林庭逸一行人刚检查验收军衣回到衙门,三人正在商量议事,周班头就急匆匆过来禀报。 徐县令震愕,“胡家打擂台的这三道菜平时都有卖的,而且口碑非常不错,回头客也很多,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周班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吃多了就会出问题。 得知胡家的促销手段,徐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这胡狄真是瞎胡闹,既然大张旗鼓做公证,那就堂堂正正的比,竟然私下玩这个手段,夺魁者霸王餐任吃一年?我看他是想败坏沙县饮食风气,这让别的酒楼怎么做生意?各家都像他这样不择手段,那岂不全乱了套?” 堂堂首富,却没有首富的风范,真是德行有亏。 徐县令怒不可遏,又道:“四海酒楼有跟风吗?” 周班头不清楚,“属下没接到通知。” 等徐县令冷静下来,才察觉到林庭逸跟刘大人还在,尴尬道:“下官让两位大人笑话了,真是羞愧。” 在沙县时间不短,林庭逸岂会不知胡狄的为人,能把向来沉着冷静的徐县令气到失态,也真是有几分本事。 “徐大人严重了。”林庭逸把玩着茶杯,冷淡清隽的五官露出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咱们把事情查清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大人所言极是。”刚才失态,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在针对胡家吧? 天地良心,实在是胡家太不像话。 林庭逸起身,轻轻拂了拂官服的褶皱,“徐大人,咱们去一趟回春堂。” 徐县令诧异。钦差此来沙县的任务是监制军衣,这次的擂台赛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怎么也有兴趣了? 不过转念一想,钦差代天子巡查,可管天下事。 林庭逸对比赛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每次出事的时候,最先发现问题的都是苏禾?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呢? 林庭逸嘴上没说,暗中却将她参与过的事,默默串联起来,然后发现一张很有趣的人物关系图。 苏禾,呵呵。 第二百九十七章 添加违禁品 两顶官轿到的时候,回春堂刚好又接了三个病患。 苏禾正忙得不可开交,叉着腰在前堂指使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扶病人到后堂洗胃催吐,注意他们的意识,防止反流窒息。” 冬天黑得快,光是回春堂就接了四个,其他医馆也不知有多少。 那个吃了二十盘卤水的魁首,意识已经陷入昏迷,呼吸有窒息之兆。 苏禾撩起衣袖,急急忙忙去抢救。 林庭逸冷眼旁边,看着眼前的她,既熟悉又陌生,而记忆中的那个她,早已面目全非。 经过问询,徐县令脑袋轰隆炸裂,回春堂收治的病人,无一例外全吃了胡家酒楼的特价菜。 他硬着头皮找到苏禾,“苏幕,他们可是食物中毒?” 苏禾神情凝重,“如果我没有猜错,胡家的调味料应该添加了味罂粟壳,这种东西对人体有害,吃了容易产生瘾症,平时量少察觉不出来,但是量大就容易中毒,严重的会窒息而亡。” 徐县令在脑子里过了遍,摇头道:“胡家提供的菜谱材料,没有罂粟壳这味调剂料。” “御米壳呢?” “没有。”徐县令很确定。 “米壳?” “没有。” 而且,她说的罂粟壳,御米壳,徐县令连听都没听过。 不止他没听过,连林庭逸也没听过。她总是这样,不时从嘴里蹦出很多陌生词语。他是外行倒也罢,可连钟大夫也一头雾水,那就有问题了。 徐县令暗中暼了林庭逸一眼,看他似乎没想插手过问的样子,于是下令道:“周班头,马上派人封了胡家酒楼。” 周班头领命,带上衙役火急火燎朝胡家酒楼奔去。 徐达听到风头,早派人在胡家对面蹲守,他们看到官差冲进来,义正词严说胡家卖的菜有问题,要立即查封驱散客人,但凡身体出现不适的食客,就近找大夫诊治。 彼时胡狄正在二楼,胜劵在握的他正跟刘泰商议,明天要加大促销,卖出更多的特价菜。 今天的卤水拼盘已经卖到断货,照此以往,根本不用半个月,只需三天就能将四海酒楼彻底打垮。 四海酒楼,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少爷,恭喜你拿下四海。”刘泰擅长奉承,谄媚道:“到时两家酒楼并一块,舒意楼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等收拾完四海,咱们再顺势拿下舒意楼。”到时再开遍闵朝,谁还能抢他的风头。 正肖想之际,楼下突然哄闹喧哗,不时传来吆喝吵闹,似乎还起了肢体冲突。 胡狄诧异,“你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刘泰起身去看,不稍时慌神地冲进来,“少爷,不好了,官府要封我们的酒楼。” 胡狄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官府说我们的菜有问题,已经有不少人送医,出人命了!” 胡狄脸色顿变,疾步走出房间往一楼而去,见到周班头在驱赶客人,忙迎上来拱手道:“周班头,我们可是诚信本分的酒楼,做的都是正当生意,你们这么做是何意?” “正当生意?”周班头也是见风使舵的,知道胡家酒楼怕是要完,自然也没了以往的客气,耍起官威道:“你们可知道,有多少食客吃了你们的菜,已经送医抢救?” “这怎么可能呢?”胡狄脸色铁青,“我的菜卖了一天,根本没有出现问题,你看他们都好好的。是不是有人恶意举报,故意诋毁我们?”他说的是四海。 “恶意举报?”周班头冷笑,“我就是从医馆过来的,难道还会有假?” 他懒得跟胡狄废话,直接在人群中找了个面色泛红,看着很亢奋的食客,“你吃了什么?” “卤卤水。”“吃了多少?” “十盘。”他还想吃,可惜卖完了。 苏大夫说过,吃多了含有罂粟壳的东西,会产生不真实的愉悦幻觉。 周班头竖起一根指头,“这是多少?” 食客只觉得他的手指在跟前不停晃,他凑起脖子往前看了好一会才道:“二二” 周班头一把揪过他的衣领,直接推给衙役,“快,送去医馆抢救,再晚就要死人了。” 胡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整个人似被迎面泼了盆冷水。 不过,他的菜不可能有问题,肯定是四海的人使诈,暗中动了手脚。 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他马上派人去后厨,谁知后厨被官 差把守,连厨师都被赶出来,任何人不得进入。 周班头见过中毒者的症状,很快又从食客中揪出几个,“这几个也给我送去。” 食客这才反应过来,胡家的菜真出现了问题。那可怎么办,他们都吃了啊? 乌泱泱一帮食客,立即吵闹起来,要胡家酒楼给个交代。 食客情绪失控,现场混乱不堪,不少食客冲向酒楼的伙计,两方很快起了冲突,要不是周班头带的人多,流血是避免不了的。 胡狄被伙计护住,有激动的食客拿起桌上的碗碟砸过来,“你们胡家黑心肝的,我要是出了问题,就要你们偿命。” 食街不少人听到动静,纷纷挤过来看热闹。 徐达的人混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吃死人了,胡家的菜吃死人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跟冬天的寒风般呼啸不止,很快就传开了。 没吃过胡家菜的庆幸,吃过胡家菜的要不瑟瑟发抖,要不赶紧跑医馆。 钟大夫闻讯,将其他的大夫召回来,徐县令不知罂粟为何物,想要借用苏禾去胡家酒楼走一遭。 林庭逸没说话,那就是默认。 两位都是官爷,老百姓可不敢得罪,偏偏苏禾拒绝了,“徐大人,恕这趟我无法随行。” 徐县令诧异,“为何?” “草民不过一界大夫,治病救人还行,破案子的事我可就不敢掺和,毕竟是得罪人的事,万一被打击报复怎么办?”苏禾想想都害怕,拍拍胸口压惊,“上次四海酒楼的事,到现在还没抓到幕后真凶,我连睡觉都不安稳,就怕被人报复。” 言下之意,胡家家大业大,万一因此记恨上她,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苏禾的拒绝,徐县令顿时不乐意,板起脸严肃道:“苏幕,身为沙县百姓,你有义务跟职责相助官府检举揭发不法之徒。当然,官府也会保护你的安全,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害怕。”反正,她就是不愿意去。 林庭逸看着她拿乔,轻声嗤笑。 “林大人,你该不会又想说,哪都有我吧?”苏禾不爽他的阴阳怪气,“天地良心,这可都是病人送上来的,我可没招谁惹谁。” 林庭逸向前,“苏大夫,病你治了,话你说了,现在才说害怕打击报复,会不会太晚了点?” 苏禾:“”怎么哪都有他,他家是住海边吗?管那么宽! “你可有想过,或许胡家是冤枉的呢?指不定你火眼金睛看出其中端倪,人家反而感激你。” 苏禾谢谢他哦,“我可没说胡家会拿我怎么样,你别对号入座。” 林庭逸拎她的脖子,“走吧,废话那么多。” “喂啊你可是钦差,要点脸行吗?”苏禾真是烦他死了,耍什么帅啊。 “但凡不配合官府的,都该被抓起来。 徐县令赶紧跟上。 一行人到胡家酒楼时,门外挤满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以及情绪失控的维权食客。 见钦差跟县令前来,食客们纷纷涌上向,义愤填膺的要求官府主持公道。 穿过熙攘的人群,众人走进酒楼。店内狼藉一片,碗碟被摔,桌椅被掀。 胡狄面如锅底灰,紧绷着脸不说话,旁边的刘泰连连喊冤,伙计则垂头丧气的。 见到两位大人,胡狄连忙起身相迎,很快恢复商人阿谀奉承的姿态,言辞恳切,满脸的委屈,要官府替他伸张正义。 苏禾只觉得好笑,怪不得说商人翻脸无情,胡狄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之前不该做了敬王的爪牙,跟徐县令针锋相对,想尽法子要拱他下台。 做饮食的,问题可大可了算。 敬王再大又如何,远水救得了近火吗?何况,秦飘雪是敬王的人,莫名其妙毒死在监牢,敬王肯定会让胡家给个交代的。 且不论秦飘雪究竟是被谁杀的,敬王是多疑阴戾之人,胡家即使能擦干净屁股,估计也够他喝一壶的。 所以做人啊,真的得拎拎清楚。 徐县令是老姜,脸上没什么表情,“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已有十几人出现中毒之兆,后面还会有多少暂时不清楚。” “请大人放心,不管真相如何,病人的医药费我胡家全力承担。”胡狄的态度很好,“还请大人明查,还我胡某一个公道。” 徐县令神情严肃,“等查明真相,本官自会秉公办理。” 周班头带着众人前往后厨,酒楼卖得最好的卤水拼盘,苏禾看着摆在厨房的一大桶褐色卤水,让衙役将里面的调料捞起来。 衙役捞了两大勺渣,苏禾逐一分辨出来,各自摆放开。 “刘掌柜,你们给官府的卤水调料清单是十一种,为什么挑出来有十二种?” “有吗?”刘泰面色有异,佯装模糊道:“可能是我最近忙晕头了,写漏了。” 苏禾明知故问,“那你可知自己写漏了什么?” 刘泰讪讪笑道:“我不是厨子,还真不知道具体的配方。” 徐县令道:“那就把厨子叫过来。” “真是不巧,厨子家有急事,告假回老家了。” 徐县令面色不虞,“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比赛的关键时候出事,这也太巧合了吧?” 他这么一说,刘泰顿时咯噔一下,该不出真有问题吧?苏禾在心中冷笑,“那你可知,多出来的是哪种调味料?” 刘泰手心冒汗,暗叫不妙。 胡狄清咳了下,“刘掌柜,你再好好看看。” 东西就明摆着,躲是躲不过去的。 收到主子的暗示,刘泰装模作样看了下,然后将罂粟壳挑出来,“这味是厨师带来的,说是夜郎国独有的调料。” “那你为何刚才说不知道?”好脾气徐县令突然怒喝,“为什么昨天签契约不写,是在戏耍官府吗?” 徐县令见多识广,不是三言两语能忽悠过去的,刘泰知道瞒不住,扑通跪地求饶,“大人,都怪我一时糊涂。” 他自扇两个耳光,满脸的追悔莫及,“此物是独特的调料,我怕被同行知道,生意会被抢了去,所以才没往上报。不过你们放心,这味调料我自己试用了很久,而且也找大夫 问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徐县令气极,“正是因为你们的瞒报,才会出现食物中毒。” “这不可能的,我们试了很久的,根本没有问题。” 苏禾替他无知感到害臊,“砒霜也是味药,量少可以治病,量大可以杀人。” 此言一出,刘泰跟胡狄脸色顿变。 徐县令喝斥,“还不从实招来?” 刘泰连连喊冤,“我真是不知情啊,御米壳是厨子福清带来的,说是特殊调味料,而且他做的菜卖得又好,所以我们才相信的。” “福清在哪?” 刘泰只觉得天旋地转,“菜卖得好,调味料不够,福清赶回夜郎去拿货了,该不会该不会这根本就是场局,福清是想害我们才这样做的。” 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徐县令望向苏禾。 苏禾深深叹了口气,“御米壳并非调味料,而是一种毒药,它不能使菜谱提鲜增香,但是可以让人上瘾,这也是你们酒楼回头客多的原因。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今天这种卖法,有些食客身体顶不住,是会死人的。” 刘泰跌坐在地,他不知道会出事,否则怎么敢用呢。 可谁也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御米壳有毒,只不过是贪念在作怪而已。他们自以为聪明,只要东西能卖出去,只要能赢过四海酒楼,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贪婪如沟壑,一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手,只要死不了人,他们就赢了。 只可惜,真的会死人的。 苏禾点到为止,再往下说就有嫌疑,无论是徐县令还是林庭逸全是聪明人,又岂会看不透其中的利益牵扯。 第二百九十九章 找个背锅的 中毒人数还在扩大,此事造成的影响极其恶劣,不仅是酒楼查封这么简单的问题,何况胡狄背后还站着敬王。 真要是扯起来,这不是区区县令压得住的事,徐县令心中波涛翻滚,权衡之下望向林庭逸,“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官场老狐狸,想拉他下水。 林庭逸神情淡然,“本官只是奉旨监办军衣一事,此事在徐大人的管辖之内,按朝廷律法秉公处理便是。” 徐县令只是试探而已,既然他没插手之意,自然是由自己全权接手,“来人,即刻发文追捕福清,其余人等全部带回衙门。” “徐大人,这是何意?”胡狄震惊,“这都是福清故意使坏,我们也是被他蒙在鼓里,不但丢了名声还损失怪重,我们也是受害者。” “胡少爷,此言差矣。”徐县令威严地斥驳,“这酒楼是你胡家的,厨子是你胡家请的,赚的钱进胡家的库房,如今酒楼出了事自然由胡家负责。再说,御米壳不提鲜不增香,这三道菜也是酒楼的老菜式,以前卖得平平无奇,突然回头客这么多,你们竟然没有任何怀疑,难道不是监管失察吗?福清跑了,这味毒药究竟是不是他带来的,本官也不能只听你的片面之词,须得把嫌疑犯抓到才水落石出。” 胡狄被怼得面如菜色,气愤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徐县令摆明是想拿他开刀,他解释再多都没用,只有招来斥责,反而颜面尽失。 他神色怏怏,怒而拂袖。 “大人,此事不关少爷的事,都是我监管不善。”刘泰突然跪下来,将一切责任揽在身上,“福清是我招进来的,往卤水中放御米壳也是我私自做的决定。都怪我一时贪婪,想把酒楼的生意做好,才会听信福清的谗言。我没有恶意,更不知这东西吃多了会害人,否则就是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这么做。少爷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在府中养病,酒楼的事由我全权负责,还请大人你高抬贵手,不要牵连他人。” 不是他心善,而是刘家老小全靠胡家吃饭,再说这次他也要担责,一个也是担,两个也是担,倒不如全揽过来,少爷还能念他的恩,照拂他的家人。再说,有少爷在外面运作,或许他也能判的轻些。 “咳咳咳”胡狄适时咳嗽,身体摇摇欲坠,气愤道:“刘泰,我平时怎么要求你的,咱们做饮食不能掉以轻心,生意不好咱们可以另想办法,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来?” 刘泰满脸悔恨,“少爷,是我无知才会被福清蒙骗,我没想到他会狼子野心。此事因我而起,我愿意一力承担。” 主仆一唱一和,其余的厨子跟伙计纷纷附和,“请大人开恩,此事真跟胡少爷无关,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这是舍车保帅,刘泰将所有的事揽下,所谓不知者不怪。 徐县令面色不虞,但当下也奈他们不何。何况,即使抓胡狄进来,胡家的人也会找替罪羊,他还是能毫发无损的出去。 来日方长,多行不义必自毙,胡家这种大树不是一朝一夕能扳倒的。 再说,胡狄是不是无辜的,等抓到福清就清楚了,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穷追猛打,反而落人话柄。 刘泰等人连夜被带回衙门,胡狄暂时逃过牢狱之灾。 阴沟里翻船,胡狄气得将桌子都掀翻,到底是谁干的? 一辈子打鹰,竟然被鹰啄了眼,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他叫来杨忠,“马上给我去查,到底是舒意楼干的,还是四海酒楼干的?另外,派人去找福清,就算挖地三尺都得把他找出来,我要让他死无全尸。” 杨忠不敢耽搁,立即去办。 这是半年多来,苏禾第一次加夜班,而且是通宵。 不少得到消息的食客,连夜过来求医。罂粟壳这种违禁添加剂,因各人身体而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毒发,有些人吃了没事,有些人发作完了而不自知,当然也有极其严重的。 说来也算胡狄走运,苏禾抢救了两个严重昏迷的,要是再晚来两刻钟,或许就一命呜呼了。 徐县令一晚上提心吊胆,这事虽说胡家犯法,但真是要闹出几十上百条人命案,他也是无法推卸责任的。 水也顾不上喝,他连夜让衙役通知各大医馆,召回大夫加急救援。怕百姓不自知,他还派衙役出去沿街告之。 总而言之,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夜之间,沙县百姓无人不知,胡家酒楼往食物里添加害人毒药。 徐达等人高兴疯了,这下压根就不用比,胡家酒楼臭了,黄河水都洗不清。 陆浅之得 到消息时,露出会心的微笑,“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胡家这次是碰到狠人了。” 舒意楼掌柜心惊胆战,“我瞧着这事不像四海的手段,咱们也得小心些。” 陆浅之瞟了他一眼,“记住,咱们打开门做生意,只赚自己该赚的钱,昧良心的事少做。” “老爷放心,这种错误我不会犯的。”做生意若起了不该有的贪念,迟早会摊上祸事。“不过,咱们也别放过这次机会,你记得要踩上两脚,别让胡家有翻身的机会。” “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去找人,保证让他们翻不了身。” 熬一夜,睡三天都补不回来。别看苏禾身体年轻了,拼劲却没有以前足,哪怕下半夜小睡一觉,早上下班仍哈欠连连。 从医馆到乌麻巷,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妇孺稚童,莫不在议论胡家酒楼。所谓墙倒众人推,加上营销号的推波助澜,不少中毒家属情绪激动,带头把贴封条的酒楼铺面砸了,臭鸡蛋跟烂白菜到处都是,甚至胡家其他的铺子也因此遭殃。 回到家,许戈已经把早饭做好,鸡蛋煮面条,一如既往的难吃。 吃完饭洗过澡,许戈把被窝都给她暖好,苏禾诧异道:“许富贵,我为了养家熬夜赚钱就算了,你怎么也没精打采眼底发黑,昨晚偷鸡摸狗去了?” 许戈剥掉她的外衣,搂在怀里哄着睡,“你没回来,我想得没睡着。” 听听,他是越来越会了。 其实苏禾不知道,她在医馆忙前跑后救人的同时,有人守在屋顶上吹了一晚上的冷风。 被窝暖乎乎的,苏禾往他怀里蹭,“你鼻音好像重了,是不是昨晚踢被子冻着了?” 刚问完,许戈打了两个喷嚏。 苏禾嫌弃地推开他,“你得风寒了,离我远点,别传染给我。” 许戈:“”她还有人性吗,他为谁受的冷风吹? 越想越不服气,许戈将她翻过来压在身上,低头啃她的唇,“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子今天非得传染给你。” “我怎么没良心了?是谁供你吃喝拉撒的,唔” 第三百章 苏禾成为贿赂前任的礼物 一觉睡到下午,醒来已经是傍晚。 苏禾进厨房摘菜做饭,“胡家酒楼被查封,你说这场擂台赛还作数吗?” “作不作数,胡家想咸鱼翻身都不可能。”光是徐县令那关,他们就过不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胡家酒楼三番两次出问题,名声已经烂透了,即使刮骨疗伤也救不回来。 与其花精力跟财力去救,倒不如借他人之名另起炉灶,这在后世也是惯用的伎俩。 不管怎么说,酒楼出了这档事,对胡家而言是伤筋动骨。 至于所谓的福清,不知是胡家找的替罪羊,还是真有人对胡家动手了? 不管真相如何,胡狄这次栽的大跟头,可一点都不冤。但凡他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都不会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不过,他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 “许富贵,你的人这次算经受住考验了,没有被胡家带到沟里去。真要是跟着他们搞霸王餐,估计咱们不但要遭到官府斥责,估计还树敌不少。”现在好了,四海正派的作风,百姓跟同行都看在眼里。 许戈纠正道:“咱们的人。” 亏得他们守住了底线,否则一顿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 胡家的危机远比苏禾预料的大,尤其是官府的态度模棱两可。据说胡家私下走关系塞钱,但是本地官员非但不敢收,甚至向徐县令递话求情都不敢。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出事的当天晚上,徐县令为尽快追踪到食客,让衙役敲锣打鼓奔走相告,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既是救人心切,也有将事态扩大的嫌疑。 很多官员都觉得,胡家这次怕是要栽。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前段时间胡家各种作妖,让县令大人下不来台,如今逮到机会不剥他一身皮才怪。 好在,这次没出人命,但中毒之人高达上百,徐县令没敢隐瞒,直接报给上锋。 胡家上下心急如焚,自秦飘雪死后,敬王这条线就断了,一直没有消息过来。胡狄猜不透敬王的意思,是要继续合作,还是借秦飘雪的死发难? 天地良心,秦飘雪的死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觉得她的死跟敬王有关。如果是,胡家肯定会连坐,可如果不是,敬王也会怪罪,总之是两头落不着好。 如今的胡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敬王袖手旁观,徐县令借题发作的话,胡家不缺胳膊断腿才怪。 当务之急,是要反败为胜,找个能制得住徐县令的靠山。 正焦头烂额之时,杨忠匆匆走进来,“少爷,京城那边来信了。” “快。”胡狄心急地打开信,待看清信中内容时,先是震惊,继而冥思,最终释然一笑,“真是天助我也!” 他回到书房,提笔写了封请帖,“送去驿馆。” 休息两天,终于神清气爽,苏禾赖床起得晚,磨磨蹭蹭才出门。 刚出门,就被胡家的马车堵住,带到僻静的别院。 几天没见,胡狄没了霸道总裁的气势,神情还透了些许狼狈跟疲倦,但在苏禾面前,他还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苏禾,你上次说的话可还作数?” 逢场作戏而已,苏禾哪记得住说了什么,但落到胡狄眼中便是敷衍,他心生不悦,提醒道:“钱多活少。” 苏禾尴尬了。不过是场面话而已,他还真往心里去了? 这个场合,她要是拒绝,岂不是坐实自己忽悠他么? 苏禾笑道:“自然是作数的呀,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不过,你总得给我好活呀,否则我是要挑的。” “钦差大人,你觉得如何?” 苏禾当时就震惊了,半晌才掩饰尴尬,“那可是天上的大人物,岂是我敢肖想的。”胡狄似笑非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禾愕然,“我瞒你什么了?” “你跟钦差大人定过亲。” “嗐,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苏禾很是尴尬难堪,“我是跟钦差大臣定过亲,可后来他家莫名退亲,闹得我在京城的名声很不好。” “既我所知,钦差大人上次来沙县,还跟你私下见过面的。” 果然是生意人,手段无所不用极其,为了扳回劣势,他不但调查钦差,甚至还打起贿赂的主意。 苏禾脸色绯红,“偶遇而已。” “我倒不这么想。”胡狄笑道:“反而觉得钦差大人对你用情至深,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也身居高位,为何却无意娶亲 ,必然是对你念念不忘。” 苏禾羞涩地别开脸,“胡少爷,你多想了。” “是不是我多想,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胡狄瞟了她一眼,“要是成功了,你不但可以回京城,还能一跃成为侍郎夫人,指不定将来能赚个诰命,一生荣华富贵。” 这话说的,苏禾的心都蠢蠢欲动。 胡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退一步讲,即使事情没成,你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 苏禾眼睛一亮,“多少?” “一千两。” 睡一觉就有一千两,哪有拒绝的道理,苏禾眼中闪过贪婪,“我要先拿到钱。” 胡狄向来出手阔绰,掏了叠银票过去,“这是五百两,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 苏禾边数银票边问,“什么时候?” “现在。” “行,我要是能回京城,将来肯定报答你。” 两人一拍为定,苏禾收好钱就上了马车,还被胡狄的人蒙上眼睛,马车徐徐离开。 看来,为了贿赂林庭逸,胡狄还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可惜他的情报错的离谱。林庭逸哪来的余情未了,他不过是对女人有心里阴影,对着雌性生物没有繁衍的冲动。 胡狄是聪明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错了不可怕,乖乖认罚改过自新,仍然是一条好汉,偏偏要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拿她贿赂前任,苏禾保证他会死得很惨。 他一心想去西天,她只能再送他一程。 第三百零一章 2号来搅局 马车约摸走了一炷香左右,终于停了下来,蒙着眼睛的苏禾被带进去。 进了房间,便没人再管她。 苏禾取下眼罩,挺宽大奢华的房间,尤其是屁股底下的床,够宽敞够结实,可以在上面尽情打滚。 看来,胡狄在这方面还是很有情调的,贿赂的逼格很高啊。 门口有人守着,苏禾不动声色退回来,乖乖躺在床上等。 不知等了多久,院外传来脚步声。 很快,熟悉的声音响起,“林大人有些乏了,需要休息一下,你们不要打扰。” 第一次当贿赂品,苏禾还是挺激动,决定给前任来个惊吓。 她侧身躺在床内则,给他留了个妙曼的身姿。 林庭逸没说话,脚步虚浮地朝内室而来。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 我去,竟然玩这么大,看来胡狄对贿赂势在必行,要强按牛饮水啊。 很快,苏禾感觉到床榻往下一陷,林庭逸身上淡淡的薄荷熏香袭来。 床边坐着个男人,苏禾敏觉地察觉到他的呼吸粗了,顿时警惕地坐起来,“林大人?” 听到声音,林庭逸意识模糊地侧身,双眼迷离地望向榻上的女子。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觉得眼前人影晃动。 脸色泛红,双眼迷离,呼吸粗重,这是磕药了呀。 总而言之,胡狄为了挽回胡家的损失,打通新的人脉关系,真是豁出去了。 不过,肯定是没谈拢,雅贿变成强贿,强行生米煮成熟饭,拿捏钦差的七寸要害。 苏禾探向林庭逸的额头,体温滚烫的吓人,整张脸跟红焖大虾似的。 她撩起他的衣袖,刚要按压他的穴位排毒,谁知林庭逸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然后,猛地一把将她摁在床上,身体受到本能的驱使,俯身下来要亲她。 “喂喂喂”拿错剧本了。 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如墨的青丝垂落,轻轻拂在她脸上。 脸上痒痒的,苏禾猛地打了个喷嚏,惊得林庭逸怔了下。 与此同时,她用力推开林庭逸撑在床上的右手,身体失衡的他一头栽在床上 苏禾赶紧爬起来,想给他喂杯茶清醒下,或是找根绳子绑起来,却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哇靠,胡狄真是够绝的,给林庭逸下药就算了,竟然还往房间放迷烟。 这双保险压下来,就跟如来佛压五指山似的。 前任是弱鸡,苏禾自问能控制的住,可前提是她得意识清醒,要是连自己都中了药,那就是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苏禾连忙捂住口鼻,心急如焚地看着迷烟从戳破的窗纸透进来,她现在制止还来得及,可胡狄肯定不会收手的。 她不愿意,他自然会让别的女人来,坐实钦差乱搞男女关系。 权衡之下,她返回内室推林庭逸,急道:“大哥,你快想想办法,要不然咱们真得煮饭了。” 林庭逸一把抓住她胳膊,苏禾整个人摔在他身上,反身被他控制在身下。 “喂,林大人,你可别乱来,啊” 完了,完犊子了!谁说他是弱鸡的,他现在力气大得惊人,她双手被他箍住压在头顶,身体根本动弹不得。 苏禾这才慌了神,觉得自己真是脑子被门挤了。这回惨了,许戈肯定要把她装麻袋扔岷江喂鱼。林庭逸绯红清隽的五官,缓缓朝她覆下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嗒掉在她鼻间。 迷烟药力下,苏禾整张脸红扑扑的,望着前任越来越靠近的五官,心如小鹿乱撞。 她咽了咽口水,猛地摇了下头,然后咬自己的舌。 刺痛让意识清醒过来,她费力收起膝盖,想往前任最脆弱的地方撞去 “砰!”林庭逸突然一头栽在苏禾身上。 前任的身体被掀到旁边,眼冒金星的苏禾被人粗鲁地从榻上拽起来,对上陆浅之愤怒的眼睛。 他手里拿着木棍,敲向林庭逸后脖子那棍,正是他的杰作。 苏禾震惊,“你怎么在这?” 陆浅之不说话,强行拽着她从内室柜橱后面一道神秘的门离开。 出了屋子,刀子般的冷风嗖嗖刮过来,苏禾混沌的意识才猛然清醒过来。 待看清四周的景物,苏禾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茶艺馆,惊讶的连嘴巴都合不上。 缘分就是这么巧,胡狄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特意在 茶艺馆包了座雅院,以便钦差大人受贿时能尽情发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茶艺馆是她的另一个前任开的,而且跟胡狄还是死对头,直接把他的好事搅黄了。 陆浅之满脸怒意,拽着苏禾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猛地将她摔在椅子上。 苏禾揉着发疼的手臂,满是不可思议道:“你怎么知道有秘道的?” 话刚出口,她又觉得自己愚蠢。这座茶艺馆是陆浅之的,那秘道自然也是他修的。他是肃王的人,而来茶艺馆的人非富即贵,自然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 晋王,曹国公都在艺茶馆住过,那他岂不是? 苏禾后脖子梗发凉,这个前任也不简单。 陆浅之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了,嫌我搅了你的好事?” “你想多了。”苏禾瞟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在气什么,不过她是懂感恩的人,“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就麻烦了。” “谢什么,我又不是奔着救你去的。”他只是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不让敬王的人得逞而已。 苏禾好奇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胡狄的阴谋没成,他不应该很高兴吗? 她不问还好,一问彻底把陆浅之惹毛了,连指着她的手指都在抖,“你这个贱人,竟然厚此薄彼!” 什么厚此薄彼?苏禾彻底傻眼。 陆浅之恨得牙痒痒,大家都是前任,凭什么她要区别对待? 苏禾对着自己时,不是拿簪子扎,就是用刀子捅;可是她对着林庭逸呢,心甘情愿被胡狄利用,美滋滋地躺床上等林庭逸临幸,真是够无耻的。 他这一生最痛两面三刀的人,尤其是女人。 呵呵,她想借林庭逸重回京城,他偏偏不会如她所愿,他要她跟许家那个废物,一辈子贫困潦倒,老死在沙县。 第三百零二章 1号羞愤交加 看着眼前咬牙切齿,面红脖子粗的前任,苏禾很确定他的焦虑症又犯了,俨然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她都被他整糊涂了,说他恨自己吧,关键时候把她救了,说他是恩人吧,又恨不得弄死自己。 “你想怎么样?”苏禾头痛。 “不想怎么样。”陆浅之剜了她一眼,“就是见不得你好。” 行,她墙都不扶,就服他行吧。 药效还有残留,苏禾意识不是很清楚,起身想到院子吹吹风,谁知陆浅之一把又将她拽回来,“还想回去找他?” 不想跟他费口舌,苏禾按压穴位促排。 看她不给自己好脸色,陆浅之更加来气,心想比起林庭逸那个瓶罐子,他也没差到哪去。她不用脑子想想,林府那种门第岂是她能肖想的,别说做侍郎夫人,就是给林庭逸提鞋,人家都嫌她够脏的。 她在医术上的智商,怎么就没用在男女关系上呢? 且说胡狄这边,为了拉拢钦差,他还真是煞费一番苦心。林庭逸出身官宦之家,有钱有势有才华,即使放眼京城都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爱慕他的姑娘多如牛毛,更不乏上门提亲的,偏偏他愣是一个都没瞧上,在男女方面没有任何绯闻。 想要拉拢他,用对付普通官员的法子,显然是走不通的。 有才华之人,多是清高冷傲,林庭逸不结党不营私,甚至跟官员也不多往来。除了早年那场退婚,胡狄实在找不到他的软肋。 从情报来看,林庭逸性格孤僻,尤其不爱跟女人靠近,可偏偏苏禾是个例外。 婚是他主动退的,重逢后又是他主动接近苏禾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苏禾,或许就是唯一能撬动林庭逸的工具。 尤其是房门上锁后,房间里传来苏禾欲迎还拒的娇嗔声音,他敢拍板这桩活成了。 只要钦差一句话,徐县令必然不敢造次,胡家便能全身而退。 干柴烈火的,胡狄很体贴地给了一个时辰,估摸林庭逸应该发泄够了,这才起身去案发现场。 屋里很安静,锁被轻轻打开。 胡狄拂衣理冠,信步走进房间,“林大人?” 彼时林庭逸刚醒过来,整个人口干舌燥,后颈抽痛得厉害,身体仍有股燥热在腹部涌动,但较之前弱了许多。 大意了,没料到胡狄手段竟如此下作。 不过,到底是让胡狄得了手,林庭逸愤怒之余还有辱耻感。莫名其妙的,他竟然梦到苏禾,甚至强行亲了她 林庭逸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他怎么会梦到她呢?而且是那种亲密的事。 不过,他很快又释然,天下女人再多,他唯一有交集的只有她,不梦到她梦谁呢?总归不是对她有意,而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已。 床上空空荡荡的,别说女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一番操作,让人一头雾水。 疑惑间,林庭逸在枕边发现一只耳坠,水滴形的白玉耳坠,样式轻巧简单却不庸俗。 既然来过,人呢? 林庭逸衣衫完整,他很明确自己的身体没被使用过。 听到外头的声音,林庭逸将耳坠收起来,静坐着等胡狄过来捉现场。 果不其然,胡狄带着一帮人匆匆进来,其中就有馆外等候已久,却不见主子踪影的张恒。 张恒见到主子安然无漾,焦急向前询问道:“大人,胡少爷说你身体不适,要请大夫吗?” 林庭逸睨了胡狄一眼,似笑非笑道:“没事,有胡少爷的特殊关照,本官并无大碍。” 胡狄是人精,岂会听不懂他的话,他来是抓现实的,可是苏禾人呢?这可是一千两的生意,难道她反受林庭逸的蛊惑藏起来了? 胡狄面露内疚,“大人无碍就好。” 他暗中朝下人使了个眼色,务必要将苏禾找出来,坐实钦差的桃色之举。 下人心领神会,便四处寻找起来。 林庭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起身拂了拂衣袖,明知故问道:“不知胡少爷在找什么?该不会以为本官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大胆!”张恒拔剑怒喝,“大人清廉高洁,从不拿人一针一线,岂容你这般羞辱。” 胡狄面色惶恐,解释道:“大人误会了,我是看房间门窗紧闭,空气憋闷,这才让人开窗通气。是胡某做得不周道,还望大人见谅。” “张恒,别误会胡少爷的一番好意。” 张恒这才收剑,但对胡狄 依旧没好脸色。 “谢胡少爷招待,改日由林某做东,还望你能赏脸。” 林庭逸嘴上说的客套,未等胡狄回话便拂衣而去。 屋里屋外全找遍了,压根没有苏禾的影子,胡狄气得脸色发青,房窗都是紧闭的,难不成她还能上天下地不成? 苏禾,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现在好了,受贿不成反倒被钦差惦记上,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胡狄气得把桌上的茶壶扫落,“找,都给我去找,看看姓苏的到底在哪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姓苏的竟然敢耍他,简直活腻了! 走出茶艺馆,林庭逸坐在宽敞的马车上,咕噜喝了两杯冷茶。 张恒诧异,冷茶跟冰棍似的,而大人的胃不怎么好,向来不喝冷的,今天倒是反常了。 林庭逸不止喝冷的,还喝了满满一大壶,而且神情也不对,浑身透着压抑的怒气。 当然,他不敢问。 刚要驾车离开,林庭逸却道:“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 张恒疑惑,不过还是乖乖照办。 胡狄真是气急败坏了,竟然派人在茶艺馆找起来,不过到这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岂会容他的人放肆。 别说找人了,连别的幢雅院的门都进不去,就被人轰了出来。 主子脾气暴躁,下人们也不敢支吾,回去交差道是全找遍了,但是没找到人。 胡狄觉得她早已溜走,只得带人怏怏离开。 跟陆浅之话不投机半句多,等胡狄的人走后,苏禾也打算走。 陆浅之却不让,黑着脸道:“我最近睡不着,失眠做梦。” “心不静,自然睡不着,吃安静镇定的就行。” “吃了,不管用。” 苏禾没办法,只得替他把脉,“心如针尖,焦火虚旺。” 又骂他?陆浅之更生气了,脾气躁的想打人。 苏禾瞟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住,又怎么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胸,可别被怨气蒙蔽了双眼。”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浅之牛角尖钻得太深,对事对人过于执着,自然会失去理智,其实他不抱成见时,为人处事还是周道妥帖的。 真是可惜了,执念只能自己化开,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第三百零三章 1号误会了 苏禾走出茶艺馆,刚打算去回春堂,谁知一辆马车从侧巷驶出来,缓缓停在她的身边。 车帘半掀,露出林庭逸清冷的半侧容颜,声音冷如冬日冰锥,“去哪?” 想曹操,曹操到。苏禾脑子里正想他中药后对自己失常的行为,冷不丁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别看她活得久,处理这种事的经验却严重不足,脸不争气的红了。 而林庭逸呢,竟然跟没事人似的。 在茶艺馆跟陆浅之斗嘴,苏禾压根没注意耳坠掉了,却没逃过林庭逸的眼睛,以及她憋红的五官。 这不是梦,而是真是苏禾。 林庭逸顿时不舒服了,气血翻滚的厉害,在脸红心跳之前,厌恶地将车帘放下。 马车就此扬中错愕不已的苏禾,瞧瞧这两个前任,全是心胸狭隘的。 苏禾甩甩脸,反正也没让他占着便宜,爱谁谁吧。 她不知道,林庭逸在迷药的作用下,现实跟梦境已经错乱交迭。在他的记忆中,虽然没跟她发生实质的关系,但男女间该做的其他亲密动作,两人一样也没有落下。 她甚至还跟他说,当年她错了。她会改的,要他给一个机会。 回忆的有点多,林庭逸的哮喘又犯了。 他张开嘴大口呼吸,慌乱地掏出鼻烟壶往嘴里喷雾,却怎么也止不住狂跳的心脏。 手里紧紧箍着鼻烟壶,想到这也是她做给自己的,心律愈发失常。 苏禾刚要进乌麻巷,胡狄的人在暗处恭候已久,顿时跳出来质问,“苏娘子,你为何言而无信?” 他不提还好,苏禾满脸的晦气,不满道:“少来质问我,老娘丢了这块大肥肉还没找你们算账呢。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不知道茶艺馆跟陆记成衣是同一个老板吗?” 来人诧异,显然没料到这个问题。 “我差点就把事办成了,那陆姓的不知从哪里突然蹿出来,竟然强行将我掳走。要不是我机灵,今天都未必能回来。” 将胡狄的人好一通嫌弃,苏禾缓了缓声音道:“你回去问问胡少爷,能不能再找机会撮合我跟钦差大人,真要是能助我回京,日后必有回报。” 来人都被弄懵了,嘴上说着好,眼中却满是嫌弃,觉得她真是放荡下作。 胡狄得知艺茶馆竟然是陆浅之开的,气得差点噎死,“去给我查,看静轩茶艺馆跟陆记的关系。”茶艺馆向来神秘,他早两年就想买下来自己经营,谁知茶艺馆主事一口拒绝,而自己多翻打听,却连幕后老板是谁都查不到。 来人多嘴,自作聪明道:“苏娘子那边央求得紧,还给我塞了几个铜板,想让少爷你再撮合一次,少爷你看还要再安排吗?” “你也跟她一样脑子进水了?”胡狄剜了他一眼,骂道:“那种贱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做侍郎夫人?做她的黄粱美梦!”钦差如今有了提防,不找自己算账就算烧高香了,故技重施就是找死。 连续刮了多日的寒风,难得停风出太阳。 薛青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身体暖和的昏昏欲睡。 阿力刚从绥州回来,风尘仆仆的,神色也不太好。 “先生料事如神,晋王身边确实多了个人。”回到房间,阿力掏出张画像递上前,“此人名叫雷五,数月前才成为晋王的幕僚,行事极为低调神秘,非必要也极少跟晋王碰面,属下守了好几天才逮到他。” 薛青义接过画像,目光凝在画像之上。 久久之后,他提起笔在画像上添了几下,“这样看,是不是就眼熟多了?” 阿力盯着画像,在脑海中搜了许多,震惊道:“他不是驻守漠北黑山口的” 名字说不上来,但他确定见过此人,是许戈手下的兵,似乎级别还不低。可是,为什么变化会如此大?若非先生妙笔生花,他根本认不出来。 “他不叫雷五,而叫狄武,是驻守黑山口那帮兵痞的首领。”虽然他的模样发生很大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 阿力错愕不已,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之前在沙县办过几件大事,一是将岷江的鬼面鱼变废为宝,二是消除蝗灾,三是推出税粮救世方案。徐县令非常赏识他,因缘际会推荐给晋王,这才成为晋王心腹的。”换句话说,不是晋王拉拢许戈,而是许戈主动接近晋王。 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当年他为了活命,可是亲口承认许家叛国,如今做这些是良心不安,想替许家翻案报仇吗? 还是说,当年他是无奈之举,宁 可背负骂名,忍辱负重? 阿力想不明白,更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先生,你说他是为什么呢?” 薛青义没有说话,衣袖之下的手紧紧箍着,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良久才道:“或许,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 阿力趔趄一下,如遭五雷轰顶,“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两年多来我们岂不是”怨错了对像,恨错了人。 岷江的鬼面鱼,沙县的烤鱼铺,十几万担的税粮,以及人山人海的四海酒楼,他拢了那么多人,聚了那么多财,到头来却不是敌人? 阿力心中翻江倒海,整个人恍然若失,难道错的是自己吗? 比起他,薛青义的心情更为复杂,既恨又急,既悲又喜,千思万绪涌上心头。 他深呼口气,撇去心中所有的情绪,又问道:“这半年间,他身边可有新人出现?” 阿力摇头,“并无不同。” “人呢?”薛青义再问,“可有异常之举?” 家门口的事,阿满更加熟悉,他跟周围的妇人打成一片。 阿满被叫进来,得知是问对门的,语气掩饰不住的愤怒,“那女人臭名远扬,还爱狗眼看人低,两个人时常吵闹,周围的邻居都不爱跟她家往来,院门白天黑夜都是关的,也没见有外人往来,不过” 他想了想,又道:“别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我看见她好几次都拎着菜回来。听邻居说,这女人以前都是往外卖东西,把整个家都掏空了,现在不时会往家里带东西,在半年前还置过家具呢。” 薛青义的疑惑解开了,苏禾不是晋王的人,更不是之前的苏禾。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不可能变化的如此之快,那她到底是谁,靠近他有什么目的? 第三百零四章 你很像一个人 苏禾的变化,不可能逃过许戈的眼睛,明显两人已经结盟,而且他对她深信不疑,才会将自己的老底掏给她看。 “先生,还要继续查她吗?”阿力神情凝重,“万一她背后还有人,这一切都是场局的话” “不必了。”薛青义觉得疲倦不已,“既然他都相信了,我们何必多此一举。” 扪心自问,薛青义是羞愧的。他跟他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在沙场上生死与共,是在这世间上最为亲近的关系,也是许家最后的血脉,可他却对那个全天下都知道的“真相”深信不疑。 他连那帮兵痞都比不上,他们对他深信不疑,并誓死追随两年多。 阿力低头,“先生无需自责,若他也经历了你的遭遇,他也会误会的。” “你出去,我累了想休息。” 阿力欲言又止,张开嘴又说不出来,只得轻轻关上房间。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许戈将躺椅拖到阳光下,想晒个日光浴。 苏禾对男人的要求很高,她不喜欢像白斩鸡。她喜欢麦色的,说有男人气概,看着赏心悦目。 他以前就是麦色的,可惜这两年困在屋子里,一年到头很少见阳光,肤色养得很白,自然遭到她的嫌弃。 许戈挺郁闷的,觉得是她嘴刁了。想以前,她看着他都会流鼻血,现在却越来越挑剔。 刚要往椅子上躺,敲门声响起。 来的是薛青义,手里拿着盒围棋,“在家挺无聊的,许公子不会介意我来打扰吧?” 许戈侧身让他进来,泡了壶龙井茶,“我是罪人之身,常人唯恐避之不及,你跟我往来不怕招来麻烦吗?” 薛青义莞尔,“我也并非良善之人,再说在这无亲无故的,难得跟你投缘。” “我棋艺不精,不敢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许戈淡笑,目光落在围棋上,“若是先生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另外一种棋,下法非常简单,老人孩童一学就会。” 围棋,仍棋中国粹,别看只是黑白两子,却充满思辨哲理,进退攻守都透着执棋人的精神力。下棋如观人,最容易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许戈深知,这是薛青义的试探。这种精神力的试探,比派大夫或暗卫高明多了。 被拒绝,薛青义倒没失落,反而顺应道:“只要你不嫌我笨就行。” “下这种棋,输赢全靠运气。” 许戈取来苏禾的飞行棋,将棋纸摊在薛青义面前,“这是我闲来无聊自创的,还望先生不要嫌幼稚。” 棋纸起了褶皱,一看便知平时没少玩。 当然没少玩,苏禾嫌冬天冷,不肯玩暴君奸妃的游戏,两人便时常趴在被窝里下棋,谁输了晚上就谁主动。 要智商的,苏禾玩不过他,所以才玩这种低智的。 许戈将薛青义的疑惑看在眼里,解释道:“平时无聊,都是左手跟右手玩,没想到今天终于有对手了。” 讲清楚规则,两人便开始扔点数,谁的点数大,棋子走的步数也多。 许戈的运气胜人一筹,但是薛青义技艺不错,两人咬得很紧。 “先生,你之前真的从未来过北方?” 薛青义莞尔,“何出此言?” 许戈目不转睛盯着他,“我总觉得先生像极了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薛青义不解,“你是说我长得像?” “感觉。”许戈眼中闪过落寂,“他外形跟你完全不像,就是一种感觉,让我觉得似乎跟先生你认识很久了。”“能让你惦记在心上的,那肯定是位很重要的人,你跟他可还有联络?” 许戈的目光望向别处,“他死了很久了。” 薛青义执棋的手一滞,安慰道:“还请许公子节哀。” 许戈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人生在世谁无死呢。” “我搬来也有段时间,怎么没见过你外出过呢?” “我如今是废人,能苟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又岂敢再肖想外面的热闹。”许戈笑笑,神情并没有难过,“再说,我早年已经看尽人间繁华,心中自有片天地,无须执意浊世的荣华。” 薛青义若有所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想不到许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心境,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许戈摇头一笑,“先生过誉了,我不过是在这方寸之地,躲浊世的清静而已。明明是懦夫行为,何来的大作为?” 薛青义找到了答案,也是他想要的答案,“许公子好棋艺,我输了。” “先生承让而已。” 薛青义起身告辞,“许公子,就此别过,望你以后都能顺遂如愿。” 许戈一怔,“先生要离开了?” 薛青义颔首,“这边天气恶劣,不适合我养病,我打算回南边。” “你的病治好了吗?” “我的病治不好的,不过能多活些日子,已经很满足了。”见许戈神情有些恍惚,薛青义反倒宽慰道:“就像你所说,心中有天地,无须执意浊念。” “那你还会回来吗?” “看天意吧,或许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 薛青义拢了拢披风,形单影只的离开。 许戈紧捏手中的棋子,久久放不开,心脏嗞嗞的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伸手揭开薛青义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可又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门之隔的薛青义仰头望着晴空万里的苍穹,嘴角露出抹轻松的笑。两年多来,他从未像今天这般轻松过。 见他回来,阿满高兴道:“先生,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夫教的针灸我也学会了,咱们什么时候回琼台,这里的鬼天气实在冻死个人。” “帮我约一下苏亦杉,见过她我们就走。” 阿力从外面回来,听到薛青义的话一怔,回到房间才问道:“先生,可是跟他坦诚了?” 薛青义摇头。 “为何?”阿力不解,“让他知道你还活着,不好吗?” “然后呢?”薛青义反问道:“让他知道我不久于人世,让生离死别再来一次?还是说,让我成为他的拖累,软肋?” 阿力语噎,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两年多不见,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成熟稳重,内心也更强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恣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阿力,我的时日不多了,既然北方暂时不会出事,我们还是早日回南海,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阿力眼红,哽咽道:“是。” 第三百零五章 你身上什么味? 傍晚时分,老胡神不知鬼不觉来了趟,神情挺急的。 按规矩,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在白天出现的。 “小侯爷,漠北出事了。” 许戈诧异,“是矿有问题?” “矿没有问题,老五已经按计划高价卖给姚千万,姚千万果然暗中去找杨元吉,正在商量开采的事。”老胡急的是另外一件事,“蒙国的乌达儿死了。” 乌达儿,是蒙国皇帝的嫡二子,乃是皇后所生。 别看蒙人骁勇善战,皇帝却子嗣不丰,嫡长子早年到漠北边境历练,眼高手低瞎指挥,不顾大将军告诫擅自对漠北军出击,被许戈逮着机会砍下首级,两军当年甚至还为此在边境大战一场,蒙军被漠北军教训的很惨。 皇帝早年只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死了,小子因后宫争斗下落不明,虽然这两年又生了两个儿子,却还在襁褓之中。 蒙国是幼子守业,乌达儿突然死在边境,而皇帝又久病不愈,若想稳住朝中局势,务必全力寻找流落在外的幼子。 老胡对这些不感兴趣,据漠北传来的消息,乌达儿是被闵朝细作暗杀的。 暗杀者不是别人,正是漠北军。 漠北军杀了蒙国皇帝的儿子,试问蒙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已经在筹备粮草集结军队,誓要为乌达儿报仇。 杨元吉是庸才,自掌管漠北军后一直在吃老本,随着镇北侯残余的势力被削弱,数百里漫长边境线的防守愈发薄弱,好几次都差点被蒙军撕破防御的口子。 为此,皇帝对他多有不满,但边关到底没闹出大乱子,而且有敬王从中周旋,皇帝手上并没杰出的将才可用,这才一忍再忍。 “杨元吉部署的是防御术,他做梦都怕蒙军打过来,又岂会在这个特殊时候去招惹蒙军。” 老胡吃惊,“,有人故意栽赃漠北军,为的就是挑起两国战火?” “上次是军工坊的棉花在西域交界被蒙军抢走,这次是蒙国的乌达儿被漠北军细作刺杀,你觉得呢?” “到底是谁,心思真歹毒。” 许戈冷笑,“不管是谁,总归是别有用心。” 老胡猜测,“该不会又是敬王所为吧?”可这说不通呀,敬王是想许家彻底灭亡,可现在的蒙军是穷凶极恶的财狼,一旦漠北沦陷,蒙人会挥师直下,对皇室并无好处。”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现在有人比我们还着急。” 依许戈对蒙国的了解,只要幼子还没有找到,皇帝是不会轻易出兵的。战争出将才,而蒙人的野心又大,他们奉行弱肉强食,一旦兵权落在他人之手,皇权便岌岌可危。 老胡走后不久,二狗从狗洞钻进来,神情复杂地盯着许戈,“是不是你干的?” 许戈反问道:“你觉得呢?” 二狗在旁边坐着,整个人绷得很紧,半天没说话。 他落着今日这般田地,全拜皇后跟乌达儿所赐,他恨了这对母子很多年,可听到乌达儿的死讯,心中却并没有想象中痛快。 这么多年了,他习惯自由的活着,根本不想回蒙国。 可母亲的仇一直没报,父亲以前也对他疼爱有加。不回去,除了自己羽翼不丰,其实也不想手足相残让父亲伤心。 他在等,等哪天父亲归西再亲手报仇。至于皇权之类的,他压根不屑。 不料,父亲还没死,两个兄弟倒死前头了。 二狗心里很乱,他抵触回去,可骨子里流着蒙人的血,他有自己的责任跟义务。 烦躁地挠着头发,二狗什么也没说,带着满身戾气走人。 出门刚好撞到苏禾,他连眼皮都没抬。 苏禾诧异,扭头问许戈,“他怎么了?” 许戈淡然道:“他家死人了。”二狗的身份,苏禾早有猜测,总之地位不会低,不过从许戈嘴里得到真相时,还是挺震惊的。 蒙国皇子,街头乞丐,这人设也太极端了吧? 蒙国皇帝病重,而唯一懂事的又死得只剩一个,那岂不意味着二狗要回去? 苏禾不懂政治,但要是许家没被扣上谋逆的黑锅,二狗落在许戈手上,怕是只有死路一条。而如今形势转变,许戈跟二狗反倒越走越近,真是唏嘘世事多变。 坐在权力顶峰的人,心胸跟目光若不长远,最终损失的还是自己。若是许家没亡,或许便是蒙国的灾难,而闵朝指不定能趁机吞并蒙国。 苏禾本来想问,他会不会放二狗走,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许戈对蒙 国的事情似乎并不担心,搂着她想要腻歪,却在她身上嗅到了很淡的味道。 这种薄荷熏香,是男人用的。 他眉头微蹙,不停在她身上嗅着。苏禾被他拱的受不了,笑道:“许富贵,你属狗啊。” 许戈搂着她不放,“什么味?” “哪有什么味?”苏禾自己闻了两下,“我一天都在回春堂,是不是沾的药味?” 天天疑神疑鬼的,跟更年期妇人似的,苏禾趁机教训他,“你以为我在外面赚钱容易啊,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哪像你在家这么舒服唔” 他就是这么耍无赖,自己挑的事,说不过她又耍横,老是啃着她的嘴不放,而且还屡试不爽。 夜深,万家灯火。 阿满做好饭等阿力,谁知直到睡觉人也没回来。 阿力回来,见薛青义的房间还亮着灯,便进来汇报,“傍晚发现有个乞丐从对面出来,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就悄悄跟了段。” 乞丐?薛青义若有所思。 “十来岁左右,看着挺机灵的,是城隍庙那带的乞儿头,跟一帮蒙人住贫民窟。” “蒙国细作?” 阿力神情复杂,“是蒙国皇帝流处在外的幼子。” 他潜入贫民窟听了段,皇帝病重嫡次子被暗杀,蒙人细作力劝乞儿归蒙,以免皇权分裂产生内乱,同时提防漠北军大举进攻。 面具之下的脸沉寂,想了会才道:“我想,他会把握好分寸,这事咱们就不过问了。” 阿力惊讶,看来先生是完全相信对门的了。也罢,先生看人决策,从未出过错的。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了无牵挂的走。 第三百零六章 八万担税粮 约的是四海酒楼,打边炉吃煲仔饭,两人见面寒暄几句入座。 “此次约苏公子,是想商量下批货的事。”薛青义一如之前的温雅,“北方冷得快,估计再晚会大雪封山,货物不好运进来,到明年开春二月才能化雪,你酒楼生意红火,要提前多囤些才是。” “我也正想找先生商量,没想到竟心有灵犀。” 酒楼的生意远比她想的要好,椰子边炉在其他地方卖得也好。苏禾算好大概需要的数量,另外又添了些南方的特产。 生意谈妥后,苏禾突然又来个主意,问道:“先生在南海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见过一种很高大的树,生长在热带岛屿,用刀划开树皮会流出白色的浓稠汁液。” 听完苏禾的描述,薛青义摇头道:“南海岛屿众多,很多都是荒无人烟的,你说的树我没有见过,不过有机会我可以帮你打听。” “那就麻烦先生了,如果可以,我想要树的汁液。”苏禾起身给薛青义斟了杯茶,“今天这顿饭是我为先生饯行的,祝你归程一帆风顺,回到南方好好养身体,咱们合作来日方长。” 薛青义浅笑,“承蒙苏公子看得起,南货就靠你帮忙了。” “咱们互惠互利,一起发大财。” 吃完饯行宴,苏禾让徐达备了沙县的特产,热情送他离开。 离开四海酒楼,阿力不解道:“先生,苏亦杉说的那种树,我们在大马国见过,岛屿上到处都是,真像她所说的会流白色汁液吗?” “等回到南海,让人去试试便知。” “他一个北方人,又没有去过大马,怎么会知道那种树的?” 薛青义不置可否,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以年纪论成就,世上总有奇人行万里路读千卷书。 阿力愈发奇怪,猜测道:“属下觉得他不像北方人,反倒像是在南方长大的。这两年我们把南海都走遍了,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却远没有她熟悉。” 薛青义深有同感,却有自己的看法,“她是谁,懂什么会什么都不重要,对我们有用就行。” “等取了汁夜,要卖给她吗?” “我们先看看它有何用处,再决定是否卖也不迟。” 下午申时左右,二狗悄溜又来钻洞,没了以往的嬉皮笑脸,对着许戈直言道:“我要跟你谈。” 许戈带他进屋,房门关上。 这一谈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日落才离开。 苏禾回来时,桌上多了罐牛奶,“二狗来找你了?” 许戈神情略为严肃,“嗯,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 苏禾一怔,“他打算回蒙国了?” “外面风声传得紧,他今晚就会离开。”许戈稍顿了下,又道:“他把那几头奶牛以及妙心斋的分成,全部都留给你。” 二狗走得很坚决,似乎将来也没再回来的打算。 苏禾好奇道:“那你给他送了什么回礼?” “我送了他一半的税粮。” 一半的税粮,那就是八万担,即八千吨的粮食,那是笔巨款。 他知不知道,八千吨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让多少百姓活过这个寒冬? 叱咤沙场多年,许戈显然比苏禾更清楚。 当然,许戈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平白无故送八千吨粮食给二狗,苏禾意识到两人暗中有交易。 果不其然,他沉默半晌才道:“我用八万担粮食,换漠北军的性命。” 苏禾脑海空白,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所以,今冬漠北不会再打仗了?” “当然会打。”许戈瞥了苏禾一眼,“漠北若是太平,我便没了存在的必要,漠北军也将彻底被瓦解。”直到此时,苏禾才明白过来,何谓军事权谋。别看许戈天天躺在这方寸之地,却将人心琢磨得通透。 战争是为人服务的,它跟做生意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血海深仇之外,既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许戈是帝王权谋的牺牲品,二狗是后宫争斗的幸存者,两人同样落魄如狗,却都有权决策边境是战还是和。 当然,现在的二狗还没有这样的实力,所以许戈选择扶他上去,直到皇权的巅峰。 蒙人耐寒善战,但蝗灾过境寸草不生,许多牲畜被饿死,如今又遭遇百年难遇的寒流,更多的牲畜会被冻死。 部落吃不饱肚子,生死存亡之际,自然会向外侵略抢夺。 在这危难时刻,下任继承者是谁,对部落而言并不重要,他们更想活 下来,甚至有野心的掌权者,根本不希望二狗回去。 可如果他带回去足够的粮食,拯救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则是另当别论。 许戈敢下这个赌注,跟闵国皇帝不无关系。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漠北军一直是皇帝心中拔不掉的刺,即使这两年使了各种的手段,然而效果并不显著。 为避免新兵被老兵赤化,杨元吉将新老兵分开驻扎防守,这是两支不同的兵力,心中信仰更是南辕北辙。他们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更尿不到一个壶里。 仗是要打的,只是什么时候打,跟谁打,打多久,打到什么程度,没有谁知道,更无法预测。 这些充满变数的未知,苏禾琢磨不透,更不愿意花费过多的脑力,她只想抓住眼前的,“税粮是靠我才拿下的,你背着我说送人就送人,打算怎么补偿我呀?” “我人都是你的了,你说怎么补偿?”许戈老司机无疑,充满内涵的眼神将苏禾从头到脚打量了遍,“肉偿给你,要不要?” “少在我这里卖贫,要你顶什么用?”苏禾才不吃他这一套,很现实道:“把属于我那一份折成钱给我,要不然饶不了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禾想得很明白,男人是次要的,手里有钱天地宽。 这都什么女人啊?把心给她,把身体给她,偏偏她只想要钱。 自己娶的,跪着也得把这一生过完。许戈在心里嗟叹,面儿上却不敢表现分毫,“行,等年前算好账,我把大头都给你,你给我留点零花钱就行。”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苏禾信了他才有鬼。 第三百零七章 是不是跟你老情人很像? 两人在厨房做饭,许戈伸手烤火,“天儿冷了,而且过年要穿新衣,你不给我做两套?” 苏禾瞟了他一眼,“我没给你买吗?衣柜里压了好几套,也不见你拿出来穿。”男人就是矫情,外面买的就不能穿了? “别家的媳妇都给男人做。” “我没空,忙得很。”苏禾觉得他最近很会找事,“你要是无聊,我找点事给你做?” 许戈改口,“我很忙的。” 虽然没给他好脸,不过晚上擦药的时候,苏禾发现他手上长了冻疮。这是陈年的冻疮发作,需要好好养才能断根,否则肿痒起来难受得厉害。 他不时要推轮椅,一日三餐摘菜洗菜的,手得不到保暖。 苏禾不会做衣服,但手套袜子跟围巾,倒是难不倒人的。她打算哪天抽空去趟市场,买些保暖的皮料回来。 薛青义一行人离开沙县前,特意到回春堂谢恩。 确定他身体没有大碍,苏禾整理出一份尿毒症的保养跟急救手册,里面写着可能出现的症状,以及救治保养的方法。 他如果够惜命,应该可以多活几年。 寒风萧萧,马车缓缓离开。 不管怎么说,薛青义的离开,让苏禾松了口气。这个人城俯太深,做事不显山露水,无论性格跟脾气都太过完美。 苏禾心情好了,许戈却闷闷不乐。 “小冤家,你又怎么了?”苏禾摸着他的脑袋,“跟姐说,谁欺负你了?” 许戈将她搂进怀里,抱着不说话。 苏禾想了想,“薛青义?”难不成住对门还住出感情来了? “他跟一个人真的很像。”许戈紧箍着她,语气复杂道:“他的病真的治不好吗?” 狗子心情不好,苏禾跟着摇头叹气,“他没生在好时代,要不然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是问题。依他现在的情况,年就是极限了。” 许戈神色复杂,沉默不语。 “喂,他跟谁像啊?”苏禾揶揄他,“是不是像你的老情人,你还想男女通吃呀。” “故人。”许戈不愿提许家的事,满脸黑线道:“我喜欢女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晚上收拾你。” 苏禾揉搓他的俊脸,“来呀,谁怕谁啊。” 许戈阴郁的心情被她拖出泥潭,嘴不饶人道:“咱们现在就来,看看谁求饶。” 二狗也走了,苏禾想私下打探点消息,都比较吃力。 其他的乞儿还在,但跟二狗比起来逊色太多,这种年纪容易被人利用收买,苏禾不想给自己惹一身腥,所以没再去找过他们。 姜小四是个嘴巴大的,而且自次从苏禾救治之后,对她更为亲近。 胡家酒楼的毒卤水事件还在继续发酵,这背后明显是有推手,四海酒楼谨遵苏禾的命令,没有介入此事,那么背后之人肯定是陆浅之。 听姜,卤水中毒的家属纷纷抱团取暖,一纸诉状将胡家酒楼告到衙门,不仅要赔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胡家真是万箭穿心,钦差大腿没抱上,似乎还把林庭逸得罪了,张恒给徐县令传话,鉴于胡家酒楼不是初犯,一定要严加审查,以儆效尤,以免坏了沙县的饮食风气。 得到钦差的撑腰,徐县令底气十足,誓要将胡家酒楼一查到底。他不仅查卤水,更严查胡家酒楼的采买来源。 这一查可不得了,发现酒楼存在以次充好的欺诈行为,刘泰及其后厨采办吃回扣。 胡狄震惊,当然也是急了,私下约了好几次徐县令,却都被徐县令拒了。 别说徐县令向来公正严明,即使为私,他也不会见胡狄,因为晋王来了沙县。 晋王要来沙县,老五是提前递了消息的。嫌驿馆太破旧,一行人仍想入住茶艺馆,却被苏禾给否了。茶艺馆的秘密,苏禾本来不想说,毕竟她还真怕陆浅之会把自己灭口,而且肃王也来沙县插一脚,想来也是不甘寂寞的人。 肃王是晋王的叔叔,而且从当前的事来看,肃王似乎很乐意见到两个侄子狗咬狗互撕。不过,她不是冒险的人,毕竟老五在晋王身边,而陆浅之太过精明,万一寻着蛛丝马迹查到老五的身份,这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收到回信,在老五的建议之下,晋王的车马驾去城外的温泉山庄,美其名曰避寒养生过冬。 徐县令连夜出城,回来的第二天就将案子宣判。 由于卤水中毒人数众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胡家酒楼的老板胡狄,需支付所有中毒食客的医药费,并酌情赔付精神损失费。同 时,除了病鸭跟卤水,据掌勺厨师供述,胡家酒楼偷了舒意楼的菜谱。所以,舒意楼也得到一笔不菲的赔偿。 鉴于酒楼劣迹斑斑,官府下令封杀胡家酒楼,胡家三年之内不得在沙县从事饮食生意。 由于所有的罪由刘泰一力承担,他因此获罪五年。 胡狄看似逃过一劫,但胡家名声一落千丈。缺德缺行,首富之名,其实难副。 屹立沙县数年不倒的恢弘酒楼,如今一朝大厦倾,几人欢喜几人忧,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徐达等人高兴疯,憋了半年的恶气总算出了。 当然,陆浅之也是其中之一。今天的这个结果,他也出力不少,但还远远不够。 酒楼虽倒,不过才砍掉胡家条胳膊而已。 不过更有趣的是,晋王来了沙县,这下又有热闹了。 当天晚上,老五摸黑过来。 晋王府伙食好,几个月不见,老五竟然胖了。 雷五苦笑,“少夫人别打趣我了,我是人在王府心在沙县,天天都盼着回来。” 当然,他可不是来说相声逗笑的。 几个月不见,倒是累积了些消息。晋王不是平白无故来沙县的,他是来趁热打铁,落井下石的。 京城地震了。 第三百零八章 1号,可以搭个顺风车吗? 消息太过突然,敬王因为做错了件小事,引得皇帝雷霆震怒,敬王的头衔由七珠降为五珠,甚至还收回他掌管户部的权力,勒令闭门思过一个月。 此举震惊朝野,不少朝臣纷纷猜测,敬王向来兢兢业业,除了当年的废太子外,是皇帝最得宠的儿子,不过做错件小事而已,皇帝何至于如此?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皇帝年富力强,皇子们的手伸得太急太长,岂能让他不忌惮防备。虽然敬王在诛杀许氏一族中居功至伟,这个儿子有自己年轻时的野心跟影子,心中自然多有喜爱,但同时也犯了猜忌。 比起废太子,敬王的野心跟胆量更大,不过以前是小打小闹而已,皇帝为了平衡朝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随着火烧北大仓,绥州科举舞弊,敬王动摇了国之根本,这不是皇帝能忍的。 案子适可而止,却不代表皇帝不追究。 他还没死呢,起码还有几十年的大好时光,敬王就敢利用科举培植自己的党羽。等哪天他要是掌控朝局,是不是就敢伸手来抢? 皇帝降其两珠,意在警告。权力,皇帝给的可以要,皇帝没给他不能来抢。 苏禾只觉得可笑,上位者便是如此,他好像都忘了自己的位置是怎么来的。 敬王的降珠,让晋王重新看到希望,想趁敬王还没缓过劲,把其在绥州的势力连根拔起。这首当其冲的,便是胡家。胡家的生意遍及北境,这无疑是最大的谍报机构,而且防不胜防,比起党争官员威慑更大。 在胡家针对徐县令这段时间,晋王不是没想过出手,但他知道这是敬王在试探自己。现在好了,终于等来了机会。 苏禾这才解了心中疑惑,怪不得碟探死在沙县,胡家遭难,敬王都没有过问,原来是自顾不暇。 晋王是个鼻子灵的,在玩时间差的游戏。 苏禾不想参与太细,起身拍拍衣服道:“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热些酒菜。” 老五道谢,然后跟许戈在房间密谈起来。 谈完正事,许戈蹙头微蹙,“薛青义的身份,你可有新的线索?” 老五面露遗憾,“南海广袤无域,茫茫数千座岛屿,他的身份短时间内很难查出来。岭南一带查到些线索,他出谋擒过山贼,下海智斗过海盗,如今又带领商户南货北上,在南海被当地百姓奉若神明。” “他对我也有试探。”许戈心中涌出股怪异,“而且,我总觉得对他有股熟悉感,似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真不是吹,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真要是以前见过他,不可能想不起来的。 “小侯爷,你怀疑他出自漠北军?”老五凝神,“出自漠北军也不是没可能,这几年军中的将领迁的迁散的散,他们对朝廷失望透顶,好些都隐姓埋名了,不想暴露身份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止如此,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好像是久未谋面的亲人。” 五老震惊,“可是,大公子已经死了,他身中数十刀,被砍得血肉模糊,只有身上的佩物以及伤痕”佩物可以作假,但是身上的陈年伤痕是骗不了人的。 场面太过血腥,他不忍再说下去。出事后,不仅朝廷的人反复查验,连他们也暗中验过,错不了的。 考虑到许戈的心情,老五缓了缓才道:“咱们的人还留在岭南,等薛青义此行回去,肯定能打探出新的消息。” 许戈没再说话。或许是这段时间漠北动荡不止,自己心神不安才会多想,除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薛青义跟兄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得知晋王是来找茬的,许戈便吩咐手底下的人,低调做人行事。 苏禾也很低调,两个前任在沙县都够烦的了,又来了个晋王。 但是,人不找事,事找人。 发型无小事,晋王到温泉山庄的第二天,便让人过来传话,要苏禾过去复诊。 到温泉山庄有二十里路,苏禾要求提高待遇,钟大夫很阔绰地给她雇马车。 早上出门眼皮跳,苏禾就知道没好事发生,马车走到半路竟然坏了,车夫修了半天都没好。 天寒地冻的,折返或是徒步前行都不是办法,苏禾真是郁闷死了。 看到远处晃晃悠悠来了辆马车,看着挺宽敞奢华的,苏禾连忙打起精神拦车,“这位大哥,你们是去温泉山庄吗?” 偏生也巧,马车还真是去温泉山庄的。 “我的车坏了,能拼个车吗?”车夫做不了主,还得车内的雇主说了算。 听到外头的声音,车窗半掀起来,望向 苏禾。 苏禾腆着脸走到侧帘处,笑笑道:“这位公子,可以顺路捎我一程吗?” 等她抬眼看清车内的侧脸时,脑子轰隆一下,竟然又是前任。 她都可以想象,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哪都有你?” 林庭逸果然清冷地睨了她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苏禾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做大夫的命苦,只要有病人,跋山涉水的都得去。” 林庭逸放下车帘。 苏禾:“”这是什么神仙前任,搭个顺风车怎么了,真是小气抠门。 刚在心里问候完他,车帘又掀了起来,“西北风好吹吗?” 苏禾这才回神,笨手笨脚上他的马车。 张恒很自觉地让位,跟车夫坐在一起。 车内很暖和,冻得鼻红脸青的苏禾蹲在炭盆前,恨不得把双手都伸进去烤,“哇,好舒服。” 林庭逸满脸鄙视。 气氛有点尴尬,苏禾主动缓和气氛,“林大人,你去温泉山庄做什么?” “晋王诚邀,盛情难却。” “你的身体不好,多泡温泉有好处,就是注意别泡太久。” 她美滋滋地烤着火,没注意到马车走得急,突然颠簸了下,蹲在车厢的苏禾身形不稳,整个人撞向林庭逸。 林庭逸坐得四平八稳,双腿敞开个弧度,手搭放在膝盖上,苏禾的脑袋就这样栽进来。 要不是他手快挡了下,苏禾的面门会命中他的根本。 林庭逸跟被狗咬了似的,猛地推开她。 身体往后仰,苏禾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等她意识到刚才的尴尬时,整张脸都红了。 真是八字相冲,遇到他每次都没好事。 第三百零九章 前任,救个急呗 苏禾尴尬地起身,坐在马车的矮凳上。 见她连句解释都没有,林庭逸有些来气,“你在勾引我?” 苏禾有些懵,“我苏幕没有这种特殊爱好。” 林庭逸道:“苏禾呢?” “她嘛”苏禾转了下眼珠子,“纯属景仰。” “所以,景仰到榻上来了?” 苏禾无语,只得装作满头雾水的样子。他在说什么呀,她根本听不懂呢。 她越是欲语还拒,林庭逸越是生气,“茶艺馆那天。”既然对他没兴趣,为什么要如此主动? “哦”苏禾恍然大悟,笑道:“那天确实挺巧的,我刚好去看一位朋友,没想到能在茶艺馆门口碰到大人,真是缘分呀。”开玩笑么,那种事她怎么可能承认。 见她嘴硬,林庭逸打破砂锅问到底,“男的?” 原主根本没有女朋友,苏禾无奈道:“男的。” “既然这么寂寞,何必舍近求远呢,你觉得本官如何?” 苏禾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本官愿意再给你选择的机会。”林庭逸神情清冷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京。” “咳,林大人,咱们之间是不是有误会?”他的认知好像出了问题。 “你背后搞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引起本官的注意么?”林庭逸冷笑道:“治病送药,做鼻烟壶赠口罩,哪一件不是为了接近我?” 苏禾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捂脸道:“林大人,那些都是收了钱的。” 还在狡辩,林庭逸拿出耳环,“那这个呢?” 苏禾傻眼,她说掉哪里去了,原来在他手上。 “咦,你的耳环真漂亮,不知是送给哪位姑娘的?”承认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事到如今还装死,林庭逸在心底冷笑,“所以,你不喜欢我?” “我已作他人妇,对林大人只有景仰而已,绝无非分之想。” 她这么说,林庭逸总算放心,散了这几天心中憋闷的气,冷眼鄙视道:“以后离我远点。” 说完,他心里还是不痛快,既然对他没意思,在茶艺馆为什么要做的如此极致? 女人心,果然是大海针,林庭逸想不明白,估计以后也没机会明白。 车外头的张恒直摇头,大人之前还口口声声说不准她出现在五丈之内,结果还不是让她上了马车。 前任的阴阳怪气,苏禾也是顶不住,坐得离他远远的。 到了温泉山庄,晋王的人已经在山庄前等候,带着两人往山上走。 事隔半年之久,再来温泉山庄,变化还是挺大的,最明显的就是人变化。 在徐县令的主持下,温泉山庄判给古茶村的村民。整个山庄打理的很好,景观跟雅院重新布置,比起以前清雅秀屿,山庄的人员也全部被换,素质提升不少,冬天慕名前来泡温泉的名人雅士很多。 苏禾挺诧异的,古茶村的村民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怎么会将山庄打理的如此出色? 晋王享受惯了,将山顶那座奢华的雅院承包下来。苏禾到的时候,他正在露天的温泉池里泡着,袒胸露乳的那种,水里放着浮托,浮托里摆着清酒。 长期吸毒又不爱运动,晋王的身体很瘦,两肋的排骨明显,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苏禾垂眸不爱看。说起好身材,还是许戈拿稳第一,他的胸大肌会蹦蹦跳,腹肌也硬邦邦的。这种大冬天,冷冰冰的手放上去不知有多爽,就好像在酷暑天猛灌了冷饮,舒服的让人冒泡泡。 “苏大夫?”见她出神,晋王不悦地拧起眉头。苏禾下意识地擦口水,“啊?” 这一幕看到林庭逸眼中,愈发的厌恶。 “瞧你冻得鼻红脸青的,还不下池子来泡泡?”别看晋王嘴上嫌弃,心中对苏幕还是有感激的。吃药调理几个月,他头顶有长发的趋势,已经冒了几根黑毛囊出来。 对于有功之人,晋王向来赏罚分明。允许他下温池泡澡,就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苏禾真是谢谢他哦,她这一泡不就穿帮了么? 王爷的赏赐,小老百姓哪敢拒绝的,苏禾只得硬着头皮道:“谢王爷美意,不过草民已经有两天没洗澡,这一路上山又出了汗,实在怕污了池子的水,扫王爷的兴。” 听到他的话,晋王果然嫌他脏,不过身份毕竟摆在那,高高在上却又语带嫌弃,“你到旁边的池子泡。” 旁边的池子,紧挨着晋王的温泉,不过低了两 个台阶而已,而且池子的水是从上个池子流出来的。 这是要她喝他的洗澡水,还是洗脚水? 苏禾真是囧死了,已经拒绝一次,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按晋王的脾气,还真有可能砍了她,更要命的她来姨妈,这泡下来岂不满江红啊。 不远处的老五,嘴角也带抽。小侯爷要是知道,非砍了他不可。 苏禾也是没办法了,潜意识望向林庭逸。前任,救个急呗! 林庭逸无语,自己又不是神,还能送她上西天不成? 不过,他也不是绝情之人,“王爷,苏大夫好像闻不得硫磺,恰恰这温汤中含有硫磺,估计他泡了会身体不适。” “是啊,这里硫磺味有点浓。”苏禾满脸的不适,“我站久了有点晕。” 真是福薄之人,到底是不爱干净的大夫,晋王其实也不想他污了自己的池子,之前有违面子,既然他自己有毛病,那也就作数罢了,“既然如此,你且先退下。” 苏禾这才松口气,退到旁边候着。 “林大人,你何不下池子泡,一解旅途之乏。” 晋王话刚说完,林庭逸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体在寒风里擅了两下,“微臣倒是想泡温汤,只是患有哮喘不宜在寒风中待太久,万不敢扰了王爷的兴趣。” 话末,他又问山庄的管事,“不知贵庄可有室内的温汤池?” 山庄管事闻言道:“有的,我马上安排。” 管事的眼力劲很好,将林庭逸安排在最近的雅院,至于苏禾的就稍微远了些,规格也比钦差次很多,不过落得清净。 路上被耽搁,到山上过了饭点,苏禾稍微填了点肚子钻被窝睡午觉。 一觉到下午,温泉山庄的人过来传话,由山庄的庄主做东,在晋王入住的奉天阁举行晚宴招待贵客。 苏禾顺带问了庄主的名字,不料山庄的雇工还挺神秘的,只道是位青年才俊。 第三百一十章 给他人工呼吸 温泉山庄的管理水平很高,品位也不是目不识丁的普通村民能达到的水准,估计是外包给人打理。 苏禾挺喜欢茶园式的温泉山庄,可惜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嗅觉比商人迟钝多了,要是能第一时间往这方面想,指不定山庄就被承包下来了。 有过上次被水泼的经验,苏禾把自己的行头全换成防水的,粘得牢牢的,水泡都不会掉。 废黜加吸毒,从太子到无实权的藩王,导致晋王的性格大变,愈发乖张怪辟,苏禾是不愿意跟他多接触的,故而踩着点来。 林庭逸也是习惯性踩点的压轴性人物,两人在门口碰着,互相对看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钦差位高权重,苏禾低调的侧身让他,随在他后面进的。 殿内气氛热络,不时传来笑声,听声音还有那么点熟悉。 等踏进院子抬头一看,晋王跟山庄的庄主相聊甚欢,两人商业互吹侃得欢。 苏禾还是第一次看到晋王没有端架子,跟商人聊得如此融洽的,而且这个商人她也得认识。 没错,就是陆浅之。 苏禾都傻眼了,陆浅之真是天生的商人,嗅觉跟眼光比任何人都准,舒意楼,茶艺馆,温泉山庄,既敛财又是收集情报的最佳场所。 兜兜转转,躲过茶艺馆的秘门,还是没逃过温泉山庄的坑。 陆浅之看到苏禾,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早料到她会来。毕竟,她是晋王的御用大夫,来沙县哪次不找她的呢? 晋王不知情,煞有介事的介绍起来。 “久闻林大人盛名,陆某今天有缘相见,实乃三生有幸。”说的好像第一次见似的,俨然忘了他敲林庭逸后颈脖那次。 林庭逸记忆力却很好,“本官若没有记错,陆老爷就是陆记成衣的老板。” 陆浅之装得很像,笑声爽朗,“对对对,咱们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之前陆某出庭四海酒楼投毒案作证,正是林大人主审的案子。” 晋王心情很好,请林庭逸入座,“原来两位早就认识了,真是缘分。” 轮到苏禾就简单许多,一句话简单带过,“这是回春堂的大夫,苏幕。” 陆浅之五官透着赞赏,“认识,刚跟王爷聊到我的失眠顽疾,就是苏幕大夫治好的,可真是在世华佗呀。”心中默默问候苏禾她全家。 苏禾皮笑肉不笑,他的恭维还能再虚伪点吗? 晋王笑起来,“看来,今天全是老朋友。” 陆浅之在招待这块真不是盖的,靠山吃山做的全是稀奇的山珍,红烧熊掌,清蒸驼峰,鹿尾等等。 晋王醉翁之意不在酒,陆浅之一眼看穿他的目的,宴席上跟他唱起双簧,话语虽然不露骨,但苏禾又不傻,岂会听不出晋王的拉拢之意。 敬王降珠,让苦熬三载的晋王彻底放飞自己,言语间对林庭逸关怀备至,甚至影射敬王心胸狭隘,担心林庭逸会受到打击报复。 苏禾表面专心吃饭,暗中却啧啧摇头。晋王是病急乱投医,他不是第一次拉拢林庭逸,林庭逸既然没给回应,便是拒绝。 晋王这样做,无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罢了。 果不其然,林庭逸假装听不懂。他本就不是擅长交际之人,在宴席上装聋作哑,不时说两句有得没的,一顿饭就糊弄过去了。 晋王心生不悦,但也没在面上显露出来,席间倒是跟老五有眼神往来。在老五的提醒之下,按捺住急躁的性子。 吃完宴席,歌舞走起,俨然没有放林庭逸离开的意思。 林庭逸面色不适,手突然捂在胸口。 张恒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晋王听见,“大人,你可是不舒服?” 林庭逸面露尴尬,“佳肴美味,我一时没管住嘴吃撑了,让各位笑话了。” 不管他真胃疼还是假胃疼,晋王都不可能熟视无睹,语带关心道:“刚好苏大夫在,倒不如让他给你看看。” 被他点名,苏禾殷勤地起身。林庭逸也不怕穿帮,大大方方将手腕露出来。 呃,果然他料准她不会乱说话。 “如何?”晋王殷切道。 “林大人胃本有疾,进食八分饱为佳,如今确有积食之兆,慢走消食即可。” 林庭逸起身,面露歉意道:“今夜承蒙王爷跟陆老爷款待,改日由林某做东。如今身体不适,先行告辞。” 晋王不便挽留,等林庭逸一走,这出戏也就散了,陆浅之跟着起身告辞。 苏禾真羡慕他们来去自由,自己还得留 下来给晋王复诊。 晋王跟着熄火,屏退所有无关人等,露出自己的智慧之顶。 发亮的脑壳上,隐隐长出些黑色毛囊,颇有破土之势,连苏禾都感到惊奇,怪不得晋王对她和颜悦色。 观其脉象,固本培元的配方确实起到作用,晋王的身体较之前好了很多。 “苏幕,本王可还要继续食五谷杂粮?”天天芝麻糊黑豆粥,根本不是人吃的。 “王爷可别看轻五谷杂粮,对人的脾胃肾相当有好处,持之以恒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针对他的情况,苏禾适当调整药方,便要起身告辞。 晋王对头顶的毛囊寄以厚望,打赏苏禾很是阔绰,苏禾两眼放光,“谢王爷恩赐。” 收完钱刚要离开,外头突然传来动静,护卫在殿外道:“王爷,林大人好像遇刺了。” 林庭逸住的院子离奉天阁很近,那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晋王的护卫听到动静便赶过去。 晋王急得站起来,“林大人情况如何?” 苏禾诧异,下意识望向晋王,只见他神情焦急,眼中却有一闪而过的得意。虽然稍纵即逝,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说实在的,这招要是用在别人身上,或许还能管用,可他偏偏用在林庭逸身上,也太小看她的前任了。 林庭逸是什么人,连皇帝的心思都拿捏的死死的,又岂会看不透晋王栽赃敬王的把戏? “你,跟本王去一趟。”晋王点名苏禾,带着护卫等人而去。 连着两次遇袭,林庭逸都走狗屎运,并没有受皮外伤,不过受到的惊吓可不小,哮喘发作直接晕在温泉浴池。 苏禾赶到时,林庭逸刚从池子里捞出来,人已经晕迷不醒。 一着急,晋王的脾气就不好,“你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救人!” 乖乖,前任浑身就裹了件浴袍,湿漉漉贴着身体,有露点之嫌。 护卫前向一探,惊道:“糟糕,没呼吸了。” 晋王脸色顿变,没想到会出意外。 苏禾推开护卫,确定林庭逸呼吸没了,但心跳还有。 好在她是专业的,动作麻利地清干净他口鼻的水,然后将人放置平卧位,仰头抬颏,然后给他人工呼吸 第三百一十一章 连环刺杀现场 老五见她要亲下去,顿时脸色发青。 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让小侯爷知道少夫人的出格举动,她会受到什么惩罚暂不可知,但他肯定是先死的那一个。 “等等,我来。”老五求生欲很强,想都没想就豁出去,“苏大夫,你赶紧给他扎针急救” 苏禾当然也不想,而且之前给老五他们安利过溺水急救的办法,刚好可以让他来试试。 老五内心挣扎,满脸地生无可恋,猛地吸口气朝林庭逸苍白的唇凑去 眼看着要碰到林庭逸,林庭逸突然咳了两下,从胃里又呕出些水,悠悠张开眼睛。 想到雷五的猪嘴差点亲上自己,林庭逸浑身的鸡皮疙瘩冒出来,本能地推开他,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嫌弃。 老五:“”他要解释吗? 晋王当然不会放过邀功的机会,在旁边解释道:“林大人醒来就好,雷先生刚要给你急救呢。” 林庭逸听不进去,胃里翻滚,然后狠狠剜了苏禾一眼。 苏禾:“”她是无辜的好吧! “也不知是谁,竟然敢对林大人下手,真是可恶至极。”晋王戏精附体,愤怒道:“林大人你放心,本王一定替你主持公道,查出刺杀你的凶手。” “下官谢过王爷。” 换了身干净的睡袍,林庭逸请苏禾入内,替自己施针治病。 苏禾啧啧摇头,“难道大人你不知道,温泉不宜泡太久,尤其是你有哮喘,更突然出现胸闷气短。” 林庭逸的眼睛沉下来,“苏幕,你知道的太多了。” “大人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巴牢靠,不该说的绝不会乱说。” 她擅长的就是伶牙俐齿,林庭逸看着她喋喋不休的嘴,不禁想到之前的那一幕,如果雷五没有横插一手,她真会给自己渡气? 光是想想,顿时又胸促气短,面色绯红。 苏禾从内室出来,晋王等人迎上来,着急道:“林大人情况如何?” “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受到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意思到了,晋王也没久留,给林庭逸留了些护卫,转身回奉天阁。 回到内殿,他屏退众人将心腹张合叫进来,“你的人怎么做的?不过让他受些皮外伤而已,怎么就差点溺亡了?” 张合很冤,“王爷,属下的人刚到温泉就被张恒发现,还没来得及出手呢,谁知他就受到惊吓晕迷溺水。” “你不知道他有哮喘啊?”真要在沙县死个钦差,皇帝肯定会下令严查。 张合不敢顶嘴,晋王忍怒道:“可有留下线索?” “王爷放心,已经留下敬王死士的线索,姓林的肯定以为是敬王要杀他。如此一来,两者互生嫌隙,他想不投你的阵营都难。” 晋王这才满意,不过还得继续拱火才行。 苏禾摸黑回到院子,刚洗完澡打算休息,不料院门被砰砰敲响。 来的是晋王的人,火急火燎道:“苏大夫,王爷遇刺了,你快跟我走。” 苏禾脑子有点懵,难不成今天是黄道吉日不成?一个个上赶子玩刺杀。 晋王受的伤可不浅,一千两的假发束冠被利剑砍掉,连头皮都差点被削,左胳膊也挨了剑,鲜血淋淋的。 披头散发的他脸色发青,怒得一拳捶在桌案上,咬牙切齿道:“老三,本王跟你势不两立!” 敬王是皇帝的第三个儿子。 苏禾心中闪过惊讶,敬王还在关禁闭,若是能手眼通天,胡家近来发生的事不可能充耳不闻。晋王的遇袭,估计另有内情。胳膊的伤看着挺重,但没有伤到筋脉,苏禾给晋王用药缝合,养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尴尬的是头发都削去大半,他又秃顶了。 无法束冠,只能戴帽子进行掩饰。 晋王暴怒之余,要苏禾赶紧重做一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没办好要她狗命。 苏禾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打算明儿一早赶回城。 敬王的宝斋轩被端,但许戈的人苦学数月掌握编发精髓,正打算开间美发铺。 量好尺寸,取了样发,苏禾摸黑回院子。 等她一走,晋王也冷静下来,将雷五叫进来,“先生,这次的歹徒武功高强,跟护卫打斗中衣袖被割掉一块,露出敬王死士的图腾,你觉得可能是敬王做的吗?”有没有可能,跟自己一样使用的是移花接木的伎俩? 雷五摸着短须沉思,半晌才道:“王爷,属下觉得他人假冒的可能性不大。私以为,敬 王已认定你在背后给钦差撑腰,钦差才有胆量在北大仓失火,及绥州科举舞弊发难。钦差大人如今正得圣宠,你两人若是双剑合璧,对敬王是最大的威胁,他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加害于你,还请王爷以后要更加小心谨慎。” 晋王也觉得他分析的有道理,怒道:“老三,你害我太甚,本王就是跟你鱼死破,也绝不让你染指九五之位。” 两人正商量着,护卫突然来报,“王爷,陆老板遇刺了。” 晋王跟雷五面面相觑,半天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请苏幕。” 晋王下完命令,满脸疑惑地问雷五,“先生,今夜是怎么了?” 雷五也看不明白,“该不会,敬王想一锅端了?” 晋王却看出不对劲了,“敬王即便要动手,也是杀钦差才对,怎么会杀陆老爷呢?” “王爷,钦差已经遇刺过一次,你又派了护卫去保护,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倒是陆老爷青年才俊,放眼京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富商,你若能得到他的财力支持,将来必然事半功倍。再者,他年纪轻轻积累如此财富,想来背后也是有人撑腰的,咱们还得谨慎些。” “先生放心,本王已经派人去查陆老爷的底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可怜的苏禾刚将被窝暖热,就被人揪到陆浅之住的望月阁。 刚到门口,杀猪般的惨叫声不止,差点没将她的耳膜刺破。 陆浅之伤得比晋王还惨,胳膊跟腿被人各砍一剑,屁股上还扎了个窟窿,鲜血不停地涌出来。 苏禾严重怀疑,自己不来的话,他会不会失血至死?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他是个暖男 陆浅之天生怕疼,苏禾觉得聒噪不止,“别叫了,省点力气,等会有你疼的。” 陆浅之:“” “钱不是问题,用最好的药。”拔牙拔出阴影,陆浅之揪住她的衣袖不放,哀求道:“多用点麻沸散,只要死不了人就行。” 苏禾也是醉了,他这么怕疼,怎么打人的时候这么起劲呢? 下这么狠的手,看来得罪的人不轻呀。 她在这边啧啧摇头,林庭逸的院子悄无声息飘进道黑影。 林庭逸瞟了张恒一眼,“得手了?”想算计他,晋王还嫩了点。 张恒擦着染血的剑,“属下刚要动手,倒让人捷足先登了。” 隔得不远,奉天阁的动静他听到了些,当然是装睡不醒。没想到有人比自己还心急,林庭逸不由来了兴趣,“谁?” “温泉山庄的新主子,今天请吃席的陆老爷。”张恒冷冷一笑,“此人派出的杀手可不简单,竟然冒允敬王的死士,这陆老爷看热闹不嫌事大,摆明挑拨两人的关系。” 林庭逸睨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去了?” “哪能让他独善其身,属下趁他的人疏忽,要了他半条命。” 连环刺杀案,想让晋王不调查陆浅之都难,张恒想想仍是不解气,“大人,指不定你上次遇刺,就是姓陆的安排的。” 林庭逸不置可否,“你写信回京城,让咱们的人好好查查陆浅之,他为何被逐出陆家,之后跟谁有暗中往来?尤其是这次的棉花,他是怎么知道西域缺棉的。” 他顿了下,又道:“重点查一下,他跟苏禾有什么关系?”宴席上,两人暗中有几次眼神往来,显然有不为人知的关系,并非单纯的医患关系。 张恒支吾道:“你不是让她离你五丈远么?” 林庭逸顿时气不顺,冷不丁瞪了他一眼,“你最近话这么多的?” 张恒不敢再言,乖乖去办。 林庭逸一夜都没睡好,反复做着梦。他梦到自己溺水晕迷,苏禾不顾男女之嫌给他渡气,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唇瓣的柔软,可当他睁开眼前时,渡气的人却变成了雷五 苏禾这人心太野,他真的不明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若对他没意思,为什么又甘愿当胡狄的棋子来诱惑他? 明明可以借着药劲,将生米煮成熟饭,为什么又临阵脱逃?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不承认这事。 难道,她只是玩玩而已?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可以是他,也可以是陆浅之,甚至是晋王? 真是游戏人间的渣女,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禾正在给陆浅之缝合伤口,突然狠狠打了几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问候她。 处理完伤口,已经是下半夜,怕疼的陆浅之服用麻沸散还没醒。 她打着灯笼,形单影只走在山道上,寒风中瑟瑟发抖。 连环刺杀案,将苏禾整出心里阴影,总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她频频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心怦怦跳,一路连走带跑的,好不容易才回到院子。 彼时已是下半夜,苏禾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点亮烛火,拿出做了一半的兽皮手套,继续缝制。 到天微亮才来了睡意,等睡醒快到晌午。 匆匆起床梳洗,苏禾去给晋王复诊,刚好林庭逸听闻他遇袭,也过来问候。 林庭逸一如以往的冷淡,没有因为她昨天的救命之恩,而露出丝毫的感恩,反而摆着张臭脸。 当官的就是这样,何况还是朝廷高官,苏禾早就习惯他的做派,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林大人,你身体无漾吧?”林庭逸不咸不淡,“托你的福,好得很。” 切,阴阳怪气的。 苏禾转而问候晋王,林庭逸脸色更难看。她又在切他了! 所谓一帽遮百丑,为维护头顶的尊严,晋王戴了顶宽大的帽子。胳膊伤的地方用药得当,并没有出现发烧或感染。 苏禾开好方子,按药煎服即可。 从晋王那出来,轮到去陆浅之那里。 陆浅之的情况不好,麻沸散过后奄奄一息地躺着,痛得他呻吟不断。 看苏禾过来,俨然看到救星似的,“快,给我再用点麻沸散或是止痛剂,多用点才好。” 苏禾挺无语的,“陆老爷,这两种药对人的神经有损害,不到万不得已可别乱用,用多了有健忘或患痴呆的风险。” 陆浅之:“” 屁股的窟窿那么深,不痛才怪。 见他实在受不了,苏禾给他施针止疼。 陆浅之这才松口气,“这个不错,你多给我扎几次。” 温泉山庄有大夫驻守,不过是在山脚上而已。苏禾受晋王的命要赶回去做假发,只得道:“疼得时候,让你家大夫过来施针即可。” 不提还好,提起来陆浅之就骂,“那个庸医,连你的指甲盖都比不上。” 难得他说人话,苏禾笑道:“你这是在表扬我吗?” 陆浅之不愿意承认,装死。 他有些低烧,苏禾开好药方让人煎药,等到他退烧刚打算要走,陆浅之财大气粗道:“走什么走,我包了你便是。” 苏禾瞟了他一眼,“晋王那缺味药,我得回趟城。” “什么药,我让人去找。” “不好找,只有我才能找到。” 陆浅之听出来了,又道:“什么时候回来?” “指不定,快的话二三天就回,慢的话得多待几天。” 陆浅之叫人准备马车,直接送她回去。 唉,这三个人里,最奇葩的是陆浅之,最有人情味的还是他,苏禾差点被他感动了。 苏禾一走,陆浅之又哼唧起来,“哎呦哎呦” 夏易屏退左右走进来,低声道:“大人,昨天连续遇袭,晋王怕是要查你,咱们如何应对?” “无所谓,他要查便查,即使查出背后之人又如何?”如今的晋王孤立无援,之前在京城储蓄的人才早已树倒猢狲散,他想重回京城站稳脚跟,必然要拉拢势力,肃王便是最好的选择。 第三百一十三章 你可有想奴家? 别看肃王毫无势力,是个闲散的老王爷,可也偏偏因为他的闲散无势,最近这几年颇得皇帝欣赏,不时会召进宫里陪着下棋。 皇帝是多疑之人,找伴解乏最喜欢肃王这种,久而久之反倒能说上几句体己话。 晋王查出他背后的是肃王,只怕非怒反喜,反而急于拉线牵关系,为他回京铺平道路。 倒是钦差让陆浅之头疼,他没想到晋王蠢到假意行刺钦差,林庭逸要是那么容易拉拢,岂能成为皇帝钦点的钦差,连续在北境主持要务。 他别的不担心,别怕陆浅之查出端倪。 陆浅之招来夏易,“你通知王爷,咱们得防着钦差,把能抹的痕迹都抹掉。”别的都能应付,唯独棉花的源头可不能让人查到。 夏易心生疑惑,“老爷,行刺你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钦差派人做的?” 这倒不是没可能,山顶就住了这三拨人,若晋王发现是他的人冒充行刺,早就兴师动人来抓人了。 “你昨晚行动,该不会让人发现了吧?” 夏易摇头,“老爷放心,我行动特别小心,兜了几个圈才回来,要是有尾巴不可能没发现。” 即使没有证据,不过陆浅之还是觉得是林庭逸干的。这个人留在沙县,太过危险了。 好在,军服的赶制接近尾声,不出大问题的话他应该很快会离开。 苏禾离开温泉山庄,到中途时刚好饭点,便跟车夫在路边的茶摊休息,点了壶热茶跟馒头凑合着吃。 吃到一半,又来了辆马车。 看马车相当熟悉,除了林庭逸还有谁。 出了昨晚的事,谁也没有心思再泡温泉,即使晋王想泡也有心无力,林庭逸提前回程。 马车茶摊停下,林庭逸披着雪白的狐裘走下来,很自然的坐到苏禾旁边,要了份馒头跟热茶。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又要挨着她坐,又板着脸不说话,当官的都这么拽吗? 林庭逸对苏禾的车夫道:“我跟苏大夫顺路,等会捎他回去就行,你可以回去了。” 他说得霸道,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 从兜里摸出块银子,林庭逸递了过去,“辛苦你了。” 车夫看人下菜碟,得了银子压根没征求苏禾的意见,道谢之后连馒头都不吃了,驾着马车调头扬长而去。 苏禾:“”她怕不是坐了个假车吧? 车夫还以为自己撞大运发了笔小横财,殊不知回去就丢了自己的饭碗。 陆浅之派专车送她回去,就是不想她跟林庭逸眉来眼去。虽然他对苏禾完全没那个意思,但也看不惯她的厚此薄彼,又怎么会给林庭逸创造机会呢?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林庭逸坐在车夫的背风位置,吃着刚出炉的热馒头。 苏禾看他不顺眼,“大人身娇肉贵,吃这粗食不怕拉伤嗓子吗?” 林庭逸反问道:“晋王吃得五谷杂粮,为何我吃不得?” “你可比他挑剔多了。”心眼小还挑食,还有大男子主义。 林庭逸也不生气,板起的冷面孔反倒柔和了几分,“本官有陆老爷挑易吗?” 他的思维够跳跃,苏禾白了他一眼,“关陆老爷什么事?” “你跟他那点事,还想瞒住本官?” 苏禾:“”她跟陆浅之能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啊?”苏禾语气不满,反问道:“林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的。” 林庭逸笑,直勾勾盯着她。苏禾真的讨厌他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睛,狠狠瞪回去,“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你这样看我干吗?” “怎么看你了?” 苏禾:“”他高高在上的节操呢,被狗吃了吗? 填完肚子,苏禾有言在先,“这次可是你让我搭顺风车的,可别又阴阳怪气。” 他之前问的都是事实,何来阴阳怪气? 车内添足炭火,张恒还泡了上等茶叶,然后乖乖坐在副驾驶吹冷水。 他怎么觉得,大人在找借口接近她呢?要知道,大人以前不喜欢女人的,很不喜欢的那种。 马车缓缓前行,林庭逸给苏禾斟了杯茶,“昨晚的事,还是要谢谢你。” 苏禾觉得他很虚伪,“我怎么觉得大人说的这么勉强呢?” “那你要本官如何谢你?” “大夫也是人,要养家糊口的。大人真要是谢我,把诊金给我就行。” “庸俗。 ”她从晋王跟陆浅之那里捞的,还不够多吗? 苏禾鄙视他,“瞧大人这话说的,好像吃空气长大的,你嘴里喝的茶难道不用钱?” 林庭逸嘴角抽搐,“论钱财,本官确实比不上晋王跟陆老爷,这次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提。” 苏禾顿时眼睛亮了,“什么都可以提?” “自然是不违背律法道义,在本官能力范围之内。” 也行,别看钦差两袖清风,权势可不是另外两个男人能比得上的,苏禾觉得自己赚了,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希望大人别忘了今天的承诺。” 聊开了,尴尬的气氛消失不见。 窗外寒风瑟瑟,林庭逸穿着毛茸茸的披风,慵懒地坐在车内。苏禾跟个话唠似的,问的话天马行空,思维跳跃得厉害。 林庭逸素来不爱说话,可是竟然也不反感,感兴趣的会回几句。 时间眨眼而逝,马车进城后在回春堂停下。 等林庭逸一走,苏禾如释重负,跟高官坐同一辆车就是累,不说话尴尬,说多了口干,还是跟许富贵待在一起舒服,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喜欢吃新鲜的,又到菜市逛了圈才回去。 回来已经是傍晚,许戈在灶房里烤火摘菜,苏禾探个脑袋进去,挤眉弄眼道:“许公子,你可有想奴家?” 许戈脸臭,当她透明似的。 “哟,谁又惹你不高兴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她将冰棍似的手往他脖子里塞。 许戈全程黑脸,“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出去赚钱,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么。”苏禾笑嘻嘻的,不时逗弄他。 她是奔着钱去吗?想到她昨晚的举动,许戈觉得自己的肺管子都裂了,尤其是她还坐林庭逸的马车回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第三百一十四章 英雄救美 有过前车之鉴,许戈不会乱发脾气,但都写在脸上。 苏禾察觉到不对劲,“是不是老五跟你说了什么?” 还用说吗?他两只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许戈冷冰冰地盯着她,“苏禾,我不想你当大夫了。” 果然是老五嚼了舌根。 “当大夫挺好的呀,再说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别的。” “我们现在不缺钱,即使要打探消息也有别的渠道。”许戈神情严肃道:“再说,不当大夫,你可以天天陪着我,不好吗?” 苏禾诧异,却又不觉得意外。 她想了想,好一会才道:“许戈,我跟别的女子不一样,她们或许一生都以夫为天,先是嫁人生子,然后养育孩子孝顺公婆,对丈夫举案齐眉什么的,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跟你们男人一样,要有自己的事业,自己赚钱花,而不是做男人后院的金丝雀。” 许戈沉默。 苏禾又道:“如果我跟她们一样,你也不会喜欢上我,不是吗?” “我只会干发这个,而且也喜欢这个,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要一五一十跟我讲清楚。” 许戈挨了闷棍,堵在胸口的话好久才咽下去,“你喜欢,就继续干。” 苏禾这才松了口气,搂住他亲了口,“许富贵,算我没有看错你。”以后她也会更注意点,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少惹这只柠檬狗不快。 “你想我没?” “想。”苏禾坐在他怀里,又亲了口,“想死了。” 许戈被他弄得心猿意马,在厨房就要办起来,苏禾被他啃得迷迷糊糊,无意间睁开眼睛,顿时惊吓道:“火火” 她跟妖精似的,能让他不浑身着火么? 许戈扳回她的脸,意犹未尽地继续吻着。 苏禾突然推开他,跳起来不停踩着从灶口蔓延出来的火苗,“许富贵,你要把厨房点了么?”这么大个人了,连烧个火都不会。 许戈:“” 在嫌弃跟抱怨中,两人吃了晚饭,苏禾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美滋滋补眠。 许戈睡不着,手伸过来游走暗示。 “别闹,我那个还没完呢。”昨晚没睡,一天都跟瘟鸡似的。 不让碰,许戈便坐在床上看书。 冬夜漫长,睡一觉醒来才亥时。 苏禾想起正事,将发样跟尺寸递过去,“你的铺子还没开,我就给你招揽到生意了。”晋王是贵客,宰他一刀可以过个大肥年。 连环遇刺,苏禾又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都有问题,“你说,到底是谁干的?” 许戈冷笑,“这三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要不波及我们就行。”苏禾巴不得水越搅越混,只要没人注意许戈的存在,希望能过个安稳的年。 许戈摸着苏禾丝绸般顺滑的乌丝,她还是想得太简单,这几帮人在沙县搞出那么多事,反而会让人时刻惦记他的存在。 避不过的,他也不怕。 “漠北传来消息,二狗已经安全回到蒙国境内。” 苏禾抬眸,乌黑清澈的眼睛望向他,“他能平安回去,你在背后没少出力吧?”八千吨的税粮,但愿能买一个安心。 许戈不置可否。早上睡到自然醒,刚打开门只见院子里覆了层白,苏禾愣了半晌才确定,这是下雪了。 雪很少,空中零星飘着点点,但也让苏禾这个南方人够惊喜的。 她高兴地奔到院子里,谁知脚下打滑,屁股顿时开花。 许戈推着轮椅从屋里出来,看到她高兴的模样,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瞧她走路摔跤的菜样,南方人无疑了。 吃过早饭,苏禾将兽皮手套收尾,套在许戈手上试。第一次做没有经验,稍微紧了些,只好留着自己戴。 一回生二回熟,苏禾笑道:“等我回来,再给你做一套。” 她穿上羽绒服,戴上皮手套,踩着薄薄的积雪出门。 雪花看着美,踩的人多了脏得厉害,街头有顽劣的孩子在扫积雪,想玩打雪仗。 刚到云记,只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先是凳子砸出来,紧接一个人被摔出来,差点撞到苏禾身上,幸亏躲得够快。 铺里喧闹的声音很快引来吃瓜群众,连着几个人都扔出来,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地痞。 老胡从店里走出来,满脸杀气道:“你们要是再敢来胡闹,信不信我把你们脑袋拧下来,滚!” “你 们给我等着。”为首的地痞站出来,捂着被打肿的额头,不忘威胁道:“居然敢偷如意绣坊的样式,我看你们是活腻了,信不信我拆了你们的铺子。” 蒋云从里面走出来,从神情来看受的惊吓不小,但仍挺直腰板铿锵有力道:“云记的绣品都是我构想的,何来偷一说,分明是你们偷了云记的样式,真是贼喊捉贼。” “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还会姑娘家的玩意?”地痞破口骂道:“全沙县的百姓都知道,双面绣的手艺只有如意绣坊的高师傅才有,你们就是贼。” 蒋云被他的信口雌黄气红了眼,老胡扬起拳头冲过来要揍这帮地痞,他们这才抱头离开。 等吃瓜群众散尽,苏禾才走进铺子,冷眼望向老胡,“你怎么在这?”铺里有伙计,还是老胡亲自挑的,足以应对这帮地痞,他不看着烤鱼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不用说,肯定对蒋云的心思不死,变着法过来招惹。 老胡有些心虚,“老家买不到棉花,我想让蒋姑娘帮忙做两件冬衣捎回去。” 蒋云并不知老胡的意图,这傻姑娘还对他感激涕零的。 苏禾冷头冷脸道:“就不怕胡家认出你是卖烤鱼的?” “少夫人放心,我都乔装过的” 在苏禾杀人眼神下,老胡话都没说完就土遁了。 乖乖,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少夫人学小侯爷的杀人眼神,学了个十足。 苏禾将蒋云拉进内堂,问道:“胡家的绣坊怎么来闹了?” 蒋云也一头雾水,外发的军服缝制已经步入正轨,不需要再花费过多精力,加上接军工坊的生意让云记一炮而红,不少百姓都慕名而来。 等腾出手来,蒋云根据客人的需求,做了十几套样衣撑场面,同时也做了几件绣品。被胡家绣坊诬陷偷的,是条寒雪梅花的双面绣。 第三百一十五章 失了新鲜感 苏禾记得,蒋云之前送给自己的双面绣手绢,就是寒雪梅花。之前琢磨开绣铺,正是看中蒋云的好手艺。古人爱诗,为此特意将自己脑中仅记得几句诗一并道给蒋云,日后可以绣在手帕上。 现在棘手的是,胡家的如意绣坊前几天推出新品,而且还高价卖出去几条,反倒是蒋云自己忙不过来,昨天才完工挂出来的。 如意绣坊挂卖的,足足比云记贵了两倍有余,顿时有客人比较起来。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绣坊推新品,时间很重要。当前就舆论而言,对云记极其不利,甚至可以说一边倒。 不打无准备的仗,苏禾跟蒋云换回女装,特意去如意绣坊探底。 如意绣坊坐落在繁华地带,装潢高端大气上档次,来这里买绣品的女眷非富即贵。 由于刚推出新品,来铺子里的客人很多,纷纷在各类绣品前驻足欣赏,其中吸睛最多的便是寒雪梅花。 除了精湛的绣工之外,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绣帕上的诗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双面绣价格昂贵,加上绣了这句诗,价格更翻了一翻,足足要六十两。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偏偏还有不少客人预订,生意好到爆棚。 古代喜绣梅兰菊竹,花草虫鸟等,刚好巧合撞到一块也不是没可能,可如今连诗都绣了上去。 蒋云很生气,心血让人捷足先登,自己还拿不出证据。 离开如意绣坊,苏禾问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之前落在铺子里,被胡家来搅事的人惦记上了。”胡家棉花被火烧,到现在还没查出掷火犯,但胡家私以为就是云记做的,一直在等待机会报复。 “铺子人多眼杂,绣帕还没成型,我向来都是随身带的。”自从接下军工坊的生意,她便打起十二分精神,贵重的东西连家里都不敢放,就怕有心之人。 且说如意绣坊的掌柜胡大川,是胡家四房所出,胡狄排行第六的叔叔。得知自己派去的人非但没讨到公道,反而被云记痛打一顿,便气冲冲找胡狄告状,要集胡家之势给云记点颜色瞧瞧。 吃过御米壳的亏,胡狄变得谨慎许多,“六叔,你可确定寒雪梅花是出自如意绣坊?” 见侄子质问自己,胡大川顿时不高兴,拉下脸道:“狄儿,咱们家的如意坊开了五六年,在沙县可是有口皆碑的。” 这话倒不假,不过胡狄却有自己的看法。双面绣一直是如意绣坊的镇坊之技,全县只有如意坊才有这手艺,绣坊凭着这噱头挣得不错,不过这一年多来的生意却差强人意。六叔解释说是双面绣卖了几年,失了新鲜感在所难免。 胡狄去过绣坊几次,客人确实对双面绣失了新鲜感,却不是因为这手艺,而是高师傅江郎才尽,绣出来的作品老土没新意,客人并不愿意买单。 他跟六叔提过,六叔却替高师傅辩解。碍于亲情,加上如意绣坊是六叔主管,他鲜少再过问。 但胡狄如今掌管胡家所有生意,想不过问都不行。 看过绣帕,胡狄稍作沉默。说句实话,这次的作品跟高师傅以往的绣品风格差异太大,这次是清雅淡秀,在一片皑皑白雪中,墙角悄然绽放几株红梅,似血似珠夺人眼目。 画倒罢了,这两句诗更能衬托意境,一下子将绣品抬高几个层次,确实是难得的佳品。 “六叔,可否请高师傅过来,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想出这作品的?” 高师傅是胡大川媳妇的外家亲戚,是绣坊的老人了,深得胡大川夫妻的信任,而且这些年不少绣坊私下挖墙脚,都被高师傅拒了。 见胡狄怀疑高师傅的人品,胡大川脸色僵了,“狄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六叔,咱们胡家最近不顺,做事得有理有据,以免行差踏错,落人口柄。云记扰乱军工报价,为抢生意烧我几万斤棉花,这笔账我早就想跟他们算了,只是碍于一直没抓到他们把柄,如果这次能坐实他们罪行,咱们也算扳回一局。” 胡大川的脸色这才好了点,据理力争道:“这事六叔全程盯着呢,岂会有假呢?咱们的绣品是大前天推出的,云记的是昨天才挂的,不是偷我们的还能是什么?真是够不要脸的,他们的绣品跟我们的一模一样,连诗都一字不差。” “六叔,高师傅手艺是不假,不过她对诗并不太懂。” “这这不是你嫌她的作品没新意,她这才四处找灵感,甚至还跟有学问的人请教,会两句诗怎么了?”胡大川着急道:“狄儿,你可得拎几分醒,高师傅的手艺在沙县可找不到第二人,她对胡家忠心耿耿,你要是立场不坚定,对她有所怀疑, 逼得她另谋高就的话,绣坊的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六叔,侄儿没这个意思,但既然出了事,总归是要问清楚的。” 胡大川好歹也是长辈,看侄子不给情面,不由得生气了,“我看你推三阻四的,根本就是怕了云记,怕了徐县令。这事咱们占理,你怕什么啊!咱们胡家现在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你却连吭都不敢吭,这事要是不了了之,以后咱们在沙县如何立足?阿猫阿狗都敢来欺负我们!” 被叔叔斥,胡狄面儿上挂不住,沉声道:“六叔!” 胡大川也在气头上,“行,我让高师傅来,让她跟你解释清楚。” 他拂袖转身而去,胡狄气得拍桌子,然后叫来杨忠,“你跟着六叔,查查高师傅最近都跟谁有接触。”约摸一个时辰左右,胡大川带着高师傅来,“高师傅,把你的作品跟狄儿说说。”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他又大意了 高师傅年近四十,因为表姐的关系跟胡家走得近,胡狄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 在绣坊多年,高师傅在待人处世方面早已炉火纯青,得知胡狄对自己心生怀疑,她不显山不露水的,脸上带着淡然跟自信,“胡少爷,我娘家在甘州,那边更靠近漠北,前段时间下了场雪,刚好赶上我回去,见到墙角的红梅盛开,这才有了作品灵感。” 胡大川怕他不信,连解释道:“这个我可以作证,高师傅前段时间确实请了几天假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 胡狄淡笑,问道:“绣品上的这两句诗真是画龙点睛,可是高师傅所作?” 高师傅颔首,脸上透着几分尴尬,“也不怕胡少爷笑话,我本来不懂诗文,这不看着绣坊生意日渐冷清,着急之下便向几位先生请教,倒也学了点皮毛,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构想出寒雪梅花的那晚,居然做了个梦,梦到了位仙人,是他赐了我这两句诗。” 怕他不信,高师傅拿出几本诗集,以及自己这段时间誊抄的稿纸,“这都是我这段时间向人请教的,让胡少爷笑话了。” 胡狄翻了两下诗集及稿纸,便搁在旁边,“请高先生放心,我胡家肯定会还你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只要绣坊不误会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高师傅为绣坊立下汗马功劳,我胡家岂能误会你。”胡狄面带笑意,对胡大川道:“六叔,这次作品预订的很不错,你可不要忘了奖励高师傅。” “那是自然的,我亏待谁也不能亏待高师傅。” 等胡大川带着高师傅离前,杨忠便走了进来,“少爷,高师傅这两个月来确实跟几位文人求教,而且从老家回来便闭门不出,直到绣品出世,期间往来的并没有可疑之人。另外,我也打探了云记姓蒋的,那个小白脸做裁缝的手艺还行,但他根本就不会做诗。” “看来,连老天爷都给我机会。”胡狄猛地拍板,“云记欺我太甚,这次撞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蒋云心情失落,苏禾带着她到妙心斋吃甜品。 季节不同,妙心斋跟着转变策略,将不少夏天的冷饮改为热饮,加上举一反三推出不少新品,铺子的生意很是不错。 蒋云吃着热甜品,突然道:“我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早几日前,蒋云去铺子的路上,无意间跟人撞了下,衣袖内的绣帕掉出来。对方抱着布匹跟其他东西,东西全部散落到地上,她还帮忙捡起来。 应该就是在那时候,绣帕的图案跟诗被人瞧了去,再赶在她之前推出来。 “可还记得撞你的人?” “刚好是赶集日,街上人挺多的,对方好像有些年纪了,还带着几位帮工,看着不像是故意的。”具体的长相她记不得了,但如果再撞见的话应该能认出来。 寒雪梅花是如意绣坊高师傅所作,找她肯定错不了。 吃完甜品,两人刚打算返回如意绣坊,铺里头的伙计匆匆找过来,着急道:“蒋掌柜,如意绣坊把你告了,官府的衙差正在铺里头等你。” 苏禾真是气笑了,胡家还真敢倒打一耙。 蒋云不由着急了,“这可怎么办呀?即使找到看我绣品的人,她肯定也不会承认的,我手上又没有证据。” “怎么会没证据呢?”苏禾笑道:“咱们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们倒恶人先告状。” 她将蒋云叫到旁边,低声附耳好几句,蒋云的眼眸这才亮起来。 两人分头行事,蒋云回铺子应付官差,苏禾则去找徐夫人。 刚进徐府,没想到迎头撞上简庭宇。 在徐夫人严格看管之下,简庭宇悬梁刺股,一心埋头苦读,想在春闱拼个前程。 彼时他刚来院子散口气,谁知就撞见许久不见的苏禾。 看到苏禾前来,简庭宇面露惊喜,“苏幕,你怎么来了?” 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帮他把病治好了,连尊称都扔了,竟然直呼她的姓名,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苏禾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简公子好。” 简庭宇走到她面前,高兴地跟个傻子似的,“你是来看我的吗?这段时间你怎么都不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呃,她要说实话吗? “苏大夫是我请的。”徐夫人的声音适时响起,“我身体稍有不适,让他过来把脉脉,你没事就回屋读书,这里风大别冻着了。”简庭宇哪里肯走,关心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为何不早说?” 说着,他就往徐夫人走来,显然是想跟她 回院子。 徐夫人岂看不出他的意图,无非是找机会接近苏禾。她也不点破,淡道:“都是女人家那些毛病,说了你也不懂。” 妇病确实不宜男子听,简庭宇尴尬地止步。 徐夫人带着她回院子,关心道:“你怎么来了?”苏禾做事有分寸,不是重要的事不会来的。 “这次来叨扰,是想请夫人帮忙的。” 徐夫人屏退众人,“你且说。” 且说蒋云这头,被如意绣坊一纸告上公堂,状纸中云记行为恶劣,故意偷如意坊的双面绣作,不但要其撤下作品,还要求当着全沙县百姓的面向如意绣坊道歉,并赔五千两的损失。 胡家兴师动众,徐县令严阵以待,派人过来请蒋云上公堂。 心中有数,蒋云不急不躁,收拾一番才随衙差走。 消息传得很快,蒋云到的时候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舆论跟以前大有不同,虽然如意绣坊推出新品在前,可胡家之前恶意抬高棉价,加上不久前卖毒卤水放倒大片食客,百姓的记忆还在,有些私底下便议论开了。 “胡家什么事不敢做,这次肯定是贼喊捉贼。” “一条绣帕卖六十两,赚的黑心钱也不怕买药吃。” “咱们来赌赌,看哪家赢,我押云记。” 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到了胡狄耳中,脸色阴沉的难看。这帮人着实可恶,他今天就用这场官司找回胡家面子。 胡家来了不少人,除了胡大川跟高师傅,还有呐喊助威壮声势的。所谓人多力量大,徐县令又明摆着想收拾胡家,不来多点人还真怕镇不住场子。 原被告均到,徐县令惊堂木一拍,“升堂。” 第三百一十七章 舍车保帅 在一片威武声中,蒋云被带上公堂,胡大川跟高师傅站在右边。 看到高师傅,蒋云道:“果然是你。”当日撞倒她的,正是高师傅的人,而绣帕正是被她捡起来,当时她还打趣自己,说公子哥儿怎么带女儿家的玩意,是不是要送给情人儿的。 作为原告,胡大川说得慷慨激昂,言语间对云记多有诽谤。 胡县令皱着眉头听完,问道:“蒋云,你可认罪?” 蒋云当然不承认,如实将当日的情况告之。 面对他的指控,高师傅很是冷静,“大人,此人纯属一派胡言,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他,又怎么可能捡到他的绣帕。” 紧接着,她又罗列出一大堆的证据,晒出这两个月的成果,以及在老家的灵感出处。 蒋云差点没笑出来,“你这两个月拜访文人抄诗集,甚至拿稿件拿到公堂,是想说明你的勤奋,还是说你学了两个月都做不出一首诗?” 胡大川怒道:“大人,他出口伤人。” “我说的有错吗?这些诗集中可有一首诗是咏梅的?你拿出这些所谓的证据,不就是想说高师傅心思愚钝根本做不出诗么?”蒋云学苏禾学的十足,牙尖嘴利的驳斥,“还仙人入梦赠诗呢?这首诗一看就是四言律诗,怎么仙人那么小气的,只赠你两句诗呢?” 徐县令惊堂木响起,“公堂之上,注意言辞。” 别人不懂诗,徐县令确是懂的。从诗句来看,确实缺了上阕。 “高氏,既然你说云记偷你的作品,那你且说说这首诗的上阕是什么?” 高氏神色尴尬,支吾道:“大人,仙人只赠了两句诗,上阕是什么,民妇确实不知。” “你不是学了两个月的诗吗?想必有所收获。”徐县令岂是好糊弄的主,“那你当场补上阕,本官便信了你的话。” “这这”高氏面如菜色,“民妇愚钝,学了两月未有所成,不敢让大人笑话。” 胡大川看不过来,跳出来解释道:“大人,高师傅不过凡人而已,仙人赠的诗对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蒋云落落大方,对着高氏提醒道:“这首诗的上阕,在绣帕上已有提示,你再好好看看。” 高氏识文断字不假,可水平远远不到写词做诗的地步,如今思维被蒋云带着跑,看着绣帕上的墙院梅花,急得满脸通红都想不出来。 徐县令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何来仙人赠诗?”蒋云这才站出来,反驳道:“这首诗分明是我所作,只是上阕藏在图中,下阕画龙点睛而已。” 徐县令道:“既然是你所作,便将上阕道来。” 蒋云取出自己的绣帕,两张帕子放在一起,高下立现。高氏的双面绣工不浅,但前提这手艺在沙县是独一份,如今蒋云的绣帕拿出来,皑皑白雪跟红梅维妙维肖,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确实体现在刺绣中,上阕描景下阕意境,实乃高也。 之前胡大川还信心满满,可诗句一出他便知坏了,再看高氏闪烁飘忽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可事关胡家颜面,胡大川也不能承认,他很快在脑子里过了遍,“大人,这首诗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是云记怕事情泄露,提前找文人墨客配的上阕。”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能因为蒋云道出上阕,就证明绣帕是她的作品。 胡家胡搅蛮缠,蒋云也不慌,“大人,双面绣费时很长,即使是老师傅没有四五天也绣不出来,如意绣坊是大前天推出的,云记是昨天推的,中间只隔了两天,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谁说是大前天偷的,指不定早有很久之前,你就寻了机会。” 蒋云被胡大川气笑,“你刚才说了,高氏回来后闭门不出,我哪来机会偷?” “谁知你用了什么腌臜手段。” 正在双方争论不休之时,衙役来报,被告方有证人出现。 徐县令立即传证人。 等证人走进公堂时,徐县令诧异不解,她来瞎凑什么热闹?传出去岂不落人把柄,真是荒唐!徐夫人对他的诧异熟视无睹,自报家门后走到胡大川面前,自衣袖内掏出条绣绢,“胡六爷可认得此物?” 她拿出来的,正是如意绣坊的热卖品——寒雪梅花。 只不过,绣绢并没有诗词,而且看着只有八成新,已经用过一段时间。 “这条手绢是云记刚开铺时,我想给家 人做几件棉衣,看到此物实在喜欢,出十两银子所得。” 徐夫人购绢远早于高氏回家探亲,难道做梦还能做出如出一辙的画意。要知道除了绣线稍有差异,其他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 高氏做不出上阕,已经让吃瓜群众心生怀疑,如今又有县令夫人出堂作证。 那可是县令夫人,论德行跟名气,岂是如意绣坊能狡辩的。 徐县令神情严肃,伴着惊堂木喝声道:“高氏,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认罪?” 高氏当即跪下,高声喊冤,“大人,民妇冤枉啊。我娘家确实种有梅花,大雪皑皑之下,墙头看着都差不多,梅花也大同小异,而且那诗确实仙人所赠,民妇若是撒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尔等刁妇,真是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高氏被衙差拖出去,直接在门外行刑,刚几板子下去就嗷嗷叫,“大人,我招,我全招。” 吃了顿杀威棒,高氏不敢有任何隐瞒。 这一年来,她跟夫家不和,加上江郎才尽,绣的作品愈发没有新意。为了保住饭碗,她想了许多办法,甚至去拜师学诗,却没有多少成效,直到在街上无意间撞到蒋云。 他的绣帕让她起了心思。最主要的是,绣帕是女子之物,而蒋云细皮嫩肉模样俊俏,高氏认定是他送给心上人的。 她到各家绣铺打听,并没有哪家出售此种绣帕,想着应该是外来之物,这才大胆借用。 “大人,这只是偶尔所得,我真不知道绣帕是云记的,要不然我不会做出这种事。” “想不到你居然是这种人。”胡大川见保不住她,顿时跳出来加以指责,“高氏,绣坊自问待你不薄,你岂可干出这种糊涂事,置绣坊名声于何地?” 高氏羞愧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大人,此事如意绣坊也被瞒在鼓里,高氏从今天起不再是绣坊的人,她所做的事跟我们无关。” 说得倒是轻巧,想舍车保帅也得看别人答不答应。 第三百一十八章 来了个大出血的 徐县令很快宣判,寒雪梅花属云记作品,如意绣坊需退还客人落定的银钱,同时向云记赔礼道歉。 至于胡大川状纸上所提的赔偿五千两,徐县令没有狮子大开口,鉴于如意绣坊的行径造成恶劣影响,罚银一百两以儆效尤。 胡大川面如死灰,他根本不服判,但徐县令摆明要收拾胡家。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忍气吞声向蒋云道歉。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胡大川支支吾吾。 “什么?”并不是蒋云想为难他,而是真的听不见,“你说什么?” 胡大川面色憋红,猛地朝蒋云吼道:“是我识人不清,给你造成困扰了。” 说起胡六叔,以前可是在沙县横着走的人物,如今被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羞辱,实在恼怒至极,心想过两天要把小白脸弄死。 蒋云也不为难他,这事就这样了了。 胡大川气急败坏离开,吃瓜群众免不了冷嘲热讽。瞧瞧胡家干的,那叫人事吗? 消息很快传到胡狄耳中,他气得脸色铁青。胡家到底怎么了,接二连三碰上这种倒霉事。为防有诈,他已经够谨慎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云记,不要甚人太甚! “从现在起,给我盯死云记,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犯错。”胡狄气得咬牙切齿,“还有徐县令,装什么大尾巴狼,他在沙县任职四年,屁股不可能干净的了,给我找,找他贪污受贿或谋私的证据来。” 云记倒还好说,但找徐县令的罪证让杨忠很犯难,“少爷,咱们这几年没少向徐县令行贿,可他每次都拒了,实在是拿不到把柄。” “找不到就继续找,我偏不信这个邪了。” 杨忠心想,徐夫人娘家财大势粗,徐县令根本不为所动,想找他的罪据比登天还难。以前的杨县丞不信邪,后来他就死了。 蒋云回到铺子,苏禾已经在等。 胜了官司,蒋云很是高兴,看苏禾的眼神都透着光,简直是想膜拜。 苏禾将她拉过来,讪讪道:“你送我的绣帕,我转手送给徐夫人做人情,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蒋云看得很开,“你这么做,也是想得到徐夫人的垂青,让铺子的生意好做些。等以后空了,我再做条独一无二的给你。” 苏禾跟徐夫人坦言,绣帕是朋友转赠。 徐夫人是聪明人,猜到其中深意之后,便说过几天要过来量衣,给孩子做几套过年的新衣。 苏禾帮了徐家不少,她来铺子做衣服,给云记撑一下场面无关痛痒,而且这绣工着实惊人,她想要订做一批绢物,等年后要回京城一趟,替弟弟走走关系,送官家女眷再适合不过。 胡家送上门来挨打,苏禾心情不错,但她还是一回家就找许戈算账,“老胡是不是学你,管不住自己的裤头,没事老往云记凑什么热闹?” 瞧她说的多难听,什么叫管不住自己的裤头,他又没对着别的女人解裤头。再说,老胡这年纪想女人也正常,只是方式不对罢了,她生气的话往死里削就行。 苏禾正在气头上,警告道:“见他刻意接近蒋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要是郎有情妹有意,她也乐见其成,偏偏蒋云还没从之前的伤害中走出来。 做医生的观察细致,蒋云挺感激老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她仍下意识避免肢体上的任何接触。 再说,云记现在是胡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老胡明知故犯的话,不是火上浇油么? 这帮神兽,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禾将他划入黑名单,“老胡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怀疑是徐达把他带坏了。” 正在四海酒楼忙碌的徐达,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狠狠地揉着鼻子,“他娘的,谁在念叨老子?” 许戈脸色阴沉。媳妇发话了,是该让老胡长点记性。 更让他郁闷的是,因为老胡的事,她一晚上都闹别扭不让他碰。 真是,娶的什么神仙媳妇? 假发还没做好,苏禾早起去回春堂坐诊。大寒天的病人不多,不到一个时辰就把病号看完,众人在后院烤火侃水。 姜小四正侃得起劲,前堂突然传来哄闹,紧接着有伙计冲到后院,“苏大夫,来了个大出血的,你敢不敢接?不接我就推了。”回春堂向来有病必接,伙计这话倒让苏禾愣了,“伤哪了?” “被砍了好几刀,浑身大出血,瞧那样怕是活不成。”伙计眼力劲十足,怕给回春堂招来麻烦。 姜小四回嘴,“瞧你这话说的,外伤还有苏大夫搞不定的?” 伙计的话勾起众人的好奇心,纷纷起身到前堂看个究竟。 伤者情况很危险,身上被砍了五六刀,最危险的是左手动脉被砍破造成大出血,人已经陷入昏迷。 钟大夫赶过来,看到伤者情况都傻眼,扭头问苏禾,“你有几成把握?”伤者衣着考究,看着是有钱人家,真要是在回春堂没抢救过来,估计后面会招来麻烦。 送伤者过来的是随从,听到钟大夫说的话,顿时跪下来朝苏禾磕头,哀求道:“钱不是问题,求你救救我家老爷,他可不能死啊。” 他送了两家医馆,见情况危急没有哪个大夫愿意收。 送来的有点迟,苏禾不敢打包票,“六成把握。” 钟大夫果断对随从道:“只有六成把握,我们会尽力救治,但你必须要签契约,出了事我们可不负责。” 随从傻眼,没听说过看大夫还要签契约的。 姜小四将他扯过来,“你快点签,再晚就没救了。” 随从被整懵,在姜小四的怂恿下稀里糊涂就签了。 苏禾叫来几名大夫,一块将伤者抬进手术室。 由苏禾主刀,几个大夫协助,花了一个多时辰才从房间出来。手术是做完了,但失血过多能不能脱离危险还不好说。 随从照顾人走不开,花五两银雇了个跑腿仆役捎急信回锦州。 洗干净手脚,众大夫在后院吃饭,姜小四端着饭碗走过来,笑嘻嘻道:“苏大夫,这伤患要是能活过来,你就等着发大财吧。” 苏禾表示不理解。 见众人面露八卦,姜小四趁机得瑟吹嘘道:“苏大夫救的是锦州于家人。” 苏禾还是不懂,不过其余大夫的眼睛都亮了。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被砍吗?”真不愧是包打听,姜小四很快搞到第一手八卦。 苏禾白了他一眼,“少废说,爱说不说。” 恩人发话,姜小四顿时正经起来,很快将情况娓娓道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胡家出事 被砍的叫于慎清,是胡狄发妻于氏的表哥,早年过继到于家二房当养子,跟于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于氏跟胡狄一见钟情喜结连理。 因缘际会,于慎清在沙县做生意并娶妻生子,因亲戚关系偶尔跟于氏有往来。 早两日,于慎清突然接到于氏的书信,在书信中哭诉在胡家遭受不公。两人今天上午约在客栈见面,不知怎么就被胡狄误会,他带着属下冲进房间,发现两人衣衫不整。 自己的女人私会情郎,胡狄拒绝戴绿帽,激动之下拿刀砍伤于慎清,连着于氏也被他打一顿,被强行带回府。 苏禾震惊,别看于氏善妒,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对胡狄是真爱。至于胡狄嘛,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纳妾,当然秦飘雪除外。 不过,自于氏因嫉妒而指使红喜举报秦飘雪,算是彻底得罪夫家,而于氏也因红喜被杖毙而耿耿于怀。两人关系直转急下,期间也有消息传出来,说是于氏遭胡家禁锢,后宅不宁。 有人八卦道:“于氏兄妹俩真那个了?” 姜小四直摇头,“于慎清的随从说两人是清白的,是胡狄故意找茬。双方都觉得自己有理,现在外面都传疯了,总之于家也不是好惹的,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我说,胡家是流年不利吧,最近老出事?” “胡家要是不黑,那棉花能炒到天价?还有毒卤水,要不是咱们回春堂反应快,都不知要死多少人。昨天的事你们听说了吧?如意绣坊偷了云记的作品,还反咬人家一口”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苏禾权当热闹听,并没有插嘴。 或许是于慎清命不该绝,又或是苏禾医术过人,到傍晚左右苏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便是,“阿言何在?” 他问的是于氏,小名阿言。 得知于氏被带回胡家,于慎清激动吩咐随从,“胡家吃人不吐骨头,阿言绝不能再回去。不必管我,你快回去通知大伯父。” “公子莫急,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大老爷很快就会到的。” 见他没有大碍,苏禾交代值守大夫下班。 医生也爱吃瓜,何况是胡家的瓜。苏禾刚到家,就将今天的遭遇跟许戈说了,“你说胡狄是不是疯了,竟然拿刀行凶差点将于慎清砍死。” 许戈瞟了苏禾一眼,“这种事,是男人都不能忍。” 哟,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以前原主给他戴了多少绿帽,他怎么连屁都不放一个? 许戈一眼看穿她的想法,眼珠子一瞪,趁机立威道:“姓苏的,你要是有这种想法,信不信我也弄死你!” 苏禾凶他,“说胡家的事呢,扯我干嘛?再凶,信不信我明天就给你找一个。” 许戈将她拖过来按在腿上,啪啪两巴掌打在她屁股上,“你敢找试试。” 苏禾咬他,“你再上纲上线,我就跟你急。” 自己打的,再自己哄回来。 自胡家投了敬王,许戈的人没少注意胡家的举动。于氏娇生惯养,自小被家里纵坏性子,性格娇横跋扈。以前夫妻恩爱,胡狄处处忍让包容,可从秦飘雪来了胡家,跟胡狄发生关系后,于氏彻底打翻醋坛子,夫妻三天两头吵架。 后来秦飘雪死在狱中,胡家怕得罪敬王,将怨气都撒在于氏身上,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外嫁女孤掌难鸣,于氏明着向胡家低头,暗中却让人送信于慎清。 她偷跑出来,本意是想向于慎清诉苦,让于家出面带自己脱离苦海,殊不知被胡狄捉奸。 苏禾觉得说不通,“即使于慎清旧情难了,可于氏对他没这种心思,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滚床单呢?” 许戈鄙视她,“于氏本就性情偏激,对胡狄的背叛耿耿于怀,她用这种方式报复胡狄很正常。” 苏禾:“”恕她孤陋寡闻。 这种腌臜事,许戈不愿意让苏禾知道太多。 敬王这几年风光无限,深得皇帝的宠爱,必然眼红了很多人。他的对手岂止晋王一个,那些人前无害,暗戳戳搞事的才最致命。所谓鞭长莫及,他们要不了敬王的命,折他的羽翼还是可以的。 不管是棉花被烧,秦飘雪惨死,还是于氏被捉奸,这背后都有几股势力在推动。 许戈很乐意见到这种局面,坐着静静看戏就好。 “胡家的事少管,别给自己惹一身腥。”苏禾哪有那本事管,除了当八卦说给他听,也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他指使人干的。 现在看来,许富贵是善良的狗子,纯属坐壁上观。 花了两天时间,晋王的假发已经做好。苏禾特意试了一下,手感特别好。 “许富贵,没想到你手下能人挺多的。” 许富贵满脸骄傲,“我带出来的,当然是最好的。”他们是兵痞不假,但不代表他们笨,很多事一教就会。 “还说他们不蠢,大麻子做了两年的包子,硬的砸死人,连狗都不吃。” 许戈反将她一军,“他现在是不是你的御用大厨?” 苏禾语噎,“那是我这个师傅教得好。” 走完日常斗嘴流程,两人钻进被窝动手动脚,然后搂着睡。 两人睡得暖乎乎的,丝毫不知于家带百来号人,连夜从锦州过来,直接砸开胡家的大门冲进去 提前雇好马车,苏禾蒙蒙亮就出发。 下过初雪,路很不好走,差不多花了两个时辰才到温泉山庄。 山泉来了很多游客,他们泡在露天温池,边喝酒边赏着雾雪。 苏禾心生羡慕,想着要是许戈的腿是好的,两人也能畅游美景。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她收起心思去看晋王。晋王的外伤没大碍,换过药试戴新发。 一发遮百丑,晋王对新的假发很满意,痛快结了账,一高兴还赏了苏禾。 相较之下,陆浅之惨很多,躺在床上“哎呦呦”从早到晚喊不停,也不怕嗓子发干。 其实外伤还好说,屁股扎的窟窿实在太大,陆浅之坐卧都不是,还不时伴着低烧。不过伤口还是好的,没有发炎化脓。 苏禾将手搭在他额头上,“烧得不算厉害,注意清淡饮食。” 她的手很凉,放在额头很舒服,陆浅之不由瞥了她一眼。哼! 第三百二十章 冲动是魔鬼 根据他的情况,苏禾用药做了调整,镇痛降烧的剂量加大了些,等他把烧降下来才走的。 看她要走,陆浅之哼即道:“你还来吗?”果然厚此薄彼,她跟林庭逸有说有笑回去,然后回来给晋王送假发,最后才轮到他。 凭什么啊,明明他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 “陆公子有钱,有什么样的大夫找不到。” 苏禾不理他的阴阳怪气,叮嘱了山庄的大夫几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浅之气得要死,激动之下扯到伤口,痛得嗷嗷叫。 等人都走光,夏易才风尘仆仆进来,“老爷,咱们的计划丝毫不差,胡家出大事了。” 想到有人比自己还倒霉,陆浅之总算舒了口气,“盯紧点,把这差事办完,咱们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苏禾傍晚才回到城里,才知道胡家出了大事。 胡狄冲动之下将情敌砍伤,心里还是不解气,偏偏于氏死不承认,竟然还狡辩她跟于慎清是清白的。 若不是他来得及时,两人衣服都差不多脱完了。于氏有口说不清,脾气上来反手打了胡狄一巴掌。 胡狄本就暴怒,谁知反挨了妻子的巴掌,加上家人的怂恿,隐忍多年的脾气彻底暴发,对于氏拳脚相加。 成亲多年,这是胡狄第一次家暴妻子,事后也心生后悔,想着等她冷静下来,两人一五一十把事情说开。若她跟于慎清真没发生什么,他还是可以原谅她的。 可是,他却再也没等来机会。于氏挨了拳脚,遭了胡家的人恶语羞辱,一气之下悬梁自尽。 胡狄震惊不已,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冲动是魔鬼,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随着于氏的自尽,胡家有理变成没理,家人也彻底慌了神,毕竟亲家也不是好惹的。 还在想着怎么通知亲家,谁知于家半夜冲上门来,直奔于氏的院子。看到女儿满身乌黑的殓容,于大老爷悲痛暴怒,“你们胡家欺人欺人太甚,我于家跟你们势不两立!” 于氏是于家的掌上明珠,得于家三代恩宠,加上胡狄向来会做人,于家一直以为女儿在胡家过得好,直到昨天收到来信,胡家不但诬陷女儿偷人,竟然还挥刀将侄子砍成重伤,到如今生死未卜。 瞧瞧胡家都是什么人,女儿被他们逼死还不够,竟然还口口声声指责她有失妇德,善妒不知检点。 “姓胡的!”于大老爷怒目圆龇,对着胡狄怒喝,“当初是你三媒六聘,跪在我于家祠堂发的誓,此生只娶阿言一人,有生之年绝不纳妾。这才过了几年,你不仅纳了妾还毒打诬陷我的阿言。我今天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要为阿言讨个公道。” 他的一声喝令,于家带过来的人冲过去,于胡两家的人大打出手。 胡狄对于氏有愧,如果不是他冲动,于氏并不会死。 他没有反抗,任由于家人打。 一场恶斗,胡狄还算幸运的,虽然重伤起码没死。棍棒不长眼,双方都死了几名下人。 于大老爷仍不解恨,天一亮就将胡家告上公堂,告胡家诋毁于氏清白,毒打并逼人上吊,还砍伤于家侄儿。 两城首富家族大战,轰动整个沙县。怕官府包庇胡家,于家甚至还扬言,若是官府不主持公道,就将于氏的尸体抬到钦差驿馆。 团斗互殴的后果很严重,不少医馆人满为患,连回春堂都接收一批伤患。这两帮人互相不服,甚至在医馆也动起手来。 苏禾到医馆不久,就碰上周班头过来录口供,找的正是始作俑者之一——于慎清。 得知于氏上吊自证清白,于慎清一口气没缓过来,当场晕厥过去。 苏禾急掐他的人中,苏醒过来的于慎清悲痛欲绝,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班头跟苏禾交换个眼神,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模样,对于氏没感情才见鬼了。 “都是我害了阿言,阿言”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于慎清哭得一塌糊涂,前来照顾他的发妻脸黑的跟锅底灰似的,但仍克制住没发作。 女人以夫为天,她一直都知道丈夫深爱自己的表妹,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等冷静些,于慎清才道出其中的原诿。胡狄知道两人只是兄妹之情,但仍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从来不准于氏跟他往来,故而两人即使在沙县也鲜少往来。于氏在胡家的遭遇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为掩人耳目才约在客栈见面。见面之后,两人恪守本分,从未逾矩之嫌,于氏跟他大吐苦水,说胡狄对自己的背叛,伤情之处哭得不能自己。 已经采过胡狄 的口供,周班头眼神犀利,“既然你们恪守本分,为什么要脱衣服?” 这也是于慎清疑惑的地方,“说来也奇怪,我们在客栈聊着聊着,就觉得浑身好热,我的意识挺飘忽的,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孤男寡女,情难自控,周班头压根不信他的话。 “官爷,我没有撒谎。”见他不信,于慎清激动起来,“我早年是对阿言有过想法,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只当她是堂妹,绝不可能有非分之想。” 他想了下,突然茅塞顿开,“姓胡的使诈狡诈,他娶阿言不是真心的,只是想借于家的势扩大自己的生意,如今坐上首富之位,他就翻脸不认人,见阿言这几年无所出,又阻止他纳妾生子,这才使出的毒计。” 胡狄娶于氏数年,确实没有子嗣。 于慎清回忆客栈的情景,“当时我闻到一股异香,还以为是阿言带的香囊发出来的。现在想来,我是闻到异香之后意识不清的。” 他愈发激动,“没错,肯定是姓胡的贼喊捉贼。” 见问不出什么来,周班头让他签字画押就离开。 他没有回衙门,转身去案发的客栈。 周班头先入为主,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谁知真在窗户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个孔痕。孔痕不大,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从痕迹来看是刚扎的。 事情没有表面简单,他回衙门禀报县令爷。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分割胡家 苏禾摸黑回家,本来想当谈资的,但许戈的神情出卖了他。也是,他的神兽到处窜,知道的内幕比她还多。 胡狄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对外人的脾气温和阔达,没想到却把最恶劣一面留给最亲密的人。于氏也不是省油的,苏禾可是见过她闹腾的厉害手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人今日的悲剧,早就成亲之初就能预见。 姜还是老的辣,于大老爷手段了得,就该用这种方式收拾家暴男。 苏禾忍不住好奇,“你说胡狄真是看见于氏出轨激愤行凶,还是有别的原因?” 许戈脸色无波,“内忧外患。” 早前于家强势,胡家伏低做小,后来平起平坐,可在于家眼中胡家还是低人一等。加上于氏数年无所出,跟胡家的矛盾愈发激烈,不过从中有胡狄斡旋,但经年累月下来,碍于家人压力以及自己的蠢蠢欲动,他确实起了纳妾的心思,加上这段时间受到胡家生意频频出事,家族名誉跟地位一再崩塌,对于氏的成见愈深。 故而,目睹于氏出轨,成为压垮胡狄的最后一根稻草,才会彻底失去理智。 于氏的自杀,对苏禾的冲击还是挺大的。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于氏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没什么不对,但这也成了她跟胡家最大的争端。 见她面色不虞,许戈问道:“想什么呢?” 苏禾神情严峻,“许戈,你以后也会三妻四妾吗?” 许戈诧异,心想女人联想力真是丰富,这是要趁机敲打他。 在苏禾磋磨之下,他的求生欲很强,“许家家训,从不纳妾。” “那要是咱们以后过不下去了呢?” 许戈也诈她,“我这样的好男人你都过不下去,你还能跟谁过?” “反正就是过不下去了呢?” 许戈压根不接茬,“我许家的墓碑上,只能刻你的名字。” 算了,许狗太狡猾,根本诈不动。 两人在厨房烧火做饭,实在挺无聊的,话题又回到胡家,“于家阵势这么大,看来胡家很难收场。” 许戈冷笑,“会叫的狗有奶喝,于家不闹这一出,怎么从胡家捞好处?” 苏禾:“”死伤的人可不少。 许戈笑她太单纯,小至平头百姓龃龉,上至国家打仗,最终都是为了利益。 “钦差还在沙县,于家闹得这么厉害,怎么不一纸诉状告到钦差那里?”于氏已经死了,事情总是要收场的,只要胡家有足够的诚意,于氏也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被许戈碾压,苏禾觉得很丢份,偏偏他还是对的。 晚上老胡的消息就捎过来了,胡家觉得自己占理,但于家毕竟死了女儿,而且此事闹得人尽皆知,胡家即使赢了官司也输了脸面,想尽快私了。 闹的越大胃口越大,不是胡家想私了就私的了。 接下来几天,事情继续发酵,闹得满城风雨,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情很焦灼,经仵作验尸,于氏确系上吊身亡,排除他杀的可能。客栈的窗户虽然发现扎孔,但每天都有新入住的客人,不能证明就是胡狄指使人干的。 官府的人来找回春堂,求证于慎清送医时的情况,让大夫酌情判断他当时是否中药? 参与抢救的大夫全是打下手的,再说当时于慎清大出血,大家忙着止血救人,谁也无暇兼顾其他情况。 周班头又来找苏禾,苏禾回忆当时的情况,“他当时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脸上全是血看不出异样,脉搏也诊不出来,不过他的心跳比起普通失血昏迷者快了许多,不排除中药的可能。” 得知这个可能的胡狄,整个人都崩溃了。他回想自己将于氏从客栈拖回家,她的呼吸紊乱,满脸通红,连脚步都不稳,整个人确实很不对劲。 当时他正在气头上,还以为她对于慎清旧情复燃,两人争吵之下,他甚至还动手打于氏。 如果这真是他人设计的局 胡狄不敢多想,他觉得是自己杀了于氏。 这段时间,夫妻争吵不断,他确实对她厌烦无比,但多年的感情还是在的。胡家对狮子大开口的于家愤怒不已,破口大骂道:“要咱们十间粮铺,三家布庄,五家客栈,六家玉器铺,还有胡家在锦州的所有产业,以及于氏当年的嫁妆,他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打,这场官司非打不可,即使输了又何如,是于氏自己心眼小看不开,她要上吊找死还怪我们没看住啊?” 酩酊大醉的胡狄觉得聒噪,将手中的酒瓶砸在地上,“他们要什么,给他们 就是。” 胡夫人屏退所有人,只留下胡狄一人,怒斥道:“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而已,她今天上吊自杀,都是你往日纵出来的恶果。胡家能有今天的产业,也有我娘家人的功劳,凭什么于家死了个女儿,就得拿走胡家一半的产业?胡家有六房,上百口人等着张嘴吃饭,你让他们都喝西北风去吗?” 胡狄喝得烂醉,趴着呕吐不止。 胡夫人看着儿子糟蹋成这样,忍不住红了眼眶,“你真是个傻子,为这个家吃苦受累,钱没少赚却还到处受埋怨,那五房早就看你不顺想,想着要夺你的管家权。儿子啊,你真要是将一半的产业给了于家,你的管家权就真的保不住了,以后咱们娘俩在这家里可怎么过呀?” “娘,阿言因为我死的,给于家赔偿怎么了,难不成你让阿言死不瞑目吗?胡家这个烂摊子谁爱管谁管,我根本不稀罕。” 胡夫人泪流满面,痛苦地捶了两下胸口,悔恨道:“都是你爹惹的祸,他在京城没事为何非得去招惹敬王?咱家以前好好的,自从搭上敬王,不但没一件顺心如意的事,连这个家都快保不住了。” 该死的是他,为什么一意孤行借京城的势,倒把沙县的地头蛇得罪了。如今徐县令视胡家为眼中钉,即使胡家愿意花钱消灾,官府那边未必肯收场,这可怎么办啊? “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胡狄不会就此一蹶不振,肯定会东山再起。” 胡夫人没再说话,即使不同意又能如何?胡家如今处在风口尖浪上,加上县令爷有意针对,官司打下去对胡家没有任何好处。 而且,于氏死了意味着儿子可以再娶,她终于有机会抱上孙子。 当然,胡家愿意舍弃一半产业保全自己,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锒铛入狱 苏禾在回春堂坐诊,只见于二爷走进于慎清的病房。 于慎清是于二爷的养子,听说父子俩的关系向来不错,可不知何缘故,两人竟然在病房争执起来。 碍于医德,苏禾没好意思偷听,姜小四是个鬼灵精,悄不溜把耳朵贴上去。 很快,姜小四就过来八卦,“于家可真不是人,竟然让于慎清改口供,说是他临时起意勾引于氏,于氏反抗之际刚好碰上胡狄带人闯进来。” 苏禾怔了一会,“于老爷能同意?” “人死不能复生,能拿到胡家一半产业够厉害的了,换我我也同意。”姜小四啧啧摇头,“这于家心可够毒的,我刚听于二爷安抚于慎清,说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拿到胡家的产业,于家再集全族之势,尽全力打压胡家为于氏报仇,让他们倾家荡产。” “于慎清同意了?” “他不过是于家养子,除了顺从还能怎么办?不过等事成之后,他退出于家族谱自立门户,自此跟于家再无关系。” 看来,于慎清被于家伤透了。这次的顺从,是报答于二爷的养育之恩。 苏禾警告姜小四,“于胡两家有钱有势,把你刚才说的话烂在肚子里,别招口舌之祸。” 他当然知道,不过是看苏大夫好奇,他才去偷听的。 此事闹这么大,岂是于胡两家说私了就私了的。 苏禾越想越好奇,晚上在被窝里捣鼓许戈,“徐县令一直在等机会收拾胡家,这次可是难得的好机会,你说他能置之不理吗?” “他说了不算,晋王的心思。” 晋王那边就更简单,肯定恨不得弄死胡家。 许戈心猿意马,“要不咱们再赌一次?我让你先选。” 苏禾没有赌运,跟他赌就没赢过,“天天就知道赌,能不能干点正事?” 他也想干正事,偏偏科举舞弊案的公告迟迟不来,真是见鬼了。现在她学聪明了,不轻易上当。 苏禾认定晋王不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胡狄殴妻伤人,肯定逃不过牢狱之灾。 谁料偏偏事与愿违,于胡两家和解成功,徐县令给予严重的警告,并没有追究刑事责任,反倒是欲行施暴并作伪证的于慎清,被记五十大板,等伤好再执行。 这个世道便如此,苏禾嗟叹一声,不再做他想。 此后一段时间,她时常两点一线,不过偶尔有消息传出来,于家得到补偿财力大增,对胡家各地的铺子围追堵截,而且使用的手段很丰富,挖墙脚,恶语中伤,打价格战等等,反正怎么让胡家难受怎么来。 云记的军服缝制已接近尾声,期间沙县又下了几场雪,雪势还不算大,但天气愈发寒冷,还不时伴着雨势。 干冷不怕,湿冷才最要命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徐夫人来铺子一趟,给家人定了几套过年的冬服,指定要羽绒。同时,她还定了几十条双面绣手绢,规格不能差于寒雪梅花,并且要赋诗在上面,同时还定制了双面绣的屏风。 徐夫人出手阔绰,只要东西好,价钱不是问题。 苏禾很庆幸自己的古诗词学得好,没想到还能靠它们赚大笔的钱。 蒋云接了双面绣,棉服这块有心无力,有几个做军服的缝工手艺好,她跟苏禾商量打算雇到铺子做长工。 既能赚钱还能帮衬神兽家眷,苏禾自是求之不得,而且蒋云选人很谨慎,选的缝工不仅活好,为人老实本分不爱生事的那种。 椰子边炉卖得很不错,许戈在绥州跟锦州各开了分店,加上其它的南货总共凑了两条船的货,足以用到明年开春。 另外,薛青义又凑了一条船的木棉跟鸭毛,船已经行走到半路,足以让云记过个肥年。 商机不等人,苏禾让蒋云挂出样衣进行预售,也可以进行私人定制,客人提前下单优先拿货,这让缺棉的百姓看到希望,加上价格比其他店铺优惠不少,这噱头招来不少订单,估计得忙上好长一段时间。 云记军服清尾之际,胡家在锦州的作坊却出了问题。 按照约定,胡家在锦州的所有产业归于家,其中就包括胡狄在锦州拿下的一万套军服生意,只剩五百套还没完成。胡家带着人来交接,竟然在棉花仓库发现几十袋黑心棉。 于家震惊,这可是朝廷的军服,弄虚作假要掉脑袋的。他们佯装不知,找理由没交接就离开,一出门就到衙门举报。 锦州官府得到消息,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带着衙役一顿搜查,果然发现黑心棉。官府立即封了成衣铺,同时抽查未交货的成衣,竟然从中抽 查到上百件用黑心棉做的军服。 兹事体大,官府不敢有丝毫隐瞒,同时报给军工坊的监官,以及负有监管之责的钦差。 林庭逸收到消息,从沙县赶到锦州,跟军工坊的监官彻查此事,并对存放在官府仓库存货进行抽查,竟然也抽到黑心棉做的军服。 三处发现黑心棉,顿时炸开了锅。 黑心棉的质量很差,不仅保暖效果差,穿在士兵身上对身体有损害,更关键的是竟然敢对朝廷弄虚作假,实属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钦差下令,缉拿胡家。 来拿人的是锦州巡抚驻军,两百官兵武装进入沙县将胡府团团围住。 军队入城,众人议论纷纷,看来胡家犯的罪可不小。 苏禾在回春堂坐诊,消息是姜小四传开的。所谓墙倒众人推,最近编排胡家是非的人很多,说什么的都有,越传越玄乎,故而她权当是笑话听。 等回到家,许戈跟她说黑心棉的事,苏禾还是懵的,“胡狄认罪了?” “估计有人泄密,胡狄跑了。官兵进城只抓到胡家的几位主事男丁,女眷则羁押在府听候发话。” 胡家几房主事男丁已在押送回锦州的路上,跟成衣坊的负责人一块受审。 连续三处搜到黑心棉,胡家这次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苏禾心里反复嘀咕这事,突然浑身冒寒意,“徐县令上次白白错过清算胡狄的机会,看来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胡家财大气粗,虽然平时没少干缺德事,但军服可是朝廷的生意,敢在这上面弄虚作假以次充好,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许戈鄙视她的迟钝,胡家有没有做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他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林越来越过分了 许狗在锦州有人,陆续有消息传过来。 胡狄潜伏在外没有归案,但案子有钦差主审,很快水落石出。 成衣铺的掌柜拒不承认往军服添黑心棉,但是库房的主事人没架住审讯,招供掌柜两次从外头运棉花回来,其中有一次有胡狄同行。 按铺头的规定,棉花入库是要检查的,尤其这批货是交军工坊的,库房主事人不敢掉以轻心,谁知掌柜却不让他验,说胡狄已经验过。 主事人没敢再验,可两人走后他偷偷抽了几把棉花,顿时吓得心肝胆战。为了保住饭碗,他捂着这个秘密不敢声张。 掌柜的怒斥他吃里爬外,满口胡言。 胡狄外逃,胡家人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但林庭逸审出掌柜曾贿赂军工坊的监官一千两银子。 证据确凿,监军无法矢口否认,确实收了胡家的银子,故而在验收胡家的货时并没有严查。 行贿者正是成衣坊的掌柜,掌柜气得连声喊冤,“大人,我给监官送银并非贿赂,而是想他日后在上锋面前多美言几句,让胡家能成为军工坊的供货商。我们的军服货真价实,真没有弄虚作假,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请大人明查啊。” 林庭逸又审了作坊的三十几名缝工,缝工均反馈填充的棉花都是好货。 可是除了长工,胡家为了迎合监官赶工期,还招募临时缝工,因为作坊场地有限,作坊学云记将订单外发。据临时缝工反馈,库房发给他们的棉花中就夹了黑心棉,其中有耿直的还到库房反馈,但仓库却矢口否认,说发的棉花都是上等货。 缝工赔不起,权当不知这事,闭着眼睛填充交货,而成衣坊在收货时也没验出来,此后便不了了之。 掌柜的有嘴说不清,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漠北环境恶劣,尤其是蒙国敌兵虎视眈眈之下,军服稍有不慎将影响闵军气势。 兹事体大,林庭逸不擅自断判,而是详情直抒递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苏禾得知消息三摇头,姓林的真是太鸡贼了。这案子证据证人都摆在那,着实再好判不过,但整件案子实在太顺了,顺得就好像特意给他设计的。 要是顺着判,胡家是栽了,但他也有可能掉坑里出不来,若是往深里查,极有可能涉党派之争。 事关漠北军,那就是皇帝的逆鳞,而且这其中的党派之嫌,皇帝又岂会不明白呢? 故而,林庭逸直抒案情,最终判决由皇帝定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判的案子,有谁敢翻案或找茬? 果不其然,皇帝看完奏折之后,将它扔在地上,怒道:“这个小林,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旁边的大太监周福海监揣测圣意,寻思着皇帝面儿上看着生气,实则没有动肝火,于是大着胆子将奏折捡回来,还偷偷瞥了一眼,然后吓得肝颤,怪不得皇上生气,小林子恃宠而骄呀。 “皇上。”周福海不动声色,恭谨地递上奏折。 皇帝又将奏折看了两遍,揣摸其中的深意。 他最近很心烦,几个皇子不安分就算了,连漠北也蠢蠢欲动,真是让人不舒服。 漠北今年奇寒,跟三十年前像极了,那时他被派到漠北厉练,跟他跟那个人,还有曹国公一块顶着严寒,在率兵在黑山口跟蒙军狠狠干了仗。 以一敌三的兵量,加上大雪不利于闵军,压根没有任何胜算,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殊不知,那个人却丝毫没有畏惧。 那时候年轻热血,大伙豁出性命去打,漠北军也真是能打,他们跟豺狼虎豹似的,丝毫不慎塞外的狼兵,以少胜多赢得漂亮。 那一仗打出了铁血军威,以至于蒙军在数年之内,都不敢在最有利于他们的酷冬来袭。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他跟那个人渐行渐远。正是因为见识过漠北军的狠,他才高枕不得眠,漠北军是朝廷的兵,可是很多人都说,漠北军是许家军。 今年蒙军来势汹汹,那个人已经死了,曹国公也已年迈退居,而他自以为年富力强,可前不久病了一场,愈发觉得力不从心。 他的病让好几个皇子心生揣测,他们表面亲伺汤药孝顺无比,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岂会不明白呢?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儿子不少,其中敬王最像他年轻的时候,有野心有狠劲,可比起那个人的儿子,总是差了什么,让他想起来的就失落无经。 明明他才是天子,步步为赢夺得帝位,可私下却有不少人编排,若不是有漠北军保驾护航,他根本拿不下帝位。 皇帝咳了两下,将飘远的思绪拉回来,然后望向周福海,“老东西,这事你怎么看?”周福海吓得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匍匐在地,“奴才不敢。” “这里没有外人,你且说便是。” 宦官不得干政,周福海恨不得装死。皇上,不要挖坑给他跳啊。 蒙国算什么东西,就是帮欺软怕硬的野蛮部落。那个人活着的时候,他们只敢小打小闹,那个人一死,他们就自以为是,真以为闵朝收拾不了外境蛮夷? 他们再三挑衅,无非是想告诉天下人,他们怕的并不是他这个闵朝皇帝。 既然他们要找死,那就擦亮他们的狗眼看看,闵朝并非无人可用。 皇帝命人拟了两道旨,一道是胡家罔顾欺君,罪不可恕,成年男丁判斩,妇孺流放,军工坊即日起严查贪腐;第二道是给杨元吉的,囤积粮草排兵布队,严防蒙军袭扰。 其实胡家罪不至死,却不得不杀,除了以示天威告诫党派,更是做给漠北军跟虎视眈眈的蒙国看,朝廷极其重视边境之军,军服粮草丰富不缺。 第三百二十四章 1号离开 在府邸的敬王得知圣旨时,整个人跌坐在位置上,大冷天掌心直冒汗。父皇诛胡家,是诛给他看吗? “王爷,胡家不缺那三瓜俩枣,绝不可能在军服上做假,肯定是晋王栽赃陷害,咱们要彻查吗?” 敬王眼神阴戾,望向说话的愚蠢之人,“彻查什么?等查清真相,告诉父皇他错了吗?”皇帝不会做错事,错的只能是别人。 “如今晋王翅膀硬了,本王不能再大意。”敬王深吸口气,将心中怒气压下,命令道:“将绥州的碟探撤出,留下来蛰伏的,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顿了下,他又问道:“最近可有姓许的消息传来?” 暗卫马彪现身,“王爷,咱们派去沙县好几拨碟探均折翼,已经好久没有消息过来。” 敬王起身站在窗边,望向远处纷纷扬扬的大雪,“父皇这般高姿态,想来漠北一战不可避免。”杨元吉花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驯服那帮兵痞,皇帝自然也控制不了他们。 留着他们,就是祸害。 他真的搞不懂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他天生多疑猜忌,当初支持他的功臣削的削贬都贬,下手可从都不手软,为何轮到许家却要留个祸害,真是虚伪至极。 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可不少,他是皇帝没什么可怕的,可知这两年多来有多少人都没睡过安稳觉? 他帮皇帝促成这件事,可皇帝却留着祸害,甚至还派人监视。 监视什么呢?是想折磨许戈,还是想抓他杀人的证据?皇帝就是这样,把助他夺位的功臣杀完了,又开始猜忌自己的儿子,还跟自己的朝臣玩平衡术。 皇帝再不愿意承认都好,他在漠北的谋术失败了,漠北军身在曹营心在汉。真要跟蒙军打起来,别说杨元吉指挥不动他们,怕是连皇帝的兵符都不管用。 他们只认人不认兵符,所以父皇肯定会把那个人捏在手里的。真要是这样,那当年帮皇帝那帮人岂不成了笑话? “张彪,你派人去趟沙县。” 前两年有卫大夫盯着,敬王还算放心,毕竟许戈双腿残废医治无望,过得落魄如乞丐。他让卫大夫掺了慢性毒药,以为再过个一年半载,许戈必死无疑。可这半年来沙县频频出事,虽然不少证据都指向晋王,但直觉告诉他跟许戈脱不了关系。 只有他死了,漠北才能安静下来。 云记的军服单清尾完成,因为胡家的黑心棉的缘故,刘大人的验收这块格外用心。 不止验货,他还抽验之前囤在仓库的货,同样没有出问题。 陆记的货也前后脚交齐,刘大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庆幸自己关键时候守住了底线。当初胡陆两家暗中行贿,都想独揽沙县的名额,但当时他嫌银票少想再磋磨一下,谁知后来胡家棉花被烧,而上锋将军服增至三万,没人争抢顿时不香了。 事后,他还曾委婉暗示陆记,谁知陆记装傻,而云记更是个傻乎乎的,别说塞个红包,连吃饭都没请过。 当然,他也一门心想完成这批货,为自己升官铺路,非但没为难两家反而以礼相待。 锦州的军服监官,私下吃回扣厉害,又擅长拍上锋马屁,是他晋升路上的拦路虎。如今他栽了,自己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 要知道,沙县这批军服完成的很漂亮,尤其是羽绒军服,头两批运到漠北反响好很,他也得到不少表扬。 刘大人一高兴,自掏腰包请陆记跟云记的掌柜到四海搓了一顿,然后带着最后一顿货运往漠北。 圣旨很快下来,胡家成年男丁一律被押至锦州听判行刑,妇孺则被流放到岭南。 胡家的下场,苏禾心里挺唏嘘的,她不禁想到许家,然后更心疼自家狗子,他能活下来可不光凭的是运气。 林庭逸没再回沙县,听说皇帝对军工坊的贪腐雷霆之怒,勒令钦差前往军工坊严查过往贪墨。 他们前脚刚走,沙县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而且一直连下几天不停。 一觉醒来,到处银装素裹,鹅毛纷飞。 苏禾第一次见识到雪灾的厉害,这年头也没有化雪的助剂,院子里的雪深得没入膝盖,房顶的雪不时滑下来,哗哗作响的。 许戈长这么大,也是初次见到如此严重的雪灾,庆幸早前修缮屋顶,否则有坍塌的风险。 南方人对雪有莫名的兴奋,苏禾兴冲冲将自己裹成粽子,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谁知院门两边都被雪堵死,怎么也打不开。 即使这样,也没有磨灭她对雪的兴奋,竟然舞挥着铲子,亢奋地在屋檐下堆 雪人。许戈无法理解她的亢奋,不过在她的吆喝指使之下,一块帮着堆雪人。 她推的雪人很奇怪,更让许戈诧异的是,这个败家娘们竟然拿胡萝卜当鼻子,拿黑芝麻球做眼睛,将他的兽皮手套抢过去给雪人戴,还有兽皮围巾 “许富贵,你说它像你吗?”苏禾乐呵呵地说着,然后趁他不注意,雪团猛地掷过来。 雪团撞击在身上,迸射进衣服里,透骨的凉。 许戈脖子一歪,砸晕在轮椅上。 苏禾见闯了祸忙过来查看,错不及防被许戈推了下,整个人往后抑,“砰”地摔在院子里,被深深的白雪埋没。 “姓许的,我跟你没完。”苏禾气急败坏从雪堆里爬起来,拽住许戈从轮椅上扯下来。 两个人摔在雪堆里,拿着积雪互泼起来。 别看许戈半身残废,苏禾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摁在雪堆里,埋的只露出一颗脑袋。 “姓许的,你是不是男人?”苏禾气得哇哇叫,“敢不敢绅士一点?” 许戈不知何为绅士,北境男人都是这样教训不听话的熊媳妇,他不过小惩大戒而已。 苏禾手脚并用爬起来,将许戈摁在雪上,眼疾手快坐在他腰上,扯开他的衣领往里面刨雪,“许富贵,我弄死你” 咦,背后有凉凉的目光。 第三百二十五章 咱们玩这个 等苏禾回头看,只见徐达站在饭厅门口,震惊地连嘴巴都合不上。堂堂漠北的小阎王,竟然被少夫人摁在雪地里摩擦,真是好可怜! 猛虎当前,徐达敢怒而不敢言。 “不是我”瞧他满脸都在控制她虐待许戈,犯罪现场的苏禾有些说不清,赶紧从许戈身上翻下来,将人从雪地里拉起来。 许戈面色不好,抖掉衣服里的雪,看徐达的眼神阴沉无比。 徐达:“”他就不该来。 他当然不该来,小夫妻的情趣岂是他这个外人能看的。 苏禾到灶房烧水洗脸,奈何水缸的水结成冰,她只能从院子里取积雪。 两人在饭厅密谋,徐达掏出官府张贴的告示,关于绥州科举舞弊的。小侯爷曾千交代万嘱咐,只要公告一贴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他。 这案子早就有结果,徐达不知他要官府的告示干什么,不过主子的命令他不敢违背,冒着过膝的积雪送过来。 他注意到,小侯爷看到告示时眼睛一亮,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徐达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许戈了,仿若还是在漠北的时候,他们策马扬鞭,小侯爷自信飞扬,恣意张狂的模样。 这一刻,徐达眼睛泛酸,小侯爷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哪里知道,许戈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除了官府告示,徐达还带来漠北的消息。 “小侯爷,咱们做的羽绒服,好些人都穿上了。”徐达语气哽咽,别开脸偷偷擦眼泪,“漠北太冷了,这批衣服去得及时,要不然可要冻死不少人。听说蒙国那边寒流更重,连牲畜都陆续有冻死的。” 他还没说,其实漠北没有厚棉服跟炭火过冬的,有不少百姓都冻死了。他们不是神,能保住漠北军已经是万幸,其余的人他们管不着,更不屑去管。 要是没有少夫人带他们赚钱,他们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不住,极有可能也会冻死在这场寒流中,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徐达喜极而泣。那帮人在漠北没有白等,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沉默半晌才问道:“那边的矿怎么样了?” “小侯爷料事如神,姚千万跟杨元吉联手拿到批文,雇了大批苦力全力挖煤。漠北奇寒不止,大雪封山外面的运煤车进不来,姚千万贿赂当地官员将煤价炒到天价,今冬的煤价比往年高了三倍不止,连军营都快用不起煤了。” 姚千万跟杨元吉赚得盆满钵满,可漠北岂没有皇帝的眼线,此时只怕消息已经传到京城。 杨元吉也是个蠢的,一朝得敬王赏识坐拥漠北两年,久而久之没了敬畏之心。安逸日子过久了,加上开矿赚得雪花般的银子,贪婪日益膨胀,得知饥寒交迫的大批灾民去矿场抢煤保命,竟然派兵镇压,造成灾民死伤不少。 许戈面无表情听着,突然道:“按行程,钦差也该到漠北了。” “估计差不多到了。”漠北多妖,狗皇帝既然严查军服贪墨案,又岂会放着天价煤不管? 蒙国虎狼环伺,狗皇帝这时才打肿脸充胖子,想用老漠北军威喝蒙军,早他娘的干什么去了? 提起蒙军,许戈又道:“税粮运得如何?” “咱们绕过漠北走西域路线,行程慢了许多,但已经跟那头接上头。”八万担的税粮撒手让人,徐达跟挖了自己的大腿肉似的,疼得嗷嗷叫,“等第一批税粮交接完成,也该到他们体现诚意的时候了。”他娘的,自己的兄弟在漠北饿得直勒裤腰带,却拿金贵的粮食去喂塞外的野狼,希望这一切都值得。 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不管是老胡或是老五也好,他们都能理解但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满肚子的愤怒无处发泄。 许戈冷然瞥了他一眼,“能用来换命的,都不算金贵之物,没了还能再赚。” “的是。”要是连命者没了,要再多的粮食有何用。 徐达走的时候,特意看了屋檐下的雪人,突然咧嘴笑了,“长得还挺像小侯爷的,少夫人真会玩。” 许戈:“” 徐达突然想到好主意,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到四海。天地茫茫的,酒楼的客人很少,徐达叫来几个伙计,依葫芦画飘在门口堆了两个雪人迎客。 末了,又觉得没苏禾堆得好看,也不够气派,于是将伙计全部叫出来,他打算堆巨形椰子跟鸡,刚好给四海再做波宣传吸引客人。 苏禾不知道,因为自己堆的一个雪人,吃撑的沙县百姓竟然脑洞大开,玩起各种雪雕艺术,一时间成为沙县的一道独特风 景线。徐县令得知后应时应景,借势举行雪雕大赛,呼吁百姓或商家踊跃参加,夺魁者可得十两银。 钱不多,但可以拉到百姓出来消费,增加税收拉动内需。看来,他为了攒政绩回京,也是够拼的。 因为徐县令的举动,沙县从此以后每年都会举行雪雕比赛。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彼时的苏禾还在灶房烧火。 雪堵了烟囱,浓烟倒流呛得她灰头土脸,气得朝许戈发脾气,“许富贵,烧火是你的活,别躲在房间里张嘴等吃的,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欺负他不带眨眼的,却连烧个火都不会,这个女人真是笨死了。 为了家宅安宁,许戈心里再不情愿,都得乖乖推着轮椅去烧火。 看她被熏得满脸焦烟,许戈不厚道的笑了,将她拉过来仔细擦着脸,“真是笨死了,连烟囱除雪都不会除。” 被他嫌弃,苏禾还有理了,“我不会捅烟囱怎么了,还不是赚钱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瞧你那德性,再嫌弃我!”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最近他总爱嫌弃鄙视她,忍他很久了。 “是是是,我媳妇最厉害了。”见她动真格的,许戈马上哄着,“要不是你赚钱养我,我早就饿死了。” 他的态度很虔诚,可说出来的话又不对味。算了,还是先搞点早餐吃,真是饿死了。 等许戈通完烟囱,煮水洗漱吃完早饭,两人往房间里添了盆炭火,然后钻被窝取暖。 晚上睡得足,苏禾取出飞行棋,“咱们来玩这个,输的晚上做马杀鸡。” 许戈瞧不上这种幼稚游戏,眼都不眨将飞行棋拿开,然后将官府告示摊开她面前,“咱们玩这个。” 怪不得说男人用下半身思考,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他竟然还一直惦记着。惦记就算了,竟然还让徐达送过来,他也不觉得丢人。 苏禾云淡风轻地将告示扔地上,“猴年马月的事了,早就过了时效。” 许戈脸黑了,“姓苏的,你是不是输不起?” “什么玩不起,老皇历早就翻篇了。” 许戈将她抡在床上,“别给我扯犊子,在我这永远翻不过去,你说了可不算。”说着说着,他伸手去解裤腰带。 这种鬼天气,收拾她再适合不过。 第三百二十六章 疯狂提醒她 苏禾根本不是许戈的对手,他盼朝廷的告示差点望穿秋水,加上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她就知道自己这关躲不过去了。 男人对这种事有执念,苏禾只能愿赌服输,但她又觉得过不了屈从这个坎,急道:“大白天你要干嘛,晚上再说。” 许戈才不听她的鬼话,就想要硬来。 苏禾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你属牲口的?” 许戈当然不是,但许富贵是。 苏禾踹了他一脚。 这一脚,把许戈的火给踹息了。 他冷冷瞪了苏禾一眼,转身背对着她,气呼呼要裂开。 苏禾能怎么办,只能哄着呗。 许戈气不顺,又不想被她扣上婚内强女干的帽子,再说她躲得过白天逃不过晚上,大半年都忍过来了,还差这半天不成? 被她哄着好一会,他就借坡下驴,但脸色还是不好。 坐床上也不能干瞪眼,苏禾取过兽皮毛料,量好许戈的手指宽度跟长度,继续给他做手套跟围巾。 许戈实在无聊,很快又睡着。 苏禾做着针线,突然有股老母亲的无奈,养只神兽真不容易。 眨眼到了傍晚,许戈疯狂提醒她,“我们今天早点吃饭。” 苏禾的心情跟上坟似的。 大雪封门,家里没有新鲜的肉,苏禾做腊肠煲仔饭,酸溜大白菜。 许戈跟过年似的,从头洗到脚,又在房间添足了炭火。 他坐在床上等苏禾,谁知她在澡房半天不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孵蛋。 好不容易出来了,拿羽绒服裹得紧紧的。 许戈:“”穿那么多干什么,等会还不是要脱。 洗了个热水澡,苏禾两腮嫣红,娇嫩的肌肤吹脂可破。 许戈拉着她坐下,闻到她身上散发沁人的幽香。 他亲了她脸颊一口,伸手脱她的羽绒服,然后倒吸口凉气,“”这么凶! 扒开衣服一看,果然把他惦记了很久的那套衣服穿上了。瞧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许戈怕她冻着,赶紧搬到床上用棉被捂好。 他是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接下来一切按流程走。 苏禾以为他是老鸟,谁知关键时候竟然是菜鸟。 好歹是镇北侯府出来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雏。 苏禾心情很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许戈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表现很好,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完事后竟然逗弄她,“怎么样?” 苏禾本来就对他没抱希望,加上身体痛死了,心情自然不好。 不过,男人都要面子讲尊严,苏禾不忍心拂他的面,“还行。” 可能她真的不了解男人,不知道“还行”对男人而言,有多大的杀伤力。 许戈当时就僵硬了,连手都不知往哪摆。然后,躺在床上不说话。 亏是熄了灯,要不然他要挖个地洞钻下去。 把差事办了,苏禾等身体的不适消失,蹭在他臂弯中睡去。 许戈完全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还行还行还行还行 它像金箍咒一样,要把许戈箍到裂开。 他越想越不服,然后给自己找理由,第一次没有经验,不过他很善于总结经验。 然后,他翻身把苏禾压在身下 一番胡作非为,苏禾被弄醒,迷迷糊糊喘不上气。 这一次,许戈信心满满,“怎么样?” 苏禾在脑子里回忆着,突然问了句,“你的腿刚才是不是动了?” 许戈:“”大意了! 刚想着要如何应对,苏禾伸手在他大腿内侧狠揪了一把,许戈一个没忍住痛呼出来,“啊” 苏禾坐起来,双眼审视着他,“许富贵,你的腿没问题啊。” 没有任何心里防备的许戈,痛的差点眼泪飙出来,“是是吗?”这个死女人,他在卖力表现的时候,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有有吗?”见她不说话,许戈有些心虚,“我怎么没感觉呢?” 苏禾又揪了他一把,“怎么样?” “好像是有感觉。”许戈瞒不住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几口,高兴道:“早知道做这个能治好我的腿,以前就该办了你。” 苏禾沉浸在喜悦中,点亮烛火仔细打量他的 腿。 许戈被她盯得受不了,扯住被子遮住腹部。 她左敲敲右捏捏,然后鄙视地盯着许戈。这个男人真是的她都不好意思说他,以前怎么治都不行,她都彻底放弃了,没想到这种事竟然把他腿治好。 唉,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不过,这毕竟是天大的喜事,苏禾还是很亢奋的,“许富贵,赶紧的,走两步。” 许戈没办法,只得穿上裤子下床走两步。 废了两年,许戈走得很费力,趔趔趄趄要摔,苏禾眼疾手快向前抱住,耐心扶着他笨拙地练习。 在房间走了几圈,肌肉还是挺无力的,不过锻炼段时间应该能彻底恢复机能。左腿受伤太严重留下后遗症,走起来长短不一,看着是瘸的。 苏禾量他的腿长,“差异不是很大,往靴子上多垫两个鞋垫,应该就不明显了。” 腿没问题,许戈的心情并不好,他将苏禾搂在怀中,神情严肃道:“我的腿能动,并不是好事。” 苏禾当然明白,“你以后就在房间里走,给我看就行。” 再三检查他的腿,苏禾警告道:“你两条腿是粉碎性骨折,要注意保养好,千万不能再骨折,也不能过于负重,否则就会彻底废掉。” 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她打算给他定制全面的康复治疗,将后遗症的影响降到最低。要不然,像寒冷或下雨天,腿肯定疼得受不了。 许戈将她揉进怀中,“苏禾,你是我的女人了,这辈子都得跟我在一起。” 这个苏禾可不敢打包票,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且行且珍惜呗。 熄灯睡觉,被他胡来两次,苏禾累得直打哈欠。 正模糊间,许戈又来了句,“你还没说,我怎么样?” 苏禾真是烦死了,“你好厉害,快点睡吧。”许戈这才如释重负,觉得心满意足。 第三百二十七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北风呼呼吹,大冬天没勇气起床。苏禾向来醒得早,翻来覆去睡得腰疼,见许戈睡得熟,于是不安好心的闹他。 早上闹人,尤其是闹男人,无疑是在拱火。 许戈的身体很诚实,然后抓着苏禾灭火。 苏禾:“” 办完事,看着她委屈到唧唧哼哼的样子,跟滩水一样温柔,许戈觉得浑身舒坦。 这半年来,他伏低做小忍辱负重,今朝连本带利讨出来,面子里子全都有了。 男人嘛,还得当家作主,不能让女人胡乱蹿。 赖到中午,早午饭一块做。雪还在继续下,不过比昨天小了许多。 烟囱又堵了,而许戈还在睡,苏禾气得吼了一嗓子。刚才逞什么能呢,现在睡得跟猪一样。 许戈从梦中惊醒,麻利穿好衣服进灶房通烟囱除雪。 水缸冻结冰,取了积雪放锅里融化,他舍不得让苏禾的手泡水,自己摘菜洗菜,准备好一切再让她掌勺。 本以为翻身做主人,原来还是想多了。 吃饱喝足,苏禾死活不愿意回被窝,现在的许戈跟饿死鬼似的,想把以前的找补回来,也不怕噎死他。 许戈睡着午觉,突然闻到股药味,起身到灶房一看,苏禾正端着碗喝。 “你生病了?”许戈诧异,然后又想到什么,“还是弄疼你了?” 苏禾差点被药噎着,侧脸瞥了他一眼,“咱们都还年轻,等以后条件好了再生。”她才十几岁,还可以潇洒快活十多年,才不想早早被孩子束缚住。再说跟着他有今天没明天的,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生孩子不是拖后腿么。 许戈怔然,她竟然喝避子汤? 眼前的时局确实不适合怀孕,皇帝不可能允许他有子嗣,即使生下来也未必能平安长大。 许戈心中自责不已,紧搂苏禾,“我现在给不了你安稳,不过你放心,等以后咱们稳定下来,我让你给我生很多孩子。” 苏禾:“”呃,他好像想得有点多。 当然她也不会去解释,这个误会没什么不好,捏着这点他会对自己更好。 苏禾不喜欢喝药,许戈是知道的,内疚的他自告奋勇,“我喝有效吗?要不以后我来喝算了。” “行啊,以后都由你喝。” 许戈刚喝了口气,谁知苏禾又道:“这种药男人喝多了会影响身体,以后想生都生不了。”药物确实能控制男人少精或无精,但时间久了容易成疾,而且这种方式不是绝对安全。 所以说,上天对女人真是苛刻。 事关子嗣传承,许戈没有犹豫,“那还是委屈你了,我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 苏禾也不客气,“怎么补偿?” 呃,许戈想了想,“以后家里的粗活全由我包了,我的钱跟身体和心全都给你,危险的挨刀的我先上” 他这么会,她都找不到怼他的点,真是没意思。 院子的雪太厚,再不除雪的话,屋顶滑落下来的都能倒流进房间。 苏禾拿出罐子里的盐巴,跟不要钱地撒出去。 许戈觉得她疯了,知道盐有多贵吗? 当然,家里不缺钱,她开心就好。 苏禾不是败家,等她一大罐盐撒完,许戈发现积雪在逐渐融化。 盐能化雪?雪化的挺慢,苏禾又用铲子铲院门的雪。 费了半天劲,总算将院门打开,外面的雪又滑进来。 整条巷子白茫茫,积雪直接没到大腿,静悄悄的没人影。 苏禾张望间,发现隔壁的隔壁再隔壁,屋檐塌了个角。 沙县只是北境的边缘,可以想象漠北的雪有多大。 等到下午,雪终于停了。 不少雪灾的住户开始除雪,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铲子。今年的柴火太贵,当然舍不得用热水,而且效果也不大。 巷子的那头,有哭嚎声传来。 听声音,好像是赵大脚家传来的。 苏禾站在院门口听了许多,好像是赵大脚的屋子被压塌,昨天半夜被砸死了。 说起赵大脚,有些一言难尽。王永贵坐牢,女儿死在狱中,赵大脚没了依靠,经哥嫂介绍找了鳏夫搭伙过日子。 好的看不上她,挑来挑去还是烂白菜,那男人吃喝嫖赌样样来。两人经常吵架,他吃喝都在赵大脚家,却很少往家里拿钱,房屋破烂也舍不得修,两人一块被压死。 这场雪灾,死得可不止 赵大脚,还有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被冻死。 老八家也差点塌了,幸亏之前写书赚了点钱,及时把屋子修补好。 他提前写了几卷《破阵子》给老张,足够撑到明年春闱,然后两耳不闻窗外事,闭门苦读。 读累了,偶尔会想到曹灿玉,她自从回了锦州就再也没回来,也许哪有什么也许,人家是国公府的嫡孙小姐。 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往深里想,这事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老五来了消息,晋王跟陆浅之走得很近,应该私下达下某种协议,痛快打道回府。 政商能有什么好勾当,晋王无非是透过陆浅之跟叔叔搭上线,想让肃王在皇帝面前美言,创造回京的机会。 晴了几天,路上的积雪在逐渐消融。苏禾是闲不住的,冒着严寒去回春堂上班。 天天在巴掌大的地方,低头抬头都是许戈,他的脸长得再好看,她也腻了。 她刚走没多久,徐达就翻进来。 蒙军果然很会抓机会,趁着皇帝下旨让钦差查严天价黑煤,在杨元吉分心应对之时,偷袭漠北军的十三营。 十三营是新兵营,说新兵是抬举他们。仗着杨元吉的亲将偏爱,危险的活从没让他们干,再多的训练都是纸上谈兵,入伍一年还跟愣头青似的,被蒙军削得很惨,连粮仓都烧了。 这一打,也给了杨元吉机会,躲过钦差的严厉盘查,以军事为由缩进总营不出。 手捏重兵,别说钦差,就连皇帝也不敢在这关键时候拿他开刀。天价煤的黑锅,由姚千万一人背了。 这个奸商盘踞漠北多年,跟当地官员也是盘根错节,钦差想找他的罪名简直不要太容易。 姚千万全家被抄,所有家产充公,煤矿落入朝廷手中。 迫于朝廷压力,杨元吉憋着狠劲,直接给蒙军下战书。他调了两万的老兵,打算真刀真枪打一场。 蒙军痛快应战,可等到他粮草备足军队拉出来,蒙军竟然调头就跑。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从笔迹来是男人 塞外冰天雪地,到处是积雪陷阱,撵又撵不上,气得杨元吉直骂娘。 骂声还没落,黑山口遭袭。 黑山口历来是兵痞收容所,即使当年镇北侯尚在,黑山口也是刺头横生,军营的刺头都往这里扔,许戈当年也被扔到这里,一步步往上爬的。 蒙军潜伏在雪堆里,静静等待机会,想杀黑山口的漠北军一个措手不及。 黑山口发生过很多惨烈的战事,加上特殊的地势,北风一吹鬼哭狼嚎,听得人心里直发毛。不知兵痞太狠,还是蒙军心里有鬼,这次偷袭并没有得逞,反而狼狈逃走。 赢是赢了,杨元吉的脸却很难看。当然,朝廷的脸更不好看。 不少有心人借机向皇帝进言,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徐达深深叹了口气,神情复杂道:“小侯爷,咱们怕是过不安稳了。”直到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八万担的税粮是换了漠北军的生机,可是小侯爷把自己推出去了。 许戈神情平静,“该来的,躲不掉。”即使没有这两场战役,狗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天时利于蒙军,皇帝不敢处置漠北军,却可以拿捏他们。只不过他以前害怕漠北军会反,这才留了许戈一条命,想打时间差化解这场危机。 如今,他怕是连脸都顾不上了。 徐达忧心忡忡,“敬王的人来了。” 许戈挑眉,“什么时候到的?” “千里飘雪,他们又心太急,大雪封山非要强闯,遇到雪崩全埋了。” 敬王的人本就见不得光,来多少杀多少便是,怕的是皇帝下令。据京城那边的消息,皇帝动心思了。 许戈望向外面的积雪,看来他能不能留在这里过年,就老天爷的意思了。 小侯爷若回京,徐达担忧不假,但大不了跑路便是,他担心的是少夫人。 以前小侯爷无牵无挂,现在他把少夫人放在心尖上,要是少夫人受到挟制,小侯爷就被动了。 当然,他不敢说心里的大实话,怕被小侯爷削死。 他不敢说,不代表许戈不会想。 漠北陆续又打了几仗,直接把杨元吉气得跳脚。说蒙军要打吧,他不好好打,说他不打吧,猛得给你来一下,经常声东击西虚晃一枪。 冬季刮的是西北风,刀子般的冷风带着刺骨的寒流,呼呼地从蒙国刮向闵朝北境,加上夹杂着大量的雪花,漠北军非常被动。 漠北军无时无刻不处于紧急戒备状态,时间久了身体跟精神都吃不消。 杨元吉大骂蒙军婊子行为,连脸都不要了。 在蒙国的细作传来消息,这种不要脸的打法,正是蒙国三皇子格尔泰下令的。 格尔泰这人相当邪乎,他在闵国流浪多年,早把闵人的心思研究透彻。 自打回到蒙国,格尔泰就派心腹到前线掌兵,他跟心腹之间用暗语交流,哪场仗真打哪场仗假打,不到最后一刻根本没有人能预测。 他这种游击打法,并不是对敌人仁慈,而是蒙国境内也遭灾,需要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比起之前的主帅,格尔泰更了解杨元吉,他抓住天时地利频频骚扰边境,让杨元吉彼于奔命不得安宁。 纸包不住火,当消息陆续传到苏禾耳朵时,她头都大了。 黑着脸回来,苏禾神情严肃道:“你玩这么大,就不怕皇帝捶死你?” “他本就没打算放过我。”许戈冷笑,“我在这个鬼地方困了两年多,边境若不闹点动静出来,你觉得我还能活多久?” 苏禾知道,许戈不想再忍了。 他欲图扭转被动局面,火中取粟争取一丝机会。 边境的丑态,彻底让皇帝看清边境的劣势,漠北军从来没属于过自己。现在的他焦虑不安,即使两年过去了,老漠北军的数量仍过于庞大,他们现在就像只大油桶,既怕一点就炸,可要是搬进自己的仓库,他也不可能再放心。 最好的方法,便是把许戈捏在手里牵制漠北军,等到明年雪化再跟蒙军一较生死。 他们不是认人不认兵符吗?那就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忠诚! “京城比这里更凶险,你害怕吗?” 沙县是波折不断,但是苏禾已经习惯了,甚至开始享受现在的日子,回京是她从来没考虑过的。 她不善人际关系,加上山高皇帝远,在这里说错话做错事未必有性命之忧,可在京城就不一样了。先别说朝堂的波谲云诡,光是苏家就吃人不吐骨头,她回去肯定活不过三集。 瞧她一脸懵样,许戈觉得有必要跟她透点底,“你已经不属于苏家人了。” 苏禾更懵了。 “你本就是苏家之耻,加上赐婚给我,苏定昌怕你我会拖累苏家,在两年前以你母亲犯了大错为由,连带你跟你弟弟都被逐出府,自然跟苏府没有任何关系。” 苏禾:“” 她对原主的母亲跟弟弟,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现在听许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他们的存在。 “我母亲跟弟弟离开苏府后,情况如何?” 提起这个,许戈的脸色不怎么好,“你表哥会时常接济。” 他又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时局难料,许戈随时都有可能回去,身为他的妻子自然逃不掉。 苏禾对京城一无所知,得了空便绞尽脑汁回忆。她的陪嫁有几箱医书,或许能找到些线索,这半年她有空也有翻阅,不觉间已经翻阅过半。 中医博大精深,她也受益匪浅。这些医书很有意思,它们并不是新的,曾经被人翻阅过,而上面深奥的地方还会有注解,从笔迹来看应该是男人。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天天琢磨苏家那点事,她想起来的可真不少。 原主的父亲苏定昌出身寒门,到京城赶考时大病一场,身上的银钱不够,便想到医馆赊药。那年头药材贵,他也没抱多少希望,谁知医馆的老板得知他是考生,而且模样长得很俊朗,非但痛快的赊药,甚至还让女儿照顾他。 医馆的女儿,便是原主的母亲沈氏。沈氏出身不高,长得却如花似玉,在照顾苏定昌的过程中心生情愫。 苏定昌久病不愈,得到沈氏的照顾,年轻男女很快坠入爱河,在沈老爷的主持下定了婚。 后来的春闱,怕是连苏定昌都没有料到,自己会一路开挂到探花。 那年头流行榜下捉婿,达官贵人挤破头想为自家女儿逮个好的。苏定昌皮相好,虽然只是探花,奈何状元有妻室,榜眼长得丑,他成了抢手货。 抢来抢去,最后成了吏部侍郎的金龟婿。 第三百二十九章 神秘的3号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苏定昌是典型的渣男,他没有解释自己已有未婚妻。甚至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想抢他当女婿的比比皆是,吏部侍郎并不起眼,但只因吏部掌管升迁任免,这对他的仕途极有帮助。 当然,男人谁不喜欢美人,何况吏部侍郎的女儿姿色太平庸。他在沈家人面前扮演受害者,而沈氏之前跟他花前月下时,已经将身子给了他,她又能怎么办? 苏定昌擅长溜须拍马,将岳父的人脉利用到淋漓尽致,仕途扶摇直上。他不知耍了什么手段,说服岳父跟原配,将沈氏进门做妾室,后来又陆续收了两房。 原配柴氏允许沈氏进门,不代表高看沈氏,相反恨到骨子里。 柴氏手段了得,深知丈夫沉迷沈氏。她不明着对付沈氏,而是打起原主的主意。说起来,柴氏生了两女一儿,全随了她的平庸长相,反倒原主净挑苏定昌跟沈氏的优点长,十足的美人胚子。 在她授意下,儿女成功带歪原主。原主娇纵跋扈,嫌贫爱富,对母亲的地位跟出身很嫌弃,反倒视柴氏为亲母。 在柴氏娇纵捧杀之下,原主不学无术三观尽毁,小小年纪便干出浪蝶之事,在京城名声尽毁。 苏定昌丢人又丢面,怪沈氏教养无方。尤其原主被赐婚,当成羞辱许戈的工具,哪怕苏定昌贵为首辅,也被官圈沦为笑柄。 他将怨气撒在沈氏身上,沈氏本就是夹心饼,婆母不喜原配打压,久而久之跟苏定昌离心离德,早年情分消失殆尽。 苏禾感慨唏嘘,女人选另一半,跟重新投胎似的,要是没选对这辈子就毁了。 人心难测,也不知将来她跟许戈会不会情尽反目? 她继续翻看医书,无意中发现书中竟然夹了封信,看模样已经有些年头。 信中的笔迹,跟医书的注解无差,都是出自同一个人。 等看清书信的内容,这才知道许戈为什么阴阳怪气。这几箱嫁妆并非是沈氏送的,而是原主的表哥沈明轩送的。 这也不是祝福信,而是情书。 原主被赐婚,沈明轩不忍她跳火坑,竟然有带她私奔的打算,在信中约定时间跟地点。 偏偏沈明轩太含蓄,也太高估原主的情商,原主连箱子都没打开,又怎么可能看到这封信呢。 苏禾忍不住想,如果当年原主看了这封信,并愿意跟表哥私奔,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情况,而自己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在想什么?”许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跟鬼魅似的。 苏禾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下意识将信藏起来。明明不是她干的,为什么觉得挺心虚的? 许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往床榻走去。 苏禾:“”男人吃醋,就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吗? 她被摔在床上,又翻身扑到许戈背上,撒娇道:“许富贵,你背我。” 女人的脑子真是奇妙,不过许戈打算满足她,背着她在房间鬼打墙。 转完了,她又要公主抱。许戈也就对着她才有这份耐心,要是换成别人直接扔出去。 转圈多了,许戈腿疼。 苏禾给他按摩上药,既心疼又嫌弃道:“真是矫情,你在床上耍威风的时候,怎么不见得疼?” 许戈:“”她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大雪继继续续,下几天停几天没消停。 徐县令挺闹心的,他都不知道今年到底怎么了,什么灾祸都碰上。雪灾持续不断,家畜冻死不说,房屋坍塌的,贫苦百姓饥寒交迫的,让他着急上火。 相较之下,徐夫人则淡定许多,“老爷,今年是庚子年,本就多灾多难。现在除了南方,各地都在下雪,咱们这还算好的。” “话虽这么说,可我是一县之长,责任不可推卸。” 徐夫人顿时来了主意,“要不你找找雷先生,他手上应该还有税粮,你起个义捐施粥的头,既做了善事也落个好名声不是?” 这倒是提醒了徐县令,提笔给雷五写信。信还没有写完,吏员来禀,说是雷五来了。 徐县令诧异,雷五刚随晋王回绥州,怎么又来? 将人迎进书房,徐县令奉上热茶,“先生这次前来,可是有要事?” 雷五神情很微妙,不似之前坦荡,稍作权衡才压低声音道:“不知大人可知许家的情况?” 徐县令很快意识到他的来意,蒙国的皇帝将边境兵权交给年幼的皇子,十多岁的孩子连心性都没有定 ,似劣童又似魔鬼。从漠北的情况焦灼,完全是借天时地利,摁着杨元吉的死穴打,以最小的代价灭闵朝最大的威风。 蒙国一闹,西域诸国跟东北的金人也蠢蠢欲动,想趁机分一杯羹。 一旦闵朝跟蒙国打起来,这些豺狼虎豹必群起而攻之。 雷五是晋王的人,势必代表晋王而来。漠北如今的局势,多半还是许戈说了算,而晋王想借势结盟。 徐县令惶恐,“下官虽然在沙县数年,屡屡忙于政务,许家的无暇打听,也不敢轻易去打听。” 雷五却不死心,“以大人所见,有几分把握?” 徐县令心肝打擅,“在下只不过六品县令,实在不敢妄言。” 见雷五神情高深,显然没打算离开之意,徐县令这才补充道:“半年前,下官抓了位黑心大夫,他曾招供不时会到许家治病,想来他身体极差,估计没啥盼头。” 雷五见问不出什么,这才起身告辞。他之所以来县衙,既替晋王试探,也是替小侯爷试探,现在看来县令嘴巴还是挺紧的,没有因为投靠晋王把不该说的也说了。 看出漠北情况不对,晋王便动拉拢的心思,许下一大堆承诺。 那些承诺本就属于镇北侯的,再恩惠也不过是归物原主。挨过一次打,难道还学不乖吗? 雷五回到客栈,乔装成算命先生,敲开乌麻巷的院门。 两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堂堂正正走前门,不用再从后院翻墙进来。 第三百三十章 2号的心魔 苏禾刚好买了新鲜的菜回来,切薄的牛肉打上鸡蛋搅拌均匀,还有新鲜的猪杂。三人围桌而坐,吃着新鲜滚烫的锅边炉,再喝上两杯温酒,真是快哉。 许戈对晋王的承诺根本没放在眼里,不过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有老五做内应,跟晋王结盟又如何。 当然,事情不可能答应太快。 老五很高兴,“少夫人,以后我多来蹭几次饭,你可别嫌隙。” “你家主子有钱,吃不垮他的。” “明年三月是太后寿诞,她是先皇后的远房姑母,向来对晋王疼爱有加,听说今冬她身体不济,以此为由想让晋王回京,加上有肃王在皇帝面前周旋,晋王今年又办了几件亮眼的事,回京是迟早的事。” 敬王犯了皇帝的忌讳,而皇帝又爱玩平衡之术,肯定会另外扶植另外的皇子敲打敬王。晋王毕竟曾经贵为太子,也是皇帝的嫡子,必是最适合的人选。 许戈眉头微蹙,“肃王这人,可调查清楚了?” 老五颔首,“肃王府早年遭火灾,王妃跟世子丧身火海,他为此遭受很大打击,散尽家奴长居奉国寺,直到这几年才回府,但也鲜少跟人往来。咱们的人费了很大劲才辗转找到旧家奴,他回忆失火前肃王举动反常,好像换了个人,还曾经听到其跟王妃吵架。” 肃王自幼体弱多病,性格温柔如水,哪怕家奴也以礼相待。 至于其他的着实不好调查,除了偶尔进宫陪皇帝下棋,肃王几乎闭门不出,一时间很难查出来。 许戈沉默许久,突然道:“肃王跟宸王长得很像。” 老五震惊,筷子掉了都没察觉到。 宸王跟肃王一母同胞,长相极其相似,性格却南辕北辙,两兄弟志向不同并不亲近。众皇子中,肃王体弱多病才华不突出,加上母族不受宠处处遭排挤,是在当今皇帝羽翼下长大的。 话说起来,当今皇帝能夺嫡成功,肃王功不可没。 当年先帝久病不愈,皇子各怀心思,宸王暗中勾结禁卫军想夺得先机。肃王无意中得知消息,以为兄长要强行夺权,于是将此事告之当今皇帝。 事情败露,宸王被褫夺封号,在新帝登基后全家处死。 老五浑身涌起寒意,“,肃王被调包了?” “不一定,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即使没调包,借尸还魂也不是没可能,否则如何解释陆浅之在沙县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搁以前,许戈根本不会相信,可是现在坐他身边,吃得很香还没心没肺的女人,刚好就是借尸还魂的。 老五知道该怎么查了,吃饱起身离开时,不忘拍苏禾马屁,“少夫人,几日不见你更加光彩照人了。” 苏禾知道他拍,但谁不喜欢听好话。 陆浅之从温泉山庄回来,点名让苏禾过去复诊。 有段时间没见,陆浅之的胡渣子挺浓密,就屁股上的伤还没好。 苏禾给他做全面的评估,然后将药停了,“你的身体已没有大问题,不适当的行为纠正过来就行。”譬如,他现在时不时还会翘兰花指。 身体是没问题了,但是他找人试了,那方面还是不行。 见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古怪,苏禾顿时警告他,“你要是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真废了你?” 陆浅之很肯定自己对她没那种意思,但是不找她治找谁治? “你为什么觉得我才是关键?”苏禾真是醉了,一针见血道:“你的心魔,不应该是陆夫人吗?” 陆浅之:“” 苏禾说这话,并非随口瞎掰,她让许戈的人查过。陆浅之今昔非比,反倒是陆郎中仕途受滞。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想对付陆家易如反掌,为何迟迟不动手? 并非他还顾念亲情,而是继母对他的伤害太大。在他的潜意识中,继母是不可跨越的魔障,他还没有强大到让她飞灰烟灭,所以至今不敢动手。 “你敷衍我?”陆浅之很生气。 “瞧瞧你,光是陆夫人这三个字,就让你激动成这样。”苏禾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你在做那事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是什么?” 当然是客栈不堪的那一幕,它就像个紧箍咒,箍得他喘不过气来。“在你脑子里面目狰狞的那个,到底是我还是陆夫人?” 陆浅之震愕,跌坐在椅子上。他想要辩解,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跟陆家的恩怨,不是她这个外人能轻易发表意见的,苏禾只能点到为止,“心病只能心药医,你要试着从这 个泥潭里走出来。当然,未必能治好你的顽疾,但肯定比现在好很多。” 说起来,陆浅之也是个可怜人。 苏禾起身离开,刚到门口却被人追上来,“苏大夫请留步。” 来的陆记成衣铺掌柜,手里拿着个鼓囊的包袱,“这是陆老爷给的,还请笑纳。” 包袱里是件很大块的雪白狐裘,足可以做两件披风。 这样阔绰的前任,再来一打都没问题。 苏禾假意推了几次,很痛快地收下。 陆浅之在书房足足待了一下午,然后做出回京的决定。 “老爷,到京城足有千里,现在到处都是雪灾封路,实在不是回京的好时机,这个年恐怕得在沙县过了。” 老五又来了两次,结盟的事就此敲定。 随着寒流加剧,边境的蒙人也扛不住了,偃旗息鼓回阵地猫冬,漠北就此安静下来。 转眼已经是腊月,本来是一年间最热闹的时节,却因连绵雪季而变得格外冷清。 铺子生意冷清的可怜,但前几个月赚得不错,大伙进行紧张的结算,看到最后的利润笑得合不拢嘴。 月中左右,所有的账交到大老板手中。许戈跟二老板合计,给大伙的分红很可观,剩下的大块两个人再分。 左手倒腾右手的事,许戈将账目给苏禾,“你要多少?”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全部都要。 许戈也随了她,“反正人跟钱都是你的,全部都拿好。” 谁让他以前嘴皮子吹得厉害,真要全部给到她,她也啃不下,有这份心意就行了。 “我要这个数。”苏禾伸出手指。 那也不是笔小数目,许戈问道:“你打算怎么花?” “存着,慢慢花。”苏禾反问道:“你的怎么花?” 许戈已有打算,“在京城开个钱庄。”只有开钱庄,能通过高官权贵的存银,查到他们不为人知秘密。 说起京城,苏禾就心塞,但该来的躲不掉。 第三百三十一章 81号凶宅 宫里传来密信,皇帝念许戈以往战功,特封清乐侯,赐宅回京养病。 明名养病,实则圈禁。清乐侯,真是清闲又安乐,徒有空名而已。 许戈早有预料,脸上毫无波澜,苏禾倒挺意外的,皇帝面子工程挺厉害,还赐了座宅子,起码不用再掏钱买。 “好什么啊。”徐达快气疯了,“那是座凶宅,但凡住进去的都不得好死。” 苏禾:“”做皇帝做成这样,倒不如一刀把许戈杀了。 其实,她还真错怪了皇帝,赐宅的事是礼部提出来的,好几个大臣跟着附议。皇帝没什么异议,让礼部酌情处理。 对待逆臣贼子哪来的随便,京城的探子一查,果然大有文章。 说起来这座宅子大有来头,晋王还曾在里面住过时间,被封为太子才转府,后被赐给驸马爷做婚宅,家里的仆役莫名死了好几个,后来辗转几手,同样是莫名死人。 如今,刚好拿来膈应许戈。 苏禾也醉了,“你还没回京呢,就这么多人盼着你死。”连凶宅都搞出来了,看来那帮人是狗急跳墙了。 许戈冷笑,“我命硬。” 嘴上说命硬,等苏禾收拾碗筷去灶房,许戈低声道:“我不信鬼神,凶宅查出什么原因死人没?” “查了,没有头绪。”连风水大师都不知请了多少,就是看不出问题所在。 许戈偏不信这个邪,在徐达耳边叮嘱几句。 晚上躺在被窝,苏禾翻来覆去睡不着,“这趟是躲不过去了,你打算怎么回京?” 她指是他的腿,在沙县都被反复试探,回到京城试探肯定会愈发频繁。 “是怎么样就怎么样。”皇帝从来没信过他,漠北局势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他倒不如大大方方的。 苏禾搂着他胳膊,“那我呢?” “怎么蠢怎么来。” 苏禾:“” 许戈摸着她的脑袋,“蠢人多福,而且我会保护你的。” 行吧,都被他拽下火坑了,还能怎么办? 眨眼到了小年,给铺子的伙计发完红包跟年货,便让各回各家准备过年。 第一次做家庭主妇,苏禾没有经验,自个琢磨着办年货。普通百姓没什么讲究,吃肉就对了。 苏禾按老家的习俗做,早早准备年夜饭,酿豆腐,红烧鱼,酸萝卜炒猪大肠,都象征吉祥如意。 许戈是北方人,她又给他做了盘饺子,不忘偷偷放上两枚铜钱。 早早吃完饭洗漱干净,苏禾还给许戈红包,“来,许富贵,你的压岁钱。” 许戈很高兴,“谢谢老板娘,祝老板娘越来越漂亮。” 苏禾哈哈笑,然后向他伸手,“老板,我的呢?” 许戈:“” 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按习俗要守岁,光等着实在无聊,许戈搂着她做不可描述的事,后来苏禾累得睡死过去。 许戈一个人守岁,在烛光中等待,许愿。 等了那么久,他终于要回去了。 年初一,雪停风停。苏禾无聊到拿铲子堆雪人,许戈拄着拐杖打开院子,在巷子里笨拙地练习走路。 有串门的邻居看到许戈,惊讶道:“许公子,你能走路了?” 许戈累得喘气,“碰到个神医,把我的腿治好了。” “怪不得前段时间老看到有人来你家,原来是神医呀。” 许戈笑起来又野又甜。 “可真是上天开眼,菩萨保佑。”阿姨都喜欢鲜肉,边嗑着瓜子边跟他聊天,“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不了,等会我还要做午饭。” “哪有男人做饭的,你媳妇不会又出去”看到苏禾在院子里堆雪人,阿姨顿时不说话了。苏禾是个泼辣货,大过年还是少招惹为妙,省得一年都晦气。 在院门口卖惨卖够了,许戈回灶房摘菜。 苏禾揶揄他,“瞧你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妇女之友,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个个都过来稀罕你。” 跟她处久了,许戈脸皮城墙厚,“像我这种皮相好活又棒的,嫁我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苏禾才不惯着,淡淡睨了他一眼,“没有比较,哪来的发言权。” 许戈好一会才明白她意思,顿时黑脸道:“你我怎么收拾你。” 哟,现在可自信了,也不知当初是谁忐忑不安,“怎么样?” 每每想到,苏禾都笑得肚子疼。 许戈气得跟孙子似的,老脸涨的通红。没经验咋了,谁不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他现在战功累累不就行了。 敬王碟探三次折戟,彻底退出沙县,胡家坍塌,今年的春节格外安静。 初二晚上,徐达老胡几个过来,苏禾做了满大桌的菜,让这帮大老爷们把酒言欢。 不知许戈怎么训老胡的,老胡见到她跟见鬼似的,心虚的厉害。总之打那以后,老胡没在蒋云面前出现过。 这帮人有大事商量的样子,苏禾裹上厚衣服去跟蒋云做伴,在她家里烤火过夜。 得知苏禾要回京,蒋云也没有丝毫犹豫,“我也想到京城走走。” 苏禾并不赞同,“京城可没这里安全,到时我可能连自身都难保,又怎么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蒋云语气坚定,“徐夫人要的手绢跟屏风,我绣得差不多了。这些东西是用来送官家女眷的,要是我能在京城开间铺子,生意肯定不会差。到时你还能找我说说话,咱们也算做伴了。” 蒋云很快盘算好,这个铺子可以转让给家眷,她们的手艺不差,多指点几次就能出师。 见她心意已决,苏禾也不再勉强,“咱们姐妹俩试着在京城闯出一片天来,让谁也不能小瞧了咱们。” 蒋云激动地点头,“对,咱们不能让人小瞧了。” 谈完正事,两人躺在床上聊私事。想到老胡哀怨闪躲的眼神,苏禾有些于心不忍,试探道:“你觉得老胡这人如何?” “胡大哥挺好的,上次的事多亏了他,要不然铺子都被人砸了。” “你年纪也到了,要不要考虑一下?” 蒋云身体瞬间僵硬,半晌才道:“我现在就想做生意赚钱,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行,咱们就做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第三百三十二章 许戈被行刺 初八上工,苏禾领完开工利市,就跟钟大夫辞工。 钟大夫震惊,“苏大夫,你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 “家里出了急事,我可能以后也不回来了。” 钟大夫再三挽留,但苏禾去意已决,将厚厚的出诊记录交给他,“这是半年来我经过手的所有病人,有些出外诊需要长期跟踪的,治疗方法都在里面。” 距离产生美,绝对是真理。 离开回春堂,在家里跟许戈像连体婴似的,低头抬头都对着,呼吸着你的呼吸,真是烦死了。 苏禾真不是好的当家主母,许戈对她不抱任何希望,“等到京城稳定下来,你就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就像一只鸟,要是强行用笼子拴着,迟早得撞死。 苏禾这才搂着他的脖子,眉开眼笑道:“亲爱的,你真好。” 翻脸真快,刚才哀怨委屈的眼神是谁的,现在又变成亲爱的了? 随着天气放晴转暖,沙县街头重新热闹起来,元宵灯会也来了。 今年的灯会跟往年不同,加了很多雪雕元素,各色的彩光照在雪雕上美轮美奂,年轻男女跃跃欲试,想在开年招来好姻缘。 中秋灯会遗憾太多,许戈决定满足她。而且,这可能也是她在沙县最后的自由了。 朝廷的人已经在路上,估计这两天就能到。 两人是出名的怨侣,不能光明正大撒狗粮,大晚上狐狸面具往脸上一面,手拉手逛花街。 花街很热闹,各色各式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苏禾上次猜灯谜得零蛋,这次特意带男人过来找场子,底气十足道:“许富贵,你上!” 许戈自问信心十足,谁知连猜两次都不对,苏禾顿时脸色不好,“你不是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 呃,谁知老板中秋灯谜输得太惨,这次大大提升难度,又不是只有他猜不出来。 当然,女人是要哄的,不过是只灯笼而已。 许戈不知跟伙计说了什么,很快破解谜题将最漂亮的灯笼拎回来。 “你作弊。” 许戈厚颜无耻,“你管我做什么,拿到你想要的就行了。” “这灯笼不值钱。” “你的开心值这个价。” 这男人会得,她都不知说什么好,心花怒放。 上次丢圈圈也是零蛋,这个许戈终于不用作弊,一丢一个准。 要不是苏禾及时喊停,他能把小商贩整哭。 逛吃逛喝,两人在河边放花灯,还爬上屋顶看烟花。 人真是奇怪,其实烟花远没有现代好看,苏禾却觉得最美。大概是身边有人陪着,不再似以前形单影只。 元宵的第二天,皇帝的人刚到沙县,许戈便得知消息。 来的是皇帝的暗卫,外加两名宫里的太监。得知许戈的腿好了,众人心生怀疑。 他们追着线索找到回春堂,钟大夫不记得有这号病人,不过各大夫手下都有外诊的。不可能所有人都详细汇报。 能把废腿治好的神医,除了苏幕还有谁? 他翻阅苏禾的出诊记录,“没错,此人是苏幕神医治好的,前后治了三个多月,出诊用时c治疗方法跟用药上面都有。病人如今勉强可以行走,但还需要继续治疗,否则还有瘫痪的风险,现在是李大夫在跟进。” 出诊记录一应俱全,不像临时伪造的,他们又调查回春堂,没有任何问题。暗访周围的邻居,确实有人看到有大夫经常背着药箱出入许家。林林总总查了两天,也没有发现端倪,其中有名太监小卓子,是周福海的义子,御前奉茶的,“几位大人,这查下去没完没了的,我瞧着这天马上又要变了。不管他有没有问题,总得跟咱们回京不是,大不了这路上多注意些,就不信还能逃过咱们的眼法不成?” 一路雪灾,来程已经耽搁一个月,大伙一商量只得作罢。 推开许家的院门,亮开金黄的圣旨。 许戈瘸着腿跪在院子的雪地里,暗卫不急着宣旨,莫测是打量着他。 膝盖受不住寒,冷气往骨头缝里缝,加上衣衫单薄,许戈冻得脸色发紫,唇齿交战。 苏禾倒是穿着厚实,丈夫封侯回京,美得她要飞起来。 两名太监将院子前后翻了遍,破破烂烂的也没找到可疑之处。 接了旨,苏禾一改之前的面孔,扶起许戈起来,眉开眼笑道:“侯爷,咱们可以回京了。” 许戈掩饰不住眼中的嫌弃,推开她的手。 暗卫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疑惑释然了几分。 雪天不利行走,特意选的小马车,虽然简陋但炭火还是有的。 皑皑白雪中,简陋的马车缓缓离开沙县。 苏禾心中五味杂陈,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住许戈。 到处积雪,行程相当缓慢,赶不上客栈时常就在雪地里过夜。 许戈受不得寒,双腿经常在半夜里痛醒,跟狼似的嗷嗷叫,吵得暗卫没法睡觉,后来还是太监看不过眼,路过镇子时买了止痛药。 冰雪之下,隐藏许多凶险,车轱辘好几次轧进冰窟窿里,还有一次路面打滑整辆马车直接翻了,炭火侧翻出来,差点没把人烫毁容。 能活下来许戈真是幸运,期间夫妻俩还频频吵架。 走走停停半个月,进入中原后地势平坦开阔。众人满身疲惫却不敢休息,日夜兼程加急赶路。 这日路过竹海,马突然嘶鸣起来,紧接着外面传来打斗声。 许戈掀开车帘欲探究竟,谁知迎面扎来锋利的剑尖,扑哧一下刺入胸膛 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 蒙面人还想再补一剑,被暗卫及时拦截。 来了五六个武功高强的杀手,暗卫豁出老命才将人打退,自己人也折戟好几个。 鲜血不断涌出,苏禾被吓傻了,还是太监率先反应过来,惊叫道:“快,快救人!”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急救的止血药都没有。暗卫封了许戈几处穴道,将仅有的金创药倒在伤口,仍然止不住血。 再耽搁下去,怕会失血而去。众人懊恼,谁也没想到半途会遇刺,谁那么大胆连皇帝要的人也敢杀? “大人,你们快救救救他。”苏禾脸色苍白,紧紧拽住太监的手不放,“我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盼来好日子,他可不能死” 说着说着,跌坐在地上哭嚎不止。 行囊全部检查过,苏禾藏不了手术器械跟药物,此时真是慌了神。 她怕,许戈会死在这里。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远远来了两辆马车,宽大而华丽。 狼狈的苏禾爬起来,着急跑向前拦马车,“你们有没有大夫?快救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暗中救人 马车戛然而止,里面的人掀开马车。 简庭宇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子,瞳孔猛然放大,震惊道:“苏苏幕?” 话音刚落,被旁边的徐夫人猛怼了一下。 徐夫人没想到会撞上苏禾,见弟弟已经认出人,她眼疾手快将他扯回座位,抬头望了眼远处,然后佯装不认识,“你们怎么了?” “我相公受伤大出血。”苏禾着急道:“还请夫人帮忙救人。” 看到是徐夫人,苏禾不禁多了分希望。简庭宇的病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有大夫随行回京。 徐夫人下了马车,朝后面那辆马车道:“老吴,快点帮忙救人。” 后面的马车闻讯,走下来一位五旬左右的大夫,抱着药箱匆匆奔来。 大夫被苏禾拽着跑,简庭宇从车上跳下来,目光紧跟着苏禾移动,久久收不回神。 徐夫人深深叹口气,然后将他推回马车,低声警告道:“阿宇,不想我跟你姐夫出事的话,待在车里别出来。” 语毕,她拢紧披风前去探情况。 简庭宇呆若木鸡,良久后才摇头苦笑。他去回春堂找过苏幕,谁知她早已不告而别。原以为这辈子都无缘再见,谁知却在这种场合相见。 怪不得她会拒绝自己,原来已经嫁做他人妇。 看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应该很爱那个男人吧? 姐姐早知实情,为何却一直瞒着他? 简庭宇心乱如麻,他想不明白,她的医术这么高明,为什么还要求助别人? 到底按捺不住,待心情平复了些,简庭宇踩着积雪走向苏幕。 雪地铺上两层毯子,吴大夫撩起衣袖赶紧救人,见血一直止不住,苏禾在旁边语无伦次地唠叨,“怎么止不住啊?要不要将手脚按压绑起来,血流得会慢一点?伤口撒这么多药,好像反而流得更厉害” 她跟魔怔似的,嘴里一时唠叨这个,一时唠叨那个,连太监都嫌她烦,“夫人,你还请让让,别耽误大夫救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吴大夫的救治方法失效,情急之下不由琢磨苏禾的话。她的话看似荒诞,甚至牛头不对马嘴,可排除掉不可能的,其中倒有冒险一试的方案。 “他受伤太严重,用普通法子止不住血,只能冒险赌一次,只有成五的把握,要不要试?” “试试试。”苏禾如捣葱蒜,催促道:“抓紧点,人都快死了。” 吴大夫命人帮忙,按压住回流心脏的血管。等血流慢下来,快速清洗掉伤口的创伤药,用针线缝合后再用厚帕子捂上去 他还是第一次冒险用这个方法止血,没想到歪打正着。 吴大夫擦着脸上的虚汗,“亏得他命大,要是再深半分就刺中心脏,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暗卫将许戈抬回马车,苏禾对徐夫人连连道谢,回马车照顾他。 一上马车,她偷偷给许戈把脉,偷偷按压他身上的穴位。 太监跟徐夫人寒暄几句,便继续赶路。 回到车上,简庭宇不解道:“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徐夫人看了他一眼,深深叹气道:“当初要不是为了救你的命,我跟你姐夫也不会冒险跟许家暗中往来。这件事,你得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可是她”简庭宇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无奈,“我只当从来没认识过她。” 重伤无法再赶路,暗卫找客栈休息,给皇帝飞鸽传信。 出了事,监视没那么严格。苏禾买了套银针,又往许戈的药方中添了几味。 许戈昏迷两天才醒,对上苏禾眨红的眼眶。 没有外人在,许戈挤出抹笑容,“命硬死不了,哭什么呢?”“喜极而泣。” 许戈黑脸。 苏禾面容寡淡,“你死了,我就可以改嫁了。” “我弄死嘶”这死女人,真是要气死他。 他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她心疼干什么呢?绰号漠北小阎王,在沙场上枪林弹雨都过来了,她就不相信他躲不开。 扯裂伤口,许戈差点疼晕过去。 难得风和日丽,皇帝批完奏折到延福殿休憩。 殿内,肃王正在低头抄写佛经,面容端详宁静。他比皇帝年轻五岁,但也五十出头,胡须已泛灰白,右下颊有火烧过的斑痕。 久居奉国寺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祥和安宁,若非蟒袍加身,还 以为是得道高僧。 刚要行臣礼,谁知皇帝一把扶住他,“没有外人在,这俗礼免了也罢。” 佛经刚好抄完,肃王双手奉上,“听闻皇兄夜不安寝,臣弟誊抄了一本《华严经》,望能助皇兄除梦魇。” 皇帝甚感兴慰,有感而发道:“还是老九你记挂朕。” “这是臣弟应该做的。” 棋局已备好,皇帝兴致盎然,“你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朕想下棋都找不到人。来来来,快陪朕杀两盘。” 棋走到一半,周福海拿着信笺过来,“皇上,小卓子他们来了消息。” 皇帝展开纸条一看,顿时怒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肃王起身侧礼,周福海扑通跪地上。 “快去查,竟然是谁干的。” 周福海夹紧屁股,马上去办。 棋局继续,然皇帝却没了心思,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钵中,“许家那位遭人行刺,能不能活过来还两说。” 见肃王沉默,皇帝挑了下眉,“老九,你说说看。” “臣弟从未参加过朝政,不敢擅言。” “这又没外人,且当家事议。” 见实在躲不过,肃王稍作思虑,“边关情况复杂,许家那小子真要是没了,边关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臣弟不懂军事,曹国公刚好在京城养病,皇兄何不问问他的意见?” 不提曹国公还好,提起他皇帝就来气,“他现在脑子糊涂了,进宫就给朕讲道,朕不听都还不行。你们两个倒是绝配,一个问佛,一个修道,闵朝的烂摊子就丢给朕一个人,朕迟早得给你们气死。” 肃王讪笑,“臣弟不久前刚见过曹国公,比起以前简直变了个人。他在道学方面颇有建树,还跟臣弟讲了半天,要不是突发头疾,怕是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头疾?”皇帝诧异,“朕怎么没听说?” “来请过御医,皇兄日理万机,估计是御医没有呈报。”肃王面容不忍,“听说是脑袋里长了东西,不时会疼痛难忍,若遇急事脾气暴躁不堪。臣弟上次去,就亲眼看到他不甚痛苦怒摔东西,若再找不到医治的法子,怕是” 肃王悄然嗟叹,“从当年过来的,如今也就只剩咱们三人,时间真是过得快。” 第三百三十四章 跟3号相见 触及当年之事,皇上也有感而发,“朕也老了,最近时常做梦,梦到他来找朕。”明明是他狼子野心,有何面目来质问自己? “过去的事已成云烟,皇兄还是要保重自己,以江山社稷为重。” “你说,他的儿子回京,朕该如何相待?” 肃王淡然一笑,“皇兄睥睨天下,乾坤尽在掌控,解边关之困不过时间而已,又何须太过在意一个黄毛小儿。” 黄毛小儿?他可是那个人的儿子。 “臣弟失言,不该妄议政事。”见皇帝眉头紧蹙,肃王忙弯腰赔礼,“臣弟是担心皇兄太把他当回事,反招天下人话柄。” “你说的倒也在理,朕要是追着个黄毛小儿穷追猛打,岂不让天下人笑话。”当年迫于漠北军后退三十里而放过他,如今威胁还在,难免不会重蹈覆辙。 如今外敌环伺,确实不是杀他的最佳时机,等解了漠北之危,再斩草除根也不迟。 说是这么说,可皇帝还是不放心,他突然想起今夏之事,“老九,你之前预言会大旱,可惜当时朕觉得你被奉国寺的香火熏糊涂了。要是朕当初信了你,提前做准备的话,不但会少很多灾民,北境也不会陷入如今的被动局面。” 肃王惶恐,“臣弟那是胡言乱语,刚好碰巧而已。” “听说你还曾预言苏首辅今年得双花,他的姨娘还真给他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他预言的事不止这两件,全都一一应验,连奉国寺住持奉他为外门高人。 肃王汗颜,“臣弟入道太深,一时难以自持胡言乱语,还望皇上见谅。” “你且说说,朕这江山如何?” 肃王脸色顿变,欲起身下跪,皇帝却扶住他不放,神情严峻道:“老九,朕不是开玩笑的。” “皇兄,臣弟不敢妄言。” 皇帝叹了口气,“朕老了,身体大不如前,如今梦魇缠身,心中愈发不安。你且说说,这江山到底如何?” 肃王实属无奈,心,这才徐徐道:“皇权更替,乾坤不二家。” 皇帝大喜,“你是说,这江山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天下主宰,冥冥中自有天定,即使偶有劫难,但有紫薇星相护,自可安然渡过。” 皇帝龙颜大悦,但仍心有怀疑,不甘道:“许家那位,真不是威胁?” 肃王微微淡笑,“命数自有天注定,犹如石猴困五指,他是福浅早夭之相,再长不过三两年光阴,且灾祸不断。” “你是说他还会有死劫?” “天机不可泄露,皇兄静观其变即可。” 许戈的情况反反复复,养了半个月才有起色。 进了京城地界时,已经是春雨时节,大雪未化又遇阴绵的雨,刺骨的冷直往骨头缝钻。 新伤加旧疾,许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憔悴不堪。 得了皇帝旨意,暗卫征了批州府兵护送上京,一路上倒也没再出事。 到了京城地界,州府兵打道折回。距北城门还在三十多里路,刚好又遇到饭点,众人在路边的茶摊填肚子,然后匆匆赶路。 太监还算有良心,给许戈跟苏禾带了热包子,“这顿先凑合着,等进了城你们就能吃香喝辣的。” 苏禾不明就里,连连道谢。 暗卫冷笑,翻身上马。 许戈染了风寒睡得沉,醒来也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只包子,谁知一口黑血吐出来。 苏禾还没来得及吃,赶紧扔到包子替他把脉,居然中毒了。 听到马车里传来呼天抢地的声音,太监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这个女人真是没哪天消停的。 掀开帘子一看,还真出大事了。一路千般谨慎,不成想刚松口气就出事了。大家在茶摊吃的包子都没问题,但是许戈吃的是打包的,真是歹毒。 此地离京城已不远,暗卫分两批行动,一批赶紧回京城救人,一批返回茶摊拿人。 许戈中的是剧毒,暗卫飞快抽着马鞭,铆足劲往城里赶。 马车快得飞起,苏禾取出银针护住许戈的心脉。 暗卫有令牌,畅通无止入城,直接就近找了家医馆,苏禾跳下马车跟着将许戈抬进去。 听到外头有动静,大夫赶紧迎出来,却在看到苏禾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表”妹! 苏禾跟他擦肩而过,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诧异。 昏迷的许戈被抬进房间,男子把脉之后既诧异又眉头紧锁,也看出这帮人身份特殊。表妹当作不认识他,或许是有苦 衷的。 沈明轩神情严峻道:“此人情况危险,你们留个人就行,其余全部出去。” 太监不停擦着额头的汗,急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他救活。” 众人被请到前堂等候,沈明轩给许戈把脉,脸色极杂复杂,反复望闻听切,继而露出宽慰的笑容,“亏得表妹施针及时,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苏禾惊讶,她满以为自己的伎俩能瞒过寻常大夫,却不料被他一语道破。这人年纪轻轻,医学造诣竟然如此高深,看来京城真是藏龙卧虎。 等等,他刚才叫她什么?表妹! 平地惊雷劈死人,苏禾碉堡了。 她错愕地望向沈明轩,只见他二十出头,长相斯文俊朗,下针的手法快狠准,光凭露的这一手便知是千锤百炼的医学奇才,真是后生可谓。 他的五官很熟悉,再加上五雷轰顶的“表妹”,让苏禾差点没缓过气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进城遇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自己的表哥,而且还是前任,这迎面而来的猿粪,真是躲都躲不过。 对于这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苏禾真是一言难尽。 在原主没被嫡母养坏前,她跟表哥相亲相爱一家人,后来原主三观被颠覆,不但嫌贫爱富虚伪做作,还对表哥百般奚落,觉得表哥是身份低贱的下等人,跟他在一起有辱自己高贵的身份。 别说表哥,她连自己的生母都瞧不起,觉得做妾低人一等,自己没有嫡女的尊贵身份都是生母的错。她给不了自己最好的,为什么要把自己生下来? 做块叉烧,都比做沈氏的女儿强,自此她远离沈家人,就怕沾到沈家的药腥味。 沈明轩脾气温和,对原主各种包容忍让,奈何一片丹心喂了狗。 原主再作再势利,他却没往心里去,觉得她还是小孩子而已,等再过几年长大了就会懂事。 再见到苏禾,沈明轩很欣慰。眼前的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表妹夫吧? 就在苏禾出神间,沈明轩又安慰道:“他的毒看着凶险吓人,但其实没有大碍,只要静心” “表哥。”苏禾拽住他的衣袖,苦笑中透着心酸,“他的毒很棘手,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 母女相见 沈明轩震惊,但随即又意会过来。表妹嫁的是叛臣贼子,看她衣衫破旧,日子肯定过得不尽如人意。 外面那帮人浑身杀气,肯定是要加害表妹。 不知她这两年经历了什么,以前天真娇蛮,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如今却满身风霜,眼眸清澈明亮,却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此地不宜说话,沈明轩忍住满腹疑问,在许戈身上多施了几针。 出了病房,他对在前堂等候的暗卫道:“病人的命算暂时保住了,但必须要查清他所中何毒,才能对症下药,否则随时有性命之忧。你们可知所中何毒?” 彼时另一批暗卫刚好赶回来,对着暗卫首领道:“茶摊档主撤了,没有追踪到。看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一切,就等我们上钩。” 小太监醒目,从马车里找到没吃完的肉包。 沈明轩用银针一验,通体发黑。 暗卫有所怀疑,走进房间查探许戈的情况。脉搏微弱紊乱,心跳弱不可查,脸色乌黑发紫,从表象来看的确系命悬一线。 毒源线索断了,沈明轩只能从肉包子下手,希望能查到线索。 人已经回京,如今落得生死不明,暗卫不敢擅做主张,只能进宫请旨意。 小太监觉得自己倒霉死了,一刻也不愿意多待,跟着暗卫匆匆进宫。 医馆留有暗卫把守,沈明轩不便在此时认亲,拿着肉包在后院喂鸡。 刚给暴毙的鸡解剖内脏,一顶软轿停在医馆前,小太监引着宫里的御医抬脚直奔病房而来。 见御医眉头紧锁,反复确认许戈的毒症,苏禾在旁边急得语无伦次,“大人,我相公才受封侯爷,以后有大把的荣华富贵,我还等着当诰命夫人,你可得想想办法哎呀,我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啊” 说着说着,不由嚎哭起来。 这一路上的,小太监对苏禾反感厌恶极了,“夫人,清乐侯还没死呢,你别哭得跟奔丧似的。”这娼妇真是不知廉耻,亏她有脸在这嚎,以前怎么虐待羞辱清乐侯的,她心里没点数吗?如今见清乐侯翻了身,又假惺惺上演二十四孝好媳妇,真是够无耻的。 御医抚须摇头,然后问沈明轩的救治方法。 得知沈明轩的急救手段,御医面露赞赏,“想不到沈大夫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修为,不知师从何人?”真是后生可畏,若是让自己来处理,都不如他妥善。 “大人谬赞了,我沈家历代从医,在下自幼耳濡目染,不过比别人早学几年而已。” “令尊可是沈忆祥?” “真是家父。” 御医惊喜道:“可真是巧,我跟忆祥兄当年可是同窗。” 有这层关系,御医对沈明轩顿时亲切不少,两人交流探讨毒症,到后院观察中毒的鸡内脏。 沈明轩猜测的有理有据,御医听着频频点头。没错,他用狗试毒后才来的,毒症跟鸡的一样,排除医馆作伪的嫌疑。 不知毒源,只能保守治疗,运气好的话两个月左右能将毒彻底排出来。 沈明轩面露讳色,“病人早前胸口中剑,已经元气大伤,如今又毒入五脏,即使能治好也是英年早夭的命,以后就看他个人造化了。” 御医自知医术稍逊,对沈明轩提出的排毒方案没有置喙。 小太监离时,同时通知暗卫撤,“夫人,清乐侯已经回京,咱家的责任已尽,等侯爷病情好转,你们直接回府便是。” 见他撒手不管,苏禾拦住他不让走,俨然泼妇耍赖,“卓公公,侯爷可是朝廷的侯爷,要不是你们急着带他回京,我也不能摊上这倒霉事,侯爷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我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可怎么活?” “夫人说笑了,侯爷福大命大怎么会死?”小太监真是无语了,“再说了,夫人的爹可是首辅大人,若有难处回趟家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对啊,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小太监趁机赶紧溜。恶妇自有天收,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亲爹逐出家门了。 看着他们离去,苏禾的眼睛沉下来。皇帝的态度耐人寻味,他是信了暗卫跟太监的话,任由许戈自生自灭,还是等人松懈下来,再杀个出其不意? 不管怎么说,如今都是剑走偏锋,不能掉以轻心。沈明轩将苏禾拉进一旁,“表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的,她为什么有两副面孔?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苏禾面露苦涩,“表哥,我早年识人不清,为人不知好歹,对清乐侯做了许多令人发指的事。前几月一 场意外我差点丢了性命,这才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不过清乐侯对我失望透顶,我两人关系很糟糕,但毕竟是系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若死了对我没任何好处。” 夫妻嫌隙,才是最好的保命良药。 沈明轩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没想短短两年间,表妹竟然脱胎换骨,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你的医术从哪学的?”连他都差点瞒天过海。 “表哥送的那几箱医术,我没事就反复翻看,加上在沙县有段奇缘,这才敢表哥面前班门弄斧。” 她翻了医书,那可看到他当年写的信? 沈明轩顿时面红,可从苏禾神情来看,似乎从不知书信的事。难道,她没有看到那封信? 罢了,不管看到与否,他跟表妹终是没有缘分。 沈明轩将不该有的心思撇开,又道:“姑母住得离这不远,你可要见?” “我早年不懂事伤透母亲的心,如今每每想起都是悔恨,自是恨不能早些相见。”纸包不住火,与其让人查出这是沈家医馆,倒不如大方承认。 回京意味着要面对原主家人,苏禾早从那许戈那了解清楚,沈氏以通女干之名被逐出苏府,弄得声名狼藉,她不愿意连累沈家,独自在外面居住。 沈明轩独立门户行医,多半为了就近照顾沈氏。比起沈家的亲情照拂,苏定昌真是狼心狗肺。 苏禾的改变,让沈明轩欣喜若狂,立即让人去请沈氏。 不过一炷香左右,沈氏带着年仅五岁的儿子沈琰过来。 在苏禾的记忆中,沈氏貌美肤白保养极好,如今不过跟自己前世同龄而已,竟然神情憔悴枯萎,穿着满身补丁的衣服,往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双手龟裂爆拆,双脸冻伤结痂。 沈氏怀里抱着儿子,看到苏禾时眼眶泛着水润,哽咽数次才说出声音,“阿禾。” 第三百三十六章 被拦在首辅门外 一别两年多,母女俩都变了许多。苏禾离开时不满十四,身子跟五官都没完全长开,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粗衣难掩灼灼其华。 “姐姐。”沈琰跳下来,奔过来抱住苏禾大腿,小家伙仰起头拿黑葡萄般的清澈眼神打量她,“姐姐。” 沈琰同样遗传沈氏跟苏定昌的优势,姐弟俩还是挺相像的,奶娃儿标致招人疼。 苏禾蹲下身抱起沈琰,很自然地亲了他的脸蛋,“真乖。” 沈琰天生亲人,何况娘天天念叨的姐姐,比娘说的还要漂亮,又嘴甜地叫了几声。 对孩子没有防备,苏禾对沈氏则多了分谨慎,向前握住她粗糙的手,露出内疚的笑道:“娘,我回来了。” 这一声娘,瞬间让沈氏泪如雨下。要知道,苏禾已经好多年不认她的身份,而是跟苏府其他孩子一样,爱答不理的叫她沈姨娘。 被诬陷通奸被休,在外面过了两年的凄苦生活,沈氏打落牙齿和血吞,强装坚强不想让人瞧不起,可苏禾的这一声娘却让她奔溃痛哭。 苏禾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早不知亲人是何滋味。如今被沈氏紧抱住,心中涌起股奇怪的感觉,感觉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除了许戈之外,她好像还有责任跟义务照顾沈氏。 沈氏上门给外甥送缝洗衣服,意外跟分别多年的女儿相识。 明轩医馆上演大型认亲现场,沈氏的哭声招来不少人围观。苏禾认完母亲跟弟弟,然后再跟表哥相认,消息很快传出去。 母女互道衷肠,得知沈氏的遭遇,苏禾直接拍桌子跳脚起来,骂道:“苏定昌这条薄情寡义的畜生,想跟我撇清关系,门都没有。娘你放心,这个公道我肯定给你讨回来。” 沈氏震惊,没还到女儿会如此粗俗泼辣。 “娘,你要是啃过沙县的野菜,吹过北境的黄沙,被那帮人反复践踏踩到烂泥里,你会变得比我还野蛮,否则根本活下不来。他敢放任原配欺负诬陷你,就是算准你隐忍的性子。想独善其身,做他的黄粱美梦,咱们现在光脚,还怕他穿鞋的不成。” 苏禾越说越气愤,直接撩起袖子冲出去。 在沙县混了半年,苏禾对生存法则再清楚不过。所谓不破不立,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必须要打破当前的局面。 别看苏定昌贵为首辅,早前靠老丈人上位,然后阿谀奉承拍马屁,自身的底蕴修为远不配首辅之职。 这官职其实很水,说是空架子也不为过。皇帝多疑善妒,加上喜欢玩朝堂平衡术,设首辅不过是用来权衡其他势力的。 许戈回京,京城的局势变得微妙,有人想除而后之,有人想从中得利,亦有隔山观斗的,但对苏禾而言当务之急是立人设活下来。 许戈说过,她负责蠢就行了。 男人昏迷不醒,母亲弟弟被赶出家门,她除了去找苏家还有什么办法? 凭着沉淀两个多月的记忆,苏禾风风火火杀过去,很快就找到苏家豪宅。 到底是没底蕴的,金玉其外,苏府建得富丽堂皇,门口到处张灯结彩,挂着喜庆的红绸,还有家丁值守。 苏禾这么急着来,也是刚好赶上苏老夫人过六十大寿,很多朝臣过来贺寿。 白天热闹一天,恰巧傍晚要开席,宾客已经进府,家丁忙中偷闲。 见苏禾衣着破烂直冲而来,两名家丁将她拦下,嫌弃道:“哪来的破乞丐,苏府岂早你能来的,走走走,别在这里晦气。” 苏禾脾气很好,笑道:“擦亮你们的狗眼,我是苏府三小姐苏禾。” 苏禾?家丁是一年前才来的,听了她的话差点笑出来,“我说你这破乞丐,来行骗也不打听清楚,苏府三姐到底叫什么,以为随便瞎编个名字就能进来混吃混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要是三小姐,那我岂不是苏家少爷?” “别瞎说话,小心挨板子。”另一个家丁怼了他一下,“跟个乞丐废什么话,扔出去就是了。” 两个家丁不由分说,架着苏禾直接扔出去。 苏禾借势摔得很惨,刚要开口嚎两嗓子,衣角却被只白色缎锦面靴踩住。 她扯了两下,没扯出来。 抬头一看,差点捂面。 林庭逸真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碰到他。一个身披大氅干净不染尘埃,一个破烂跟乞丐似的,苏禾好想捂脸。 林庭逸松脚,抓住她的胳膊扶起来。 家丁认出林庭逸的轿子,笑容满面地迎过来,“林大人,里边请。” 还有个拍马屁的,赶 紧进府通知二小姐,林大人终于来了。 林庭逸睨了家丁一眼,凌厉的眼神带着压迫,“你们眼睛长脚底板,连三小姐都认不出来?” “不是”家丁傻了,“三小姐在府里一直没出来,林大人可别被她骗了,她就是来骗吃骗喝” 被林庭逸一瞪,家丁连话都说不出来。老爷交代过,林大人是贵客,千万不能怠慢。 不知想看热闹还是什么,林庭逸拽着苏禾欲往里面走,然而没有拽动。 “林大人。”悦耳的声音响起,自高门深槛中走出身红色锦袄,深蓝仙鹤纹马面裙,盈盈笑意的娇俏少女,柔和的目光溢出水来。 这是苏府二小姐苏明茵,比苏禾年长一岁,当年没少给苏禾的艳遇出谋划策。 这就是爱情,苏明茵眼里的光藏都藏不住,满心的雀跃。 可她当年不是这样的,她对原主说有哮喘的男人不能嫁,哮喘短命体弱吐血,发作时眼珠跟舌头会凸出来,跟吊死鬼似的。 苏明茵满心雀跃,当目光无落间落在苏禾身上时,整个人都震住了,“三妹妹?” 苏府主母柴氏育有两女一子,全随了柴氏的长相,再怎么打扮也是姿色平庸,可是从沈氏肚子里出来的,哪怕荆钗布袄也难掩风华。 明明她才是身份尊贵的嫡女,但每每参加聚会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妾室所生的苏禾身上,这让苏明茵耿耿于怀很久,直到苏禾嫁给叛臣贼子,以为此生永无相逢之日,谁知她又阴魂不散的回来了。 身为嫡女,苏明茵的修养摆在哪,大庭广众之下不可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唔,哪来的马粪味?” 第三百三十七章 4号出场了 跟苏明茵一块出来的,还有三姨娘所生的苏敏。 苏敏很清楚自己的地位,自小到大甘愿当两位嫡姐咬人的狗,她身当马前卒率先发起攻击,嫌弃地捏着鼻子,“这北境的马粪味就是大,隔这么远都闻到了。” 苏禾冷笑,“四妹妹,做舔狗是没好下场的。” 她的话太过直白,苏敏被踩到痛脚,嘴巴更是恶毒,“苏禾,你跟你娘一样不守妇道,早就被逐出府了,怎么还有脸回来?” 苏禾并不生气,“你说谁不守妇道?” “你以前就喜欢勾三搭四,全京城谁不知道,还有你娘跟马夫有染生下的野种” 苏禾打断她,“你可知诋毁侯府夫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侯府夫人?”苏敏忍不住嘲讽道:“真是笑话,谁不知清乐侯只是空架子” 帮苏明茵冲锋陷阵能得到不好处,舔狗苏敏向来不遗余力,何况跟苏禾做姐妹积了不少旧怨。 苏禾等着就是这句话,直接冲过去薅住她头发左右开弓,“你说皇上封清乐侯是虚情假意?” 狗咬人咬过头,苏明茵恼怒苏敏口无遮拦,忙解澄清道:“三妹妹,四妹妹可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她呢?” 苏禾才不听她解释,跟市井泼妇无异,一言不合就打人。 苏敏被摁在地上摩擦,苏明茵不想波及自己,情急之下只得向林庭逸求救。 谁知林庭逸哮喘发作,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向。 两名家丁向前要架开苏禾,谁知被她干净利落撂倒。 彼时天还没黑,府外的动静引来路人围观,府内很快有人走出来,“住手!” 来的大姐苏明澜跟大姐夫蒋盛文,正神色复杂地望向苏禾。 看到蒋盛文,苏禾嘴角勾勒出抹嘲讽的笑,这才是勾三搭四的始祖。 往事涌上心头,蒋盛文被她的笑滋生出几分恼意。他自问懂些拳脚功夫,身为苏家女婿哪能袖手旁观,于是向前欲拉开苏禾。 谁知身体刚接触到苏禾,脚下突然遭袭,整个人摔得人仰马翻。 堂堂大男人被苏禾轻松撂倒,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 被摩擦到没还手之力的苏敏借此脱困,跑到苏明澜身后躲起来。 彼时的苏敏像只被薅毛的鸡,头发凌乱珠翠垮歪。虽然嘴毒又势利,但到底是千金娇小姐,向来只有她打下人的份,如今被粗鄙恶妇欺负成这样,捂脸哭得一塌糊涂。 自家相公挨打,苏明澜心疼蒋盛文,怒斥苏禾道:“三妹妹,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而且今日是祖母的寿诞,家里来的全是宾客,你有必要闹得如此难堪吗?” “一家人?”苏禾觉得好笑,“刚才四妹可不这么说的。” “没错,你分明就是” 苏明澜忙用眼神制止苏敏,让她赶紧闭嘴。这个蠢货,没看出来苏禾是故意来找茬的么? 收拾苏禾很简单,但也得挑时间。父亲朝中有政敌,而今日来贺寿的官员不少,要是闹大了丢的可是苏家的脸面。 苏明澜打量了苏禾两眼,将眼底的鄙视隐藏的很好。以前的苏禾再娇蛮无理,但多少也是要点脸,如今竟然粗鄙如蛮妇,看来在北境过得很不如意,早将娇小姐的架子扔了。 “三妹。”她向前几步握住苏禾的手,温和包容道:“四妹年幼不懂事,一时说错了话,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 苏禾搁开她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大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从我手里抢走蒋公子,十里红妆嫁进蒋家了。如今四妹都快成老姑娘了,哪来的年幼不懂事?” 众目睽睽之下,苏禾的话让苏明澜血色顿失。 蒋盛文被踩到痛脚,立即跳出来解释,“苏禾,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自始至终喜欢的是明澜,从来都没有多看你一眼,你不要自作多情。” 渣男的嘴脸就是这样,可惜她是做足功课才来的。 “是吗?”苏禾觉得有趣极了,满脸委屈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把当年你写给我的情书拿出来,读给大家听听如何?”说着,她还真从怀里掏出几封泛黄的牛皮信封,“我就怕你死不承认,这么多年一直都保管的很好,来来来,我念一段给大家听听” 蒋盛文额头青筋暴起,脸色发青。 苏明澜恨恨瞪了他一眼。 蒋盛文嘴硬,“是她请人伪造的,我根本没给她写过信。” “大姐夫,话说太满容易打脸哦。”苏禾扬 了扬手中的信,“你的书法造诣很独特,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 蒋盛文语噎,跟咽了只苍蝇般恶心。 苏禾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的朗诵起来,“三妹妹,近来可安好,吾闻之汝” “都在闹什么?” 苏定昌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冷着张老脸。 虽然人到中年,但苏定昌仍保养的很好,模样高挑俊朗,怪不得当年那么抢手。至于旁边的柴氏,穿衣打扮尽显主母风范,但奈何长得着急了点,夫妻俩站在一块像很有年代感的叔嫂。 见到苏定昌,苏禾委屈地快要哭出来,“父亲,皇上前脚将我赐婚远嫁,你后脚就将我踢出家门,这是藐视皇上的恩威,还是觉得你养出来的女儿不行,怕以后给你招灾呢?” 这刀子捅的,都到心窝了。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苏禾就是不要脸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一个叛臣贼子,一个水性杨花,两个祸害刚好凑成一对,刚回京城就嚯嚯别人。 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偏偏苏禾嚯出去,不但抖落家丑,如今还扯上皇帝,真是用心险恶。 苏定昌气到顶肺,可毕竟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像市井泼皮跟苏禾论长短。 “苏禾,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你母亲不睦,自此一别两宽各自欢喜,为父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也不能无中生有,妄自菲薄。” “各自欢喜?”苏禾反问道:“我母亲被诬与马夫有染,被逐出苏府,我跟我弟弟成了野种,连进苏府的资格都没有。欢喜的只有你们吧,我们可一点都不欢喜。” 苏定昌脸色铁青,这事是柴氏背着他做的,他也是事后才知情,但也算默认了。 他算准沈氏不会声张,哪怕苏禾知道真相,也不会闹到如斯地步,偏偏他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她还有机会回京,以及她这两年的变化。 苏定昌深吸口气,“苏禾,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外面怪冷的,有事进府再说。” 苏禾可不傻,进去未必还有命出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 跟亲爹要抚养费 “阿禾。”沈氏抱着沈琰一路追来,见苏府门前围了许多人,便知事情不妙。 她挤进人群,拉着苏禾的手哀求道:“这事都过去了,咱们回去吧?” “怎么过去?”苏禾反问道:“外面的人都说你跟马夫有染,阿琰是野种,你或许可以不在乎,但难道让阿琰一辈子都背负污名吗?” 沈氏真的不在乎吗?要是不在乎,为什么两年来不敢回沈家。女子本弱,她只是默默咽下一切委屈,不敢也不知如何替自己讨回公道。 早两年沈琰太小不懂事,如今已经五岁,经常遭到同龄人的嘲笑,已经知道野种是什么意思。 两岁离开苏府,沈琰对苏定昌已没有任何记忆,但被人说野种,委屈的顿时哇哇大哭,“我不是野种,我有爹爹的” 儿子的哭声让沈氏红了眼,眼泪簌簌而下。 苏府这一出闹剧,让前来贺寿的官员纷纷出来看热闹。 巨瓜来得太快,众人私下纷纷议论起来。 苏禾要的就是这种气氛,她抱过沈琰,“各位,苏家诬陷我母亲清白,诋毁我跟我弟弟是野种。来,拜托大家都擦亮眼睛好好看看,看看我姐弟俩跟首辅大人长得像不像?我弟弟的眉头,眼睛,还有嘴巴,是不是都跟首辅大人一样?” 她的声音大,跟跑江湖卖艺耍吆喝似的,“来来来,走过路过不我俩到底是谁的种,随时欢迎滴血认亲,我跟弟弟无条件配合。” “这小孩子跟首辅大人长得真像,尤其这眉毛简直绝了。” “眼睛也算,都是双眼皮,又大又圆” 贺寿中有不请自来的,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工部尚书站出来落井下石,揶揄道:“首辅大人莫不是忙公务忙花眼了,这小男孩简直跟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你怎么就认为是马夫的孩子呢,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有属官立即出来附和,“尚书大人真是火眼金睛,我瞧着也是像极了,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工部尚书跟苏定昌是死敌,平时没少互参,又岂会放过踩人的机会。 苏禾不按常理出牌,跟耍猴似的将苏家家事抖搂出来。苏定昌头痛极了,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这都是柴氏干得好事,真是妇人之见。 长得实在太像,不承认都不行。 血气往脑门涌,苏定昌故作镇静,“阿禾跟琰儿当然是我的骨肉,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外人捏造的。我跟沈氏是感情不睦,但念在她跟孩子感情深,才让她带走的。” “这么说,我母亲是清白的了?” 苏定昌打落牙齿和血吞,“沈氏恪守妇德,孝敬婆母,若以后再有人捏造谎言,我必重重追究。” 苏禾趁机大肆宣扬,“你们都听到了吧,我母亲是和离出府的,要是再有人敢诋毁她清白,看我不告到你们把牢底坐穿。” 该抖的都抖了,苏禾的目的已达到,“既然父亲承认是亲生的,那就按亲生的来算,你不可能做甩手掌柜。如今我相公重伤昏迷,希望父亲能伸以援手,还有弟弟的抚养费,母亲的安家费,还望父亲好好算算,需要一次性付清,少一个子都不行。” 语毕,她也不看苏家众人精彩纷呈的脸,拉着沈氏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含泪忍辱两年,不成想被女儿几句话,就逼得苏定昌还自己清白。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柴氏诬陷的,这十年的真心,全部践踏到泥里。 沈琰搂着苏禾的脖子,懵懂道:“姐姐,刚才那个人真是爹吗?” “不是。”苏禾直接否了,“他就是畜生,不配为人父。” 一会是一会不是,沈琰都被弄懵了,“那爹爹是谁?” 苏禾忍不住逗他,“阿琰跟姐姐一样,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咱们不要爹,以后有我跟娘疼你,看谁还敢欺负你。” 离开后,沈氏不由担心起来,“阿禾,你今天这一闹,苏家怕是不会放过你,背地里会使手段,以后可要小心些。” “娘,你以为我不闹,苏家就不使手段了?”苏禾倒是看得很开,“我现在就是烂命一条,她们不怕死就来。” 沈氏替女儿感到担忧,“清乐侯生死未卜,你以后可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娘不必过于担心。”要是不哭不闹,日子更不好过。 回到明轩医馆,许戈仍在昏迷,沈明轩在研究医书,想让他尽快苏醒过来。“表哥,他这几年没过一天安稳的日子,你就让他休息几天。” 沈明轩是心疼她,“他 要是一直不醒,你不得一直挨苦受累?” 苏禾苦笑,“我跟他本就没感情,这样反倒不用吵架了,日子倒是清静。” 她这么说,沈明轩也不再强求,“爹娘让你跟姑姑回家吃饭,你收拾下随我回去。” 苏禾却摇头,“我如今身份特殊,你们还是跟我疏远些,要是连累到沈家,我于心不安。” “都是一家人,何来的连累?” “正因为一家人,才不想让你们受苦。” 表妹向来是倔性子,认准的事谁都劝不回,沈明轩在后院给腾了间房,“你先住着,明天我再让人添些东西。” 苏禾朝他露出丝笑意,“谢谢表哥。” 见她眼神清明无垢,沈明轩心中涌了丝苦涩。看来,表妹在北境真的变了许多。要是换以前,即使对他没有那个意思,偶尔也会跟他暧昧两句。当然,他知道她在找优越感,更是在戏弄他。 她真的变了,其实他这两年来时不时会想起她,想如果她看了那封信,会不会就不一样? 现在,他终于可以死心了。 不过,表妹还是表妹,他会尽心照顾她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苏家后宅不宁 且说在苏府这头,想当初工部尚书万历春有望坐上首辅之位,是苏定昌横插一杠子使手段把他擢升的机会抢了,两人就此结下仇怨,明争暗斗数年不休。 他今天明着来贺寿,实则想借清乐侯回京,好好臊一下这只老狐狸,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免费看了场大戏,心中真是痛快极了,“首辅大人,今天这场戏真是痛快,我看都看饱了,席面就免了吧。” 语毕扬长而去,打算找人酝酿一番,明天早朝好好参他一本。 万历春开了头,其他官员见苏家脸面不好,想必这顿席也吃不出来味道,个个都找理由离开。 林庭逸也不例外,溜得比兔子还快,气得苏明茵眼睛泛红,对苏禾的怨恨又深了层。 好好一场寿宴,竟然因为苏禾这一闹,搞得人仰马翻。苏定昌可以预见,这事很快就会传遍京城,甚至明天早朝会有人大做文章。 众宾客散去,脸黑的他环视着柴氏c蒋盛文c苏敏这几个不省事的,“还愣着做甚,嫌丢人丢得不够?赶紧回去!” 这出闹剧很快传到寿星苏老夫人耳中,顿时气血翻滚,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苏家真是造孽啊,怎么会出来苏禾这种恬不知耻的贱胚来?她不要脸就算了,如今还要毁掉苏家。 好一通抢救,才将苏老夫人抢救过来。 自觉挨打受委屈的苏敏,扑在苏老夫人面前哭诉,“祖母,您可得为孙女主持公道,苏禾她就是个疯子,我不过说了事实而已,她不由分说就把我好一通打,您瞧瞧我的脸被她打的” 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苏老夫人打的。 苏敏捂着脸半天缓不过神来,祖母向来是最疼她,怎么反而打她了? “你知道她是个疯子,为什么还要刺激她?”苏老夫人气得胸口疼,怒不择言道:“眼皮跟你娘一样浅,明知她来找茬的,你还把脸凑过去让人打。回去好好思过,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苏敏委屈的眼泪不停,被生母柳氏拉着回院子。 一路上,苏敏越想越不服气,气得牙齿格格响,“母亲,明明你才是爹明媒下娉的,当初是苏家高攀了你,要不是有外祖父扶持,爹他连学费都交不起,又怎么可能一路高升。我才是嫡女,娘你是正室,凭什么我们要受这份委屈,低三下四让姓魏的压着打” 柳氏心酸无奈,“敏儿,你为什么总学不乖?这要是让正房的听了去,咱们娘俩还有安稳日子过吗?你今天若不去招惹苏禾,你祖母还会因为早年的亏欠而帮衬咱们点,现在被你一闹,咱们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没错,早年是苏家高攀了柳家,但早已今日不同往日。苏老夫人没退掉这门亲,并非念柳家的恩,而柴氏暗中嫌她农家老妇没见识,她处处被儿媳压一头,这才千言百计说服苏定昌纳她为妾。 苏定昌薄情寡义,正室变妾室就算了,还让她保守秘密不能让柴氏知道。 柳氏心生苦涩,早知道高门大户如此艰难,她当初还不如退亲再嫁,起码比现在活得舒坦。 老夫人早看不惯柴氏假惺惺,而且在柴氏的教唆下,孙儿孙女也跟自己不亲,只将自个儿子留下,其余人全部打发掉。 她头痛欲裂,生气道:“儿啊,这三丫头胆子可比以前厉害多了,我瞧着她背后肯定有人指点,该不是沈家怂恿的吧?”沈氏是没那个胆,但沈家其他的人就不好说,尤其她嫂子是个手段厉害的。 苏定昌稍作沉思,“沈家还没那个胆,我看三丫头就是受了姓许的蛊惑,想拉咱们家下水。” 老夫人顿时慌神,“姓许的可是杀头的祸,当初让沈氏出府,不就是怕摊上这祸事,没想到如今还是没躲过。她今天闹这一出,到底想怎么样?” “给沈氏正名。”苏定昌胸口憋闷,“然后开口要钱。” “钱?”老夫人瞬间激动,“她想要多少,咱家可没钱。”守寡苦过来的,即使儿子飞黄腾达,她还是没改掉抠门节约的陋习,提到钱就跟割肉似的。 “娘,她是替琰儿要的,不需要多少。” 得知钱是给小孙子的,老夫人的气才顺些,可随即又愁苦道:“儿啊,今天奉国寺的德善大师开堂授课,我一早去上的头炷香,他念今天是我的寿旦,这才格外开恩解惑,我替你求了。” 所谓的德善大师,不过是肃王在奉国寺的俗家法号。贵为堂堂王爷,竟然初一十五在奉国寺授业解惑,偏偏百姓还信了。 苏定昌头痛,“娘,他又说我什么了?” “说你命中子薄,这次是单株花。”老夫人心塞极了,“老四 过不久就她的肚子就像生女儿的。” “娘,生男生女命中注定,你瞎操什么心。” “什么叫瞎操心?”老夫人偏信这个,爱唠叨的老毛病又犯了,“坤哥儿倒是认真读书,奈何性子愚笨至今连秀才都考不上。琰哥儿聪明伶俐,一看就是好苗子,偏生你婆娘善妒将沈氏一房逐出府,这次的事也是她惹的祸,你让她自己去解决,不准你偏袒她。” 柴氏擅长处理这种事,她不出面由谁出面? 老夫人越想越糟心,“这次许家回京,你可得拎几分醒,探探皇上究竟想如何处置他。要是跟咱们不搭旮,就尽快让琰哥儿回府,现在年纪小还养得熟,要是再过几年懂事了,肯定得养出仇来。”原以为后院女人多不怕没子嗣,谁知这几年净出便宜丫头。听德善大师之言,苏家无法再添丁了。 柴氏心高气傲,向来瞧不起她这个婆婆。她生养的子女跟自己无缘,而且瞧着也是没出息的。既然后面没得生了,还是得赶紧把小孙子要回来。 好好的六十寿宴没办成,老夫人对柴氏的不满又深几分,趁机在儿子面前数落,“别只顾朝堂的事,后院也多上点心,这个家姓苏不姓魏。” 苏定昌嘴上应着,他对柴氏本没多少情分,如今又出了这等闹心事,哪房他都没有去,在书房过夜。 第三百四十章 调查凶宅 苏禾往药汤里多添了味药,煎好后喂许戈服下,又给他做针灸。 一路风霜雨雪,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他瘦了不少,不过在药效之下睡得挺安稳的。 确定他的脉症,苏禾熄灯离开。 深夜,一抹黑影悄然无声潜进医馆,确定许戈昏迷情况再离开。 今天去苏府,替沈氏讨公道是次要,但显然沈氏不这么想,她带着儿子留宿,三人同睡一张床。 除了许戈,苏禾还真不习惯跟别人睡。 哄睡沈琰,沈氏想掏心窝跟女儿谈谈,“阿禾,你跟侯爷不睦,这以后怎么打算?”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 苏禾顺着她的话问,“我也不知道,娘有什么好主意?” 沈氏还真替她谋划过,“我瞧着你也是个胆大的,娘这种窝囊日子你肯定受不了,不如跟你表哥学些手艺,以后也多条活路?” “娘懂些医术,为什么宁愿干粗活也不行医?” 倒不是沈氏不想,而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早年只是学个半桶水,而且女子从医谈何容易,故而也就不了了之。 说到底,还是没有勇气。 苏禾从没想过放弃自己的饭碗,如今倒是个机会。沈家世代从医,她可以借这个理由速学速成,倒也不会引人怀疑。 聊些有的没的,一夜没有睡意,到后来雷声闪电不停,瓢泼大雨直到天亮。 许戈仍在昏迷,苏禾想到御赐的凶宅探探底,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 人还没出发,就得知凶宅出事了。 有两名病患在前堂聊天,说昨夜春雷不停,将清乐侯府劈塌了。 没错,就是雷劈的,直接将前院的主梁劈垮,连带着院墙也在暴雨之下坍塌大片。 “听说是清乐侯罪孽太重,连上天都看不过眼,这才让雷公电母替天子施刑。” “清乐侯人还没住进去呢,我瞧着玉皇大帝看许家只剩一根苗,不忍他住凶宅丧命,这才劈的。” 苏禾想说,你他娘的可真懂,什么话都让你们说了。 不管怎么说,凶宅被劈无法住人,苏禾又不想跟沈家走太近,只得抬上许戈到官舍落脚。 官舍负责人得知清乐侯府被劈的消息,加上苏禾直接把晕迷的许戈抬上门,不收留都不行。 安置好许戈,苏禾拜托官舍的人照顾一下,她则去凶宅探探情况。 凶宅名气很大,随便找人一问就知道。 废太子住过的地方,地段跟规模自是没得挑,就是凶名在外,加上多年来没人居住,到处荒凉落魄。 外头所传不假,院墙坍塌很大,前院主梁被劈断,加上年久失修,差不多整座屋顶坍塌。 宅子很大,亭台楼阁,水榭长廊,错落有序,搁现代说公园也不为过。 苏禾粗略算了下,修葺的钱估计都可能再买一座。可这是皇帝赐的,想不要都不行。 刚下过雨,加上天气阴沉,确实有凶宅的感觉,苏禾寒毛都竖起来。 “喵!” 突然从草丛钻出只猫,吓得苏禾跳起来。 那是只黑猫,朝着苏禾龇牙咧嘴很不友好。见她没有敌意,它很快消失在草丛中。 苏禾继续往前走,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听着像小奶猫。她循着声音找过去,在一座庭院的角落堆,找到三只不足月的小奶猫,在窝里虚弱地爬着。 带有干粮,苏禾蹲下身给它们喂了些。 刚要伸手去抓它们,黑猫不知从哪跳出来,突然攻向苏禾。 苏禾惊得差点摔得,突然一道影子跃出,一脚将黑猫踢开。 来人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贩夫的打扮,眼睛却很犀利,单膝下跪行礼道:“属下老姜,见过夫人。” 许戈说过,京城的线人之一便是老姜,看长相也对着上。 不过,苏禾还是挺谨慎的,直接对暗号,“阁下哪位?” 老姜报上暗号,“天王盖地虎。” 黑猫很凶,浑身炸毛还想过来伤人,老姜拔刀要宰它。 苏禾让他住手,怕被外人瞧见,两人走进宅院,“房子坍塌是你做的?” 老姜点头,“这凶宅不能住人,在没查清原因之前,侯爷跟夫人万万不能进来。” “手脚做干净没有?” “年底动的手,让雪雨侵蚀不断,每年这个时节都打春雷。我在房顶放铁块,引得雷电劈下来 ,如今已经清理干净,外人查不出来的。” “可查出死人的原因?” “属下愚钝,至今也没参悟明白。” 苏禾又问道:“我瞧进门有假山鱼池,应该是摆了风水阵的,是风水有问题吗?” “废太子迷信风水,确实请人摆了风水阵,但属下找风水先生看过,风水绝佳没有任何问题。” 寒冬万物枯荣,苏禾一路也没看出别的问题。 老姜关心道:“夫人,不知侯爷的情况如何?” 苏禾心中苦涩,“回京城条件苛刻,他的腿没保养好,另外胸口那剑差点要了命,元气大伤需要调理很久才能养回来。” 老姜听得眼睛泛红,咬牙切齿道:“那帮畜生,他们就是故意折磨侯爷,要是没有夫人你暗中护着,侯爷都未必有命回来。” 苏禾冷不丁发笑,“我瞧你家侯爷命硬的很,死不了。” 老姜觉得她话里有话,言语中带有奚落之意,却又不好多问,“夫人还是要多加小心,昨天有两伙黑衣人潜入医馆,估计是来探侯爷虚实的。” “人已经半生不死,随便他们去折腾吧。”她有准时灌药针灸,谅他们也查不出来。 走出厅院,只见黑猫去而复返,站在草堆里浑身炸毛,对着两人龇牙咧嘴的。 苏禾盯着黑猫,突然问道:“你觉不觉得这只猫有点奇怪?” 老姜也没放在心上,“野猫怕人,受到威胁时攻击力变得很强,它可能怕我们受伤害幼崽。” 凶就算了,关键是很丑。 老姜尴尬,刚好他也长得丑,“咳,这长相都是父母给的,它也没有办法。”这是只歪嘴猫,上嘴颌完全长歪,看着怪吓人的。 苏禾盯着它很久,突然想到什么。 第三百四十一章 真的很凶 苏禾捡起石头将黑猫赶走,再次来到猫窝前,抓起其中一个幼崽翻看着。 “奇怪,它肚子上怎么多长条尾巴?” 另外两只幼崽,一只缺了半只耳朵,另外一只无尾,加上母猫四只全是畸形。 “这宅子死的都是什么人?” “都是做杂役的下人。” “他们平时都在哪干活?” 这话把老姜问住了,回想好一会才道:“好像都是在前院听差的,不是花圃工匠就是粗使。夫人你的意思是,问题出在前院?” 苏禾又问:“他们死状是怎么样?” 时间隔得久远,老姜只找到两个家属,“经常流鼻血掉头发。” 苏禾再次去前院,“前院可摆有奇怪的东西?” 老姜摇头,“宅子这几年荒废,除了搬不动的,但凡值钱都被人翻墙进来搬去卖了。” 苏禾所到之处,确实空荡荡的,不过她心中已有猜测。 到了前院,她直奔石头类的,在假山跟鱼池李细细寻找起来。 好一通找,但都是普通石头雕琢而成,直到目光落在花圃边一座石头上。 这是块精雕细啄的巨型青黑色太湖石,足足有成人像,远看呈窈窕仙女之姿。 石质呈岩浆状,通体有燃烧孔洞。虽然经过人工伪造,但这根本不是太湖石,而是不折不扣的陨石。 一般的陨石对人无害,但也不排除少量陨石含有辐射物质。 不知辐射有多强,苏禾立即撤得远远的。 看她神情严峻,老姜问道:“这块石头有问题?” “这块是天外来石,里面应该有含有某种东西,能将长期在其近距离内的活动杀死。”苏禾问道:“这块太湖石是谁给废太子的?” 得知凶宅,老姜这段时间把能查的都查了遍,自然知道这块石头的来历,“是敬王送的。” 苏禾:“”果然又是他,心真够毒的。 老姜接着解释,“是敬王早年送给皇帝的,后来晋王开府,皇帝将这块石头赐给他。晋王为此很高兴,特意请人以它首设风水阵。再后来,晋王被封为太子移宫,这座府邸被转赐为驸马府,石头得以留下来。” 按时间来算,敬王当年未得宠,根本还不是晋王的对手,而且这块石头是送给皇帝的,那时的他没有理由弑父。 这种体量的陨石,千百年难遇,绝不可能是意外,只能是有人通过敬王的手送给皇帝。 “你查查这块石头的来源。” 老姜觉得棘手,“夫人,这要是普通的石头,咱们扔了便是,可这是御赐之石,咱们根本不能扔。”若是说出实情,不但招来杀身之祸,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这已经不是扔不扔的问题,这块石头在这里摆了这么久,要是辐射量大的话,别的物件也可能带了辐射,根本不能住人。 既然如此,只能让这块石头自己现身说法。 苏禾跟老姜约好,让他三天之后来找自己,同时叮嘱道:“以后你别再来此,即使换别人来也不能停留太久。” 老姜暗暗心惊,幸好之前自己并不常来,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苏禾买了几根萝卜,坐在窗边笨拙地练习施针。 官舍有吏员来报,说有人来拜访。 来人是柴氏,苏禾没有任何意外。苏定昌除了渣之外,推卸责任也是无人可匹敌的。如果猜得没错,他今天在朝堂上应该被政敌狠狠参了一本,又岂会再来她这里受辱。 沈氏一房被逐出府,因柴氏陷害而起,苏定昌不推她出来推谁出来?柴氏还是跟以前一样,即使心中再不情愿,脸上却是包容跟慈爱,“阿禾,昨天事情出突然,都没有请你进府来座,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态了。” 人设摆在那,苏禾懒得跟她来虚的,“夫人可是来送钱的?” 柴氏满脸关心,“听闻你这边不是很好,我特意过来看看。” “这又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苏禾态度恶劣,“赶紧给我,要不然我跟弟弟上你家吃喝拉撒,看你不膈应的慌。” 柴氏被噎得难受,但脸上还维持着笑意,她掏出张银票,“府内虽是我当家,但你爹的俸禄只有那么多,这五百两你省点花,应该够好一阵子的。” “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苏禾忍不住发笑,“大姐出嫁十里红妆,你却要克扣我跟我弟弟的吃饭钱。这要是传出去,爹岂不是又让人笑话了?” “阿禾,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话何必如 此难听。”柴氏面露伤心,忍气吞声道:“家里真的不宽裕,这钱你先拿着,不够了再说。” “真以为我在沙县是吃素的?”苏禾拿过银票直接撕了,“一万两买你苏家安宁,够便宜你们的了。明天要是见不到钱,你就别怪我到宫门口,说给爹的同僚听听,苏定昌当年是如何攀附你爹做金龟,挤掉我娘正室之位的?” 柴氏脸色发青,再也笑不出来。 她知道苏禾敢,现在的苏禾满身是屎,她恨不得多蹭些人,让大家一块发烂发臭。 “还有你女婿当年写给我的情书,你花一万两赎回去也不过分吧?” 柴氏警告道:“阿禾,做人要懂得瞻前顾后。” “只准你做初一,不准我做十五?”苏禾脸上透着奚落,“夫人怕是健忘了,当年你们母女仨人是如何让我身败名裂的,我如今不过以牙还牙还已。钱,我是要定了,你要是不给就走着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砰地关门,将柴氏挡在房外。 柴氏好几次深呼吸,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带着嬷嬷离开。 出了官舍,嬷嬷愤闷道:“夫人,老奴瞧她着实不要脸皮了,咱们犯不着跟这种人斗气。” 柴氏自有打算,“即使要给,也得让老爷看清她是什么货色。咱们不声不响把钱给了,反而没落着好。” 嬷嬷是柴氏的奶娘,真心为她鸣不平,“夫人,老夫人给老爷嚼舌根,不止将这事归咎于你,还怂恿老爷将小野种抱回来养。她可真是没安好心,四房这次若没生出儿子,估计又要往老爷房里塞人。” 柴氏心寒,“当初若非我爹扶持,老爷岂能一路高升。这十几年来,我处处尊重礼让,她非但不懂感恩,反而不停从中挑拨我跟老爷的关系。” 嬷嬷顿生一计,“老夫人为人节俭抠门,要是知道苏禾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会不会气死过去?” “此事办仔细了,不可刻意。” 第三百四十二章 拿到巨额抚养费 嬷嬷神会,回府后挑准时机去找账房筹钱。 当天晚上,老夫人便得知此事,顿时气血往脑上涌,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万两,那可是她活一百年都赚不来的钱。 等抢救过来,她将苏定昌叫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三丫头是不是得失心疯了?要一万两没有,我老婆子的命倒有一条,让她尽管来拿便是。” 苏定昌头痛,“娘,谁跟你说一万两的?” “还用谁跟我说?”老夫人气得头痛欲裂,“账房的人都在凑钱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她,咱们母子都没得做了。” 苏定昌信誓旦旦,“没有的事,我已经阻止了。最多就五百两,三丫头爱要不要。” 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谁给柴氏的胆子,不经你同意就敢动家里的钱?我看她是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哪天把家里的钱挥霍完了你都不知道。” 苏定昌解释,“娘,那是她带过来的嫁妆。” “什么嫁妆?”老夫人两眼一瞪,“她是你的妻子,带过来的嫁妆自然属于你的,一家人哪能分那么清。” 老人家思想根深蒂固,苏定昌扳不过来,“娘说的是,我待会就说她。” “你媳妇越来越不像话了,可得要好好管教。” 离开老夫人的院子,苏定昌揉了揉太阳穴。想他在朝廷如鱼得水,怎么家里的事就乱糟糟的? 得知老夫人气倒,柴氏内疚道:“老爷,都是我做事欠考虑,这已经万分小心,没想到还是让婆婆知道了。” 一万两是柴氏出的,他能说什么呢? 苏定昌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与你无关,是老娘改不掉听墙角的习惯,倒是委屈你了。” “咱们是夫妻,同甘共苦的何来委屈?”柴氏豁达道:“钱我明天就送过去,尽快把这事了断。老爷,天色已经晚了,你要留宿吗?” 苏定昌摩挲着她的手,“嗯。” 官舍标间简陋,加上春雨连绵,比下雪天还冷。 苏禾顶不住这种刺骨湿冷,跟吏员要炭火跟棉被。这是标配之外的,需要用钱买。 她摸光口袋还差几文钱,最后还是吏员看不过眼,自己掏钱补齐,“夫人,你这么缺钱,为什么还要把银票撕了。” 苏禾笑笑,抱着棉被回屋。 下午,沈明轩过来复诊施针,还给她带来鸡汤,“姑姑做的,你待会热了再喝。” 条件实在差,沈明轩看不过眼,不死心地劝她回沈家住。 苏禾拒了,“现在是苦了点,等以后就会好的。” 沈明轩拗不过她,留了几本医书跟碎银才离开。 晚上吏员送饭菜过来,苏禾赏了他一块碎银,“谢谢小哥哥,以后还要多麻烦你。” 翌日晌午,苏禾刚打算出来,柴氏来了。 “我担心你不来,刚打算去找呢。” 柴氏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大叠银票。 苏禾也不客气,伸手就来取。 嬷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手突然松了,银票哗啦啦掉一地。 看着满地的银票,苏禾没有弯腰去捡,眼珠子转了转,“清乐侯府年久失修,前院遭雷劈垮塌,这一万怕是不够修葺,要不你们好人做到底,再添个一万两如何?” 嬷嬷怒道:“三小姐,你可不要太过分。” “我有你过分?”苏禾面露讥诮,“要么就别给,你丧着脸给谁看?”嬷嬷咬牙切齿,这小贱人! 柴氏咽下这口气,“嬷嬷,麻烦你了。” 嬷嬷气得老脸泛红,却又不得不蹲下身将银票一张张捡起来。 银票叠整齐,苏禾才接过来一张张数,不多不少刚好是她要的数。 柴氏耐着性子道:“钱给你了,那些信呢?” “信?”苏禾扑哧笑出来,“你该不会真以为我对蒋盛文那种渣男念念不忘吧?也对,大姐姐随你的性子,爱把渣男当成宝供着。” 柴氏忍老夫人那种胡搅蛮缠的都过来了,却不料一朝栽在苏禾手上,当即勃然道:“苏禾,别给脸不要脸。” 苏禾啧啧称奇,“哎呦呦,你都栽赃我娘跟马夫有染,我不过说了两句真话而已,你至于这么生气嘛?” “你娘跟马夫当场被抓,用得着我栽赃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做没做你心里清楚,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你做的那些孽总有天会报应到自己头上。” 苏禾死皮不要脸,与她争论只会自掉身份,柴氏怒极挥袖而去。 嬷嬷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夫人,要不找人收拾她?” 吹了阵刺骨的风,柴氏很快冷静下来,“不过垂死挣扎而已,她也蹦不了几天了。咱们犯不着在风口浪尖上跟她置气,等过了这阵再说。”皇帝让许戈回来是做人质的,不是来京城作威作福的。 得了巨款,苏禾去找沈氏。 沈氏住的院子简陋破烂,比她在沙县的还差,漏风又漏雨的。 沈琰窝在破旧的被窝里喝热汤取暖,小脸蛋冻得通红,见到苏禾大包小包拎东西进来,高兴道:“姐姐,姐姐。” 苏禾不仅买了厚棉被,还给母子各买了套棉衣,“你们试试,要是不适身再去换。” 沈氏心疼她,“赶紧退了,这得花多少钱?听明轩说你过得也不容易。” “我可没钱,都是从苏家薅的。” 沈氏吃惊,她打心底不想要这笔钱,可又觉得女儿说得有几分理。儿子是苏定昌的,凭什么跟着她吃苦受累? 沈琰穿上崭新的棉衣,欢快地蹦跳起来,“娘,好暖呀,我再也不怕冷了。” 苏禾将沈氏拉到旁边,厚厚的银票递过去,“这是阿琰的抚养费,够把他养育成人。” 沈氏五味杂陈,她从中抽出一百两,“你现在更难,先拿去应急。” 苏禾强行塞给她,“我比你有来路。人生苦短,该花就花,可别委屈自己。我让表哥帮忙物色房子,等找到好的你们就搬。” 沈氏诧异,没想到去北境短短两年,她竟然变得如此懂事,如今都能独自撑起一个家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石头真的能杀人 有了挥霍的来源,苏禾不再苦着自己,带上沈氏母子,从街头逛到街尾,衣服首饰脂粉,该吃吃该喝喝,俨然跟暴发户似的。 沈氏被她大手大脚吓坏,反倒沈琰人小鬼大,“娘,有姐姐在真好,刚才的肉肉好香。” 苏禾笑道:“酒楼的菜好吃吗?” “好吃。”沈琰奶声奶气。 “以后姐姐经常带你来。” 见沈氏忧心忡忡的,苏禾开导道:“娘,你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过得清贫如洗?是苏定昌对不起你,花他的钱你就该心安理得,甚至要比他过得更好,你才对得起自己。” 沈氏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家怕沈氏回娘家不舒坦,早两年就另外置好院子,跟沈家隔得不远,刚好可以互相照应。 见苏禾说动沈氏,房子很快就收拾好,沈明轩叫人帮忙搬东西。 苏禾跟沈明轩约法三章,托沈家以后多照顾沈氏母子。至于她嘛,现在时局不明,不便跟沈家走得过近。 但是,好饭不怕晚。 沈家懂得变通,理解苏禾的用心良苦,不再执着见面。这个外甥女,有自己的远见跟格局,这是天大的好事。 接下来几天,苏禾埋头苦练针灸,外出时就拜托吏员帮忙顾看许戈。 把东西给到老姜,刚好赶上第二天下雨。有批乞丐无处避雨,壮着胆子进了凶宅避雨取暖,谁知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逃出来,“死人了,死人了!”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引起百姓议论。 本就是凶宅,如今又出现死人,光是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有些胆子大的组团去现场,呸呸呸,哪里是死人,是仙女石流血了,通红的血流遍地都是。 比起死人,这更加恐怖。 消息传得很疯,很快招来一批无利不起早的道士或捉妖师,捉妖师说是千年石头成精杀人,道士说是石头吸食凶宅怨灵变成恶妖。 施法的施法,镇妖的镇妖,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随着雨势越来越大,血仍不断从石头内渗出来。 “凶,太凶了,此妖要破石而出,为祸人间。” 两帮人大惊失色,相继落荒而逃。 这下京城沸腾了,茶馆说书的,酒楼打快板的,莫不绘声绘色传凶宅仙女石杀人。 传着传着,有人就传歪了。皇帝为什么赐凶宅给清乐候,是不是想他快点死? 皇帝染了风寒,这几天一直宿在瑜美人处,紧要的奏折由周福海送过来批阅。 等风寒好些,他才摆驾回御书房处理政务。 听完暗卫的禀报,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是谁赐清乐侯凶宅的?” 一众太监纷纷跪地,周福海壮着胆子提醒道:“皇上,当时你身体不适,赐宅这事交由礼部全权处理。” “所以,礼部就揣摸圣意,赐凶宅给清乐侯?”皇帝脸色铁青,气得连手都在抖,“赐荒废凶宅,先被雷劈塌,如今又遇仙女石杀人?这是要告诉全天下,朕恨不得清乐侯早点死吗?” 众太监瑟瑟发抖,“奴才该死。” “马上把礼部负责此事的官员革职查办,朕偏不信石头能杀人,让大理寺的人一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周福海领旨,匆匆去办。 在皇帝身边伺候久了,周福海是个精明的,忙让小太监去请瑜美人过来。 苏禾消息闭塞,还是吏员告诉侯府出事,她才火急火燎过来看的。 刚好碰上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勿近,苏禾连门都进不去,急得蹲在大门口直哭,“可这怎么办呀,我到哪里去住?”等大理寺丞出来,苏禾心急如焚向前,“大人,能不能跟皇上说一下,这宅子不能住人,再给我换一套行吗?” 下面当差的见她衣衫破旧,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妇,根本没让她近身。 连夜的雨水,加上那帮道士又唱又跳,现场已经被破坏,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石头渗出来的看着像鲜血,实则并不是血,而且没有任何味道。 仙女石是皇帝御赐之物,大理寺丞不敢擅自破坏。 前院被雷劈,石头莫名流血,两处都没有找到人为证据,大理寺决定还是从宅子入手,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这一调查不要紧,莫名死在这宅子的人,要么在前院干活的,要么需要长时间在前院待的。 前院被搬得空荡荡,可怀疑的对象并不多,大理寺又将目光回到仙女石。或许,外面传言有一定的道理,石头真 能杀人呢? 大理寺什么稀奇的案子没遇到过,石头杀人还真是第一次。 手上没有线索,寺丞权衡之下去找太史局。 石头流血杀人,太史令闻所未闻,但太史局收藏了许多天下奇谈怪闻的书,于是将管理藏书的吏员叫过来。 吏员爱书如痴,数十年如一日,馆中的藏书早已倒背如流。听到大理寺丞的话,顿时亢奋道:“大人你亲眼看到石头流血了?” 寺丞有些瞧不起土憨,不过脸上没表露出来,“确系本官亲眼所见,石头在雨水长久侵蚀之下会流血,但雨停之后此现象便消失。” 吏员跟打鸡血似的,“下官曾在一本奇石杂谈中看到,说是在西域的乌金国曾有块奇石,遇到雨水会流血,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可有记录,石头为何会流血?” “书中一语带过,国师猜测石头里可能含有奇怪的东西,经雨水渗透之后会变成红色。因为这种情况很罕见,后来这石头被人奉为神石。” 大理寺丞心生疑惑,“清乐侯府的仙女石由来已久,为何近期才出现流血呢?” 吏员也说不通,只能猜测道:“石头构造比较复杂,尤其是太湖石历经成千上万年才成型,或许那种奇怪的东西被包裹在里面,经风雨侵蚀数年才得以渗透出来。” 这或许能解释石头流血异像,可石头杀人呢? 吏员冥思苦想,总觉得石头杀人的传闻似乎在那里听过。 “大人请稍等。”他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跑。 大理寺丞:“” 太史令讪讪解释道:“他就是一根筋,大人请稍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吏员箍着本破旧的书急奔进来,“找到了,石头真的能杀人。”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重新换房子 这是本很古老的书籍,而且还是大马文,大理寺丞根本看不懂。 吏员懂大马文,解释道:“这本书上记录一千年前的大马国,突然从天上坠落着火的石头,差点将村庄给烧了。由于是天外来石,不少人慕名前来膜拜,村民靠着这块石头挣了很多钱。可慢慢的村子里的人不断莫名死去,官府却查不出任何死因。由于这种情况是石头出现才有的,于是他们就将石头扔进深山,村子后来恢复平静,没再死人了。” 大理寺丞一听,内心顿时一片拔凉。这块石头可不是随便捡的,而是有人送给皇上的。 他心有不甘地问,“书上还说了什么?” “村子虽然没再死人,可接下来好些新生的婴童都患有畸形,直到几代以后才恢复正常。” 大理寺丞面容失色,调查档案写得很清楚,当年从晋王府或驸马府出去的婢女中,就有人生了畸形儿,无一例外全是早逝。 这不是仙女石而是魔鬼石,闵国怕是要起风了。 吃得是皇粮,大理寺丞不敢有任何隐瞒,向寺卿汇报案情后,两人神情严峻地进宫。 皇帝听完简扼的呈报,意味深长地瞥了寺卿跟寺丞一眼,“真是荒谬,泰山之巅的禅石也是天外飞石,桓在山顶数千年,为何没有听说有谁被杀?” 仙女石牵连甚广,寺卿不敢妄下结论,“皇上,天外飞石千奇百怪,有些石头无害,有些石头或许真能杀人。 经调查,从此宅中出去的女子怀孕,确有生出畸形儿。另外,我们搜遍全宅上下找到两窝野猫,无一例外全是畸形。” 皇帝神情变严肃了。 寺卿额冒冷汗,连膝盖都在抖,“皇上,以避免冤假错案,臣斗胆请求秘而不宣,就此查封府宅,然后在石头周围圈养些猫狗,或许等养段时间便能看出端倪,若是猫狗无事,那石头杀人的传闻便不攻自破。” 石头是敬王献的贺礼,如果不是转赠给晋王,那死的人是谁? 皇帝允了大理寺的请求,心却一寸寸往下沉。晋王早前殿前失仪,公主生的畸形儿早夭,这些都不是意外? 他召出暗卫,“查,闵国境内有无类似的异闻。” 暗卫领命而去。 怀疑是魔鬼,皇帝心中的愤怒犹如暗涌,将目光落在周福海身上,“此事一出,天下皆以为我针对清乐侯,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周福海膝盖一软,“老奴不敢擅言。” “朕让你说,你就说。” 周福海脑子转了几个圈,战战兢兢道:“此事是礼部不周,皇上已经严惩了他们,老奴觉得清乐侯并非计较之人,不如另赐一座宅子作为安抚?” “安抚?”皇帝挑眉,“要朕安抚他吗?那谁来安抚朕!” 周福海手都在抖,“皇上是九五之尊,岂有俯身的道理。要不让肃王或曹国公去探望一趟,他们辈分高,已经很给清乐侯面了。” 皇帝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权衡之下才道:“让曹国公去一趟。” 末了,他又道:“清乐侯最近身体如何?” “御医隔两天就会去一趟,清乐侯仍在昏迷,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如今北境不平,不宜再生事端,让御医一定要保住他的命。”皇帝想了想,又道:“清乐侯夫人在干什么?” “这个”周福海嘴角抽搐,满脸为难。 “说!” “清乐侯夫人好像从首辅那要了笔钱,整天大手大脚挺挥霍,将清乐侯丢在官舍让吏员照顾,闲时好像在学医。” “学医?” “沈家世代从医,如今苏家回不去,她担心清乐侯有个好歹,估计在提前为自己谋出路。” 皇帝不再说话,不禁又想到凶宅的杀人石,真的会是他吗? 得了皇帝的应允,大理寺对外宣称仙女石乃是千古奇石,里面含有特殊物质,遇到雨水能变红。 至于仙女石杀人纯属子虚乌有,案子就此结束,任何人不能再妄议,否则一律严惩。练了几天萝卜,苏禾在沈明轩的指点下,当着吏员的面拿许戈开刀,扎得还有模有样的。 “谢谢表哥,以后我来施针就行,不麻烦你来回跑。” 沈明轩又给她带了几本医书,“这些你先看着,有不懂的地方问我即可。” 刚说着,外面传来大嗓门,“许侄,许贤侄在哪?” 能中气十足的,除了曹国公还有谁? 凶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皇帝高调处理礼部官员,也算将风波压下。 许家是皇帝的逆鳞,不管当年的真相与否,皇帝都想百姓遗忘此事,故而才派曹国公来。一是威慑,二是念旧情,他希望许家能见好就收。 都是老熟人了,曹国公也不来虚的,直接屏退无关人等,将圣旨扔给苏禾,转身到床边探望许戈。 见到许戈气息游离躺着,连意识都没有,曹国公心中不免唏嘘。这是许家最后一根苗了,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宅子是新建的,虽然没有凶宅气势恢弘,但规模也不算小,配得起清乐侯的身份地位。 官舍人多嘴杂不宜久待,曹国公带足人手,直接将许戈抬上马车。 苏禾乘坐后面的马车,谁知刚上车就被人抱在怀中,不安分地手环上腰,“姐,想我了吗?” 曹灿玉一身锦衣,颇有翩翩公子哥的范,亲昵地搂着苏禾不放,“你再不来,我都快无聊死了。” 苏禾诧异,“你怎么来了?” 不过,她随即又意会过来。曹国公明着上京治病,除了治给皇帝看,更重要是来捞孙女婿的。 三年一度的春闱很快就到,比考生们更激动地是各地的王侯贵人。榜下捉婿靠的是手速跟运气,胜算实在太低,他们将战略前移,除了广撒之外,还要挑好苗子重点培养。 那些没适婚女眷的,竞争更加激烈,选好苗子之外,还要上京运作打点。这年头没有人脉关系,即使考中了也未必能谋得好官职。 提起这个,曹灿玉瞬间垮了脸,可怜兮兮地望向苏禾,“新八兄怎么样了?” 老八这人心思重,还真是不好说。 “他挺好的,秋闱后闭门苦读,算起来也差不多该启程赶考了。” 曹灿玉神色黯然,“我回锦州后,爷爷就将我禁足,他一句都没有提起我吗?” “我也没见过他,还真不知他的心意。” 算了,不提这个伤心事,等他上京问问就知道了。 曹灿玉挽住苏禾胳膊,好奇道:“姓许的真废了?” “难不成还有假?” 第三百四十五章 4号不想努力了 听到许戈快要死了,曹灿玉心中窃喜,“太好了。” 等他死了,朱新八没了约束,指不定就愿意跟她在一起。 苏禾满脸黑线,“你有考虑我的感受吗?” “他是短命鬼,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曹灿玉大大咧咧,笑起来没心没肺,“你知道我爷爷瞧上谁了吗?他竟然觉得简庭宇是好苗子,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我跟他同窗半年,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以前不是经常给他看病,而且他姐姐那么喜欢你,要不我让给你算了?” 苏禾实在无语,“你怕是活腻了。” “放心,咱俩的秘密我谁都没说,连爷爷都不知道。”曹灿玉热衷拉郎配,“你相信我,简庭宇真的很适合你,他脾气好又温柔,虽说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没官宦家的瞎讲究” 苏禾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马车徐徐向前,不觉间到了新宅。 曹国公提前安排,宅子内外都已经安排妥当。 担心他家许侄没人照顾,更担心等皇帝缓过劲儿来会塞人,他从牙婆子手上买了十个奴隶,五男五女,再配个有经验的管事。 许戈住进主院,曹国公特意请来大夫,不容乐观的病情让人忧心忡忡。皇帝这几年愈发多疑,哪怕他交了兵权进京颐养,也没能打消他对曹家的顾虑。 若许家没了,曹家肯定是第二个遭殃的。 儿子不成器,孙女不着调,他也没几年活头了,只能寄希望于找个精明能干的孙婿。 孙女虽然透露了些苏禾的秘密,但曹国公是不相信苏禾的,只能借这次机会往侯府塞个管事,让他暗中照顾好许戈。 安排好许戈,曹国公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给苏禾意思了五百两,“我看许侄都瘦了,你让人做些滋补的汤水。” 看到银子,苏禾眼睛都亮了,哪有拒绝的道理:“谢谢国公爷,国公爷常来。” 曹国公讨厌她见钱眼开的样子,黑着脸带曹灿玉离开。 上了马车,曹国公冥思,将入京后的事捋了一遍,然后对旁边的哑巴仆人道:“你查查肃王。” 哑巴诧异,之前已经查过肃王,并无不妥之处。 曹国公却并不觉得,早年跟肃王常有交集,他是个与世无争的病弱皇子,说好听是为人温和没架子,说难听是性子软弱好揉捏,看似一场火灾遁入空门隐世十多载,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佛门先知,因此深受皇帝信任。 此次进京,两人有几次往来,曹国公还真看不透了,只是直觉告诉他哪里不对劲。 曹国公是个眼毒的,挑人专挑青涩干扁的,个个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出身,常年营养不良。这种人初出社会经验不足,最容易调教。 苏禾收了他们的卖身契,让覃管事派去干粗活。 覃管事倒是个老油条,一看就是专业人氏,进门自报身份,“夫人请放心,我以前虽是国公爷的人,但既入了清乐侯府,以后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必事事以侯府为重。” 他倒是痛快,省了苏禾的试探,“以后府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我跟侯爷在沙县过惯了苦日子,事事喜欢亲力亲为,主院不用他们伺候。” 覃管事痛快应下,将下人打发到外院干粗活。 凶宅闹得沸沸扬扬,想来那帮人不敢再做小动作,不过苏禾还是将府内外都逛了遍,并无发现不妥。 覃管事制定严苛的家规,又将新来的下人调教一番,干活倒是规矩安分。 到底不是自己人,即是曹国公心向许戈,苏禾用着也不放心。 她抽空出去趟,在街上东逛逛西转转,确定没人跟踪才进了座僻静的院子。 这是老姜给的地址,应该是平时用来接头的。 凶宅告破还顺利换新宅,老姜对苏禾心悦诚服,“夫人,仙女石的来源查到了。” 苏禾好奇,“说说。” “这尊石头是敬王送的不假,但却是五皇子从漳州寻来的。” 皇帝儿子太多,见苏禾不清楚其中的关系,老姜给她捋起来,“有才有势的皇子争储,平庸的只能依附。”五皇子才华平庸母族无势,虽已成年却仍未受封,他深知争储无望,于是早早抱敬王大腿。 这尊杀人的石头,便是他费了不少功夫借花献佛的。 鸟飞尽,良藏弓。皇帝诛杀有功之臣稀松平常,想他死的人肯定不少,苏禾并没有意外,可老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来劲了。 “替五皇子做这差事的,是昌平男爵府蒋家。” 昌平 男爵蒋益武,是蒋盛文的父亲,跟五皇子有亲戚关系,故而走得极近。 男爵空有虚名,但到底也是爵位,不过已世袭三代,蒋盛文无法再袭爵。他绞尽脑汁想力争上游,奈何文不成武不就。 到底是心思灵活之人,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凭着自己有张好皮囊,于是不想努力了。 经过一番研究,苏府的女儿最值得他下功夫。嫡女在柴氏教养之下,很少有机会认识外男,他可以退而求次 男女都是看脸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原主,各种甜言蜜语吃喝玩乐。 那时候的原主懂什么呢,小哥哥长得贼好看,对她各种宠爱,便跟他愉快玩耍。 借着原主的关系,蒋盛文结识了苏明澜。苏明澜长得很普通,但也不至于下不去嘴,他果断移情别恋。 苏定昌那时还没当上首辅,但蒋家好歹还有爵位在,跟皇族走得又近,于是才答应这门婚事,他有信心能把女婿扶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后来苏定昌当上首辅,敬王为拉拢苏家将蒋盛文安排在身边当差,两家也算互惠互利。 陨石杀人,层层剥析下来,总要找个背锅的。皇帝不至于杀自己儿子,但别人的儿子就不好说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该找许戈算账了 苏禾对蒋家极感兴趣,“依你看蒋家知情吗?” “蒋家应该是被利用了。”老姜不厚道地笑,“这块石头是被商人从湖里打捞起来的。因造型奇特无比,于是出钱将石头炒起来。适逢皇帝大寿,众皇子挖坑心思想送份别出心裁的贺礼,这块石头就此入了五皇子的法眼。” 不管是谁,足可见心机深沉。 “属下查过了,那名商人在出售石头一年后莫名暴毙,再往下已无法追查。” 设此局者是高人,即使皇帝不死,也挑拨了父子关系,何况晋王跟公主还差点挂了。 那片湖泊以鱼虾久负盛名,足可见陨石是扔进去的。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若是他调转枪头对付许戈,她总得将人弄清楚吧? “你让人查查数十年之内,各地是否有莫名死人的异闻怪录,尤其是跟外来之物有关的。” 老姜不敢掉以轻心,连忙应下。 议完正事,他又道:“夫人,我挑了几个新面孔供你跟侯爷驱使,也方便日后联络。” 苏禾正愁没有自己人,还打算跟许戈商量呢,谁知人就送上来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老姜拍拍手,从屋里走出来几位男女,都是粗衣打扮,年纪看着跟苏禾差不多。 异性相引,苏禾的目光很自然落在最鲜最奶的少年身上,五官周正身材高挑目光清冷无波,看着就是禁欲似的,跟许戈完全不同。 苏禾第一眼就相中他,连说话声音都温柔起来,“叫什么?” “阿九。”少年垂眸。 “懂拳脚吗?” 老姜在旁边道:“夫人眼光真好,阿九武功最出挑,能一拳打死老师傅。” 苏禾挺满意,“给你家主子推轮椅正好。” 挑完男的,再挑女的。 女的是非多,苏禾起初并不打算要,不过既然做了侯夫人,门面还是要的。 这一溜看过去,个个人比花娇,赛若芙蓉。苏禾皱眉,这是挑丫环,还是给许戈挑小老婆呢? 犹豫间,余光看到老姜给其中两个少女使眼色。 苏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挑来看去,愣是没个顺眼的。老姜不由着急了,借机介绍起来,“夫人,这俩丫头心思细腻,留在你身边最适合。” 苏禾瞟了他一眼,“你是给我挑,还是给你主子挑?” 老姜急了,“夫人可别误会,属下绝没有那个意思。夫人貌美如花,再挑两个顺眼的,这不是长了咱们侯府的脸面不是?” 苏禾皮笑肉不笑,吓得老姜心惊胆战。乖乖,怪不得徐达早早给自己提醒,夫人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屋里刚好又出来个干粗活的,五官还算可以,偏生右脸长了块红胎记。胎记蔓延到眼角,看着怪吓人。 苏禾挑眉,“就她了。” 老姜:“” 被敲打一次,老姜哪还敢有别的心思,“紫竹武功不错,为人警惕嘴巴又紧,留在夫人身边再适合不过。” 训练一批暗卫不容易,老姜想让苏禾再挑几个,苏禾却拒了,“盯着侯府的眼睛太多,人多反而容易暴露。” 带上阿九跟紫竹,苏禾打道回府。 两人武功都不差,飞檐走壁的水准,苏禾半路就分配任务,“阿紫留在我身边,阿九先帮我盯着新进府的,包括覃管事。我跟侯爷喜欢清静,有事自然会叫你们,没事你们自行隐身就行。” 紫竹这才松了口气。论身手她不在怕的,就怕自己的脸吓到别人。回到府中,苏禾将人交给覃管事,“这是我新买回来的,麻烦覃管事安排一下,阿九放在主院照顾侯爷,紫竹以后就跟着我。” 宅子换了,皇帝跟敬王的注意力被凶石转移,她该找许戈算账了。 回了屋,苏禾按压许戈身上的穴位。 片刻之后,微弱的呼吸变得舒畅起来,许戈徐徐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千头万绪,恍若虚梦一场。 身上的毒倒无大碍,但胸口那一剑真差点要了他的命,即使休养一个月,仍是虚弱无比。 虽说昏迷,但许戈还是有知觉的,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等意识清醒过来,许戈握住苏禾的手,眼中闪过内疚,“说好我保护你,谁知却是你在保护我。” 苏禾表示呵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许戈:“”一场生离死别,她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扑在男人怀里哭么? “嘶”许戈捂胸求关注。 “很痛吗?”苏禾面露温柔笑意,手突然朝他胸口受伤的地方用力按下去。 “嗷”许戈痛得差点眼泪飙出来,怒道:“你这恶妇,想谋杀亲夫呀?” “与其让你自残,倒不如让我来动手算了。” 事情败露,许戈将她搂到怀里哄,“好啦,我不是命大活过来了吗?” “你是命大吗?”苏禾冷笑,“想毒死自己为什么不早说,我给你换成见血封喉的。”这王八犊子,将毒药塞到她手里,自己两眼一闭死过去了,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将药下到包子里,他不就穿帮了么? 许戈不要脸,“关心则乱,你若提前知道,逃不过那帮人的火眼金睛。” 她真是谢他的信任,谢他全家。 “不要告诉我,这剑也是自己捅的?” 许戈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自己捅,总好过被别人捅。”事实上,确实路上埋伏了杀手。只不过他遇刺后,皇帝的人提高警惕,那帮人没找到机会而已。 苏禾:“”所以说,她的担惊受怕全部都喂了狗。 默默问候他祖宗。 苏禾深呼吸,“要是没遇到徐夫人,要是没她带大夫上路,你不就死了?”别气别气,自己惯出来的。 许戈胸有成竹,“不会,我都算好了。”影子下手很准,绝不会出漏子。 苏禾掐住他的大腿肉,笑着往死里拧,“这个算到了吗?” 许戈痛得想死过去,却强行忍住不敢喊。 这个,真没算到。 第三百四十七章 趁早给你留个种 拧完人苏禾还不解气,许戈什么招都使了,奈何她瞪鼻子上脸,怎么都哄不好。 许戈咬她的耳朵,“要不,我今晚肉偿给你好不好?” 提起肉偿,苏禾瞟了他一眼,“老姜特意为你挑了批肤白貌美的,嫩得能掐出水来。我已经替你收了,要不等洗干净给你送两个过来?” 许戈满脸黑线,脱口道:“这帮孙子。”瞎添什么乱! “别啊,老姜也是为你考虑。谁让你有今天没明天的,我又不能给你生,还不得趁早留种下来,省得你哪天被人戳死,他们想哭都找不到地方。” “别人长得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许戈低头咬她的唇,“除了你,她们都配不上我。要暖床,也是你给我暖,要生也是你给我生。” 苏禾:“” 明知是套路,偏偏舔狗就吃这套。 “你可没有九条命,这次是走运逃过一劫,下次,下下次呢?”苏禾叹了口气,稍作沉默便豁达道:“人我是带回来了,要不还是叫进来,好歹也给你们许家留个种,省得说我不通情达理。” 许戈琢磨苏禾不是一天两天,信她的花言巧语才有鬼。 这种致命的诱惑,他可无福消受。 “苏禾,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希望仇恨延续到下一代。”许戈把玩着她精致的五官,“何况,我向来脸盲不识他人美,这身子骨也不经造,向你一个人交活儿就够了。” 是不是当兵的说话都比较荤? 都是老司机,说起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苏禾戳他的心窝,“这就不行了?我瞧你身子骨头的确虚得厉害。” 给她台阶,她还瞪鼻子上脸。 许戈二话不说,就要把这些日子欠下的活儿交了。 见他要来真的,苏禾这才没敢继续臊他,“省点劲吧,接下来有你受的。” 得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许戈不禁替她捏把冷汗,“你这样闹,真不怕皇帝或苏定昌拿你开刀?” “那我能怎么办吧?跟缩头乌龟似的,等他们拿开水烫么?”苏禾想想也是后怕,“反正我的名声早在京城臭大街了,如今被逼上梁山,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再说,皇帝跟苏定昌都是极其爱面子的虚伪之人,明着不会干有失身份的事。 苏禾就是捏准这点,才敢冒险豁出去的。而且,是他要她负责蠢就行的。 不过,她的认知再次刷新许戈的三观。石头流血,陨石杀人,这不是普通人能一眼看穿的。 这次,那帮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弄得自个洋相百出。 “许富贵,你说到底是谁要杀皇帝呢?” 许戈不知道,但此人应该跟西域棉花被劫,蒙国乌达尔被刺杀有关。 精心布局长达多年,足可见此人极有耐心,他不仅是想杀皇帝这么简单,而是挑起漠北军跟皇帝的敌对,以及闵蒙两邦的动乱,趁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老姜已经在查,如果能追到陨石的来源,或许就能找出这个人。” 京都凶险,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苏禾取来药膏,给许戈双腿做保养。一路受冻,加上春雨寒湿,他的双腿疼得厉害,也长了不少冻疮。 抹完药,苏禾又给他做针灸,“今晚有阿九守着,你可以睡个安稳觉,明天我让表哥给你复诊。” 提到表哥,许戈身体一怔。 苏禾察觉到了,但当作不知道。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还不可理喻。 果然,没管住那张该死的嘴,“表哥好看吗?” “年纪轻轻医术了得,不是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她像表哥这般年纪时,还在解剖猪肉练刀术呢。 许戈心中不快。苏禾附在他耳边揶揄道:“他没你阳刚,腿没你长,嘴没你会,唔” 被他啃的嘴疼,苏禾才收了心思,不逗这只柠檬精了。 高门大户有讲究,许戈跟苏禾的院子是分开的,何况人设摆在那里,再如胶似漆也得分开。 等苏禾离开,许戈让阿九进来。 看清阿九的奶狗长相,许戈才发现自己大意了。老姜这个蠢货,没事挑这么养眼的做甚,他是不知道苏禾这个死女人的心有多野。 尤其得知紫竹丑得人神共愤时,许戈更气不打一处来。挑男的这么奶,挑女的这么丑,果然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禾还在路上就不停打喷嚏,不用说肯定是许富贵在背后议论她了。 紫竹 刚进来,衣服还来不及做。苏禾从箱子给她挑了两件,“这两件简洁低调,应该挺适合你的。” 然后她又选了几件首饰,“等明天你跟我出去,我再给你挑几件。” 紫竹受宠若惊,“夫人,这可使不得。” “是我的人就有这待遇。”紫竹还是许戈的人,苏禾打算早日把她争取过来。 接着,她又察看紫竹脸上骇人的胎记,“表哥在这块有经验,明天我问问他。” 第一次被人如此温暖对待,紫竹挺感动的,“谢夫人。” 将紫竹安排在侧院,苏禾睡了回京以来最安稳的一觉。 翌日睡到自然醒,许戈已经喝过药。人是苏醒了,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苏禾带着紫竹出门,刚到明轩医馆门口,一帮人从里面走出来,从穿着谈吐就能看出是地痞瘪三。 心中一惊,苏禾连忙进医馆,只见前堂被砸得遍地狼藉。药柜被打烂,药材撒得到处都是,连沈明轩也被打得不轻,嘴角流血眼角红肿。 苏禾将他扶起来,“这是怎么了?” “没事。”沈明轩擦掉嘴角的血,眼神闪躲道:“一帮收保护费的地痞,我上次没给他们,这次假借有人受伤,怪我医治不及时趁机闹事。” “那你怎么不报官呢?” “官府哪管得了这么多,关了几天又放出来,他们闹得更厉害。” 苏禾扶他到后堂休息,同时给紫竹使了个眼色。 得知许戈醒来,沈明轩替苏禾感到宽心,“他醒来也好,你刚好可以松口气。” “以后还要麻烦表哥。” “比起你做的那些,我不过举手之劳而已。”想以前她锦衣玉食,如今却为保护家人不惧凶险,沈明轩真是感慨良久。 表妹真是变了,换作他都未必有这份勇气。 帮他上药,然后跟伙计收拾狼藉的医馆。药材全部混在一块,算起来损失不小。 苏禾悄然问伙计,伙计说沈大夫温柔待人,跟病患关系融洽,以前从未发生这种事。 等收拾差不多,紫竹也回来了,苏禾这才告辞离开。 “夫人,这帮人确系地痞无赖,但这次砸医馆是收人钱财。” 第三百四十八章 找到新工作 这帮人办完事,在僻静的巷子跟人接头收钱。前来接头的年轻女子,看着像富贵人家的丫环,紫竹一路随尾,直到她进了苏府后门。 苏禾猜就是苏府的人干的。 她本来还想再等段时间,循序渐进把医术“学好”再出来找份工,谁料苏家却如此迫不及待。他们不来清乐侯府闹,却来嚯嚯她的亲人。 苏府人多,但也不难猜始作俑者是谁。 柴氏管教女子严苛,而且在这节骨眼上避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找上门来?苏定昌不屑玩小打小闹,裹脚老夫人嘴巴恶毒,顶多就是咒人祖宗十八代。 除了苏敏,她还真想不出谁会如此上蹿下跳。 但是,事情远比苏禾想得严重。她买东西去看沈氏,谁知刚到巷子口就看到沈氏被两个地痞调戏,嘴里浪言浪语的。 遇上这种事,压根不用苏禾交代,紫竹已经跃身向前,几招就把地痞打趴在地,疼得哭爹喊娘。 沈氏的衣领被扯开,吓得面无血色,浑身瑟瑟发抖。 苏禾脱下披风给她披上,神色阴鸷地盯着他们,“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谁,我就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啊” 苏禾直接给他致命的一脚,疼得他满地打滚。 “不说,就废了。”打他都嫌脏。 紫竹拔出匕首,眼都不眨就朝他脖子上刺去 “我说我说。”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哪里敢有半丝隐瞒。 跟砸医馆的那批一样,他们也不知对方是谁,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有漂亮的娘子玩,他们哪有不同意的。 “你们给她带句话,有什么冲着我来。” 紫竹将两人的罪恶之手掰脱臼,直接踹出巷子,“滚。” 沈氏出去接活,沈琰一个人锁在家里,苏禾真不知说什么好,“娘,你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再干这些粗活,要不我给你请两个护院?” 出了这种事,沈氏心里也害怕,不过还是拒绝了,“我一个妇人家哪里需要护院,以后少出去便是。” “你别再干这些缝补的粗活了,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做些刺绣,我有路子帮你销。” 苏禾没做过母亲,她真的无法理解,养大沈琰根本不需一万两,她为什么死守那些钱不舍得花? 沈氏手捏着那些钱,是怕苏禾以后过不好,她手里有钱还能帮补些。 不过得知有御赐宅子,女儿一家有落脚之地不再飘零,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苏禾穿着不错,出入还有人护着,沈氏不想拖累女儿,这才重新做打算,“我以后就在家教阿琰识字,等明年送他上学,闲时做做刺绣。” 见家里东西匮乏,苏禾让沈氏带紫竹一块出去置办,她则留在家里陪沈琰。 “阿琰,最近常有坏人来骚扰阿娘吗?” 孩子天真无邪,有什么说什么,“以前有好多坏人,经常来拍门,娘吓得都不敢开门。” 沈氏姿色出众,加上被休离家,不止男人对她有想法,连妇人也指指点点。 不过自从搬了家,居住环境变,院高墙深是非少了,但不排除苏家不省事的来闹。 等采买回来,苏禾帮着打下手做饭,跟沈氏母子吃了顿午饭就离开。 出了巷子,直奔悬壶堂。 早在入京之初,苏禾就将京城数十家医馆考察了遍,悬壶堂是最符合她心意的。 悬壶堂是老字号,贺老爷还是前任御医,如今的掌门是贺老爷的孙子贺开山。 贺开山是从商的,奈何贺父到滇川寻药数年无音讯,贺老爷年迈无力主持,只得逼着孙子回来接管。贺开山耍耍嘴皮子还行,治病救人哪会呀。不懂还爱瞎逼逼,弄得老资历另谋出路,只剩下些没本事的大夫死守着。 苏禾刚踏进门来,贺开山的眼睛就亮了,“我说小娘子,你这是天仙下凡啊,让蔽店蓬荜生辉。” 贺开山三十出头,长得跟弥勒佛似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禾被他逗乐,“知道我是谁吗?” 贺开山赶紧将她迎进来,“这还用说,肯定是仙女呀。” “我爹是首辅苏定昌,我相公是清乐侯。” 贺开山诧异地张大嘴巴,所以她来干什么的? 苏禾开门见山,“我略懂医术,想到你这里谋份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要不说贺开山是做生意的,脑子转得就是跟普通人不同。自从接手以来,医馆每况愈下,老爷子气吐血不 说,连老病患也不来了。 当年门庭若闹,如今门可罗雀,贺开山还是有羞耻心的,一直在寻找能让医馆一炮而红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首辅的女儿,清乐侯的妻子,来悬壶堂当大夫,光是这个噱头都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真正的高门贵妇,寻常百姓哪有机会一睹其风采。他才不管苏禾懂不懂医术,会不会治死人,只要把她当成花瓶往医馆一摆,就不愁没有病人。 “在下欢迎至极。”贺开山笑得眼睛都没了,当即拍板道:“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来,要多少份钱?” “明天就可以来。”苏禾也是痛快人,“我不要份钱,要你医馆的利润分成即可。” 医馆已经半死不活,有时还要倒贴,医馆若能因她赚钱,分成也说得过去,“好,若夫人能让医馆赢利,我分你一成如何?” “两成。” 反正都快关门了,赌一把又如何,贺开山咬牙道:“行!” 苏禾没皮没脸的,“我医术刚学不久,要不让老爷子把把关?” 贺开山懂的,笑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求职出乎意外地顺利,苏禾心情很好,带着紫竹逛吃逛喝。 贺开山激动不已,当即去宣扬造势,想法子把家里的老顽固抬出来晒晒太阳。 许戈直摇头,她这样造下去,怕是连他都招架不住。算了,她开心就好,反正又治不死人。 第三百四十九章 挂羊头卖狗肉 消息传到苏府,连苏定昌都惊掉下巴,“这个不安分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柴氏倒是乐见其成,“她早两年没少苛待清乐侯,如今清乐侯翻身,想必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自然得另谋出路。” “咱们已经给了她一万两,如今还出来丢人现眼。”苏定昌想想都生气,“她是懂医术的人吗?打着我的幌子在外面招摇撞骗,还不知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有沈家指点,应该出不了乱子。听说她扎了几天萝卜,就敢给清乐侯针灸。指不定清乐侯能醒过来,还真是她的功劳。” 柴氏劝慰苏定昌,“总归是离了府的,即使出事也算不到我们头上,你还能处处管着不成?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敬而远之。” 最近朝堂不平,家里又出个丢人的,想想都糟心。 稍微赖床,加上磨磨蹭蹭的,到悬壶堂是巳时。 苏禾知道贺开山嘴皮子厉害,可没想到他会招来这么多人,而且还将诊金提高到五两。 京城不缺有钱人,偏偏还真有闲来无事找热闹的郎当哥儿,等着苏禾现身露面。 原主本就是京城出名的美人儿,不过名声臭大街而已,但是这种人最招蜂引蝶。 苏禾为此还特意好好打扮一番,刚下轿子就引来连连惊叹。 螓首蛾眉,明眸膳睐,举手投足间既有少女的娇俏,又透着几分少妇的冷艳,让不少闻风而来的纨绔子弟倒吸口冷气。 嗯,这五两还是值得的。 贺开山向前开道,将苏禾迎进医馆,不忘趁机宣扬道:“各位,咱们大名鼎鼎苏神医到了,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强身健体。” 进了医馆,贺老爷已经在等,满脸不高兴。 他今年八十了,还要被不孝子孙抬过来教神医看病,真是世风日下。 看病就看病,打扮的花枝招展,这里是医馆,又不是风月场所。 苏禾恭敬地向前行中医拜师礼,“晚辈苏禾,拜见贺老先生,以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贺老先生面露诧异,没想到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行礼还是挺倒位的。 见他不受礼,贺开山清咳了下,“爷爷。”忘记昨晚答应他什么了?他要是不配合,这医馆也开不下去了。 老爷子唏嘘,想他一世英名,如今为保住医馆而晚节不保,真是悲哀呀。 他起身将苏禾扶起来,“师父领进门,修行靠自己,以后你还需多加努力。” 苏禾笑道:“师父放心,我不会让您老人家丢脸的。” 拜师礼毕,苏禾欲扶老爷子进诊间,却被他抵触躲开。 贺开山在外面放号,第一个进来的公子哥,鼻塞头痛打喷嚏,一看就知道感冒了。 一双贼溜眼睛,忍不住在苏禾脸上来回溜达。美,美得不可方物,能得这种尤物,清乐侯真是赚翻了。 “看什么?”苏禾一筷子戳过去,顶在他咽喉穴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别看力气不大,但正中穴位,差点没将病人戳死过去,吓得他再也不敢乱瞟。 这倒出乎贺老爷的意料,她认穴很准,出手更快。 出五两银子挨戳,偏偏人家是首辅之女,还是侯夫人,病人既不敢怒也不敢言,乖乖伸出手腕。 苏禾将丝帕放在他手腕,再置手把脉,“感冒,回去多喝热水,再吃两剂药就好了。” 提笔刚写一半,贺老爷将药单抽出来,“咳,热症需连翘,半夏等。”热症开寒症的药,虽然吃不死人,但也有失医德。 苏禾重新提笔,开了副热症药单。 贺老爷不太满意,但也勉强过关。 病人拿着药方,懵懵地出来。“怎么样?”外面聚了帮看热闹的,打趣道:“是神医吗?” 神个屁啊,连看病都不会,自己小命都差点交代在她手里。 不过转念一想,凭什么自己出了五两银挨戳,别人在旁边乐呵呢? “神,简直太神了。”男子反应很快,笑得意味深长,“不但人长得美,只一眼就知道你得了什么病,真是厉害。” 看他飘飘欲仙的模样,再想想苏禾美艳动人的样,不禁有跃跃欲试的。 且说诊间里头,贺老爷实在看不过眼,忍不住教导道:“寒症重发热,轻无汗头痛,身痛鼻塞,流清鼻涕,咳嗽吐稀白痰,以辛温解表为主,热症乃肺气失和,邪犯表所发热胀痛,有汗,咽喉肿痛,咳嗽吐黄痰,以疏肝降火为主。” 苏禾认真聆听,“谢师傅指点。” 见她态度良好,贺老爷微微吃惊,接着又说了对症的药。 春秋流感季,偏偏第二个进来也是感冒,不过是风寒感冒。 受到指教,苏禾望闻听切没有出错,连药方也丝毫不差。 贺老爷诧异,这病症虽然普通,但初入门的大夫需几十号病人练手才能熟烂于心,而且自己刚才说了几十款药,她竟然过目不忘。 不过转念一想,她敢出来班门弄斧,沈家应该教了不少。 贺老爷行医几十年,今日早早过来,便是不想让人看笑话。那帮外面起哄的,他只要过一眼就知道谁有病,需要用什么药。 他没有道破,而是以传授的方式告诉苏禾,什么病症,如何对症。 苏禾一点就通,连着几个病人下来,对症下药没有出错,那些打着幌子占便宜的,则被她毫不犹豫戳出去。 贺老爷愈发稀奇,这丫头片子莫非真是天才? 到中午左右,看热闹的总算散了,好些老病患听闻贺御医重出江湖,纷纷过来挂诊。 贺老爷边看病,边跟苏禾细细讲解。 苏禾听的头头是道,偶尔会提看似懵懂实则刁钻无比的问题,反倒让贺老爷刮目相看。 她不光有胆子,还有极高的天赋,或许真能化腐朽为神奇。 贺老爷这一开诊,来的病人越来越多,他有心试探苏禾,分了几个病症简单的给她,结果不负所望。 这头热闹着,突然来了个崴脚的,指名诊。 崴脚的由丫环扶着进来,贺老爷看着她走路的姿路,心中顿时了然,这个是来找茬的。 第三百五十章 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苏禾抬头一看,来的竟然是苏敏。可真是巧呢,正打算找她,她倒送上门来了。 苏敏被丫环扶着进来,没有经验的她瘸得很夸张。 在苏禾对面坐下,苏敏神情痛苦,“神医,我的脚扭伤了。” 苏禾面露怀疑,“瞧你这走路的姿势,哪像是扭伤,倒更像是脱臼吧?” 苏敏没脱臼过,听她这么说,也觉得自己装过头,不过她现在是病人,颐指气使道:“你不是自诩神医吗?连扭伤跟脱臼都分不出来?” “神医也是人,是人就有短板。”苏禾拒绝给她医治,“扭伤我很在行,但脱臼不行,不如让贺老给你治?” “笑话,哪有神医连脚伤都治不好的。”苏敏没给她好脸,当众威胁道:“今天,要是你不把我的脚治好,我就砸了你的招牌,看你还怎么弄虚作假。” 苏禾无奈耸肩,“行,病者为大,只要你不怕疼,我一定把你病治好。” 苏敏冷笑,今天倒这位伪神医如何给她治病? “还愣着干什么,把鞋脱了。” 苏敏:“”这么多男病人在,她怎么可以露脚? 丫环厉声,“亏你还是大夫,懂不懂男女忌讳?真是浪得虚名。” 苏禾也不生气,给贺开山使了个眼色。贺开山心领神会,给腾了间最远的诊室,然后让人将她抬过来。 苏敏寸步不让,“她不是大夫吗?就让她来扶我。” 苏禾有求必应,曲意奉承道:“来,苏四姑娘,小心你的贵脚。” 挪进诊间,苏敏趾高气扬坐着,将受伤的脚伸出来,“愣着做甚,还不过来帮我脱鞋?” 苏禾蹲下身,手抓住她的脚。 苏敏暗自得意,什么狗屁侯夫人,还不是要乖乖蹲下来给自己脱鞋。这次,她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以前处处被她抢尽风头,如今自己坐着她蹲着,真是风水轮流转 “啊”正想得美滋滋,只听到咔擦一声,钻心的疼痛袭来。 脚生生被苏禾掰脱臼,疼得苏敏摔倒在地,眼泪哗哗流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丫环错愕不已,等她意识过来要喊人,被苏禾一巴掌抡过来,打得眼冒金星。 丫环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你敢打我?” “就是打你,怎么了?”苏禾反手又是一巴掌,“敢指使人砸我表哥的医馆,信不信我把你大卸八块。” 两巴掌扇懵,丫环下意识望向苏敏,逞强道:“即使你是侯夫人,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你说我指使人砸你表哥的医馆,有证据吗?” “冤枉?”苏禾冷笑,“人我已经扣押了,要不现在就送你们去官府?” 丫环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苏敏万万没想到,她敢在医馆动粗打病人,惊慌愤怒的她刚要呼救,却被苏禾打断,“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省省力气。” “你想干什么?”苏敏这才觉得害怕。 丫环奔过来,慌手慌脚将她扶起来。 苏禾拖过凳子,悠闲坐在两人面前,“你现在就是喊破喉咙,他们也不过以为我在给你抻筋接骨,根本不会有人过来。” 还真别说,贺老爷子是过来人,在宫里几十年,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看过。像苏敏这种手段低级的,在宫里的下场就是一丈红。 果不其然,尖锐的叫声差点让人耳朵嗡嗡作响。 叫声太过惊悚,病人纷纷诧异,贺老爷子抚着胡须淡定道:,“抻筋之痛,非常人能忍。” 贺开山跟着打圆场,“没事没事,苏神医最擅长治跌打扭伤。”医馆始终没人过问,苏敏这才感到绝望,这是黑心医馆,谋财害命的。 她眼中淬着恶毒的光,恨不得在苏禾身上抠几个窟窿出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正房果然厉害,怂恿苏敏来对付她。 苏敏就像屎苍蝇,打了弄得自己手臭,不打又嗡嗡嗡不停,实在让人膈应。 “谁跟你是同根生,你是野种,破鞋,荡妇” 苏禾不想打她的,偏偏她指着自己鼻子骂,口水差点喷上来。 脸被打歪,苏敏半边脸都是肿的,不敢置信道:“你敢打我?” 所以说跟个拎不清的说话,真的很费劲,“我连你脚都卸了,打你脸怎么了?” 苏禾心情甚好,掏出锋利的手术刀在手里把玩。 主仆俩脸色发青,紧紧搀在一起,神情警惕地盯着她。 “砸我表哥医馆,让瘪三骚扰我娘,要你一只脚不划算,要不在你脸上划几刀,就算扯平了,你觉得如何?” 苏敏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听二姐的话,来招惹苏禾这个疯子。要毁了脸,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她没有做过,苏禾肯定在诈她。 苏敏刚要矢口否认,谁知却被苏禾打断,“这里没外人,你狡辩给谁看?” 苏敏的脸跟抹过灰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说你,这几年只长个不长脑,老是干些蠢事,还自以为聪明。” 苏敏愤懑难平,刚要反驳,谁知苏禾又道:“你快十六了吧,虽然差我一大截,但也长得如花似玉,怎么京城的男子都瞎眼,他们宁可向苏明茵提亲,也不愿看你一眼?” 这跟脸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那些男人趋炎附势,想娶嫡女光耀门楣,以求仕途扶摇,“你脸再好看又如何,还不是嫁给了反贼余孽。” “是啊,你我都跟正房走得近,柴氏还将我捧在心上,对我有求必应,怎么我就没得好下场?”苏禾浅浅一笑,目光落在苏敏身上,“柴氏也视你为已出,怎么不给你谋门好亲事?反倒是她亲生的,各种严苛管教,如今出落的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哪像你我,一个放荡轻浮,一个刁蛮不讲理,都是臭名远扬。”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第三百五十一章 悬丝把脉 苏敏娇纵无脑,但也不是傻子。被苏禾这么提醒,心顿时咯噔不止。 正房为什么知书达理,秀外慧中,那是坏事都让她做了。身为偏房,大到月例小到一斤炭火,都要从主母的指缝里过,苏敏下意识去讨好,久而久之便成了她们肚子里的蛔虫,她们眼红的事,她去破坏,她们嫉妒的人,她去咬。 这些年下来,三房确实比其他偏房过得优越,苏敏甚至还沾沾自喜,可她没想到自己刁蛮跋扈的性情,早在京城传开,连上门议亲的都没有。 不说远的,就说祖母寿诞,自己讽刺苏禾的那些话,确实不是高门深闺的姑娘该说的。 人最怕冷静,一冷静就能想通许多事,苏敏后知后觉,惊出满身汗。她跟苏禾斗了这么多年,谁也没落着好,反倒便宜了正房。 其实柳氏是明白人,早早看出正房对付苏禾的手段,提醒过女儿不要跟正房走太近,偏偏苏敏被嫉妒蒙蔽双眼,铆足劲讨好正房,才落得如斯下场。 苏敏面如死灰。 苏禾知道,这话她是听进去了。 将手术刀收好,她蹲下身抓住苏敏的脚,轻轻揉着,然后咔擦一下。 苏敏痛得尖叫,不过很快就又不疼了。 脱臼的脚被接好,她试着走了两步,等酸楚过后并无大碍。 “我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谁要是敢惹我,我就是舍得一身剐,也要拉她垫背。” 苏禾的话透着警告,眼中迸射出杀意,惊得苏敏寒颤起。 她是疯子,谁惹她,她就敢揽着别人一块死。心中的害怕不断扩大,苏敏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黑着脸挺直腰杆,带着丫环离开。 见到苏敏气急败坏出来,贺开山不忘吆喝道:“各位都瞧瞧,这位姑娘刚才脚受伤走不得路,经过苏神医妙手回春,如今步步生莲,走路如风。来来来,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苏敏狠狠瞪了他一眼,含泪咬牙离开。 进了轿子,委屈的眼泪跟断线珠子似的,哽咽地哭着。 丫环忙递手帕过去,谁知被狠狠扇了巴掌,苏敏羞愤骂道:“连这点事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丫环委屈,捂着脸低声解释道:“小姐,奴婢行事很小心,也不知怎么就被她发现了,要不咱们以后再找机会?” “找什么机会?”苏敏瞪眼骂道:“让我跟她互咬,正房渔翁得利?” 丫环不敢再说话。 苏敏警告道:“今天的事,不准透露半个字。”苏明茵,她不会再被她糊弄了。 她才是嫡女,是柴氏抢了本该属于母亲的地位,自己才会落得如斯境地。 伸个懒腰,苏禾从诊室出来,贺老爷子已经诊完所有病人。他看了眼淡然自处的苏禾,打消回府休息的念头,“你胆子挺大,但基本功不扎实,遇到棘手的病人容易露破绽,等用完饭我再传你几招。” 苏禾心喜,“谢师傅。” 贺老子拿捏道:“别叫得太早,我还要考考你,要是不过关,即使你贵为侯夫人,我也不会收你为徒。” “只要师傅肯教,徒儿肯定能学会。” 贺开山诧异,“老爷子,昨晚您还要死要活的,怎么今儿个就改变主意了?” 贺老爷瞪了他一眼,“滚,你这个不肖子孙。” 老人家吃得清淡,水煮大白菜,没放油盐。 见苏禾不挑剔,贺老爷子诧异道:“你吃的下?” “这有什么,我在北方还吃过野菜跟谷糠,有大白菜吃已经很不错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贺老爷子不再说话,对她的满意程度又加了分。 老人家生活规律,等午睡醒来,苏禾在翻读医书,还将不懂的问题列出来,寻机请教他。 底子浅不打紧,关键是天分高又肯学,值得栽培。“你是女儿身,给男人把脉多有不便,今天我就教你悬丝把脉。” 悬丝把脉,在后世中医已失传,甚至医学界还为此发生讨论,这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即使这时代,苏禾也是第一次听,不禁激动不已。 悬丝把脉在民间确已失传,但却是每个御医的必修课。宫里尊卑有序c男女有别,娘娘嫔妃多,岂是御医可触碰的。 当年贺老爷子为了考御医,足足练了三年,才将此绝技练会,成为进宫的敲门砖。 悬丝,用的是金蚕丝,比头发丝还细,系在人的手腕上,大夫手执另一端,通过蚕丝的震动,判断病人的脉搏。 贺开 山当小白鼠,先由苏禾替他把脉。胖成弥勒佛,三高跑不了,还有脂肪肝。 贺老爷子悬丝把脉,答案跟苏禾诊得不谋而合。 这简直神了,苏禾不太相信,又拿自己当试验。 “血滞,有痛经之兆。” 苏禾:“”她都调理的差不多了,竟然还能被他诊出来。 悬丝把脉没有捷径,凭脉象的深浅c快慢c力道c节律传到丝线的震动等来判断。贺老爷子说完其中的原理,便道:“这些要领不难,难的是你要体察入微,心细如尘,不为外界所扰。” 苏禾反复试了十几次,别说通过脉搏震动把脉,连悬丝的震动都没察觉到。 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下午不时有病人来,由贺老爷子指点,苏禾对症下药,倒也配合无间。 到傍晚医馆关门,贺老爷子才离开,不忘叮嘱道:“勤能补拙,既然从医,还是要遵守规则,别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病不等医。” “谢师父教导。”苏禾将他送上轿子,才转身离开。 老爷子对徒弟向来严苛,贺开山心里不乐意,“爷爷,你收徒不过走过场而已,人家好歹也是侯夫人,这样严苛不将她吓跑了?” “你个不肖子孙,要开医馆就好好开,挂羊头卖狗肉能走多远?” 贺开山不敢明着跟他顶,心中却暗想,这老顽固为人严苛,将几任徒弟气走也不知反省。苏禾是女流,哪吃得这份苦。 宝剑锋从磨砺出,贺老爷子另有想法。常年在深宫行走,他腾不出时间带徒,而且他们资质平庸,又爱打着他的名号招摇,苏禾虽然剑走偏锋,但悟性跟天分实在太高。 他想试试,只要把她的不良行为纠正过来,假以时日必能大放异彩,也能让他不带遗憾的走。 第三百五十二章 侯爷,你虚呀 人还没回府,流言已经四溢,说苏禾打着首辅之名招摇撞骗,悬壶医馆赚黑心钱。 紫竹问道:“夫人,分明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要制止吗?” “不必。”哪有神医是一蹴而就的,即使柴氏不做这勾当,她也会请人散播。如今这样,反倒省事了。 脸管什么用,保命才要紧。 想要快速崛起,走黑红路线再适合不过,黑到没朋友。 苏禾吃完饭没娱乐,就拿许戈练手,把金蚕丝系在手腕上。 整整一个晚上,苏禾变换坐姿动作调整呼吸,还是没有领悟到要领。 她不禁气馁,“许富贵,肯定是你的皮太厚,我都感觉不到你的脉搏。” 瞧瞧,这就是不要脸的。许戈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就是太躁,让我给你败败火肯定能静下来。” 这车飙的,不分时宜。 也是,估计是心太浮躁了。 苏禾扔了丝线,给许戈行针敷药,“就你这身子骨,禁造吗?” “怎么不行?”许戈不服气地挺腰,“你上来试试。” 苏禾:“” 等两人造完,苏禾休息片刻,又拿许戈练手,“我不收拾你。” 许戈大放厥词,“你尽管试试。” 将丝线缠绕到他手腕,苏禾闭着眼睛聆听。 咦,来了来了,有了! 苏禾兴奋不已,可听着听着感觉不对劲,震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睁开眼,只见许戈神情平静,但俊朗的五官泛红。 “许富贵,你作弊。”苏禾气死了。 “我怎么作弊了?”许戈嘴很硬,“对着你脸红心跳血流加快,也有错了?” 许戈确实作弊了,暗中运行内力让血流心跳加快,脉跳很明显。 这倒是提醒了苏禾,学艺由浅入深,悬丝技术太过高精尖,她体察不到正常的脉搏,那就先从作弊的入手,等找到感觉再说。 “来,继续。”苏禾很兴奋。 许戈满脸黑线,“我的心再这么跳下去,就死了。” “死了刚好,我可以改嫁。” 许戈:“”怎么又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断断续续练了一个多时辰,快把许戈练瘫了。不行,身体真不禁造。 苏禾看他是真不行了,回房后又不过瘾,把紫竹叫过来,“来,轮到你了。” 这一通下来,还真让人找到些感觉。 贺老爷子有言在先,苏禾特意赶了个早,到悬壶医馆时连门都没开。 等他到的时候,苏禾在门口冻得脸色发紫。 贺老爷子脸上没说,心中却有赞赏。看来,她也没外边说得不堪,学医的心还是挺诚的。 外面的传言很凶,说什么难听的都有,甚至还有攻击老爷子沽名钓誉的。老爷子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尤其是儿子失踪孙子扶不上墙的打击,内心早已千锤百炼。 他带着厚厚的医书过来,这些都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苏禾快速翻看,心中已有判断。术业有专攻,御医心思缜密不假,在基础病这块是没得挑剔的,但到底只给皇族或高官看诊,遇到的棘手病例有限。 不过,贺老爷的医术,是御医中的佼佼者,值得她敬仰,尤其是在妇病这块。 连着几天,贺老爷子风雨无阻,坐镇医馆指点苏禾,连带其他大夫也一并传授。 贺老爷子的名声,不是几句流言蜚语就能抹黑的,不少老病患照样来。 另外,苏禾黑中带红,经她手的病患,病情都大有好转。 这日,来了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由贺开山亲自带过来。 虽然带着帷帽,但女子刚开口,贺老爷子的脸顿时黑了,怒而起身。 老爷子撂挑子,贺开山面带尴尬,然后将女子带到苏禾面前,“苏神医,这位病人就麻烦你了。” 贺开山煞有介事,还另外备了间诊室。 一看关系不寻常,苏禾也不是多事的,一番望闻听切,大概就猜到女子的职业,风月场所来的。 女子起初难以启齿,但见苏禾言语间没有鄙视,紧张的情绪才有所松弛。 她的病是拖出来的,虽然病情棘手,但也并不难治,只是时间需要长一点而已。 女子离开时欲言又止,犹豫许久才道:“苏神医,你介意给我姐妹看病吗?” 妇病常见,更何况是风月场所,只是她们身份 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进医馆,加上民间的风气,不少医者也不待见她们。 如此恶性循环,病人有病不治,大夫不精妇病。 苏禾是京城第一个公开挂诊的女大夫,也没用异样的眼光看人,这才让她重燃希望。 “当然可以。”苏禾用眼神温暖她,“你们要是不方便,我可以上门。” 女子惊喜,连连道谢才离开。 到后院解手,隐约听到爷孙俩在吵架,苏禾这才知道,刚才的女子曾是贺开山的老相好。 贺开山早年做生意赚了些钱,曾为她一掷千金,甚至还想为其赎身,但家人抵死不从,最终棒打鸳鸯,而贺开山也就此一蹶不振,郎当过日子。 人生百味,这一插曲苏禾也没放在心上,白天上班,晚上练悬丝。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天拿许戈当靶子练,苏禾的感观还真被练出来了,不用作弊也能探出端倪。 苏禾手指搭着蚕丝,妖里妖气道:“侯爷,你虚呀。” “哪虚?”许戈早被她臊得厚颜无耻,“上来,看看谁虚。”打脸的话少做,要用行动说话。 苏禾还真扑上去,用爪子闹他。 现场展示悬丝把脉,惊得贺老爷子掉下巴。他苦练三载才有成效,她竟然不到十天就学会了。 老爷子唏嘘,果然天分比什么都重要。 贺开山很会造人设,将苏禾吹得天花乱坠,什么三千年难遇的医仙,京城第一女神医,贺老爷子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蝶香第一疗程的药用完,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这次来复诊,直接挂苏禾的诊,还预约苏禾第二天去宜香院。 贺老爷子满脸不高兴,但嘴上也没说什么。 到底是去风月场所,苏禾征求许戈的意见。说是征求,听语气分明是知会。 许戈将她搂在怀里,调戏道:“你想去就去,反正在世人眼中,你跟她们也差不到哪去。”苏禾睨了他一眼,“那你呢?” “消遣你呀。”许戈将她压在身下,“咱们都是一丘之貉,烂锅配烂盖。” 苏禾忍俊不禁,伸手揪他腋窝。 许戈:“”这恶习,到底跟谁学的? 等闹完,苏禾蜷缩在他怀中,许戈把玩她的青丝,“明天我进宫一趟。” 第三百五十三章 抓住姐夫不让走 苏禾一怔,“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进宫?” “我的病日渐好转,总归要进宫谢旨的。” 苏禾不禁紧张起来,“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吧?” “试探刁难少不了,我自有应对。” 说是这么说,但苏禾还是担心不已,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的天气跟她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还下起了雨,刺骨的潮湿寒冷。 许戈的腿疼得厉害,苏禾给他施针,然后准备好药,“你进宫前喝下就行。” 雨断断续续,到宜香院是巳时,蝶香约的好几个姐妹已经在房间等,“夫人医德仁心,你们但说无妨。” 一个个排队来,苏禾不仅治病开药,也给她们讲自我保护的方法,以及日常防护等。 等治完病收好钱,已经是中午,苏禾起身告辞。 刚出房间,碰巧看到一个男人从对面回廊的房间走出来。姑娘衣衫半解,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身体,娇媚道:“蒋大人,你何时再来?” “嘘。”男子立即低声警告,“跟你说多少次了,别乱叫。” 女子噘着嘴撒娇,“好嘛,我下次不叫便是,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有空就来。” 男子拂了拂衣衫,同时警惕打量四周。 然后,跟苏禾的目光撞到一块。 男子脸色顿变,低着头匆匆离开。 狼见到肉似的,苏禾的眼睛冒着凶狠的绿光,一个箭步蹿过去,将蒋盛文堵在楼梯口,笑得满面道:“姐夫,你怎么在这里啊!” 蒋盛文脸色难看,低着头往左边走。 苏禾蹿到左边拦住,跟耍流氓似的,“咦,不让你走。” 蒋盛文往右边走,她又跳到右边不让,“没门!” “让开!”蒋盛文既愤又怒,伸手去推苏禾,匆匆往楼下走。 苏禾避开他的攻击,悄悄探出脚。 蒋盛文走得急,没有注意到脚下,被苏禾这么一搁,整个身体向前倾。 苏禾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衣领。 蒋盛文被勒吊在半空中,憋得面红脖子粗。 这一出动静不小,很多姑娘跟恩客都出来看热闹。 等他身体的惯性冲劲卸掉,苏禾的手一松,蒋盛文从楼梯滚落,撞到勾栏台上。 蒋盛文一头撞在地上,额头被撞破皮,汩汩冒出鲜血,顿时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禾先是震惊,后又怒愤,冲下楼梯厉声质问道:“姐夫,外头都传你跟姐姐夫妻恩爱,是举案齐眉的典范,你为什么要背着她来这种地方?姐姐当初对你一见之情,哪怕贵为首辅嫡女,也不惜下嫁给你,你怎么可以辜负她!” 越说越伤心,苏禾攥拳头捶他,“没错,姐姐是长得丑,但当初也是你心心念念求娶的。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她?你来这种地方消遣,你对得起她吗?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今日就让我替姐姐教训你。” 别看她力气不大,但使的都是巧劲,看似杂乱无章,但拳拳落在蒋盛文的穴位上,疼得他差点没晕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恼怒推开苏禾,“我是来办公的。” “办公?”苏禾激动道:“办公能办到人家床上去?” “苏禾,你把嘴巴放干净点。”“你奉公时间逛窑子,还嫌我嘴巴不干净?有胆背着姐姐偷吃,怎么就没胆承认?”苏禾恶狠狠盯着他,骂道:“蒋盛文,别以为把姐姐娶回家就可以为所欲为,要不是我爹扶植你,你不过就是个败家纨绔,哪能谋到今天的好差事,别给脸不要脸。当初怎么跟姐姐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誓言尤在耳,你就敢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额头的血不断渗出来,蒋盛文怒得青筋暴起,“苏禾,你要是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拉你去官府,告你行凶伤人?” “告我?”苏禾气得差点没笑出来,“你告啊,马上就去,看看你这个朝廷官员奉公时间嫖娼有理,还是我抓奸有罪?” 闵朝并无明文规定,官员不可逛风月场所,但到底是朝廷官员,要爱惜自己脸面,传出去有损名节。 京城官员逛窑子的不少,但都低调行事,看破不说破,像苏禾这般粗鲁说辞,公然说首傅亲爹以权谋私提携女婿的,实在是前无古人。 她的智商,足以放在地上摩擦。 围观的人低声议论,这下怕是有热闹看了。 遇到苏禾这种滥人,蒋盛文气吐血的心都有。 说多错多,他懒得再解释,捂着额头要走。 苏禾跟泼妇闹街般,追着蒋盛文不放,“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臭不要脸的,怪不得姐姐身体不舒服,原来是你到处拈花惹草,才把病传染给她的” 伺候蒋盛文的姑娘吓到差点瘫倒,怪不得她也不舒服,原来都是他害的。 蒋盛文实在受不了她的胡说八道,猛地推了她一把,“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禾没躲过去,被他推得摔在地上,哭着骂道:“姓蒋的你这个王八蛋,你敢背叛我姐,你不得好死” 蒋盛文羞愤离开宜香楼,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蝶香奔下楼梯,将苏禾扶起来,“你没事吧?” 苏禾哽咽擦拭眼泪,“我没事,就是心疼我姐,他是不是常来?” 楼里不便说话,蝶香将她送出楼,才低声道:“倒也来得不勤,隔三差五的样子,不过偶尔也去逛别的楼,专挑漂亮的头牌。” “他就是嫌我姐不好看。”苏禾伤心道:“男人都是负心的东西。” 蝶香也不好说什么,安慰几句就回去了。 等她一走,苏禾就唤出紫竹,“把消息散出去。” 柴氏不是厉害嘛,刚好可以尝尝打脸的滋味。不给她点把火,她还闲得来祸害沈家。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男女间的风流韵事,简直跟插了翅膀似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她是搅家精 苏明澜很快得到消息,如五雷轰顶的她,根本不相信蒋盛文会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事,一定是苏禾为报复当年的事捏造的。 不过,她还是长了心眼,让手下的嬷嬷悄悄去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蒋盛文偷吃不是新鲜事,早两年就时常光顾那种地方。这次若不是被苏禾撞破,她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苏明澜十几年的好修养,终于破了。砸了屋里的花瓶,带上自己人回娘家。 “母亲。”苏明澜抱着柴氏哭得厉害,“他怎么可以负我,怎么可以干出这等丑事?” 柴氏是过来人,怒斥蒋盛文的同时,也在劝导女儿,“哪有男人不偷腥的,我早就劝过你,实在不行就给他纳房妾室。你仗着娘家得势,处处压他一头,男人在你面前没面子,这不得往外走。” 别说男爵府出身,连苏定昌这种出身布衣的,随着地位提升,不照样纳了几房。 没有女人愿意分享丈夫,可女子再得势,终究要依附男人生存,不顺着他又能怎么办? 苏明澜哭得伤心欲绝,“这若是我发现也就算了,他在宜香院被苏禾撞破,现在全京城的人都传开了,我还有什么脸面活。” 得知是苏禾搞的鬼,柴氏脸色都变了。这个搅家精,被逐出府还不安分,到底想干什么? “她还到处嚷嚷,说盛文仕途提升,是爹以权谋私。” 柴氏天旋地转,提携倒不假,可这层窗户纸哪能捅破。这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还有那些政敌,一直在找苏定昌的麻烦,虽说拿不出证据,但不是落人话柄么? “母亲你说怎么办?”苏明澜哭肿眼睛,“他不但逛窑子还染了病,我肯定也被传染了。” 柴氏气得肝疼,“别急,咱们私下找大夫。” 苏明澜六神无主,“现在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要是我真被染上了,岂不让人笑话。” “等你爹回来商量。”蒋盛文也太不是东西了,还有苏禾这搅家精,让人没得安宁。 苏定昌还在路上就听说了这事,本来还有公务处理,得知后匆匆回家。 蒋盛文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家丑可以关起门来算,但是被苏禾这一闹,全京城无人不知。 而且,她说话看似不过脑子,实则是故意针对苏家。 上回已经丢过一次脸,如今再来一次,苏禾是故意报复吗? “父亲,您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苏明澜真乱了方寸,成亲来蒋盛文对自己百依百顺,多少高门贵女羡慕自己,嫁得如意郎君,被丈夫捧在手心里。 如今,一切都是泡影,全是假的。 “哭什么?”朝堂后宅都没得安宁,苏定昌心烦意乱,呵斥道:“丈夫是你自己挑的,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嫁,你寻死觅活非他不嫁。”蒋盛文本来就无才华,娶他女儿不过是跳板而已。 真当苏家女儿是菜吗?挑肥拣瘦的,先是跟苏禾处,后又移情明澜,简直就是 到嘴的话,苏定昌又强行咽下去。蒋盛文走他老路不假,却又只学到皮毛而已。 有柴氏在,他没好意思骂苏明澜,她执意嫁给蒋盛文,不过是看脸而已,跟她娘一个德性。 女婿有辱门楣,敲打是少不了的。当前最要紧的是处理苏禾,再任由她胡闹下去,苏家老脸都丢尽了。 苏家走到今天不容易,他不可能让她毁掉自己的心血。这种女儿,有不如没有! 苏定昌秘密安排信得过的大夫,给苏明澜诊脉。妇病是有,但并没有大碍。 一场虚惊,苏明澜这才稍微定了些,跟柴氏重提苏禾的事,“母亲,有这种人在,咱们家可没得安宁。” 柴氏拍拍她的手宽慰道:“你爹是一家之主,他自会权衡的。蒋盛文对不起你,你怎么闹都行,但苏禾的事不可再提。” 苏明澜不懂,但柴氏已看出丈夫眼中的决然。同床共枕多年,她岂会不明白,他是极其自私之人。 且说许戈这头,坐着马车到东门。下车时雨势渐大,阿九撑着伞将他搀扶下来。 两条腿难受得厉害,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御书房走去。 从东门到御书房,不远也不近,寻常人不到两刻钟能到,许戈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袍子衣摆被雨水打湿。 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处理政务,许戈便站在外面等。 殿外风大雨大,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长久的站立,双腿忍不住战栗,许戈咬紧牙关忍住,残毒肆虐,五 官呈紫黑之兆。 阿九掏出药瓶,给他喂了颗药,情况稍有好转。 殿外的咳嗽,不时会传来殿内。 周福海手心冒汗,自皇帝得知清乐侯进宫,御案堆的两大垒折子就没动过。 在皇帝身边伺候多载,看皇帝的神情便猜到几分,他多半因清乐侯的到来,忆起往昔事。 皇帝不吭声,他也不敢擅做主张,只得听候圣令。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御书房沉寂的可怕,外面的咳嗽愈发清晰,将皇帝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案上,“宣。” 在殿外侯了一个时辰,在许戈摇摇欲坠之时,紧闭的殿门开了。 许戈拄着手拐进来,走路相当费力,而且左脚明显瘸得厉害。 皇帝抬目,看着他步履蹒跚的动作,思绪再次飘远,仿佛又回到漠北策马扬鞭的日子。 许戈跟许振山有几分相似,殿外的风大夹着寒意,皇帝隐约看到许振山跨步走来,铠甲上染满鲜血,手里拎着偃月刀,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皇帝心脏突兀猛跳,脸色铁青。他没有错,错的是许振山! “皇上。”周福海察觉到不对,俯身向前轻语提醒。 皇帝这才惊醒,只见许戈已走了进来。 他腿脚不便,先是单膝跪下,另一脚再缓慢收回来,身体摇摇欲坠,“罪臣,叩见皇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说好的不看脸呢? 御书房死寂,皇帝能听到许戈费力的喘息声,粗浅不均,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紫。 他紧紧盯着许戈,深吸几口声才冷静下来,“当年的事你也被蒙蔽其中,何罪之有?” 许戈恭敬道:“罪臣失察,犯有不可推卸之责。” “这几年在沙县过得如何?” “谢皇上关心,沙县虽清苦了些,但两餐温饱还是有的。” “听说你在沙县闭门不出,这是何意?”皇帝明知故问,“你虽被贬为平民,但仍是自由身。” 他这般举动,是想向天下百姓证明,自己被皇帝禁锢? “谢皇上体恤,臣并非闭门不出,而是腿疾严重无法行走,宛如瘫痪之躯,终日无法下床。” 皇帝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朕刚才瞧你可以行走了。” “说来也是臣幸运,前几个月碰到个大夫,本来也没抱希望,不料还真有了起色。现在双腿勉强能行走,但不能站立太久,遇到坏天气有刀砍斧凿般疼,有时还不如没有知觉。” 话刚说完,许戈剧烈咳嗽起来,忙用帕子捂住口鼻。 皇帝见他喘得厉害,便道:“赐座,宣御医。” 跪得太久,许戈费尽全力都站不起来,周福海躬身向前,将许戈扶在旁边坐下。眼尖的他,无意间看到帕子上的血,看来病情不容乐观。 御医很快过来,反复把脉观切,神情凝重。 皇帝问道:“可有大碍?” 大医行礼回禀,“皇上,清乐侯双腿受损严重,且当年没有得到根治,落下严重后遗症,日后须得万分保养,万不可负重过久,否则易造成再次骨折,再无复原可能。另外,侯爷咳喘不止,脉象无力,应该是早前肺部受过重伤。” 许戈颔首,“回京之前遇刺,虽然逃过一劫,但伤了肺腑。“ “从侯爷的情况来看,已有严重的肺挫伤,轻者呼吸不畅似有堵塞,重者有咳血之兆。”御医稍作犹豫,又道:“另外,侯爷还身中剧毒,此毒极易排除,需医术高明者施于针灸,耗时数月或许可除,不过拖得太久对身体伤害极大。” 皇帝面色不虞,问周福海,“给清乐侯投毒的凶手可查到?” 周福海迟疑,“京兆尹一直在追查,估计过些日子会有消息。” 皇帝怒而拍桌,“真是可恶,让他们赶紧调查,抓到凶手必须严惩。” 御医告退后,皇帝又问道:“你回京已有段时间,可还习惯?” “谢皇上关心,臣过得很好。” “你成亲已有数年,为何一直未有子嗣?” 许戈面露尴尬,但很快将苦涩掩饰好,“子嗣乃看天意,臣不敢强求。” 他的神情,没逃过皇帝的眼睛,“朕听说,尊夫人前段时间大闹首辅,这是为何?” 许戈无地自容,“还请皇上赎罪,她年纪轻轻跟我吃苦,心中难免有落差,臣一定会严加管教,绝不让她再犯。” 家长里短,皇帝也不爱议论,再问了有些有的没的,看似是关心,实则试探。 也没探出什么来,便让许戈跪安。 看着许戈印堂发黑,步履蹒跚,皇帝不由想到肃王的话。他说许戈是短命之相,大抵不过两三年,根本不足为患。 今天看他,倒也如此。 不过,皇帝仍有怀疑,他将御医召回来,“你且实说,清乐候身体如何?” 御医不敢隐瞒,“皇上,肺乃呼吸之根本,臣发现清乐候已有咳血之兆,即使体内的剧毒解了,也不过是等着油尽灯枯罢了。” 看来,肃王真有先兆,许家不足为患。 许振山死了,许戈废了,漠北军就是没牙的老虎。走出御书房,许戈才如释重负,在阿九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冗长的玉石台阶。 他没有注意到,一道倩影自御书房外的回廊走来,目光紧紧落在他身上,眼睛悄然泛红。 穿过红色宫道,许戈走出东门坐上马车。 阿九将药取出来,“侯爷,赶紧服下。” 服完药,身体才逐渐恢复,马车徐徐回府。 苏禾傍晚才回来,许戈已经睡醒一觉。 服药过重,他的精神有些不济,倚靠在床边看账本。 苏禾溜进来,紧张道:“怎么样,身体还全乎不?” 许戈掀开被子,向她展向自己完美的身体,“你还满意吗?” “还不错,起码没少块肉。” 用的是虎狼之药,对身体有损 伤,苏禾给他施针按摩,“他信你了吗?” “眼前这关是过了,但他生性多疑,以后少不了试探。”许戈心疼苏禾,将她拉进自己怀中,“跟着我吃苦,委屈你了。” 苏禾不觉得委屈,或许这就是爱,她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把他全身摸了遍,感觉瘦了不少,“你又不吃饭了?” 没有不吃饭,一是病痛折磨,二是嘴被养刁了。比起京城,许戈不禁怀念沙县,两人能同锅吃饭,同席睡觉,现在的日子真没滋味。 瞧瞧,又撒娇了吧? 为了安抚他,苏禾撩起袖子,“等着,今晚给你露一手。” 主院有小灶,苏禾特意做了几样他爱吃的。许狗恃病而娇,她差点没把饭喂到他嘴里。 吃完饭,又给他泡养生足浴,捏的他嗷嗷叫。 “怎么样,爽了吧?” 被她这么伺候,许戈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今晚留下来吗?” 没心情,她也要找人捏脚。 许戈言归正传,“你又闯祸了?” “什么闯祸?”苏禾不服,“捉奸而已。” 想到蒋盛文的行为,苏禾趁机敲打他,“你该不会也想向他学习,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 许戈撇清,“我又不看脸。” 苏禾呸他,“让苏明澜嫁给你,要不要?” “不要。”许戈本能拒绝,“太丑了。” 苏禾满屋找鸡毛弹子,说好的不看脸呢? 许戈赶紧补救,“跟脸没关系,她德行有亏。” 将人搂回来,许戈不忘自卖自夸,“你也就跟对了男人,要是当初跟蒋盛文,他照样会在外面找。”但凡家境过得去,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像他这种一心一意的已经绝种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抗议示威 不过话回来,苏禾这次是彻底得罪苏家跟蒋家,他们不可能任由她闹下去。 苏禾倒不在乎,“我乖乖的,他们就不找我麻烦了?” 许戈这才知道,沈文轩医馆被砸,沈氏被痞子调戏。 苏禾不喜被动,只要她在京城,跟苏家的恩怨就无法避免,倒不如抓住机会主动出击。 苏定昌能坐上首辅,除了奉承之外,心机也够深沉。许戈稍作考虑,“这几天多留心些,别离开紫竹的视线,你娘跟沈家我会另外派人保护。” “你是说,苏定昌想置我于死地?”虽然在她意料之中,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就这么草率做决定? 许戈冷笑,“那你以为,以前真为了嫁给秀才,才拿菜刀砍我?” 苏禾震惊,难道原主拿刀砍他另有内情? 没有任何印象,苏禾只能打许戈的主意,眨巴着眼睛卖弄可怜,“亲爱的,难道我拿刀砍你不是本意?” 许戈很满意她投怀送抱,“你当时还不满十四,虽然性子娇纵跋扈,若没人恶意指使,也不至于处处虐待我,并在两年后置我于死地。”以前的她对他做过多少发指的事,现在的她根本不清楚。 “我就说嘛,像我这种人美心善的,怎么舍得对你做如此残忍的事。”苏禾不禁松了口气,然后又道:“是皇帝授意的,还是苏定昌指使的?” 原主动不动就让他去死,说他要是死了,她就能早日回京享受荣华富贵。 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难猜出,是苏定昌惴摸圣意,授意苏禾虐待他的,等漠北的情况稳定下来,便找理由取他性命。 苏定昌想借许戈之死,得到皇帝的赏识,从而稳固自己的地位。 杀人,起初她肯定是不敢的,但随着生活捉襟见肘,以及陈安生的油嘴滑舌,她冲动之下真的行动了。 苏禾想想都后怕,苏定昌真是歹毒,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如此利用。许戈死了,他固然得利,可如果许戈没死,原主也因此犯下杀夫罪,即便逃回京城,他也不可能让她活下来。 用一个女儿的性命,换皇帝的恩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亮。 不管怎么说,苏定昌已经起了杀念,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等苏禾回院,许戈换来阿九,“派人盯着苏家,别让他们伤夫人分毫。” 他身边只剩苏禾了,不能出任何意外。 苏家的动静大不大,苏禾尚未可知,但她却摊上大事了。 早早来医馆,门前堵了许多百姓,对着苏禾口诛笔伐,除了指责她打着神医幌子骗钱,更有骂她给婊子治病。 来的很多都是中年妇女,嘴里吐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说她与婊子为伍,枉为大夫,根本没有资格给人看病。 苏禾是舆论老资格了,眼睛往人群中扫几眼,就知道哪些是看热闹的,哪些是故意喷污黑人的。 有位胖大婶火力全开,“你贵为侯夫人,不会看病却收五两诊金,分明是要讹诈百姓的血汗钱。” “是哪条律法规定诊金不能收五两?”苏禾忍不住发问,“我自认为自己的医术值五两,而且是明文标价童叟无欺,愿意找我看病就来,不愿意的我也没拿刀架他脖子上,何来讹诈?” “谁不知你挂羊头卖狗肉,看病的是贺老爷子,不是讹诈是什么?” “你来找我看病了?”苏禾反问道:“没来找我,凭什么说看病的是贺老爷子。” 胖大婶咄咄逼人,“外面的人都这么说,这还有假的?” “外面的人说你杀人了,你就杀了人?” “你你这是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欺骗百姓。” “你说的没错,我今天还真要仗自己的身份,治治你满口胡言的罪。” 苏禾朝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二话不说向前,直接将胖大婶扣下。 胖大婶双手被反剪,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杀了人,侯夫人仗势欺人,给有钱的婊子治病,却殴打我们这些穷人。” 她这一嚷嚷,围观中的顿时议论纷纷,“她又没说错什么,你怎么还打人呢?”苏禾不理他们,直接走到胖大婶前冷笑道:“你的戏不错,昌平男爵府给你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胖大婶一愣,顿时激动道:“我不过平头百姓而已,根本不认识昌平男爵府的人。” “你不是昌平男爵府的人,为什么穿他们家的鞋袜?”苏禾拉起她的裤管,“难不成是偷的?押她去见官,竟然敢偷蒋家的东西。” 权贵家规有讲究,家奴根据等级不同,服饰 从头到脚都是有讲究的。真不知蒋盛文是狗急跳墙,还是家奴太蠢,做戏也不做全套。 “各位,这位妇人完全是在凭空捏造,昌平男爵府的大公子蒋盛文是我的姐夫,他昨天到风月场所行欢被我撞破,心怀怨恨指使下人来抹黑我。” 自己送上门来的,苏禾不打他脸都不好意思,于是添油加醋将昨天的事宣扬一遍,将蒋盛文贬为牲口。 胖大婶想矢口否认,奈何不仅鞋袜穿帮,连打造的贫穷人设也漏洞百出,长了双没干过粗活的手。 此时贺开山也赶过来,得知苏禾被刁难,二话不说立即将人押往官府。 当然,他不敢真得罪男爵府的人,嘴里吓唬两句,到没人的地方就放了。 带头挑事的被抓,不过人群还是没散,她们对苏禾意见很大。 她给谁看病都可以,为什么偏偏给婊子看病?那帮人利用身体赚钱,把家里男人的魂都勾走了。她们都是受害者,而身份尊贵的侯夫人,非但不以她们为耻,反而跟她们为伍,这是人性的缺失,还是德道的沦丧? 她们卖肉赚钱,害得多少家庭破裂,得病至死是她们最好的下场。 若是男大夫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女大夫,让人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是帮被洗过脑的,而且手段比刚才的高明,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柴氏的手笔。 “我是大夫,大夫的天职是治病救人。”苏禾望着她们,冷静道:“我们的身份或有贵贱之分,但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管是高官,平民,还是奴隶,只要来找我治病,我都会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们的地位不同,就选择治或不治。” 生命是平等的? 众人一怔,感觉说得好有道理,但感觉又哪里不对劲。 第三百五十七章 首辅大人生冷不忌 闹事的想了半会,然后找到反驳的理由,而苏禾已经不见了。 苏禾找到贺开山,让他将诊金降下来,“贺公子,噱头不是长久之事,我真心想将医馆办好,你若是觉得咱们可以长久合作,还得稳扎稳打来。” 贺开山诧异,看来自己当初真是看走了眼,以为她是过过瘾而已。 不到十天学会悬丝把脉,加上过目不忘的本事,爷爷对她盛赞有加,说她在医术的造诣惊人。 贺开山也在暗中观察,如今见她有心留在医馆,当即欣喜若狂,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趁着那帮围观的没走,贺开山奔走相告,“各位,苏神医体惜大众,为了让百姓看得起病,从今天起诊金恢复如常,无论贫富贵贱,一律不二价。另外,每逢初一十五,苏神医会抽半天时间义诊,不收任何诊金。生命平等,我们得起病。” 消息太突然,围观群众都懵了。刚打她一巴掌,她不但没还手,还扔了颗枣过来,现在怎么办,还要不要喷? 算了,还是不喷,万一以后真病呢? 义诊?贺老爷子诧异,不由重新琢磨起来。这女娃子还真有趣,既有医者的仁厚,同时又懂得宣扬自己,或许悬壶堂交到她手上,真能起死回生呢? 十天一考,贺老子故意出了几道棘手的病例,苏禾很轻松过关。 贺老爷子实在没话说,思虑半晌道:“如果脑子里长了东西,该如何治?” 苏禾下意识道:“开颅取物。” 贺老爷子震惊,久久合不上嘴巴。人的脑袋被打开,真的还能活? 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连自己都觉得疯狂,却被她轻而易举说出来。 悔不该嘴快,苏禾尴尬道:“师父,可是有棘手的病人?” 贺老爷子神情严峻,“有位老相识,脑子里长了肿物,药物效果不大,我冥思苦想迟迟不敢下手。” “我曾经看过本古籍,书中有记载开颅的病例,不过需要很多的特殊工具,而且风险极大。若是有得选择,还是不要轻易尝试。” 华佗开颅真假至今争议很大,但在考古方面却有大突破,从考古遗址挖出来的颅骨,确实开颅的先例,不过现在这条件,不是谁都敢轻易尝试的。 贺老爷子却很感兴趣,“那本古籍可还在?” “早不在了,上面也没多写,只是寥寥几句。” 中午在医馆休息,紫竹悄然现身,神情不太好。 苏禾鼻子灵敏,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紫竹早上发现有人跟踪,而且上午也在医馆附近徘徊,她这才寻机会解决了。 “是谁派来的?”许戈这乌鸦嘴,还真被说中了。 “杀手组织的,他们有自己的规矩,我送他见阎王了。” 苏禾猜测,多半是苏定昌请的,有第一次肯定就会有第二次。 外头的抹黑还在继续,贺开山已经请人洗白,但需要时间,所以医馆找她的病人寥寥无几。 苏禾告假,打算去找沈氏。 沈氏闭门不出,外头的事还真不清楚。 顶着原主的身份活着,照顾沈氏是她的责任,不过既然跟苏家决裂,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母亲,你对苏定昌可还有情分?” 她突然这么说,沈氏都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母女俩没什么不好说的,苏禾将自己拿刀砍许戈的事说了,沈氏震惊到无以复加,她没想到苏定昌不仅对自己绝情,甚至为了自己的前程将女儿的性命也赌上。 “我跟他夫妻情尽,今生再无可能。”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自己没落得好下场,一对儿女也受尽苦难。 苏禾开门见山,“母亲会站在我这边吗?”护犊是天性,沈氏也不例外,谁敢伤害苏禾,她就算把命豁出去,也要保护女儿。 对付苏定昌而已,还不至于要沈氏豁出性命,她是来挖苏定昌的黑料的。 取人性命简单,但苏定昌贵为首辅,朝廷一等大员,他要是死于非命,朝廷肯定会严查,许戈的人未必能独善其身。 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不过于杀人诛心。 苏定昌从不在家议政,沈氏没有他官场上的把柄,不过私人方面还真有。 以前感情好,苏定昌经常宿在她的院子,有好几次都是应酬喝得烂如泥,其中有次他将她当成柳氏,沈氏这才知道,早在自己之前,他在老家就已经跟柳氏定亲。 然而,她远远低估男人的底线,在她之前不止有柳氏 ,他还有段露水情缘。 苏定昌赶考时路遇山贼劫财,身上的银子没了,不想十几年心血白费,便进城投靠有钱人家,游说资助自己。 那时他穷困潦倒,落魄如乞丐,大户人家根本不相信。偏偏他运气够好,有钱人没找到,遇到家卖猪肉的。屠夫的女儿一眼相中他,愿意资助他进京,条件是功成之后娶她为妻。 苏定昌是北方人,北方这带没有许戈不熟的,苏禾好奇道:“母亲可知他路过哪座城?” 年事已久,沈氏想了很久,然后猛一拍大腿,“好像就是沙县,那女子好像姓赵。” 呃,苏禾抚额,“那女子貌丑,性情剽悍?” “好像是,但他当时为了前途,尽管心中不情愿,但还是应了这门亲。” 沙县姓赵的不少,但被书生骗的不多,而且从年份来看刚好对上了,赵大脚!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她跟赵慈溪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苏禾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只可惜,赵大脚跟赵慈溪都死了,但赵家几兄弟还在,而且妯娌个个都是厉害的。他们在沙县苦了一辈子,要是知道妹夫是首辅,那还不跟蚊子见到血似的。 回到家,苏禾跟许戈说了,连许戈都没管住自己的嘴,“你爹还真是生冷不忌。”这一路的仕途,全是睡出来的。 苏禾挑眉,“你要学他吗?” 许戈自愧不如,“我伺候你就行了。” 斗完嘴,他提笔作了苏定昌的画像,命人送去沙县。 这样是要不了苏定昌的命的,许戈提醒道:“你可以注意下工部尚书,他或许能帮你大忙。”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是争权就是抢女人 那日寿诞,苏禾也看出来了,工部尚书丝毫不给苏定昌面子,这两人的矛盾肯定由来已久。 “怪就怪在这,工部尚书跟苏定昌是同一年高中的,两人履职没有任何交集,偏生他十年如一日咬苏定昌,有时甚至不择手段。” “男人互咬,不是为权就是争女人。”很显然,是为了后者。 许戈也这么想,早早让人去查,还真查到些端倪,不过还没有证实。 一看他的眼神,苏禾就有预感,“你该不会说,他对我娘有意思吧?”怎么可能! 工部尚书攻击性很强,真要是对沈氏有意思,如今她都被逐出府了,他怎么不行动呢? 许戈摇头,她还是太年轻。越身居高位,越不能随心所欲,何况沈氏是弃妇,还带着个儿子。 他的猜测,苏禾并不相信。 “你可知你娘被逐出苏家以来,尚书府将缝补的活,以及换季的裁衣,全部交给你娘来做。”不过,万历春似乎并不想沈氏知情,转一手才到她手里,这种照顾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况且,按柴氏的手段,即使沈氏被赶出门,也不会就此放她一马。 苏禾吃惊,“你是说,万历春不仅接济我娘,还曾派人保护她?” “我派人查过万历春,他乃布衣出身,曾混迹市井多年,后来才被万府收养。”他在万府的经历有据可查,但再早前就查不到了,跟沈氏相识应该在进万府之前。 “说得他这么深情,可有妻室?” “他曾娶妻,不过生产时亡故,至今未续弦。” 苏禾寻思,等回头问问沈氏,或许就能弄清楚两人是否有关系。 针灸推拿完,许戈将账本递给苏禾,“老板娘,你也掌掌眼。” “谢谢老板。”苏禾不关心细节,只是粗略看赢利,这一看直皱眉,“账是不是算错了?京城这么大,怎么四海的赢利还不及沙县?” 许戈信得过自己人,“账没有错,京都荟萃天下美食,王公贵族产业多,百年老号满大街,加上椰子没过来,四海不少拿手菜被名厨仿做,只剩猪肚鸡是特色。” 有两家关系广的,也已经找到胡椒,抢走不少生意。 苏禾去过酒楼,人流也不算少,不过比起沙县确实差了些。 京都不比沙县,而且皇帝黑心,只给许戈封了空头衔,并没有食邑,还得自己赚钱花。 偌大的侯府,光是开支就不少,还有各种关系来得想办法招揽客人,还是吸引眼球的那种。 做美食得就地取材,苏禾叫来紫竹,打探京都周边情况。 京都附近比较繁华,食材还是比较丰富的,鸡鸭鱼牛羊猪都不缺,但都零零碎碎,没有形成产业群那种。 苏禾换了种问法,“有没有盛产的?”好想念沙县岷江的几万只鸭,要不然光是鸭子,她就能做出几十道各有特色的菜。 “离京都不到三十里的镇子,村民几乎都养鹅。” 鹅鹅鹅,苏禾脑海里闪过一道名菜,就打算做它了。 自从苏禾说漏嘴,贺老爷子就对开颅着了魔,拿着牛的头盖骨,用小斧子凿,用梭子钻。 毕竟上了年纪,斧子凿不开,梭子钻不穿,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真是生命不息,探索不止。 苏禾吓得心惊胆战,“师父,这不过是传说而已,要是按这法子开颅,来多少死多少啊。” 贺老爷子不甘心,“我老了,使不上力气,要不你来试试?” 苏禾明智拒绝,“即使脑子长了东西,只要想办法抑制它不再长就行,没必要开颅的。” 但凡能想的办法,贺老爷子都用过了,不过他看着苏禾,突然来了主意,“要不,我哪天把他带过来,让你瞧瞧?” “好啊,人多力量大嘛。” 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外头的谣言还在继续,不过刚好十五,苏禾兑现自己的诺言,公开义诊。 贺开山宣扬做得好,不少百姓半信半疑,不过也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还真来了。 苏禾看病速度很快,开药也不弄虚作假,非必要不选用贵药。有些顽固症的病患,跑了好几家医馆,这一通比较下来,悬壶堂还真不骗人,不仅免费看诊,药钱也比其他医馆便宜。 侯夫人不仅年轻漂亮待人和蔼,问诊也没出错误,看来外面传得并不真实,纯粹是污蔑抹黑。 贺老爷子在旁边坐镇,看着欣慰不已。 收完工,苏禾带上紫竹逛菜市场,特意选了只七八斤重的草鹅,然后又到杂货铺 选各种调味料。 做秘方美食,配方是最重要的,苏禾特意选了不少海产干货,以及常用的配料。 回到府,苏禾窝在小厨房忙碌起来,许戈打下手习惯了,撩起袖子就要来。 “侯爷。”阿九于心不忍,“属下来就行。” 许戈想活动筋骨,自己动手把鹅宰了,烫好后拔毛 阿九在旁边看得嘴角抽搐,他可是堂堂侯爷,怎么可以干这些粗活。 苏禾反复做调料,终于做出满意的侯柱酱跟海鲜酱,然后将腌制好的肉下锅炒至金黄,收锅前再放姜蒜爆香收汁。 准备好小铁锅跟炭火,将调好的配料跟炒好的鹅肉下锅,然后倒了斤红米酒进去,在锅盖上用蒜梗留出条缝,随着火折点亮,金黄色的火焰从锅里蹿出来 苏禾总爱做稀奇的玩意,但这次玩得有点大,这阵仗连许戈都没见过。 “火焰醉鹅。”苏禾望着锅里飞舞的火苗,以及浓郁的酒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招呼阿九跟紫竹坐下,“这没外人,一块坐着吃。” 两个人不敢,许戈随和道:“他们也这样,你们不用见外。” 四人围桌而坐,锅里的火焰烧一刻钟左右才熄灭,揭开锅盖翻炒焖煮,然后起筷开吃。 鹅肉酒香浓郁,味道鲜美,这种鲜跟甜香,恨不得让人将舌头都咬下去。 许戈不是没吃过鹅肉,但这种味道真是太绝了。火焰吸睛,鹅肉吸味,实乃双绝。 苏禾心想,这是以后火遍全国的一道菜,能不好吃吗? 四人吃一只鹅,等肉吃得差不多,再放配菜收汁。 许戈吃完饭,跟阿九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九脸长得好看,但跟许戈的默契远远不够,被他这么一问都傻了。 许戈不禁想徐达了,那家伙都不用他张嘴,就知道该怎么干。 他望向苏禾,“徐达应该上京了,你抽空去趟四海。” 第三百五十九章 曹国公失明 徐达来了,意味着蒋云也到了,苏禾挺高兴的。 义诊的口碑很好,加上贺开山运作得当,舆论的风向开始倾斜,脑子灵活的他拍板又做了个决定,在半个月之内,给年满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义诊——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关爱生命。 贺开山现在铆足劲,把做生意那套搬到医馆来。酒香也怕巷子深,以前没名医坐镇,门庭凋零,病患不顾,如今有两大神医镇守,他要把病人都抢回来。 晌午左右,医馆来了辆马车,贺老爷子亲自迎出来,将病人接进医馆。 苏禾已有独立的诊间,贺老爷子直接将病人带进去。她正在写病历,闻声抬头时错愕当场,贺老爷子带来的竟然是曹国公。 曹国公显然也愣了下,这闹什么乌龙? 贺老爷子上了年纪,眼睛没以前好使,还以为曹国公嫌苏禾资历太浅,于是解释道:“国公爷,苏禾虽是老朽的半路弟子,但她天分惊人,对有些病情的见解,有时连我这老头子都自愧不如。” 人都来了,贺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曹国公哈哈笑两声,“那就有劳大夫了。” 贺老爷子离开后,曹国公傲慢坐下,“你怎么来这行骗了?” “国公爷,我可是靠手艺吃饭的,怎么能说是行骗呢。” “就你那半桶水,骗骗别人还行,可逃不过我的眼睛。”她是什么底细,他还能不明白,以前恶毒虐夫,现在摇身一变成神医,也就只有她敢这么玩,也不怕治死人。 苏禾也不生气,“你不信我可以,难道还信不过贺老?” 贺老德行有目共睹,曹国公当然信得过。许侄这次能安全回京,并且搬离凶宅,她也算功不可没。 许侄回京后没找过他,但曹国公也不难猜到,这夫妻俩应该达成了某种协议,枪头现在一致对外。 有爵位没食邑,这是皇帝刻意为之,就是想看许侄以何为生,苏禾出来挂羊头,估计是为钱粮来源打掩护。 想到这,曹国公的愤懑才平息了些,装模作样将手腕伸出去。 苏禾使用悬丝把脉,又给他仔细检查,神情凝重道:“国公爷,可有突然出现失明的情况?” 曹国公怔然,他对外只是头痛欲裂,时常眩晕不止,脾气暴躁发狂等,失明只有自己知道,从来没对外说。 “有过,但是很短暂。” “多久发作一次?” 曹国公想了想,“也不常,十天半个月左右。” “能控制住自己脾气吗?” 曹国公炯厉的目光落在苏禾身上,“这是何意?” 苏禾想了想,“据我初步判断,你脑子里应该是长了肿物,压迫到视觉神经,这才导致短暂失明。”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没有”脑子长肿物,是他编造出来迷糊皇帝的,甚至还不惜在肃王面前演戏,为的就是让人放松戒备,他怎么可能脑子里就长了东西? 再说,他脾气以前是暴躁,但自从沙县回来,他一直在吃药调理,脾气已经能收放自如。 苏禾嘘唏,想不到曹国公的病情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脑子里长瘤,应该还是跟他早年沉迷炼丹有关,吸了过多有害物质。 至于这个瘤子是良性还是恶性,现在还不好判断。 曹国公不相信,更接受无能,苏禾冷静道:“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贺老?” 不是,贺老是被他言语诱导的,他怎么可能真的长肿物呢? 曹国公不禁想到沙县的猥琐大夫,当时他就说过,自己因为炼丹损害肾脏,还伤了脑子里的神经,难道? 曹国公脸色剧变,半晌才冷静下来,“我真长了?” “除了失明,还有其他情况吗?” 曹国公面露难色。 苏禾申明立场,“你放心,保护患者的隐私,是大夫应尽之责。”曹国公摇头,“暂时没有。” “你这种情况,肿物的可能性极大,但应该还不明显,先用药物跟针灸控制,待后续观察。”这种病例以前也遇过几例,无一例外全是肿瘤。 苏禾提笔开药单,刚写完药单,贺老推门进来,“苏大夫,国公爷情况如何?” 她眼疾手快将药单藏起来,“师父诊得没错,从国公爷病症来看,长肿物的可能很大。” 曹国公知道她在替自己打掩护,神情痛苦道:“哎呀,疼疼疼” 贺老很执着,“你觉得开颅有可能吗?” 曹国公:“”这是要拿斧头劈开他脑袋吗? 苏禾哭笑不得,“开颅风险大,而且肿物细如米粒,咱们就是打开了也找不着。” 贺老有些失落,但还是坐下来,跟苏禾探讨病情,然后开药定方子。 病情造假,贺老爷子开的药方自然不对症,曹国公担心自己喝下去会死。 趁着贺老爷子不注意,苏禾将药方塞给曹国公,“师父的药方,真是精辟,咱们要不要施针灸,应该会更有效果。” 贺老爷子眼神没以前准,针灸这种细活只能交由苏禾。 曹国公心塞,恨不得抽自己的乌鸦嘴。这下好了,没病都被说出病来了。 施针之时,他忍不住问道:“我这病还能活多久?” “国公爷不用担心,这肿物有可能是良性的,只要能控制它不再长大,你就不会有问题。”后半句,只能他自己去体会。 曹国公心生悲凉,看来替孙女找门贤孙婿势在必行。 “许侄的病情如何?” “时好时坏,还在想办法。” “时好时坏?”曹国公已经猜到大概,不由一笑,“这样挺好的。” 连国公爷都慕名光顾,贺开山岂会放过种绝佳的宣扬机会,恨不得锣鼓喧天。 可他万万没想到,前脚送走曹国公,后脚又来了位朝廷高官——史部侍郎林庭逸。 第三百六十章 拒绝做二姐夫 来的是中午,挂的贺老爷子的诊,偏偏贺老爷子雷打不动要午休,贺开山心中顿时来了主意,“林大人,不巧我爷爷回府休息了,不如让苏神医帮忙?” “不行!”同行的苏明茵断然拒绝,恼怒道:“她就是个骗子,怎么能治病呢?”要不是悬壶医馆离得近,她说什么也不会来。 林庭逸反感苏明茵的搀扶,呼吸受滞的他面色憋红,强行将她推开,“随便。” 贺开山眼疾手快,忙向前扶住他。 林庭逸的哮喘发作,贺开山扶着他往里面走,“苏神医,快来救命。” 苏明茵气得跳脚,追进来想阻止。谁给林大人看病都行,就是苏禾不行! 贺开山借着动作将她抡开,他花了血本要把苏禾打造成绝世神医,这种机会难得,就算天王老子来阻止也不行。 苏禾在诊间午休,被贺开山的大嗓门吵醒。 刚到门口,贺开山二话不说将林庭逸推给她,“快,林大人快不行了。” 整个人扑过来,要不是苏禾马步扎得稳,两人不倒地上来个亲密接触才怪。 看到林庭逸倒在苏禾身上,苏明茵嫉妒得要发狂,今天是她特意堵林大人的,怎么反而送苏禾手上? 林庭逸哮喘很严重,脚步趔趄,苏禾扶着他往病床挪。 苏明茵要冲过来阻止,贺开山堵在门口不让,“病人情况危及,闲人勿近。” 京都天气不好,但林庭逸向来很注意自己的病,而且随身带有喷雾,怎么会突然病发? 苏禾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显然已经是喷过药剂的,于是将怀疑的目光落在苏明茵身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被她突如其来斥问,苏明茵生气道:“我什么也没做,林大人突然就病发了。” “你什么也没做,他为什么会病发?” 苏明茵嫉妒得红了眼,加上没有苏敏帮她喷,一时间理智也丢了,恨恨道:“我就跟大人说了两句话,你以为我像你这般勾三搭四不要脸” 救人要紧,苏禾没空吵架,转身给林庭逸按压穴位。 苏明茵“咻”地瞪大眼睛,“你不要脸,怎么可以触摸外男身体?” “把她赶出去。”苏禾脸沉下来,“吵死了。” 贺开山将她拉开,“这位姑娘你也省省吧,刚才我还看你紧紧搀扶林大人不放,都恨不得贴他身上了,苏神医这是救人,你不要想歪。” 苏明茵气得跺脚,刚要反驳他,谁知贺开山又道:“你再吵个不停,影响苏神医治救,林大人可就真的性命危矣。” 贺开山使眼色,让伙计将她带前院休息,“放心,咱们苏神医连咸鱼都能救活,这点病症算什么。” 通过按压施针,林庭逸的情况有缓解,却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苏禾诧异,“你花粉过敏?” 又从鬼门关走了遭,林庭逸脸色很差,“这次叫你苏幕,还是苏禾?” “许夫人。”苏禾瞟了他一眼,“你跟我二姐走那么近,是想做我姐夫?” 林庭逸:“” 苏禾习惯了他的阴阳怪气,痛快开药方,“春天百花开,二姐为花为容,林大人还得悠着点,小心姐夫没做成,反倒牡丹花下死。” 林庭逸也不客气,“虽然你臭名昭著,但咬人最好别带上我。” “唔,这怎么能算咬人呢,二姐对你一见倾心,当年不惜拆你我的姻缘,而且这么多年对你始终如一,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珍惜她。况且我那首辅爹,扶一个女婿是扶,扶两个女婿也是扶,你要是成了我姐夫,将来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林庭逸冰冷的眼神盯着她,“所以,当年你反悔是受人挑拨?” “那可不是。”说起来,苏禾满脸的惋惜,“二姐跟我说嫁猪嫁狗不能嫁有哮喘的,这种男人短命吐血,发作时眼珠子跟舌头会吐出来,跟吊死鬼似的。那时候我还不懂事,当时就被吓坏了,这才跟你反悔的。” 忆当初,苏禾唏嘘,“要不是当初她骗我,指不定我今天就成侍郎夫人,也不至于坏了名声,成了京都的耗子臭虫。”她说得比唱的还好听,林庭逸知道她故意挑拨,但苏明茵确实对他死缠烂打,今天还半路强行拦他,非得要送水仙花。 送花是假,刻意接近是真,偏偏他对水仙花粉过敏。 以前苏明茵再有意,也不敢胡搅蛮缠,如今却明目张胆,看来是苏禾的回京刺激了她,这才做出有失体统之事。 他对苏家姐妹恩怨不感兴趣,可偏 偏苏明茵缠着他不放,这已经踩到他的底线。再说,如果当初没有她挑拨离奸,苏禾是不是就会 木已成舟,人生没有如果。 林庭逸起身,留下锭银子,“喷剂快没了,我过两天来拿。” 苏禾痛快收钱,笑道:“很荣幸为林大人效劳,大人慢走,有空多过来坐。” 林庭逸:“”这是在咒他吗? 刚到前堂,苏明茵急急迎上来,“大人,你没事吧?” 她身上还散着浓郁水仙香气,林庭逸后退几步,用素帕捂着鼻子,“苏二姑娘,还请自重。” 苏明茵脸色顿变,是不是苏禾那贱人对他说了什么? “我跟姑娘绝无可能,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自作多情。” 语毕,绕道而行,头也不回的离开医馆。 已过午休,医馆来了好些病人,目睹这八卦后,不禁议论纷纷起来。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下被男子拒绝,面子实在难堪,恨不得一头撞死。 苏明茵从未受过这种羞辱,掩面哭着跑出去。 她还不知自己闯下多大的祸,林家就这么个儿子,林夫人当成眼珠子稀罕,自从被苏家耍了之后,她就把苏家记恨上了。 苏定昌身居首辅高位不假,但到底根基太浅,而林家乃官宦之家,姑子又在后宫得了妃位,论底蕴或关系,还真不怕苏家。 得知苏明茵当街拦人,儿子被花粉呛到哮喘发作,林夫人气得心绞痛,“苏家仗势欺人,竟然三番两次想害我儿性命。” “夫人莫担心,少爷已经明令拒绝,想来苏二姑娘不会再纠缠不放。” 林夫人愠怒,“苏二姑娘若是要脸之人,岂会缠着逸儿数年不放?”苏家没个要脸的,从上到下都是歪的,她宁可儿子终身不娶,也不会让她过门。 第三百六十一章 便宜爹非杀她不可 跟苏家做亲家,有辱门楣。 林夫人招来嬷嬷,在她耳边叮嘱几句。 很快,消息就流传出去,林少公子已有议亲对象,那些拦路送花的早日死了这条心。 林夫人是真生气了,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谁拦路送花示好,已经不言而喻。 男女八卦,向来流传的最快,何况苏禾还给营销号加了钱,消息传得很不堪,苏家二小姐死缠烂打,求爱不成反生恨,献花差点害死林少公子。 当年原主的名声怎么坏掉的,苏明茵也该尝尝这滋味。 柴氏的肺管子差点气裂了,大女婿偷吃的风波还没压下,二女儿又做出这等出格事。她跟老爷正在给她议亲,已经挑了几家好的,正打算探探底,尽快把她亲事定下来。 如今出了这等事,不等她想出对策,牵线人就急急上门,委婉拒了亲事。 苏明茵还在哭哭啼啼,“母亲,是苏禾使了坏,要不然林大人不会拒绝我的。” “够了。”柴氏冷言道:“我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跟林庭逸走得近,你为何偏不听?林夫人是什么人,眼睛都是往天上看的,最瞧不上咱们出身布衣的。早前她退亲,就注定跟咱家老死不相往来,别说林庭逸对你无意,即使他有意娶你,你也休想过林夫人这关。” “都是苏禾那贱人害的,林大人以前不对我这样的,他今天那么凶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就去死好了。”柴氏见她还在痴心妄想,真是恨不得抽她两巴掌,“你现在名声臭了,别说林家,连其他门当户对的都瞧不上你了。” 悉心教导十几年,就养出这种德性? 这也就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要不然她真想扇上两巴掌。两个女儿,个个眼皮子浅的,见到长相俊俏的,都走不动道了。 柴氏听到她的哭声就烦,直接让嬷嬷带她回房反省,没她的命令不准出来。 苏禾早早收了门,从后门进四海酒楼。 不止徐达来了京城,还把大麻子也带过来了。 大麻子等人是前天才到的,到店就推自己研究的新菜,这两天卖得还算可以。见苏禾到了,呵呵的咧嘴憨笑,“夫人,咱们也来了。” 京城荟萃天下美食,大麻子抽空逛了圈,中高低端的花样百出,虽然他做得不差,但心里还真有点虚,怕把招牌给砸了。 徐达在外面招呼客人,苏禾也懒得等他,直接教大麻子做火焰醉鹅。 两人边做边聊,得知大麻子的心结,苏禾开导道:“你的厨艺不差,在京城不必心虚。很多高端酒楼,他们背后都有势力,好些请的是退下来的御厨,走高端精品路线,不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咱们不追人家的长处,走大众的平民路线,多些烟火气息,辛苦是肯定的,但保证不比他们赚得少。” 被她这么一说,大麻子顿时信心满满,“夫人说得的。” “我们要找准自己的定位,不要拿自己的短板比别人的长处。” 一切按部就班,当火焰从锅里高高冒起,大麻子惊得两眼一亮,原来做菜还可以这样,跟耍把戏似的。 不仅他惊叹连连,连后厨的都跑过来凑热闹。 做好醉鹅,一人一筷子很快见了底,徐达回来的时候只抢到块脖子。 还没吃完,职业病马上就犯了,“夫人你说,鹅要买多少?要不包几个山头,咱们自己来养。大麻子,别只顾着吃,搞个火焰醉鸭,醉鸡,醉鱼试试。” 苏禾就喜欢这样的,让他去找草鹅,“京城我也不熟,你自己看着办,尽量低调行事,做事别太出格惹眼。”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禾列了几份菜谱,让大麻子抽空试试,尽快将酒楼的生意拉起来。 为避免引人怀疑,徐达跟蒋云是前后脚走的,隔得不算远,路上也有照应,不过有点麻烦的是老胡也来了,京城的情报需要他协助。 徐达怕苏禾误会,但只要他不招惹蒋云,苏禾对老胡没意见,如果哪天蒋云对他有意,她也乐见其成。 大麻子试做三锅,水准还是挺高的。苏禾特意叮嘱,秘制配方跟酒的度数不能泄露出去。京城鱼龙混杂,即使是自己人也要留意。 “夫人放心,它比我的性命还重。” 从四海出来,夜已经很深了,街上静悄悄的,只有紫竹陪着。走到一半,紫竹突然停下步子,警惕道:“夫人小心。” 苏禾跟着打量起来,不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看来,她那便宜爹是非杀她不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远处的屋檐,飞下两道影子,手里握着刀。从轻功来看,来人身手很强。 紫竹刚要上前应战,谁知另外一道影子飞身而下,脸上带着冰冷的面具。 这个苏禾熟,自己曾被他虐过数次,许戈的影子。 影子武功高强,苏禾不禁怀疑,许戈胸口那一剑就是他刺的。 有队友断后,紫竹护着苏禾果断撤,直到回到府才如释重负。 别看许戈整天躺吃躺睡,消息却比谁都灵通,看到苏禾回来,不忘打趣道:“今天又欺负人了?” 苏禾不乐意,蹂躏他的脸,“看你媳妇被人欺负,你心里就高兴了?” “谁敢欺负你?”她不欺负人就烧高香了。 “你的老丈人。”苏禾把冰冷的手往他肚子上塞,“想取你媳妇的命。” “别气。”媳妇生气后果很严重,许戈搂着她耐心安抚,“我打算给他送份厚礼,他肯定会满意的。” “我受惊了。”苏禾噘嘴,跟猫似的蹭他脖子。 许戈将她往床上放,然后伸手解腰带。 苏禾:“”他真的够无聊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给老丈人送礼 苏府。 苏定昌处理完公务,一直到很晚才回来。 他现在都不愿意回来,更懒得去柴氏那,一想到蒋盛文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肺管子就堵得厉害。 今天,他的死对头又参了他一本,说他管教不严,女儿招摇撞骗,女婿私德败坏,污了朝廷命官名声。 苏定昌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刨了他家祖坟,这十几年他为什么老咬着自己不放。 “万尚书,还请慎言。苏禾早已脱离苏府,她所做之事跟苏家没任何关系。再者,你说她招摇撞骗,可有什么证据?她是医死了人,还是有人投诉她骗财?若是有,依律法处理便是。至于蒋右曹,是调查永州水坝渗漏淹田之事,得知嫌疑人藏到风月场所,这才赶过去查实的,不过被人误会而已。” “是调查还是打着奉公的幌子寻乐,你自己心知肚明,何况他不是一两次出现风月场所,而是隔三差五就去。” “堂堂尚书,放着永州水坝渗漏不查,竟然查人家私事,看来工部都是闲职。” 两人针尖对麦芒,似乎俨然忘了这是朝堂,而其他朝臣则低声议论。 周福海见皇帝面色不虞,轻轻咳了下。 万历春也没打算真吵,不过是打前奏热身而已。他已暗中得到消息,凶宅的仙女石有异,大理寺明着结案,实则暗中圈养猫狗。 若石头真有异样,那就有谋害皇帝之嫌,昌平男爵府脱不了关系,而他刚好可以祸水东引,让苏定昌过把连坐的瘾。 毕竟是首辅,一块石头拍不死他,但若家丑不断,却可以反射其家风败坏,政风不洁,让皇帝对其心生不满。 没有什么,比皇帝的不满更有杀伤力。 皇帝确实不满,不过也没当场怪罪,两人各打五十大块,回家好好反省。 连续挨咬,偏偏有嘴说不清,刚回府又得知二女儿不顾廉耻拦路堵截吏部侍郎,求爱不成还差点害死对方,苏定昌一口老血差点飙出来。 他想静静,只身去书房。 书房案桌搁着只箱子,苏定昌以为是管家送过来的,于是没多想伸手就去开。 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苏定昌连连后退差点撞到书柜。 箱子里放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似乎还冒着热气,吓得他老脸泛青。 他并不认识箱子里的人,但很快猜到是杀手组织的人。苏禾不可能有这种能耐,唯一可能的是许戈的人做的。 苏定昌这才大悟,许戈果然是装的,自己的好女儿给他打掩护,一唱一和骗了天下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现在该怎么办,实事求是跟皇帝说? 刚要权衡利弊,余光瞥到箱子旁边多了笔账本。 他拿起来翻开看,连手都在抖。这是十年前的账本,那时他还在工部做侍郎,负责汉州水坝的修筑,这份账本是誊抄,记载所有用料跟钱款的支出,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问题。 可苏定昌自己清楚,他从这项工事中拿了多少钱。 许戈送这份账本,是不是在威胁自己,他已经查到当年的事,或者是想引蛇出洞? 苏定昌凝神,一时间琢磨不透。 柴氏派人来请,苏定昌正心烦意乱,直接给拒了。 丢脸丢到这份上,也不在乎多一茬。 可他没料到,事态远远超乎意料,翌日早朝之上,林庭逸告假了。 林庭逸不仅是皇帝的红人,还是淑妃的外甥,算起来沾亲带故。皇帝本想讨论漠北战事,见林庭逸没来,顺嘴问道:“林爱卿为何没来?” 吏部尚书怕得罪首辅,低头不敢语。 万历春暗中使个眼色,属官即刻站出来,“启禀皇上,昨天林大人在街上受到惊吓,一病不起。” 皇帝觉得稀奇,“林爱卿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什么事能吓得一病不起?”“林大人昨日在街上被首辅千金示爱,受惊过度引发哮喘,差点有性命之危,直到早朝仍高烧不退。” 官员也爱八卦,听到如此劲爆的消息,顿时哗然。乖乖,苏二姑娘够厉害,要知道昭华公主爱慕林大人已久,连皇帝都不敢逼亲,她居然把这事干了。 皇帝的目光落在苏定昌身上,“苏爱卿,此事可属实?” “皇上,这事乃误会。”苏定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小女偶得一盆稀世水仙,从花铺出来刚好撞到林大人,而林大人闻不得水仙花香味,这才引发哮喘。是小女鲁莽,臣一定严加教导。” 是不是误会,皇帝自有判断,不过明面没说什么,早朝继续。 早朝回来,皇帝刚到养心殿,昭华公主哭啼啼过来,“父皇,你得为儿臣主持公道。” 昭华得知消息,还是淑妃告的密,嫂嫂为这事亲自进宫一趟,但淑妃是聪明人,这事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于是使了个法子让昭华出面。 昭华是皇帝最宠的女儿,苏家姑娘的鲁莽,这本是臣子私事,他不好过于干预,可如今昭华哭着找上门,事情就不一样了。 身为堂堂首辅,连儿女教养都不到位,如何在朝堂服众? 得知林庭逸又病了,苏禾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这家伙够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断了苏明茵的所有念想。经此以后,别说两人再无可能,苏明茵想找门如意的亲事都难。 苏明茵毁得太快,苏禾觉得挺没劲的,少了很多乐趣。 徐达动作很快,将柳子镇村民的鹅悉数买下,同时还签下代养契约。代养不愁卖,村民这下全乐开了花。 搞定鹅,徐达又特意囤积大量的红米酒,够用好几个月的,直接派车拉回地窖囤放。 一切准备就绪,还是玩的老三样,直接在酒楼门口现做试吃。这种做法,百姓闻所未闻,酒肉香飘上溢,一人一块肉根本不过瘾。 火焰太过稀奇,一时引来不少尝鲜的顾客。 气氛很足,徐达又趁机推销酒水,一时间风头无二。大麻子举一反三,除了经典原味,又根据不同食客的口味,推出了其他口味,供客人自行选择。 由于苏禾的到来,贺老爷子重新出山,以及贺开山到位的营销,医馆的病人不断增加,进账相当可观。 “各位辛苦了,今晚由我做东,请大家到酒楼吃顿新鲜的。” 贺开山懂得笼络人心,直接在四海定了两桌,连曹国公针灸完都不让走,“国公爷,陪我爷爷喝两杯。” 他算盘打得精,想要医馆重新旺起来,曹国公就是最好的活招牌。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三个戏精 曹国公是十足的吃货,到头那一天,难逃那一日,怎么死不是死,还不如尽情吃喝。再说,许侄处境艰难,要是医馆好起来,他来钱的路子就名正言顺了。 这一吃可不得了,赞口连连。 贺老爷子不敢多喝,浅酌一口,有感而发道:“年轻就是好,以前我在家不过熬日子而已,现在跟他们处久了,虽然奔波了点,可身体反倒硬朗不少。” 曹国公亦感慨道:“咱们都老了,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 “你可比我年轻二十,还有大把好日子。” 希望吧,眼下这时局,他可真舍不得死。 这把火玩得溜,酒楼一下子热闹不少,徐达看着满堂的客人,这才定下心来,催厨房加紧上菜。 美食这块,仿得很快,没过几日伙计就从外头打了份醉鹅回来。 徐达尝了口,笑道:“这鹅肉劲道不对,味也有些苦。” 看来夫人叮嘱是对的,食材很重要,柳子镇的草鹅已经全被他包了,而且酒的度数不对,吃着有股苦味。 林庭逸养了几日才好,由于大雪封路,他也是年后才回京的,得知北境官员贪腐严重,以及杨元吉的不作为,皇帝的脸色差到极点。 早前北境报喜不报忧,若非林庭逸走一趟,他还不知情况会如此严重。 贪腐暂且不说,百年难遇的寒流,冻死很多百姓跟牲畜,包括漠北军在内,粮食供应不济,加上棉衣不足,新漠北军损失惨重,反倒是老漠北军由于得到新的棉衣,几乎都熬了过来。 皇帝原本打算雪化之后,集结兵力跟蒙军决一死战。如今这情况,根本无法打仗,怕得两三年的休养,才能恢复元气。 他可以等,但蒙军呢?如果他们执意交战,杨元吉作为不大,闵军非常被动,除非许戈亲自披挂上阵,但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漠北情况不明,皇帝坐立不安,于是召曹国公进宫。 其实召曹国公,皇帝也举棋不定。曹国公若答应领兵,说明他野心尚在,若他不同意,还有谁能镇住蒙军的狼子野心? 宣了曹国公,皇帝又宣肃王。 曹国公跟肃王宫门撞上,上延福殿台阶时,曹国公一不留神踢到台阶,要不是肃王眼疾手快扶了把,还差点摔倒。 曹国公尬笑,“老了,手脚不灵活。” “国公爷正值当年,何敢轻易言老。” 曹国公罢手,站了半会才继续往前走。 得知两人到来,周福海赶紧准备好棋盘。 一盘棋,三个人,肃王自当兼让,“我跟皇兄时常下棋,今天还是让国公爷陪皇兄下两盘。” 肃王精通茶道,便在旁边忙起来。 皇帝不提漠北之事,而是跟曹国公聊起家常,“近来身体可好?” “早年战场落下不少病根,年轻的时候不觉得,如今才深知厉害,不是这疼就是那软,遇到阴雨天骨头泛酸。” 曹国公夹起棋子,刚要落子,谁知手一抖,棋子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捡,却越摸越远,皇帝心生诧异,伸手替他捡起来。 “谢皇上。”曹国公受宠若惊。 棋局继续,皇帝又道:“御医怎么说?” “御医倒没说什么,倒是辞官的贺老与臣算是旧熟,我前段时间去找他,他说我脑子里长了东西。” 皇帝关心道:“可有医治之法?” “也就服药针灸而已,治标不治本。他前两天突然说想要根治,就得将臣脑袋劈开,把那东西割了。” “荒谬。”皇帝斥驳道:“他也是老御医了,怎么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把人的脑袋劈开,那还能活吗?”“臣也这么觉得,贺老以前也不这样的,这几天跟着了魔似的,他倒是没劈臣的脑袋,天天在家琢磨牛盖骨。” “朕看他是老糊涂了。”皇帝觉得蹊跷,气极道:“该不会是他那新收的徒弟说的?” “这臣也不知。” “朕怎么说听,你最近老往贺老那跑,不会真想被他劈脑袋吧?” “贺老这说法确实吓人,不过他开的药倒有奇效,臣的头痛之症减轻了,脾气也收敛不少。老臣这也是无奈之举,京城的大夫都快被请光了,只有他能解此症状。” 皇帝深深叹口气,言语间颇是无奈,“他收徒的事,朕也有所耳闻。他一身的医术,收谁不好,偏偏收清乐侯夫人。已经有不少人向朕递折子,说清乐侯夫人挂名行骗,此事可属实?” 曹国公稍作思虑,委婉道:“ 行骗倒不至于,就是技有长短,不过臣瞧着她胆子确实大,经贺老一指点,她就敢上手,而且鲜少出错。或许正是如此,贺老才破例收徒的。” 皇帝颇是头痛,“朕也是左右为难,她此举定然不妥,可毕竟数年来照顾清乐侯有功。如今清乐侯病痛缠身,朕若决意处置她,想来清乐侯会伤心难抑。你倒倒说说,朕该拿她怎么办?” 曹国公讪笑两下,不敢答话。 皇帝又望向肃王,“你且说说。” 肃王见躲不过,只得道:“此事臣弟也听说了,私以为是朝臣忧虑过重,对清乐侯夫人的评价有失偏颇。听闻她初一十五义诊,近来又给年满六十的穷人免费看病,对穷困潦倒者还赠药。在她跟贺老的努力下,医馆已经起死回生,倘若她的医术真如传言中不堪,病人又岂会越愿意去?国公爷,你是说是不是?” 曹国公笑笑,“肃王说得有理,臣时常去针灸,倒也没见过有病人闹事。” 皇帝心有所疑,“难不成,清乐侯夫人真能在短时间成神医?” 肃王道:“这世间哪有天上掉下来的神医,不过得贺老跟外家庇佑,加上几分天赋跟胆识。在有心之人的鼓吹下,以讹传讹,吃根扁担能吐个箩筐出来,成神医也就不足为奇了。” 皇帝头痛加剧,首辅家的女儿个个都不甘平庸,真是教养的好啊。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冤家聚首 几盘棋下来,皇帝有些乏了,曹国公借势告退。 肃王也想走却被点名留下,皇帝深深叹口气,“朕召曹国公进宫,本来想让他领掌漠北兵马,跟蒙军决一死战,刚看他亦是病痛缠身,实在不忍开口。朕想将西南或东北的统帅抽调漠北,你意下如何?” “臣弟不懂军务,不过东北有金国,西南有夜郎等诸国,若是临阵换帅,只怕军心不稳。” “难不成,朕要一直受漠北牵制威胁?”皇帝将棋局推翻,忍怒道:“闵朝之大,连镇守漠北的良将都找不出,到头来真让曹国公拖着病躯上战场,朕又于心何忍。” 肃王倒是冷静,手中轻数佛珠,悲悯道:“曹国公天仓呈黑,主病劫之相,六十二乃重劫之年,除非有天外之人相助,否则将星陨落,乃我朝之哀。” 六十二岁,即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难道曹国公的病是真的? 皇帝疑惑重重,只见肃王又道:“漠北之安稳,并非只有战争可取,皇兄不必过于忧虑,再等些时日或可柳暗花明。” “你是说和谈?”天灾人祸流年不利,他倒是想谈,但蒙国俨然没和谈之意。 肃王但笑不语。 又来了,他真的很讨厌老九,说话总爱说一半。 之前他说许戈仍有劫数,果不其然身中剧毒,苏首辅再得株花,也被说中。 皇帝突然好奇道:“老九,你既然能掐会算,倒不如给朕说说,朕还有多少光阴?” 肃王惶恐,“皇兄乃真命天龙,主宰天下乾坤,不是臣弟这等修行能堪破的。” 行吧,皇帝也不为难他,其实肃王说的,他也半信半疑,若许戈跟曹国公的下场真如他所说,自己心中的大石也就放下了。 等肃王离开,皇帝突然问周福海,“你觉得,肃王可有野心?” 周福海吓得扑通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这又没外人,你只管说便是,对错朕都不怪你。” 周福海瑟瑟发抖,“老奴不敢。” “朕让你说,你就说。” 周福海躲不过去,只得壮着胆子道:“肃王无儿无女,常在空门修行,应该应该不至于吧?” 皇帝也这么觉得,起身回养心殿休息。 周福海在后面跟着,暗自擦了把额头冷汗。伴君如伴虎,稍微不小心连脑袋都掉了。 今天这一回,他也算报答了肃王的恩情。 一年前,周福海的家人摊上祸事,急需要一笔银子解决,但他不过内侍官,即使拿出平生攒的钱也远远不够。 自语之时,碰巧被肃王听见,便给他指了条明路。那时的肃王已有预知之名,但周福海半信半疑,不过仍是让家人去了趟赌坊。按照指示,家人不敢贪财,随意下十二把,不成想还真解决了危机。 周福海以为肃王有所求,战战兢兢不得安宁,谁知他竟无欲无求。不仅是自己,肃王还在奉国寺开坛,指点迷津c助人纾困。 眨眼二月下旬,陆续有考生赶赴京都,准备三月的春闱。 远道而来,有不少水土不服的,悬壶馆也热闹起来,尤其得知有貌美神医,不少学子前来一睹芳容。 有人惊闻苏禾的容颜,竟然诗性大发,词意盎然,当场吟诗做赋,乐得贺开山合不上嘴,竟然跟人讨要墨宝,还在前堂裱挂起来。 不要脸的他甚至还暗中请人作画,将苏禾的脸成功移到观音身上,美其名曰神医救世,观音普度。 苏禾差点笑岔气,“赶紧撤下来,小心适得其反。” “此言差矣,你做神医,我做生意,咱们互不干涉。”这年头没点噱头,哪能招来生意。 难得休息,苏禾带着紫竹逛街,刚路过脂粉铺子,里面传来争执声。 “这盒脂粉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抢?”声音挺熟悉的,苏禾举目望去,发现竟然是苏明茵。没想到,她竟然被放出来了。 “你先看上怎么了?是我先付钱的。”身穿烟柳色的妙龄女子讥讽道:“何况就你这张脸,打两斤脂粉也不管用。” 明着被骂丑,苏明茵气得脸色通红,“万梓汐,你别过分了。”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万梓汐瞧了站她旁边的苏敏,“你是打算放狗咬我,还是拿你爹的身份压人?你爹是首辅怎么了,还想用强权压人不成,我可是跟林大人一样不畏强权的,哈哈哈” 有其父必有其女,万梓汐的个性跟她尚书老爹一样。 两人在店里吵起来,苏明茵 数次朝苏敏使眼色,要她出面咬万梓汐,谁知苏敏竟然跟眼瞎似的,目光游离假装没看到。 万梓汐可不是好惹的,苏敏以前替她咬过。这种人跟苏禾一样粗俗,说不过敢动手的。 “也不照照镜子,这脂粉涂你脸上是糟蹋,猴屁股涂再多也是猴屁股。”万梓汐趾高气扬,“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苏明茵本来就很介意自己的长相,如今被大庭广众羞辱,修养顿时抛到九霄云外,“你说谁呢,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偷偷给林大人写信,还不是被他拒绝了。” “你骂谁没娘养?”被踩到痛脚,万梓汐顿时黑脸,“你再说一次。” 两人吵着要动手,伙计赶紧冲向前劝阻,“两位冷静,有话好好说。” 苏禾走进去拿起柜台上的脂粉,痛快扔下锭银子,“老板,这盒我要了。” 听到声音,万梓汐扭过来,“这是我的,你凭什么要?” 苏禾反问道:“你付钱了吗?” 她钱都掏出来了,被苏明茵一咬才没付成。 其实苏禾跟万梓汐是老相识,互咬好几年。只不过离开几年,苏禾的变化很大,她一时间没认出来。 苏明茵看到苏禾,眼睛都红了,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苏禾扬扬手中的脂粉,“好东西,当然要抢了。” 一盒脂粉被三个女子抢,老板头都大了,偏偏这三个还大有来头,谁都得罪不起。 万梓汐并不喜欢,不过刚好跟苏明茵撞上,就是看不得她好。 第三百六十五章 拼爹拼丈夫 两家恩怨由来已久,加上万历春素来将女儿放养,贵女圈该会的她一窍不通,招猫逗狗倒是样样在行。贵女圈聚会时,没少遭苏家女儿奚落打压,其中最虚伪的就是苏明茵姐妹,既做婊子又立牌坊。 如今两姐妹丑事传得沸沸扬扬,她不趁机踩几脚都对不起自己。 刚要狠狠羞辱苏明茵,就来个不识趣的。 万梓汐要怼苏禾,谁知苏禾却握住她的手,“脂粉配美人,你值得拥有。” 万梓汐:“”怎么回事,还要怼她吗? 帮着外人羞辱自己,苏明茵骂道:“苏禾,你就是个吃里爬外的。” 万梓汐诧异,没想到她竟然是自己的老仇敌。 每次跟苏明茵姐妹咬,回到家爹都会说咬得好,往死里咬就对了。偏偏跟苏禾咬完,反而被爹训斥,这让她严重怀疑,是不是苏禾才是他亲生的? “咦,话可不能说这么难听。”苏禾轻轻瞟了苏明茵一眼,“我早就被赶出府了,现在是自力更生,怎么能算吃里爬外呢?何况万姑娘说得没错,这脂粉用在你身上浪费了。” 两姐妹狗咬狗,万梓汐笑起来。 骂不过打不过,苏明茵气得眼泪哗哗掉,恨恨瞪了苏敏一眼,哭着跑出铺子。 苏敏什么也没说,复杂地看了苏禾一眼,紧跟着离开。 苏禾莞尔,看来苏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不再一味做舔狗。 万梓汐盯着苏禾,高傲道:“我可不会感谢你。” “都是老熟人了,谢什么。”苏禾淡笑道:“以前不懂事,这东西就算赔礼道歉。” 万梓汐诧异,没想到她竟然会有道歉的一天。看来,漠北的黄沙够硬,吹得她会弯腰低头了。 等回过神来,苏禾早就走了。 苏禾到处走走逛逛,打算选几匹好布料送到蒋云那里。成衣铺面已经选好,等装修就能开张,在此之前要多做几套样衣。 进了家布庄,苏禾仔细挑选起来。 “老板,我就要这几匹,帮我挑起来送到府上。” 听声音有些熟悉,苏禾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是位中年妇人,衣着打扮富态,只是嘴薄下巴窄,看着有些刻薄。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尽遇老熟人。 严格说不算熟,不过回到京城苏禾触景生景,原本模糊的记忆愈发清晰。 陆郎中的继室,苏禾只见过一次,就是客栈被捉的那次,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怪不得陆浅之心魔如此大,连苏禾见到她都浮想起当初的不堪。那张刻薄恶毒的脸,不断在脑海中放大,无限循环。 “等等。”苏禾叫住抱着布匹打包的伙计,“这些我要了。” 伙计尴尬,“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夫人已经要了。” “她只是说要,又还没付钱。”苏禾将先一步,将银子搁在柜台上,“谁先付钱,就是谁的。” 陆夫人没急着开口,而是打量起苏禾。 京城多权贵,她不过五品官员家眷,说话行事有诸多讲究,以免撞上权贵家族,那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 只是惊鸿一瞥,她惊讶苏禾的长相,这不是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衣着打扮算不上富贵,但用料有讲究,举手投足间透着自信跟挑衅。 她以为自己眼花,又打量了两眼。没错,确实就是挑衅。 伙计眼神没她厉害,而且陆夫人是老主顾了,岂是丫头片子能比的。 “这是工部郎中的夫人,要不姑娘你另外再挑几款,我们店还有存货。” “因为她是工部郎中的夫人,所以你就看人下菜碟,即使我先付钱,你也不卖?”伙计解释道:“不是,是陆夫人先挑的。” 苏禾倚在柜台边,对着伙计话说,眼睛却望向陆夫人,“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伙计真不知道。 “我爹是首辅。” 伙计不敢再说话。 陆夫人诧异,随即礼让道:“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姑娘。” “让给我?”苏禾咄咄逼人,“我看中的东西,需要你让吗?” 陆夫人尴尬,自己在外素来与人为善,这姑娘一进来就气焰嚣张,难不成自己得罪过她? 老爷有望擢升,最近在走关系,陆夫人行事低调,还真怕苏禾背景深厚,“姑娘说的是,是我嘴拙了。” 紫竹望向伙计,“还不快包起来。” “等等。”店里又进来姑娘,气焰更加嚣张,“这些 布我要了。” 来的是万梓汐,她觉得苏禾举动怪怪的,便一路跟过来,想看她玩什么花招。 陆夫人认得万梓汐,工部尚书的女儿,她一直都想结识,奈何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得此良机,忙向前打招呼,“见过万姑娘。” 万梓汐对她有印象,在爹寿宴见过,是属官家眷。在宴会奴颜婢膝,跟苏家姐妹同路货色,她并不喜欢,只是看不惯苏禾强权压人。 “你刚不是说,已经被赶出苏家,早就不是苏家人了,怎么还要打着首辅之名招摇撞骗?” 苏禾觉得好笑,“万姑娘你也是天真,虽说我被赶出苏家,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身上流着首辅大人的血,怎么就不是他女儿了。” 万梓汐被苏禾的不要脸惊到,“你脸皮够厚的。” “彼此彼此。” 万梓汐还偏不信这邪了,对着伙计道:“我爹是尚书,你说这布该给谁?” 伙计快哭了,她们这是在拼爹么?但是,辅首明显比尚书高一级。 万梓汐威胁道:“你刚也听到了,她早被赶出家门,不过打着幌子在外面招摇撞骗而已。” 伙计权衡之下,决定把布卖给万梓汐。 苏禾也不着急,对着伙计笑道:“我丈夫是清乐侯。” 伙计:“”快要裂开了。 “你无耻!”万梓汐气得咬牙,“谁不知清乐侯是是”她才没有苏敏那么蠢,不做祸从口出之事。 苏禾打趣道:“要不,你也拼一个?对哦,你好像还没找婆家,丈夫还没着落。” 有爹还有丈夫,伙计明智地将布匹打包给苏禾。 苏禾离开时,特意走向陆夫人。 第三百六十六章 替前任破冰 陆夫人本来还指望万梓汐救场,刚想将自己打造成强权的受害者,不料苏禾真是首辅之女,还是清乐侯夫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苏禾要针对自己。原来,她就是当年在客栈的小姑娘。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赶陆浅之出府,事先并不知跟孽子私会的是首辅之女。当场得知苏禾的身份,她才知道闯了大祸,还帮忙掩下来。 别说有意还是无心,当年的事不仅毁了陆浅之,原主也是受害者。因为这事,跟后面被皇帝赐婚脱不了关系。 苏禾一脚踩住陆夫人的脚,冰冷的目光徐徐落在她身上,冷笑。 今昔非比,陆夫人哪敢去招惹她,只得尴尬的赔礼,“不好意思,硌到你的脚了。” 苏禾扬手打过去,“知道碍着我就好。” 巴掌力气很大,打得陆夫人趔趄两下,半左脸肿起。 她震愕地捂住脸,眼中闪过屈辱,却不得不咽下。 苏禾突然动手,连万梓汐都愣住了,质问道:“你怎么打人呢?” “打了就打了,我还你心情不成?” 万梓汐:“” “我今日的荣华富贵,多亏夫人当年的成全。”苏禾冷眼盯着陆夫人,突然露出邪魅一笑,“放心,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当日的恩,我必加倍奉还。” 陆夫人瞬间坠落到冰窟窿,她从苏禾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慌张无助的样子。 这模样,似极了当年的苏禾。 打完人,苏禾扬长而去。 刚出店门迎面遇到个乞丐,苏禾给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将布匹送给乞丐,“赏你的。” 天降横财,乞丐激动不已,“谢谢姑娘,姑娘真是活菩萨。” 万梓汐望着苏禾的背影,陷入沉思。像陆夫人这种善于巴结讨好的,怎么会得罪苏禾呢?看来,有猫腻。 好奇害死猫,她继续悄然尾随。 路过时,万梓汐鄙视道:“她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别说还手,当众遭此羞辱,陆夫人杀人的心都有。可她能怎么办,苏禾如今是清乐侯夫人,连苏家都得对她忍气吞声,捏死自己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烂泥扶不上墙,万梓汐很生气,“我父亲手下可没有如此孬种的官员。” 陆夫人受惊,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事可跟老爷没关系,熬了十几年才等来的擢升机会。 等她醒过神来,万梓汐早没有影。 离开布庄,苏禾发现对街拐角停着辆马车。马车奢华宽大,陆浅之披着雪白的狐裘,正撩起车帘望着她。 陆浅之回来有段时间了,也做好周全的计划。 反复斟酌,计划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一旦实施,陆家很快就会倾覆,可是他还是犹豫了。 并非顾念亲情,而是心里堵的厉害。他想过去找苏禾,却又怕她嘲讽自己。 今天刚巧在街上遇到,他想找个机会聊聊,没想到她会跟继母撞上。 马车在舒意楼停下,陆浅之进厢房,苏禾没一会就到。 估计陆浅之还没缓过神来,竟然没了之前的跋扈跟嘲讽,整个人有些恍惚。 苏禾也不管他,点了最贵的菜,最好的酒,“这顿算你的。” 酒菜很快上来,看她吃的没心没肺,陆浅之忍不住多想,“你替我打的?”“你想多了。”苏禾毫不客气道:“任何事都有因果,要不是因为她做的事,我也不至于恶臭满盈,或许就不用遭那么多年的罪,为此你还绑架恫吓我,一巴掌也太便宜她了。” 陆浅之没说话。 苏禾又不傻,陆浅之这人睚眦必报,回京这么久没对陆家出手,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他还没破除自己的心魔。 “她还是郎中夫人,而你早已不是当年毫无还手之力的幼童。”苏禾停下筷子,深深望了眼陆浅之,“看到她刚才一味的隐忍没有,其实她没有你想象中可怕。” 陆浅之连喝几杯酒,然后敬了苏禾一杯。 如今身份硬了,苏禾滚刀肉的本性暴露无遗,“你之前做过什么,我心里都有笔账,等你的病治好,咱们再好好算。” 陆浅之定神看着她,“苏禾,如果真能治好我的病,别说算账,可以连本带利。” 苏禾突然想到一件事,“咱们也算老交情了,看在我今天帮你破冰的份上,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陆浅之是人精,“你先说。”答不答应,另说。 “你跟肃王是怎么认识的?” 陆浅之警惕地盯着她,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肃王认识?” 苏禾笑得神秘,“在京城,只要有钱什么消息买不到?” 陆浅之目光尖锐,“你想干什么?” 这话问的苏禾糟心,顿时没了食欲,“还不是家里那位,现在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中,指不定皇上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他咔擦掉了。他死就算了,我可不想死。这不想着肃王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能不能从中斡旋一下?” “我只管做生意赚钱,其他从不过问。” 苏禾不死心,“要是我帮你治好这个病,你也不能帮忙?” “爱莫能助。”陆浅之很决然,同时提醒道:“苏禾,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你帮了我,我会在能力之内给你最大利益,其他的免谈。” “听说肃王能预知未来,能帮我算一卦吗?” “那你该去奉国寺,或许能有这个机缘。” 嘴这么硬,看来是撬不开了。 苏禾说翻脸就翻脸,二话不说起身离开。 瞧瞧这臭脾气,陆浅之也是醉了,“等等。” 苏禾在门边驻足。 “我被逐出陆家后,继母还找人对付我,有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是肃王找上我的。他也没多说,只是给了我一笔钱,不管我赚多少,分他一半就成。做什么生意,他也从不过问。虽说认识多年,但我跟他基本不见面。” 能说的,陆浅之都说了。不能说的,他只字不提。 离开舒意楼,苏禾不禁琢磨陆浅之的话,这里面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她之所以试探,是曹国公捎了消息,肃王在皇帝面前帮她打圆场。 第三百六十七章 怀疑肃王有金手指 肃王玩的这招挺高明,蛰伏佛门清修多年,摇身变成俗家高僧,还拥有预知的金手指。这一技能,完全是为皇帝量身打造的。 无论哪代皇帝,只要坐上九五之位,无一例外对此深信不疑。 苏禾进京之后,才知肃王早在夏天就预知北方会发生蝗灾,奈何皇帝当时不信,才错失良机。 而且,他还说苏定昌子嗣单薄,连续两胎都是女儿,而苏定昌的妾室还真生的女儿。 苏禾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去找沈氏。 沈氏听后凝神,良久才道:“你弟弟也差点没生下来。” 话里有话,苏禾不难猜到,“柴氏干的?” 沈氏颔首,“若非我懂些医术,察觉到饮食有问题,你弟弟也就没了。” 所以,苏府子嗣单薄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几房妾室不是没怀过男胎,但柴氏早早收买府医,只要诊出是男胎,她便暗中动手。 苏禾震惊,没想到柴氏不仅是宅斗高手,还发展打胎业务。 难道肃王的预言,是因为知道柴氏的秘密?一个闲散王爷,还能把手伸到朝臣后院,这手也太长了吧? 不管别人信不信,苏禾是不相的。 想不通,苏禾便不想,又问道:“母亲,你可认识工部尚书万历春?” 沈氏见过,但从未说过话。 苏禾换了种问法,“在苏定昌之前,母亲可有心仪之人?” 被女儿问这种话,沈氏尴尬道:“娘若有心仪之人,又岂会嫁进苏家。” 看到桌上叠了几套衣服,苏禾想起许戈的话,明知故问道:“这是给谁做的?” “给户有钱人家做的。”提起这事,沈氏面露感激,“这是户好心人,知道我女工不错,府中换季衣服都让我包了,这两年能熬过来,还真是多亏了人家。” 苏禾翻看几下,抽出其中一套女式春装,只见下摆绣了株兰花,心中已然有数。 万梓汐爱兰,今天穿的那套衣服,下摆就绣了株兰花。 “母亲早前可做过套烟柳色的春装,也是绣的兰花?” “你怎么知道?”沈氏诧异,“那是年前做的。” “我今天看到工部尚书之女穿在身上。” 沈氏错愕,久久缓不过神来。 苏禾这才据实相告,“据我所知,自你离开苏家后,工部尚书就一直在暗中帮衬你。说起来,他跟苏定昌针锋相对,似乎也跟母亲有渊源。” 沈氏反复想着,“可是我并不认识他,即使早前出席宴席,也只是匆匆一瞥,从不与外男说话。” “或许母亲早年有恩于他,只是母亲不记得罢了。” 这还真不好说,沈家开医馆,遇到穷人偶尔会赠药,有乞丐也会施粥,沈氏真没有任何印象。 不过为避人之闲,这活是不能再接了,沈氏打算明天就拒了。 苏禾倒不这么想,“我见过工部尚书,人长得不错,听说品行也可以,而且他早前丧妻一直没续弦。娘你还年轻,独自拉扯阿琰不容易,要是真跟万尚书合眼缘,倒是可以考虑。”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前半生遇人不淑,虽说这两年也有上门提亲的,但沈氏没想过再嫁。 事关清名,沈氏有些激动,看来她是真不认识万历春。 苏禾扯到其他话题,在娘家吃完饭再走。 离开沈家,苏禾吩咐紫竹,“按我娘的性子,肯定不会再接这生意,你帮着盯万历春,看那边有什么反应。”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苏禾没参透肃王的金手指,于是将情况告诉许戈,让他一块琢磨。 “柴氏擅长打胎,肃王得知这个秘密,装神弄鬼可以解释得通,可他是怎么提前预知会发生蝗灾的?” 媳妇脑子转得快,有时候并不是好事。既然睡在同一张床上,许戈觉得没必要瞒她,于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 苏禾诧异,“你是说,他可能不是肃王,而是宸王?” 当然,否则无法解释无欲无求的肃王,为什么要搅进这潭浑水中? 可逻辑还是不对,苏禾摇头道:“即使他是宸王,也不可知道提前知道有蝗灾发生。” 这点,许戈也参悟不透。 苏禾皱着眉头想,突然喃喃道:“难不成是重生?” 她都可以穿越,那别人也可以重生吧? 许戈咻地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苏禾,“你刚才说什么?” “我”苏禾恨不得抽自己嘴 巴,怎么就说出口了呢? 她很快理好情绪,补救道:“我是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假设他是宸王,有没有可能历经死劫之时,突然预知到后面要发生的事?” 这话要换别人说出来,许戈未必相信,可苏禾说出来却很合理,毕竟她还借尸还魂呢。 他天天跟条魂睡,别人重生也不是没可能。 若是重生,自然会知道后面发生什么,那么肃王如今所做的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包括陆浅之提前知道西域缺棉,从来大量囤积棉花。 可是,另外一个问题接踵而来。 如果肃王是宸王,那么他跟皇帝是死对头,为什么要帮漠北军? 又或许这根本不是帮,而是要挑起漠北军跟皇帝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再往后的,许戈已经不敢往深想。许家家破人亡,是不是他一手策划的? 苏禾感觉大事不妙,嘀咕道:“肃王这样算作弊,咱们还怎么玩啊,都被人捏住后脖颈了。” 许戈却另有想法,“即使他作弊,但总有意外发生。” “意外?”苏禾好奇道:“是什么?” 许戈轻戳她的眉尖,笑道:“是你呀。” 没错,肃王真要是重生,可前世是原主,她会做什么? 不管她做什么,轨迹肯定跟现在不同。 苏禾有些恍惚,许戈这么说,是不是知道她是假冒伪劣的了? 反正他不问,她就继续装死,“你真厉害,娶个媳妇不但漂亮,还能帮你赚钱搞事业。” 许戈就喜欢她脸皮厚,“他可没你厉害,你挑男人长相好,钱多活少还服媳妇管。” 两人商业互吹,然后做不可描述的事。 苏禾在他臂弯中熟睡,许戈却俨然没有睡意,伸手撩着她被汗湿的额头,脑子里想着肃王的事。 不出所料,管家得知沈氏不接生意,还挽留了几次。 等沈氏离开,那管家进了万府,没再出来过。 今日事,今日毕。 傍晚有事耽搁,等苏禾离开时天已经黑了,紫竹从暗处走出来,护送她回家。 刚走过两条街,暗巷突然传来呼救,“救命,救命啊”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夜救死对头 听声音是女子,惊慌中带着哭腔。 苏禾循着声音找过去,月色之下有姑娘从巷子那头踉跄跑过来,扑通摔到地上,后面还有两道影子追来。 “谁!”紫竹厉喝,拔出软剑。 听声音来者不善,影子调头离开。紫竹担心调虎离山,并没去追。 姑娘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看样子摔得不轻,倒地上爬不起来。 紫竹点亮火折子,苏禾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万梓汐。 万梓汐被吓没了魂,一时间竟然没认出苏禾,揪住她的衣服不放,眼泪哗哗流出来。 借月光,这才看清万梓汐衣服被撕扯得厉害,桃粉色肚兜露出来,脸上沾有血迹。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侮辱尚书家的女儿? 苏禾解下披风,遮住万梓汐袒露的身体。 万梓汐这才认出苏禾,脸色顿变,“是你?” “万姑娘万姑娘”远处,隐隐传来焦急的寻人声。 万梓汐这才如释重负,刚想回应同伴,不料却被苏禾捂住嘴,“你这样出去,还想要自己的名节吗?”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姑娘的名节比性命还重要。 万梓汐脑袋轰一下,脸色腊白如纸。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情况危急,她也顾不上苏禾是自己的死敌,哽咽道:“那现在怎么办?” 万梓汐的脚崴了,根本动弹不得。 听声音找她的人还不止一拔,不管被谁撞破,她的名节都将不保。 “回医馆再说。” 紫竹背上万梓汐,两人抄近道回医馆。 万梓汐脚肿得厉害,苏禾蹲下身检查,万幸没骨折。到后院角落取了些积雪,帮她敷在患处。 遇到这种事,万梓汐显然被吓坏,一直哭个不停,哪还有前几日的嚣张跋扈。 冷敷之后抹药贴药膏,苏禾叮嘱道:“前两天用冰敷,后续再热敷。” 见她没有劝自己,万梓汐就不哭了,“咱们有仇,你为什么还救我?” 苏禾差点被她逗笑,“你心眼也忒小了,咱们那时年纪小不懂事,拌拌嘴吵几句,怎么还成仇了?” 她赢多输少,当然这么说了。 不过,这倒显得万梓汐心胸狭隘,争强好胜的她下意识不服,可想到苏禾今天救了自己,那点旧年积怨顿时九霄云外。 “过去一笔勾销,今天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别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不会让人吃亏的。 万梓汐刚满十五,自幼没有亲娘教导,万历春忙于朝务鲜少管她,久而久之便养成野蛮骄横的性子。她比同龄人要晚熟几岁,说话还带着熊孩子的幼稚。 苏禾好奇道:“你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说起来万梓汐就心塞,不过她最狼狈的模样都被苏禾见过了,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贵女圈有姐妹约她逛街,万梓汐跟她们交情不深,本来想拒绝的,不过实在太过无聊,也就约了。 逛了半天,姐妹进店买脂粉,她就在散摊买吃的,谁知突然晕过去,等醒过来已经被关在乌漆抹黑的房间。 等到天黑,有两地痞打开房间想糟蹋她。万梓汐学过几招拳招,情急下用簪子扎伤他们逃出来,后来就遇到苏禾。 苏禾若有所思,“刚才找你的是谁?”“京兆尹家的三姑娘。” “这么大张旗鼓找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被贼人掳走了?” 万梓汐面无血色,震愕道:“你是说她害我?” “或许是考虑不周,好心办坏事。” 对啊,她们平时都不常跟自己玩,为什么这次要约她出去? 其实万梓汐人不坏,就是说话刻薄不拐弯,容易得罪人。算起来,她跟苏禾在贵女圈都是臭不可闻的。 “你再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人?”毁人名节,无疑杀人夺命,这梁子结得可不简单。 “除了你跟苏明茵,我也不跟谁过不去。”前段时间她闯了祸,一直被爹关禁闭。 苏禾本来还想替她分析的,一听到苏明茵的名字,顿时不说话了。 万梓汐顿时怒了,“难不成是她?” “那可不好说。”苏禾落井下石,“想当年我跟林侍郎的婚事,就是她搅黄的。亏我当时还对她感恩戴德,殊不知是她想上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你白天被绑,为什么到晚上才被非礼,分明就有人搞事。” 万梓汐眼珠子泛红,咬牙 切齿道:“这个贱人居然敢害我,我要弄死她。” 彼时夜已深,万梓汐真要是彻夜未归,对她名声也不好。 “你收拾下,我送你回去。” 万梓汐梳洗穿衣,想到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又哭起来。 “哭什么?你又没有被那个,即使被那个了,也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害你的人。”苏禾实在不会安慰人,尤其是自己的旧敌,“把眼泪收好,别让人看出来。” 万梓汐第一次认同她的话,简直说到她心坎上。错的是别人,她没有错! 晚上找不到轿子,苏禾抓了几剂敷药跟祛瘀的,跟紫竹轮流背万梓汐。 家离得远,万梓汐趴在苏禾背上,感动得又想哭。 “哭什么?”她重的要死,苏禾累得直喘气,“要是想报答我,让你爹送我笔银子就成。” 万梓汐的感动抛到九霄云外,“你怎么这么势利?” “你摊上个好爹吃穿不愁,我可得自己赚钱,十几张嘴等着吃我的。” “今天的事只要你保密,我可以给你一笔钱。” “只要你给钱,打死我也不说。” 走到一半,又碰上一队出来寻人的,万梓汐听到亲爹的声音。 万历春很晚才归家,得知女儿被贼人掳走的消息,脸色顿时生变。 京兆尹自作主张,已经派出很多人去找。万历春勃然大怒,这哪是救人,分明是要害人。 京兆尹也没办法,几个官眷姑娘匆忙来官府报案,自己女儿也牵涉其中。万一尚书女儿真有好歹,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这才派人匆匆寻找,谁知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他跟在万历身后,提心吊胆寻人,寻找一天还以为没希望了,不料万姑娘自己现身了。 看到亲爹,万梓汐面露怯意,从苏禾身上滑下来。 万历春望向女儿,黑脸道:“你到哪去了,可知有多少人找你?” 没对口供,万梓汐有点慌,下意识望向苏禾。 第三百六十九章 下榻状元楼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禾身上。 苏禾面露歉意,“尚书大人,真是对不住。我白天刚好撞到万姑娘,跟她一见如故就约去游玩,不料害得万姑娘崴了脚,我只得带回她医馆,这才错过了时间。” 万梓汐望向京兆尹,“我不过跟她玩得忘了时间,你们这兴师动众的,是要做甚?” 京兆尹擦汗,“一场误会,早前几位姑娘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了意外。” “我见到旧时玩伴太开心,忘了告诉她们。既然是场误会,那就散了吧。”等她查到是谁干的,再手撕也不迟。 万历春心知肚明,是苏禾在替自己女儿打掩护。 他只当是场虚惊,当场斥了万梓汐两句,冷淡道:“谢苏大夫对小女的照顾。” “此事因我而起,大人不怪罪,我就安心了。” 跟京兆尹分道扬镳,万历春带女儿回府,然后拎到书房,“说说,怎么回事?” 到了家,万梓汐才卸下心底的防备,边哭边说。 得知事情始末,万历春脸色铁青。 “爹,肯定是苏明茵那贱人设计的,她最会扮猪吃老虎。” “此事不必声张,爹自会还你公道。”万历春盯着女儿,警告道:“以后交友识人,眼睛擦亮点,别老跟不三不四的人往来。今天要不是遇到贵人,你这辈子就毁了。” 万梓汐后怕不已。 万历春盘问了些线索,然后派人去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歹人揪出来。 万梓汐突然想到件事,擦干眼泪道:“爹,你手下的陆郎中有问题。” 永州水坝由陆郎中监工,最近发生渗漏,万历春已经让人调查,被她突然一问,不由问道:“他有什么问题?” 万梓汐将苏禾掌掴陆夫人的事说了,“起初我以为她仗势欺人,而且还跟陆家长子暗中见面,于是就偷偷查陆家,发现陆二公子在窑子跟人抢花魁,出手阔绰一掷千金,而且他还跟赛马欠下五千两。” 陆郎中俸禄不高,陆二公子哪来的钱挥霍? 陆家家事复杂,陆郎中早年娶商女为妻,有一定积蓄并不奇怪。这不失为一条线索,可以作为突破口。 老八赶在月底前进京,从绥州来的不仅他,老五也前后脚到的。 太后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没少在皇帝面前碎碎念,加上晋王去年抗蝗,税粮救济,以及雪灾中都有所作为,皇帝权衡之下便同意他进京为太后贺寿。 至于是否留京,还有待观察,皇帝并没有开口。 许戈的人对老八给予厚望,早在他高中解元之际,提前半年在悦福来客栈提前订房。 悦福来,俗称状元楼,是京城如雷贯耳的客栈。倒不是说它多奢华,而是客栈的风水绝佳,连续五任状元都出自悦福来。 从悦福来开业至今,据不完全统计,在此下榻的考生中,足有九十八位在春闱中夺得功名。 悦福来逢考必抢房,房价也高到离谱。别说春闱,连书院的入学考试,都有考生抢着来住,为的就是图个吉利。 由于悦福来名气大,便滋生了最早的黄牛党。 老八的房间,还是找黄牛买的名额,使了不少银子。一帮大老粗,还到庙里给烧香添油,“必中,必中,必中!” 悬壶堂跟悦福来只隔了两条街,直到老八住进悦福来,苏禾才得知消息,顿时火冒三丈。 “许富贵,你的人到底是当兵的,还是跳大神的?” 许戈也是事后才得知,但苏禾找不到他的人算账,这锅只能他来背。 “这不过人心作怪,黄牛党玩的噱头而已。” 客栈之所以能出这么多功名,并不是真的风水好,而是早年房钱便宜,好些考生手头不宽裕,只能住便宜的客栈,甚至连房钱都凑不出来的,只能多人拼房。客栈住的考生多,命中率自然也高。 客栈老板是聪明人,早就看出其中的规律,甚至还鼓励考生拼房。 “你知道一间房最多能住多少人?”苏禾想想都觉得无语,“一个房间住二十人,都快塞到房梁上了。” 有些是穷的,但有些是有钱订不到房,只能找人拼房讨吉利。 别说外地考生,连京城的考生都挤破头去抢,其中还不乏贵权之子,真是想想都觉得滑稽。 “客栈人满为患,一天到晚跟菜市场似的,老八如何静心温书?” 许戈代人受过,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道:“行了,我马上让他搬出来。 ”女人就是小题大做,多大点事还吵吵个没完。 那帮人挨骂跑不掉的,不过如今房间被吵到天价,老八转手让出去,不但没亏还赚了一大笔。 老胡另外找了僻静的房子,让老八考前再拼一次。 京城三月初还是刺骨寒,考场条件很苛刻,考生进号前要脱衣搜身,号舍被褥单薄,一不留神就生病发烧。 苏禾开药预防,不过老八在北方冻惯了,而且秋冬就开始防寒训练,身子骨应该扛得住的。 曹灿玉日盼夜盼,却始终没盼来老八。她大抵猜到老八的心思,但她不是被动的人,于是偷偷来找苏禾。 怕被认出,特意女扮男装,还排队挂诊。 一进门,她就从身后捏住苏禾肩膀,“姐,我快疯了。” 怕什么来什么,苏禾揉太阳穴,“半年都过了,你等老八考完,我想他会给你交代的。” “什么交代?”曹灿玉郁闷道:“跟我撇清关系?” 老八是闷葫芦,在男女关系上愣是不松口,苏禾还弄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不行,我得见他一面。”爷爷天天逼她,已经选好五六个人,非得要做个选择。 身为曹家人,她有自己的使命,也知道这次春闱是她挑夫婿的最好机会。她喜欢朱新八,而且也感觉他不讨厌自己,如果真能执手与共,问题迎刃而解。 苏禾爱莫能助,她也没见过老八。或许,是老八有意躲着。 曹灿玉不死心,搂着她撒娇,“你要是不帮我,我就真的没退路了。” 门突然被推开,万梓汐大摇大摆走进来,然后整个人都愣住。 一个小白脸,暧昧地搂着苏禾,两人身体紧贴着。 第三百七十章 考生放纵出事 这次,可算坐实她水性杨花的罪名,要是换以前不趁机落井下石才怪,可是苏禾才帮过自己,万梓汐觉得不能恩将仇报。 万梓汐爱憎分明,“咳。” 见曹灿玉还不松手,苏禾怼了她一把,“我有病人。” 曹灿玉心有不甘,但碍于有外人,只得作罢。 她理了理衣饰,往门外走,跟过万梓汐时突然伸手撩了下她的脸。 万梓汐惊呼之余,一脚踹过去。 曹灿玉哈哈笑,扬长而去。 万梓汐羞得面脸耳赤,重重关上房门,质问道:“你怎么跟这种无耻之徒好,不怕清乐侯休了你?” 苏禾抚额,“万姑娘,她是女儿身。” 万梓汐诧异。 “找我什么事?” 万梓汐收回心意,往桌上搁几个油纸包,“这是如意斋的点心,我排队好久才买到的。” 呃,如意斋她早吃腻了。 言归正传,万梓汐不喜欢欠人情,这次是来还恩的,“你跟陆家长子当年在客栈的事,被我查到了。” “所以?” “这事摆明陆夫人栽赃你,所以我让我爹帮忙查陆家,通过陆二公子挥霍纵欲,反查出陆郎中在修建水坝时收受贿赂,已经移交给大理寺了。” 万梓汐言下之意,互帮互助,就算扯平了。 苏禾笑笑不说话。 万家父女可真会捡漏,这分明是陆浅之破除心魔,特意给陆家设的局。陆夫人向来对儿子严加看管,奈何越管越叛逆,他不知世间险恶,被狐朋狗友带去吃喝嫖赌,签下一份份的欠条。 陆夫人一生算计,却不料栽在自己的儿子手上。儿子性命被人捏在别人手上,为了填上窟窿,她不仅花光原配的嫁妆,甚至拿出多年前贿赂的赃银。 这笔钱她瞒着丈夫收的,是永州水坝承建商送的。陆郎中得知后大发雷霆,但为时已晚,只能让自己的笔杆子有所松动。 这一松便没了底线,一生前途都被所爱之人葬送。 苏禾的笑让万梓汐有些心虚,亲爹抠门,她月例钱不多,只得道:“要钱没有,不过可以请你吃饭。” 苏禾不稀罕她的饭,不过春闱在即,要是老八真能考到功名,还是要找机会搭线的。 庚子多灾,京官空缺不少,找对人或许能谋到好差。 吃饭没问题,但是要等下班。 万梓汐闲着也是闲着,就坐在角落吃零食。那些从如意斋买的,全进了她的嘴。 病人陆续来,苏禾热情周到。 万梓汐看着她给病人按摩扎针,诧异道:“你就做这些低三下四的活?”再不济也是侯夫人,怎么能做低贱的活。 什么叫低三下四?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她这叫治病救人。 “靠自己手艺吃饭,怎么就低贱了?” 万梓汐怔然,她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不像自己每个月都从爹手上讨钱,哪天他要不高兴,还不给了。 她总算明白,苏禾为什么完全变了个人。 傍晚病人不多,苏禾打声招呼就走。 以为能到高档酒楼蹭吃,谁知万梓汐把苏禾带到四海,“咱们吃醉鹅。”好歹是尚书府出来的,看见锅里蹿出来的火焰,兴奋地跟孩子似的。 四海很热闹,什么客人都有,其中考生居多,成群出来消遣。 点好菜等吃,万梓汐第一次来烟火气十足的地方,好奇地张望打量。 她跟所有的女生一样,目光不由自主盯着年轻俊朗的男人看,尤其是考生。 苏禾揶揄道:“想找夫家了?” 万梓汐脸红,不过苏禾已经见到她最狼狈的样子,没必要藏着掖着,低声道:“我爹说,要是我自己找不到,他就给我找一个。” 所以,请她吃饭是假,帮忙挑男人才是真? 这不仅是万梓汐的想法,京中贵女基本都这么想。多少人手握镰刀,就等着收割这茬韭菜。 挑着看着,万梓汐的脸突然沉下来,“果然人面兽心。”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是隔桌的锦衣公子,姿色跟身高都不差,就是酒多上头,竟然当众评论姑娘的姿容,着实轻浮孟浪了些。 同桌坐了九个书生,个个都在恭维他,丝毫没觉得举止出格。 被评头论足的几个姑娘既羞又愤,可也招惹不起这帮醉鬼,饭都没吃完就起身离开,“真是枉读圣贤书。” 考前紧张需要放松,这个可以理 解,但放松过度就成了放纵。 “他就是我爹看中的,梁安侯嫡子穆敬齐,秋闱京城第一,春闱很有可能夺魁。”她偷偷让人打听过,说他待人处事皆上品,从不屑与纨绔为伍,没想到竟是如此面目。 本来还有期待,这下全成了泡影。 客人多上菜稍微慢,苏禾安慰了她两句,借催菜为由离开。 徐达收到她的眼神,两人在后厨见面。 苏禾长话短说,“从现在起,别给考生卖酒。”不是有钱不赚,而是几千年的经验教训,考生云集的地方容易出事。 三年一大考,他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偏偏不少考生压力过大,其中很多借酒解压的。普通人醉酒闹事就算了,考生可闹不得。 徐达诧异,“前几天确有考生喝醉的,我已经规定但凡考生进店,每人不过二两酒。” “只二两酒吗?”苏禾反问道:“已经浪言浪语了。” 京城不比沙县,高官权贵满地跑,不少生意跟产业都有保护伞。四海是外来户,加上生意红火,不免成为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排除有人借考生发难,达到自己的目的。 再者,官场盘根错节,互成帮派势力,首辅跟万历春就是最好的例子。万历春跟梁安侯有结亲之势,指不定有红眼病搞破坏的。 怎么斗她管不了,但酒楼不能成为战场。 酒楼规矩严格,徐达自问没有问题,“该不会他们自带酒水吧?我马上去看看。” 刚到前堂,突然传来喧哗声,紧跟着惨叫声响起,周围的人群瞬间轰乱。 苏禾的心猛地下沉,真是一语成谶。 万梓汐所在的位置,围了很多人。 苏禾挤进去一看,只见万梓汐神色慌张,而穆敬齐被同伴扶住,泛红的右手染满汤汁,额前头发被烧的焦煳一片。 “我就推了一下,是他自己没站定撞进锅里的。” 第三百七十一章 酒楼又出事了 万梓汐不停解释,奈何根本没人相信。 “你要不推他,他怎么会撞到锅里?”同伴慌了神,异口同声质问,“世子爷的手要是有闪失无法考试,你死了!” 更有激动的,想冲上来拉扯万梓汐。 徐达见状忙拦住,“有话好好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治世子爷的伤,其他的晚点再说。” 有同伴不服,立即跳出来,“你是谁啊,为什么帮着她?” 苏禾喝声道:“快把他扶到厨房来。” 徐达跟伙计上来,推开想闹事的书生,扶着穆敬齐匆匆去厨房。 苏禾命人打来大桶的水,穆敬齐手掌红肿,但好在没破皮,“放进去,泡一刻钟左右。” 同伴跟着跑过来,不停质问徐达,穆敬齐痛得冷汗直冒。 “我是大夫,你们要是再瞎闹,他的手就别想要了。”苏禾环视着他们,冷冷道:“你们不着急送医,反倒在这里起哄,是怕他的伤没有大碍,抢了你们的功名不成?” 同伴考生震惊,随即愤怒道:“你这是在污蔑我们,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咱们就见官。” “见官就见官,亏你们读了十几年的书,借酒闹事轻薄姑娘,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看到我们轻薄姑娘了?”同伴有激动的要冲过来,“世子爷什么都没说,只是过来打声招呼而已,是她突然翻脸动粗的。” 这是在拖延时间,苏禾给徐达使个眼色,“喝九两猫尿,就能耍酒疯了?分明是你们怂恿助纣,世子爷才口出浪言?你们一个都别想跑,全部送到官府去。” 一个是尚书嫡女,一个是梁安侯嫡子,且不论谁对谁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何况现在还没弄清楚,这事是借两人身份冲酒楼来的,还是有人想破坏联姻。 不管哪种可能,酒楼都被推到风尖浪口,少不了要被落井下石的。 徐达很快反应过来,一个个全拉出来,“就是你们故意的,今天谁都别想跑!” 苏禾蹲下身宽慰穆敬齐,“不要担心,我会尽量保住你的手。” 穆敬齐痛红眼,紧咬牙关。 “外界都传你才华横溢,品学兼优,素来对姑娘恭兼有加,为何今天会如此失礼?” 手被烫伤,穆敬齐的意识跟着清醒过来,被苏禾这么发问,脸色羞愤交加。 时间泡的差不多,苏禾用帕子包住穆敬齐的手。 嫌他走得慢,徐达背着他跑,抢时间送医馆。 离四海不远有医馆,但不知底细,权衡之下绕远路去找沈明轩,“表哥,用最好的药。” 苏禾肯带来的,肯定是极其重要的人。 沈明轩开外敷内用的药,给穆敬齐施针敷药,“亏得我表妹救治及时,否则你这手别想要了。” “大夫,我的手何时能好?” “快则半月,慢则两个月。” 穆敬齐脸色发青,“不行,我马上就要考试了。” “保住手要紧,考试就先别想了。” 穆敬齐激动不已,苏禾忙道:“你别乱动,要是磨破皮就麻烦了。我们会想办法,给你找最好的药。” 等稳住穆敬齐,苏禾给沈明轩使眼色。他身上酒气不重,应该没喝多少,为何会失态至此? 沈明轩给他把脉,翻看其眼睑,“你吃了什么?” 除了醉鹅跟酒,再无其他。 脉象跟瞳孔看不出来,但苏禾亲眼目睹,穆敬齐在酒楼的症状是有问题的。最先赶过来的,是万历春。万梓汐紧拉着他的手,慌张的手发抖。 紧接着是梁安侯夫妻,得知儿子可能无法参加春闱,梁安侯夫人觉得天都塌了,毫不犹豫将枪口对准万梓汐。 “万姑娘,即使敬齐有不对,要怎么处罚都行,你何必如此狠心毁他的手?”断人前程,犹如杀人害命,这是要毁了穆家啊。 万历春护犊,“夫人,要是你的女儿被当众污言秽语,你该如何处置?何况,梓汐说了,她根本没有用力,这里面有蹊跷。”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穆敬齐醉酒调戏万梓汐,万梓汐愤怒之下推搡,酒楼的客人可以作证。 现在争执不下的是,穆家怀疑万梓汐是故意的,而万梓汐觉得自己被冤枉,这个锅她不背。 不管故意还是无心,穆敬齐伤的不仅仅是手,而是状元没了。 梁安侯是袭爵,徒有空名而已,但尚书却是实权在握,两家真要是斗起来,梁安侯未必斗得赢,何况确实是穆敬齐理亏在先。 再者,即使他的手治好,名声也坏了。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再等三年进到殿试,皇帝也未必对他有好印象,更别指望能谋到重要职位。 愤怒总要找到发泄口,拿不了万家开刀,梁安侯夫人怒指酒楼,“你为什么要卖酒给他们?做什么吃的不好,非要弄明火,我儿子被伤成这样,都是你们害的。” 徐达也不是好欺负的,有理有据地反驳,“我们并无任何过错,期间还多次提醒贵公子注意言辞,并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救治,给他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你们若是觉得我有错,大可报官。” 报官?梁安侯还真不怕。 彼时,伙计赶过来。 他是过来作证的,事发伙计就在隔壁桌,隐约看到一只手从后面推了穆敬齐一把,这才导致他撞向别桌,手撑到锅里的汤汁。 但是,当时人影重叠,事发又突然,他并没有看清是谁推的。 徐达趁机道:“侯爷,夫人,肯定是有人嫉妒贵公子春闱夺魁,这才想出来的毒计。我们酒楼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不是救治及时,公子的手都未必保得住,我就是一开酒楼的,你揪着我们不放有什么用,可别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做生意的油嘴滑舌,为了推卸责任什么都敢说,梁安侯根本不信。 老的冥顽不灵,徐达只得将希望寄在穆敬齐身上,“世子爷,你当时受伤那么严重,你同伴却顾左右而言他,阻止大夫替你治伤,他们根本就是想害你。我对你可是天地良心,能做的都做了,你不能看着侯爷冤枉我,放过真正的凶手。”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尿检 穆敬齐显然也起了疑心,他回忆自己早前的行为,跟云里雾里似的,半晌才道:“我也没喝几杯,就感觉晕乎乎上头,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苏禾若有所思,“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穆敬齐面色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姑娘给我抛眉弄眼,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不知今天为什么” 他不知怎么说,只觉得无颜见人。 梁安侯震惊,“敬齐,你真没多喝?那为何做出非分之举?” 穆敬齐有嘴说不清,跟中了邪似的。 苏禾道:“若是被人下了幻药,就有这个可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在场的人震惊,万历春问道:“你有证据?” “这种毒很厉害,脉象跟瞳孔验不出来。”苏禾清了清嗓子,“事发前我跟万姑娘在场,世子爷面色潮红,言语极为不妥,看外在确实像喝醉酒,但事后我跟沈大夫都验过,中毒的可能更大。” 众人无语,说了等于没有。 “但是,世事无绝对。”苏禾话锋一转,“不管是什么毒物,只要进入体内都会代谢,或许尿检能验出来。” 尿检?沈明轩闻所未闻。 不过,表妹说得有一定道理,毒物残余会随浊物排出。未必验出毒物,但或许能从中窥破一二。 穆敬齐当然想弄清真相,否则这污名得背一生。 他随沈明轩进后院,一刻钟左右才出来。 尿液泡多偏赤,跟平常大有不同,其他的验不出来。 可这也不能证明遭人下药,万一是吃了醉鹅或酒所致呢? 徐达脑子转得快,“侯爷,我就怕这事说不清,已经让伙计把世子爷的同伴扣下。他们同桌喝酒吃饭,要不也验验他们的?容我说句不客气的话,出了这事不仅关系到世子爷清白,其实对万姑娘也是伤害。” 万梓汐被调戏反抗没错,但毕竟是深闺之秀,大庭广众如此粗俗野蛮,试问谁敢娶这等剽悍的姑娘,不怕被推到汤锅里去么? 但如果另有内情,就不一样了。 “侯爷,令郎的伤可以另想办法,当务之急是要洗清污名。” 梁安侯见徐达言辞恳切,不像推卸责任之人,于是转身问万历春,“万大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万历春稍微思虑,“今日之事确实蹊跷。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可不能被污名毁了清白。”至于是否还有必要联姻,等查清真相再说。 梁安侯当下有了决定,事不宜迟马上报案调查。 不过,经过梓汐上次失踪的事,万历春多留了个心眼,命人进宫请御医,指名道姓的那种。 胡御医很快到来,正是舅舅的昔日同窗,上次给许戈诊脉的。 尿检说法很稀奇,按理是可行的。 苏禾之前是侥幸,毕竟没有仪器,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毒都适合尿检,但在穆敬齐身上赌对了。 胡御医将之前的尿液再验一次,“侯爷,万大人,尿液色泽异常,味偏苦涩,确有异常。” 苏禾:“”做医生真不容易。 胡御医早年受过梁安侯照拂,趁人不注意将其拉到角落,“侯爷,令郎烫伤严重,若没有特效药怕是无法参加春闱。” 梁安侯心急如焚,请御医务必想办法将儿子的手治好。 他给梁安侯暗示,早前西域的陀螺国进贡过几瓶血玉生肌膏,对止血生肌消肿有奇效。 梁安侯心生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路上,苏禾趁人不注意,低声问徐达,“伙计真看到了?”徐达笑得隐晦,没有回话。看没看到不重要,关键要给这两家希望,顺利把自己摘出去。 苏禾忍不住给他点赞。 御医随众人到四海酒楼,又对其余的考生进行尿检。除了穆敬齐,其他人都是正常的。 徐达这才松口气,咬不到自己了。 一行九人,八个人都有嫌疑,混乱中谁也没看清到底是谁推了穆敬齐。 不过,这是京兆尹要查的事,已经跟苏禾没有关系。 确定儿子被下毒,梁安侯匆匆进宫,老泪纵横地扑通跪地,“皇上,还请为臣主持公道,有人要谋害朝廷未来之栋梁也。” 皇帝不喜欢梁安侯,倒不是说他心怀不轨,而是芝麻绿豆的唠叨个没完,脸皮厚还爱倚老卖老。 谁叫他是自己表哥,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听,然后皱起眉头。 这 一通下来,声情并茂,眼泪鼻涕齐飞,好一通要死要活。 意思明白了,案子要查,止血生肌膏要给。 穆敬齐是好苗子,跟老来得子的梁安侯完全不同,皇帝向来很看好。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他能在春闱中有所表现,他是打算委以重任的。 若因烫伤错过春闱,实在太过可惜,皇帝宽慰梁安侯几句,然后把止血生肌膏给了。 官府查案,酒楼全力配合。可经过反复调查,问了不少围观者,谁也没有看清那只神秘的推手,八个同伴都有嫌疑,可谁都没有嫌疑。 考生个个大有来头,京兆尹不敢随意动刑,直到深夜还没有进展。 宫里来了旨意,京兆尹连夜进宫,胡御医一并到场。 全场听下来,皇帝眉头紧皱,尿液异常但查不出毒素,现场疑点重重但找不到凶手,所以成了无头公案? 皇帝心烦,但穆敬齐的本性他还是清楚的,但被人下毒或是自己吃错东西,这就不好说的。上次春闱,有位考生突然暴毙,被怀疑是下毒。案子闹得沸沸扬扬,查来查去却是考生自带的蛇酒有毒。 春闱在即,从当前的线索来看,案子未必短时间查得清楚,反而会闹得人心惶惶。 皇帝抚额,半晌才道:“结案。” 京兆尹没琢磨透,可又没敢问,在殿外守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周福海出来,向前卑躬屈膝道:“还请公公明示。” 周福海摇头,“大人,老奴不敢擅言,你按皇帝旨意便可。” 京兆尹回到衙门,反复琢磨案子,牵涉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是他得罪得起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考生客栈失火 案子很快结了,穆敬齐因食物相克中毒产生幻觉失仪,酒楼人多意外造成烫伤,两家互为谅解不作追究。 梁安侯对判决心有不服,不过儿子的名声保住了,而皇帝对案子没质疑,他不好再多事。 他们两家握手言和,但酒楼很遭心。一桌人只有世子爷中毒,食物相克的责任可以撇清,但多少还是受了影响。 苏禾跟许戈商量,考生性情百态,多有放荡不羁的,以后还是少做他们的生意。 她自顾自说,然后发现许戈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苏禾摸脸,“我脸上有花吗?” “酒楼事小。”许戈握住她的手,“反倒是你,怕是要摊上事了。”这本来可以是场意外,就让两家互咬,但被她这么一弄,倒是蓄意了。 苏禾也有预感,“那我能怎么办?眼看着梁安侯倒打酒楼一耙,酒楼没权没势,我要不救穆敬齐,徐达不从中斡旋,酒楼极有可能被整垮。” “酒楼垮了可以再开,我怕你再出头会有危险。” 从当前来看,针对酒楼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阻止两家联姻,或是断人前程极有可能。 考试是场赌博,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敢确定穆敬齐一定会夺魁? 要是阻止联姻,苏定昌的嫌疑很大,但很快被许戈排除了。京兆尹受过苏定昌提拔,若他是幕后主使,京兆尹不会给出照顾两家脸面的方案。 这次意外,多半还是针对春闱。 可穆敬齐鲜少与人往来,更没有结党之嫌。 许戈冷笑,“你忘了绥州的舞弊案了?”老八他们也没有结党抱团,还不是照样被踢出局,归根结底是挡了别人的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绥州舞弊案,敬王没暴露出来,但皇帝已起疑心,如今被人眼戳戳盯着,不可能在节骨眼上生事。 除了敬王,还有很多势力在抢考生,只是没浮露出来而已。 等苏禾回院子休息,许戈叫来阿九,“让老胡查查,肃王的人近来可有行动?” 优秀的考生那么多,为什么被烫伤的是穆敬齐?当然,如果有人提前知道状元是谁,那就不是意外了。 经过烫伤案,四海惹不起躲得起,但凡是考生来消遣,能不接待的尽量不接,不能饮酒的尽量不饮,其他店铺也是如此。 再者,考生也警钟长鸣,没事多读书,少聚餐玩乐,拒绝意外找上自己。 一时间,连街上都安静许多。 万梓汐来找苏禾,这次是带着钱来的。 苏禾诧异,“咱们碰到一块,每次都没好事发生,你怎么还来找我?” “上次的事没你帮忙,穆敬齐的手未必保得住,梁安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算又救了我一次。” 万梓汐没钱,一千两是万历春给的。金钱易还,人情难还,苏禾将钱推回去,“举手之劳而已,你有机会再请我吃饭。” 推来推去,苏禾始终没收,万梓汐只得作罢,“你帮了我这么多,以后有事尽管说。” 闲来无病客,苏禾八卦道:“经过这个事,你跟穆敬齐还处吗?” 提起这事,万梓汐就来气,“我才不想要,但我爹不同意,说等春闱过后再说。” “还在肖想林侍郎?” 万梓汐脸红,“我也就想想而已,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说到林庭逸,万梓汐忍不住好奇道:“听说上次他被苏明茵吓到病发,是你救的他?” “举手之劳而已。” 万梓汐俨然把苏禾当朋友,八卦道:“你以前跟他定过亲,他是怎么样的人?”苏禾想了想,“高岭之花,别轻易采摘。” 万梓汐本来就没抱希望,心底的失落很快扫空,又想约她逛街吃饭。 苏禾好奇:“跟我这种声名狼藉的在一起,你爹就没说什么?” “他没说。”万梓汐有自己的想法,“你比苏明茵那类人好多了,与其和她们蛇鼠一窝,我还不如跟你玩。” 其实她找苏禾,除了空虚寂寞之外,她也想弄清自己。 事情告一段落,可穆敬齐的孟浪言行,在万梓汐心里扎了根刺。女子为何非得依附男人而活,她都不敢想,如果这就是他的真面目,自己一生该怎么办? 她羡慕苏禾,除了自己赚钱花,还能救死扶伤。因为她懂医,穆敬齐的手才得以保住,这个举动或许就改变别人一生。 “要不,我也学点什么?”起码不用跟爹伸手男人脸色。 苏禾诧异,“你会什么?” 万梓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觉得丢面子,万梓汐找补道:“我可以学,你觉得我做什么好?” 苏禾又不是她的人生导师,“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你可以找自己喜欢或擅长的,这样才能长久。” 聊得太多,连看病都耽误了。 三月如期而至,春闱安排在初六,初八,初十,考生需提前两天进礼部贡院。 考生纷纷收拾东西,打算进考场。 苏禾这才松了口气,酒楼又可以喜迎四方客,笑纳八方财。 晚上跟许戈做完作业,正睡得迷迷糊糊,覃管事硬着头皮敲门,说是贺老爷子有十万火急的事。 苏禾没敢耽搁,裹着厚披风出门。 贺老爷子坐轿子来,贺开山在旁边候着,见苏禾露面急急迎上来,“悦福来失火,很多考生受伤,咱们得赶紧去医馆。” 悬壶堂离悦福来最近,不少受伤的考生挤过来。求生本能,门板都被拍烂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 贺开山连连摇头,“谁知道呢,听说是有考生秉烛夜读,自己睡死过去,油灯倒地上都不知道。 事不宜迟,众人马上赶往悬壶堂。 黑夜风高,远远看到燃起大片火光。 悦福来人满为患,加上昨晚睡得熟,被惊醒的考生四处逃窜,被火烧伤的暂时不知,但挤压踩踏数不胜数。 苏禾到的时候,连医馆外面都挤满伤患,里面更是水泄不通,见到大夫过来,纷纷围挤上来。 有被烟熏黑的,有撞破脑袋,也有烧伤的,宛如人间地狱,鬼哭狼嚎。 第三百七十四章 简庭宇重伤 苏禾看着眼前的伤患,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把最严重的送到我这里来。” 谁都想优先得到救治,那些还有力气往前挤的,并不是最危险的。 苏禾奋力拨开人群,目光不经意落在倚靠在墙的人影,不由震愕不已。 简庭宇紧捂额头,脸被血染透大半,左腿插着根尖锐的木屑,血不停汩汩冒着。 苏禾冲过去挽起简庭宇,用身体护住他身上的腿,拨开人群往急救室走。 简庭宇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苏禾?” “不要担心,你会没事的。” 苏禾推开不断涌上前的病患,将简庭宇扶进急救室。 “表妹,表妹!”沈明轩闻讯赶来,在人群中搜寻苏禾的影子。 自来到京城,苏禾没再做过外科手术,临时找不到配合默契的下手。 沈明轩的到来,让苏禾燃起丝希望,简庭宇情况危险,她单枪匹马未必搞得定,“表哥。” 沈明轩拼命挤过人群,帮着苏禾将简庭宇扶到床上。 房门被关上,两人分工合作,沈明轩帮着额头止血,苏禾喂了自制的浓缩麻沸散,从包里掏出手术器械。 一堆奇怪的器械,加上苏禾熟练的消毒动作,让沈明轩震惊不已。 救人要紧,他什么也没问,快速帮忙清洗伤口。 伤口太大,创伤药止不住血,苏禾熟悉进行缝合。 处理完额头的伤,沈明轩扎住简庭宇的腿动脉,将木刺拨出来后,快速进行清洗消毒,苏禾的针线紧跟而上。 一把火燃亮夜空,赶过来帮忙救人的不止沈家父子。地方不够,好些大夫就在外面帮忙救治,做简单的止血包扎。 重伤的一个个被抬进来,然后又抬出来,兄妹俩愈发默契。 沈忆祥抽空进来,看到苏禾的缝合动作,震惊到无以复加。 他很快清醒过来,“明轩,阿禾的缝合术是你教的。” 其实苏禾早想到说辞,不过舅舅一家对她的保护,还是让人挺感动的。 几场下来,苏禾疲惫不堪。早知道今晚有大活,她就不跟许戈做作业了,扛不住。 沈明轩跟了几场,已经掌握要领,还剩几个不严重的,他能独立缝合。 这一通忙碌,到天亮都没停下来,众人水都顾不上喝。 贺老爷子活到今天,算是彻底开了眼。医术无止境,若非沈家三人精通缝合,外伤大出血的考生怕是要排队去阎罗殿。 比起外伤,烧伤的则要严重许多,不过好在不算多。 皇帝天亮才知道消息,震怒的他推迟早朝,勒令京兆尹即刻彻查失火,命御医前往救治。 穆御医赶来,看到伤员头上的缝合,震惊道:“忆祥兄,没想到你竟然懂缝合术。” 沈忆祥谦虚地罢手,“早前便有这想法,只敢拿家禽练手,遇到今日这般情况,本着治病救人,只能硬着头皮缝合,没想到误打误撞了。” 外伤处理的七七八八,现在棘手的是烧伤,穆御医召集贺老御医及沈家父子,商议如何救治。 苏禾刚喘口气,徐夫人在丫环搀扶下进来,整个人六神无主,站都站不稳。 将她带到僻静处,苏禾问道:“夫人,简公子怎么会在客栈?” 徐夫人眼泪簌簌而下,“都怪我,都怪我,阿宇才会撞上这倒霉事。”简家府宅大房多,但生意人迷信讲风水,不惜出高价给简庭宇在状元楼订房。客栈鱼龙混杂,简庭宇压根不想来,但被父母逼得没办法,只得白天在府里读书,晚上夜宿客栈。 谁也没想到,悦福来会失火,简庭宇被踩踏重伤。 “阿宇情况如何?” 苏禾神情凝重,“外伤处理了,也在用药治理,静养一个月左右可以恢复。” 晴天霹雳,徐夫人遥遥欲坠,“他不能参加考试了?” “贡院苦寒,别说带药进去,连基本的衣食都比外面差,他根本撑不下来。” 徐夫人哽咽,“可阿宇已经错过三年,难不成还要再熬三年?” 要再熬三年的,又岂止简庭宇一个。 悦福来不大,却挤了三百多考生,据官府初步统计,烧伤六个,重伤二十三个,踩踏六十五人,其他轻伤受惊等不计。 这场考试,注定是不公平的。 尤其被火势波及的那几间房,他们晚上才举行各州府乡试魁首聚会,十几号人把酒对诗作词 ,夜深直接宿在客栈,谁也没有料到客栈会失火。 他们全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如今一把火,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 天子盛怒,禁卫军出动,不仅抓了客栈的老板跟掌柜,连深夜秉烛不睡的,提倡聚会的都没放过。 所有能抓的,全部都抓了。 徐夫人自责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想讨个吉利,却将弟弟送进鬼门关。 苏禾天生不会安慰人,“夫人,世事总难料,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徐夫人知道哭是没用的,悲痛之余擦干眼泪,“苏大夫,谢谢你。”她都不敢想,要是没碰上苏禾,阿宇是否还有命活下来。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 徐夫人稳住情绪,去病房照看仍在晕迷的简庭宇。 苏禾累得够呛,刚想到后院休憩,谁知前院传来喧哗声。 京兆尹跟大理寺联合办案,来医馆找考生查线索。 苏禾这才知道,不久前被抓的那个秉烛夜读的冯姓考生,知道自己闯下滔天大祸,在押往刑部的路上情绪过激咬舌自杀,而主持各州府魁首聚会的西南铜川魁首李姓考生因自责得了失心疯,人疯疯癫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两个关键嫌疑人一死一疯,而客栈已化为灰烬,任何线索都查不到。 两衙门的人刚到,便被情绪激动的考生团团围住,连医馆的门都进不来。 十几年寒窗苦读,眼看明天就要进贡院,现在他们该怎么办?且别说重伤或昏迷的,即使是轻伤逃过一劫的,他们受到惊吓整个人都是懵的,而且考试的官凭都在大火中被焚毁。 没官凭识别身份,礼部贡院根本进不去。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第三百七十五章 按林侍郎说的办 大理寺吏员不停喊着,可数百考生将整条街都堵住,哪来的闲杂人,他们都是受害者。 考生很快组织起来,要求朝廷补办官凭延迟春闱。 延迟春闱,别说在闵朝,就是历朝历代都没有过的事,他们的要求简直是荒诞。 当然,大理寺的官员还是有脑子的,“各位,是否延迟春闱,这不是大理寺能决定的,你们应该去问礼部。” 考生想想也是,加上迫在眉睫,于是纷纷赶往礼部,大理寺的人才得以进入医馆。 然后他们被自己蠢哭,考生都跑了,他们找谁去? 医馆留了几十个受伤不宜乱动的,大理寺还真找到跟冯姓考生同一个房间的,可考生之间都有三不问原则,即不问家世,钱财,跟过往,他们只写诗作词做策论。 冯姓考生是书呆子,鲜少与人交往,一天到晚拿着书,秉烛已经不是第一次,拼房的说过几次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姓魁首倒是口若悬河爱结交,奈何一房多人被烧伤,有两个意识还算清醒,但也没问出什么。 等他们离开,苏禾才回后院休息。 这一天,往返皇城内外的官员众多,皇帝面色极差,朝臣皆提心吊胆。 大理寺卿c京兆尹等官员夹紧屁股,低头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喘。 听完陈述,皇帝太阳穴突突跳,“所以你们查了大半天,只查出这场火灾是个意外?” 大理寺卿跟京兆尹互望一眼,谁也不敢吭声,最终还是皇帝点名,“卢寺卿,是意外吗?” 大理寺卿向前半步,“皇上,经过对悦福来掌柜等一干人的审讯,这次火灾是他们管理疏忽所致,但已经排除故意掷火的嫌疑,而且经过走访调查,这段时间客栈附近并没有可疑之人出现,大理寺翻遍火灾现场也没有找到人为掷火的证据。至于冯李两位考生,从跟他们相熟的考生口供来看,两人并没有异常之处,不过臣已经派人去他们老家调查,路途太过遥远需要时日。” 所有能查的都没问题,但皇帝不是三岁小儿,他很清楚这事绝对有问题。 “前有梁安侯世子的手被烫伤,如今悦福来失火,很多考生的官凭跟路引丢失,众多优秀学子重伤无法赴考,你们告诉朕这是意外?” 这哪是意外,分明是要断国之命脉。要不是天子威严,皇帝想把御案掀了。 两人心都吊在嗓子眼上,悦福来混乱不堪,那么多人挤在副仄的房间,生活习性各不相同,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如果这不是意外,那做局者实在太高明了。 早朝延迟到下午,京都五品官员均已进宫,皇帝挥手让他们退下,“朕给你们半个月,案子若是查不清楚,你们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等他们离开,皇帝召来暗卫,“近来清乐侯可有异常?” 暗卫如实禀报,“清乐侯府除了日常采买,以及清乐侯夫人往返医馆,并无可疑之处。” 皇帝头痛,这事若不是清乐侯干的,还有可能是谁? 他稍作思虑,又道:“敬王跟晋王呢?” 敬王跟晋王也没有异常,而且得知悦福来失火,同样震惊不已。 都不是,那还有可能是谁?难不成真是意外! 殿外,周福海轻声提醒,“皇上,该上朝了。” 皇帝深吸口气,坐上龙辇前往金銮殿。 殿内,大臣严阵以待,要讨论的自然是春闱,行完君臣之礼马上唇枪舌剑。 朝臣分为两大派,其中一派以首辅苏定昌c礼部尚书为首,他们认为礼乃国家之法,礼不可废也,春闱要如期举行,否则对其他考生不公平。 另一派以万历春为首,站出来据理力争,“皇上,春闱为朝廷选拔人才,这次因火灾受伤的多达上百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春闱的佼佼者,各州府的魁首就达六位,其余的人即使轻伤可也受惊不浅,很难在春闱中有作为,试问春闱选拔出来的还是未来的栋梁吗?” “万尚书,此言差矣。”苏定昌掷地有声地反驳,“这次火灾确有不少优秀的考生受伤,但考试本来就是有意外的。上任考试,有被蛇咬的,被车撞的,生病退出的,有四位州府魁首名落孙山,也有无名之辈考进前十甲,谁敢保证火灾受伤的一定能功成名就。这对其他考生公平吗?万一他们在等待的过程中受伤或生病,是不是又要继续推迟?” 双方阵营谁也不服谁,个个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吵得面红耳赤。 皇帝冷眼旁观,别看这帮人吵得厉害,看似都为朝廷考虑,其中他们个个都有 自己的算盘。“敬王,你觉得该如何?” 被点名的敬王向前行礼,“父皇,儿臣赞同推迟春闱。” 皇帝皱眉,目光落在另一个身上,“晋王呢?” 晋王跟着向前,“父皇,儿臣附议。”他选中的人就有三个受伤的,必须要推迟。 皇帝面色不虞,目光环视一圈,然后落在林庭逸身上,“林侍郎,你呢?” 林庭逸出列,“臣以为,礼不可废也。” 苏定昌诧异,难得他会出面挺自己,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皇帝也有些意外,不过林庭逸又道:“但是,礼法不外乎人情。不如寻个折中之法,既让春闱如期举行,也能让火灾中受害的考生感受陛下的宽厚仁慈。” 总算有说人话的,皇帝对这个感兴趣,“你且说说。” “臣觉得,考生明天按期进场,受火灾波及的若愿意参考,由礼部核查身份无误后补发官凭,轻伤者后天进场,严重的可以大后天进场,另外安排膳食住所,由御医全程陪考,如此既体现礼法森严,也能让他们体察到陛下的关怀。” 所以说,小林子得宠不是没原因的,瞧瞧人家嘴里说出的话就是漂亮,不仅解了燃眉之急,还能让天下百姓知道皇帝的仁心仁政。 泱泱大闵朝,谁中谁不中有什么关系,就算这场春闱不考,朝廷照转不误,关键是马屁要拍对。 皇帝龙颜大悦,“准了,就按林侍郎说的办。”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人为掷火 结局已定,其他两拨人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偃旗息鼓。 话说医馆这头,除了烧伤的,其他手术的伤患陆续醒来,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个个心死如灰,满脸的生无可恋。 简庭宇亦是如此,无论徐夫人如何规劝,他就像具行尸走肉,眼神空洞无神。 苏禾醒来已经是下午,稍微吃些东西填肚子,很快就过来查房。 伙计暗自摇头,这帮书呆子真固执,得知考试无望,简直是一心求死,不吃不喝要搞事情。 苏禾端过简庭宇的药,径直走到徐夫人旁边坐下。 简庭宇的手术没问题,在药物作用下也没发烧,就是精神不对。 她伸手轻拍他的脸颊,“简公子,人是铁饭是钢,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简庭宇眼神涣散,置若罔闻。 “你可是简府的独子,上个三年都过来了,再熬三年又如何?起码你还活着,还有希望参加下次考试,而且家人朋友都在,你不该消沉难过,反而应该好好庆幸一番。” 徐夫人跟着帮腔劝弟弟,简庭宇仍是没有反应,谁知旁边的不干了。 什么叫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她会说人话吗? “难道不是吗?”苏禾反问道:“你们昨晚重伤大出血,要不是遇到像我这种医术高明的神医,你们早就一命呜呼见阎王爷了,哪还有机会侍奉双亲,参加下任春闱?你们老觉得自己倒霉,好像错失这次考试,人生没了希望,殊不知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中一人惊呼,“这词真是妙啊,好文采!” 苏禾:“”真是读书读傻了。 不管怎么说,苏禾虽有自吹自擂之嫌,但她说的话确有一定道理。 换个角度想,他们虽然因为这场火灾受伤错过这场考试,可他们毕竟活下来了,那些烧伤昏迷的比自己还倒霉。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熬过这关,以后肯定会好运连连。”苏禾露出笑容鼓励他们,“再说,有我这貌美如花的绝世神医在,只要你们配合治疗,保证你们明天就能活蹦乱跳,指不定还能去参加春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贺开山不放过任何机会,王婆卖瓜道:“这位可是清乐侯夫人,京都第一女神医,你们能得到她的医治,那是三生修来的福气,祖坟上冒青烟的运气,所以上天肯定会兼顾你们,让你们参加春闱” 话音未落,有考生匆匆冲进来,急得上气不接下气,“皇恩浩荡,宫里下旨礼部替我们补办官凭,只要我们愿意,一律可以参加考试。” 原来还跟咸鱼般躺尸的考生,顿时激坐起来,“真的?” “千真万确,轻伤者推迟一天入场,受伤的再迟一天,有御医全程陪考,食宿均有特殊恩待。” 兴奋之情刚上脑,顿时又蔫了。他们伤成这样,别说进考场,连下床都难。 贺开山将苏禾推出来,“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苏神医刚才说了,会让你们活蹦乱跳参加考试的,肯定说到做到。” 众人惊醒,真的吗? 呃,她刚才只是顺嘴一说,可不敢打包票的。 “药,药呢?”有考生着急了,“快,我要喝药,我要治病!” “阿宇。”徐夫人紧握住简庭宇的手,哽咽道:“苏大夫说得没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肯定会得偿所愿的。” 简庭宇这才有了神采,二话不说接过药一饮而尽。 刚才一心求生,现在抢大夫治病,病房一下子热闹起来。 苏禾半刻也没闲着,针对每个病人的情况,跟贺老反复斟酌,做出最优的治疗方案,以保证他们得到最好的治疗。 堂堂侯夫人事毕躬亲,不嫌苦脏累,对病人照顾有加。考生感恩于怀,若自己将来有功名,必要好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在医馆熬到深夜,确认他们都没问题,苏禾才打道回府,在轿子里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苏禾已经换上干净的睡衣,睡在许戈温暖的被窝里。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捣鼓许戈。“醒了?”许戈没睡,轻声问道:“要吃东西吗?” 还真别说,肚子饿得难受。 锅里热着宵夜,特意为她准备的,阿九很快端进来。 煮的是百合莲子羹,两人边吃边聊,苏禾八卦道:“许富贵,你说这场火灾是人为还是意外?” 悦福来的隐患由来已久,能撑到今天才发生火灾,这已经是奇迹。可怎么就那么巧呢,受 伤的都是大有前程的考生,火灾直接把他们一锅烩了。 这次春闱跟之前预估的,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戈拿出份名单,这是秋水阁推算的考生排名前五十,在京城热卖到断货。 他提笔陆续圈出十几个名字,“这些人在这次火灾中,或重伤或轻伤,身体跟精神都受到影响,即使参加考试也极难出人头地。”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场火灾竟然波及三分之一排名考生。 “这份名单很准吗?” 许戈点头,“从前几次春闱的结果来看,秋水阁推算的八九不离十,故而才名声大燥。” 苏禾看榜首,赫然写着穆敬齐。 所以,这场火灾是意外才有鬼了。 苏禾心惊,“皇帝不会怀疑你吧?” 许戈笑,“怀疑是少不了的,但他们在府外暗中监视,反倒给我洗清了嫌疑。” 苏禾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道:“真要是人为掷火,又可能是谁呢?” 晋王刚回京还没站稳,加上他的智商跟胆识都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敬王有前车之鉴,现在是皇帝的重点监控对象,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寻死路。 至于其他的势力,苏禾还真不清楚,但从许戈的神情来看,俨然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她挽住许戈的胳膊,手探进咯吱窝,揪,揪揪! 许戈:“”这到底是什么恶习! 他不堪其扰,无语道:“我怀疑肃王。” 苏禾惊讶,比起晋王跟敬王,许戈明显更忌惮肃王。也对,毕竟人家拥有金手指嘛。 许戈之所以怀疑肃王,也是意外从苏禾嘴里听到“重生”二字,才梳理出这一切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减免医药费 他取出秋水阁前四期春闱的预计排行榜单,再对比实际擢录的贡士名单,用朱砂笔圈出不同之处。 每分一一对应,苏禾快速算了一下,命中率居然有七成。 先不说这场火灾是谁干的,光是秋水阁就极不简单,历任中举的多达上千人,能做到这么高的命中率,秋水阁得派出多少人实地调查考生? 许戈冷笑,“你再看看今年这份。” 苏禾又过了遍,然后发现榜单上并没有老八跟简庭宇的名字。 简庭宇绥州考点排十七,没上榜实属正常,可老八是解元,没挤进前五十这也太奇怪了。 这说明什么?秋水阁功课做的不认真,随便忽悠百姓的银子。要知道买一份这资料,就要十两银子。 另外,因为秋水阁声名在外,他们还卖各种考试资料,给的范围看似大,但懂得举一反三的话,也算押中好几道考题了。而这些资料,同样卖到天价。 这生意做的,比悦福来厉害多了。 许戈却有不同想法,秋水阁确实不可能调查上千位举人,但之前命中率高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愈发肯定,是有人预知这一结果,提前透露给秋水阁。 提笔将预测之外的三成人员名字列出来,许戈将单子递给阿九,“让人查一下,这些人的出身以及现在的履任。” “你怀疑这些人不是黑马,而是通过各种方式被塞进来的?” 只是怀疑而已,还结果。不过如果幕后的人真是肃王,倒也不难理解,忍辱龟缩十几年,他已是天命之年,再不收或许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苏禾不明白,既然前四界都做得润物细无声,为何这界如此高调?放火烧客栈,真是好大的胆子。 许戈语出惊人,“因为这一界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苏禾不解。 “如果没有你,穆敬齐的手根本保不住。如果穆敬齐的事没有闹大,考生也不会以此为戒,尽量减少外出吃喝。”这次考试,是历界以来意外最少的。 所以,业绩考核不达标,情急之下才纵火的? 许戈旁观者清,“昨天晚上如果你不做手术施救,简庭宇他们都会死。” 没有她,老八不可能走仕途,故而秋水阁的排行榜单没有。 苏禾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意外。 她后知后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扑进许戈的怀里,“亲爱的,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许戈被她的滑稽逗乐,“现在知道害怕了?” 真的害怕了。 不过,苏禾的思维跳跃很快,“这批人被迫害,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是无主之人,如果我对他们嘘寒问暖,哪天他们飞黄腾达了,应该会报答我吧?” 看看,她就是这么现实。 吃完宵夜,两人继续钻被窝,苏禾不懂政治叵测,“幕后主使真要是肃王,他为什么要帮晋王回京,帮你跟曹国公说话?” “混水才好摸鱼。” 摸鱼就摸鱼,他摸她是几个意思? 苏禾推开他的手,“别闹,明天还有几十个男人等着我应付。” 许戈:“”她说话能不能嘴巴干净点,别让人有歧义。 早上医馆开门没多久,礼部官员就过来了,逐一甄别身份,核查身份补办官凭。 苏禾救治及时加上用药精准,不少外伤病人都觉得自己状况良好,无不要求参加考试。 礼部在旁边替办公文,苏禾也没回避,逐一给病人把脉换药,不时跟病人开两句玩笑,逗得他们乐呵呵的。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换药露胳膊露腿的,苏禾不但没有避嫌,还跟病人打情骂俏的,看得礼部官员直摇头,怪不得她跟清乐侯的关系如此恶劣,实在不知廉耻,德行有亏。 经过一夜沉淀,简庭宇的情绪也稳定下来,眼含感激道:“苏大夫,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有外人在,他也不便多说,但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会终生铭记的。 苏禾一笑置之,“安心养伤,你肯定能考出好成绩的。” 旁边的病号插话,支吾道:“苏神医,我家一贫如洗,此次进京赶考还是乡亲们凑的路费,我我在拿不出药费,能不能先赊着?” “出门在外,你也不容易。”苏禾爽朗道:“我的诊金就免了,至于药费这块,我再帮你们问问老板,能不能争取些减免。” “苏神医” “苏神医” 这一开口可不得了,病 房叫声此起彼伏,苏神医哪里是神医啊,简直是他们的神。 当然,施恩不能太明显,以免有贿赂之嫌,反倒成别人眼中钉肉中刺,而且贺开山是生意人,又不是做慈善的。 减免诊金,悬壶堂已经仁之义尽,想再减免药费是不可能的。 这事也难不倒苏禾,不过她不好再出面,只能给贺开山支招,“贺老板,此次火灾咱们医馆承担了全部救治,如今已经在京都名声大燥,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更上一层。” 贺开山眼睛发绿,“还请苏神医明示。” “这帮考生大都出身贫寒,咱们总不能因为他们拿不出药,就将他们扔出去吧?真要是那样,医馆的名声就毁了。” 贺开山头疼,可医馆也是要吃饭的,又不是开善堂的。 “要不由咱们医馆牵头,组织一场义捐,让京都百姓为他们出一份力?” 贺开山:“”原来还可以这么玩? 现在全城都在热议,不少百姓替考生感到惋惜,要是打铁趁热来场义捐,不仅考生能受益,医馆也名利双收,真是快哉也。 再说了,这帮人真要是哪天得了功名,指不定还能念医馆的恩。 贺开山说干就干,马上就张罗开了。不仅在医馆贴大字报,还派人到各个显眼的地方张贴,让茶楼的说书先生宣扬:火灾无情人有情,只要人人献出一份爱,美好撒满人间。 当然,医馆身先士卒,减免所有病人的诊金以及一成药费。 义捐的消息传开,很多百姓都前来捐款,他们捐的不多,但几个铜板累积下来也不少,何况还有商户也来捐。 至于礼部那帮虚伪的人,贺开山可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要,多少随便。 第三百七十八章 她是亲生的吗? 不管钱额多少,贺开山按苏禾的吩咐,一律造册登记,以便追查钱财来源,做到有账可查。 徐夫人下午过来的,毫不犹豫捐了一百两,然后又赠苏禾五百两,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申时末,数百考生聚集在礼部贡院外,拿着官凭等候进场。 这是最高等级的公务员考试,苏禾按捺不住好奇过来看热闹,当然也是为了给林庭逸送药。 自从上次他扔下银子,一直没也过拿喷雾。这是考试在礼部贡院,却是由吏部主持的,林庭逸是主考官之一。 这一次进去,从进场到解封,起码要半个月。 还别说,狗皮穿他身上真好看,在一众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资格中,他显得挺拔玉立,风度翩翩,牢牢吸引所有的目光。 外人太多,苏禾也没说什么,将两瓶喷雾交给他,“林大人,愿你马到功成。” 人长得帅,她忍不住比了个心,然而林庭逸以为她跟自己要钱,脸都黑了。 这一幕,恰巧落在远处的林夫人眼中。她是来看儿子的,却看到这苏家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又恬不知耻地来勾引了。 真是造孽啊,苏定昌这个王八蛋! 苏禾站在路边,在人群里搜索着,然后看到老八的影子。 老八也看到了她,他穿着厚棉衣,不过人清瘦了不少。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老八很快收回自己眼睛,随着队伍前行。 徐达等人也来送了,站在巷子没敢多瞟,眼中透着老父亲般的泪光。老八好好考吧,可别辜负了侯爷跟夫人的期盼。 目送他踏进贡院,他们刚打算折返,意外发现苏禾的影子。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胆子露头,怕被夫人削死。老八这次能躲过火灾,全靠夫人的神预言,否则老八也给烩了,他可是漠北军的希望之光,少根头发丝都不可的。 第二天下午,由胡御医为首的三名御医,来跟悬壶医馆做交接,带走轻伤的几十号考生。 等御医配好药物,轻伤考生连同受惊的一百多人,在规定时间进入贡院。两者一律住考棚,不过轻伤考生在膳食跟御寒的被褥都有优待,严禁任何交谈。 等简庭宇进考场那天,苏禾早早过来给他们检查身体,还好都没有发烧,情况也比昨天好。 中午的时候,苏禾吩咐后厨给他们煮面,一个人两个荷包蛋,还加了葱跟蒜。 “有葱有蒜,是说你们聪明又能算,吃两个荷包蛋肯定能考满分。” 有考生感情丰富的,吃着吃着就哭了,“苏神医,今天的再造之恩,希望来日有机会偿还。” “大夫救人是应该的,不需要你们报答。”苏禾心想就等你们高中报答了,当然嘴上哪能承认呢,“反正都这样了,你们也别有负担,放心考就是了。药费你们不用担心,义捐已经筹了八百多两,除了医药费还有余,等你们考试出来,要是还需要治疗的可以继续。” 等到下午,胡御医等人又来了,除了外伤的,还带走两个烧伤不严重的,剩下的四个在病房里发生野兽般痛苦的嚎叫。 叫也没有用,他们烧伤严重,连脸都毁容了,此生跟仕途再也无缘。 随着最后一批人进贡院,贡院大门被贴上封条,有御林军把守,一律不准进出。 这批人另外安排房间住,病情由御医全程跟进,膳食住宿都是最优的。 考生进贡院,热闹了半个多月的京城终于安静下来。 皇帝也如释重负,伸手揉着太阳穴。这事能圆满解决,还是小林子机智。 刚想休息,昭华公主又哭唧唧的进来,“父皇,你可得为儿臣主持公道。” 什么,清乐侯夫人对小林子余情未了,都追到贡院去了? 皇帝满脸黑线,他盯着哭唧唧的韶华公主,“难不成,朕还要去质问清乐侯夫人?” “父皇,她不守妇道。” 京都谁不知清乐侯夫人不守妇道,她不仅对林庭逸如此,听说在医馆也光明正大,丑的就用悬丝把脉,俊朗的上手把脉,眼睛根本移不开。苏定昌家教如此,每个女儿见到俊男都跟狼见到肉似的。 “瞎胡闹。”皇帝瞟了她一眼,“即使清乐侯夫人肖想,林侍郎这么有分寸的人,他连你都看不上,又岂会看上那种人?” 韶华公主:“”她是亲生的吗? 见她拎不清,皇帝心烦道:“行了,不管林侍郎将来娶谁,你跟他都没有缘分,跪安吧!” 说实在,小林子最得他心,做女 婿确实再适合不过。可一旦做了驸马,便不能再涉政,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至于公主的驸马,他可以从王公贵族的子弟中,选个最优秀的补偿昭华。 好几天连轴转,等到考生开考的第一天,苏禾休假睡到自然醒,等睡足了就上手调戏许戈。 许戈口嫌体正直,两人腻到晌午才起来。 等拾饬好自己,苏禾去看望沈氏,顺道去明轩医馆。 刚好沈忆祥也在,苏禾向前打招呼,“舅舅。” 上次救人也没时间叙旧,加上苏禾以前的人品,沈忆祥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外甥女,尤其想到儿子当初对她一往情深,却被她屡次戏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毕竟血浓于水,该庇护的还得庇护。 当晚救人,不过是医者本分,却被苏禾的缝合术震惊,这才知道外甥女早已脱胎换骨。看来这几年的遭遇,真是让她大彻大悟。 中午病人不多,沈忆祥将她请进后院,沈明轩则替紫竹施药祛除胎记。 沈忆祥忍不住问道:“阿禾,你的缝合术是跟谁学的?”他从医多年,外伤大出血死亡是极高的,这也是当今医学的短板,可她当晚处理外伤娴熟无比,否则当晚火灾是要死人的。 “让舅舅笑话了,这也算是我在沙县的奇遇,意外得到隐世高人的传授。” 她不愿意多说,沈忆祥也不过多追问,不禁感慨道:“从医苦,年轻这一辈多不愿意,只有明轩一人撑着,没想到你倒青出于蓝胜于蓝,也算是替沈家出人头地了。” “我不过学得皮毛而已,以后还指望舅舅跟表哥多指点。” 第三百七十九章 前任调戏闺蜜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沈忆祥看得出来,苏禾的修行很高,但眼下京都时局如此,她还得跟沈家“好好学”。 她露的那一手,已经引起从医者的注意,这几日不少同行都来打探,其中不乏佼佼想拜师,都被他跟明轩拒了。 对外放风是沈家不二传的绝技之时,父子俩不忘买来猪肉,废寝忘食地练习,以便替苏禾掩饰。 苏禾今天来,也是想将外伤处理最基本的要领告诉沈家父子,以报答这几年他们对沈氏的照拂。 这一探讨,一个多时辰便没了,沈忆祥如醍醐灌顶,仿佛打开医学的另一扇大门。 与此同时,他拿出几本罕见病例的医籍馈赠给外甥女。这些都是沈家从医几十载的心血,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 沈忆祥语重心长道:“阿禾,外祖父一直惦记着你,抽空回家一趟吧。” 苏禾有自己的坚持,“等时局好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他不好多勉强,不过因为外甥女替妹妹洗清名誉,妹妹如今已经时常跟娘家走动,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 跟悬壶医馆相同,因为悦福来的火灾,沈家医术声名大燥,不少病人慕名而来。 跟败絮其内的苏家不同,沈家人团结互助,这让苏禾欣慰不已,也从他们的关怀中,隐约找到了亲情的羁绊。 沈琰在沈氏的教导下,已经开始起蒙,拿着纸墨涂鸦。 沈氏的变化也是肉眼可见的,如今有一万两抚养费傍身,也不用寒来暑往干粗活,而且有苏禾的方子调养,加上她底子很好,逐渐恢复往日的年轻。 沈忆祥给的医书还没有看完,贺老又给过来一堆,也是贺家不外传的绝学。毕竟上了年纪,加上前几天操心过度,染上风寒好几天不见好。 上了年纪最怕生病,容易想些有的没的。以前日子没盼头,儿子下落不明,孙子烂泥扶不上墙,他恨不得早些去了,现在医馆在短短时间扭亏为盈不说,名气以比往还盛,也算活久见了。 他舍不得死,想再带苏禾一段时间。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起初确实以为苏禾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里面另有文章。 他想过会引祸上身,但到底还是抵不过爱才惜才之心,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虽然苏禾臭名在外,行事看似荒诞,可她真有颗救病救人的仁心。 “苏禾,这是我贺家几代人的心血,开山是个扶不上墙的,悬壶堂以后就看你的了。” 瞧他说的,好像在交代后世一样。 “承蒙师父不弃,不如今天就让我来开方吧。”贺老确实是感冒,只不过并非寒热症,而是病毒性感冒,不仅是在现在难治,在后世也同样如此,譬如在米国一年就要死几万人。 贺老状态不好,高烧反复不断,困乏道:“行,今天就让徒弟来治师父。” 苏禾根据流感症状,提笔给他开方。 贺老拿着方子眉头紧蹙,“这方子倒是奇怪,黄芪c茵陈c板蓝根不对我的病症呀。” 这是广谱抗菌药,对于病毒有通杀之效,这也是中医的神奇之处,泱泱华夏国流感致死率极低的原因。 苏禾嘻哈道:“师父放心,多喝几天保证您能返老还童。” 这场流感远比想的严重,不仅是贺老得了,不少百姓都得了,且越来越有失控之势。 等苏禾意识到不对时,赶紧把口罩带上,同时让贺开山雇人赶制了一批,放在医馆售卖。 没想到继贺老之后,陆浅之会是她的第二个病人。 苏禾让他先闭嘴,戴上口罩再说。 陆浅之发烧了,但神情相当亢奋,他除了来看病也是来报告喜讯的,他终于成功了。 可是,他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够好,需要继续治疗。 陆浅之太激动了,完全不将自己的流感当回事,更没将苏禾当成女人。她是大夫自己是病人,所以他没有隐晦,夸夸其谈 苏禾:“”她什么时候成两性大夫了?关键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万梓汐也在现场,她是来找苏禾逛街的,却被陆浅之忽视了。 万梓汐面目绯红,气得连手都在抖,“你要不要脸啊,喝花酒找女人还好意思说出口?” 陆浅之瞟了万梓汐两眼,这妞长得很漂亮,“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好说的?” 万梓汐被他的流氓眼神气得,“你是不是男人啊,明明不行还好意思说,真是丢人。” 好久没碰到刁蛮小辣椒了,陆浅之打趣道:“我是不是 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万梓汐跳起来要打他,被陆浅之轻易避开。真是人逢喜事神情爽,他现在看谁都顺眼,调戏下小姑娘心情更舒坦。 苏禾看不惯他耍流氓的贱样,“知道她是谁吗?”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她混一块的还能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成? 苏禾鄙视他,“工部尚书的千金,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你。”万历春出了名的护短,陆浅之有几个臭钱怕是飘过头了。 果不其然,陆浅之顿时错愕,精明的眼神立即打量起来。 然后,连万梓汐拿小拳拳打他,他也不躲了。 就他那贱样,估计又在算计什么了。陆浅之泡妞很有一手,之前他就是花样百出,才把原主迷得团团转的,看来他对做高官女婿的情结很深。 苏禾无语道:“你到外面等我。” 万梓汐又踹了陆浅之一脚,这才怏怏离开。 在陆浅之强烈要求下,苏禾只得给他开了药,“悠着点,小心噎着。” 重现雄风,陆浅之信心百倍,“苏禾,咱们的恩怨从今天开始算彻底了了。” 苏禾冷笑,“那可未必。” 陆浅之愕然,“还有什么?”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替他解开心结治疗隐疾,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第三百八十章 超级流感 在苏禾提醒下,陆浅之这想才起来,痛快道:“我虽是个商人,但也言出必行,沙县的茶艺馆归你了。” 要是还在沙县,苏禾肯定会乐疯,但她现在困在京都,要什么茶艺馆呢,还不如等价折算成别的不动产,“你等价折算成铺子给我,要地段好的旺铺。” 陆浅之归心似箭,“行,你等着。” 等人离开,万梓汐又把他骂一顿,这都什么人啊。 她想不明白,遇到这种耍流氓的,苏禾怎么还能稳如泰山呢? 医馆接连来病人,苏禾没空搭理万梓汐,“你没事早点回去,最近感冒的人特别多,小心别传染了。” 提起这病,万梓汐突然道:“我爹也病几天了,换了几个大夫都没好,要不你给我几剂药,我刚好拿回去孝敬他。” 万历春也得了流感,而且从万梓汐描述的症状来看,病毒性流感还挺严重的。 万历春已经欠下她的人情,不妨多欠几个。虽然没面诊,但中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反正也吃不死人,苏禾痛快地开药。 万梓汐没什么朋友,让人将药送回府,铁了心要跟她逛街。 无事不登三宝殿,等收完工才知道万梓汐的目的,她最近琢磨许久,终于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做胭脂水粉。 而且已经做了几款出来,拿过来给苏禾掌掌眼。 东西是纯天然的,但无论是形状还是色泽,苏禾都不敢恭维,“你真要是喜欢,不如请个老师好好学。” 学是肯定要学的,但是万梓汐不谙世事,实在没信心自己开铺子,“要不咱们合伙算了,钱我来出,你帮我出主意就行了。” 苏禾诧异,“你还真信得过我?” “医馆那么复杂的事你都可以应付,开脂粉铺子有什么难的,再说有我爹撑腰,应该也没人敢来闹事。” 想法是好的,无论哪朝哪代,女人的钱都是最好赚的,化妆品这行绝对是暴利,而且自己可以开发药妆系列,但万梓汐毕竟是娇小姐,五分钟一个想法的,她还真没抱希望。 “做生意没你想象的容易,而且万尚书愿意让你抛头露面?”苏禾一语指出要害,“你所思所想,还是经你爹同意再说。” 万梓汐道:“是不是我爹同意了,你就没问题?” “他不怕我把你带坏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万梓汐信心满满,“你就等我好消息。” 逛了几家脂粉铺,苏禾愈发觉得是暴利,不管万梓汐做不做,只要自己在京都站稳脚跟,可以开一家试试水。 从脂粉店出来,苏禾灵机一动,带万梓汐去光顾蒋云的店。 蒋云的铺子刚开,跟四海隔了两条街,这几天忙得都没顾得上见面。 两个多月没见,蒋云已经是落落大方的女掌柜,顾了两名伙计帮忙,见苏禾带着人光顾,热情地迎出来,“两位客官里面请,敝店刚开业两天,这些衣服都是我一针一线绣的,你们可以慢慢看。” 苏禾暗中给蒋云一个眼神,粗大腿她是带来了,能不能抱住就看蒋云的本事了。 蒋云偷偷回她笑容:收到! 万梓汐娇养惯了,做事向来虎头蛇尾,见苏禾对开脂粉铺的兴趣不大,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打退堂鼓,如今见着女掌柜眼睛都放光,她也比自己大不了两岁,没想已经能八面玲珑,于是心中又坚定自己的想法。 铺子的衣服款式很新颖,布料跟做工都很精细,不禁雀跃的试穿。 蒋云服务左右,“姑娘你的腰真细,这尺寸可以再收一寸,穿你身上肯定独一无二。你要的话,我帮你修改。” 万梓汐要的就是独一无二,她一口气挑了三件,总共八两银子。 “我给你二十两,买断这三套衣服。”万梓汐气势很足,“你要是再卖出去,我可就找你算账的。” 几个月历练下来,蒋云待人接物已经游刃有余,微笑道:“姑娘,一套衣服设计出来需要很多心血,二十两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我跟你一见如故,权当是交个朋友,这价钱就成交了。不过丑话说前头,这几套衣服穿你身上很惊艳,要是有人羡慕姑娘穿得漂亮,照着你的样子仿做,那我也是没办法的。” 万梓汐喜欢她的痛快,“以后我还找你做衣服。” 蒋云宝趁机推荐,“姑娘,我这里还有双面绣的手绢,有条桃粉色的特别适合你。”她拿出一本厚厚的画册,“姑娘你挑挑看,这里面有很多衣服款式,喜欢的话我给你单独做。” 蒋云热情服务的同时,苏禾也挑了两套衣服,给紫竹跟阿九 各选套。 万梓汐跟蒋云聊上瘾了,不止聊衣服手绢,竟然还拿得自己做的脂粉,自来熟地讨论起来。 蒋云性情比苏禾温柔,对万梓汐有求必应,耐心地跟她探讨,甚至还提了自己意见。 天气不早,苏禾再三催促,万梓汐才依依不舍离开,“蒋老板,改天我来找你。” 蒋云将两人送到门口,“万姑娘,我家衣服很好的,还请麻烦你多多替我宣扬。” “必须的。” 京都的伤寒越来越严重,甚至有官员在早朝上晕倒,这引起了皇帝的重视。 这一问可不得了,皇帝这才知道情况,让御医尽快想法子治疗。 他最近头疼的厉害,北境还在下雪,估计到四月份才能化雪,蒙军的任何不轨之举都足以引发边境动荡,考生火灾案还没线索,京都又暴发严重流感。 经几名御医反复勘验,这跟普通的风寒热感完全不同,它的传染性极强且病症很顽固,普通药方的效果不大。 大夫担心跟瘟疫有关,可从病例来看又不像,只得不停调整药方。 贺老在休养几天,病症好的七七八八,他听到了外面的风声,撑起精神坐轿子来悬壶堂。 刚到医馆,差点没被吓着,怎么个个都带着奇怪的面罩。 贺开山二话不说,赶紧给他捂上一个,“老头,您赶紧回家养着,这病感染的厉害,尤其是年纪大的人不好。” 第三百八十一章 超级流感(2) 贺老比较固执,询问之下才知道捂口鼻的面罩是苏禾想出来。如果这病真有传染性,这布罩可比面巾好用多了。 说话间,一大锅热乎的中药汤端到前堂,伙计招呼前来看诊的病人喝上一碗。 贺老闻着这味,跟自己之前喝的有异曲同工之效,不用说肯定是苏禾的主意。 来医馆就诊的十有六七是流感,咳嗽不时充斥着。 事不宜迟,贺老马上找苏禾商量,从多起接收的病例来看,已经确定是超强流感。 “病菌感染的?”怪不得寒热症的药没效。 贺老将自己的病便拿出来探讨,吃药的同时有穴位按摩跟针灸,两人商量之下多添了两味抗菌杀毒的药材。 与此同时,沈家父子那边也察觉到不对劲,他们研究了药方,从目前来看效果还算可以。沈明轩大公无私,特意过来分享给表妹,谁知表妹的药方比他的还精辟。 天天跟病人接触,苏禾有喝药预防,不过还是跟许戈保持距离的好,别说见面了连他院门都不进。 许戈心情不好,她不过他就不能过去了?照睡不误! 一睡醒来,碰到温暖结实的身体,苏禾也是醉了。 许戈搂着她腻歪着,“沙县那边来消息了,赵家举家来京城,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能到了。” 举家前来,看来许戈真是大手笔,苏定昌现在有头有脸,估计最怕被人翻旧账,何况他的旧账还真不少。 许戈不喜欢苏禾看自己的眼神,伸手捂住她的脸,“是赵家自己够贪婪,得知堂堂首辅是自己的妹夫,哪有放过的道理。”只要人心起贪,根本不用别人教唆,他们早已经心中酝酿好。 这段时间连轴转,苏禾还真没空关心便宜亲爹,压根不知苏家已经出乱子。 柳氏才是苏定昌原配的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柴氏耳中。柴氏整个人都天旋地转,她万万没有想象,苏定昌为了攀附权贵,竟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想当初她是侍郎之女,资色虽平庸了些,但毕竟家世摆在那里,也是不愁嫁的。没想到千挑万选,却选了个狼心狗肺。 沈氏的存在,让她耿耿于怀十几年,如今又跳出来柳氏,明明自己才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被沈氏挤一头不说,现在还被柳氏挤,正室变成老三,这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她向来瞧不起柳氏,认为柳氏不过是裹脚老太从农家带过来伺候人的。谁知柳氏摇身一变,竟然成了正主。 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当然,她也没有愚蠢到去质问苏定昌。苏定昌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她,冒然质问不过是给自己添堵而已,而且还会让他反感。 苏禾刚到医馆,发现苏敏在不远处等着。 难不成苏敏记吃不记打,又送上门来打脸了? 事情出乎意外,苏敏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求救的。 苏禾觉得好笑,“我跟你还没有熟到这地步吧?” 苏敏状态很不好,眼睛红肿神情憔悴,估计是觉醒之后反抗失败,挨了正房的爆捶。 也是,苏敏向来口无遮拦,加上柳氏的出身,母女俩非但不讨苏定昌的喜欢,甚至还让他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 以前还能在老太太跟前讨点好,最近老太太跟正房闹了场,落下风的她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了,根本照拂不了她们母女俩。 但凡有选择,苏敏都不可能来找苏禾,她是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走投无路才来的。 上次的脂粉铺,她没帮着苏明茵咬万梓汐,后来又暗中怂恿苏明茵给林庭逸送花。 她没想到事会闹这么大,害得苏定昌在早朝被弹劾,回家就让苏明茵挨了家法。苏明茵挨打罚跪,等回过神来就找苏敏算账。姐妹俩翻脸,苏敏挨了两耳光,情急之下说出沈氏的秘密,踩低苏明茵的嫡女地位。 柳氏知道坏事,带着苏敏忍辱赔不是,柴氏嘴上没说什么,却压根不相信苏敏情急之下胡言乱语。 都说酒后吐真言,苏定昌早年有次醉酒说漏嘴,事后柴氏问过,苏定昌掩饰说是儿时过家家玩的游戏。当时成亲不久,他一门心往上爬,对她各种呵护疼爱,柴氏这才没往心里去。 姜还是老的辣,就在苏敏以为这事过去了,谁知柳氏晚上去探望老太太,回来的路上失足落湖。 那条路天天都要走,柳氏再熟悉不过,怎么会失足落水呢?可当时天黑,柳氏觉得被人从后面推了下,根本就没有看清是谁。 而且她心知肚明,这是柴氏给的教训,正房打压丈夫不爱,她能找谁主持公道?没有证据就 说出来,不过自取其辱罢了。柳氏落水后就染上了风寒,本来都好的差不多了,谁知突然又严重起来,身体也越来越差。 苏敏这次偷偷出来,就是想找苏禾开药的。高门大户讲究森严,何况苏府有府医,没有当家主母的同意,外面的大夫谁敢擅自进府看病。 苏敏碰壁无数,绝望之下抱着最后的希望来。 当然,她不相信苏禾是大善人,但她有自己理由,“只要你愿意帮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苏禾失笑,“你在苏府没有存在感,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价值,我为什么要为你冒险?” “我知道你要对付柴氏跟爹,以后我可以为你提供情报。”娘要是出事了,她在这世间也就没了依靠。 苏敏的痛快并没有让苏禾犹豫,别说自己不需要她帮忙,关键是她脑子不聪明,还是典型的墙头草,自己根本没必要掺和。 见苏禾转身离开,苏敏急道:“只要我娘还活着,就能继续恶心柴氏,我也能碍苏明茵的眼,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苏禾:“”这么直接的理由,她都无法拒绝了。 看在她这么爽快的分上,苏禾折身回来。 两人走进巷子,苏敏掏出用手帕包好的药渣,“这是我娘的药,但是她越喝越严重,我怀疑这药不对。” 第三百八十二章 超级流感(3) 苏禾挺意外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动脑子了。 柴氏是打胎专业户,府医又是她的娘家远亲,想动点手脚太容易了。 苏禾细细翻着药渣,然后冷笑道:“这些对风寒非但没好处,反而会越吃越严重。你娘要是再吃下去,不久就会撒手人寰。” 苏敏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你找我,就不怕我也跟柴氏一样?” 苏敏怕,但她根本没得选择。 没见到人,苏禾无法隔空看诊,但从苏敏复述的症状来看,柳氏已有咳血症状,肺部感染应该很严重。 况且,即使她愿意开药,妾室没有自己的小灶,她带药回去也是白搭。 苏敏望着她,红肿的眼睛雾气氤氲,哽咽道:“难道真没有办法救我娘了吗?” 苏禾返回医馆,并没有急着煎药,而是暗中嘱咐紫竹去打探情况。 紫竹很快回来,“夫人,柳氏情况确实不妙,这么冷的天没有炭火,人也咳得厉害。” 跟苏禾待久了,紫竹也学到点皮毛,基本的把脉问症还是懂的。她将柳氏的病情如实相告,同时透了个更大的秘密。 从柳氏院子出来,她顺带到柴氏那逛了圈,无意中听到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苏禾听完冷笑,然后提笔开药。 将煎好的药汁用罐子密封好,她拿到后巷给苏敏,“这是两天的药,一日三次,每次半碗。现在天气冷,还可以保存。你娘的病不容乐观,我不敢保证有效,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是宿敌,没想到最后愿意出手帮忙的,还是自己的敌人。 苏敏五味杂陈,接过药灌子要走,谁知却被苏禾叫住,“你娘得的不是普通风寒,而是京都时下流行的超强流感。” 这种病她听过,但娘亲大门不出,怎么会传染到的? “是柴氏做了手脚,想用这个法子拔除眼中钉。”苏禾顿了下,又道:“你娘早年的男胎流产也不是意外。” 苏敏震惊,但也不全信她的话,而是沉默半会后离开。 柳氏怀过男胎的事,苏敏从来不知,她只知道母亲流产过,而且在第二次彻底伤了身体,自此无法再生育,爹自打以后也不来了。 回到院子,厨娘刚将中午的药送过来,柳氏咳得厉害,挣扎着坐起来要喝药,却让苏敏给拦下。 她将药倒了换上苏禾给的,“娘,你的病喝了这么多药都不见好,我今天另外抓了药,你先试试。” 柳氏难受地厉害,喝完药晕晕沉沉睡过去。 等醒来已经是傍晚,呼吸稍微顺畅了些。 苏敏给她添了条毯子,“娘,你以前流产的是男胎吗?” 提前早年往事,柳氏悲从中来,“都怪我福薄,要是能保住孩子,咱娘俩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地步。你祖奶重男轻女,可惜我两胎都没保住。倒是沈氏命好得了儿子,要不是苏禾的丑事,或许她还真能跟正房的争个高低。” 苏敏潸然泪下,“母亲,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说漏嘴,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吃一堑长一智。”柳氏喘息,感慨道:“别看这墙高宅深,外边有多少人羡慕咱们锦衣玉食,可谁也不知道它吃人不吐骨头呢。阿敏,娘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你以后说话做事可得再三斟酌,不要再鲁莽了。” 说起来她反倒羡慕沈氏,哪怕背了污名,起码还有自由身。 “娘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氏昏昏沉沉,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敏呆滞地守着她,手不停地剥着指甲。 午睡醒来,苏禾走出诊室伸懒腰,无意间听到贺家爷孙在吵架。 这对活宝最爱斗嘴,隔三差五就要吵架,苏禾早已见惯不怪,不过这次似乎尤为激烈,贺开山都吼上了。“爷爷,您再博爱无私是您的事,但这个药方是苏大夫的,咱们医馆还靠着这方子发财呢,您凭什么无偿贡献出去?” “钱钱钱,我看你就是钻钱眼里去了。”贺老生气道:“这次病情肆虐,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只有把药方公布出去,才能救更多的人。” “救什么救什么。”贺开山吼道:“我现在穷得快死了,谁来救我!谁不想做好人啊,钱从天上掉下来吗?” 苏禾耳膜嗡嗡响,敲开了贺老的诊间,“师父,你们在吵什么呢?” 爷孙俩这才停止吵架,贺开山气呼呼坐着,贺老面露尴尬招呼坐下,“苏禾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商量。” 等他说完,苏禾没来得 及说话,贺开山就气不打一处来,“苏大夫你听听,这合理吗?要是都像爷爷这样大公无私,咱们干脆把医馆关了得了。” “现在情况紧急,贺老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 贺开山:“”她怕不是疯了吧?当初一开口就跟他要两成,现在又来装好人,真当自己是观音菩萨下凡——普度众生。 贺老乘机斥驳孙子,“你多学学,这才是身为大夫该有的胸襟。” 苏禾面露淡笑,却话锋一转,“师父,公布药方我是赞同的,不过你也知道药方因人而异,有些人吃了康复的快,有些人根本没效。” 这个倒是真的,中医药方因人而异,但是这方子他反复研究过了,防治效果还是很强的。 “救人肯定没错,不过我觉得需要讲究方法,那些吃了没效或者还是去世了,他们的家属因此来医馆闹事,那咱们不好心办了坏事?咱们救人的前提,是得把自己保护好。” 这话让贺老怔然,一时间竟无言反驳。 可他不服,很快又道:“那咱们就因为怕摊上事,明知这方子有用,却任由这病肆虐吗?” 苏禾淡然道:“当然不是,但我们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贺开山丑话说前头,“要是妨碍医馆赚钱,那我可不答应。” “不如我们把这药方献给朝廷,让太医署来甄别这药方的可行性,若是这药方有效,朝廷自会向百姓推广,如此既可避免不必要的纠纷,或许咱们医馆还能得到朝廷的奖励,也算是得到了实惠。” 贺老想救人,贺开山想要名利,也算一举两得。 第三百八十三章 超级流感(4) 贺开山脑子转得快,“这法子倒是好,即使不奖励金银,好歹咱们做好事留名,以后来找咱们看病的人就多了。”怎么赚不是赚,没必要跟老头子死倔。 贺老也没意见,事不宜迟马上就去找人递折子。 等老头一走,贺开山忍不住发牢骚,“还是你才能对付他。” “师父是医者仁心。” “我看是沽名钓誉才对,天天就记挂病人,也不见他关心我。” 献药方的事,许戈倒是没有意见,他趴床上享受苏禾的马杀鸡,淡然道:“你打算洗白自己了?” “该洗的还得洗,再这么臭下去,我怎么赚钱养活这侯府?” 当然,她洗的只是医术,其他的人设还是要的,譬如好色,霸道跋扈,睚眦必报之类的。 看他天天在家吃自己,苏禾有些不爽,“你的钱庄搞得怎么样了?” “已经开张了。” 苏禾掐他的腰肌,“要不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老板娘不知道这事?” 许戈那个酸爽,“老板娘日理万事,这种小事就不劳她费心了。” 苏禾给他拉筋,“老板娘天生劳碌命,她就爱管这些小事。” 许戈将她从身上掀下来,“老板娘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伺候老板。” 苏禾:“” 流感来势汹汹,累煞太医署一众官员,他们列了几个方子,但效果都不大。 京都病情严重,京兆尹既要查客栈失火案,又要应付病情,实在疲于奔命,无奈之下把太医署弹劾了。 就流感之事,朝臣上讨论不休。 御史大夫寻了机会,将药方呈送,御史大夫上奏的,“皇上,此药方为贺老御医所奏献,贺老前段时间不幸感染,悬壶堂经过反复斟酌开了这药方。臣经过走访,京都众从医馆中,悬壶堂的药方是最有效的,而且已经治愈不少病人。” 皇帝不懂药理,但听到悬壶堂时皱了眉头,这医馆最近频频出现在耳边,它治曹国公的病,救失火的考生,如今又献药方。 “是贺老开的方,还是悬壶堂哪个大夫开的?” 御史大夫道:“启禀皇上,是贺老带着悬壶堂众大夫试出来的。” 皇帝颔首,“转太医署,若药方有效即可下放。” 周福海收下药方,命小卓子送到太医署。 苏敏提心吊胆两天,总算松了口气。 柳氏喝了两天的药,虽然没有好转,但病情也没有继续加重。 不管苏禾出于何种目的,但起码她的药是有效的。 苏敏从后门离开,打算再去要些药。 可她没有想到,后门居然有人把守,没有夫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柴氏的理由很充分,外面流感肆虐,不得随意出入,以免将病菌传进来。 苏敏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只得转身去找苏定昌,却又后知后觉想起,苏定昌进了贡院,他是这次春闱的总负责人。 找柴氏是行不通的,苏敏情急之下去找祖母,却在院子里听到柴氏的声音。看来,她把自己的后路都断了。 可苏敏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祖母,夫人,我母亲风寒久治不愈,能不能换个大夫?” 柴氏神色平静,“孙大夫向来给咱们看病,这十几年也没出大问题,你母亲的病久治不愈,该不会是传染了外面说的特殊风寒吧?这种可不得了,听说人传人特别厉害,而且特别难治。” 此话一出,苏老夫人看苏敏的眼中都带着嫌弃,就怕她将病传染给自己。 “敏儿,你近身照顾柳氏,很有可能已经感染了。你祖母病还没好,要是被你感染了可麻烦,还是快点回去。”柴氏说得很体贴大气,“你要是信不过孙大夫,我命人从外面请大夫就是了。” 苏敏这时才知何为真正的绝望,祖母嫌弃的眼神就像把锋利的刀子,直戳她的心窝。 她就像个瘟神,让所有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老妈子架回去。 院门被上锁,一日三餐或药膳由专门的人送过来。 柴氏送过来的药,跟之前的药味一样。这根本不是治病的药,而是害命的毒药。 柳氏的药一停,情况立即严重恶化,咳嗽吐血还陷入昏迷。 苏敏不停拍着门,求他们放自己出去,甚至后来直接踹门。 “敏儿,没用的 。”柳氏喘气厉害,紧紧握住她的手,“听娘说,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床下有个柜子,是我这些年存的所有家当,省着点够你在外面生活一辈子的。你有机会就逃走吧,不要留在这个吃人的地方。” 苏敏泪如雨下,“娘,我不要走,我要陪着你。” 柳氏意识迷糊,隐隐约约看到自己儿时,跟苏定昌在农村小院玩过家家。她扮新娘子,他扮高中的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苏敏守夜,却在半夜被春雨雷声惊喜,下意识起身给柳氏盖被子,却觉得她身体僵硬冰凉。 苏敏伏在柳氏身上,失声痛哭,“娘娘” 柳氏的死,苏禾是在第二天晚上得知的,消息还是老胡的人传过来的。 苏定昌不在,即使在也就是妾室而已,没有资格进苏家祠堂。柳氏的病特殊,经柴氏建议,苏老夫人拍板,直接一口薄棺拉到城外,随便找了处风水穴位下葬。 比起柳氏的香消玉殒,苏禾很庆幸柴氏当年只是给沈氏泼脏水而已,真是谢她当年的不杀之恩。 药方经过太医署查验和试药,确实有很大的疗效,经皇帝朱批后紧急下放到民间。 一时间,百姓疯狂抢药,药价水涨船高,高价难求。 贺开山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早在流感之初,苏禾已私下提醒他大量囤药。 这事瞒着老爷子干的,贺开山数钱数得合不上嘴,当下就给苏禾塞银票,“苏神医,这是你应得的,咱们以后继续合作。” 苏禾痛快收钱,“合作愉快。” 随着抢药潮持续,贡院的朱红大门被徐徐大开,考生蜂拥而出。 第三百八十四章 大姐夫的外室 徐夫人到贡院接人,接到简庭宇直接往悬壶医馆带。 这次春闱,得了史无前例的特殊照顾,简庭宇的状态还不错。 苏禾笑脸迎人,“不知简公子考得如何?” 简庭宇讪笑,“反正情况也不能再糟糕了,我也就没什么负担,随心作答便是,反倒觉得没乡试那么紧张。” 苏禾给他检查伤情,“没什么大问题,正常吃药就行,过几天再来拆线。” 外面买不到治流感的药,徐夫人找苏禾走后门,大把小包拿着走。 走之前,徐夫人将苏禾拉到一旁,“我想给娘家人做几套衣服,再要几份绣品,可以买到吗?”买谁的不是谁,还能帮衬她一些。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要的,苏禾痛快给地址。 走的时候,简庭宇还回头望苏禾,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其他重伤的考生身无分文又没有去处,只得回悬壶堂继续住着。 反正义捐的钱还很多,完全够他们住的,贺开山的态度很好,对他们简直比亲人还亲,“来来来各位,我让后厨特意给你们炖了鸡汤,你们考得怎么样啊?” 有医馆的照顾,还有苏神医的开解,他们的心态跟简庭宇都差不多,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放开手脚考就是。 吃得好睡得好,考得自我感觉良好,反正听天由命,等放榜就知道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许戈跟苏禾八卦一句,“听说老八考得还行,入围贡士应该没问题。” 贡士名额五十人,老八是绥州考场的解元,按名次排前二十,要是连贡士都不中,他可以回家种田了。 许戈心塞,这媳妇别的都好,就对人要求太高。 “我要求高吗?”连他这样的,她也要了。 许戈差点气绝,他怎么样了?不就是腿瘸了点,又不影响赚钱,也不耽误夫妻行乐。 中旬后,天气乍暖还冷,阴晴不定,路上行人欲断肠。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流感得到了控制。 贺开山心思活络,掰着手指数日子,等情况稳定下来便备上厚礼去太医署。 他的目的很明确,机会不是等出来的,而是争取来的。 虽然说话拐弯抹角,不过太医署还是明白他的来意,“你放心,等这次的病情消了,该帮你争取的我们一定争取。” 这人市侩不假,但贡献的药方确实有效,而且悬壶堂在火灾中所作所为,以及组织百姓义捐,这一切他们都看在眼中,确实值得嘉奖宣扬,不能让好人寒了心。 万梓汐来找苏禾,除了带来自己的最新作品,还有万历春的谢礼,“本来我爹不同意我开铺子,说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不过我拿你的例子说服他了。” 主要是苏禾的药有效,把万历春的流感治好了。 万历春是大老粗,送礼简单粗暴,还是上次的银票。 苏禾还是上次的态度,并没有收钱。 “你不要我要。”万梓汐算盘打得精,“我爹故意刁难,说我想开铺子的话得自力更生,他一个铜板都不会出。这钱要是不收,我就拿来开店。” 苏禾鄙视她,说好开铺子她出钱出力,结果就出了个空气。 万梓汐挺不好意思的,突然灵机一动,“我不白收你钱,拿消息跟你换。” 什么消息能值一千两? 万梓汐附在她耳边,“蒋盛文有外室,那女的还是戏伶,连孩子都生了。” 苏禾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爹的属官前不久无意中撞见的,这不我爹跟姓苏的不对付,他就毫不犹豫跟我爹说了。”换句话说,万历春又把这事告诉了万梓汐。 堂堂尚书可不会这么八卦,分明知道苏禾跟苏家不对付,借万梓汐的大嘴巴还她一份人情。 贵是贵了点,但还是挺值的。 苏禾通过徐达让老胡的人去查,没想到还真是有料,孩子都两岁了,而且还是儿子。 关键是逛花楼被苏禾抓包后,蒋盛文被岳父母连续敲打,已经敲出心里阴影。他的仕途以后还得仰仗老丈人,就怕再被查出幺蛾子,想偷偷将外室送出京城。 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等飞黄腾达之日,再风光接母子俩回京。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种鬼话外室还真信了,已经收拾东西离京。 徐达这种人精,怎么可能错过一场好戏,压根不等苏禾开口,直接就派人去堵截了。 “请夫人放心,戏子本无情,朱 氏也是在蒋盛文的威逼利诱下才走的,加上咱们的人巧舌如簧,她已经彻底看清蒋盛文的嘴脸,折返回京了。” 苏禾好奇,“朱氏怎么打算的?” “怎么能让她有打算呢,直接杀上门去就对了。”苏明澜是妒妇,而蒋盛文还得仰仗老丈人提拔,若是私下处理这事,这两家人都不可能让朱氏进门,而她生的孩子永远都是野种。 朱氏也明白这点,才将自己最后的退路堵上,豁出去。 “按时间来算,朱氏应该到蒋家了。”徐达笑得阴险,“夫人,你就不去看看热闹?”毕竟,夫人当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差点就嫁给蒋盛文这人渣了。 前任的好戏肯定是的。 三月天阴晴不定,很快下起小雨,淅沥沥的透着刺骨的寒冷。 苏禾到的时候,朱氏抱着孩子跪在昌平男爵府前。她穿着一身白衣,浑身都被湿透了,显得身姿妙曼楚楚盈腰。 她是个戏子,前几年在京都还挺有名的,那时候蒋盛文还带原主看过她的戏,对她的戏赞誉有加,打赏也是不少的。 听说戏伶都很辛苦,自娃娃起就得锻炼,要是运气好的熬十来年就能出头。朱氏显然是运气好的,不但熬出头还遇到了蒋盛文。 苏禾不知蒋盛文给她喂了什么迷魂药,在她红极一时时就退了,甘愿隐姓埋名为他生孩子。 原主收过蒋盛文的情书,朱氏多半是跟原主一样,被他那张脸跟嘴迷住了。 孩子在她怀里冻得瑟瑟发抖,连嘴唇都紫了,眼里含着泪,“娘,爹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夫妻离心 府前聚了很多人,莫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来之前已经上演过好戏了,但看守大门的家丁面无表情,没有主子的命令不敢将人放进去。 “蒋少爷,我没名没分跟了你三年多,是真心爱慕你,想跟你过日子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你可以抛弃我,可阿瑜是你亲骨肉啊,你们蒋家唯一的男孙,你怎么忍心看着他流落在外,成了没爹没娘的乞儿。” 朱氏披头散发的,声音都哭哑了,“我知道,你并非真心抛弃我跟阿瑜,是怕惹少夫人生气。苏家财大势大,我理解你的苦衷,今天来也不求名分,只要你愿意认阿瑜,我我绝不拖累你!” 朱氏趔趄的起来,将怀中的儿子放下,突然朝府前的石狮子奔过去 事情发生太快,在众人的惊叫声中,朱氏一头撞在石头上,额头鲜血汩汩冒出来,人滑落在地上不省人事。 孩子趔趄着奔过来,不停推着朱氏的身体,吓得哇哇大哭,“娘娘” “没想到昌平男爵府如此狠心,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认。” “蒋少爷畏妻如虎,这要是认了怎么跟首辅老丈人交代,那不是自毁前程嘛。” “这首辅大人这么厉害,手都伸到女婿的后院来了?听说他自己都妻妾成群,怎么就不准女婿纳妾了,这也太霸道了吧。” “这蒋少爷就是花花公子,跟戏子玩玩而已,前不久他还去吃花酒,被小姨子抓个正着,听说到老丈人家跪了几天搓衣板,才将这事平息的。” 这里面有吃瓜的,也有徐达请的营销号,总之是越聊越出格,什么都敢说。 苏禾冷眼旁边,朱氏戏挺好的,撞石头撞的也恰到好处,关键是被她这么一闹,躲得大门后面的蒋府管家终于走出来,让家丁将“晕厥”的朱氏抬进府内。 至于那个小孩子,确实跟蒋少爷有几份相似,他弯腰抱了进去。 今天这事大了,而且朱氏只要进了蒋家门,也不是随便肯出来的。蒋明澜是有手段,但是跟朱氏比起来,估计还是差了一截。 钞能力作用下,事情发酵的很快,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八卦家家有,今年首辅家特别多,众人听上瘾连瓜子都准备好了。 蒋盛文始终没出来,不知是在户部办公,还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不过苏禾看到了苏明澜的马车,从后院偷偷驶出来的。遇到事就回娘家,已经棋差一着。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禾跟八婆似的,“许富贵,如果你是蒋盛文,会收了朱氏母子吗?”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刁难,许戈的求生欲随时在线,“没有如果,我也不是蒋盛文。” “假设嘛。”苏禾心情很好,“今天你说什么,我都赦你无罪。” “真的?”信她才有鬼。 “回答得好,可以给你加鸡腿。” 许戈看人下菜碟,专捡苏禾爱听的说,“我要是他,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为什么?” “这事已经人尽皆知,蒋盛文如果不收,除了丢尽男爵府的脸面,受人诟病之外,也坐实了苏明澜专横霸道的名声。再者,苏明澜连生两胎女儿,第二胎还大出血,将来能不能传宗接代还是问题。如果她不能生,这孩子是男爵府唯一的男孙,于情于理蒋老爷都不可能任他流落在外。” 苏禾怪异地盯着他,“许富贵,你也太八卦了吧,连蒋明澜大出血你都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就知道她会这样,许戈老血差点喷出来,“我媳妇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当然得将她查个底掉。” 八卦就八卦,说话还这么好听,“你继续。” “苏定昌是个伪君子,事没闹到明面上他肯定会捂,可一旦闹大了,必定会顾忌脸面,劝苏明澜让步。” 怪不得徐达的营销号专黑苏定昌,原来在这等着呢。 “朱氏这一闹,即使进了蒋家,蒋盛文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许戈冷笑,她还真是太看得起男人。蒋盛文要管得住自己的裤腰带,又怎么会再三犯错?就凭朱氏姿色跟手段,不稍时就能将蒋盛文迷得团团转。 他又不瞎,美丑还是分得清的。就像苏禾之前说的,颜值即是正义,只,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那么问题来了,苏禾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有没有外室呀?”“苏禾,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禾哈哈笑,“许狗吃的。” 许戈忍无可忍,夹块肉堵住她的嘴,“看待会我怎么收拾你!” 这头艳阳高照 ,那头狂风暴雨。 柴氏听完女儿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才是一家之主,发生这种事就得由你来主持,给几分颜色给朱氏瞧瞧。你公婆向来对你的强势多有不满,这事摆明就是蒋盛文错了,你刚好博得他们同情,让他们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你现在一走了之,你公婆非但没觉得内疚,反而觉得你心胸狭隘不明事理,真是糊涂啊!” “母亲,本来就是蒋盛文错了,我不可能让那对母女进门的。” “那你能怎么办?”柴氏反问道:“真要和离收场吗?” 苏明澜赌气道“和离就和离,我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愚蠢至极!”柴氏骂道:“你二胎伤了身子,大夫说你很难再孕,和离以后谁还敢娶你?回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等将来你弟媳进门,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我”苏明澜眼红,“我还不是为了他才伤的身子,他怎么可以这样狼心狗肺。” 跟男人讲情义?柴氏深深吸了口气,这几年白教她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你的老相好被革职了 苏明澜即使再不情愿,可等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母亲,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柴氏沉思良久,“既然都出来的,自然不能自己回去,就等蒋盛文过来接便是。这事他理亏在先,娘也会帮你磋磨他的,他要是同意将那孩子过继给你抚养,你再回去也不迟。” “母亲,你说什么?”苏明澜顿时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养那贱人的孩子,休想!” “蠢货!”柴氏气得不行,呵斥道:“你行事能不能长点脑子?” 苏明澜哽咽不止,“母亲,我心里实在膈应得慌。” “我何尝不知道你的委屈。”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蠢也得帮衬着,“澜儿啊,你身体调理这么久都怀不上,自然要有个心里准备的。那朱氏手段厉害,事闹这么大不好收场的,想让她不进门都不行。她是戏子出身,来路都不是正的,那孩子放在她身边养,指不定要养成什么样子,到时事事给你作对添堵,你才膈应得慌呢。 朱氏年纪貌美,加上笼络男人有手段,要是多再生几个儿子,即使你贵为正室,家里也没你的地位了。那孩子现在才两岁,正好不记事的年纪,你把他要过来悉心栽培,日后他自然也是向着你的。何况有他在你手里,朱氏指不定还有个忌惮,不好太过明着跟你作对,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苏明澜心里还是不舒服,不过母亲说的有道理,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可想到蒋盛文的所作所为,苏明澜心中怨气难消,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会瞧上他。 柴氏能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能自己想开点。 第二天早上,苏禾刚到医馆,万梓汐兴冲冲就来了。 “你可真是厉害,快跟我说说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听说这事闹大了。” 苏禾不解,“什么?” “姓蒋的被户部踢了。” 苏禾愕然,“户部还管属官养外室?” 万梓汐惊讶,“不是你的连环计吗?” “你可真瞧得起我,要是有那本事能把首辅的女婿开了,我还做什么大夫啊,天天赚这仨瓜俩枣的。” 蒋盛文被户部踢了不假,当然不是生活作风的问题,而是调查永州水坝漏水淹田时刚愎自用,跟示威的百姓起了争执,失手将百姓打伤。 永州大坝的问题,工部跟户部联合办案,早在工部结案时,就顺带参了蒋盛文一本,当时户部还在力保他,况且这事虽有失职之嫌,可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在风平浪静后才将他踢了呢? 要是别人还好说,这可是首辅的女婿,户部难不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想当初,敬王为了拉拢苏定昌,才给蒋盛文积极安排官位的。虽说后来因北大仓的事,皇帝免了敬王掌管户部的职,连户部也是大换血,但敬王的人脉还是在的。 万梓汐脑洞大开,“该不是姓蒋的睡了上锋的女人吧?” 苏禾差点没喷出来。 万梓汐是好奇宝宝,看着苏明澜姐妹相继倒霉,她就忍不住八卦至死的心,既然不是苏禾干的,她还是回去工部打听下。 屁颠颠来,又屁颠颠走了。 刚到门口,跟陆浅之撞个满怀,陆浅之打趣道:“万姑娘,虽然我流倜傥,可你投怀送抱也太明显了吧?” 万梓汐羞红了脸,“你真是不要脸。” 商人嘴皮子厉害,万梓汐知道说不过他,趁着四下无人踢了他一脚,跑得比兔子还快。 陆浅之:“” 嗯,别说,还挺香的。 陆浅之说到做到,特意来给苏禾送铺子的,京城铺子寸土寸金,茶艺馆只能折成三套铺子,但地段跟面积都没挑。 “是过到你名下,还是找个信得过的人?” 苏禾反问道:“你觉得呢?” 陆浅之从商,但政治敏锐度还是挺高的,“你还是找个信得过的。” 苏禾不放心,“这事你主子知道吗?”“他从来不管我的事,另外我也会找人来做,保证跟你我没关系就行了。” 就这么愉快答应了,苏禾刚要赶他走,谁知陆浅之又道:“上次的药不错,再给我来几份。” 苏禾打量他的面色,“你最好还是悠着点,吃多了小心噎着。” 身为前任,她还是有必要提醒他,男人容易伤肾。 陆浅之显然也知道,没皮没脸道:“刚从牢笼里放出来,多吃两顿还是要的。放心,我心里有数。” 苏禾给他开补肾 壮腰丸。 陆浅之走到门边,突然又停下来扭头道:“你的老相好被革职了,知道吗?” 苏禾无语,“我还有个老相好肾亏了,你知道吗?” 行,脸皮比他厚,嘴巴比他毒,惹不起惹不起。 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跟许戈八卦,奈何许戈老神在在的,似乎比她还早知道。 苏禾郁闷道:“许富贵,你真没趣。” 许戈瞟了她一眼,“你这是嫉妒。” 好吧,她还真是嫉妒,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的,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什么消息都知道,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他脑袋上是不是装了天线。 “那你说说,蒋盛文为什么被革职了?” 许戈盘腿坐上,闭目养神掐指一算,“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 苏禾扑过去打他,“说人话。” 许戈搂住她,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畔,“蒋家要倒霉了。” 苏禾诧异,半晌才道:“凶石有结论了?” “暂时还没有,但敬王肯定已经得到风声,否则不会冒着得罪首辅的风险,也要把蒋盛文革职。” 敬王的谍报本就四通八达,加上就在眼皮子底下,大理寺在凶宅的秘密圈养,肯定逃不过他的耳目。 这般小题大做,看来蒋家是要背锅了。 “再过几天就是太后八十大寿,你好好拾饬一下,到时跟我进宫拜寿。” 苏禾摸脖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吧?” “还不至于,冷言碎语是少不了,不过有好戏看。” 第三百八十七章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 只要不掉脑袋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许富贵老喜欢说话说一半,苏禾揪他咯吱窝,“什么好戏?” “天机不可泄露也。”故作高深。 “你也像肃王卖弄神神鬼鬼了?”苏禾继续揪他毛毛,“许富贵,你老是窝在家里不出去,都要坐化成仙了。” 家里清冷,别人打不了他的主意,他也不给人机会。 苏定昌出了内阁府门,刚要坐上马车回家,便被人叫住,“大人请留步。” 来人普通,说是故友邀约,到文华阁一叙。 从文华阁出来,已经夜幕降临,苏定昌深深叹了口气,拂了拂衣袖才回家。 刚踏进府,管家立即迎上来,“老爷,姑爷来了。” “就说我公务未回。”苏定昌稍作沉默,又道:“明澜还是不愿意回婆家?” 管家低头,讪讪道:“姑爷已经再三赔不是,甚至还说可以请朱氏母子出府,但是大小姐” 苏定昌径直走了,刚到书房又退出来,折到老夫人那儿。 “母亲,您的身体可有起色?” 老夫人看到他就来气,“有什么起色,没被你们气死都不错了。”她指的是柴氏一房。 苏定昌让下人全部退下,聆听老母亲的抱怨。 果不其然,老夫人喋喋不休,“好的不学坏的学,瞧瞧柴氏都把大丫头宠成什么德性的,婆家稍有鸡毛蒜皮的事,她不想着处理反而老往娘家跑,这传出去外人得怎么议论咱家。” “母亲说得是。” “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大丫头那么紧,他至于去养外室吗?到头来还不是丢自己的人。你赶紧把她们打发走,省得老来烦我这老婆子。” 苏定昌深深叹了口气,“此事,怕是得由母亲您出面才行了。” 老夫人愕然,见儿子满脸为难的样子,惊道:“昌儿,可是出了什么事?”以前这种小事,他从来不麻烦自己的。 “蒋家有可能会出事。” 苏定昌思来想去,还是将事情说了,“母亲,这事只是儿子的猜测而已,未必会成真。” “娘晓得了。”老夫人听得胆战心惊,捶着胸口道:“儿啊,你当初就不该娶柴氏,你瞧瞧她养出来的丫头片子,就没一个省事的。还有那三丫头,之前还好好的,也被她给养坏了。” 到底是父亲,加上苏明澜向来讨他欢心,苏定昌面露心软,“母亲,要不让明澜和离算了?” 老夫人却不同意,斩钉截铁道:“当初三丫头摊上许家,咱们已经将沈氏三口逐了出去,虽说这事没错,但多少也落人话柄,如果让大丫头和离,到时外头还不知怎么议论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丫头该享的福都享到了,也该是她为苏家付出的时候了。这事你不用出面,我来打发她们回去就行。” 怪不得蒋盛文负荆请罪,听说还跪在大丫头面前乞求原谅,她还以为他是大彻大悟了,原来是想让儿子替他保住饭碗。 事情可大可小,老夫人心疼儿子,趁机打压柴氏,“儿啊,这四个丫头别说指望了,不拖你后腿就烧高香了。你可不能再纵容柴氏胡闹,你后院都快没人了,等过了这事赶紧再纳几房,多生几个儿子才行。” 老四老五她们生不出儿子,总有人能生出来的。 苏定昌心不在焉,“这事娘你看着办就行。” 等他一走,老夫人立即坐不住,派人去请柴氏母女过来。 等人过来,她老脸一横,劈头盖脸对柴氏道:“身为当家主母,就要有主母的风范,要对明澜尽到教导之责,小夫妻有什么问题不能关起门来解决,遇到事就往娘家跑,让盛文又下跪又磕头的,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柴氏心里窝着火,却也没最明着发作,“母亲说的是,我已经在劝了。” “你是主母,明澜将来也是主母,做主母得心胸宽广,男人为传宗接代纳妾实属正常,但凡有些家底的,哪个男人不纳妾,堂堂昌平男爵府连个嫡孙都没说,你说过得去吗?” “祖母,我”苏明澜心里早看不惯这个偏心眼的裹脚老太,奈何柴氏暗中扯她的衣服。这种洗脚上田的,再怎么洗也改不了浑身的泥腥味,她不是讲理的人,只要你说一句,她有一万句等着。 苏明澜咽下心中的不甘,忍辱改口道:“孙女已经知错了,已经打算回去解决这事,不过想等父亲回来,跟他道个别而已。” “知道就回去吧,你父亲忙朝廷的事已经够累了,如果后院的事还要让他操心,那 就是你母亲失职了。”老夫人吊梢眼一瞪,“再不走,蒋老爷夫妇就该登门道歉,到时真正丢人的可是咱们苏家。” 这已经是明显的驱赶,苏明澜不走都不行。 偏偏母子俩请安离开时,老夫人又来了句,“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话是不好听,但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再难也要独当一面,以后别遇到就往娘家跑。” 苏明澜当即红了眼眶,可也不想跟这种人争执,福了福身离开。 老夫人将柴氏留下,“我今天的话是重了,但也是为她好,为了这个家好。” 柴氏也不跟她顶,“母亲说的是。” 老夫人叹了口气,落在柴氏身上的目光变得柔软起来,“今天没有外人在,我老婆子想跟你说几句掏心窝的话。” 柴氏吃惊,嘴上恭维着。 “咱们吃不到一个锅里,但也因昌儿结为婆媳,这也算是缘分,留你下来就是想说说这几个丫头,你也该拎几分醒了,这几个丫头最近没少闹事,说不好听点已经连累到昌儿的仕途。三丫头是出去了,咱们想管也管不着,但是这三个你不能再任由她们胡闹了,要是苏家真出了事,你也是福祸相依的,蒋家的事你再琢磨一下,不要轻易参与。” 老夫人话糙理不糙,柴氏心知肚明,这其中不少是由苏禾挑起来的。 第三百八十八章 长得美还有错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袒护自己亲生的。”老夫人脸沉了下来,怒道:“她们两个要是懂廉耻知分寸,三丫头再怎么挑头,还能无中生有不成?真以为老婆子晕头了,沈氏跟柳氏怎么回事,我还能看不出来?你再怎么闹都行,可就是有一点,要是影响了我的昌儿的前程,我就是舍了这身剐,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拿起桌上的香炉猛地砸在地上,满脸的杀气。 柴氏一跳,话堵在喉咙一句都说不出来。 从老夫人院子出来,柴氏眼泪忍不住流出来。 “夫人,那老婆子就不是人,她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前半生为了他的仕途,不惜厚着脸皮去求娘家。她儿子有今天,是我求出来的,是我娘家人费尽苦心提拔的” 想当初,老太婆当她菩萨般供着,如今她儿子地位稳了,她就敢对自己砸东西了。 下嫁到苏家,她把能做的都做了,把能忍的都忍了,一房房妾室抬进来,非但没落着一句好,反倒不明事理。 柴氏心知肚明,这番话明着是老太婆说的,实则是苏定昌的态度。他总是这样,坏事都由别人来做,自己摘了个干净。 大女婿指望不上,二女儿名声又坏了,想再找个如意郎君谈何容易,苏定昌这是要舍弃她们了吗? “嬷嬷,少爷近来功课如何?” 嬷嬷面露难色,“少爷倒是用功,就是达不到夫子的期许。” 毕竟是下人,她也没好意思说少爷愚笨。 “实在不行再换个夫子,钱不是问题。”老太婆说得没错,女儿女婿毕竟是外人,最终指望不上的,苏定昌也跟自己离心离德,可儿子是自己的,说什么都得培养出来。 “夫人放心,我一定找最好的夫子。” 柴氏眼皮突兀的跳着,心莫名有些慌,又道:“你且私下打听,姑爷革职可是有内幕,这事能不能回旋?”苏定昌坐上首辅之位,巴结讨好他的朝臣很多,蒋盛文犯的错不算大,按理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怎么会做得如此绝? 况且,苏定昌向来利益至上,若姑爷没犯不可饶恕的过错,不至于会如此绝情,而且似乎还急于撇清关系。 养外室加渎职,这事传得沸沸扬扬。 苏禾人在医馆,消息还是源源不断传过来,果然跟自己猜得一样,苏定昌非但没帮忙,反而将自己撇得清清楚楚。 苏明澜连夜被斥回婆家,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虽然朱氏的儿子归到她名下抚养,可因为苏定昌不肯帮忙周旋,儿子复职无望,蒋老爷夫妻心中不满,自然不似之前对苏明澜百般容忍。 太后的寿诞眨眼而至,八十大寿办得很隆重,宫里喜庆连连。 许戈刚到苏禾院子,就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满头珠翠差点没晃瞎眼。 “你没诰命在身,还敢打扮得如此招摇,就不怕淹没了后宫嫔妃的风采,小心她们给你穿小鞋。”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向来是不需要理由的。 苏禾不服,“长得美还有错了?” “昭华公主素来爱慕林庭逸,偏偏爱而不得,你觉得她会放过你这个前未婚妻?” 苏禾被他吓唬的心虚,“我不是已经嫁了么。” “她已经在皇帝面前告了你一状,你最好收敛点。” “那那我换一套。”真是扫兴,本来还想碾压她们的,结果还没冒头就被许狗打压。 她有理由怀疑,他在凭空捏造,就是看不得别的男人欣赏她。 不过毕竟是传说中的皇宫,她还是规矩点算了。 谁知换了套收敛的,许戈还是不满意的样子,苏禾开始烦了,“你要是鸡蛋里挑骨头,我就不去了。” 他俊朗不凡的,她起码也得亮眼点,看起来才算般配。 一切收拾妥当,苏禾给许戈施针,再喝了碗药,他就跟吃了盐饭的瘟鸡般,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俊朗的五官病气横生。 上了马车,许戈因身体不适闭目养神,苏禾轻轻舒展他的眉,“难受吗?” 许戈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良久才道:“若不是我,你不用经历这些的。”“都绑一条船上了,你还能半路解绑,把我扔到海里面?那样我会死得更快。” 马车悠悠前行,一炷香的功夫在南门停下。 这次的贺寿场面很大,除皇亲国戚以外,但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妻眷参加。 皇帝一早会率皇亲到仁寿宫给太后祝寿,朝臣只是参加寿宴,故而两人来得比较迟,宫门口已经停满车马 。 苏禾搀着许戈从马车下来,抬头就看到最不想看的人。 苏定昌跟柴氏刚好也才到,这种场合的翁婿见面着实尴尬,心里彼此都有想法,但泥鳅还是老得滑。 又不能装作眼瞎,苏定昌还是朝两人露了笑容,心里却默默问候他全家。 许戈瘸着厉害,费力朝苏定昌挪过来,“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大夫人。” 苏禾向来跋扈惯了,鼻孔都是朝天的,就别想她跟两人招招呼了。 苏定昌丝毫不介意,脸上露出对晚辈的关怀,“听说前段时间你受了伤,一直在府中休养。本该过府看望你的,但实在公务繁忙抽不出空。对了,你的腿好了?” “勉强能走。” 翁婿寒暄了几句,刚好监察史大人到来,苏定昌便领着柴氏过去打招呼。 许戈的身份太过特殊,别人见到都绕道走的,都怕跟他沾上关系,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戈也乐得清闲,跟苏禾慢吞吞穿过宫门,走进这座恢弘却满是杀戮的修罗场。 延福殿 吉时将到,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打算起身前往仁寿宫。 彼时周福海来报,钦天监大人到。 皇帝诧异,不过还是宣了。 钦天监急匆匆而来,神情严峻似有不安。 “何事?” 钦天监下跪行礼,“皇上,臣昨夜观察到觜宿星有变,近日怕是有变,还望皇上多加注意。” 皇帝脸上顿变,“可是乾坤有变?”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一语成谶 “东方紫气星阵不变,但觜宿属火,居白虎之口,皇上还是要稍加注意,切勿离火源太近,以免龙体抱恙。” 这话说的,天黑哪有不点灯的,整个皇宫那么多火源。 但毕竟钦天监的话,皇帝还是往心里去了。 吉时到,周福海在旁边欠了欠身体。 皇帝起身离开延福殿,吩咐道:“这几日注意火烛。” 到了仁寿宫,一众皇子皇孙及皇亲国戚已经在等候,皇帝领着众人进殿,齐齐给太后贺寿。 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这段时间有晋王侍奉左右,太后的身子骨好了许多。 她满头银发,身穿绣金喜字对襟袄,坐在主位笑意盈盈,“都平身吧,今天难得大家聚聚,都不必拘泥。” 行礼过后是献贺礼,晋王是先皇后之子,又是皇帝的嫡长子,自然是第一个献礼的。 他一改以往的奢华路线,而是听从雷五的意见,送了一张百家被。 “皇祖母,这是取一百位百岁老人盖过的被子做的,孙儿祝皇祖母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本就心疼晋王,他送什么她都高兴,何况是这么有孝心的礼物,当即笑得合不拢嘴,拍着晋王的手道:“还是你最有孝心,婉儿要是还在的话,你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真是好孩子。” 晋王听着眼睛都红了,“孙儿不苦。” 这话众人听着不是滋味,但毕竟是太后啊,谁也不敢有异议,连皇帝也得忍着。 接来是敬王献礼,送的百寿桃,寓意也是非凡,但太后的脸色却没之前好,只是淡淡夸了两句。 她人是老了可眼珠子却没瞎,晋王褫夺太子位被贬出京,受益最大的就是敬王,而且他母亲宣妃上位手段不当,她是着实瞧不上的。 贺寿继续,很快就轮到五皇子。 五皇子夫妻送的是寿星公献桃,刺绣长半丈宽八尺,“皇祖母,这幅是变色绣,里面有一百个寿星公,是绣庄的人足足花一年时间才绣出来的。” 哪来的一百个寿星公,肉眼可见的只有十几个。 五皇子拍拍手,立即有宫人执灯过来,他将宫灯接过来照着刺绣,“皇祖母请看。” 只见刺绣图在灯光照顾之下,绣线隐隐生辉,原来空白的绣布真的变出个寿星公。 随着灯光照过的地方,都逐渐变幻出形色各异的寿星公献桃,惊得众人赞声连连。 太后惊奇,命人扶着自己向前观摩。 如此用心的礼物,皇帝也是好奇,亲自扶着太后向前观看。 他看着如此美轮美奂的刺绣,不得不承认,五皇子没多少经国才华,但在送礼上确实别出心裁。这一想不禁又想到仙女石,他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 这一失神不打紧,等他缓过神来,只见太后在五皇子的搀扶下,在刺绣之前赞誉有加。 灼灼灯光之下,丝线流光溢彩,画像仿佛活了起来,跃然于刺绣之上。 “妙,真是妙呀。”太后很是喜欢,忍不住伸手去探。 皇帝眼皮突兀跳了两下,目光落在宫灯之上,脸上顿变,“母后。” 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只听得“滋”一下,刺绣突然冒出青烟,火苗猛地蹿出来。 太后上了年纪,眼神不是很好,整个人站得离刺绣很近,原来伸出去触摸刺绣的手,被皇帝突然叫唤还顿了下,但火苗还是灼了过来。 “啊” 顿时,偌大的仁寿宫惊叫错乱,整块刺绣燃起熊熊大火,皇亲国戚乱成一团。 “皇祖母!”晋王离太后最近,扑向来用身体护住太后。 火苗蹿到旁边的帷幔,很快燃起来。周福海惊慌失色,“快,快护驾。” 一群太监扑过来,护着皇帝往后退,“救火,快救火!” 晋王离火源太近,衣摆起了火苗,敬王来不及多想,直接用脚踹过去帮忙灭火。 不少人趁乱逃到殿外,宫人七手八脚打水灭火。 火势不算大,很快就被灭了,但一众皇族却狼狈不堪,尤其是太后受到惊吓,手指被灼伤不说,一口气没顺上来晕厥了。 晋王大喊,“快请御医。” 他背着太后回寝宫休息,扭头冲出来对着五皇子就一拳,“老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父皇跟祖皇母。”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五皇子被打懵,半晌才激动道:“我没有。” 他砰地跪下,惊慌道 :“父皇,儿臣是无辜的,儿臣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它就只是幅刺绣而已,怎么就着火了?儿臣真的不知啊,还请父皇明鉴!” 皇帝脸色铁青,“你告诉我,这要是只是幅刺绣,它为什么会着火?” 要不是片刻的恍神,要不是钦天监的话,今天着火被烧的就是他。 皇帝气愤至极,“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押下去!”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肯定是有人要害儿臣,有人要害儿臣啊” 一队御林军冲进来,直接将五皇子跟王妃押下去。 事关太后寿诞,皇帝不想将事态扩大,只是让御林军将人关押在清凉殿,等寿诞结束后再处理。 寿宴在保和殿举行,朝臣纷沓而至,殿内言笑宴宴,问候此起彼伏。 苏禾跟许戈也到了,反正两个都是讨人嫌的,也就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殿外讨个清静。 两人低声聊着,刚见一小队御林军匆匆往仁寿宫而去,然后又见胡御医在小太监催下下,一路狂奔不停。 许戈轻声嗤笑,看来真是有好戏了。 苏禾也觉得不对劲,不过到底是大内皇宫,以防隔墙有耳,忍住好奇没跟许戈咬耳朵。 宴席将近,按时间来算,去仁寿宫祝寿的皇族早该出来了。 许戈跟苏禾磨蹭到最后一刻,才进了保和殿。 俊男靓女,叛臣堕妇,自然吸引了所有的人目光。 苏禾刚踏进殿门,就感受到很多“关怀”的目光。两人也早已习惯了,许戈在宫人指引下,熟视无睹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第三百九十章 他是想烧死朕吗? 闻名不如见面,殿内气氛很诡异,许戈早年在漠北行军打仗,极少到京城述职,故而很多朝臣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被称为漠北小阎王,人头收割机的许戈,在不少人虚构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三头六臂或是满脸横肉的粗鲁武夫,偏偏如今来的玉面郎君,在视觉上就受到很大冲击。 再就是苏禾,虽然臭名远扬,但到底是首辅的深闺之秀,也不是谁想见都能见到的。 可能苏明澜姐妹长相太过平庸,故而京都即使盛传苏禾貌美如花,他们觉得不过夸大其词而已,可当苏禾站在众人面前,却着实让人惊艳不止,连皇族贵女都被她远远比了下去。 爱美是人的本能,许戈很快就遭受到很多嫉妒的眼光。不过叛臣贼子而已,凭什么能拥有美娇娥? 许戈心想,他们也就只配嫉妒了,她还有更美的一面,他们永远都没机会见到。 幸亏今天把她打压下去了,要不然按她以往高调的性子,他们的眼珠子非凸出来不可。 当然,也不是所有目光都是恶意的,比如冷眼旁观的林庭逸,热情健谈的曹国公。 曹国公刚好坐在许戈旁边,很主动热情地打招呼,“许侄。” 许戈行礼,“见过国公爷。” 曹灿玉也来了,紧挨着国公爷座,她曾是许戈的未婚妻,很自然就被拿来跟苏禾比较,曹灿玉很惹眼不假,但还是高下立现。 受到众多目光,苏禾丝毫不怯场,眼神奔放而热情,一个个扫过去,老的丑的中规中矩的,全场扫下来还是许戈长得帅,当然林庭逸也别有味道,不过林夫人的目光恨不得活剥了她。 有几个长得帅的,她还偷偷抛了个媚眼,红唇轻抿。 她的出格行为,惹得苏定昌老脸没地方搁。孽畜,她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她能形骸放荡的吗?她旁边那位也不管管。 许戈管不了,两人面和心不和天下人都知道,而且媳妇的人设就是这样。 他只能视而不见,低声跟曹国公唠嗑。 吉时过了一刻钟,皇帝带着皇亲国戚姗姗来迟,太后则没有现身,其他人的神情也不太对。 众人起身行礼,皇帝入座,“众位平身,今天是太后的寿宴,太后本该接受朝贺,给众卿分寿桃的,不过太后突发头疾身体不适,寿桃就由朕来分吧。” 所谓的寿桃,其实是寿桃包。 宫女鱼贯而入,将寿桃分发给众人。 苏禾偷偷瞥了眼皇帝,离得太远看不清,隐约可以看到是国字脸,一身明黄龙袍,其他什么看不清,但天子气场还是有的。 敬王位置稍往近些,五官长得普通,嘴角向下垂,鼻梁尖削,即后世说的鹰勾鼻。这种面相被称为反骨,为人自私凶狠无情。 见她盯着敬王看,许戈低声道:“他跟皇帝长得像。” 歌舞起,佳肴陆续上来,皇帝敬了大臣一杯酒,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了。 这种场合,是晋王结交的最佳机会,虽然跟朝臣觥筹交错,却显然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禾自吃自顾,敬王的目光频频瞥过来,看样子似乎想跟曹国公叙旧,但又碍于许戈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过来。 反是晋王走过来,“国公爷,曹姑娘。” 他的目光很自然落在许戈身上,“清乐侯。” 当然,苏禾的容貌也惊艳到了他。他隐约有些记忆,她似乎从前跟自己示好过,没想到如今出落得如此美艳动人。 许戈起身不便,苏禾搀扶着他站起来,“见过晋王殿下。” 寒暄两句,晋王也就走了。 皇帝都走了,许戈见苏禾吃得差不多,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席了。 其他朝臣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宫里肯定出了事,哪里还敢多待,都纷纷找理由离开。 走出殿门,苏禾吸了口新鲜空气,“咱们这样走,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许戈望向远处,只见大理寺卿跟少丞离席,朝延福殿的方向去,笑道:“他们现在应该无暇他顾。”晋王寻机离席,到偏殿跟近卫说了两句,近卫很快就出了宫。 许戈出了宫门,苏禾掏出药喂他吃。 两人刚回到府,阿九捎消息进来,“出事的是五皇子。” 祝寿的绣品莫名起火,不但将太后灼伤,连皇帝都差点被烧着。 这个消息对许戈并不意外,他问道:“上次查的有消息吗?” 阿九将名单掏出来,“在京的已经查清了,但外调的还没有。” 苏禾 凑过去,好奇道:“这不是你上次勾出来的,前几界春闱在秋水阁预测之外得了贡士的人吗?” 这一看不得了,好几个已经在朝中身居要职,有些职位不高但官职挺关键的。 苏禾触目惊心,这只是查到京都的,外任官员还没有结果,若这些人真是有人安排的,那这十几年已经渗透到各州府。 何况这只是预测之外的,那预测之前的有多少呢? 光是想想,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 许戈逐一打量名单,“这些人倒未必全是他人的棋子,老胡会逐一调查清楚的。” 宫里的消息仅是只言片语,适逢苏禾下午要出诊,连午休都来不及,换完衣服直接走了。 她前脚刚走,许戈从床上坐起来,沉声道:“凶宅那边情况如何?” 阿九如实禀报,“据最新消息,那几头猫狗日夜被圈养,比刚进来时虚弱不少。” 心中猜测成真,许戈冷笑道:“火候差不多了,把咱们查到的消息布散出去。” 欠许家的一百多条人命,也该是往回收割的时候了。 延福殿。 大理寺两名官员垂首候命,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 大理寺少丞微向一步,呈报道:“皇上,绣品起火已经查明,是有人在绣品上涂抹了磷粉,磷粉在温度较高时突然自燃,故而绣品才会起火。” “所以,他是想借此烧死朕吗?”额头青筋暴起。 “臣适才询问过五皇子,绣品自绣庄取回府时,他跟王妃还用灯火验过变色绣,当时绣品是没问题的,此后便一直由管家锁在柜子里,直到进宫前才被取出,臣已经下令缉拿管家及绣庄的人。” 皇帝抬眸,突然问道:“仙女石的事如何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晋王哭了 寺卿跟少丞对望一眼,眼中闪过复杂,欲言又止。 “说。”太后寿宴闹出火灾,皇帝心烦意乱,脾气风雨欲来。 少丞如实禀报道:“较刚圈养时,猫狗的身体明显虚弱许多,尤其有孕在身的严重掉毛,还有几处出现溃烂。昨晚请大夫解剖了一只狗,腹中的胎儿严重畸形” 这些动物在圈养前都检查过,身体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今却在短短时间急速生病衰竭,足以证明那块石头确能杀生。 这事本来还得再斟酌,如今皇帝问起来,只能照实情说。 皇帝的心骤然一击,他豁然站起来,谁知起来得太猛,身体摇摇欲坠。 周福海向前扶住他的身体,“皇上,龙体要紧。” 皇帝推开他,怒道:“查,一查到底,他真要是忤逆犯上,朕绝不轻饶。把这逆子押进宗人府,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 大理寺跪地接旨,两案并查片刻也不敢耽误。 皇帝跌坐在龙椅上,这逆子真是胆大包天,十几年前就敢谋害他,真是其心可诛。 见他面红脖子粗,周福海胆战心惊,“快,宣御医。” 皇帝头痛欲裂,“你们都出去,让朕静静。” 一众太监低头退出殿内,皇帝闭眼揉着太阳穴,谁知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怒道:“朕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吗?”真是大胆,连奴才都敢忤逆他了。 抬眼,却发现是晋王。 晋王神情愤怒悲伤,他走进来“砰”地跪下,连声音都在发颤,“父皇,您赐给儿臣的太湖石真能杀人吗?” 皇帝一噎,“朕也不知,朕要是早知道,又怎么会把它赐给你。” “儿臣此来并非责问,能替父皇挡灾,儿臣就算是死都无怨。” 说着说着,晋王哭了。 皇帝五味杂陈,“这事委屈你了。” “儿臣不委屈,儿臣只是恨背后之人太恶毒,还请父皇一定要严惩。” 晋王边哭边解冠,青丝墨发披肩,皇帝愕然不解,心思他殿前失仪的恶习癖是否又犯了,谁知他竟然用力拔下一块头皮,露出光秃秃的智慧之顶。 皇帝震得眼睛瞪圆,“你你怎么会这样?” “父皇,就是那块石头害得儿臣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晋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当年我住进王府不久,就开始脱发,脾气变得焦虑暴躁,我彻夜睡不着觉,后来哪怕搬出王府,我的病非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以至于那次会在殿前失仪。 父皇,我自觉无颜见人,这几年在绥州连府门都不敢出,要不是这次回京给皇祖母过寿得知真相,儿臣真是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还请父皇明查,儿臣要是没被那块石头伤害,是绝对不会殿前失仪的。” 到底还是父亲,此时看到晋王流泪满面,皇帝忍不住动情了。 他起身走到晋王面前,看着他的智慧之顶,心中柔情溢出。 “父皇。”跪在地上晋王抱住皇帝的大腿,痛哭流涕道:“儿臣心里好苦啊,儿臣真是不孝,这几年也没能替您分担。” 皇帝拍拍他的肩,“放心,朕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你清白的。” 短短几年,晋王变化很大,想当初他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后来借酒消愁荒废度日,如今连头发都快掉光了。 这个儿子他还是了解的,确有经国之才,但少了敬王的果敢跟野心。 他的头顶实在辣眼睛,皇帝轻叹道:“这病能治吗?” “天见可怜,儿臣不久前遇到名神医,经过吃药调理已经陆续在长,再过不久就能长齐了。” 目的已达到,晋王将假发重新戴好,他擦着泪哽咽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儿臣此次回京是给皇祖母过大寿的,本来寿诞过完就该回封地,没想到竟出了这等事,御医说皇祖母受惊吓身体很差,儿臣再想陪陪皇祖母,等查出害皇祖母的人,儿臣即刻返回封地。” “你皇祖母一直念叨着你,你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多陪陪她老人家。” “谢父皇。” 看着晋王托着假发冠出去,皇帝只觉得心塞。 这一折腾皇帝也累了,头晕目眩的刚想休息,谁知敬王也来了。 敬王是来请罪的,“父皇,儿臣刚听了仙女石的事,心觉惶恐不安,特来请罪。” 说好听是请罪,说难听是推卸责任,皇帝静静听他说完,“你倒是有心,连送朕的寿礼都由老五给的,让朕说 你什么好?” 敬王惶恐,“儿臣那段时间生病,加上忙于公务,五弟心疼儿臣便替我主张了。此事是儿臣失职,还望父皇治罪。” 皇帝不想听这些,“既然你都来了,就那议议这事吧,是老五做的吗?” 敬王心惊,“父皇,老五文韬武略是差了些,可论忠孝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这人爱广交朋友,极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还请父皇明查。” 皇帝心里肚明,敬王跟老五是什么关系,也没再多说,“大理寺会查清楚的,朕有些乏了,你跪安吧。” 晋王的马车停在南宫门角落,他掀起帘子看着敬王骑马离去,冷嗤道:“雷先生,你说他替老五求情,是真心的吗?” 雷五胸有成竹,“朝堂内外皆知他跟五皇子关系好,如今出了这等事,他要是不出来求情,其他朝臣会怎么看他?不过做做样子而已。” 晋王心急道:“这事能把敬王坐实吗?” “王爷不必心急,敬王经营多年,想连根拔起谈何容易,咱们得先把他的枝桠砍了。” “今天按雷先生说的做了,父皇确有心软的迹象,但始终没开口让我留下,若等皇祖母的病好,他还是执意让我返回封地呢?” 雷五道:“王爷,王妃之位悬空多年,而太后又百般心疼你,怎么忍心你再孤苦伶仃呢?选妃可不是易事,没个月哪能定下来。” 晋王这才露出笑意,“谢先生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钦天监疑云 到了晚上,老五的消息就过来了。 皇帝对五皇子的态度很坚决,家眷已经是被大理寺看押在内府邸之内,管家被带到大牢施于酷刑。 案子还没有结果,但皇帝的态度已经鲜明,而这种态度又来源于钦天监左宗翰。 左宗翰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刚好就在许戈圈画的名单之内,他只是贡士出身,殿试没挤进三甲,成了太史局的吏员。在藏书院扎根几年,对天文地进很有研究,因缘际会成了上任监正的得意门生,直到四年前官拜监正。 钦天监,官职虽然不高但地位太过特殊,无论哪朝哪代都深得皇帝信任,左宗翰有好几次推演灾吉,替皇帝消灾解难。 这次也是他夜观天象,推算出觜宿星有漾,才让皇帝躲过火灾。 正因为他的话,也让皇帝对五皇子的疑心更加深了一层。 许戈冷笑,皇帝本就疑心病重,而左宗翰将人祸天灾完美结合起来,想让人不相信都难。 他如此能掐会算,怎么不直接把凶手算出来呢? “上位监正是怎么退的?” 阿九答道:“上任监正是突然告老还乡的。” “还活着吗?” 阿九稍作迟疑,“他辞官不过六十而已,按理还活着。” “不管用什么办法,把他找出来。” 等阿九离开后,苏禾才好奇道:“你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你不觉得左宗翰深得皇帝信任的套路,跟肃王如出一辙吗?” 五年前,皇帝到泰山祭天,祭天活动本该由监正主持,不料监正身体突发不适,便由左宗翰代为主持,他在祭天主持中呼风唤雨,引得朝臣惊赞连连。 苏禾诧异,“真能呼风唤雨?” “要风得风,求雨得雨,这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被百姓津津乐道,甚至还被奉为天赐神官。” 这熟悉的配方,这原来的味道,逗得苏禾忍不住笑了,“所以你怀疑这是他上位的手段?” 泰山之巅,天气突变实属正常,如果他提前知道变化,再掐准时机的话,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 不管怎么说,自泰山祭天之后,左宗翰就深得皇帝的心,而原来的监正则慢慢失宠,没过多久就告老辞官。 仕途就是如此,上位自然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苏禾本来没往心里去,但是许戈却神情严峻,她顿时就觉得事情不对味了。 “小冤家,你又怎么了?” “我父亲跟老监正私交不错,他对朝廷忠贞不贰,而且家里至亲早就亡故,不过六十而已,何谈养老呢?” “或许他养了头白眼狼,心寒而辞官呢?” “左宗翰弄虚作假毋庸置疑,但依老监正的性情,他应该会揭穿而非辞官。” “或许左宗翰背后有人撑腰,威胁到了他的性命呢?”苏禾越想越不对劲,“你怀疑你家的事,跟左宗翰有关?” 许戈只是怀疑,但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很明显,不管绣品失火的真相如何,左宗翰的一句话就已经影响到了皇帝的判断。 疑心病就像一把刀子,一旦捅进心口,只会越扎越深。 找一个失踪四年的人,犹如大海捞针,许戈稍加思虑道:“老监正跟曹国公有深交,你找机会帮我问问。” 不回京都不知水深,苏禾跟着严肃起来,看来许家的事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孙女婿还没着落,曹国公愈发惜命,风雨无阻来针灸。 得知苏禾要找老监正,曹国公顿时警惕起来,“你找他做甚?” 苏禾摸了摸鼻子,“不是我要找,是你家许侄要找。”曹国公打量了她几眼,沉默半晌才道:“看来许侄对你是深信不疑了。” “是是是,我现在洗心革面了,爱你家许侄爱得死去活来,背叛谁都不会背叛他的,你老还是快点说吧。”一个个的怎么回事,对她咬牙切齿的,好像是她杀了许戈全家。 许狗咋就那么招人稀罕呢! 曹国公深深叹了口气,唏嘘道:“我早两年到处游历,还真见过老监正一面。他在滇川一家深山寺庙修行,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就是给你送松茸的那位?” 曹国公点头,“早前相遇,我们聊了很多旧事,期间还提到许家的事,他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后来也没说什么。” 晚了一步,线索又断了。 苏禾有些不甘心,趁着四下无人,低声问道:“恕晚辈冒昧问一句,国公爷您当年为何激流勇退?” 提起这事,曹国公感慨道:“我这人比较看得开,不像老许憨憨的一根筋。” 其实他当年跟老许委婉提过,奈何老许一门心思保家卫家,脑子压根不往别的地方转,否则许家也不会落得如斯下场。 “你是突然顿悟的,还是有人提醒?” 这话问的,曹国公都不知如何回答,“我心生退意已久,但毕竟兵权在握,说没有留恋是假的,也是老监正私下提了句,我才茅塞顿开的。” 曹国公也是人精,很快他就生产怀疑,“你是说有人借天象怂恿皇上?” 苏禾拿不准,“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这就不好说了,曹国公反复回忆着跟老监正重逢后的话,当时两人喝了很多酒,无意间提到许家遭遇时,老监正突然痛哭流涕,当时还以为是缅怀老许的不幸,如今想来更多的是悔恨。 皇帝本就忌惮老许,如果有人以天象来挑拨,那真是极有可能的。 坐在回府马车上,曹国公神情紧绷。 他还没完全信任苏禾,所以话只是说了一半。分别之前,老监正曾语重心长道,许家将星陨落,但仍有一线之机,关键是要找到贵人扶持,否则不过垂死挣扎而已。 第三百九十三章 你要跟魔鬼同行? 当时老监正紧握住他的手不放,曹国公有片刻的恍惚,他以为老监是在暗示,那个贵人就是自己。 这些年之所以修道云游,除了想打开见识以外,主要还是想打消皇帝的忌惮。可他还是高看皇帝了,老曹家迟早是要挨刀的。 冒险到沙县找到许侄,想不到反倒被拒绝,再后来知道他双腿好了,曹国公才确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许侄的贵人并不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是要将那个贵人找出来。 他打算找个机会跟许侄见一面,将贵人的事告诉他。 下午病人不多,加上大姨妈造访,苏禾寻思要不要翘班,谁知万梓汐又来了。 她最近对脂粉沉迷,又拿新品过来。 这次做得不错,苏禾再打算磋磨她几次,确定不是三分钟热度,或许就能合作了。 肚子抽搐一下,她突然想到个主意,从包里取姨妈巾给她,“你瞧瞧这生意能做吗?” 用棉布做的长方形布包,捏了捏挺软的,里面似乎是棉花,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味,底下有两条细长的油纸,撕开一看竟然带有粘性。 万梓汐好奇道:“这是什么呀?挺好闻的。” 苏禾看着她笑,“这东西好卖,咱们每个月总有几天要用的。” 万梓汐皱眉,盯着好久才恍然大悟,想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气得往苏禾身上一扔,嫌弃道:“你真恶心,这种东西谁会买。” “那你平时用什么?” 万梓汐家境优越,用的自然是上等的棉布,府中的下人应该是草木灰,但是这种事为什么要拿出来讨论? 不过即使是棉布,那几天她也得乖乖在房间待着,除了走路不方便还怕突然侧漏。 像苏禾这种流血还要出来赚钱的怪物,万梓汐真是佩服得厉害,“姓许的好歹也是侯爷,怎么有脸吃你软饭?” “自己赚钱自己花,别老想着靠男人。”苏禾倒了杯水在棉布上,瞬间被吸得干净,“你就说做不做吧?” 有钱赚肯定想做,但万梓汐还是尴尬,“这做出来卖给谁啊?” “我在里面加了药粉,可以抗菌止痒的,用了还能预防妇病。”苏禾早就想好了,“好些花楼的会来找我看病,到时先卖给她们。” 京都花楼可不少,刚好自己跟好些人的关系还可以,绝对是不愁卖的。 “真金不怕红炉火。”苏禾给她递了两片,“等你试了再说,到时你不做,我就自己单干了。” 想着自己也快来了,万梓汐尴尬地收了,“你要是干了这个,那我的胭粉怎么办?” “买得起脂粉的都是有钱的,到时刚好私下推荐给她们。” 万梓汐觉得,要是亲爹知道她卖这个,肯定会把她打死的。 但是现在她想钱想疯了,反正清乐侯夫人都不怕丢脸,她有什么好怕的呢。 谈好正事,万梓汐就开始扯八卦,“苏禾,你大仇得报了。” 苏禾不解,“怎么了?” “苏明澜死定了。”万梓汐满脸兴奋,“今儿一早,蒋府就被大理寺包围,全家上下全部锒铛入狱。” 苏禾诧异,陨石案确实跟蒋家有关,但毕竟证据不充分,大理寺的人不可能查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吧,五皇子的侧妃是前朝余孽,想借太后贺寿烧死皇帝,昨晚她就招供了,连管家也是帮凶。” 苏禾:“”这跟蒋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这侧妃就是昌平男爵的远房表亲。当年为了攀附五皇子,蒋老爷就在远房族亲中选了个年轻貌美的,牵针引线介绍给五皇子,当年纳礼册封,还是蒋老爷年保的媒,如今她狼子野心行刺皇上,这笔账自然得算到蒋家头上。” “那五皇子呢?” 这个万梓汐就不敢胡说了,她附在苏禾耳边低语,“听说侧妃是个有手段的,把五皇子迷得神魂颠倒,忽悠他做了不少糊涂事。”言外之意,五皇子心知肚明,并参与其中。 “听说你之前御赐的府邸,那蹲太湖石也是侧妃的主意,借敬王的手献给皇帝的。”万梓汐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说你的运气真好,偏偏那凶宅被雷劈了,要不然你住进去肯定也会被那蹲石头杀死,那咱俩就不能成为朋友了。” 苏禾奇怪,“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万梓汐讪笑,“只要能牵连到苏府的,我爹的消息都很灵通。” 苏禾想说,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女儿,什么都敢往外说。 万梓汐警告道:“我就 你一个朋友,也只对你说了,你可不能往外说。” 幸亏她识人眼光还行,否则是要遭社会毒打的。 苏禾诧异,许戈的情报向来很快,怎么这次会没点动静呢。 等回到家,看到他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把火是他的人拱的。 许戈瞟了她一眼,“你怪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五皇子被人利用是不争的事实,即使没有许戈这把火,他也不会有好下场,何况两家还有血海深仇。 许家一百多条冤魂,他们又该向谁要公平? 苏禾不解,“那个人既然下了套,应该就有办法收割五皇子,你为什么还要出手呢?” “这是他抛的橄榄枝,不过用来试探我而已。”这张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编织了,五皇子只是送给自己的见面礼而已。 苏禾搂住他的肩,担忧道:“你是要跟魔鬼同行吗?” 许戈握住她的手,“苏禾,其实我一直都在地狱,只不过是你让我见到丝亮光而已。”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互相合作又能如何呢。 “可是,他可能也是你的仇人。”苏禾将曹国公的话转述给他,“左宗翰处心积虑上位,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无所谓,我们互为敌人,就看谁能活到最后而已。”许戈轻轻捏着她的脸,“害怕吗?” 苏禾倚着他下巴,“嗯。” “哪天我没能力保护你的时候,就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不会让你死的。” 即使如此,苏禾胸口还是闷闷的,不过谁让她没得选呢,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抱紧就行了 昌平男爵府的事,让柴氏犹如天崩。 她的女儿连二十不到,以后还有大把的好光阴,怎么就摊上这种祸事? 柴氏这才意会过来,怪不得苏定昌突然翻脸疏远,原来他早就听到风声了。真是好狠的心,要送亲女儿去死啊! 柴氏心急如焚,哭肿了眼睛都没想到办法,她知道苏定昌会避着自己,但身为母亲她只能硬着脸皮去求。 在书房等到深夜,苏定昌才拖着疲惫的身影回府。 柴氏扑通跪在他面前,悲痛道:“老爷,明澜是咱们府的嫡女,咱们的第一个孩子,你怎么也得想想法子救救她。” 苏定昌推开书房的门,“你进来。” 柴氏战战兢兢,随手将门关上。 苏定昌头痛欲裂,“从现在起,府内不准任何人私议此事,你也不能去求人走关系。” “可是” 苏定昌不耐烦地打断,“没有可是。五皇子犯的是谋逆罪,即使他有被利用之嫌,但这是皇帝的逆鳞,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处置,你以为他会放过一个大臣的女儿吗?你要是不听劝到外面奔走,将澜儿从牢里救出来,那就是犯了结党营私之嫌。” 柴氏摇摇欲坠,悲痛道:“那就没办法了吗?” “谋逆是重罪,我能保住这个家不被株连就不错了,澜儿只能听天由命了。” 柴氏失声哭痛。 苏定昌心烦意乱,蒋家这门亲对自己非但没用,反而还折进去一个女儿,如今出了这等事,皇帝会怎么看他还不好说。 皇帝此时也头痛欲裂,陨石的事早就已经查清,绣品失火也不难查,严刑之下该招供的都招供了。 真是他的好儿子啊,帮着前朝余孽来害自己性命。说他冤吧,他还真不冤,早几年就知道侧妃是余孽,偏偏被美色迷了眼,不但替她隐瞒身份,竟然还愚蠢到拿她的绣品来贺寿。 这等愚蠢之人,留他有何用? 事关皇家颜面,大理寺等人垂首待命,谁也不敢擅言。 周福海见皇帝迟迟不出声,润了润嗓子道:“皇上服药时间到了,要不众位到殿外稍等?” 众臣领命,到殿外侯命。 皇帝倒在龙椅上,用手轻捶着额头,这个孽子啊! 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直到深夜。 皇帝坐直了身体,“来人,拟旨。” 一炷香左右,周福海带了两道圣旨出来,“众位大人辛苦了,皇上已经歇下了,众位按旨意行事即可。” 大理寺卿等人领旨,看清旨意时虽有惊讶,但也在意外之中。 来姨妈不舒服,苏禾睡到晌午才起来,恹恹吃着早饭。 许戈也猫晚了,早午饭一块吃,“五皇子的案子结了。” 如此神速?苏禾被惊道。 “五皇子及皇子妃囚禁宗人府,侧妃赐毒酒,其余涉案人等一律处斩,十天后执行。” 到底是亲儿子,终究舍不得杀,于是将震怒转嫁到蒋府及族亲,男丁均处斩刑,女性及幼童流放岭南。 几百条人命,怎么感觉比切豆腐还容易呢? 苏禾唏嘘道:“这么说来,蒋家算绝了?” “朱氏母子倒算走运,之前蒋盛文心存妄念,以为苏定昌能替自己复职,一意孤行将母子俩赶出府。那朱氏也是聪明的,听到风声就立即逃了。” 不管怎么说,五皇子没有经国之才,但经商赚钱的能力却不差,这几年没少替敬王揽财,如今他被囚禁宗人府,也算断了敬王一条财路,还在皇帝面前刷了波负存在感。苏禾吃着饭,突然问道:“许富贵,你的仇人到底有多少?” 许戈冷笑,“不少。” 唉,看来是没好日子过了。 来吧,有请下一具尸体! 许戈被她逗乐,“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用担心我的事。” 夫妻同体,真要是能做到不担心,苏禾早就天高任鸟飞,哪还会跟他回京呢。 她反复琢磨曹国公的话,觉得许家灾祸不止“狡兔走,走狗烹”那么简单,老监正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无力阻止才辞官隐世的。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 此次回京,无论是凶宅还是肃王的神预知,或是悦福来火灾牵出的种种,许戈发现背后一双无形的手,在主导并推动着事态的发展。 这是一盘棋,一盘长达十几年的棋局,许家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这盘棋,看似执棋的人是皇 帝,他坐稳帝位便将屠刀挥向有功之臣,扶持新生势力。 这段时间,他的人暗中将新旧势力更替查了个遍,发现很多有趣的事。 有寥寥旧臣在受尽帝宠风光无限时,有趁病急退保存实力的,有守孝辞官逍遥游的,而那些被各种理由诛杀的世族中,或多或少有漏之鱼,甚至是李代桃僵的,他们的血脉得以保存,仇恨也就延续下来。 那不少新生势力,他们甘当屠刀,踩着旧臣白骨往上爬,成为皇帝的肱骨之臣。 苏禾听得毛骨悚然,真有那么一个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间?借皇帝之手斩除旧势力,再提拔新生势力,看似赢的是皇帝,最后两拨势力都为其所用。 “如果真有个人那么厉害,为什么要等十几年,而不早早将你许家纳入囊中呢?” “我父亲愚忠,早年还跟皇帝结拜过,他不会背叛朝廷的。” 若不能为所用,只能除之而后快。 苏禾眼皮跳,“现在咱们是不是成猎物了,被猎人赶进京都这座狩猎场?” 许戈颔首,“这盘布了十几年的局,人人都是猎物,却个个都是猎手。”谁能活下来,各凭本事罢了。 “那你会保护我吗?”苏禾既害怕又有些嫌弃,“你的腿瘸了,肯定没别人跑得快,挨刀中箭的几率比别人大,我要不要先找棵大树躲起来?” 许戈:“”她能不能严肃点? 怎么严肃嘛,搞得悲戚戚的,反正狩猎场不进都进了,哪怕明天就要死了,起码今天别那么压抑。 “谁悲戚戚的,我这叫运筹帷幄。”许戈斥道:“我这棵够大,你抱紧就行了。” 喔,苏禾乖乖抱紧他的腰,“好粗。” 许戈:“”这货真的是,他迟早被她带到沟里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先把茅坑给占好 等把她弄睡了,许戈继续梳理情报。虽然心中已有猜测,且八九不离十,但他还是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才能将局势扭转过来。 苏禾累坏了,趴在他身边有了微微的鼾声。声音很轻,许戈并不觉得烦,而且觉得格外踏实。 曹国公已经暗中将“贵人”的消息透露给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找出来。 许戈嘴上没说什么,心想真要有这么个贵人的话,可能这个贵人此时此刻正睡在他身边。 深邃凌厉的目光落在苏禾的五官上,不觉得变得柔和起来,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白皙的肌肤。 苏禾,你真要是猎物,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猎物! 晋王自从抱着皇帝的大腿哭过以后,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托太后病重的福,他亲尝汤药服侍左右,皇帝早晚都会过来请安。雷五是掐指神算,太后真跟皇帝提了纳妃的事。 “晋王妃贤惠又孝顺,哀家还记得她时常进宫请安呢。”太后的眼泪说来就来,哽咽道:“这么好的一个人,说没了突然就没了,指不定就是那陨石害的。老五可真是唉不提也罢,晋王这些年也遭了不少罪,后院哪能没有女主人,还是得娶门亲才行。” 晋王妃病故已久,加上陨石杀人之事,皇帝对晋王不觉间起了内疚之心,然后又想到他的智慧之顶,心便柔软起来,“你可有心仪之人?” “儿臣的婚事,全凭父皇做主。” “这可不行,还是你自己先挑,选中了告诉朕就行。” 晋王当然想挑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但同时也谨记雷五的提醒,“母后病逝已久,儿臣又远居绥州,一时间也没有好人选,还是请父皇做主,儿臣没有任何异议。” 见父子俩推来推去的,太后忍不住开口了,“既然你们都拿不定主意,不如就让哀家替晋王掌掌眼,挑个能贤惠持家的。” 皇帝此举只是想试试晋王,看他是贪色还是图权,但既然太后开了口,便没再说什么。 等皇帝一走,太后握住晋王的手,心疼道:“你放心,皇祖母肯定挑个能帮你的。” 晋王孝顺道:“这事不急,还是等皇祖母的身体养好再说。” 太后心中有数,这婚事怎么也得挑到能让晋王留京才行。这得好好挑才行,必须要能助晋王一臂之力的。 连着下几天春雨,总算迎来晴天。 苏禾早早巡查病房,一个个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她也挺期待的,毕竟培养老八太不容易了,不过身份摆在那,她也不能到现场去看。 熬到中午左右,一群考生结伴而归,有落寂也有欣喜若狂的。 几个考生冲过来,“苏神医,我中了,我中了!” “苏神医,我也中了,我高中了!” 贡士名额只有五十个,而二十几个住院重伤的,竟然中了有六个。苏禾只能感慨,悦福来这把神奇的火,真的是拣着人烧的。 考生对苏禾感激涕零,甚至还有当场下跪的。当初要不是有她的极力救治,以及孜孜不倦的鼓舞,他们就真的坚持不过来了。 苏禾淡然将他们扶起来,“宝剑锋从磨利出,你们有今日的成果,最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是你们不抛弃不放弃才争取来的。” 即使如此,考生心知肚明,这份恩情会铭记在心。 苏禾跟他们客气,但贺开山就不同了,热情祝贺之余还暗示了。 考生们秒懂,庆祝之后纷纷到太医署联名请愿,太医署斟酌之后就将折子递上去。 折子送到皇帝手上时,连他都诧异不已,还以为一场火灾会让这帮莘莘学子全军覆没,没想到竟然有十名考进前五十,尤其是手被烫伤的穆敬齐,总算没浪费他的血玉生肌膏。 “这次救治,清乐侯夫人可有功劳?” 周福海躬身向前,小心道:“皇上,听说清乐侯夫人居功不小,沈家医馆也有出力,其他医馆也有不少赶过去救人的。” 皇帝想了想,“这次救治民间出力不少,既然要嘉奖就不能厚此薄彼,要太医署列个单子按功行赏。”周福海接过朱批的折子,命人送回太医署。 皇帝召来暗卫,“重新调查这批入围的贡士,朕要知道他们是心向朝廷,还是贵族权贵的棋子。” 抢人收徒是惯例,要是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绥州秋试跟悦福来的火灾,都在无时无刻警醒他,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长了。 这个天下是他的天下,这个朝堂是 他的朝堂,他的臣子得忠诚于他。 下午刚开诊,简庭宇挂号进来,看苏禾神情比较复杂,“这次考试,我排到第三十六。” 苏禾当然是恭喜他。 简庭宇想说什么,可除了谢谢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禾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希望他最好别说。 犹豫再三,简庭宇最终是没说,拿着几剂药离开。 老八考了第五,苏禾有些遗憾,但好歹还是挤进来了,接下来就看殿试的表现了。简庭宇倒挺出人意料的,从绥州秋试的十七名,挤到春闱的三十六名,这确实是匹黑马。 说起来最牛逼的还是穆敬齐,手都被烫成猪蹄了,他居然还能考第一,果然是被金手指点中的。 抢人大战就此拉开剧幕,收女婿的,收门生的,上门拉赞助的,各种乐此不疲。 曹国公也不例外,趁着复诊的机会想探探许戈的口气,毕竟老八考到第五已经非常优秀了。 他的意思是,如果老八愿意,他就要开始去运作了,不管他殿试考到第几,先把茅坑给占好。 苏禾哪能做这个主,只能替他传达。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不再替他擦屁股 晚上吃饭时,苏禾把曹国公的打算说了。 许戈没说什么,直到晚上两人躺床上,他才开口道:“这事不急,等殿试以后再说。” 外头抢得就快打群架了,有人甚至已经拿到老八的第一手资料,年轻未婚长得帅,有闺女的已经派管家打头阵,包括简庭宇也不例外,以前是别人挑他,现在换他挑别人了。 奈何简庭宇谁也看不上,家里气得跳脚,偏偏愣是不点头。 徐夫人知道他的心结在哪,嗟叹之后反过来宽慰爹娘,“咱们别自作主张了,要这家不要那家的,到时别好处没捞到,反而把人给得罪了。” 徐父徐母心有不甘,谁知徐夫人却道:“你们可别忘了客栈火灾的事。” 这句话,总算平息了风波。 这便是徐夫人的远见,到底是县令夫人,跟随丈夫在官场数载,况且她对弟弟有信心,等将来谋得好职务,还怕找不到更适合的吗? 平心而论,苏禾觉得老八要是能做曹家女婿,绝对是双赢的。 许戈老神在在,“绥州舞弊已经触碰到皇帝底线,若没有悦福来火灾,这事或许就这么过了。火灾看似意外,但皇帝已经起疑,这时候就看谁蹿得高了。” 官场的勾心斗角,真是防不胜防,连皇帝都跟大臣玩起了捉迷藏。 “职缺可以等,但两人有没有可能,总得给个准话。” “娶媳妇的又不是我,我哪能替老八做主。” 苏禾好奇道:“老八就没跟你透露过?” “他那人你还不清楚?”什么都闷在肚子里,还想让主子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说来说去,还不是许戈说了算,哪天要是他让老八娶头猪,估计老八都照娶不误。 曹国公老人精了,苏禾一张嘴他就明白了,心惊道:“还是许侄看得通透,我差点犯糊涂了。” 老八那边严格执行命令,不管谁过来一律不交结不得罪,潜心准备殿试。 别家抢婿抢得欢,苏家为女婿操碎了心。 苏明澜三母女流放在即,苏定昌疏通好关系,让柴氏偷偷进牢房见上一面。 使了银子,柴氏低调地去牢房跟苏明澜见面。 苏明澜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短短时间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变得骨瘦如柴。她是高门贵女,所有的人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如今却被扔到到处是蟑螂耗子的牢房,连牢头都对她冷嘲热讽。 她又没犯什么错,为什么上天要待她如此不公? “母亲,你快想法子救救我,我不想死。” 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凡有法子,柴氏肯定是要救的。可正如苏定昌所说,皇帝连自己儿子都处理了,谁敢求情? 岭南苦寒,一路山长水远,这一去怕是永远都见不上了。柴氏趁人不注意,给她塞了把金豆子,“藏好,路上才能好过些。” 时间短暂,狱卒很快就过来催,苏明澜哭得歇斯底里,绝望地喊:“母亲,是苏禾害的我,是她害的我今天这般下场,母亲可要替我报仇。” 柴氏当然知道,女儿今日的不幸,苏禾才是始作俑者。 从牢里出来,柴氏坐着马车晕晕沉沉到府门口,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聒噪声。 掀开车帘一看,府门聚了帮衣衫破旧的乞丐,男男女女总共几十人,吵吵闹闹跟菜市场似的。 “把苏定昌叫出来,我是他的大舅子。”其中一中年男人身穿补丁,脚上的布鞋破了两个洞,连脚趾都露了出来,嘴里不停地叫嚣着,“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为了资助他上京考试,我们把所有的身家都给了他,还把妹妹也给了他,如今他飞黄腾达就把我们给抛弃了,他还是不是人啊?” 车夫呵斥道:“你们是谁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可以胡闹的地方。” 赵大勇回过头,刚好看到柴氏从车里走下来,这衣服料子一看就是值钱货,当家主母的行头啊。 当然,他也看到她眼中的嫌弃跟蔑视。 这一路千里迢迢的,苦累就不说了,路上还遇到劫匪,所有的盘缠都没了。一家子是硬生生走到京都的,要不是苏定昌做的孽,他们也不用遭这份罪。赵大勇毫不客气道:“你就是苏定昌的妻子?” 柴氏皱眉,“我是,不知你们是?” 赵二勇将赵大脚的灵位从包袱里掏出来,威喝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苏定昌的元配了,我妹妹才算他的元配。” 赵大勇耐着性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一遍,然后问道:“你明白了吗?苏定昌 在沙县跟我妹妹定过亲,我们才资助他上京赶考的,谁知他考中了就翻脸不认人,我妹妹不但给他生了个女儿,甚至连到死都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总言而之,要钱要富贵是其次,为了完成妹妹的遗愿,苏定昌必须要娶赵大脚进门。 堂堂首辅,娶块灵位进门? 看热闹的越来越多,苏禾也在人群之中。 徐达忍笑,低声给苏禾解释,“夫人放心,咱们的人洗脑很成功,还扮成劫匪抢了他们的钱财,他们现在积了满肚子的怨气,非得把苏定昌活撕了不可。” “这帮人举家进京是为了荣华富贵,只要苏定昌钱给的够,他们很快就消停了。” “哪能这么便宜苏定昌呢。”徐达鸡贼道:“我的人告诉他们,苏家人可不好对付,想要如愿拿到补偿,就得把事情闹大了,他们有一帮人去了监察史,直接把苏定昌告了,说他骗人钱财奸淫少女。” 苏禾:“” “虽然定不了他的罪,但搞臭他肯定不成问题,而且这帮人是吸血鬼,不吸干他的血才怪。” 苏禾都找不到夸他的词。 柴氏因为女儿的事,本就心力交瘁,如今又出来一大帮乞丐,真的是气血往脑门冲,整个人天旋地转,趔趄两下往地上栽 眼瞎的不是女儿,而是她自己。 个个都说自己是元配,她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现在连死人都跳出来,要争当家主母的位置。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替苏定昌擦屁股了。 柴氏一头栽在地上,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怎么就怀上了? 嬷嬷惊叫,众人七手八脚将她抬进府。 赵大勇那帮人也想冲进去,却被管家调来的家丁死死堵在门外。 赵家仗着人多有恃无恐,府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苏家却始终没有人出来主持大事,一则因为事出突然,二则这帮人实在蛮横无理,管事从侧门溜出来急匆匆向苏定昌报信。 穿鞋的怕光脚的,何况苏定昌自私至极,即使他舌灿莲花也说不过赵家几十口人。 奸人自有恶人治,如今柴氏假装晕倒不想插手此事,多半也是对苏定昌失望至极,不想再做擦屁股的事。 苏定昌鸡贼,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他是不会迎难而上的,苏禾转身离开坐等吃瓜就行。 柴氏被抬进院子,怎么掐人中都不醒,连府医过来施针也不奏效。 苏明茵是温室的花朵,向来有母亲护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急得抽噎不止。 老夫人那边也派人过来看,说是心绞痛,顺带把大夫叫走。 等大夫离开,柴氏才睁开眼睛,头痛道:“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 苏明茵惊讶,“母亲你” 那帮粗鄙蛮夷,她真是不知该怎么收场,也不想去收场了。苏定昌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救,她为什么要急着替他收拾烂摊子。 想到府前那帮人,苏明茵气得发抖,“母亲,那帮乞丐说的是真的吗?” 柴氏心凉,苦笑道:“谁知道呢,你父亲当年无钱治病,不也跟沈氏好上了。” 苏明茵想想都觉得丢人,“这要是真的,咱们以后怎么见人呀?” 见不见的脸都没了,现在京都这帮人说什么难听的都有,苏家是彻底活成了笑话。 话说老夫人这头,等大夫一走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怒道:“那柴氏真不出面处理?” 刘妈妈如实道:“晕厥了,到现在也没醒。” “我看她就是装的,这是故意在给我跟昌儿下马威。” “老夫人现在怎么办?”刘妈妈问道:“一直让这帮人闹也不是回事,要不你去劝他们离开?” “哎哟我的头啊”老夫人疼得嗷嗷叫,痛苦地躺在床上休息。 她也是个吃软怕硬的,对方可是有几十人,而且听说都跟家丁动起手来了,她哪敢出面啊,万一把她给撕了呢? 再说柴氏向来嫌她上不得台面,万一出门人没劝走,反而弄了笑话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像在农家可以扯着破嗓子骂人,谁声音大谁气势足就赢了。 柴氏才是当家主母,这事就该她出面才对。 苏定昌得知这事时,脸顿时黑了。都二十年的事了,他早就把当年沙县忘得彻底,更别提赵大脚长什么模样。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而且就那么一次,赵大脚怎么就怀上了?居然还给他生了个女儿,真是荒诞。 苏定昌是不相信的,赵大脚真要有他的骨肉,不早就找上门来了,何至于轮到赵家人拿着她的灵位上门来闹。 这帮无赖是讹定他了,不过好在赵大脚已经死了,当年的事口说无凭,只要自己咬定没跟赵大脚发生关系,谁又能耐他何? 苏定昌吩咐道:“没必要跟这帮人闹,先将他们带到客栈住下来,好吃好喝供着稳住再说,等事态平息下来我跟他们谈。” 管事刚走,没想到监察御史却寻了过来。 听到赵家人把他告了,苏定昌气得面红脖子粗,“这是污蔑,诽谤!” 事关首辅名誉,而且赵家说得有板有眼,监察御史自然得过来了解情况。 苏定昌将他请进公衙,等气消才解释道:“当年我确实得到过赵家五两银的资助,不过自得了功名我便存钱,后来托人捎了一百两给赵家,以感谢当年的资助之恩。我跟赵家姑娘清清白白,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怎么跑出个女儿出来?这事分明是讹诈,我会回去调查清楚的。” “兹事体大,还请首辅大人尽快查清楚,你们两家能处理最好,若赵家执意要告你,按律法我这边是要调查的。” 苏定昌嘴上应着,心里却想骂娘。这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即使是真的,那时他还没入朝为官,有什么好查的?再说他可是首辅,这点芝麻大的事都要查,这帮监察御史真是闲的。 这可不仅仅是监察御史的事,工部尚书得知消息后,还借公事往监察衙门走了趟,刚好目睹了赵家人状告苏定昌。 监察御史要是不查,岂不失职了? 心情好,苏禾特意亲自下厨,给许戈加鸡腿,“徐达这人挺狠的。” “护主有什么不对?”许戈理所当然,“你可是他的主子,自然得替你排忧解难。” 他也就说得好听,苏禾可没忘记徐达要把自己装麻袋扔岷江喂鱼的事。 其实苏家的事她自己能处理好,现在上演女婿把老丈人赶尽杀绝,苏禾心里只觉得怪怪的,别看他足不出户,实际外面虎狼环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飞只锅砸头上,偏偏他还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抽空出来帮她。 许戈看出她的心思,“这几年敬王风头无二,其他皇子优势不足,苏定昌私下跟他往来多了,而且我跟老丈人新仇旧怨,也算搂草打兔子。”当然,讨媳妇欢心最重要。 旧怨?苏禾怔然,难不成苏定昌还掺和了许家的事? 当然参与了,不过是奸佞之人附会而已,加上赠送个女儿替皇帝分忧。 苏禾唏嘘,原主能在许戈手下活两年多,她要感谢他不杀之恩吗?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顶多是坏了苏定昌的名声,苏禾也没打算拿他怎么着,只要苏家不来招惹自己,你一拳我一脚的差不多都就行了。 可她没有料到,事态远远超出意料。 第二天早朝之上,监察御史直接把苏定昌弹劾了。 苏定昌还以为第一个跳出来咬他的会是万历春,没想到竟然是监察御史,而且不仅是赵家的人,连早年柳氏沈氏的事也被拿到朝堂上。 当然,万历春也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还真撩起袖子下场咬他。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套了好几层遮羞布 皇帝因为五皇子的事,最近心情阴郁,谁知苏家家丑屡次被搬上朝堂。 尽管苏定昌咬定不认,但赵家人来势汹汹,不但拿出当年的定亲信物,甚至还将赵慈溪的棺材挖了出来,抽了两根骨头说要滴骨认亲。 公堂之上各执一词,皇帝听得心烦,想到近来苏定昌跟敬王走得近,自然也有心敲打苏定昌,下了停职调查的口谕,顺带杀杀那帮最近出来抢婿的朝臣威风。 真以为他老眼晕花了?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了什么? 堂堂首辅之臣,自身品行不洁不正,何以为辅臣? 苏定昌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朝堂,更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即使给他一个机会,也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寒窗苦读十几载,一路考到最后一关,换谁也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 当时只是想考取功名,谁也没料到能擢升到首辅,再说赵大脚也没有等他,她不但嫁人而且还嫁了两次。 回到府邸,他把管家叫进书房,“赵家人欲意何为?” 管家好吃好喝伺候着,赵家人终于亮出自己的底牌。赵家有五兄弟,需要苏家给每人在京都购一套三进的院子,另外每家再给五千两。 苏定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老夫人得知儿子被停职,激动的两眼一晕差点摔倒。 等她缓过气来,对赵家人好一顿破口大骂。 等冷静下来,她拉住苏定昌的手哽咽道:“儿啊,赵家人不要脸,他们现在是吃定你了。你要是出面,他们肯定更加有恃无恐,这事估计还得柴氏出面。” 解铃还需系铃人,确实不能任由他们闹下去了。他出面解决,只会让政敌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苏定昌在书房再三斟酌,权衡之下最终还是去了柴氏的院子。 柴氏还没从悲愤中走出来,得知苏定昌被停职感觉天都塌了。她恨透这个虚伪自私的男人,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她的命运早就从嫁进苏家那一刻,跟这个男人紧紧绑到一起。他如果倒台,在朝中没了权势,别说自己沦为彻头彻尾的笑话,坤哥儿的前途也毁了,明茵也别想找到好婆家。 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两个孩子谋条活路。 所以等苏定昌过来时,她咽下所有情绪,仍是平常那个通情达理宽容大度的主母。 跟赵大脚定亲,一直是苏定昌的心头耻辱。读书人都有几分傲骨,这是走投无路时妥协,故而哪怕这二十年来他对谁也没有提。 他从始至终都没想到要履行诺言娶赵大脚,所以当初给赵家的老家地址是假的,即使日后得了功名也未必能留任京城,根本不怕赵家人能找到自己。 当然,他没有愚蠢到将真相全盘托出,给自己套了好几层遮羞布,捡了些有得没的道给柴氏,然后握住她的双手,“当年我被逼无奈只能跟她定亲,可谁知赵家人手段卑劣,竟然将我灌的酩酊大醒送到赵氏房间,事后我追悔万分,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他内疚地望向柴氏,语气坦诚而悔恨,“我并非不想给她名分,可当年殿试结果出来已经是大半年以后,加上我大病几个月,后面又回老家一趟,等我派人捎钱给赵家时她已经嫁人,谁会料到二十年后赵家讹诈上门,竟还诬陷那孩子是我的,真是总之,实在是委屈你了。” 跟苏定昌同床共枕多年,柴氏哪能听不出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可想保住这个家不散,有些事她只能装糊涂,彼此撕破脸只会更难堪。 “老爷你已经仁之义尽,是赵家嫁女在先,而且还嫁了两次,如今又借当年的事来讹诈,分明是欺人太甚。” 苏定昌面露愤懑,“那可不是,若我是白衣出身,大可到衙门告赵家讹诈,可偏偏有官衔加身,这事若不尽不快刀斩乱麻,即使最后监察御史还我清白,咱家名声也已经毁了,能不能官复原职也两说。” “老爷放心,赵家人交由我来处理便是。”柴氏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眼神一转便道:“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老爷要思量了。” 苏定昌疑惑。 “赵家人若有心讹诈,为什么要过二十年才来?”柴氏深深叹口气,“赵家人匆匆嫁女,足以说明对这宗婚事不抱指望,而且沙县远在千里之外,他们是如何得知老爷官拜首辅的,一群赤脚白身还懂滴骨验亲,甚至到御史那告你,这背后若没有高人指点才怪了。” 苏定昌早有怀疑,已经让人在查幕后主使。 “老爷,此事只有你跟赵家知道,若是官场上的政敌,又岂会等到二十年才挖出来。”柴氏头痛地揉着额头,气馁道 :“我瞧这事多半是三丫头在背后搞得鬼,她在沙县住了几年,指不定早就跟赵家认识。难道老爷不觉得,自从三丫头回京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直在针对咱们家吗?” 柴氏的话,顿时让苏定昌脸色顿变。 这还远远不够,柴氏继续拱火,“虽说她不是说我亲生的,可我对她素来比亲生的还亲,吃喝哪样就不紧着她,可谁知她一回京就处处针对咱家,俨然跟我们有仇似的。 老爷再想想蒋家的事,那宅子十几年来住过那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刚赐给清乐侯就被雷劈,什么太湖石流血杀人,如今还牵连到明澜被流放,这一切都是三丫头在背后搞鬼。她就是报复蒋盛文娶明澜,还借此事让皇上对你起嫌隙,真是心思歹毒。”再说下去,苏定昌额头青筋暴起,苏禾这个忤逆女已经彻底疲许戈洗脑,留着她就是祸害,偏偏杀手组织的人还对付不了她,看来得另想办法才行。 看苏定昌面色阴沉离开,柴氏心中的怨恨才痛快了些。苏禾害得明澜流放,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处理苏定昌惹的烂事迫在眉睫,赵家如此明目张胆,无非就是仗着从棺材里挖了两根骨头。 赵家匆匆嫁女,孩子十有八九是苏定昌的种,柴氏让嬷嬷去请孙大夫。 第三百九十九章 打发叫化子呢? 孙大夫是老资历了,但滴骨认亲这事不好说,民间素来有这个说法,但提刑司却没有将验证法编撰进验尸册中。 既然有争议,就会有验证的方法,柴氏命人将自己养的几只彩珍珠鸡宰了。 一半生的一半熟的,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带上嬷嬷,柴氏去赵家人所在的客栈。 客栈很偏僻,而且赵家人粗俗不懂礼仪,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恶鬼似的,一天到晚不停地吃,而且还专点贵的,不过几餐而已就欠下大笔的账。 几岁的孩子吃得满嘴是油,肚子都滚圆里嘴里还说着,“叔叔,我还要吃。 “吃,敞开肚皮的吃,反正苏家有的是钱。”赵大勇蹲坐在客栈椅子上,大声吆喝道:“小二,再来二十份。” 光家赵家一家,就把客栈前堂好几张桌子都坐满。 柴氏径直走进去,沉着脸站在赵大勇面前。 赵大勇看她穿着富贵,浑身上下透着股高高在上的贵气,顿时便知是高门大户的主母,再抬头看她的长相,马上就明白过来,“哟,苏家总算舍得来人了,苏定昌那王八蛋呢,让他给老子滚过来!” 柴氏不屑跟他们逞口舌,让掌柜的开间上房,然后让赵家各房派代表来。 赵家五兄弟皆到场,提的要求比之前还过分,除了要宅子之外每家的补偿金涨到一万两。 柴氏一以挑五,从容望着赵家五兄弟,淡然道:“你们可知苏定昌已经被停职了。” 赵家兄弟显然不知道,闻言怔然。 “因为你们到御史处告状,皇帝一怒之下停了他的职,要是事情属实他就会被革职,拿什么给你们买房要补偿金?” 赵大勇怒道:“那是他活该,是他忘恩负义欺骗我妹妹,还害死我外甥女。” 赵家人纷纷起哄,凶神恶煞地拍桌子叫嚣,甚至还将赵慈溪的两根腿骨放在桌上,“这是铁血,苏定昌那畜死别想抵赖。” 柴氏不怒反笑,“滴骨认亲这种谬论你们也信?” “这是传下来的老规矩,天下人都知道,你们休想不承认。” 柴氏二话不说从衣袖内掏出短刃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骨头上。 赵家人刚被她的举动震惊,只见鲜血很快渗入骨头中,纷纷震惊到连嘴巴都合不上。 旁边的嬷嬷跟着割破手指,照样将血滴在骨头上,骨头很快也吸收了。 “请问你们外甥女到底有多少个母亲?” “你”赵大勇最先反应过来,怒目圆瞪道:“肯定是你们使了卑鄙的手段。” 柴氏不惊不燥,“要不你们也试试?” 赵大勇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割了自己一刀,血照样被吸引。 滴骨认亲的谬论被推翻,这可是对付苏定昌最有利的证据,怎么会这样呢? 赵家人纷纷傻眼,但孩子确实就是苏定昌的,而且当年还举行过定亲宴,御史尽可以去查。 “定亲宴不假,但当年苏定昌病得厉害,得了功名在京城养了大半年,然后又回了趟老家,等他托人去找你们时,才发现赵姑娘不但已经嫁人连孩子都生了。这事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 “你胡说八道!”赵大勇怒道,“真当我们乡下来的好糊弄?苏定昌他到京城之后又傍上药铺掌柜的女儿,而且他之前乡下就定过亲事,这分明是脚踏几条船,连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帮着他说话。” 赵家都是大老粗,说着就要冲上来找柴氏,柴氏坐得四平八稳,冷眼喝道:“来啊,你们今天最好把我打伤打残。公然殴打一品大员之妻,我倒官府会不会砍了你们的脑袋!” 被她这一喝,赵大勇等人还真有些虚。这些人本就官官相护,苏家恨不得找由头抓他们,而他们不过想要钱而已,犯不着真跟这娘们动手。 “掘人坟墓是犯法的,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你们为了讹诈连外甥女的棺材都扒了,你觉得官府会向着你们?” 赵大勇继续拍桌子,“我挖的是自家坟墓,犯什么法了?” 柴氏冷笑,“那你就尽管去问问。”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掘了坟心底虚,一时间僵持了。 双方都很清楚,滴骨认血被推翻,而苏定昌有没有托人回赵家,这根本就是无头公案,再说这是他入仕前的旧事,实际上赵家再闹也只能臭苏定昌的名声,别的还真不能拿他怎么着。 见时机到了,柴氏润润嗓子道:“苏定昌确实有过几段缘分,但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如果当年赵姑娘没有嫁人,他肯定会娶进门 的。这事只能说两人有缘无分,而且当年你们确实资助过他,身为苏府的主母我也愿意回馈些银子报答你们。” 听到银子,赵家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仿佛大宅子跟漫天的银票在向他们招手。 “我愿意出三千两回馈你们当年的恩情,不过你们需要向御史撤回诬告,还苏定昌清白,否则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赵家人火冒三丈,激动的直拍桌子。 柴氏起身道:“三千两已经是你们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希望你们好好考虑清楚。苏定昌的俸禄连养家都不够,何况已经被停职,加上被政敌针对,复职的希望渺茫,你们就是把他榨干也拿不出钱来。” 她走到门边,回头又道:“这钱是我自己掏的,你们只有几天的考虑时间,每晚一天我就少付二百两银子,自己多掂量掂量,别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 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去。 赵家人炸开锅,纷纷坐下来讨论。他们这两天也打探了不少消息,苏家确实是柴氏当家,而柴氏的钱都是当初带来的嫁妆,可三千两跟之前想的落差太大,他们根本无法接受。 三千两,打发叫化子呢? 赵大勇使了个眼色,赵二勇很快出客栈尾随柴氏而去。 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匆匆回来,紧张道:“大哥,我看那婆娘去大理寺了,是不是只要我们不答应,她就派人来抓我们?听说大理寺那地方,进去了就出不来。” 第四百章 是不是你在咒我? 众人一听也发虚,赵二勇犹豫道:“苏定昌可是百官之首,全朝大官都得听他的话,弄死我们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大哥,三千两够我们回沙县过好日子了,晚一天就少二百两,二百两能在沙县买大院子了。” 他这一说,老四也动了心思,“大哥,这婆娘可是个狠人,对着咱们哥几个都不皱下眉头的。咱们真要是谈崩了,该不会连三千两都拿不到吧?” 赵大勇却不同意,“不行,三千两也才每家六百两,哪够咱们花多久,再说这京城多好啊,咱们还回沙县干吗?咱们再磨磨她,好歹也得一万两,生意哪有一次就谈成的。” 几兄弟各有主意,议论半天也没结果,只得各自散去。 赵二勇回到房间,捏着柴氏私底下给的三百两银票,不禁得意洋洋。他没有老大贪婪,苏定昌是香还是臭自己管不着,能弄多少是多少,等晚了指不定连汤都喝不着。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他还得想办法让其他人尽快同意。 柴氏不止给了赵二勇,还将客栈的欠款结清,之后一律让他们自掏腰包,省得他们吃好喝好不舍得走了。 那些烂招他们都使光了,要闹就闹吧。 “嬷嬷,散些银子出去,不能光坏了咱们家的名声,赵家人干的恶心也得让人知道。” 赵家女二嫁,赵家为了讹诈挖坟掘墓的事不胫而走。 苏禾得知这个消息,就知道是柴氏出手了。 看来使的钱不少,营销号黑赵家黑得厉害,形势很快向苏家扭转,而且赵家人付不出房钱,直拉被客栈赶出去。 他们如法炮制来又来苏府大闹,奈何柴氏早就顾好大批水军,那些看热闹的直接喷得他们灰溜溜到城隍庙过夜。 徐达过来问,“夫人,咱们要出手吗?” 苏禾给拒了。这不过是苏定昌的风流韵事而已,滴骨认亲没有科学依据,即使赵家占据道德最高点,苏定昌顶多坏了名声,何况他的名声已经坏了。 皇帝借机停他的职,这已经是最好的敲打。既然目的已达到,又何必浪费钱呢。许戈要养那么多人,每一分钱都得用在刀刃上才行。 果然不出所料,赵家人嘴炮打不赢,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在城隍庙挨饿受痛,加上有赵二勇做内应,他们的阵势很快就蔫了。 柴氏说到做到,他们拖延了三天,最终只拿到二千四百两银子,而且条件是即刻离开京城,永远不再提此事。 得了银子,赵家去御史撤案,在不败坏苏定昌名声下,拣对自己有利的说。 但不管怎么说也坐实了诬告,挨板子是逃不过去的。赵家商量好,谁挨板子谁就多得十两银,最后是由老大挨的。 这一闹还算值了,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 赵家人刚走,也到了五皇子侧谋逆行刑的日子,几十号人被推上刑台。 万梓汐胆子大,怂恿苏禾去观刑,但苏禾提不起兴趣。 血刺呼啦的有什么好看,苏禾平时做手术都看腻了,何况她本来就对蒋盛文没什么感觉,顶多就是原主的众多前任之一而已,他摊上这种事只能算倒霉。 就在苏禾唏嘘之余,另外一个消息让她眉头紧蹙。 蒋家妇孺被流放,刚出京城没两天,谁知半路遇到流匪劫财,苏明澜仨母女被砍死在路上。 苏禾挺震惊的,寻思是不是许戈宠妻过度,替她抱不平把苏明澜给杀了。 可她又觉得许狗不至于如此,事实上她也确实自作多情了,真不是许戈干的。 “长这么丑,我都懒得杀她。” 这是许戈的原话,差点没把苏禾的肺管子炸了。他要是知道她前世比苏明澜丑多了,是不是就敢把她休了。 “要哪天我比她还丑,你就不要我了?” 许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可能?” 苏禾固执道:“如果呢?” “当然要了。”许戈的求生欲随时在线,“你在我心里是最特殊的,再丑都是我的心头宝。”女人真是麻烦,天天扯这些破事,她有那闲情还不如多伺候他。 苏禾:“”这到底是谁教的,这么虚伪的话说起来面不红心不喘的。话说回来,皇帝早年提拔了一批寒门,苏定昌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特意提拔起来掣肘贵族世家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贵族跟寒门势同水灾,恨苏定昌的人也不少,但远没到杀人妻女泄愤的地步。 到底是谁这么恨他,竟然敢在流放的路上杀人? 苏禾思来想去,灵光一现想到了苏敏。柳氏死在柴 氏手上,但是她手段做的巧,即使苏敏知道真相,也拿拿她没办法。 再说苏敏素来嘴巴快过脑子,真能干出这种等来? 苏禾只是猜想而已,谁知连打了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许富贵,是不是你在咒我?” “苏禾,你不得好死!” 柴氏恨红了眼,不停用手捶着桌子。她真的好恨,早在看清苏禾有张妖媚惑主的脸蛋时,就不该放任她长大,否则女儿跟外孙女怎么会惨死在她手上。 这笔账,她赌上自己的性命都要讨回来! 苏禾浑然不知自己背祸,早上医馆人不多,刚要磨洋工偷懒,谁知外头吹吹打打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走出医馆门口,只见太医署的属官命人抬着匾额过来,一路跟着很多吃瓜群众。 匾额是御赐的,用红绸遮着,嘉奖悬壶堂对悦福来火灾的及时救治及流感献方的功绩。 御赐匾额,这可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殊荣。贺老高兴盈眶,带着医馆一等大夫下跪接旨,然后在众人搀扶下揭开匾额:悬壶济世,四个大字龙飞凤舞,苍遒有力,赢得百姓连连喝彩。 能得御赐,这对京都圈的医馆还是头一次,消息瞬间就传开。 要知道,光是凭这块匾额,悬壶堂必将门庭若闹,哪还愁没有病人上门。 要发财的节奏,贺开山笑得见牙不眼,将太医署的人迎进门好生招待,还大方给了赏银。 第四百零一章 人贩子长什么模样 得赏赐的不止是悬壶馆,沈家也在这两件事中得到嘉奖,虽然没有匾额但是有圣旨跟赏银五百两,其他有功的医馆也论功行赏,奖励虽然不多但名气是打出去了。 医馆从未有过的高光时刻,苏禾想着自己的分红又能涨,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太医署的人还没走,就有病人排队挂号,苏禾不得不忙碌起来,连万梓汐来找没空搭理,只能让她候着。 万梓汐是来找谈合作的,那两片姨妈巾她试用了,感觉自己打开了新大门,原来做女人还能这么轻松。 好不容易送走病患,两人刚要细谈,谁知沈氏着急忙慌跑进来,“阿禾,阿琰不见了。” 沈氏早上出门买菜,不放心沈琰独自在家,于是带着他一块出门,谁知就挑个菜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沈氏把菜市找遍都没有,急急返回家中也不见人,这才急匆匆来找苏禾。 沈琰向来乖巧,加上有沈氏教导从来不会乱跑,再说五岁的孩子脚下还能火轮不成? 最怕就是故意拐带,这会要人命的。 贺开山得知后,第一时间派人帮忙一块找。 紫竹见过沈琰,苏禾想分兵两路找的,谁知她却不知意。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苏禾,万一这是调虎离山呢? 众人找了一圈,沈琰就像人间蒸发没有任何音讯,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抱到侥幸返回沈氏的院子。 刚到巷子口,万梓汐的脸抽搐了一下,但没也说什么。 走进巷子,远远看到沈氏的院门站着个身穿莲青色长衫的男子,手里还牵着半大的孩子,孩子手里拿着支糖葫芦。 “阿琰。”沈氏激动叫出声,赶紧奔过去将孩子紧搂在怀里,“你到哪里去了?都把娘急死了。” 男子身姿挺拔,长相俊朗面留短须,浑身散着上位者的干练跟沉肃。 万梓汐见到他跟耗子见到猫似的,下意识躲在苏禾身后。 男子相当眼熟,而且跟苏禾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正是万梓汐的亲爹。 沈琰受到惊吓,眼眶里泛着泪,奶声奶气道:“娘,是叔叔把坏人赶跑了,还带我买好吃的。” 万历春刚好下早朝路过菜市,他是认识沈琰的,看到沈琰被陌生的男子抱在怀中,那男人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这才让护卫下车盘问,谁知那人见来者不善扔下孩子就跑。 沈氏感激连连,“谢谢万大人出手相助。” “没事,孩子平安就好。” 沈氏独居多有不便,但万历春没有离开之意,只得道:“大恩无言报答,家里只有粗茶淡饭,大人不嫌弃的话就进来吧。” 她也就说说而已,谁知万历春真的不嫌弃,抬脚跟她进院子。 苏禾若有所思,而旁边的万梓汐早已风中凌乱。 是她亲爹吗?她从来没见他对人说话这么温柔过。 看来这茶是喝定了,指不定还要留饭。 苏禾好奇两人的渊源,让紫竹买些菜回来。 沈琰丝毫不惧怕万历春的严肃,叔叔长叔叔短的叫不停,甚至还将姐姐买给他的糖酥拿出来分享。 万历春生性冷傲,对属官或家人素来不敬严笑,跟沈琰说话却极具耐心,连看向沈氏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生怕把她吓着似的。 苏禾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分明呢。这分明就是爱情啊,而且还是卑微呵护的那种。 万梓汐嫉妒的快疯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亲爹的柔情,还以为他天生凉薄寡情,原来她是从水沟里捡来的。 几杯热茶下肚,万历春依旧坐得稳如泰山,俨然没打算告辞。 沈氏尴尬的连手都不知往哪摆,刚好紫竹买菜回来,她站起来抢着要做饭。 “姐姐做。”沈琰的嘴养刁了,糯团子歪着脑袋讨好万历春,“我姐姐做的菜好好吃,叔叔也尝尝。”沈琰估计是羡慕别人有爹照顾,遇到万历春后感情不自觉的偏移,潜意识对他亲近。 真是神助功! 苏禾接过菜篮子,“万大人,我做菜还算可以,你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吃顿便饭如何?” “荣幸之至。” 苏禾带着万梓汐进厨房,留下沈氏紧张到手心冒汗。 万梓汐藏不住话,一进厨房就发问,“你娘跟我爹认识?” “这得问你爹,我哪知道呀。” 好奇害死猫,万梓汐决意要弄清楚,再说她不会干粗活,寻了由头带沈琰到院子里玩。 苏禾娴熟的摘菜洗菜,偶 尔竖起耳朵仔细听,万历春似乎真在找话题跟沈氏聊。 有紫竹帮忙,菜做得很丰盛,很快就香飘四溢,馋得沈琰跑进厨房,“姐姐,我要吃肉肉。” 五菜一汤,荤素搭配,不算丰富但也诚意满满。 沈琰忍着馋意,自告奋勇拿筷子给万历春夹肉,五岁的他连筷子都拿不稳,肉没夹到人家碗里,反而一哆嗦掉桌上。 鸡块滚了两下,掉到万历春珍贵的长衫上,很明显的油印子。 这就尴尬了,沈氏连连赔不是,情急之下还斥了沈琰两句。 沈琰神情委屈,眼里噙着眼泪要掉。 “不碍事。”万历春耐心安抚沈琰,全然没当回事,还给他夹了块肉。 万历春气场太足,大家同桌而坐却愈发衬得他才是一家之长。 他尝了两口苏禾做的菜,赞誉道:“想不到你的手艺如此好,梓汐你得好好学着。” 万梓汐:“”她哪是水沟里捡的,分明是后娘养的。 苏禾神色自然道:“谢大人谬赞。” 高门贵户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时间饭桌上寂静的可怕,苏禾暗自庆幸许戈没这臭毛病,不过这里是她的地盘,可不由万历春说了算。 “万大人,我弟弟被人拐带实属蹊跷,不知那位人贩子长什么模样?” 万历也觉得蹊跷,虽然只是瞥了两眼,但他还是记住了人贩子的长相,如实相告道:“看那人似有些身手,并不是普通的人贩子,你们需多小心些,孩子丢了可不好找。” “依您之见,是何人所为呢?” 第四百零二章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面对苏禾的提问,万历春眼神明朗。 “没有证据不敢妄言,不过相信你已有猜测。” 不敢妄言? 苏禾差点没逗笑,他咬苏定昌十年如一日,可不在乎有没有证据,而是看心情好不好。 一顿饭,除了万历春跟苏禾神情自若外,其他人都如坐针毡,尤其是万梓汐跟梦游似的。以前她吃饭说话,会被亲爹劈头盖脸斥一顿,现在他跟苏禾边吃边聊是怎么回事? 一桌饭吃得七七八八,万历春起身告辞。 莲青色特显油渍,跟打了水似的,沈氏犹豫再三还是将上次做好的衣服拿出来,以免堂堂尚书让人笑话。 这次见面,沈氏真挺尴尬的,因为万历春身上这套衣服也是她做的。以前苏禾提过,但毕竟没见过真人,沈氏存了侥幸的心思,如今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万历春比沈氏觉得住气,到偏房将衣服换好,寒暄两句便离开。 自从得知万历春“关照”沈氏,苏禾背地里没少调查他。他为人虽然严苛无趣,但论人品却远胜苏定昌,出身市井却被贵族收养,在朝堂跟其他贵族权贵的关系不错,除了爱咬苏定昌之外,并没有明显的坏毛病。 等回过神来,沈氏已经将万历春送走,满脸的若有所思。 苏禾好奇道:“娘,万大人跟你说了什么?” 沈氏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刚走临时跟我说了句,说他幼时的绰号叫二狗。” 苏禾差点没呛着,蒙国的皇子叫二狗,闵朝的尚书也叫二狗,敢情叫这绰号的都有大出息。以后她要是跟许戈有得生,也叫二狗算了。 “娘,我看他今天对你尤为特殊,你俩肯定有大渊源,可得好好想想。” 沈氏也觉得怪怪的,从他名字来看早年多半是乞丐,不过经常有乞丐来医馆乞讨,她实在想不出来。 这是次要的,当前最要紧是沈琰的安全问题。沈氏买菜时,沈琰就乖乖地站着,是突然被人捂住嘴巴抱走的。 沈氏紧张道:“你怀疑是苏家?” 首当其冲是苏家,但是哪个苏家人干的就不一定了,老夫人想孙子想疯了,苏定昌也不可能对自己儿子下手,即使想要回沈琰估计也会光明正大来要,但要是柴氏呢? 现在局势不明,冒然接沈氏母子进侯府未必是好事,苏禾斟酌再三,“要不娘带阿琰回舅舅家?”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会看紧阿琰的。” 外嫁女有自己的固执,苏禾也没再强求,打算自己出钱派人暗中保护她。 见沈琰还后怕,苏禾陪他到下午,教他最基本的防骗指南,然后教训道:“阿琰从今天起是小大人了,以后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保护娘亲。” 沈琰人小鬼大,重重拍着胸口,“嗯,阿琰要保护娘亲跟姐姐。” 沈氏正在做刺绣,突然没来由冒了句,“二狗子!” 她望向苏禾,有些激动道:“我想起他是谁了?” 二狗子并不是乞丐,却不知为何满身是伤晕在医馆的后巷里,被年幼的沈氏发现并带回医馆治疗。他少言寡语且防备心极强,无论沈氏怎么逗他都不说话,要不是沈氏有次被顽劣孩童欺负,他冲过来拼命保护的话,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他无家可归又不愿寄人篱下,后来跟乞丐混在一起,不过时常会过来看沈氏,用芦苇编织些稀奇的玩意送她,沈氏也会偷偷给他带好吃的或是祛瘀的药膏。 两人就这样处了两年多,后来他就人间蒸发了。沈氏提心吊胆过一段时间,但孩子都是贪玩健忘的,她逐渐就把他忘了。 算起来,二狗子失踪的年纪,刚好就是他被万家收养的时间。那时他已经不小了,之所以不来找沈氏,多抵还是自尊心作怪,想混出模样再风光出现在她面前。 就是这份自尊跟傲气,终是让他晚了一步,沈氏遇到苏定昌并定了终身。 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苏禾唏嘘,不过见沈氏挺满足现在的日子,她也没有任何想法。 离开院子,紫竹低声道:“夫人,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 苏禾诧异,或是歹人她暗中就解决了,很少说出来的。紫竹拿不定主意,“是万历春的护卫,要不要出手?” “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咱们的人未必能无时无刻看着,就让他尽这份心意吧。” 男人自有男人孤傲,沈氏离开苏府两年,万历春都只是暗中照拂,如果这次不是沈琰被拐带,他可能一直潜水不动,随便他去吧。 苏 禾自顾不暇,多一个人关心沈氏没什么不好的。 回到医馆拿东西,谁知万梓汐竟然在等,苏禾还以为她被万历春拎回家了。 万梓汐神情挺古怪的,看苏禾的眼神也复杂,“咱们生意还做吗?” “为什么不做?” 万梓汐这才松口气,两人坐下来商量,从铺子选择到招人培训,这一聊就是一个多时辰。万梓汐就像张白纸,不过好在没有被困难吓倒。 京都三六九等分得清楚,想做上流人的生意,确实需要有身份背景的人罩着。万梓汐比蒋云难带,但胜在她后台够硬,这也是苏禾选择她的不二原因。 选铺跟招人是基本的,也足以锻炼的眼光跟心志。苏禾给预算跟提示,其他的需要万梓汐自己琢磨。 聊完正事,万梓汐聊私事,垮着脸道:“我爹跟你娘是不是有一腿?” 苏禾:“” 万历春反差太大,万梓汐就算瞎子也看出来了。打她有记忆起,她就没发现亲爹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任何的女人。 “是不是你爹才清楚,我娘是没这个意思。” 万梓汐担心道:“不管他们有什么,不会影响咱们吧?” “不会。” 万梓汐满意地走了。 笨鸟先飞,她头一次干没经验,怕苏禾嫌她笨也没敢多问,不过胜在脑子还算灵活,转身去请教蒋云。 蒋云心知肚明,耐心指点教导,万梓汐高兴之余带小姐妹到店里买买买。 第四百零三章 有一双眼睛如影随行 沈氏母子有两批人看着,自打那后没再出事。 眨眼到四月初,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京都草长莺飞,行人褪去厚厚的棉服,陆续到郊外踏青。 京郊几十里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下路旁,半山腰一处无名冢前停着身姿挺拔的男子。 男子身穿斗篷,山风在耳边猎猎作响,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深邃冰寒的目光望着眼前杂草丛生荒冢。 徐达放下手中的香纸烛宝,想要清除坟墓前的杂草,却听男子道:“罢了,等以后再说。” 坟墓里埋的许家一百多具白骨,当年他们就是在此处被流寇所杀,一百多条人命血流遍地,将溪水都染红了。 徐达双手紧箍成拳,耳边的山风似乎还夹杂着惨绝人寰的声音。 许家几代忠肉落得如斯下场,最后还被抛尸乱葬岗,连尸骨都没有人敢收,还是漠北军费了不少心血才收集起来,将他们埋在丧命之地。 墓地望北,希望他们在天之灵能看到,这腐烂不堪的王朝能遭到应有的报应! 清明太过惹眼,徐达等人没敢来祭拜,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侯爷为何又不祭拜了? “他们在漠北军心中永不灭,这就已经足够了,不必在意形式。” 许戈行祭拜之礼,转身缓步下山。 “侯爷,你是不是怕泄密?放心,这地方只有咱们知道。” 回到马车,许戈双目紧闭,“你有没有觉得,有一双眼睛如影随行。” 徐达斩钉截铁道:“这不可能,有影子放哨,什么人能光得过他的眼睛,再说还有老胡的人呢。” 许戈说的是,有人在窥视他的内心。 起初只是怀疑,可肃王的“重生”让他愈发肯定,尤其刚才站在墓前,突然间恍然开朗。 随着名单上的官员浮出水面,他已经不怀疑肃王提前预知,并精心谋划了这一场长达十几年的阴谋。 徐达不知许戈所思所想,满腔的怨恨发泄不出,恨得牙痒痒,“这狗皇帝,我迟早杀他全家。” 这不止是徐达的想法,相信左宗翰以及那些被肃王机缘巧合救下的人,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许戈毫不怀疑,即使没有肃王的存在,威胁到皇权的贵族世家,封疆王侯迟早都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拔除,这是皇族的通病,也是皇权更迭的宿命。 只是这些被培养出复仇工具,他们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利用,成为下一任受害者的执刀人。 “当年的流寇,或许不是皇帝的人。” 徐达震惊,“除了狗皇帝,还能有谁?” “一个或是一群很乐意看到皇帝跟漠北军反目成仇的人。”波澜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许戈语出惊人,“当年你们集体后让三十里,借此威慑皇权希望保住许家性命,多半也是受人挑拨,如此既给你们扣上谋逆的帽子,也将皇帝的忌惮煽动到极致。” 加上流寇砍杀许家上百条性命,将漠北军的仇恨燃烧到极点,被逼上彻底跟皇权对立的局面。 徐达浑身寒毛竖起来。 明面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暗处的,谁也不知道冷枪从哪个地方来,什么时候来。 老胡从树林闪出来,悄悄钻进马车,“侯爷,半年前失踪的那批军械已找到,咱们的计划可以行动了。” 许戈给他份名单,“查查这几个人的底。” 老胡接过名单,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南方回暖快,等京都的雪完全化完,北上的第一船椰子也到了,四海跟着热闹起来。 殿试定在四月初,所有贡士都有参加殿资的资格。 或许苏定昌的停职给朝臣敲响的警钟,今年的抢婿大赛意外暴冷,买卖双方没有市场,最终都砸在自己手里。 大伙心照不宣的熄火,想等殿试之后择机而动。赵家的控诉早已撤销,可皇帝就是不给苏定昌复职,直到殿试的前两天才同意。 秋水阁春闱命中率格外高,导致殿试的模拟试题价格惊人,即使如此徐达等人还是咬紧牙关,凑钱给老八买了一份。 他现在是全军的希望,一群老父亲操碎了心,祈祷他中个状元回来。 苏禾赌性难改,晚上躺被窝里跟许戈打赌,“你猜老八能拿多少名?” 许戈还是老规矩,“你先选。” 输多赢少,苏禾愈发鸡贼,“我赌他前十名。”春闱挤进前五,即使殿试有意外也不可能跌出前十。 “行,那我就赌十名以后。”名次不重要,赌什 么才最重要。 苏禾也是司机了,“只要你赢了,干什么都行。”反之也一样! 关键是无论干什么,许戈都觉得自己是赢家。 赌完以后,苏禾又开始恶习不改,边揪边问:“你最近废寝忘食的练字,是要搞事情吗?” 这话许戈不爱听,什么叫搞事情,他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苏禾八卦凑上去,却被许戈推歪脑袋,“到时你就知道了。” 殿试如约而至,早晨天微亮,五十名贡生早早在南门集合,在礼部官员带着入踏进宫闱,到保和殿内进行一系列的流程,点名c散卷c赞拜c行礼等。 内阁首次辅,六部尚书均到场,个个正襟危坐。 皇帝在延福殿,提笔写下殿试的策论题,周福海将考题装进金丝锦盒,用蜡油封印。 小卓子向前放进木托之内,跟周福海同行送至保和殿。 “等等。” 两人刚要踏出殿门,皇帝却突然开口。 略作思量,皇帝再次提笔,重新出了份考题。 临时换考题,这在过去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周福海将错愕惊讶掩饰的很好,替换考题送往保和殿。 皇帝望着远去的身影,心中微微有嗟叹,希望这个决定没有错。 皇帝身体不适,这次考试以内阁首辅为首,各部一并监考。 考题箱被当众揭蜡打开,苏定昌是第一个看清考题的,脸色顿变。 其他六部官员面面相觑,苏定昌身为百官之首,低声问道:“周公公,这卷子确定没错?” 第四百零四章 钱打水漂了 周福海道:“皇上亲笔所题,岂能有错?” “是下官失言,还望海涵。” 殿试的考题,历朝历代亘古不便的都是策论,多是民生治国理念,今年虽然也是策论却是军事,考的竟然是北境之困局。 这帮贡生十几年苦读,个个满腹经纶不假,可这不是招武将,他们怎么会行兵打仗呢? 腹诽归腹诽,北境已成皇帝的心腹大患,迫在眉睫。 试卷誊抄之后,很快分发到贡生手上。他们本来信心满满,可看清考题时都以为自己眼花。 各考官看着堂下发懵的贡生,心中自有感慨,今年的考生太不容易了。 北境今日之困境,皆由许家而起,而许家又是皇帝的逆鳞。想破冰北境,漠北军是个饶不过去的话题,可皇帝的逆鳞谁敢碰,要是哪句话不对极有可能祸及九族。 老八看到考题也懵了,不过他很快就有了思路,在脑海中斟酌起来。 简庭宇不懂军事,但他是《破阵子》的死忠粉,里面有男主行军打仗的战法及心得,以及两军交战如何布阵,加上在沙县住了半年,对北境多少也有涉及。姐夫虽是六品县令,但行事稳妥,他从旁观行学到不少。 皇帝这几天身体不适,等吃完药休息过时已经是中午,见官员欲起身行礼,他忙摆手免了。 今日考生最大,一切以他们为主。 台下考生或冥思或埋头作答,皇帝看着还是比较满意的。 下午申时左右,贡生停下交卷纷纷走出保和殿。 皇宫之内禁止喧哗,他们也不敢私议,但似乎心里都没底。 等出了皇宫,有些相熟的贡生便私下议论起来,“我主战,你呢?” “我主和。” 简庭宇跟老八对望一眼,谁也没有说话。主战还是主和,真要那么容易,北境的困境又怎么会几年都无法解决。 贡生考完一身轻松,各位考官却开始忙碌起来。 殿试是逐一阅卷,考官对每份试卷打分,最后按优劣排序呈交给皇帝,由皇帝来钦点三甲。 他们马不停蹄阅卷,连水都顾不上喝,甚至因为考生的观点争执再三,直到凌晨才将最终结果呈交。 殿试的考题消息,很快就到许戈头上。 苏禾得知考题,有预感自己稳赢。这个题目对别人是双刃剑,但对老八绝对是送分题。他是许戈肚子里的蛔虫,这局怎么破都没有赢家,但他知道怎么给皇帝最优的答案。 她坐在榻上吃水果,得意洋洋道:“许富贵,我要让你把底裤都输掉。” 许戈却另有想法,“咱们拭目以待。” 春末夏初最易着凉,皇帝莫名染了风寒,不过事关朝廷未来栋梁,他对殿试甄选的结果很急迫,忍着身体不适到御书房。 御桌之上,堆着厚厚一叠考卷。 皇帝的目光落在试卷上:朱新八,这是众臣推选出来的准状元。 他徐徐坐下来,拿起朱新八的试卷,光看几眼便眉头紧蹙。 他一再看,反复看了三遍,此文章通篇没提漠北军,这支军队似被遗忘了,可所陈述的观点却让皇帝耳目一新,一提和亲,二提文化侵略。 和亲并非新鲜事,起初皇帝嗤之以鼻,闵国建国之初跟蒙人和过亲,结果一切都是蒙人的阴谋,他们以和亲为饵,趁着闵国松懈之机反攻过来,害得闵国连丢两座城池。 朱新八是个怪人,他文中分析了蒙人如今的困境,两皇子连接被杀,老皇帝久病,如今蒙国幼子当家,内忧外患无力久战,且此幼子混迹闵国多年,骨血已渗入化,是和亲的最佳时机。 再者,和亲可以给蒙国带去谷物书本丝织等等,教蒙人退牧耕种,牧民长期丰衣足食,足以卸去天生的侵略性。 到时,闵国再举屠刀也不迟。 考卷没提漠北军,可真要能实现文化侵略,漠北军即使再所向披靡,也不足为患。皇帝琢磨再三,将朱新八的考卷抽出来,沉心继续往下看。 这一看就到下午,皇帝陆续又抽出好几份考卷。 趁着休憩,皇帝唤出暗卫,“这批贡生可调查清楚了。” 暗卫呈上名单,“皇上,这上面的人都是出身干净的,跟世族没有牵连。” 皇帝看清名单,提笔圈出几个名字,“陆续将这几人带进来,朕要私下见。” 今年的殿试,成绩出的尤为快,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升级升到最后一关,连苏禾也坐不住了,得到放榜的消息第一时间挤 过来看热闹。 殿试分为三甲,一甲三名,分明是状元,榜眼,探花;二甲五名,三甲八名,剩下的不排名,但均可以赐官。 苏禾挤进人群中,第一名是穆敬齐,榜眼不认识,探花不认识,二甲没有,直到三甲最后一名,她终于看到朱新八的名字。 完了,完犊子了,养老八的钱打水漂了。 她就想问问老八,他到底是怎么考的,连简庭宇都排到他前面。 早知道赌运这么差,她就应该反着来赌。 一甲的职官,肯定是有优先选择权的,老八考了个吊车尾,看来还是得走后门才行。 之前讨论过,老八最理想的是能进兵部,这里掌管军事机密,衙门有人总能快人一步。 可现在棘手的是,谁都知道兵部特殊,别说上好的职缺,连吏员都被塞满了,根本没有任何空缺,老八总不能去倒夜香吧? 老八成绩让人大跌眼镜,许戈虽有意外但还挺沉稳的,“再等等。” 老八的答案一定是最优的,简庭宇也不可能差,但他们都吊车尾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苏禾寻思,“该不会他们字迹太差,碍皇帝眼了吧?”别笑,这是有先例的,能挤进殿试的才华都不差,最有可能出错的就是卷面,大清最后一位就是凭一手好字迹入了老佛爷的法眼。 论拼字迹卷面,老八跟简庭宇不可能输,许戈觉得这极有可能是另外一场试炼。 苏禾灵光乍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第四百零五章 你辣手催花呀? 这么说也没错,但更像是恩威并济。 这都不重要,关键是事已至此,怎么把老八送进兵部。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连坑都没有,别更说走后门了。 这对许戈而言再简单不过,把坑里的踹出来就行。 晚上做大保健,苏禾发现屋里收拾的整齐,字也不练了,而是养了盆名贵的山茶花,好奇道:“许富贵,你又升华了?” “打发时间而已。” 他最近愈发神秘,俨然要得道升仙的节凑。苏禾知道他在捣鼓事情,但是他不愿意说,她也就懒得问了。 少知道少操心,晚上才能睡得香。 进士名次出来后,皇帝召集六部议事,讨论的自然是北境。 打不适时宜,而且已经打了整个冬天,双方都没恢复元气,况且北境的雪才开始化,军资运送相当困难。 大臣心知肚明,打是不现实的,他们斟酌皇帝的心思估计是想议和。 议和也并非易事,泱泱闵国不想打,要是给蒙国那帮豺狼虎豹得知,还得了。 商量来商量去,还是得探探蒙国老皇帝的心思。 一帮老臣讨论半天没个结果,皇帝看着他们就心烦,倒不如新科进士来的痛快。 途中休憩,皇帝刚服下药,晋王来觐见。 晋王神色匆匆,掏出封匿名信,“父皇,儿臣今早收到举报信,说兵部尚书私吞兵器。” 皇帝接过信件,信上所说的兵器,是半年前调拨给西北军的,刚出京城几百里就神秘失踪。 “为何举报信会到你手了?” “儿臣也觉奇怪,这才特来禀报。” 皇帝将信搁下,“你怎么看?” “要不是有人戏耍儿臣,要不就是有人想借我之手诋毁兵部尚书,要不就是真有此事,但因其势力大而不敢向其他人举报。” 不管怎么说,兵器在途中消失,兵部尚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皇帝确实不满,加上北境局面一塌糊涂,可这个位置至关重要,不是可以轻易更换的。 兵器失踪半年,它到底落到谁的手里,皇帝也很好奇,“这事你觉得该如何查?” “儿臣不敢擅言,还请父皇主持。” 罢了,且不论这封举报信真假,皇帝也动了留晋王在京的念头。这几年老得快,他愈发力不从心,给他一个机会又如何。 “既然是你收的举报信,这事便由你跟御史去查,不过事关兵部还是要低调。” 晋王稍作思虑,便应了此事。 皇帝又问,“你打算怎么查?” “约尚书出来,直接谈谈。” 这倒出乎皇帝意外。 “儿臣此举是莽撞了些,可若真跟尚书有关,打草才能惊蛇。” 皇帝没再说什么,晋王着手准备。 晋王是真直接,带着御史就往兵部衙门走,跟兵部尚书开门见山谈。 兵部尚书是老姜,看到信件略微惊讶,“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下官愿意配合晋王重新调查此案,直到洗清嫌疑为止。” 晋王调取相关卷宗,拿回府仔细琢磨。这老姜确实装得深,可他也不是傻子,真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跟敬王暗度陈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当年被废的滋味,也得让敬王好好尝尝。 “雷先生,一切可准备妥当?” “王爷放心,咱们的人不会失手的。” 一夜倾盆暴雨,雷电交加。 苏禾迷迷糊糊醒了几次,雨里夹着寒气,苏禾缩着身体跟慵懒的猫似的,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钻。 早上起晚了,发现许戈在打理茶花,他拿着锋利的剪刀,将其中一枝盛开的茶花干净利落的剪下。 苏禾从身后抱住他,“你辣手催花呀?” 本来造型挺好看的,被他一剪刀下去顿时垮了。到底是武将出身,不懂怜香惜玉。 中午休憩,万梓汐过来商量铺子的事。 功夫不怕有心人,她还真找到两家铺子,租金已经谈得差不多,地段也非常不错,但还需要苏禾掌掌眼。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万梓汐这一通跑下来,跟过去简直判若两人。要不是有苏禾跟蒋云的成功先例,她只怕半途而废了。 悬壶堂声名在外,招了几位有声望的大夫坐诊,苏禾比过去轻松不少,起身说走就走。 两人往铺子走去,苏禾意外看到晋王带着大理寺一干人等,匆匆走进不 远处的高门宅院。 苏禾放眼望去,朱府。 见她好奇,万梓汐八卦道:“你还不知道吧,兵部尚书畏罪自杀了。” 苏禾就奇怪了,她消息怎么那么灵通呢? “我爹跟下属议论此事,刚好被我偷听到了。”万梓汐挽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听说是他监守自盗,将一批兵器私吞,东窗事发后上吊自杀。” 兵部尚书一死,空缺自然就出来了,依次往上挪的话,总归是多了个坑出来。 况且这个时候死个大人物,对掌握北境局势极为不利,估计朝廷有得头痛了。 对比过两家铺子,苏禾选择性价比较高的,成功签下契约。铺子挺宽敞的,前堂是商铺,后院可以做作坊跟住人。 苏禾习惯用自己人,况且卖的脂粉是高端货,将来的客源都不会是普通人,基本以富户官眷为主。别看只是家眷,其实消息来源更容易,跟她们打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雇人的事我来解决,等铺子开起来别忘了拉客人过来。”医馆那边已经稳定,接下来她的重心放在护肤品这块。 万梓汐信心满满,亲爹有名有权,排队巴结她的不知有多少。 想好要做什么,苏禾便着手去准备,很快就买到蜂蜡,芝麻油等。 既然要做化妆品,那就从最简单的口红做起。天天用口脂,易干又容易变色,补妆也很不方便,苏禾早就用烦了,刚好可以试试水。 回到府内,苏禾带着紫竹到花圃采了许多红玫瑰,两人在院子里捣鼓起来。 见许戈在院子晒太阳看书,苏禾画好图纸递过去,“许富贵,你的任务来了。” 她也不说是做什么的,只是让他帮忙做出来。 第四百零六章 侯爷好像生气了 这么简单的东西,一听原理他就懂了,难得她留在府中忙中偷闲,似乎又回到沙县她吆喝自己的日子,许戈还真帮忙雕刻起来。 “你说万梓汐跟我混,皇帝会不会对万历春起疑?” 皇帝对任何权贵世家都不放心,但万历春是抱养的且没有子嗣传承,真正的万家早就绝户了,故而皇帝向来对他的防备不重。 苏禾想将老姜培养的俊男靓女放几个到铺子去,“往来都是客,既能替我赚钱,也能替你打探消息。” 媳妇都发话了,许戈哪有不同意的,不过这次轮到他拍板,男的不能挑俊俏的。 苏禾不干,“她们就喜欢俊俏的,出手才阔绰。” 许戈冷笑,“要不我去卖算了?” 这个噱头可以有! 聊完她的事业,轮到许戈的事业,苏禾问道:“兵部尚书死了,你知道吗?” 许戈脸色阴沉,“他早就该死了。”所谓的谋逆案,他不但参与其中,还往漠北军渗透奸细,罗织许家的罪名。 死了二品大员,朝堂会掀起多少风浪,但这不是苏禾关心的,手轻轻搭在他肩膀,“那你能安全吗?” “关心我?” “我不想做寡妇。” 许戈捏她的脸,“不让你做寡妇,哪天我要不行了,死也要把你带走。” 苏禾:“” 姓苏的很会磋磨人,他好歹也是堂堂的侯爷,却经常被她嫌弃的连马夫都不如,要不是他承受力够强,估计两人都打上房顶了。 不过也正因为她的性子,能够让他忘却许多事,否则也不会平和走到今天。 等口红管子雕好,紫竹的口脂也凝固好,颜色跟光泽都还可以。她将口红放进套管中,然后娴熟地涂抹起来。 嗯,这熟悉的动作跟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许戈:“”所以他忙碌半天,就雕了个女人的玩意? 他头也不回进屋,紫竹顿时紧张起来,“夫人,侯爷好像生气了。” “别管他,晾一会就好了。” 口红做的可以,不过还可以做得更好,苏禾带着紫竹继续试。 她给老姜传消息,着手给作坊雇批工人,等一切就绪就能运转。 且说御书房内,皇帝脸色阴沉的可怕,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摔在地上。 “案子可查清楚了?” “提刑司是第一个到的,已经勘验清楚。朱尚书是自杀的,他在遗书承认了罪行,而且事发时门窗是从里面关着的,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晋王将两张焦黄的纸片递上,“父皇,这是从书房现场火盆找到的,应该是与人往来的信件。” 信件被烧到只剩一个边角,寥寥几个字,也找不到什么线索。 从现场的火盆来看,兵部尚书焚烧的东西不少,似乎旨在保护他人,揽下所有的罪行。 兵部尚书这个人,皇帝还是比较了解的,心思缜密为人圆滑,跟贵族世家私下往来密切,即使监守自盗,自杀的可能性也不高。 这批兵器失踪已半年,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应对,为什么在半年后却因一封匿名举报而自杀? 皇帝反复斟酌残余的纸屑,可惜烧毁太严重,里面到底写了什么无从得知。 突然间,他的眼睛“咻”的瞪大。 稍作思虑,他将残片还给晋王,“此案疑点重多,不管是监守自盗还是栽赃陷害,都不可能一个人独自完成,尔等继续追查下去。”晋王领旨,到仁寿宫给太后请安才离宫。 老五一直在马车内等候,恭敬问道:“王爷,情况如何?” “父皇果然生疑了。” 马车缓缓离去,晋王强忍着连连哈欠,按捺不住道:“雷先生,此事咱们的人做得天衣无缝,为何要将信件烧毁?” “王爷,仅凭一封信是拿不住敬王的,咱们要的就是借这次机会,让皇上心有疑虑,他越是不知信件的内容,疑心就会越大。” “还是先生明智。”晋王开始鼻塞,身体好像有虫子在噬咬。 马车在旁边停下,雷五起身告辞,“王爷,属下要安排后面的事了,还请王爷尽快将兵部历年来销毁报废兵器的卷宗取回来,咱们才能做下一步部署。” 雷五跳下马车,眼眸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如今的晋王哪还有当年的风采,不过是具被五石散控制的行尸走肉罢了。 夜深人静,倚翠楼欢声笑语,艳香扑鼻。 一道黑影掠过,悄无声息出 现在房间,等候已久的老五下跪行礼,“见过侯爷。” 许戈闻不惯房间激鼻的脂粉问,“事情查得如何?” 晋王已经将历年来报废的兵器卷宗带回府,老五再三剥析之后说出自己的疑惑,“属下对过兵部刀剑矛戈的报废数量,折算成废铁跟运到兵工坊回炉的重量所差无几。” “由兵工坊出去的兵器也没问题?” 老五眉头紧蹙,“若是有问题,各地方驻军应该早就反馈回来了。” 许戈反问道:“你可记得三年前分给漠北军的长枪就出了问题。” 那次确实有问题,但出问题的并不是枪头,而是套枪头的锚件,刚到手没多久就生锈,明显是参差造假。只不过当时数量不多,而且朝廷各部哪有不吃回扣的。只要不出大问题,军队能忍则忍,否则把兵部得罪了,到时在钱粮兵器上故意刁难,反而得不偿失。 “侯爷的意思是说,他们以次充好,用差的替换优质铁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一两个内应能搞定的,从兵部到兵工坊相互勾结。 “兵部不久前刚报废了一批兵器,我已经让影子去探底了,是真是假很快就能查清楚。” 兵部侍郎刘承林,兵工坊铸造参事涂知章,一个是九年前的殿试一甲,一个是六年前的进士,他们都是秋水阁预测之外的黑马。 一个主持兵器报废,一个接收废铁回炉铸炼。 在天子眼皮底下玩偷龙转凤,胆子确实挺大。 沉吟之间,房间又出现道黑影,是夜探兵工坊的影子,他带回了枪头锚件,已经被刀劈成两截。 第四百零七章 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老五脸色乍变,这铁质根本达不到兵工坊的要求。 “侯爷,晋王今天之举已打草惊蛇,兵工坊的涂参事慌神了,已命人暗中转移,咱们的人跟梢了,什么时候行动?” 许戈冷笑,“捉贼见赃,捉奸见双。” 老五顿时跳起来,直接从二楼窗户翻走。 许戈:“”话还没说完,他赶着去投胎? 不溜都溜了,他只得将目光落在影子上,“趁他乱要他命,你再帮我做件事。” 苏禾第二天起床时,发现许戈又在修剪茶花,这次剪的不是一枝而是两枝。 事出异常必有妖,苏禾隐隐察觉到了,“许富贵,别家都玩剪油灯或烧木牌,就你爱辣手摧花。” 关键是这盘茶花枝繁叶茂,他得剪到什么时候? 她在嘴里嘀咕着,浑然不知半夜得胜的晋王,在早朝上直接把兵部参了。 捉贼见赃,兵部刚死了尚书,兵部侍郎刘承林首当其冲,当然晋王没提报废兵器有猫腻,但当枪头配件摆上来时,众人倒吸口凉气。 适逢西南镇远将军回朝述职,见此当众再参兵部一本,“皇上,兵部拨给西南的长枪锚件,也曾出现易生锈腐蚀的情况,臣当时以为长途跋涉受雨水侵蚀,只是偶发而已这才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猫腻,还请皇上严惩,万不能寒了边疆将士的心。” 铁矿冶炼向来受朝廷重点管辖,工部万历春适时站出来,“皇上,铁矿冶炼归工部管,每批进出都有详细记载,送到兵工坊的都是双方核验无误再交接的,绝不可能出现如此劣质的生铁。” 劣质生铁数量不大,显然是黑作坊偷铸的,而且断铸工艺有瑕疵。 即使如此,万历春被敲打避无可避,打击取缔黑作坊是他的职责。 当然,挨枪最惨的还是刘承林,皇帝命令他对兵部上下自查的同时,大理寺也加入查案。 晋王见时机到了,再次站出来,“父皇,兵工坊兵器除锚件之外,其他都没有问题,可见劣质生铁是偶尔才出现的,兵工坊勾结黑作坊的可能不大。从这批数量来看,刚好跟兵部前段时间报废的铁器相差不大,极有可能是有人从中做手脚,儿臣建议由此着手调查。” 这倒不失为好办法,但兵器都已报废,从哪个环节入手也是问题。 晋王胸有成竹,“废铁回炉,棍棒焚毁,儿臣建议从铠甲钝器入手。” 按闵朝律,报废兵器由兵部统一统处,铠甲钝器是由皮革混和制造极难焚毁,经破碎后掩埋的。 它们跟铁器同理,破碎多少,被掩埋的就该就有多少。 此话一出,刘承林眼底闪过阴狠,不过随即掩饰的极好,全力配合调查。 合办案,在晋王的建议下,众人立即赶往郊外掩埋场,兵部调了数百京郊皇城驻军,热火朝天开挖。 从中午一直挖到凌晨,堆成山的破碎物过称完成。 得出来的重量,让在场官员面色一沉,足足比破碎前少了一半。即使有损耗,也不可能如此巨大,只不过破碎之后没有价值,掩埋场的官吏草草了事。 晋王望向刘承林,“大人,报废物少了一半,不知兵部会作何处理?” 刘承林脸色黑得厉害,当场下令逮捕主持报废流程的库部司郎正c员外郎等人。 众人返回京城,谁知郎正家已经人去楼空。郎正不过从五品,俸禄并不多,家中院子不大,但屋里的摆设可不便宜,上等青花瓷瓶,红木酸枝家具 员外郎家同样失踪,但家中妻眷尚在,被捉进大牢审问。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马上快到早朝,众人打算回府休憩一翻再复旨,谁知夜空中“咻”一枝箭射过来。 箭不长眼,差点射中晋王,害得他惊叫间从马背摔下。 护卫戒备,将晋王团团围住。 冷箭被捡过来,上面绑着纸条,等晋王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不禁脸色顿变。 上面写的,是失踪兵器的藏匿地址。 事不宜迟,众人调转马头再次出城,借着黎明的光赶向一百多里外的皂幕山。一夜急驰,火龙在黑暗中盘旋,在晨曦冉冉升起时赶到皂幕山。 皂幕山人烟稀少,山势陡峭,但坐西向南光阳通透,晋王留部分官兵守在山脚下,其余的四下分自上而上展开搜查。 到中午左右,有官兵传来消息,在半山腰发现一个山洞。 在官兵的带领下,众人前往山洞。 山洞很深,大家举着火把进入,约摸走了一刻钟左右见 底,山洞里堆了几十个大木箱。 从兵部发出来的货,一律都是有标志的,木箱的左面标着红漆写的“兵”,果然是半年前失踪的兵器。 官兵刚要向前打开,却被晋王叫住,“等等。” 山洞偏僻,箱子上落着灰尘还有蜘蛛丝,晋王举着火把向前,脚下突然咔嚓一下发出声响,低头一看竟然是块鱼符玉牌。 玉牌被踩碎,但很快拼凑起来,晋王震惊的目光望向刘承林,“刘大人,你可以解释一下吗?” 鱼符玉牌,向来是官员的身份象征,上面俨然写着官职。 刘承林错愕,下意识摸向腰间,腰间空空如也,“这不可能,我昨天还带着的,而且昨天到现在一直跟各位在一起。” 他无法解释随身佩戴的玉牌为什么为出现在山洞,但肯定有人栽赃陷害。 “各位昨天早朝可有看到刘大人佩戴玉牌?” 早朝议论国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承林身上是否有佩戴玉牌,但刘承林很快想起来,早朝等宫门开时,当时车马人流甚多,自己不知被哪家下人撞了下。 当时他想着兵工坊被晋王拦截的锚件,一时间失了神,玉牌估计就是那时被偷的,真是大意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栽了。 晋王不信他的措辞,继续观察堆积的箱子,现在其中一只箱子有新鲜的残缺手印。 从痕迹来看,不久之前确实有人来过山洞。 第四百零八章 这是道送命题 箱子很快被打开,里面放的全是锋利的兵刀,正是之前失踪的那批。 从山洞出来,大理寺秉公执法,请刘承林到大理寺走一趟。 刘承林有口难辩,一路上他没再说话,神情沉静而肃穆。 合办案,案子还没查清,倒先把兵部折进去了,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 不管怎么说,兵部在报废兵器上的里外勾结是跑不掉的,那些被调包的废铁以及消失的皮革遁甲都到哪去了? 经年累积下来,足以装备一支军队,而且这些都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这让他如何能睡得着? 尚书跟侍郎都是心思缜密之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数年如一日玩这把戏而不被察觉,这事传出去有谁信? 皇帝愤怒到了极点,“严查此案,不得走漏风声。” 他不禁想到那两片被焚烧的纸片,真的会是他干的吗? 皇帝心烦意乱,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宣肃王。” 周福海回禀道:“皇上,肃王这两日身体不适,在奉国寺静养。” 皇帝有些诧异,肃王早年体弱多病,后来皈依佛门后就没病过了,如今乍然得知他生病,还真是让人唏嘘。 老了,他们都老了。 “曹国公呢?” “头疾越来越严重,听说在忙着选孙女婿。” 这话听着,怎么都像在交代后事。 纸包不住火,兵部一把手自杀,二把手缺早朝,朝臣都在私下议论,感觉京都似乎要变天了。 敬王近来也不顺遂,他有预感晋王后面站着人,而且背后之人是奔着自己来的。 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就是许戈,他跟晋王结盟了。 一块陨石要了老五的命,一条麻绳结果了兵部尚书,让他既失财又失权。 敬王一拳捶在桌上,兵部尚书是他花了多年心思才笼络过来的,是将来争储必不可少的靠山之一,如今竟然没了。 几位幕僚商议,“王爷,晋王这次来势汹汹,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刘承林这个人,敬王早年没少费心思,不过此人城府太深一直没有准话,出于谨慎他也就放弃了。晋王这次有备而来,而且玩的还是双杀,似乎针对的并不只是他一个人。 “这时候出头,反而让人疑心,咱们静观其变再说。” 玩一手栽赃的好把戏,竟然让人模仿他的字迹,这一招确实挺高的,让他挨了一刀偏偏还不能喊疼。 且说刘承林进了大理寺,除了喊冤之外,该配合调查的从不拒绝,回答的还滴水不漏。除了遗失在山洞的玉牌,大理寺还真找不到证据,顶多就是监管不严玩忽职守。 这种人大理寺见多了,他们有自己的查案手法,既然查不出事,他们就从人开始查,从涉案人员的祖宗十八代查起,连族亲都不放过。 这一查真有发现,刘承林早年被拐带过,几年后因缘际会才被认回来的。 可顺藤摸瓜找到当年的人贩子时,才知道被拐的孩子早就病死了。换句话说,刘承林根本不是刘家的孩子,他冒认身份进刘家另有企图。 大理寺查到的,刘承林并不否认,“我确实利用了刘家,但同时也奉养和慰藉他们,所以对此并不内疚。” 长得斯文,不承想却是块滚刀肉,少丞冷笑,“刘侍郎,别以为你不招,别人就不会说。兵工坊的涂参事可什么都招了,就是你跟他内外勾结。” 刘承林不为所动,“既然他都招了,为何还来问我?” “看来你是不跳黄河心不死。”少丞脸沉了下来,“既然如此,我也对你说句实话,涂参事来不及招供,就被人毒死了。” 刘承林眼中闪过诧异,但转瞬即逝。 少丞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看来刘承林背后另有其人。查实身份后,刘承林依旧三缄其口,大理寺用刑了。 刘承林看似文质彬彬,却有一身傲骨,被打得皮开肉绽愣是没吭声。 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一桶辣椒水泼到血肉之躯,刘承林在惨叫之后还是开口了,“是朱尚书指使我这么干的。” “这事犯法,他为什么要指使你?”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将我从吏员一路提升到侍郎,我想要往上走只能听他的安排。” 少丞怒道:“监守自盗,你们眼中还有王法吗?” 刘承林没说话。 “你们偷盗这批兵器有什么目的?”少丞眼神冰冷,“报废的武器跟皮革都流到哪去了?背后有什么指使?” “朱尚书是敬王的人。”刘承林语出惊人。 “你有什么证据?” “这种事能有什么证据?”刘承林面露嘲讽,“想我刚入仕不久,敬王的幕僚也曾私下拉拢过,奈何我当时心高气傲不想介入党争,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为他做事。” 刘承林要么不说,要说就全都招供。 敬王的幕僚是如何接触他的,地点,时间,还有对话,他大抵都记得清楚。至于上锋跟敬王的关系,他也没有证据,但曾撞见过两人曾私下在茶馆见面。 茶馆很偏僻,但地点跟包厢,他还记得清楚,尽可以去查。 这种事没有证据,大理寺的人爱信不信。 牵扯到皇嗣,少丞不敢过多揣测,连夜禀报卢少卿。 卢少卿斟酌一晚,第二天早早来到牢房,想再探探刘承林的底,谁知刘承林已经死了。 经仵作勘验,刘承林患有心疾,加上严重的酷刑,半夜引发心疾去世。 皇帝看大理寺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 案子的两个主犯,一个吞毒自尽,一个心疾去世,剩下的小鱼虾只是听命行事,也没审出个四六来,查来查去最大的悬疑是敬王,还拿不出任何证据。 案子还得继续往下查,皇帝将大理寺的人打发走,凝重的目光落在晋王身上,“你觉得敬王是这种人吗?” 这是道送命题,晋王垂首,“儿臣不敢擅言。” “父子间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晋王稍作思虑,硬着头皮道:“儿臣觉得,此案疑点重重,光是刘承林的身世就很可疑。” 第四百零九章 遇袭 皇帝望向晋王,“且说说看。” “而立之年且官拜侍郎,在京都也算得上是风流人物,爱慕他的姑娘数不胜数,可他却孑然一身,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嗜好,生活极其自律,平时也不爱跟同僚往来,这种人实在太奇怪了。” 似乎除了往上爬,他没有任何的需求。 “儿臣觉得,这种人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怕别人发现才不娶妻生子,不与任何人往来,要不他根本就是个傀儡,无法替自己选择。” 见皇帝没说法,晋王突然话锋一转,“刘承林说的那间茶馆,儿臣让人调查过了。敬王确实去过几次,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或是私事或是讨论朝事。这几年儿臣不在京都,敬王没少替父亲分担政务,私以为这是刘承林的攀咬构陷,还请父皇还敬王清白。” 闵律没规定皇子不能跟大臣有私交,但哪个皇帝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臣子私交甚密? 再说敬王之前掌管户部,有什么公务需要到茶馆跟兵部尚书私聊? 晋王看似替敬王求情,实则在皇帝心里又浇了桶油。 从北大仓火灾,绥州科举,再到兵部,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跟烙铁似的,一次次烙着皇帝的心。 晋王走出御书房,远远看到敬王神色匆匆而来。 兄弟俩的眼神在空中交对,激撞,宛如惊涛骇浪,礁石拍岸。 自从做出口红后,苏禾就一发不可收拾,将整套化妆工具都画出来,带上紫竹从早捣鼓到晚。 她自己忙就算了,关键还看不得许戈闲,指挥着他做腮红刷。 想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做女人的这些东西,差点没把桌子掀了。不过想了想,没敢动。 远香近臭,天天把他当牛使,许戈心情不好,“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馆坐诊好。” “医馆有人,他们搞不定会找我的。”苏禾摸了把他的脸,“下午我要去验收铺子,恭喜你自由了。” 重获自由,许戈差点没谢她全家。 收到苏禾送的口红,万梓汐眼珠子都瞪直了。天,口脂还能做成这样。 “这得卖多少钱?”太惊喜了,还能随身携带,任何时间都可以补妆。 苏禾拍她的肩膀,“那得看你的本事,你要是能卖到一百两,我也不会嫌钱多。” 万梓汐满眼都是钱,这个她有信心。 验收完铺子,在万梓汐的唆使下,两人去吃椰子鸡。 饭桌上,万梓汐神情严肃道:“我爹对你娘有意思。” 苏禾差点没噎着。 “他竟然找还衣服这么蹩脚的理由,又去见你娘了。” 苏禾还是比较冷静的,“所以你是什么想法?” 这倒把万梓汐难住了,好一会才道:“我娘因为生我才难产死的,所以我打小就不知有娘是什么滋味,而且我爹似乎跟谁都不亲,我还以为他天生凉薄,后来看到他对你娘的态度,我才知道他不是没有心,他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她也不傻,很快就把万历春暗中帮衬沈氏的事查清了。起初真是想不明白,沈氏是被赶出门的弃妇,爹堂堂二品大员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后来才慢慢琢磨明白,爹处处针对苏定昌极有可能就是因为沈氏,他早在娘之前就喜欢上沈氏了,这才十年如一日对付苏定昌。 挺替亲娘不值的,但她也没见过亲娘,这种不值很快就消失。 她现在也想明白了,如果沈氏能让亲爹变的柔和,从而让自己的日子更好过,她何乐而不为呢。 “我无所谓,反正我爹高兴就行。”万梓汐瞥了苏禾一眼,试探道:“你呢?” 苏禾淡然一笑,“我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比咱们高一辈,考虑事情比我们更全面。” 她是真无所谓,但万梓汐就比较八卦了,边吃边打听沈氏的事。 苏禾有什么说什么,也没刻意隐瞒。听完之后,万梓汐突然道:“我觉得你娘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我爹,要不然以后日子挺难过的。”其实她没有告诉苏禾,这段时间自己偷偷去找了沈氏两次。 爹迟早都是要续弦的,族亲这几年催得愈发变本加厉,逼他怎么也得把万家的香火续上。 万历春念养育之恩,其实两年前差点就成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又反悔,现在想来那时候沈氏刚好被赶出苏府,他这是死灰复燃啊。 沈氏性子温柔,待人热情也不爱算计。与其让族亲长辈强行塞个厉害的过来,倒不如她主动找个合得来的。 再说了,自从她主 动替亲爹拉郎配,亲爹看她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所以她并不吃亏。 苏禾:“” 万梓汐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清乐侯一看就是短命的,指不定哪天还连累你把性命都丢了,到时苏家肯定不会放过你娘跟你弟弟。如果你娘嫁给我爹,就算你死了,你娘好歹还有个依靠。” 苏禾心塞,“看来你很想我死。” 别看万梓汐大大咧咧的,其实看问题比深阁的姑娘厉害。皇帝生性猜忌,收拾清乐侯是早晚的事。这话已是大逆不道,她是真把苏禾当朋友才说的。 苏禾苦笑,“其他人都视我跟许戈为洪水猛兽,你跟你爹倒是意外,就不怕被我们牵连吗?” 这个万梓汐倒不担心,“我爹是抱养的,膝下又没儿子,娶了你娘就是得罪苏首辅,皇帝还乐见其成呢。” 皇帝最怕臣子抱团,所以才设内阁制衡权贵世家。 万梓汐的态度,其实就是万历春的态度,虽然苏禾有心结交,但还得看沈氏的意思。 从四海出来天已经黑了,两人分道扬镳。 黑灯瞎火的,刚走一会,紫竹骤然警惕,拔出腰间软剑。 苏禾跟着紧张,而紫竹已经冲出来,在黑暗中跟人打斗起来。 来人身手不低,两人在黑暗中斗了近百招还没分出胜负,谁知对方突然又加了两个人进来。 “夫人,快走。”紫竹渐落下风。 苏禾拔腿就跑,谁知刚没跑多远,突然后颈一麻没了知觉。 第四百一十章 突然有了变故 说好回来加餐,许戈耐着性子等到天黑,连苏禾的影子都没瞧见。 女人果然不能放出去,出去就野了。 他也是犯贱,被苏禾管着时浑身不得劲,可等她给自由了,又无聊地继续做腮红刷。 看来,这辈子都被她吃得死死的。 送给媳妇的,许戈做得极其用心,可从傍晚起眼皮就跳得厉害,整个人心烦意乱。 “阿九,你出去找找。”许戈等得实在没了耐心。 阿九刚到门口,谁知一股浓重的血腥袭来,紧接着紫竹倒了过来。 紫竹浑身是血,身上多处伤痕,她撑着最后的意识,“夫人回来了吗?” 许戈的脸瞬间沉下来,苏禾遇袭失踪了。 阿九将昏迷的紫竹抱进屋,许戈起身要去找,阿九冲出来拦住,“侯爷慎重,指不定是陷阱。” 陷阱又如何,苏禾肯定出事了。 阿九冒死拦住,“夫人睿智,肯定能化解劫难的,还请侯爷三思而行。” 跟许戈这么久,即使遇到天大的事,他都没有见过侯爷如此慌乱,看来侯爷是真把夫人放到心尖上。 可越如此,越要谨慎。 京都吃人不吐骨头,许戈根本无法冷静,“让咱们的人出去找,看到底是谁劫了夫人。” 是他大意了,不该放她到处蹿的,或许更不该带她回京。 许戈现在不敢想,要是苏禾有个好歹 苏禾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身处石室之内。 石室很大,但装修极其简陋,坚硬冰凉的石床连张席子都没有,硌得人骨头疼。 不远处有张石桌,桌上摆着围棋。 苏禾略懂,从黑白走势来看是盘死局,压根无解。 石室浮光掠影,弥漫着淡淡的禅香,不难看出这是苦行僧清修之地。 正疑惑是谁绑架她,劫财还是劫色时,突然传来机关响动的声音,紧闭的石室之门缓缓打开。 来人五十多岁,留有长须,两鬓泛白,身着普通的紫色长袍,右下颌虽然有烧伤的痕迹,非但没有狰狞之相,反而面容慈和。 慈和之下,却有上位者的威严,并非气势凌人,而是历经岁月的沉淀跟安宁。 虽是第一次见面,但苏禾还是将他认了出来。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肃王。 慈眉善目,浑身都透着得道高僧的睿智气息,怪不得连敏感多疑的皇帝都对他不曾生疑。 “你是谁啊?”苏禾眼中闪过惊慌,警惕而害怕地连连后退,“我丈夫可是清乐侯,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把我放了,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肃王面露微笑,“许夫人不必害怕,我是清乐侯的朋友。” “朋友?”苏禾陡然提高声音,尖锐道:“是朋友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肃王但笑不语,在桌边坐下。 苏禾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石室门冲去。 刚到门边,闪出两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将她拦下。 苏禾能捕捉到他们身上的煞气,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只得退了回来。肃王从容地焚香煮茶,苏禾焦虑地走来走去,不时又烦躁地坐下,一副想开口破口大骂,但又孬种畏缩的样子。 自始至终,肃王都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看着她的举动。 这符合愚笨冲动之人被绑架的反应,可肃王仍是疑惑难解,她要不就是演技炉火纯青,要不就真是愚蠢无脑之人。 肃王的思绪有些飘忽,十几年的卧薪尝胆,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眼看功成之际,却突然有了变故。 肃王是谨慎之人,可事情终归是跟前世不同了。 前世的苏禾听了苏定昌的吩咐,处处刁难虐待许戈,甚至拿刀把许戈砍死,千里迢迢逃回京都,却被苏定昌暗中杀死。 许戈当然没死,躲过皇帝及其他人的耳目,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最终带领漠北军对抗朝廷。 这场仗足足打了八年,闵国风雨飘摇民不聊生,同时因为皇室的不作为,各地起义军四起,闵国最终土崩瓦解,许戈攻占京都将皇室挖坟掘墓鞭尸暴晒。 当然,许戈也没得好下场。 他有骁勇善战的漠北军不假,但毕竟根基太浅,缺钱缺粮死伤惨重,加上多年累积的仇恨,性情极为暴戾,最终被蒙国跟金国联手吞并,万箭穿心而死。 这一世变了,很多事跟前 世不同了。 追根逆源,一切的改变似乎就是从苏禾开始的,这一世她非但没有弑夫,反而选择跟许戈在一块。 许戈前世的短板,这一世都在弥补,而且很多事因此不同了,譬如北大仓火灾,绥州科举贪腐,京都的春闱,还有皇帝临时变更考题。 牵一发而动全身,眼前的女人真有那种能耐? 微微失神,手被茶水烫了下,肃王的意识才清醒过来。 “许夫人,请喝茶。” 肃王可不比苏家,苏禾谨慎许多,调整好面部表情坐下来喝茶。 茶刚入口,苏禾吐了出来,嫌弃道:“这也太苦了吧?” “这是苦丁茶,入口先苦后甘,别有一番滋味。” 苏禾将茶搁在桌上,佯装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肃王。” “德善大师?”苏禾震惊不已,半晌才道:“你不是大师嘛,为什么将我关在这个地方?” “还请许夫人见谅。” 上位者架势很足,他两次避而不答,苏禾再愚笨也不敢再问了。人家可是肃王,弄死她分分钟的事。 肃王将她的丰富表情看在眼中,微笑道:“听闻许夫人是医学奇才,短短时间名扬京都。本王实在好奇,故而才冒昧请来一叙,不到之处还望见谅。” 绑架就绑架,说得还这么好听,苏禾尬笑,“那是师傅教得好。” 肃王静静品着茶,俨然没有放她离开的打算,就这样晾着她。 “今日得见王爷,真是三生有幸。”苏禾不喜欢被窥视的感觉,隐藏好情绪谄媚道:“听闻王爷你能预知未来,不知可否帮我指点迷津?” “不知夫人所求是何事?” 第四百一十一章 王爷,还要继续吗? 苏禾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还请王爷解惑,我跟着清乐侯可有将来?” 这话直白的,连肃王都愣了下。 “夫人懂医术,清乐侯的情况应该很清楚。” 问题看似愚蠢,但确实不好回答,毕竟肃王曾在皇帝面前说过许戈活不过两三年,可这话也不能对苏禾说。 苏禾装假听不懂他的暗示,罢手道:“王爷,我说的是前途。” “还请夫人慎言。” 偏偏苏禾不死心,她换了种问法,“王爷观我面相,可是有福之人?” 肃王真打量起苏禾,眉头紧蹙起来,“夫人命中带死劫,如遇贵人便可逢凶化劫。” “死劫?”苏禾花容顿失,紧张道:“还请王爷指点,如何找到贵人。若能逢凶化劫,我必定报答王爷大恩。” “夫人这一年来可有奇遇?” 苏禾还真仔细回忆起来,羞愧道:“实不相瞒,有次撞伤脑子昏迷了几天,醒来之后恍如隔世,这才约束自己言行,跟清乐侯虽有不少嫌隙,但日子确实没之前糊涂了。” “看来夫人的劫难已成功化解了,日后自会顺遂如意。” 苏禾错愕,“你说我的贵人竟然是自己?” “祸从口出,恶从心起,夫人能约束自己言行,当然是自己贵人。” 苏禾欣喜不已,“谢王爷指点。” 肃王起身离开,不忘命人吃送的过来。 很快有仆人送吃的过来,还带了熏香。 不吃不行,而且熏香也有问题。如果猜得没有,应该是致幻香。 肃王心思深沉,岂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的,苏禾佯装不知,该吃吃该喝喝,闻着熏香很快趴下。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走了进来,开始试探性的发问,姓甚名谁,今年几岁,家住哪里 这是古代的催眠问供,手段确实不同寻常。 苏禾早在决定回京之前,就料到自己迟早会有这一天的。为了不拖许戈后脚,她反反复复催眠自己,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两者早就融为一体。 意识逐渐迷糊,苏禾暗中掐着大腿,命令自己保持意识清醒,可随着吸着熏香的吸入,她慢慢失了知觉。 这种糟糕的感觉,宛如一场醒不来的循环恶梦,她时而冷得浑身发抖,仿佛置身冰窖,时而又似在烈火上烘烤,身体被炸得嗞嗞出油。 苏禾痛苦不堪,心想刀山火海也大抵不过如此吧。 不管哪一种酷刑,总有声音在不停逼问,她是谁,她想做什么,许戈有什么计划 且说许戈这边,老胡的人一直在找,排除了敬王,苏定昌,柴氏,晋王等。 许戈神情凝重,“我知道是谁了。” 是肃王干的,稳坐钓鱼台的他终究按捺不住了。 许戈起身,却被老五拉住,“侯爷,肃王是老狐狸,而且他跟晋王合作,也就是跟我们合作,他不可能取夫人性命的,顶多不过就是试探而已。你要是这时候沉不住气,可就被肃王拿捏住软肋了。” “若是被掳的是我,你们怎么办?”许戈神情冰冷。 老五违心道:“我们也会这么做的。” 许戈知道苏禾不会有性命之忧,但肃王手段不一般,刑讯逼供或是心志摧毁都有可能。 这些老五都明白,但肃王最终的目的是侯爷,一旦他知道苏禾就是侯王的命门,以后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侯爷,就算你不替自己考虑,也得替漠北军考虑。”老五义正词严道:“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找晋王斡旋,实在不行你再出面。”许戈脸色铁青,神情冰冷凝重。 老五砰地下跪,“夫人失踪这么久,肃王要不就得到了答案,没得到的肯定也问不出来了,不必急于一时半会。” 许戈眼睛通红,咬牙道:“我给再给你半天时间。” 老五领命而去。肃王这个老匹夫,夫人要是有闪失,迟早将他千刀万剐,烈火烹油。 他一走许戈跟着起身,阿九欲想阻拦,谁知被他骇人的眼神震住,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乖乖跟在身后。 肃王站在密室之内,看着在冰窖冻得瑟瑟发抖的苏禾,神情愈发凝重。 仆人从冰窖走出来,轻轻摇摇头,“还是一样。” 没有人逃过摄魂香的逼问,而且身体还在极端寒冷或酷暑之下,意识早已崩溃不堪,如果真的不是苏禾,早就问出来了。 而且施刑期间,还问了不 少苏家的事,她连苏定昌夫妻的秘密都吐了,怎么可能不是本尊。 “王爷,还要继续吗?”苏禾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再继续就有性命之危了。 肃王稍作思虑,“先把她送回密室。” 已经过了两天,许戈始终没有上门,他是真不关心自己的夫人? 彼时护卫走进来,“王爷,晋王秘访。” 肃王挥挥衣袍往外走,“清乐侯还没探出消息?” “是他的人故意拖延,掺杂了虚假消息。” 看来,许戈跟苏禾之间确有嫌隙,而且他的人对这位夫人极其不满。许戈跟他的忠心部下也并非铁板一块,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裂痕,日后可以多加利用。 苏禾的嫌疑已经排除,有问题的应该是许戈,极有可能是他的变化才导致苏禾的改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许戈是天生的将才不假,但他对经营生意一窍不通,即使上天重新给他一次机,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出色。 或许许戈已经跟他一样,并非别人眼中所看到的那个人。 可如果许戈不是许戈,那他又是谁呢? 能集军事跟生意头脑于一身,且对皇室的仇恨如此深,难道是许家的长子? 因为是骨血至亲,所以他跟自己一样借身重生? 肃王没将晋王放在眼中,这个废太子早前还有些才华,可惜被敬王的五石散毁了,若不是有许戈的人扶持,无非就是一滩烂泥。 不过晋王能东山再起,肃王还是乐于见到的,京都就要热热闹闹的,各个皇子针锋相对你死我活才有意思。 他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个自相残杀是什么滋味。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夜闯密室 晋王脑子不够,肃王几句迂回的话就将他打发走。 夜深如水,肃王回房休息,谁知刚推开门便察觉到陌生的气息。 王府表面萧肃,实则暗卫真不少,说铜墙铁壁也不为过,但还是有人闯进来。 肃王清修惯了,屋里清贫简陋,他淡然走进房间点亮灯盏。 跟他猜测的无差,来的是许戈。 肃王没见过许戈,但虎父无犬子,他身上有许振山的影子。 许戈神情淡然从容,丝毫没觉得擅入府邸有什么不妥。 年轻人心高气傲,肃王则包容很多,“清乐侯不请自来,可有紧要之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许戈懒得迂回,开门见山道:“来跟王爷要个人。” 肃王讶然,“府中下人不多,不知侯爷瞧上谁了?” “苏禾。” 肃王讶然,“侯爷的夫人,怎么会在本王府上?” “王爷若不想继续合作,那就尽可把她杀了。”许戈冷笑,“到时皇上必然会重新给我赐婚,我可不是坐怀不乱之人,要是来个聪明伶俐又会伺候人的,把持不住说了不该说的,只怕会给王爷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肃王仍是满脸错愕,“令夫人的失踪,本王深感同情,但此事真的跟本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王爷心知肚明。”许戈瞟了他一眼,嘲讽道:“我以为王爷是做大事之人,这才冒着风险合作,不曾想王爷竟然如狗皇帝一般,心胸狭隘猜忌,竟拿女人作为威胁。” 他起身往外走,“明早之前若没看到她,我会把她失踪的消息放出去。是利还是弊,还请王爷斟酌。” 妇人失踪,即使送回来名声也毁了,最终的下场不是被休就是以死自证清白,这无疑给了皇帝往许戈身边塞人的机会。 门外站着数名暗名,只等肃王一声令下。 “清乐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我肃王府当什么地方了?” “自然是把王爷当自己人。”许戈无视暗卫的威胁,镇定从容道:“我这人向来投桃报李,你送了我五皇子这份大礼,我奉上兵部尚书这位人头,这结盟的礼物够有诚意了。” 语毕,无视堵在门口的暗卫,施展轻功离开。 被闯入府邸而不自知,暗卫面面相觑,浑身寒意涌起。 肃王语气平淡,“自己下去领罚吧。”一帮废物,留着有何用。 不过今晚也不是没收获,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片刻之后,管家走进来,“王爷,要不要放人?” “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又有何能耐跟本王合作?” 苏禾死或不死,对肃王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而是许戈的炼金石。他要为了个女人自乱阵脚,压根不配跟自己合作。再者,要是连皇帝派来的细作都收拾不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许戈接下来怎么做,肃王还是挺期待的。 管家又道:“兵部尚书跟许家有仇不假,但清乐侯如今将兵部连根拔起,将咱们苦心经营的人脉都断了,该不会是发现王爷的秘密了吧?” 灯盏之下,肃王的面容逐渐狰狞起来。 他筹谋十几年,从苟延残喘到深得皇帝信任,如今只欠许戈这股东风,便能夺回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兵部这颗棋子是重中之重,故而才会耗费心血栽培刘承林,暗中囤积兵器。 兵部尚书这步棋,他早就已经筹谋好,足以卸掉敬王一条胳膊,还能推刘承林上位,将兵部彻底收入囊中,却不曾想被许戈抢先一步。 他低估了许戈的狼性,没料到他会借晋王的手将兵部一锅端了。 刘承林这条线,自问做的密不透风,许戈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这次只是暴露了兵部的棋子,还是他知道了自己所有的棋子?肃王很久没头痛过了,想来拉拢许戈这一步错误至极,偏偏他又是自己筹谋的闭环,不借他的东风一切都是空谈。 事到如今,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走。 离开肃王府邸不到个时辰,许戈去而复返。 老胡已经在暗中等候,“侯爷,找到了。” 许戈目光阴戾,质问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查出来?” 老胡低头,“肃王狡诈多端,属下只得故布疑云,让他的人误以为属下等人对夫人漠视,从而放松警惕。” 这两天来,徐达的人负责牵制肃王暗卫的视线,他的人则在王府跟奉国寺蹲点。 多亏老五引晋王前来,让老胡的人发现端倪,“侯爷, 夫人被藏在王府隔壁院的地下密室,咱们的人已经到位了。” 礼尚往来,许戈沉声道:“片甲不留。” 深夜,紧挨着王府的宅院传来厮杀声。 彼时肃王正在打坐,管家匆匆赶来,“王爷,隔壁遭袭了,要支援吗?” 肃王睁开眼,惊讶的神情中透着些赞许,“比我预料的快,想来清乐侯还是有实力的。” 隔壁院已经暴露,支援反而引人怀疑,倒不如弃了。 肃王训练的杀手专业,但许戈的人身经百战,尤其影子跟阿九等人更是了得,很快结果了地面的人。 密室门被打开,许戈沿着隧道往下走。 石室门前有人看守,许戈出手利落,直接送他们回西天老家。 机关被打开,里面有好几个房间,清修的禅师,火炉房,以及冰窖。 许戈一路踹过去,在最里面的冰窖找到苏禾。 她紧紧缩在角落里面,眼睛眉毛上全是冰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紫龟裂,身体僵硬到无法伸直。 许戈解开斗篷包裹住她,抱起来径直离开,“把这里处理干净。” 影子等人留下来打扫,没死的扔进冰窖,死了的扔进火炉,也让这帮王八蛋尝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 借着夜色,许戈快速回到府邸。 阿九去取热水跟被褥,许戈不停搓着苏禾的手脚,“苏禾,醒醒。” 裹了三床被子,许戈还嫌热得不够快,最后自己钻进被窝,拿身体暖和冻僵的她。 好不容易暖和过来,苏禾又连夜高烧,时冷时热呢喃不止。她的声音不大,听得许戈心脏骤然收紧。 第四百一十三章 许富贵,你是哭了吗? 这是刑讯逼问的供词,她的回答却没有一句戳中要害。这不是真正的苏禾,而是她编撰甚至说早就刻印好的。 看她平时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曾想在背后为他牺牲这么多。 这个蠢女人,即使她不说肃王照样能查出来,她何必固执到豁出自己的性命。 苏禾身陷梦魇不能自拔,身体时而瑟瑟发抖,时而热汗不止。 许戈紧搂了他一夜,“傻瓜,没事了。” 阿九行事谨慎,没去悬壶请贺老,而是将还在睡梦中的沈明轩拎了回来。 看到苏禾的面色,沈明轩就知道出了大事,连话也顾不上问,救人要紧。 等忙完这一切,沈明轩沉着脸从房间出来,冷言质问许戈,“表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疏忽了,让她遭了罪。”许戈心急如焚,“她情况怎么样?” 沈明轩沉默良久,“表妹吸入过多的迷幻药,身体跟精神都受到伤害,需要休养段时间。” 他顿了下,又道:“另外,她在低温下受冻太久,以后千万要注意保暖,否则很难怀孕。” 许戈脸黑的厉害。 在冰火两重天里反复煎熬,苏禾难受的厉害,身体针扎刺痛的疼,整个人喘不过气。 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体跟飘在半空中似的。 一张脸印入眼睑,深情而自责的望着她。 呵呵,终于不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她如愿以偿梦到了许戈。 多好看的一张脸,光看着就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了。 冰冷的手被握住,炽热的暖意传达,让飘忽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些。 苏禾被扶坐起来,跌入温暖宽厚的臂膀。 她微微昂头看望他,“许富贵,你是哭了吗?“ “差点。”许戈不愿意承认。 苏禾觉得还在梦中,直到温热苦涩的药灌进自己嘴里,才发觉自己回来了。 睡睡醒醒,苏禾的精神一直很恍惚,直到两天后才彻底清醒。 这两天发生了许多事,皇帝突然召吏部官员进宫,在金澜殿上商议并安排新科进士的职缺。 老八梦寐以求的兵部职缺落空了,皇帝钦点他到鸿胪寺任司丞,从六品上。 通俗点说,老八被分到外交部。 考中进士的,能分到七品职缺就厉害了,尤其是调车尾的,大多是外任县令或主簿,除非人脉过硬才能留任,否则没五到十年的基层经验,很少能进京履任的。 老八的情况有些特殊,蒙国突然提出和谈,还有金国也发来邦交的文书。 蒙国跟金国素来有通亲,虽然算不上骨肉兄弟,但是对闵国而言,他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同一时间来,无疑是在向闵国施压,若闵国执意要打,蒙金就会结盟对外。 闵国当然不想打,之前碍于面子还在琢磨如何开口议和,如今蒙国抛来橄榄枝,哪有不借坡下驴的道理。 许戈猜得没错,皇帝还真看上老八了,对他提出的文化侵略念念不忘。 跟蒙国议和,哪怕只是表面功夫,只要北境稳定无战事,漠北军就失去了威胁。 同人不同命,简庭宇的运气远比老八好,他把老八梦寐以求的职缺占了,同样是皇帝钦点的,兵部员外郎,从六品上。 给新科进士封职,向来是吏部按各部所需酌情商议安排的,很多职缺跟人选都已经定好,只等吏部呈表盖印,如今突然被皇帝横插一杠子,引得朝臣私下议论,琢磨皇帝意欲何为。皇帝大胆并广泛启用新人,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要恩威并济培养心腹。 由于京官职缺过大,皇帝甚至决定筛选一批优秀的外官回京履任。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都官圈风起云涌,一时间人人自危。潮起潮落,眼前的平衡马上就要打破。 “皇帝启用这么多新官,皇子们岂不又要蠢蠢欲动了?” 这便是皇帝的目的,兵部尚书的自杀仍没有定论,但兵部一条龙的腐败已经给皇帝敲响警钟,他极需培养一批心腹到各部充当自己的眼睛耳朵。 老八就是其中一个,他如今得到皇帝赏识,行事愈发谨慎,但仍想办法递消息过来。 他被秘密叫进宫里,就北境问题跟皇帝秘谈一个时辰。他猜测被秘密点名的不止自己,而且数量应该不会少。 这是老八的机会,如果他能妥善处理好闵蒙和谈,就能得到皇帝的赏识。 欣喜之余,苏禾为他捏把 冷汗。老八以前是许戈的近身文书,军中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如今留京任职万一被有心人翻出过往,那可是灭顶之灾。 许戈倒是从容,“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模样。” 苏禾后知后觉,难道老八整容了? 想来是她多虑了,考官是要政审的。老八能躲过政审,应该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 兵部的事告一段落,许戈将重心放在苏禾身上,衣衫不解地照顾着。喂水喂药喂饭,总之随叫随到。 苏禾挺无语的,他怎么把自己当病猫养了? 她想八卦一下都不行,被他寸步不离地盯着。 实在没办法,等到晚上她就往他怀里钻,“许富贵,我没事了,你别老盯着我。” 她跟他回京,就料到会有危险的,何况也化险为夷了。 苏禾揪他咯吱窝,“你要是觉得内疚,可以对我更好点。” “怎么好?” “亲一下我。” 许戈:“” 言归正传,苏禾腻在他怀里,“许富贵,我可是扛过了考验,没有出卖你。” 许戈巴不得她出卖自己,别死撑着找罪受。经过这次见面,他很确定肃王就是宸王。既然他是重生的,自己做的再隐秘也瞒不住他。 以前他一直担忧,苏禾也在肃王的意料中,如今看来她真是个意外。 有这个转机,就足够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 眼皮开始跳了 “肃王很有手段,你怎么扛过来的?” 得知她把自己催眠过,许戈惊讶不已,半晌才道:“你说我这么稀罕你,是不是你把我催眠了?” 苏禾掐他腰肌,“是啊,你本来是花心大萝卜,是我把你催眠成三好丈夫的。” 许戈:“”嘴贱,自己挖坑埋自己。 苏禾忧心忡忡,“经过这事,你跟肃王也算撕破脸了,以后怎么弄?” 许戈却不这么觉得,“这不过是肃王的试探而已,之后才是我们真正的合作。” “肃王城府太深,跟他合作无疑是火中取栗,你不怕烫伤自己?” “我们目标一致,至于最后鹿死谁手,各凭本事罢了。” 他都决定了,苏禾不好再说什么,慵懒地埋在他怀中,趁机敲打道:“许富贵,我为你遭了老罪,你可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你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哪敢有意见,何况他除了自己啥也没有,“我就知道,你图我这个人。” 苏禾:“”她说的是荣华富贵。 人前故作轻松,但苏禾知道自己的后遗症有多严重。身体明显虚弱,心促气短,畏寒怕热,时常有梦魇。 不过她是大夫,远胜普通人而已,私下吃药调理放松。 调养的同时,她也在治紫竹的伤。紫竹伤得很重,能活过来都是奇迹。 “夫人,是我保护不周,还请责罚。” “他们人多欺负人少,胜之不武。”苏禾是记仇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迟早得收拾他们。” 苏禾生病的事,沈明轩不知怎么说漏了嘴,沈氏实在担惊受害,不顾之前的约定上门探望女儿。 这次遇险,让苏禾愈发觉得万梓汐的话在理,她得为沈氏找个保护伞。 母女俩说体己话,苏禾问道:“你觉得万大人如何?” 自打想起万历春的身份,沈氏就没了以前的拘谨,提起他连眉眼间都透着笑意。 “母亲,我是说你有考虑过嫁给他吗?” 沈氏惊讶,她不过视万历春为儿时玩伴,苏禾怎么能想歪呢。 “万大人对你的心思,连旁人都看出来了。母亲你若以前没想,现在可以好好想想。” “你胡说什么。”沈氏脸都红了,“我是个下堂妇,还带着孩子,怎么敢奢望再嫁,这不得遭人唾弃。” “嘴长别人身上,你管他们怎么说,主要你跟阿琰过得开心就行。” 苏禾将万历春攀咬苏定昌的真相告诉沈氏,“他当年只是晚了一步,否则你跟他也不会有缘无分。我帮你调查过,万历春为人虽狂妄,但人品还是经得起考验的。感情可以培养,你也别急着拒绝,要是真合得来,倒不如给他一个机会,这也是为阿琰打算。” 沈氏面红耳赤,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说什么。 沈明轩没明说,可沈氏多少也猜到女儿遇险,跟清乐侯脱不了关系。 女儿女婿身不由已,生死不过皇帝一句话。 沈氏眼不瞎,哪能看不出万历春对自己的心思,她之前是真不往这方面想,可想到苏禾的处境不禁犹豫了。 别说保护女儿,起码不能成为女儿的拖累。 其实沈氏还有件更糟心的事,那就是苏老夫人突然派人来看沈琰。 苏老太是极其自私之人,两年来对沈琰不闻不问,突然过问肯定没好事。苏禾皱眉,“该不会有人怂恿的吧?” 沈琰是沈氏的命根,苏家人要是打他的主意,那简直就是要沈氏的命。 苏禾心里没底,特意去找许戈打听。 许戈颔首道:“前几天确实出了事,不过我当时急于找你,也没放在心上。” 苏家老五苏羽坤,也是苏家嫡长子,跟朋友到郊外骑马打猎,不料马匹突然受惊将他甩落马,然后还被马踢了一脚。 苏禾不明白,这跟苏老太派人来看沈琰有什么关系。 “咳。”许戈隐晦地提醒,“坏了只蛋。” 自从被救回来,苏禾的脑子就慢半拍,半天才意会过来,苏羽坤子孙根出问题了。 柴氏向来对苏羽坤管教严苛,而且世族子弟出去游玩,安全自然是有保证的,突然坠马怎么也说不过去。 坠马详情不好说,但许戈提醒道:“你的四妹,以后要多留意。” 苏禾诧异,“苏敏?” “先有苏明澜被流寇所杀,接着苏羽坤坠马 坏了身体,最近苏老夫人张罗给你父亲纳妾,如今还打你弟弟的主意,不觉得太过巧合了?” 这倒是提醒了苏禾,这每桩每件都是冲着柴氏来的,除了苏敏她也想不出别人。 柳氏的死是柴氏一手设计的,苏敏为母报仇而黑化,这倒在情理之中。 不过苏禾预感不妙,眼皮开始跳了。 苏定昌是靠老丈人起家的,加上底蕴跟做派,素来被贵族所不齿,如今接二连三闹出丑闻,尤其是被赵家这一闹,他的风流韵事被挖得彻底,在京城的风评很差,连皇帝看他的眼神都跟过去不同了——扶不起的烂泥。 苏禾不想再插手苏家的事,只要他们不来招惹自己,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沈氏带着沈琰找上门,惊得六神无主。 自听了女儿的劝,沈氏隐约开窍了,对万历春热情不少。万历春是好的,沈氏不想利用他,有些话还是提前摊出来讲,以免将来出问题。 刚好借着他上门,便委婉谈起沈琰姐弟俩的事。 话刚说到一半,谁知苏家来人闯进来要带走沈琰。如果不是有万历春在,沈琰就被抢走了。 争夺抚养权,要搁现代很好解决,偏偏这个时代很难。沈琰是苏定昌的儿子,即使对簿公堂,最终也会判给苏家。 许戈空有侯爵,如今又是皇帝的眼中钉,即使有心庇佑沈氏母子,只要皇帝一句话还得乖乖把人交出去。 “如果离开京都,我可以保证他们一生无忧。” 沈氏所有的亲人都在京都,尤其女儿女婿随时都有危险,让她远走异乡是不可能的。 说来说去,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苏禾拿不定主意,“会不会强人所难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上门要儿子 面对苏禾的犹豫,许戈直言不讳。 “这也是对万大人的考验,这个问题他迟早要面对的。如果做不到,还不如尽早远离。” 沈氏也不想连累女儿女婿,权衡之下咬牙道:“我试试。”实在不行,再带阿琰离京暂避风头。 说实在的,苏禾没敢抱希望,还跟许戈商量安排沈氏的去处,可以在京郊买座庄园,将两人安排在里面。 可没想到万历春竟然同意了,当然不是跟沈氏成亲,而是认沈琰为义子,接进府中抚养。 万历春养了死对头的儿子,一时间轰动京城。 跟沈氏抢儿子,这不是苏定昌的主意,而是苏老夫人自作主张的,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在他看来,阿琰是自己的亲骨肉,回到苏家是理所当然的,何况苏羽坤的情况很不好,将来极有可能无法生育。 再者苏羽坤学业无成,即便将来给他安排职位,也不可能扶摇直上,但阿琰就不同了,他小小年纪就聪明伶俐,加以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可他万万没想到,万历春会出来横插一杠子。 更要命的是,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万历春这几十年像条狗一样死咬着自己不放,原来跟沈氏有旧情。 这种心情就像咽了只屎苍蝇,苏定昌恶心至极却又吐不出来。 要不是阿琰长得太像自己,他都怀疑是万历春的种。 现在好了,亲生儿子认贼作父,全京都的人都在看他笑话。 “沈氏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竟然敢把我孙子送人养。”苏老夫人气得捶胸顿足,嘴里不停漫骂诅咒,然后给苏定昌下死命令,“肃王说你命中子嗣单薄,如今坤哥儿是没希望了,只有琰哥儿才能替你传承香火开枝散叶,你无论如何都得将他抱回来,否则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到了下面怎么跟你爹交代” 苏定昌听着心烦意乱,出了门直接去万府。 老夫人气得头晕,躺榻上茶饭不思。 苏敏端着药汤进来,“祖母,这是孙大夫开的药,我在厨门盯着煎的,你起身把药喝了。” “喝什么。”老夫人心烦的很,“老喝也不见好,拿下去吧。” 苏敏将药汤搁下,“孙大夫近来有失水准,别说祖母的头疾没治好,连我脚扭伤也是不见好,到外面抓了两剂药就好了。” 她坐到老夫人身边,给她按摩穴位,“祖母可是在为琰哥儿的事发愁?” “那可不是。”农村裹脚老太天生爱唠叨,一听苏敏问起又来劲了,坐起来吧啦吧啦发牢骚。 苏敏认真听着,不时安慰两句,“祖母,如今琰哥儿被带入万府抚养,万大人跟爹又是死敌,想要回来怕是不容易。再说即使要回来了,琰哥儿年纪这么小,万一磕着碰着或是有个好歹” 这话老夫人就不爱听了,马上把脸拉下来,“你要咒你弟弟不成?” “祖母别误会,我是说世事不好预计,五弟的事谁也没料到不是。”苏敏赔笑道:“孙女的意思是,父亲后院缺人,要不再给添几个,指不定祖母您就多抱几个孙子了。” 提起这个更烦,老夫人不悦道:“我当然知道,可肃王说你爹子嗣不丰,这也是没办法的。” “可前人不也说过,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苏敏捏着老夫人的肩,“咱们家也不是怀不上男孙,我母亲跟四姨娘五姨娘可都是怀过的,只是没养活而已,尤其我母亲之前都好好的,突然间腹痛不止才流掉的。” 她轻声嗟叹,“想来还是沈氏好命,她自己懂医术,有个头痛脑热的自己就能治,生的琰哥儿聪明伶俐。” 听者有意,等苏敏离开后,老夫人似乎琢磨过味儿来了。 各房都是怀过男孙的,为什么再小心伺候也没生下来,偏偏沈氏的就能生下来? 再想想柴氏的手段,老夫人隐约生疑。 疑心宛如利箭,她越来越觉得柴氏就是这样的人,何况孙大夫还是柴氏的远房亲戚。 事关重大,她可不敢胡乱唠叨,加上院里院外都是跟柴氏领酬劳的,这事得暗查才行。 且说苏定昌到了万府,管家恭谨有请。 万历春收养义子心情好,早早处理完公务回府,只见万梓汐领着沈琰在前院捉迷藏。两次得了万历春的保护,沈琰跟他尤为亲近,丝毫不畏他的威严,见他人就扑过来,“义父。” 不仅嘴巴甜,他还把万梓汐给的糖特意留了一颗,剥开糖纸往万历春嘴里塞。 苏定昌进来时,看到这其乐融融的面面,老脸涨得通红。 沈琰离府不过两岁,早就不记得苏定昌,看到他黑着脸走过来,害怕地往万历春身后躲,“义父,他是谁呀?” 万历春将沈琰抱起来,“他啊,就是想把你从你娘手里抢走的坏蛋,你可得看清楚了,以后看到他就离得远远的。” 沈琰吓得往他怀里钻。 万历春哈哈笑,目光张狂而挑衅,“苏大人你黑着张脸做甚,瞧你把我义子都吓坏了。” “万大人,我今天登门造访,是来要回沈琰的。” 万历春让万梓汐抱沈琰回房,“沈琰姓沈不姓苏,你跟我要是几个意思?” 苏定昌脸沉下来,“姓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我苏定昌的儿子。” 万历春诧异,“苏大人莫不是喝醉了,我要记得没错的话,贵夫人之前说沈氏跟马夫有染,沈琰是野种,母子俩是被逐出府的,你现在说沈琰是你儿子,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苏定昌怒斥,“休得胡言,这是外人谣言而已。再说这是我苏家事,你手伸这么长做甚?” “非也,阿琰是我义子,谁要是敢动他一根寒毛,休怪我不客气。” “姓万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事我还就管了,你能耐我何?” 万历春蛮横是出了名的,苏定昌还真不能拿他怎么着,碰了满鼻子灰。 从万府出来,不甘心的他退而求次,转头去找沈氏,谁知沈氏院门紧闭。 第四百一十六章 新铺开张 打听之下才知沈氏回了娘家,苏定昌憋了满肚子火,欲问责沈家。谁知沈家妯娌是市井泼妇,大庭广众之下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这一通下来儿子没要到,老脸倒是丢尽了,成功把自己气病。 苏定昌实在不甘心,他以前没觉得沈琰有多重要,如今被姓万的利用,成了羞辱打压自己的工具,让他以后在百官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咽不下这口气,苏定昌雇江湖组织的人去抢。 谁知万历春早有防备,白忙着一场人还是没抢回来。 连着休息段时间,在苏禾据理力争下,总算可以出去上班了。 悬壶堂积累了不少事,而且万梓汐的铺子开张了,凭着她在贵女圈的人脉,还真招来了不少塑料姐妹花。 大家闺秀出来做生意,本就让人贻笑大方。贵女们表面支持,实则是来砸场子的,可当看到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时,个个都惊艳无比。 倒不是说它们有多好,而是造型太过独特。眼影盒有好几种眼影,各色的遮瑕粉液,便捷的粉扑轻松上妆。 “来,姐妹们,今天给你隆重介绍几款极品口脂。”人为财死鸟人食亡,万梓汐一改之前恶毒的怼人形象,亲切热情地拿几管口红,逐一涂在手背,“你们瞧瞧,红色情热,桃粉可爱,浅紫粉嫩,咱们女人就是要爱自己,出门打扮的漂漂亮亮,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当众给素颜的店小妹画妆,护肤,夹眉,上粉底,画眼影,沫腮红,再抹上口脂。 灰姑娘变大漂亮,简直换了张脸,引得众人惊艳连连。 “姐妹们,这些化妆品跟工具,都是我绞尽脑汁设计并亲自做的。”万梓汐卖力推荐,“尚书家的大小姐亲自为你们量身打造做的,难道你们就不想拥有吗?” 亲爹帮别人养儿子,她出来卖化妆品怎么了?脸皮管什么用,钱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通吆喝下来,还真有姐妹动了心思。这些东西设计得太巧妙,简单便捷易携带,随时随地都能补妆。 “万姑娘真是多才多艺,给我来一套。” 姐妹群中,有托走了出来。 “真是太棒了,也给我来一套。”第二个托挺身而出。 不少人本来就动了心思,见有人先站出来,也纷纷跟着选货。 开门红,万梓汐乐得合不拢嘴,平时的尖酸刻薄抛之脑后,极尽的赞美塑料姐妹,“你皮肤真好,桃粉的口脂显活泼,拿一支试试?” “你用这款睫毛膏,显得眼睛更大更圆。” 贵女不缺钱,万梓汐狠狠宰他们,一开铺就走高端路线。 第一天做生意有些抹不开脸,二楼的姨妈巾没好意思推销。 自己抹不开脸,只得带货去找苏禾,苏禾刚好要去宜香楼出诊,把它们塞在包里就去了。 去风月场所出诊,十打十都是妇病,加上苏禾是大夫身份,一推销一个准。姑娘们得知连苏大夫都在用,哪有不买她面子的,何况还送货上门。 苏禾是风月场所的名人,又顶着侯夫人的头衔,连妈妈都不敢阻拦,何况还病。 走了几座楼阁出来,一张纸上全是预售的名单,万梓汐的人备好货送上门就行。 “还是你有一套。”万梓汐不服都不行。 两人约晚饭,特意要了个厢房,“阿琰住你那还习惯吗?” “习惯得很,全府的人都陪着他玩,连我爹都有奔头了,早早放衙就回家。”万纱汐满脸的嫉妒,“我从小到大都没人管呢。” “我那便宜爹没来找你们麻烦吧?” “哪能不找呢,都派人来抢了。” 苏禾:“” “我爹早有准备,阿琰不会掉根头发的。” 两人边吃边聊,苏禾突然八卦道:“穆敬齐是钦点的状元,你们的婚事如何了?”“我不想要这门亲事,但是我爹还在考虑。” 经过上次的事,两家心中都有嫌隙,何况穆敬齐得了状元,梁安侯水涨船高,嫌万梓汐野蛮霸道,万家嫌梁安侯事精,女儿嫁过去未必过得好。 其实他还有顾虑,那就是跟沈氏的将来。娶了沈氏,意味着跟清乐侯多了层关系,如果再跟梁安侯结亲,即使他没有子嗣,皇帝也该惦记他了。 当然这些他都没说,万梓汐不会知道。 “你觉得陆浅之这人怎么样?” 她语出惊人,苏禾差点被呛着,“他招惹你了?” 万梓汐神情尴尬,“经常换着法给我送东西,真是烦死了。” 苏禾:“”完了,凭陆浅之的手段,万梓汐估计没得逃。 嘴上说着嫌弃,可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万梓汐显然心痒了。 刚好陆浅之第二天来拿药,苏禾阴森森地打量他。 陆浅之被盯得起寒毛,“我又怎么了?” “你招惹万梓汐了?” “男未婚女未嫁,我喜欢她怎么了?” 苏禾抚额,“是肃王的命令,还是你想玩玩而已?” 本来这事她不想管,但跟万梓汐是朋友,将来还有可能成姐妹,自然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辣椒挺有趣的。”勾得人心痒痒。 苏禾警告道:“你最好别玩火自焚,万梓汐已经当真。万家就她一个女儿,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别想在京城混下去。” 陆浅之吊儿郎当,既暖又渣。 “退一步讲,即使你真瞧上她了,凭你跟肃王的关系,你觉得可以给她安稳吗?” 陆浅之拿起药单走人,到门边又道:“苏禾,你挺招人恨的。” 说真话的人,当然招人恨。 苏禾身体还是很差,忙久了容易累,心悸不止。 赚钱不忙于一时,她开始三天打鱼四天晒,将精力放在两间铺子上。 她向蒋云请教做衣服的技巧,然后自己选了批布料回来。 在房间捣鼓几天,她给自己做了几条,然后给许戈也做了两条。 许戈看到脸都黑了,嫌弃地扔到旁边,“不穿。” 苏禾也不勉强,“不要就算了,我送给阿九。” 许戈:“”她量他尺寸做的亵裤,阿九根本穿不着。再说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可以送人。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宁愿死也不同意切除 迫于苏禾的淫威,许戈硬着头皮收下,然后偷偷试穿。 咦,还挺舒服的,更显他身材伟岸修长。 苏禾打什么主意,许戈怎么可能不清楚,警告道:“你要缺钱跟我说,这种不能拿出去卖。” 某人笑得肚子疼。 等她笑够了,许戈才谈正事,“苏羽坤的情况恶化,估计以后都不能传宗接代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以前只是暗抢,估计现在要明抢。 苏禾不禁担忧,怕万历春顶不住压力。看来得找个时间跟他谈谈,实在不行离京再说。 沈琰真进了苏家,凭柴氏的手段,要不将他捧杀,要不将他归在名下抚养,这都不是苏禾愿意见到的。 还没等苏禾约谈,苏定昌先行一步将万历春告了。 身为首辅他还是要脸的,没敢在早朝提出来,而是到御书房面圣。 皇帝都无语了,他还手宽到管朝臣的家务事? 一个是首辅,一个是尚书,皇帝又不能坐视不理,安抚他几句先打发了,然后宣万历春进宫。 “万爱卿多年未续弦,如今姑娘已经及笄,可有意中人?”皇帝关心道:“若是有,朕可以为你赐婚。” 万历春行君臣之礼,“谢皇上厚爱,臣确有续弦之意。” 他还真就敢说,要娶之人是首辅家的下堂妾。 皇帝脸色很难看,“你可是堂堂尚书,是闵国的肱骨之臣,娶个下堂妾至闵国脸面何在?” “皇上,沈家早年对苏大人有救命之恩,苏大人曾承诺要娶沈氏为妻,后来妻变成妾,再被诬与他人有染赶出家门,苏大人明知她是清白的却对此不闻不问,任由沈氏母子背负污名艰难求生。恕臣直言,苏大人忘沈家长辈之恩乃不孝,妻变妾乃不忠,任由正妻泼污水乃不义,如今断嗣再抢夺孩子乃不仁,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不仁之人,如何配为一国之首辅,实乃有辱朝廷颜面。” “放肆。”皇帝脸都黑了。 “沈氏幼时曾救过臣的性命,臣有义务庇护她们母子。若陛下觉得臣做的不对,臣宁愿自行引咎辞官。” 好一张利嘴,分明是色令智昏,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皇帝气得肝疼。 但有一句他没说错,苏定昌家丑不断,确实枉为一国首辅。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竟然还敢拿辞官威胁他,真是太看得起自己。 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把他逐走,气得奏折扔桌上。 他倒好奇了,沈氏到底长了何等天仙模样,竟然让两位重臣为她闹得鸡飞狗跳。 对皇帝而言,这并非简单的臣子私事,而是波及到朝廷的平衡。苏定昌再无能,也是寒门的代表,他要是倒了,岂不涨了那帮贵族的气势。 晚上宿在瑜美人处,皇帝还在琢磨这事。 瑜美人是皇帝的解语花,年纪不过十八而已,却温柔善解人意。 “你倒说说,朕拿他们两个怎么办?真是荒谬。” 瑜美人帮皇帝揉捏着肩膀,“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不过是朝臣的家事,你且说说。”这事说出来都嫌丢人,各打五十大板也不管用。 瑜美人见推辞不过,只得道:“那臣妾就斗胆说两句,不周之处还望皇上莫怪。” 皇帝允了。 “苏家置亲骨肉三年不顾,如今强行索取不过为了继承香火。手心手背的,皇上若充了苏大人,那万大人怎么办?两位大人都是风雨里过来的,相信他们自有分寸的。” 瑜美人心思玲珑,见皇帝仍皱着眉头,很快又道:“万家虽是贵族,可万大人是抱养的,论起来其实是寒门,听闻他素来不爱与世家过多往来,怕也有这层原因。” 这倒提醒了皇帝,万历春并非真正的贵族,洁身自好,恃才不骄,除了跟苏定昌长年不对付,倒也没什么大毛病。人无完人,若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那才要小心了。 万历春真娶沈氏过门,便成了许戈的岳父,若真有狼子野心,刚好可以一并处理。 与其他世族不同,万历春在寒门中的口啤不错,既然苏定昌不受扶,倒是可以考虑万历春。 打定主意,皇帝便不再过问此事,苏定昌揣测到圣意,只能哑巴吃黄连。 儿子没要回来,苏定昌还惊出身冷汗,他察觉皇帝已经对自己不满,接下来只得夹紧尾巴做人。 愤怒无处发泄,他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嫡子坠马这事。苏羽坤马术一般不假,但选的又不是烈性马,马怎么会突然发狂? 经过连日调查,京兆尹还真查到了线索。马之所以发狂,是因为被蛇咬了。 京都回暖,草长莺飞,郊外有蛇也是常事。若不是仵作细细检查,还真没发现马脚上细微的伤口。 苏羽坤命是保住了,却比死还痛苦,苏醒至今闹了三次自杀。 柴氏心力交瘁,恨得眼珠子都红了,“老爷,虽然我没有证据,但坤儿坠马绝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害我们。” 毕竟是长子,苏定昌也曾寄予厚望,但此事确实没有证据,根本无法立案。 他觉得,是柴氏偏执了。 “老爷,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柴氏声嘶力竭,“从苏禾回京开始,咱们家就没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这哪一桩哪一件跟她没有关系?” 苏定昌不是没怀疑过苏禾,而是没找到证据。 “清乐侯是什么人?”柴氏反问道:“他要做什么事,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吗?明澜没了,坤儿生不如死,接下来是谁?” “爹,肯定是苏禾那贱人害我弟的。”苏明茵跟着帮腔,“她通过万梓汐怂恿万历春认沈琰为义子,这是您的笑话。” 提起姓万的,苏定昌肺都炸了,还有沈氏那个贱人。 苏羽坤的事还没盖棺定论,只是情况不容乐观,孙大夫建议切除,以免加重感染有性命之危。 偏偏苏羽坤不同意,他宁愿死也不同意切除。 柴氏也不同意,儿子是她最后的希望。为了保住儿子,她重金秘密寻找神医,可但凡找到的跟孙大夫的建议一样。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苏家主母求上门 有大夫脑子缺根弦,“夫人,要不请悬壶堂的贺老试试?” 柴氏差点没背过气去,贺老跟苏禾是一窝的。 嬷嬷动起了心思,“夫人,贺老声名在外,或许有一线希望呢?咱们不要自报家门,来个移花接木。” “能行吗?” “咱们试试便知,万一可以呢?” 死马当活马医,柴氏立即将苏羽坤抬出府,安置在外面的院子让人去悬壶堂请。 来人没敢说实情,只道是被牛踢伤肚子,将贺老请进宅院。 贺老这几天在家静养,不知苏家发生的事,更不认得苏定坤,见情况如此严肃,连连摇头道:“怎么拖这么久?” 能保住的机会微乎其微,而且还要动刀子。 他老眼晕花动不了刀子,思来想去只得找苏禾商议。 听到要找苏禾,嬷嬷的脸都黑了。不过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 苏禾这几天在家休息,忙时画稿子设计衣服,研制药妆护肤品,闲了就调戏许戈,生活还是挺惬意的。 不过她尊师重道,贺老有召二话不说就来。 贺老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苏禾是心知肚明的,这种事比中彩票的几率还低。柴氏还挺会编的,什么被牛踢肚子,做戏还做全套了。 苏禾没明着拒绝,只是喝茶的手控制不住的抖。 “你怎么了?” “前几天染了病,养到现在都还没好,一累就心悸手抖。” 男女有别,贺老哪敢让她去主刀,只不过来商议而异。 苏禾神情尴尬,“师父,这病我也没法看,哪敢轻易下结论。不过听您这么说,情况应该很严重的,你又无法动刀,还是尽早告之情况,要是延误病情该怪罪咱们了。” 医者易悯人,贺老回绝之余,仍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论刀术,沈家独一无二,当初客栈大火沈家父子曾凭此救过很多人,要不你们去试试?” 嬷嬷脸直抽搐了。 儿子就是自己的命,柴氏再不情愿也没办法,犹豫之下故伎重演。 沈明轩可不瞎,即使嬷嬷将苏羽坤伪装的很好,但外头消息早已漫天飞,哪能不穿帮呢。 或是医者怜悯,沈明轩没揭穿也没拒绝,而是推诿病情危重没有把握,需要找家父详议。 前脚离开别院,沈明轩后脚悄然找苏禾,“表妹,你觉得可行吗?” 苏禾反问道:“表哥想救?” 沈明轩语噎,没说话。 “柴氏就是条阴暗的毒蛇,即使你救了苏羽坤,她也不会感激你,可要是没把人救回来,你不怕她借此找茬对付沈家?” 这里不是法制社会,也别讲医者仁心,柴氏她压根不配。苏禾可以预见,柴氏就是给儿子拉个垫背的。 “我想如果把苏羽坤治好,苏家或许就不会再来争抢阿琰,姑母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胆,母子不能相见。” 沈明轩还是太善良,缺少社会的毒打,不过他说的也在理。阿琰寄养在万府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想办法解决。 斟酌之后,苏禾决定约柴氏出来。 两人在客栈见的面,柴氏神色难看至极,眼里淬着怨恨。 “你这是求人该有的姿态吗?”苏禾神情愉悦,“哎呀,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我就喜欢你看我不顺眼还不干掉我的样子。” 柴氏眼睛红肿,苏禾这个小贱人!“行了,把你怨恨恶毒的神情收收,这里又没外人,你再这样瞪着我,小心我主刀时手一抖,那五弟可真的啥都不剩了。” 柴氏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遭受这般奇耻大辱,甚至还不能还嘴,因为只有她才能救自己的儿子。 她深呼口气,低下向来高高在上的头颅,“苏禾,算母亲求你,你对我再有不满也好,可坤儿是无辜的。” 鳄鱼的眼泪,不过看着挺爽的。 苏禾不是滥好人,有些话得提前说清楚,“你这般恨我,你觉得大姐的死跟五弟的坠马跟我有关?” 柴氏不说话,算是默认。 “你这二十年为苏定昌做了多少亏心事,手里沾了多少鲜血,你自己心里清楚。苏宅后院中,你的仇人只有我一个吗?收起你那怨恨的表情,不要把什么锅都甩我身上。大姐流放岭南,这就是条不归路,我为何多此一举买凶杀人,五弟坠马伤了子孙根,逼得苏定昌来抢阿琰,请问我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 柴氏被怨恨蒙蔽眼睛,心中认定苏禾是幕后凶手,如今她句句诛心的话扎过来,起初是滔 天的愤怒,可愤怒过后确实有了疑惑。 且不说之前的事,坤儿坠马,沈氏母女虽有得利益,但也搭上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后院的妾室被打压的低调安分,她们真敢包藏祸心? 到底是有求于人,柴氏收起满腔的情绪,“你真能救坤儿?” “要听实话?” 柴氏再气都得忍着,“那是自然。” “五弟的伤太重,而且错过了最佳治疗的时间,想保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柴氏眼刀子瞬间飞过来,“那你约我出来做甚?” “自然是为了谈交易。” 柴氏诧异。 “我只能保证五弟不用切割,至于以后能不能生养,那就是观音菩萨的事了。” 言下之意,柴氏可以给儿子编个谎言,让他产生求生欲望,觉得自己还是男人。 苏禾内涵道:“凭你的手段,我相信即使五弟不能生育,你也有办法让他有儿子的,不是吗?” 苏羽坤不止是柴氏的命,更是她在苏家地位的保证。只要有儿子,她就还是当家主母,还有话语权,还能拴得住苏定昌,压得住老夫人。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柴氏谨慎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自然是为了我弟弟。我可以救五弟,但你得保证苏家人不能再来抢人。” 这个没有问题,但柴氏不觉得苏禾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她很快拿出份协议,“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这是术前协议,你把它签了。” 看清上面的条款,柴氏脸都黑了,“你要挟我!”这要传出去,不就坐实坤儿不能人道,让他沦为京都笑柄。 第四百一十九章 仙人跳 “我要是想五弟死,又何必送上门来。这本来就是交易,你担心我在施救中杀人,我还担心他出意外你让我陪葬呢。” 苏禾不勉强她,拿起协议就走,“不愿意就作罢,你找别人去。” 但凡有办法,柴氏不可能放弃尊严来求她,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将协议给签了,“我要孙大夫全程陪同。” 苏禾没意见。 手术不是苏禾做的,而是沈明轩执刀,否则她的狗头肯定会被许戈打爆。 苏禾根据沈明轩的描述制订方案,跟柴氏在外面等候,由沈明轩主刀,孙大夫打下手。 柴氏如坐针毡,从未如此忐忑过。 手术不难,苏禾胸有成竹,惬意地啃着瓜子,看得柴氏想把她戳成烂泥。 等手术结束,苏禾离开前不忘内涵柴氏,“手术没有问题,我表哥每日都会复诊,不过你自己的陪护要手脚干净的,别出了幺蛾子又怪我头上。” 柴氏一忍再忍,等她离开才吩咐嬷嬷,“盯着后院那几个,看最近有没有不安分的。” 嬷嬷想了想,“夫人,最近四小姐跟老夫人走得勤,说体己话都是在寝室,咱们的人进不去。” 柴氏吃惊,“你怎么现在才说?” “这不是夫人担心少爷,我估摸应该不是大事,也就没报给你。” 苏敏就是个无脑草包,柳氏死后更不足为患,如今看来是低估她了。 经苏禾提醒后,柴氏心有不安,“你查查她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 自柳氏死后,苏敏安分不少,除了老夫人的院子哪也不去,跟之前简真变了个人,嬷嬷心有怀疑,“她该不会知道柳氏的事?” 不过是庶女而已,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她真要是不安分,苏府再少个人也无所谓。 苏禾回到家,就发现许戈面色不对,问他又不说。 等晚上躺一起,许戈脸色就更臭了。 苏禾调戏他,却被狠狠喷回来,“别碰我。” “小冤家,怎么了?”他越是不要,她越要腻着。 “你手脏。” 许戈毫不掩饰嫌弃,“你是缺钱还是缺脑子?” 等着她主动交代,竟然敢装糊涂卖傻糊弄他。 “不是我做的。”苏禾就知道会这样,“我连看都没看,只是跟表哥提了点意见。” 提什么提,一个女的把那种事摊到桌面上来,许戈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心肝脾肺都要炸。 连着几日,许戈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跟苏禾闹起冷战。 苏禾也不着急,白天出去耍,晚上回自己的院子。不回来吃饭,她也不提前告之,就是要吊着他。 苏羽坤保住了,沈明轩将后面的事交给孙大人,及时从中抽身。 柴氏之前陷在悲痛中不能自拔,等回来神想到苏定昌跟老夫人做的事,心中更凉薄了几分。 大儿子性命不保,他们非但不关心,反而急着去抢沈琰,置她于何地? 晚上一家人吃饭,柴氏以退为进,“老爷,坤儿是保住了,大夫说以后娶妻生子不成问题,不过到底有了缺陷,奈何这辈中只有坤儿一个男丁,我寻思该给你觅几房妾室,看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定昌有些愕然,寻思着她这是玩哪出。 见柴氏没再说话,他只得道:“这事不急,慢慢来。” 老夫人给急得,人都挑好了,为什么不借坡下驴?坤儿现在是缺蛋的公鸡,柴氏有什么好得意的,就该借此机会打压她的势头,把人抬进府再说。 “人总归是要添的,不过这段时间出了这么多事,眼下都在议论咱们家,我想着等风波平静了,再把人抬进来,要不然总是落人把柄,老爷你说是不是?” 人鬼两话都被她说了,苏定昌还能说什么,何况眼下风声是不好。抢子之事,若非老夫人先斩后奏,他也不会成为朝堂的笑柄,这时间再添妾室,还不定要怎么涮他。 老夫人目光短浅,以为儿子是惧怕柴氏,气得顿时没了胃口。 晚上,苏定昌跟她促膝长谈,“娘,眼下时局对我不利,不过您放心,阿琰是我的骨内,我迟早会要回来的。” “人都进万府了,你怎么要回来?”老夫人长吁短叹,“现在万家就差把沈氏抬进府,到时更要不回来。都是柴氏心胸狭隘,否则阿琰也不会流落在外。” 自家孙子被仇人养,老夫人哽咽不止。 贺老接了个奇 怪的病人,年纪轻轻身中蚀骨散,浑身疼痛宛如虫噬,在医馆里嚎得撕心裂肺。 蚀骨散是剧毒,解药配方早就失传。中午吃饭时,贺老特意将这病例拿出来讨论,想看看各大夫有什么好主意。 古代毒药五花八门,苏禾对这块业务不熟,在旁边当个安静的瓜众。 大夫说来说去也没有好结果,苏禾被贺老点名,“你有什么法子?” 连精通医毒的大人都没法子,苏禾只得道:“从情况来看像是神经毒,骨头里不可能有虫子,是他的感观出现了问题,才觉得有虫子咬。” 神经毒很治难,而且对身体损害极大,必须要快速找到解药,否则容易出性命之危,最快的法子是追根逆源,找到下毒的人。 即使没有解药,也有毒药,会对治疗有帮助。 可奇怪的是,病人并不愿意报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认识他,是孙大夫的儿子。” 说话的是何大夫,他口中的孙大夫正是苏府外聘的府医。 儿子身中剧毒,即使孙大夫束手无措,为什么不陪同来呢? 难不成又玩柴氏那招,这帮人还真有意思。 苏禾太过好奇,下班就去骚扰许戈,“亲爱的。” 两人还在冷战,许戈不屑回应,她哪次示弱不是有事求他? 苏禾软硬兼施,边道歉边调戏他,费了半天才彻底平息他的怒气。 许戈借此机会狠狠打压她,“什么德性,哪个地方你都敢看,还想上手,真是反了你了。” “是是是,我错了。” “下次还敢吗?” 第四百二十章 苏敏出嫁 “不敢了。”面对他的强硬质问,苏禾连接保证,“哪怕病人是你,我也不敢了。” 许戈:“”她要嘴欠到什么时候。 他要摊上那种事,哭死的还不是她? 教训归教训,许戈的办事效率很快,晚上吃饭时就打听到了。 孙大夫的儿子最近走桃花运,跟个细皮嫩肉的姑娘好上。不料姑娘是有家室的,被抓个现形后,讹了大笔的钱,然后还被男方下药。 好家伙,这仙人跳玩的,不仅要钱还要命。 许戈根据描述,给姑娘做画像。 等画像出来,苏禾惊讶无比,这不是苏敏身边的丫环么? 寻常大夫日子并不是宽裕,苏敏讹了孙家一千两银子,还给孙大夫的儿子下蚀骨散,应该是想借此挟持孙大夫说出柴氏的打胎业务。 许戈瞟了她一眼,“我发现你们苏家全是狠人。” “苏禾反瞟他一眼,“你家就是良善之辈?” “我许家不是狠,而是蠢。”挨了媳妇的锤,许戈非但不生气,求生欲更加强烈,“蠢人有蠢福,才让我捡到宝了。” 他这么会说,她都不知说他什么好,“嗯,就你眼光独到。” 许戈道:“这次又打算救人了?” “你真当我是神啊。”她不过是吃瓜的,何况这是孙大夫自己做的孽。 皇帝的态度已渐露端倪,她不趟这混水就好,许戈睡前又敲打几句,才搂着她睡觉。 晚上又是冰火两重天的梦魇,许戈守了她一夜,眉头紧蹙不舒。她的身体真比以前差了不少,快五月了还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热。 这笔账,得早点跟肃王讨回来。 一夜没睡好,到医馆连连打瞌睡。贺开山见她状况不佳,能推的病人尽量推了。 等到晌午左右,苏禾的诊室门被推开,苏敏不请自来。 想到自己背过的锅,苏禾皮笑肉不笑,“你动不动找我背锅,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苏敏脸色红润,找她自然不是看病而是来甩锅的,让柴氏以为两人联手。 “你手上有免死金牌,我相信你不会在意的。”她指的是那份术前协议,一旦曝光出去全京都知道苏羽坤是太监。 既然利益共享,苏禾替她分担火力也正常。 “撺掇老太婆抢我弟弟。”苏禾冷笑,“苏敏,你小心玩火自焚。”柴氏连挨两闷棍,是之前没提防到苏敏,如今注意到了,可不是好对付的。 苏敏充耳不闻,她是来找苏禾结盟的。 柳氏的死是柴氏一手策划的,可真正逼死她的人是忘恩负义的苏定昌跟老夫人。 苏禾从她眼中看到了疯狂,然后很理智拒绝,一是没有这么深的仇恨,二是来日方长,没必要急功近利。 姜还是老的辣,医馆还没出解决方法,孙大夫就死了。 据说参加亲友的宴席喝多了,晚上打趔趄掉到湖里淹死的。 孙大夫一死,苏敏即使撺掇了老夫人,后院那些腌臜的事也没了人证,只能不了了之。 可以预见,苏敏会落得何等下场。 只是连苏禾都没想到,消息会来得这么快。万梓汐揣着钱来分红,分完钱就八卦,“苏敏要嫁人了。” “我那便宜爹找到好女婿了?” “找到了。”万梓汐乐得合不拢嘴,“比你爹的年纪还大。”这门亲事是柴氏做主的,嫁的是静安伯,跟皇家沾亲带故。别看封号好,静安伯这人嗜酒好色残暴,连续五任伯爵夫人都暴毙,苏敏嫁过去就是第六任。 说是暴毙,但万梓汐怀疑是被静安伯虐待死的,“听说他有特殊嗜好,喝醉酒就爱虐人。” “你又知道?” “我万家旁支有个姑娘嫁过去,有次被打得浑身没块好肉,后来受不了跳井死了。” 苏禾:“” 万梓汐感慨道:“还是有钱好,要是我摊上这样的亲事,我卷了钱就跑。不行,我得多赚点钱去。” 现在她也不害羞了,落落大方给贵女们推荐姨妈巾,也知道贵女们在背后笑她,但她已经体验到赚钱的乐趣,压根无所谓了。 别看贵女们光鲜亮丽,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决定,以后嫁到夫家还得看公婆跟丈夫的脸色,有什么好得意的。 因为抛头露脸做生意,梁安侯对这门亲事愈发不满,已经有解除婚姻的打算,这正是万梓汐梦寐以求的。 穆敬齐什么都好,却是苏禾口中的妈宝男,万梓 汐觉得自己嫁过去肯定受欺负。 苏敏的瓜有点大,苏禾忍不住跟许戈八卦,“静安伯真如此残暴,连害五任夫人?” “那还有假,在这种老纨绔眼中,女人连猪狗都不如。”许戈借机吓唬她,“他可不止五任夫人,家里妾室成群,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苏禾不服,“妇女能顶半天,怎么就猪狗不如了?” “那你觉得,苏定昌后院的女人算什么?”许戈冷笑道:“还有他生的女儿,一个嫁给叛臣贼子,一个嫁给残暴的静安伯,他又在图什么?” 受到伤害的苏禾不说话了。 许戈这才满意,搂着她道:“不哭,你在我这里顶半边天。” 等苏禾睡熟了,许戈起身走出院子,对阿九道:“让老胡的人找苏敏谈。” 大半夜的茶花开得格外艳,许戈有段时间没修剪,手不禁又痒起来。 静安伯有今天的地位,跟许振山的赏识跟提拔有关,奈何他却狼子野心,数年来为皇族收集所谓的谋反证据,后来被调任东南沿海镇守,一次战役中被海盗砍断条腿,自此性情大变。 许家的血案,他也是功臣之一。 柴氏以为苏敏会反抗,早已想到一套说辞,谁知她似乎竟然对此挺满意的,“一切全凭母亲的吩咐。”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只得道:“你母亲早逝,无法为了置办嫁妆,我看嫁妆就从公堂走吧,你下去安心准备就是。” “谢母亲体恤。”苏敏看不出喜怒。 婚期定的急,婚事也仓促。办了五次婚宴,静安伯做新郎官都做腻了,另外断了条腿走动不便,这次的婚宴格外低调,请了些朝臣跟族亲就算礼成。 第四百二十一章 打是情,骂是爱 天气热得快,徐达等人的凉菜铺跟卤味又如火如荼。 蒙金两国的使臣即将进京,连街头小巷都热议起来,听说蒙国这次还挺重视的,派了皇子跟公主前来,有互相和亲的打算。金国没来公主,但派了睿阳王,还是能征善战的那种。 闵蒙断交快三十年,这次重新和谈,朝廷相当重视,命鸿胪寺重新修葺会同馆驿,那叫一个金碧辉煌。 连苏禾路过时都啧啧称舌,想想漠北吃不饱穿不暖的军队,在蝗灾及雪灾中死去的灾民,这种面子工程还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 蒙金两国使臣进京,鸿胪寺一众官员到城门外迎接,热闹踏进京都。 传闻蒙人三头六臂茹毛饮血,不少百姓都上街一睹真相,对着奇装异服的使臣队伍议论纷纷。 队伍刚好要从悬壶堂门前过,苏禾跑着出来凑热闹。 涉及和谈和亲两大事,光是蒙国的使臣队伍就达上百人。鸿胪寺官员在前面引路,苏禾看到许久不见的老八。还真别说,穿上深绿的六品官服,真是挺拔英俊。 不仅是老八,还看到蒙国的三皇子格尔泰。塞外生牛肉养人,不过半年不见,感觉他又长高不少,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高傲的下巴往天上抬。 前来和亲的是平阳公主,明艳动人,烈如骄阳,灵动的乌黑大眼睛俏皮地打量四周百姓。 等队伍过去,苏禾在人群中看到女扮男装的曹灿玉,两人隔空互望,又很有默契的移开脸。 前脚回到医馆,曹灿玉后脚挂号进来,苏禾打趣道:“得偿所愿,这会该满意了吧。” 提起曹灿玉就泄气,“八字还没一撇,是谁的还两说。” 跟京都贵女玩不到一块,又要避讳不能光明正大找苏禾玩,还不能找朱新八花前月下,曹灿玉实在无聊透了,趴在桌上唉声叹气的,“他被茗瑶郡主看上,估计很快就要成郡马了。” 优秀的男人,真是秒光。 不过许戈跟曹国公已经商议好,老八得给曹家留着,哪能让郡主横插一杠子。 心仪的男人被抢就算了,更郁闷的是,老皇帝还点名要她参加今晚款待使臣的宴会。 说的好听是宴会,难听点是相亲宴,蒙国的皇子跟金国的王爷都有意求娶,皇帝只剩个老闺女韶华公主,哪舍得远嫁,于是打起王侯世家的起意,适龄待嫁的贵女都得赴宴。 苏禾觉得曹灿玉想多了,曹国公上交兵权多年,皇帝都没放下提防,又怎么同意曹灿玉嫁到蒙国或金国,不过就是陪衬而已。 “我被挑中可能不大,但是朱新八就不同了。” 除了晋王丧偶,其余皇子皆有婚配,皇帝打起青年才俊的主意,朱新八也得出席宴会。 曹灿玉快哭了,她觉得自己太难了。 苏禾于心不忍,“别哭,我帮你探探消息。” 把哭唧唧的曹灿玉送走,苏禾也没心情坐诊,自己晚上也得赴宴。 不能浪费好皮囊,苏禾回到府就问许戈,“我今晚可以艳压群芳吗?” “随便。”许戈心情好。 苏禾拾饬起来,边挑衣服边问,“老八最近很抢手,你怎么看?” 这事许戈也听说了,老神在在道:“茗瑶郡主不足为惧,反倒要多提防平阳公主。” 茗瑶郡主是长公主跟韩王的女儿,韩王是异姓王,城外宿卫军的统帅。宿卫军负责京都周边的安全,这个权力已经够大,按皇帝多疑善妒的性情,被赐婚的可能性不大。 苏禾不解,“凭你跟格尔泰的关系,你跟他打声招呼别选老八就行了,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草原上的公主性子野,老八性情迂腐守旧,而且也压不住人家,强行绑在一块没必要。 而且两人关系到位了,没必要再浪费一个公主,倒不如把她用在刀刃上。 “老八现在是皇帝的人,不排除他会从新科进士挑个青年才俊出来,通过平阳公主拿捏闵蒙关系。” 只这是猜测之一,垂涎平阳公主的人很多,尤其是众位皇子。据老五的消息,晋王早已蠢蠢欲动,要是能娶到平阳公主,无疑得到蒙国的支持,夺嫡的胜算又能增加几分。 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连太后也在替他谋划。其他皇子虽然没有机会,但他们还有幕僚以及交好的世家青年,也想在宴会中拔得头筹,得到公主的青睐。 看来今晚有好戏了,苏禾不禁期待起来。 拾饬一下午,苏禾浓妆艳抹,烈艳红唇相当抢镜,气场直接两米八,反观许戈则低调很多,俨然是病入膏肓的短命 鬼。 这么一衬托,反倒是她不懂事了。 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所以到南宫门挺晚的,谁知刚好碰到静安伯的车马驾。 苏敏率先走下马车,然后伸手去扶静安伯。静安伯缺了半条腿,不知从哪请来高人装了木头假肢,虽然能行走但还是很笨拙,下马车时差点摔倒。 静安伯恼羞成怒,扬手一拐棍打在苏敏肚子上。 苏敏神情痛苦却强行忍着,跟没事人似的挽扶静安伯往宫门走。 苏禾掀开车帘,只见苏敏不轻意露出的手腕布满青紫的鞭痕,目光紧蹙起来。 传言不假,静安伯果然是家暴变态男,把明媒正娶的夫人打成这样,更可恶的是他打人不打脸,苏敏有冤无处伸。 “放心,我不打你。”许戈凑过头来,望向静安伯的目光深邃,“没本事的男人才打女人。” “我要感激你吗?”苏禾真是服了,他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夫妻平等互爱是起码的尊重,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真是男权至上。 这话许戈不爱听,“你打我就不是女权了?” “打是情,骂是爱。”苏禾率先跳下马车,再将他扶下来。 国宴在昭阳殿,各大重臣携家眷早早前来,在殿外跟同僚寒暄。 通往昭阳殿的玉石阶梯很长,拐单拐的许戈在苏禾的搀扶下走得颇为吃力。 殿前不少大臣看到他,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连寒暄都少了。 身后传来轻快而稳定的脚步,以及叮当的环佩珠翠声。 第四百二十二章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许戈被后来居上的人重重撞了下,身形不稳的往后倒,眼看着要滚落台阶,苏禾眼疾手快抱住他,怒得劈头盖脸就骂,“走路不长眼,赶着去投胎啊!” 一开口就知素质有没有,她的粗俗惊倒一众朝臣。 来的是蒙金两国使臣,撞人的正是蒙国三皇子格尔泰,而且摆明是故意的,其他人则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 众朝臣都知道,许戈曾在漠北杀了蒙国的大皇子,后来又传二皇子被漠北军的细作所杀,所以算起来格尔泰跟许戈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这是明目张胆的羞辱,更让人气愤的是,格尔泰是使臣,公然在闵朝皇宫恶意冲撞许戈,伤的是国家颜面。 偏偏他还是个孩子,连心性都没稳定,众人也不好过于指责。 “清乐侯?”格尔泰顿住脚步,刻薄地打量许戈,“你不是能征善战的嘛,在漠北的绰号叫什么来着玉面阎罗?你这阎罗什么时候瘸的腿,这都走不动了吧,要不让我的人背你进去?” 他的话引来其他使臣哄笑,而殿前那帮重臣则脸色发青。这帮蛮夷粗俗,打着和谈的幌子羞辱人,真是岂有此理! 偏偏许戈身份敏感,一时间没人敢出面相帮。 许戈面色无波,“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能行。” 见他软绵好捏,旁边的使臣大放厥词,“玉面阎罗,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怎么跟染了鸡瘟似的?哈哈哈!” 不管怎么挑衅奚落,许戈都是隐而不发,众人顿时没了兴趣。 格尔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目光落在苏禾身上,狂妄道:“都说美人配英雄,如今清乐侯盛名不再,实在委屈美人儿了。我大草原上不论配婚,只有最强者才配拥有最美的女人,不如你跟我回草原,保你吃香喝辣的。” 苏禾冷笑,“你连毛都没长齐,配什么配!” 有使臣跳出来,“大胆,你敢羞辱我国皇子。” “是他羞辱我在先。”苏禾反唇相击,“难道泱泱蒙国没人了吗,连黄毛小儿都能成最强者,敢在闵国如此放肆。” 使臣吹胡子瞪眼,要过来教训苏禾,却被格尔泰拦下。 “有性格,我喜欢。”格尔泰不怒反笑,“没想到清乐侯行军打战不怎么样,挑女人倒是目光独特。” 众人扬长而去,苏禾扶着许戈继续走。 殿前的重朝看向许戈的眼睛,更是精彩纷呈,愤怒,鄙视,更有觉得他窝囊的。 苏禾觉得这帮人真是搞笑,许家强盛之时,他们联手搞垮许家,现在受外邦欺辱,又怪许戈懦弱无能,这双标可以啊。 敌国未破,谋臣先亡,这不该是许家的耻辱,而是皇帝的悲哀。是朝廷负了许家,为何许戈还要替朝廷赚脸面? 兔死狗烹,他们在烹食猎狗时,怎么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呢? 两国使臣刚踏上台阶,谁知刚才讽刺许戈的人脚下突然打滑,扑通摔倒地上。 林庭逸走出来提醒道:“众位大人小心脚下,早上刚下场雨易打滑摔跤。” 蒙人生得高大,走路四平八稳,哪那么容易摔跤,分明是有人算计,害得他膝盖一软。 格尔泰没有计较,在鸿胪寺官员引荐下,跟闵朝的重臣相识寒暄。 起初好好的,可当格尔泰的目光落在静安伯身上时,画风突然又变了。 “听闻静安伯曾是漠北赫赫的将军,我蒙军大将好些都在你手下吃过亏,真是不可多的虎将,咦你的腿怎么了?” 静安伯的脸当时就不好了。 格尔泰自顾自说,“真是奇怪,怎么驻守北境的都没好下场呢,您伤腿,清乐侯也伤了腿,看来漠北这块地方对你们风水不好,还不如割让给我们吧,哈哈哈” 这黄毛小儿实在太过放肆,众朝臣哪还能忍,不少人站出来舌战理论。 文臣善诡辩,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蒙国使臣哪是他们的对手,格尔泰忍俊不禁,“我说各位大人,我不过一时兴起,你们还跟个孩子当真?北境割不割两说,咱们可以坐下来谈,你们都是我爷爷辈的,这么围攻我真的好吗?” 无耻小儿,真是猖狂! 昭阳殿发生的事,很快传到皇帝耳中,皇帝将奏折甩在桌上。这帮记吃不记打的,要是三年前北境局势不变,他们连屁不敢放,现在倒是敢拔老虎须了。来者不善,格尔泰仗着年龄优势扮猪吃老虎,连着羞辱许戈跟静安伯,无疑是在拿北境的事打他的脸。 邦交无小事,蒙国敢派格尔泰来,是借黄口之言图谋北境之地。 此次的和谈名单,蒙国跟金国都有几名威武善战的将军,而鸿胪寺是帮纸上谈兵的文官,他们是压不住这帮蛮夷的。 和谈和谈,谈的是国家气势,这跟上战场打仗无异,最不能缺的就是气势。 国土之内,岂容蛮夷放肆。皇帝思来想去,得为接下来的和谈添加砝码,“宣曹国公。” 国宴时间到,蒙金使臣在鸿胪寺带领下走进昭阳殿,皇帝领着四妃出席。 宴席出奇的顺利,不少朝臣还以为蒙金两国会趁机发难,不料格尔泰一改之前的狂妄嚣张,礼数周道谈吐有序,宴会气氛融洽,一片歌舞升平。 不过,还是出了小插曲。 平阳公主跳了热情奔放的草原舞蹈,轮到韶华公主献艺,跳得翩翩起舞之际,突然狼狈摔了跤。 罪魁祸首是粒花生米,至于是不小心掉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不好说了。总之没有人抓到,也不好怪到蒙金两国身上。 他们没看到,但许戈却捕捉到了,是金国睿阳王身边的人打的,应该是位武功高强的武林人氏。 接下来表演的是蒙国的摔跤,还有金国阳刚十足的赛马颂,表演博得满堂彩,朝臣却皮笑肉不笑,因为皇帝的脸色真不怎么好。 皇帝犯头疾,酒过三巡就退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皇帝前脚一走,格尔泰顿时冒头蹦跶,径直找许戈麻烦,“清乐侯,咱们两家不打不相识,今天喝一个?” 第四百二十三章 曹国公被气晕 面对格尔泰的挑衅,许戈压根不上套,“不好意思,本侯有病在身,不宜饮酒。” “你以前可是手起刀落不眨眼的,怎么现在连杯酒都喝不得了?” “今天不同往日,确实是身体不行,还望见谅。” 许戈甘拜下风,格尔泰又将目光落到苏禾身上,“侯夫人不会不赏光吧?” “听闻蒙人尚酒,我实在不胜酒力,一对一是否有失公允?” “美人说什么都对。”格尔泰自饮三杯,“请。” 苏禾起身连喝十杯,“请!” 格尔泰:“”默默补齐剩下的二十七杯。 一下子三十杯下肚,格尔泰有点飘了,继续寻找第二个目标,静安伯。 论酒量,静安伯可不带怕的,这几年酒池肉林过来的,别说一个格尔泰,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格尔泰跟静安伯平视,“静安伯,咱们两家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天摔一个。” 他说的摔,是摔跤。 静安伯断了条腿,这不摆明欺负人。 “你断了条腿,可本王喝醉了,这就算扯平。来,摔一个!” 无耻行径,气歪一众朝臣的脸,个个气得脸发青嘴抽搐。 鸿胪寺的官员上来打圆场,格尔泰借着酒劲耍疯,“你不摔也行,她得陪我喝一个。” 他手直接指苏敏,苏敏气得也拿起酒杯,憋着狠劲喝了十杯。 格尔泰又是连喝三十杯,整个人打趔趄,“你们闵朝女人,有性格!” 不是闵朝女人有性格,而是苏家女儿有性格。 格尔泰寻找第三个目标,很自然将目光落在苏明茵身上,想了会然后摇头走了。 苏明茵:“”她是不配吗! 草原儿女无拘无束,平阳公主跟其他使臣主动敬酒攀谈,气氛逐渐活络起来。 苏禾刚要坐下,谁知金国的睿阳王也过来敬酒。 睿阳王生得高大粗犷,长相出类拔萃,可张口就是纯正的东北腔,“侯夫人真是俊啊,咱们走一个呗?” 苏禾忍笑道:“行,那就走一个。” “感情深,一口闷,再来!” 苏禾忍都忍不住,笑得花枝乱擅。 接待宴上公然打情骂俏,个人名节是小,丢朝庭脸面是大,一众老臣气歪鼻子,目光纷纷落在苏定昌身上。生出这丢人现眼的玩意,他也不管管?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而且已经脱离父女关系了,苏定昌气得牙痒痒,偏偏管不了。 清乐侯都不管,他任什么管? 一来二去喝了不少,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许戈脸色不怎么好,苏禾茫然道:“我又给你丢脸了?” 丢脸是当然的,昨晚的宴会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也就是他脾气好,要不然她已经关进猪笼了。 苏禾摸他的脸,“昨晚的事,伤到你了?” 格尔泰的连番羞辱,苏禾真是始料未及,不过想到连着打了皇帝的脸,她又觉得没所谓。“这跟当年的事比起来不算什么,何况他有分寸。”不过是为接下来的事筹谋罢了。 弱国无外交,蒙国嚣张是有理由的,他们冬季本就在北境交战占据优势,如今又跟金国结盟,这番闹腾看似无礼,实则是在试探闵国的底线,将和谈利益最大化。 一个残害忠良,处处提防贵族世勋的皇帝,试问有多少人真心为他卖命?一个个的连藏拙都来不及。 格尔泰是聪明人,一场宴席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即使曹国公坐镇第二天的和谈,他的人不但态度嚣张恶语伤人,甚至狮子大开口。 这不是和谈,而是称臣纳贡,蒙国要十万担粮食,五万匹丝绸,三万担棉花,要造纸术,印刷术,两名公主,十名宗妇,三十名贵妇。 纵使曹国公活久见,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使臣的恶丑嘴脸成功激得他狂躁症发作。 怒发冲冠的他一掌把桌子拍烂,眼珠子瞪如铜铃大,“要要要,我要你们的命!” 气血冲头,曹国公面红脖子粗,整个人宛如泰山崩塌,轰然倒地。 这一变故,别说鸿胪寺的官员,连蒙国使臣都惊吓到了。 老八最先缓过神来,蹲下来不停掐着曹国公的人中。 见他晕迷不醒,众人七手八脚把人抬出鸿胪寺,朝最近的悬壶医馆送。 一大帮人涌进医馆,刚好碰到苏禾出 来打水,她的诊间位置正对着医馆大门,鸿胪寺的人二话不说赶紧往里抬,“快快快,救人要紧。” 苏禾见是曹国公,顿感事情不少,放下水杯赶紧救人,“闲杂人等出去。” 一帮官员挤在门外,众人面面相觑,就怕曹国公有个好歹。 手搭在曹国公腕上,苏禾神情一怔,眉目随即舒展开。 曹国公徐徐睁开眼睛,给她使了个眼神。 苏禾哪能不懂,手在他几个穴位上按了几下,起身推开门急道:“快,找两个过来搭把手。” 有两名大夫赶紧过来,跟着一块抢救。 半个时辰左右,三人神情疲倦地走出诊间,苏禾擦了擦额间的汗,“命是暂时保住了,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就不好说了。” 鸿胪寺官员脸色顿变,“曹国公可是朝廷的泰山北斗,还请侯夫人帮忙,千万不能让他有闪失,否则咱们没法向皇上交代。” “能做的我都做了,曹国公上了年纪,加上头部有疾,早前我多有嘱咐千万不能受刺激,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众人支吾,对蒙国使臣的不满又深了几分。他们哪是来和谈的,简直是来要人命的,昨晚对清乐侯和静安伯恶言相向多加羞辱,今天又把曹国公活活气晕。 他们心生愤懑,回宫后就参了蒙国使臣一本,“皇上,蒙国和谈是假,挑衅伤人是真。” 得知使臣的荒唐行径,皇帝脸色极其难看,他先派御医去悬壶堂接曹国公回府静养,然后召集朝臣商议。 这个召集不要紧,简直就是批判现场。 众朝臣早憋着口恶气,见皇帝亲自主持,可谓是不吐不快,将蒙国使臣批得一无是处。 第四百二十四章 静安伯暴毙 朝臣越说越起劲,甚至还有被迫害妄想症的站出来。 “皇上,格尔泰看似黄口小儿口无遮拦,实则扮猪吃老虎,他在您面前中矩中规,实则背后暗箭齐发。昨晚使团对清乐侯跟静安伯诸多刁难,今天又对曹国公出言不逊,他这是分化瓦解,逐个击破,想灭我朝武将威风,这哪是和谈,分明是杀人诛心。” 众人当朝激烈议论起来,“格尔泰小小年纪,却心机深沉。他怕早就知道曹国公脑有疾,这才百般挑衅,故意激得曹国公病发,好灭我泱泱闵朝的威风” 他们越说,皇帝的脸越黑。 这场和谈,他抱了不少希望,殊不知蒙国狼子野心,竟然把老虎当猴子耍。 和谈和谈,表面是和,实则波谲云诡,比战场还凶险万分。 不管怎么说,和谈都得继续,不能被蒙国使臣牵着鼻子走,必须得煞煞他们的威风。 曹国公倒了,还得找人来主持,而且是熟悉北境军务的,能镇住蒙国这帮牛鬼神蛇的。 想来想去,适合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清乐侯,一个是静安伯,此两人都曾在漠北大杀四方,打得蒙军屁滚尿流。 皇帝第一个就淘汰了许戈,虽然他是最适合不过的,却也是最危险的棋子,他绝不允许有任何的纰漏。 剩下的只有静安伯,虽然断了条腿,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蒙人骨子里对他还是有恐惧的,昨天的打击羞辱,不过是心虚的表现。 得知要静安侯主持和谈,鸿胪寺的官员面面相觑,和谈谈的是国家颜面,静安伯断了条腿,而蒙国使臣摆明来者不善,静安伯不被他们抓住痛脚往死里怼才怪,再说他这几年名声也不好,整天酒池肉林的,性格暴戾古怪,实在不是和谈的首选。 但皇帝主意已定,做臣子的不好多说。 “宣静安伯。” 京兆尹脸色顿变,忙出列启禀,“臣有奏。” “说。”皇帝心烦意乱。 “静安伯他他”京兆尹疯狂给皇帝使眼神,这事得私聊。 皇帝偏头痛犯了,揉着额头没看见。 京兆尹嘴角抽搐,“静安伯他马马马” 皇帝黑脸,“马什么?” 京兆尹低头,咬牙道:“静安伯得了马上风,暴毙了。”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皇帝倒吸口冷气,这种事怎能拿到朝堂上讨论。 京兆尹实在没办法,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皇帝毕竟是皇帝,反应就是比普通人快,他压住心底的波涛汹涌,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京兆尹硬着头皮道:“静安伯平时荒诞,加上昨天受蒙国使臣的羞辱,回府后借机寻欢作乐发泄心中愤懑,连夜不眠不休,这才猝死的。” 皇帝气得胸闷,“静安伯这般荒唐,静安伯夫人不管?” 哪能不管呢,当晚就出言制止劝止,谁知静安伯非但不听,反而当着姨娘妾室的面剥光正室的衣服,拿着鞭子一顿狂抽猛打,连皮鞭都抽断三条。 静安伯夫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晕厥不醒,被下人抬回房间救治。 第二天刚苏醒,就传来静安伯马上风暴毙的消息。 出了人命,管家也慌了神,将几个害得主人暴毙的歌姬小妾等全抓起来。 静安伯没有子嗣,静安伯夫人怕以后落人口实,百般思量下选择报案,京兆尹这才知情,尤其是看到静安伯夫人手臂的伤痕时,震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此等畜生,真是禽兽不如! 皇帝眉头紧蹙,前脚曹国公被气晕,后脚静安伯马上风暴毙,真有这么巧合? “微臣第一时间已通知提刑司,经勘验,静安伯确实死于马上风,除了歌姬舞女之外,现场并没有可疑之人,酒水糕点也没异常。”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又站出来,“皇上,这极有可能是蒙国使臣的阴谋,他们或许早就知道静安伯沉迷酒色,昨天才故意激怒他,引得静安伯借酒色消愁,这才造成静安伯之死。”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猜测,但正好是皇帝的逆鳞,众人打死也不敢说。 最适合和谈的人有三个,接连两个出现意外,剩下的那个自然是最可疑的。 皇帝也有此猜测,但也不排除是蒙国的离间计。曹国公跟静安伯都有可能是格尔泰对付许戈的棋子,逼得君臣再次反目,一旦许戈死了,蒙国便没了威胁。 走到今天这一步,是皇帝万万没有料到的。 天下只有一个皇帝 ,武将却有很多,他深以为北境没了许家,别的将军照样能守得住辽阔的疆土。 可事实证明,他大错特错了。许家没了,往昔被蔑视的蛮夷,竟然派十来岁的黄口小儿,在京都大放厥词,甚至把他的臣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的天下,何时变得如此狼狈了? 皇帝一再深思,“静安伯行为不端,但好歹也是爵位加身,既然他的暴毙没有嫌疑,还是早早下葬为好,一切从简吧。” 蒙金两国使臣还在,这事要是传出去,或是被他们加以利用,脸上无光的还是闵朝。 京兆尹听出其中的嫌弃跟厌恶,忙应声下来,待等下朝就跟静安伯夫人商量,低调发丧。 和谈人选再次落空,皇帝一时犹豫不决。 晋王见时间到了,清了清衣袖欲站出来请旨。 旁边的敬王见此,忙抢先一步站出来,“父皇,儿臣请旨担任和谈一职。” 最近连番失利,他早有意想主持和谈,奈何父皇想找德高位重的,压蒙金一头,谁知反被鹰啄了眼。 只要拿下和谈,解决父皇的心头之忧,他就能再次得到重视,绝不能让晋王抢了先机。 “你?”皇帝有些犹豫。敬王是有些韬略不假,但他从来没上过战场,而闵蒙和谈是基于边境安宁的基础下谈的,他不足以应对。 没错,敬王是没上过战场,但打仗说到底打的是谋略,他擅长的就是谋略,何况格尔泰不过十来岁,他都敢带使团来谈,自己已过而立之年,还怕了这毛头小儿不成?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守寡了 “父皇。”晋王适时站了出来,“儿臣也觉得适合,蒙国来的是皇子,咱们也派皇子应对,双方平等才能坐下来详谈。” 敬王诧异,两兄弟向来没少在朝堂唇枪舌剑,他何时支持过自己? 难不成,这其中有诈?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敬王已经请旨,此时再生疑也不管用。 再者,敬王阵营的人见他主动请旨,不少纷纷跟着站出来支持,“臣附议。” 如此一来,又陆续有朝臣站出来支持敬王,皇帝也没反对,决定给敬王一个机会,或许他还真能震住蒙国使臣。 朝堂发生的一切,苏禾浑然不知,而此时御医前来看诊,然后把曹国公接回府邸。 宫里来的趾高气扬,苏禾不爱贴冷屁股,甚至都没出面,让贺开山出现处理,等御医离开才冒头。 下午没什么病人,她乐得清闲嗑瓜子,谁知万梓汐过来串门。 经过这段时间,她的胆子跟脸皮已经练出来了,又带了几帮塑料姐妹花来店里消费,并且成功将姨妈巾推销出去,甚至还当场解说怎么使用。 塑料姐妹尴尬不已,奈何人家是尚书之女,都自贬身份出来卖货了,碍于情面不买也得买。 对于这帮人,万梓汐宰起来可是丝毫不客气,这段时间赚得真不错。 “以前我觉得自己是捡来的,现在才知道是亲生的。”尚书之女的头衔太好用了,赚钱就跟天上掉银子似的。 这才哪到哪呢,苏禾提醒她,“你有空可以上门推销,别坐等客人上门,等名气打出去了,就能躺着赚钱了。”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上门卖货的话,那些人怎么也得给她爹面子吧? 再说,她家的东西是真的好,得趁热打铁才行。 “成,京都那么多高门贵户,我明天就开始一家家拜访。” 苏禾点拨道:“人多力量大,别只顾着自己卖,也可以推给别的铺子一块卖,到时给他们分成就行。” 万梓汐看她的眼神,简直了。 “要是早认识你,我早就发财了。” 瞧她这话说的,两人本来打小就认识,一直撕逼长大的。只是苏禾没原主爱计较,愿意主动冰释前嫌,这才做朋友和气生财的。 聊着聊着,万梓汐突然道:“苏敏守寡了,你知道吗?” 苏禾震惊,这事还真不知道。上次见她还是在宫门前,静安伯拿手拐打她。 以前还好奇怪,为什么苏敏会同意这门婚事,现在隐约有些懂了。 嫁人是苏敏脱离苏家的唯一办法,如今静安伯一死,苏敏守寡不假,但同时也获得了自由身,可以继承静安伯的身家,不再受柴氏的拿捏。 苏禾诧异,“怎么死的?” 万梓汐左顾右盼,低声道:“马上风。” 不管别人信不信,苏禾是不信的。静安伯酒池肉林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宴会见他面色还好好的,不像有马上风的预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万梓汐语出惊人,“我觉得静安伯是苏敏害死的。” 苏禾差点没呛着。 “听说洞房花烛夜,她就挨了静安伯的鞭子。关起门打就算了,那个变态还叫来妾室围观。” “然后呢?” “然后苏敏就学乖了,妻妾琴瑟和弦共同伺候静安伯,她还给静安伯找了一批绝色舞姬,酒池肉林,夜夜莺歌,甚至还吸五石散,然后静安伯就暴毙了。” “又是你爹告诉你的?” “我家丫环有姐妹在静安伯府当差。”“官府怎么不来查?” “查了呀,但他平时也是这么玩的,怎么也怀疑不到苏敏头上。”当晚苏敏被打到皮开肉绽,当夜发高烧晕迷不醒,有下人一直守着的。 “你还不知道吧,静安伯没少干强抢民女的事,他有次还看上京兆尹的女儿,差点就得逞了。” 后来不知怎么被京兆尹摆平了,但此事被京兆尹记在心上,即便静安伯的死有猫腻,只要能遮掩的住,他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这事确实做得高明。 傍晚黄昏,下班的苏禾刚走出门口,就看见抬棺队匆匆从店门口路过。 看衣饰是静安伯府的,但苏敏并没有出面扶棺,而且抬棺队行色匆匆,只有一口簿棺由马车拉着出城,不撒纸不吹吹打打,低调得相当厉害。 出门就撞棺,苏禾嫌晦气,在许戈面前借机唠叨。 “见棺发财。”许戈安抚道:“再说是傍 晚,哪来的晦气?” 苏禾不解道:“即使静安伯恶行累累,但好歹也是伯爵,这样潦草收场,苏敏不怕落人口实?” 伯爵薨逝,是要上报朝廷追加谥号的,苏敏不会连最基本的都不懂,可她偏偏就这么做了,试问谁给的胆子。 许戈的提示,让苏禾恍然大悟,“皇帝嫌他丢人?” “接连损了两员大将,而且静安伯死因丢人,皇帝担心蒙金两国使臣会拿这做文章,这才低调处理的。” 提起这个,苏禾将曹国公诈病的秘密说了。 许戈并不意外,主持和谈本就是烫手山芋,何况皇帝根本不信任曹国公,谈好了应该的,没有功劳还要被猜忌;谈崩了罪责加身,倒不如借坡下驴,将球踢回给皇帝。 泱泱闵朝,却因为皇帝多疑成性,多少肱骨武将明哲保身不敢锋芒外露,真是君不仁臣不义,想想也不知是谁的悲哀。 不管怎么说,静安伯死有余辜,苏禾还是挺替许戈高兴的,这意味着他的仇人又少了一个,心中的枷锁自然也轻了。 晚上趁着他洗澡,苏禾偷偷观察他养的那盆茶花,果然发现又有修剪的痕迹。 苏禾悄悄数了下,还有好多呀。 纸包不住火,静安伯暴毙的消息很快传出来,但是画风清奇。 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不是他残暴失德,而是寡妇门前是非多,谣传说苏敏八字克夫,说苏定昌赔了女儿又折兵。 三个外嫁女都没落得好下场,可见苏家风水不好,眼下只剩苏明茵待嫁,估计要折在手里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敬王铩羽而归 晚上许戈闹得厉害,苏禾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然而软饭硬吃的那位还在床上赖着,突然想吃她做的红烧肉。 苏禾还能怎么办?只能满足呗。 他的身体偶尔要用药物维持,加上自己很少下厨,苏禾觉得他好像又瘦了。 于是做了桌丰富的菜犒劳他,“多吃点,以后早睡早起,别步静安伯的后尘。” 吃饭就吃饭,她含沙射影干什么,静安伯是酒色玩多了,他只要应付她一个就行,离马上风远着呢。 吃完午饭,又调戏了许戈半会,才慢吞吞起身去医馆。 大夫还没结束午休,不少病人成群,义愤填膺的聊着什么。 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苏禾习惯从吃瓜群众里捡有用的消息,悄悄竖起耳朵听。 这一听不要紧,继曹国公被使臣气得发晕之后,意气风发的敬王竟然铩羽而归,输的一败涂地。 这次不能怪使臣卑鄙,实在是技不如人。 敬王特意挑了几个雄才伟略的门客,甚至还请了口诛笔伐的大儒,阵势足得能将使臣喷上天。 偏偏使臣不按套路出牌,格尔泰得知曹国公一病不起,特意带着使臣登门探望。 看到曹国公昏迷不醒,自责的格尔泰将使臣连番斥责,又见敬王带着耄耋大儒过来,他哪里还敢谈,万一哪个使臣嘴贱,又气晕一个怎么办? 格尔泰建议道:“昨天文谈伤了情面,要不咱们今天武谈吧?” 鸿胪寺的官员顿时脸沉下来,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昨天被耍,朝廷失了体面,今天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敬王推诿道:“来者皆是客,怎么能动武呢?再说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们可不好。” “敬王误会了,我们哪里敢在你们的地盘动武。”格尔泰朗声大笑,解释道:“咱们两国之所以有嫌隙,皆因北境的纠纷而起,不如今天就玩沙盘对垒,谁攻下对方的城池,地盘就此归谁,你觉得可好?” 纵然敬王信心满满,听到格尔泰的话也震愕了。 不过黄口小儿,竟然敢以沙盘赌城池,他说话算话吗? 跟个小孩赌,自己要是赢了,好像胜之不武,可要是输了,那可是北境偌大的池城,父皇是绝对不允许的。 谈判谈的是气势,谁拿捏住了就占了上风,而其中又有许多虚虚实实的陷阱,谈判官需得机敏地分辩哪句是虚,哪句是实,一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未谈已先输。 敬王有谋略不假,但谈判首要的是心态,他犹豫了,甚至当真了。 鸿胪寺卿站出来打圆场,“皇子说笑了,国地乃民之根,岂能如此儿戏。” “哈哈哈,本皇子说的是沙盘里的城池,你们想什么呢?”格乐泰先声夺人,笑道:“你们不会以为是拿北境当赌注吧?咦别紧张,这个是误会。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和谈的,不搞虚头巴脑那套,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今天只是纸上谈兵。” “对啊,就算敬王有胆量赌,我们皇子也不敢玩,否则回去要挨板子的。” 输人又输阵,被黄毛小儿戏耍,敬王脸色很难看,“既然如此,那咱们今天就沙盘对垒。” 今天来的门客文武双全,无论格尔泰怎么玩都行,绝对奉陪到底。 北境的沙盘很快被抬上来,双方开始排兵布阵 “真是丢人!”几个病人越谈越气愤,“没想到蒙人如此阴险狡诈,敬王居然连输三场,三座城池都割让了。” “蒙国算什么东西,吃生羊肉的蛮夷,想以前许大将军在的时候,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居然爬到咱们头上拉屎拉尿了” “同样都是漠北军,杨元吉到底干什么吃的,连带兵打仗都不会,都让蛮夷当猴耍了。” 病人聊着聊着,不由想起几年前的光景,那时候许大将军还在,曹国公也威风凛凛,边境虽偶有敌军来犯,可哪次不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怎么现在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谁知道是不是谋反呢,听说最后一仗清乐侯打赢了,真是要谋反的话,他有必要豁出性命去吗?” “嘘” “嘘什么嘘,蛮夷都把屎拉咱们头上了,朝廷到底管不管的?”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聊越不对劲。 不止病人在聊,而且连输两场,曹国公年迈有病就算了,可敬王正当年呀,文韬武略的他为什么还会输给十岁的毛孩? 接连失利,民怨四起,舆论发酵的很快。我大闵朝人才都死绝了吗?敢不敢派个有实力的出来! 且说另一头 ,百姓不满的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敬王垂首肃立,神情凝重道:“父皇,是儿臣大意了,还请您再给儿臣一个机会。”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皇帝气的心绞痛,“你是朕众多子嗣中最聪明的一个,怎么连十岁的孩子都收拾不了?” 敬王深呼吸,“儿臣也没想到,格尔泰用兵如神,而打法刁钻怪异,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出去!”看到他就烦,真是辜负他的信任。 连输两次,第三次要是再输,别说和谈了,直接把江山拱手相让得了。 皇帝气得差点拍桌子,看来真是小瞧蒙人了。 他稍作思虑,“宣鸿胪寺众官员。” 现在的蒙国使团就像条疯狗,明明是来和谈的,却没有丝毫诚意,到处乱扑乱咬。 鸿胪寺卿斟酌再三,向前禀报道:“皇上,使臣这般嚣张,无非是想借着打压我们的气势,哄抬谈判的筹码。” 格尔泰不讲武德,谈判不按套路来,看来不把他打服了,他是不会好好坐下来谈判的。 而且不得不承认,格尔泰确实是军事鬼才,不但伶牙俐齿还不要脸,出手狠断又果敢,一般人是镇不住他的。 皇帝听明白了,就是要找个份量够重的,一棍子把格尔泰打服。 “你们觉得,谁能担此大任?” 能征善战的将军都在镇守疆土,一时间还真找不到适合的人选。 第四百二十七章 老八出手 要是搁以前,清乐侯是不二选择,但他现在形同废人,被格尔泰连番羞辱都不敢还击,自然是不能指望的。 一时之间,还真没有答案。 皇帝还得斟酌,便让鸿胪寺的官员退了,不过他让朱新八留下来。 刚才看他欲言又止,但又碍于其他官员在,应该是有事要禀,皇帝这才找理由将他留下,“你对此次和谈有想法?” 老八恭敬行礼,“微臣斗胆,格尔泰此举看似荒诞无礼,但臣觉得他可能另有目的。想要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估计得先了解格尔泰意欲何为。” “你且说说。” “蒙国皇帝年迈多病,两个皇子相继离世,而格尔泰尚且年幼,朝堂并不安宁,已然分裂成几股势力,皇权岌岌可危。” 老八顿了顿,便又道:“自使团进京,微臣便私下调查,发现他们背后各有势力,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只怕是有些人想趁火打劫,而有些人实则想阻止和谈。” 这倒出乎皇帝意外,没想朱新八会分析的这么透彻。 “使团并非铁板一块,臣觉得可以见缝插针,瓦解他们的表面团结,如此有利谈判。” 进京的使臣太多,而且目的不纯,选择谁很重要,若是选错了则功亏一篑。 老八早有打算,“微臣觉得,可以从格尔泰入手。” 皇权被虎视眈眈,格尔泰急于有势力助自己站稳脚跟,故而才有这次的和谈,他今天看似拿敬王开涮,实则想引人注意,逼对方主动来找自己,将筹码拿捏在自己手里。 格尔泰聪明,又是使团之首,若能解决他的困扰,谈判自然水到渠成。 不过最大的问题是找谁去谈,格尔泰强敌环伺,鸿胪寺的人一旦接近,使团的人便会警惕起来。 最适合的人选,是既能要接近格尔泰,又不会引起使团的人怀疑。 皇帝沉思,一时拿不定主意。 老八再次斗胆,“臣以为,谈判的人选,格尔泰早已经给了暗示。” 皇帝蓦然瞪大眼睛,严肃地望向老八,“你是说,他想找清乐侯或静安伯?” “无论是清乐侯或静安伯,都跟蒙人有不解之仇,而且格尔泰一来就刁难他们,无非是想做给所有的人看,两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想握手言和绝无可能。只有他俩出面,使团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才不会猜忌提防格尔泰别有所图。” 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起码可以探探格尔泰的底。 静安伯已死,现在只剩许戈。 皇帝疑虑重重,“此事朕自有思量,你先下去吧。” 纵然朱新八分析的有理,但许戈是个特殊的存在,别看他现在像只病猫,但曾经是条猛虎,一旦放出笼,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皇帝心有千千结,一直琢磨许戈的事,连跟肃王下棋都心不在焉。 “皇兄可是心忧和谈之事?” 皇帝将棋子放回钵中,“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肃王垂首掐算,“皇兄不必担心,此事必能圆满解决。” “圆满解决?”皇帝心中有气,“鸿胪寺那帮吃干饭的,连蛮夷使团都搞不定,还被人耍得团团转,真是贻笑大方,脸面都丢尽了。” 肃王淡然道:“我闵朝与蒙断交三十年,鸿胪寺形同虚设,加上格尔泰不按常理出牌,乱拳打死老师傅,倒也在情理之中。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会有化解之机的。” “连敬王都栽在格尔泰手中,一物降一物,谈何容易。”皇帝轻声嗟叹,“老九,你可有好主意?” “皇弟不才。” 皇帝瞟了他一眼,试探道:“若是派清乐侯去谈,你觉得如何?” “清乐侯早年棱角分明,如今隐而不发,忍而不语,倒让人看不透了。” 这正是皇帝的担心,才一直举棋不定。“不过,使团的行径引发百姓大肆指摘,连敬王跟鸿胪寺都遭到抨击,确实要尽快解决。” 百姓的议论,皇帝再清楚不过,现在外面什么难听的都有,甚至还谈论起许振山,说起当年许家的威风。 正因为此,不少人甚至还喊,许家人还没死绝,是打算做缩头乌龟吗? 肃王将皇帝的忧虑看在眼中,“臣弟觉得,或许可以让清乐侯一试。”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何出此言?” “一则他在民间呼声高,皇兄刚好可以考验他的忠诚,成了是戴罪立功,还能震慑蒙军;败了,刚好可以治他懈怠不力,借机除了皇兄的这块心病,岂 不一举两得?” 这话说到皇帝心坎上,到底是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一场和谈而已,竟然勾起百姓的缅怀,他们只记得许家的赫赫威名,全然忘了许家的反叛。 许戈若赢了,日后可以找机会再治他,可他如果败了,刚好可以坐实他跟蒙军的勾结,彻底了结他! 外面的谣言发酵的特别快,尤其是黄毛小儿格尔泰三战三胜,敬王溃败不敌毫无还手之力,传得敬王有勇无谋,简直是吃干饭的。 也就是他会投胎,要不是皇家子嗣,如此丧权辱国,早就拖出去砍头了。 敬王气得吐血,自己多少年如履薄冰经营的好名声,就这样一朝被毁了,个个都以为他是草包无能。 “王爷,和谈不利之事传得如此快,背后肯定有人指点” “是晋王干的。”真是大意失荆州,这根本就是晋王的阴谋。 以前的晋王根本不足为患,可如今他身边多了批幕僚,尤其是那个姓雷的。自己带去和谈的门客各有本事,可却被格尔泰逐一看破,这里面没有鬼才怪了。 敬王沉思,格尔泰再厉害也不过是十多岁的孩子,如此算无遗漏,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清乐侯那边可有消息?” 提起这个就让人生气,“清乐侯跟缩头乌龟似的,除了进宫一律不外出,更不跟任何人接触。” “清乐侯夫人呢?” “她倒是天天出来,不是医馆就是吃喝玩乐,哪样都不缺”甚至公然在大街上对男人评头论足,遇到好看的连眼睛都收不回来。” 敬王神情阴戾,“她可有异常之处?”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是要抗命吗? “医馆人来人往,咱们的人扮成病人进去过几次,倒也没查出别的,不过她跟万尚书的女儿走得近,经常在一块吃饭逛街” 万历春是个老顽固,这十几年他曾找机会试探过,但他从来不为所动,也不接其他皇子抛去的橄榄枝。 是人就有短板,万历春手握工部重权,敬王这几年一直没放弃,三十六计都用过了,当然也包括美色,谁知他愣是软硬不吃,到头来竟然对半老徐娘感兴趣。 如果他真不顾世俗目光娶了沈氏,势必跟首辅形同水火,加上苏禾这层关系,跟许戈搭上线也不是没可能。 敬王想不明白,万历春向来明哲保身,一个半老徐娘的魅力真有那么大? “继续盯着。” 众人还在商量如何制止谣言,探子突然来报,皇帝宣清乐侯进宫。 已经是晚上,皇帝到底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连夜宣清乐侯进宫? 难不成真要许戈代表朝廷跟蒙国和谈? 皇上真是老糊涂了!敬王气得脸僵。 他想进宫阻止,可刚撅起身子又缓缓坐下,皇帝很重视这次和谈,他不可能不知道许戈的特殊,却执意让他去,或许是有别的想法。 自己和谈失利,皇帝已然愤怒,若没有更好的方案,确系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上进言阻止。 只要不是晋王得利,哪怕许戈谈下来了,将来也有办法对付。 口谕很低调,是周福海手底的小太监小卓子来的,算是许戈的老熟人了,在回京路上也多有照顾。 小卓子宣完口谕,借机打量府宅。嗯,除了侯夫人穿得人模狗样,其他人都挺寒酸的,偌大的府邸没几个奴仆,真是少得可怜。 瞧瞧清乐侯那两条腿,抖了半天没站起来,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跟羊入虎口似的,怎么跟剽悍的蒙国使团谈判? 领了旨,按惯例是要打赏的。 清乐侯兜里没有钱,习惯性伸手跟苏禾要。 苏禾脸色不太好,但也不敢在宫里的差人面前甩脸色,掏了半天给许戈一锭银子。 最后还是小卓子看不过眼,也没收清乐侯的赏银,尴尬道:“侯爷自己留着。” 跟人要钱的日子不过好,清乐侯也没客气,顺手就揣自己兜里,“请公公稍等,待我回屋换身衣服。” 皇帝心机深沉,任何时候都不忘试探许戈,等回到屋苏禾立即给许戈喂药施针,“来者不善,多半是要你去收拾烂摊子的,你真打算接?” 拒绝也容易,但许戈回来不是为了坐以待毙的。 苏禾挺担忧的,一旦他谈成了,意味在暗处盯他的眼睛会更多。 不过她清楚许戈回来的目的,他是卧薪尝胆,而不是忍辱偷生,该来的迟早要来。再说他越是蜗居不动,皇帝的疑心病越重,所谓打铁还得千锤百炼,不给皇帝反复试探敲打的机会,又怎么能打消他的怀疑呢? 苏禾心里酸酸的,抱着他不肯放。 许戈倒是通透,甚至还打趣道:“昨晚谁说不要的?现在又抱着我不放。” 苏禾:“” 上了马车,许戈闭目养神,一炷香左右到了宫门口。 到御书房时,皇帝还在批奏折,许戈在门外侯命。 彼时夜色不早,瑜美人亲自做了莲子羹,带着宫女送过来。 瑜美人是皇帝的解语花,小卓子哪里敢怠慢,侧身进御书房通报。 美人秩正四品,见到侯爵自是要行礼,瑜美人福了福身体,“见过清乐侯。” 清乐侯回礼,抬头时望了瑜美人一眼,顿时怔住了。 她长得许戈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由又望了一眼。瑜美人报之以微笑,然许戈内心翻江倒海,笑容稍是牵强。 小卓子很快出来,对瑜美人道:“皇上正在忙,不便宣见,还请美人早些回去歇息。” “劳烦公公了。”瑜美人将做好的莲子羹留下,带着宫女回去。 “侯爷,皇上有请。” 小卓子端着汤羹,领着清乐侯进殿。 皇帝刚批完奏折,见许戈要下跪行礼,便道:“清乐侯腿脚不便,行礼就免了吧。” 许戈的膝盖已弯,皇帝的话虽然说了,但他也没有犹豫,直接行君臣之礼。 见他起身勉强,周福海向前扶一把。 皇帝赐座,并不急于谈公事,“瑜美人做的汤羹一绝,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来人,赐汤。” 翡翠琉璃碗盛的莲子羹,皇帝看着许 戈神情平静的喝完,眉头微微一蹙,“不知清乐侯觉得这汤羹如何?” 许戈起身回复,“罪臣乃是粗人,承蒙皇上厚爱,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好喝的佳品,真是三生有幸。” 皇上没再说什么,思绪却有些飘远。这种味道,虽然比当年她做的逊色了些,但也没差多少。 他真是忘了以前,还是她打那以后从来没做过了? 喝完莲子羹,言归正传。 得知皇帝有意让他主持和谈,许戈震惊惶恐,连连推辞道:“臣无德无才,万不敢担此重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若无才,当年何以大败蒙军?”皇帝稳坐钓鱼台,“朕觉得你是最适合的,这事就这么办吧。” “可是”许戈为难道:“今时不同往日,臣腿脚行动不便,文不成武不就,且不懂谈判技巧,实在不敢接此重任。” “和谈而已,又没让你舞刀弄棒的,至于谈判技巧,有鸿胪寺这帮人在,你根本不用担心。”皇帝心意已决,目光落在许戈身上,“你这般推辞,是要抗命吗?” “臣不敢。” “那就这样办吧。”皇帝又瞟了他一眼,“两国谈判,万不能丢了气势,你这几年虽然修身养病,可该有的气节还是不能丢的。” 他指的接待宴遭格尔泰羞辱,忍而不发的事。 许戈又不能抗旨,“臣明白。” 消息很快发酵,许戈摇身一变,竟然成了跟蒙金和谈的主持,一时间震惊朝野上下,连格尔泰听了都哈哈大笑,猖狂道:“闵朝这是没人了么?竟然派个残废的来!” 第四百二十九章 软也不行,硬也不行 格尔泰私下的话,不知怎的就传到了朝臣耳中。 朝臣气得跳脚,早朝不少人纷纷上奏,强烈要求更换人选,找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门。 皇帝觉得聒噪,不客气道:“众位爱卿,谁觉得能担此大任的,大可站出来。” 连敬王都哑巴吃黄连,谁还有那个胆子独挑大梁。所谓次不过三,这次要是失败了,真要拉出去砍头的。 好了,这下终于安静了。 第三天的和谈定在辰时正,谁知许戈到已时才醒,然后慢吞吞洗漱吃早饭。 鸿胪寺的官员辰时下三刻就在等,谁知等到已时上三刻,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真是气到原地裂开。 好不容易到了巳时四刻,蒙国使团姗姗来迟,格尔泰面露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水土不服,从昨晚就开始拉肚子” 鸿胪寺卿嘴角抽搐,“没关系。” 进了会同馆,双方各就各位,谁知闵朝的主位是缺的,格尔泰稍作疑惑,随即笑道:“怎么清乐侯还没来?既然腿脚不方便,也不早点出门的。” 竟然比他还迟,真是过分! 说许戈,许戈到。 他拄着单拐走来,很自然地在主位坐下,“不好意思,昨晚吃撑了胃疼,到刚刚才好。” 格尔泰出言不逊,“闵朝人才济济,既然清乐侯身体不好,也可以换人的嘛。” “倒是我失误了,没有及时通知鸿胪寺。”许戈面露歉意,随即又道:“你还拉吗?我特意带了大夫过来。” 鸿胪寺的官员连连摇头,这两人真是难登大雅之堂。 格尔泰托腮,“倒是没大碍了,就是虚脱头晕,今天怕是没精力谈了。” “那刚好,我胃也不舒服,要不改日再谈?” “行啊。”格尔泰揉着肚子,扭头对其他使臣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虽然听不明白,但他们好像同意了,今天休息。 跟过家家似的,蒙国使臣真的走了,鸿胪寺的官员惊掉下巴,“这这” 使臣走掉了,可不能放许戈走,鸿胪寺的人急道:“清乐侯,不知下一场谈判安排在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许戈起身要走,“上赶子的不是买卖,等哪天使臣想谈了,自然会来谈的。” 语毕,头也不回走人。 众官员:“”这都什么人啊。 一个拉肚子,一个胃疼,苏禾也是服了。 她坐着给许戈的双腿按摩,“要谈不谈的,你就不怕老皇帝发飙呀?”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许戈很享受她的按摩,伸手调戏她的下巴,“像你我都等了那么久才吃到,这谈判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一上去喀喀整两下就成了,就是连白痴也会怀疑两人有猫腻。 反正日子是用来过的,小火慢慢炖吧。 朝臣可不这么想,将许戈跟格尔泰的荒诞行径一纸诉状递了上去。 皇帝已经意味过来,欲速则不达,之前确实是着急了。既然使臣还不想谈,老爱在背后使拌子,那就等着瞧吧。 格尔泰花样多,所谓的休息,不过是想换种方法而已。他已经成功惹怒了满朝官员,要是再在谈判桌上闹幺蛾子,那可真是天怒人怨了。 果不其然,休息没两天,格尔泰居然给清乐侯下帖,邀请他去京郊狩猎。 狩猎的地点选得很巧妙,离宿卫军驻扎营不远。十年如一日跟蒙国打交道,他们一撅屁股,许戈都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 谈判陷入僵局,已经引起不少民愤,尤其是最近这两天,外头传得愈发难堪,引起老皇帝的格外关注。 民间舆论反复,这里面没人作怪才有鬼了,暗卫带回来最新的消息。 清乐侯府格外安静,他们没有查出可疑的动静,但是敬王手底下有人行动了。 敬王输过一轮,如果让许戈拿下谈判,至他脸面于何地? 可他的脸面,真比朝廷的颜面重要?皇帝眉头紧蹙,“你确定?” 暗卫不敢隐瞒,“是王府内应传出来的,错不了。” 皇帝脸色极难堪,但也没再说什么。 晚上正打算休息,小卓子突然带来皇帝口谕,没在大庭广众宣旨,而是屏退下人去书房。 约半盏茶的功夫,许戈就把小卓子送走了。 苏禾好奇道:“皇帝对你有何指示?” “嫌我对格尔泰不够强硬。” 看来老皇帝是真急了,他也不想想自己杀了许家一百多口,许戈瘸了两条腿,还被流放外地数年,能强硬的起来吗? 财狼来了,现在知道要用猎狗了。 许戈真要是强硬起来,离掉脑袋也不远了。 “你打算怎么办?”软也不行,硬也不行,苏禾不禁替他着急起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许戈早已脱胎换骨,不似当年的窘迫跟狼狈,任何事都能应对自由。 这一年来,他的变化是肉眼看得见的,如今愈发成熟稳定,做事自然游刃有余。 苏禾却不似他淡定,晚上还做了个梦。倒不是他跟格尔泰没谈拢,而是他功成之日,亦是人头落地之时。 早上起来上班,许戈还睡得正熟。 刚好是义诊日,上午来的病人很多,苏禾忙得水没顾得上喝两下。下午闲下来,又想着许戈的事,眼皮跳个不停。 连万梓汐过来找她侃,她都提不起劲。 “在想你家那位吃软饭的?” 万梓汐最近能赚钱了,说话口气都重了,开口闭口就是吃软饭的,各种嫌弃许戈没出息。 她心情格外的好,梁安侯终于下定决心派人来退亲。他本来就对万梓汐不满,加上后来儿子高中状元,梁府也从无人问津到门庭若市,自然想借机为儿子谋一门好亲事。 万家真是离谱,女儿抛头露面做生意不说,连万尚书也自毁前程,跟首辅家的下堂妾搞到一块,真是有辱门楣。 万历春也是个有脾气的,得知梁安侯的人来退亲,连门都没让进,直接就给赶走,然后扭头就让管家登门—退婚! 当初是梁安侯求上门的,如今就算要退婚,也是由万家来退,哪轮得到他们来羞辱。 第四百三十章 清乐侯为国捐躯 苏禾震惊不已,看来万历春真是性情中人,虽然同样都是退亲,但起码女方家退亲,保留了万梓汐的颜面。 关键时候看出来了,万梓汐是亲生的。 得了自由,万梓汐喜不胜收,“我算是看明白了,我爹之所以同意退亲,是因为我不用靠家里也能生存了。” 她现在吃穿不愁,以后得找个自己喜欢的。 见苏禾心不在焉的,万梓汐问道:“你在担心清乐侯?” 苏禾叹了口气,“唇亡齿寒,我当然希望他没事了。” 万梓汐犹豫道:“我倒是有小道消息,你要听吗?” 苏禾诧异,她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万梓汐干笑,“京都谁人不知,清乐侯跟格尔泰在郊外打猎,这可是朝廷大事,看似是打猎,其实牵涉两家和谈,不少官员表面淡定,实则私底下都派眼线去打探消息。” “所以?” “你男人什么德性,你还不清楚吗?”万梓汐愈发嫌弃,“他身体不好,腿还不行,怎么可能是格尔泰的对手。人家打了二十多只猎物,清乐侯一只都没猎到,还从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没被马踩死。” 苏禾吓得站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别着急呀。”万梓汐淡定的拉着她坐下,“都说差点了,那就是没死嘛。”其实清乐侯死了也好,苏禾起码还能像苏敏那样,做个有钱有地位的寡妇,日子别提有多潇洒了。 苏禾还能说什么呢,真是她的好闺蜜,这么替自己着想。 “他真是命大,就是受了点惊吓,连皮外伤都没有。” 苏禾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呢?” “见他受了惊吓,格尔泰自然更嚣张了,不过看在清乐侯行动不便的份上,他取消了野外狩猎,改为沙盘狩猎。” 所谓的沙盘狩猎,并非是指在沙盘上用阵,而是就地取材,借宿卫军校练场一用,两人排队布阵进行军事较量。 许戈本来不想同意的,但蒙国使臣实在嚣张,口出狂言地挑衅,“清乐侯,你也就断了两条腿而已,难不成连骨头都是软的?” 他能忍,鸿胪寺的官员实在忍不了,“清乐侯,你要是愿意,由我等去跟韩王沟通。” 想到皇帝的叮嘱,许戈只得硬着头皮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一个是鬼才,一个是阎罗,随行人员都很好奇,到底谁更厉害一点。 苏禾跟着好奇道:“谁赢了?” “不知道呢,他们分别向宿卫军借兵一百,在校练场用阵法对垒,第一场说是打了个平手,后面就不知道了。” 万梓汐不喜欢医馆的味道,见苏禾也心不在焉的,就怂恿她出去逛街。 一路逛吃逛喝的,累了就进茶馆歇脚,刚好说书人临时加场,议论的正是在郊外宿卫营发生的事,甚至还有人当场下注押宝,看究竟谁赢。 万梓汐手里有钱心痒痒,竟然也拿出十两银要去下注,“你压哪个?” 苏禾当然想押许戈,不过她的手臭,跟许戈打赌从来没赢过,“格尔泰。” 万梓汐吃惊,“你赌别的男人赢?”清乐侯吃软饭不假,但好歹是自己男人,关键时候怎么能盼着他输呢。 苏禾:“” 万梓汐也就说说而已,她倒是果断押宝许戈,他人是废了,但好歹在边关磨砺多年,脑子应该还是管用的。 不少百姓也爱国,何况敬王之前输得难看,现在人人都希望许戈能扳回面子,要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茶馆氛围在说书人的加持下白热化,大部分的客人都掏钱袋下注,坐等最新的消息。 两人边吃边聊,万梓汐眼尖,侧身对苏禾低声道,“敬王的人也在,靠近窗户那桌。对,就是他们,你别往他们那看。” 苏禾偷偷瞥了眼,只见两个中年男人,衣衫偏中上等,静静地喝茶聊天,并没有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应该不是特意来打探消息,而是来茶馆打发时间的。还真别说,在万众瞩目中,最新的消息就传来了。 沙盘狩猎中,许戈连赢两场,两胜一平赢了格尔泰。 茶馆内欢呼雀跃,百姓长舒口气,总算将这段时间积压的窝囊气出了,但心中各有思量,没想到闵朝已经没落到这一地步,都说朝廷人才济济,但最后能压制蒙国的,却还是只有许家人。 要是许家当年没被判处,或许闵朝也不会有今天的被动局面。 当然,这只是百姓心中的想法,他们怕祸从口出,哪里敢当着他人的面说,但心中都有 杆称。 第一次赢钱,万梓汐很亢奋,甚至将赢来的钱分苏禾一半,“清乐侯赢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苏禾没啥好高兴的,反而更替许戈担心,他这次赢了格尔泰,是给朝廷赚了脸面,但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 天色不早,两人各回各家。 刚到府前,许戈的马车也回来了,阿九扶着他从车上下来。 别说,腿又不行了。 打猎时从马背上摔下来,抻到脚筋了,还撞到之前骨折的地方。 人心都是肉长的,见许戈神情痛苦隐忍,将他送回来的鸿胪寺官员于心不忍,叮嘱道:“夫人,侯爷的伤情不容乐观,就麻烦夫人照顾了。” 清乐侯为国捐躯,鸿胪寺官员说不感动是假的,尤其是今天的他,面对使臣百般挑衅却沉着冷静,不让对方牵着鼻子走,身残志坚坚持鏖战,最终完胜对方狠狠打脸,把格尔泰气得跳脚骂娘。 这很好,格尔泰终于急了,开始暴露本性,对鸿胪寺而言,能抓住对方的弱点,更能在谈判中攻击对方致命处,从而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侯夫人可真的是丈夫抱病出征,她却穿金带银吃喝玩乐,大包小包提回家。 听到许戈受伤,她不咸不淡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阿九,然后给许戈把脉,语气轻松道:“没事,就扭到脚筋,撞伤旧骨而已,我开药给他调理,养个月就好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给皇帝戴绿帽子 嗔怪的语气,似乎在指责他们大惊小怪。 鸿胪寺众官员:“”这夫妻真是情比纸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好歹也得给清乐侯几分面子。 而许戈早已见惯不怪,提起脚费力往府邸挪,那背影看着真是凄凉单薄。 清官难断家务事,鸿胪寺卿还得进宫复旨,寒暄两句就离开了。 苏禾也没挽留,假惺惺地搀扶着许戈进府。 回到院子,苏禾检查他的手脚,“听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哪了?” 许戈拿她的手,摸给她看。 苏禾扑哧笑了,举手捶过去,揶揄道:“你知道自己怎么赢的吗?” 许戈洗耳恭听。 “我在茶馆下注买你输。”他知道的,她向来没赌运。 许戈面色不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下休息,“对你男人这么没信心?” 虎狼环伺,哪能不担心,但又帮不了他,“下一场什么时候谈?” 看老皇帝的心思,他是无所谓,反正浑身都是伤,需要时间休养。 大挫蒙国威风,皇帝不由松了口气,可随之而来的疑心病发作,尤其是暗卫带来的消息。 三年了,百姓还没有忘记许家昔日的辉煌,许戈不过一场沙盘狩猎而已,就让百姓议论不止,如何不让他午夜梦回? 皇帝望着跪行禀报的暗卫,“清乐侯坠马的事可查清了?” “医官已经检查过。清乐侯的马突然狂性大发,是中了神砂草的毒。这种草只有蒙国才有,而且毒性分解的极快。” 许戈在北境长大,马术自然是一绝,即使这几年身体不行了,但驭马还是不成问题的。他的突然坠马,鸿胪寺或许没多想,但皇帝的暗卫却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事发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检查坐骑,也幸亏是及时,要是再晚些毒药就被分解了。 “查到是谁下毒吗?” “卑职查到,使臣团的有位小吏靠近过马槽,但他只承认去给格尔泰等人选马,暂时还没找到证据,不过我已经命人监视了。” 毒草是蒙国独有,但并不意味着许戈拿不到,又或许是蒙国使团有人想取他性命,还真不好说。 皇帝又问,“清乐侯的伤怎么样了?” 怕打草惊蛇,暗卫并没有潜入府,但从倒在府外的药渣来看,确实是治扭伤药的。 和谈不痛不痒进行,格尔泰没有参加,许戈在府中养伤也没有参加,双方仍在互相扯皮,关系到国家利益,谁也不让谁。 许戈最近有些怪异,不时会走神,脸上挂着淡淡的忧郁,心事重重的样子。 问他,他又不说,而且也没心思打理那盆心爱的茶花了,经常在书房一坐就是半天。 苏禾明着去医馆,然后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径直推开书房的门。 许戈正在神游,等回过神来收拾都来不及。 苏禾一个箭步过去,将手摁在案桌上。 案桌上摊着幅画,准确点来说是美人图。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确实很夺人心魄,连苏禾看了都心动,何况是许戈这种热血躁动的年纪。 “哪家的?”瞧他这痴情的模样,难不成是初恋? 可不对呀,他的初恋是曹灿玉,严格来说也不能算初恋,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早在沙县时,苏禾就将他扒了个底掉,除了自己之外没的女人了,这是哪来的狐狸精?苏禾取过画,仔细端详起来,越看心里越不舒服,“还真别说,长得跟你挺有夫妻相的。”他藏得挺深呀,敢情这个才是真爱。 许戈:“” “快说。”苏禾脾气不好,脸沉了下来,“要不然我就逼供了。” 许戈想了很久,犹豫道:“她是瑜美人,皇帝的妃子。” 苏禾:“”厉害呀,皇帝杀他全家,他就给皇帝戴绿帽子。 许戈满脸黑线,“她长得像我母亲。” 骗鬼呢!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他画过许夫人的画像,绝对一等一的美人儿,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冰肌玉骨,这瑜美人差得远了。 不客气地说,许戈有这身好皮囊,很大一部分是遗传了许夫人。 许戈无语,“你再好好看看。”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苏禾还真仔细琢磨起来,想揭开许戈的谎言。 谁知这一看,还真有发现。 瑜美人乍看之下不像,但如果把五官拆开,还真能找到相似 的地方。确切来说,是瑜美人的五官有跟许戈相似的地方。 这哪是夫妻相,分明是兄妹相。 可苏禾很确定,许戈只有一个兄长,并没有兄弟姐妹,“同母异父?” 许戈额头青筋泛起,“我母亲不是这种人。” 好吧,苏禾道歉,然后好奇道:“你要不说,这旁人哪看得出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世上有相似之人并不奇怪,但偏偏瑜美人的厨艺也极其相似,而且还出现在皇帝身边,这一连串的巧合,不让人怀疑才怪了。 许戈确定自己没有姐妹,更不相信这是巧合,瑜美人的出现另有目的。 她两年前以秀女身份进宫,在后宫默默无闻一年多,直到在后花园被贵女欺负,无意被皇帝撞见,又历经几个月才得宠的,而且长宠不衰。 几十年前的旧事,还是皇帝的龌龊心思,唯一知情的只有曹国公,连许戈都是道听途说。 曹国公知轻重,断然不会说出此事,那谁还会利用许夫人做文章呢? 两人对望一眼,不由想到肃王。 看来为了达到目的,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怪不得许戈这段时间阴晴不定,拿已逝的母亲做文章,换谁也无法高兴,而且瑜美人来路不明,她要是针对皇帝也就算了,万一也奔着许戈呢? “她是什么身份?” 瑜美人原名姚婉,是余杭丝绸商之女,因为长相出挑被当地官员看中,一步步选上来的。从资料来看倒没有问题,但这很容易造假,老姜的人已经远赴余杭,过段时间会有消息。 苏禾担忧地望向许戈,他已经踩在悬崖边上,这一关要是过不了,随时都会万劫不复。 第四百三十二章 对敬王不满 许戈瞟了她一眼,“关心我?” 苏禾坐在他腿上,捏住他的嘴角往上提,“许富贵,你笑起来好看。” 许戈真的没事,只是她能不能给男人点面子,不要盯的太紧迫。 和谈进入僵持,鸿胪寺的官员借着探望之名,一并汇报了情况。 许戈脚伤有所好转,坐上轿子便去了趟。身份摆在那,他过去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心平气和的旁听。 前几天输得难看,而且蒙国向来崇拜强者,他们对许家带领的军队有骨子里的畏惧,使团谈判时稍微客气了些。 野蛮归野蛮,但脸面还是要的,闵朝和谈的最高官出席,格尔泰自然也露面。 只是这两人委实有意思,见双方代表吵得厉害,他们也不急于插手,竟然到隔壁下棋了。 “你们能谈的先谈,实在谈不拢的先放着。” 好吃好喝伺候着,一连下了三天的棋,就在众朝官按捺不住之时,皇帝宣许戈进宫。 御书房内,皇帝见他行走不便,赐座。 不等皇帝说话,许戈主动请罪,“臣上次身体抱恙,以至于狩猎时马匹受惊,加上猎术不精,让朝廷蒙羞,还望皇上治罪。” 皇帝倒是宽容,朗声笑道:“格尔泰年纪小不懂事,明知你身体不便还约你狩猎,但他毕竟是使臣,此次带着重任而来,不便多加指责。不过你后来沙盘狩猎重挫他的威风,已经扬我闵朝之威,何罪之有?朕没有看错人,这次连鸿胪寺官员都对你赞赏有加,百姓更是对你爱戴尊重。” 许戈惶恐,“臣乃有罪之身,这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万不敢奢望百姓的宽恕。” 你来我往打了几回太极,皇帝也不装了,“听闻你跟格尔泰连下三天棋,可有下出什么名堂?” 许戈稍作沉默,半晌才道:“以臣拙见,格尔泰倒是想和谈,但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何出此言?” “他出入都有人跟着,但棋能观语,他在棋局上有所暗示,蒙国皇帝并不安稳,他想得到我朝的庇护,助他铲除部落分裂,与我朝缔结三十年和平之约。” 许戈顿了顿,又道:“这只是臣的猜测,而且事关机密,不敢妄自答应,还望皇上定夺。” 皇上稍加思索,“蒙人向来狡诈,以你之见,蒙国皇权渐落,部落分裂可属实?” “蒙国强者称王,部落向来多纷争,臣已数年不问边关之事,何况军情瞬间万变,不能擅自揣测。兹事体大,接下来的事,兵部跟鸿胪寺更能斟酌把握,臣届时会找机会牵线搭桥,其他的就不便参与了,还请皇上体恤。” 许戈的话,出乎皇帝的意料。 还以为他会不顾一切抓住机会,重新将权力拿在手中,谁知临了来这一出。 “清乐侯多虑了,这差事还非你不可。”皇帝抚须,斟酌道:“这样吧,你继续跟格乐泰接触,查清是谁阻碍他谈判,至于其他的容朕再想想。” 格尔泰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得做出求人的姿态,扶植蒙国的幼子上位,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何况,这个幼子野心空前,人又聪明绝顶,这是养虎为患呀。 许戈刚走,暗卫潜进御书房,“陛下,下神砂草的使团吏员跟人联络了。” 皇帝挑眉,“是信?” 暗卫略带迟疑,“卑职看到,他跟敬王的门客接触。” 皇帝神情凝重,敬王?他想干什么! 是借使团的手除掉许戈,还是想阻止两国和谈? “继续盯着。”声音冷了下来。 晚上,皇帝召集鸿胪寺跟兵部官员议事,周福深匆匆进来禀报,“皇上,格尔泰遇刺了。” 众官员震惊,好不容易和谈打开局面,格尔泰却突然遇刺,他们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情况如何?” “他只是受了皮外伤,但护卫重伤昏迷。”不管是谁,只要使团在闵国出了人命,事态将急转直下。 事不宜迟,御医连夜出宫,皇帝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 尽管反应神速,但第二天早上,使团的人还是将鸿胪寺围了,要求他们彻查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 一帮蛮夷,鸿胪寺官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发走。 案子没结,谈判不可能恢复,鸿胪寺只得向大理寺施压,并借此机会探望格尔泰。 蒙国皇子遇刺,坊间议论纷纷,苏禾每天都有瓜吃,不过大理寺办案神速,很快就抓到凶手。 凶手是闵蒙边境的百姓,早年全家老小 死在来边境掠夺抢杀的蒙军铁蹄之下,这次得知格尔泰来京谈判,乔装打扮混入使馆,谁知格尔泰身边有高手保护,这才逃过一劫。 皇帝震怒,严格按律处置。 苏禾诧异,使馆防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这种人真能混进去? 御书房内,敬王下跪请安。 皇帝忙着批奏折,连头都没有抬。没得到口谕,敬王不敢擅自起身,足足跪了半个多时辰。 他已经隐约猜到不妙,眼中闪过焦急,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皇帝搁下朱砂笔,目光严肃审视敬王,“格尔泰遇刺之事,你做何解释?” 敬王震惊,“父王,大理寺不是已经抓到凶手了吗?而且已经按律处斩。” 皇帝脸色沉下来,反问道:“是吗?” “儿臣这几日身体不适,并没过问此事,还望父皇见谅。” “没过问?”皇帝眼睛一挑,“你手下能人异士这么多,用得着你自亲过问吗?” “父皇明鉴,使臣态度嚣张心思叵测,谈判上狮子大开口。儿臣上次折功而返,实在辜负父皇期望,这才想着将功补过。”敬王冷汗冒出来,忙垂首伏身,“使团人心不和,有人借着和谈的幌子,实则是主战派,想借机破坏和谈,所以儿臣才派人接触格尔泰,谁知这是圈套,儿臣大意了。儿臣只是想为谈判出份力,谁知反被人利用了。” “朕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搞砸了。”皇帝怒不可遏,“怎么,朕派谁去谈,还得经过你同意才行?” 敬王浑身冒汗,没想到自己做的如此隐秘,竟然还让皇帝查到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敬王遭软禁 这场和谈根本就是骗局,许戈跟格尔泰在演给人看,他们早就算到自己会插手,这才设计圈套让自己往里跳。 皇帝本就疑心重,无论他怎么掩饰都无法圆场,敬王权衡之下咬牙道,“父王,许家狼子野心,儿臣不相信他会放下芥蒂,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儿臣想替您分忧,才做了这糊涂事。我的人只是去找格尔泰商谈的,刺杀他的另有其人。” “替朕分忧?”皇帝冷笑,“你是怕清乐侯抢了你的功劳吧?” “儿臣不敢。” “朕还没老糊涂,不用你来教朕怎么做!” 此话一出,敬王脸色煞白,“儿臣不敢,儿臣该死!”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皇帝怒喝,“朕不知道许戈狼子野心,不知使团态度嚣张吗?你提拔的杨元吉要是能在边境溃败蒙军,朕需要一忍再忍吗!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该做不该做的,都替朕做了!勾结使团官史给许戈的马下毒,如今还派人刺杀格尔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许戈被马乱蹄踩死,还是格尔泰遇刺身亡,北境都会陷入战火纷争中,凭杨元吉那三脚猫的本事,根本抵挡不住蒙国的铁蹄。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敬王惊慌解释,“儿臣就是再糊涂,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杀许戈,更不可能刺杀格尔泰,请父皇明鉴!” 他哪里不敢? 自从晋王回京,他在背后做了多少事,真以为自己不知道? 皇帝心里清楚,敬王插手两国谈判是想争功抢面子。扪心自问,他自己也是夺嫡登位的,各皇子争相抢功实属常情。 但敬王错在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这是皇帝不能容忍的。他已经是众多皇子中地位最高的,却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丝毫不顾皇家颜面,把朝廷权力践踏在地上,更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皇帝不想听他解释,“滚回你的王府,没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敬王脸色瞬变,身体一软坐在地上。 翌日,有消息传出,敬王染病需要静养,政务暂由其他皇子代管。 皇帝铁了心要敲打敬王,他召来晋王,“御医说敬王的病要长期静养,不宜处理政务,依朕看就由你暂时代管。” 正中下怀,晋王心中不免春风得意,但他也谨记雷先生的叮嘱,加上如今局势对自己有利,处事愈发有耐心,他不着急当出头鸟,左右为难道:“父皇,皇祖母的身体没多大起色,儿臣想抽空多陪伴她老人家。敬王能者多劳,手中政务繁多,而儿臣数年不过问朝事,实在怕辜负父皇的期许,不如让众位弟弟也分担些?” 晋王的谦让,倒出乎皇帝的意外,“如此甚好。” 不仅如此,他出宫之后还给其他皇子递贴,一块到敬王府探望生病的好弟弟。 对外是生病,皇子们心知肚明,敬王是被禁锢了。 皇子们也是见风使舵的,晋王回京短短时间,就得到皇帝的重用,不免嗅出了别的味道。好歹曾经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东山再起的机会是挺大。 不管怎么说,敬王被打压下去,权力被稀释,他们都是受益者。 沈氏最近有些愁,她给沈琰挑选夫子,但拿不定主意。 她起初是想送学堂,但沈琰自从成了万历春的义子,这就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说起来这事还跟穆敬齐有关,他一路过关斩将,春秋两闱夺魁,更是拿下新科状元的桂冠,可谓是名满京城。 他之所以能登科,除了聪明之外,站在他背后的男人同样功不可没。 沈氏的纠结就在这,她想把儿子送学堂,但万历春想找名师重点栽培,即穆敬齐的夫子——顾先生。 苏禾听着有趣,“娘,你不想为阿琰找个好夫子?” 哪个父母不想,只不过名师学费昂贵,十几年栽培下来扛不住,但她不想拂万历春的好意,犹豫之下才来找女儿商量。 万历春倒是痛快,沈琰的学费由他来出,但两人没有关系,沈氏怕传出去对彼此名声不好。 “你以前救过他的命,他回报你也无可厚非,而且他是爱屋及乌,娘你不用顾忌这么多,什么都分得太清,反倒生分了。” 爱情是瞒不住的,尽管沈氏嘴上不承认,但提及万历春时,眼中有了期盼。说起来这都是万梓汐的功劳,既然父亲迟早要娶,倒不如选个跟自己合得来的,她看沈氏就很对眼,平时往沈氏家跑的比苏禾还勤,只要店里有卖的,她都打着父亲的名字硬塞给沈氏,沈氏不收都不行。 万历春藏在心里不敢说的,万梓汐都添油醋说给沈氏听,差得沈氏面红耳赤,“梓汐,你可不能胡说的。” “沈姨,你别看我爹在别人面前春风得意,其实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说句话都结巴,什么都埋在心底,连我看着都着急。我的沈姨呀,你就早点答应嫁给我爹吧,我怕我爹再这样下去,都要急疯了。” 等沈氏收下,万梓汐又说父亲咳嗽的厉害,要她帮忙熬制川贝琵琶膏之类的,反正是病了几个月都不见好,几天就要吃一罐。 她两头卖好,还不忘找苏禾吹嘘,“这都是跟你学的。” “师道教化很重要,阿琰确实需要良师,咱们有机会自然要找最好的。” 见女儿也支持,沈氏也同意了,但她还是有顾忌,不想让万历春出面。 沈氏的纠结,苏禾微微皱眉,“娘,你对万大人是怎么打算的?” 没有外人在,沈氏面色讪讪,“万大人是好人,对阿琰也视如已出,他说要是我同意,他可以三媒六聘。” 第四百三十四章 不再要逼他了 所以,沈氏在犹豫什么? 虽说有许戈这个女婿,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做文章,但以万历春的能耐,他完全有能力应对,别人想搞事也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阿禾。”沈氏握住她的手,“嫁人就像投胎,娘已经选错一次,这次不敢再草率了。当初你爹对我也百般呵护,我也以为找到良人,可等嫁进苏家,这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所以这次,我想再等等看,万大人他也尊重我的决定。” 其实沈氏最大的顾虑没说,许戈是皇帝眼中钉肉中刺,随时都会有危险的。自己要嫁给万历春,他跟许戈就是翁婿关系,将来要是摊上大祸,只怕万家也会受连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女儿女婿在设法自救,她想缓两年看看形势再说。 沈氏也想给儿子找好夫子,她自己找过顾先生,但是慕名求学的很多,沈氏连门槛都没摸到。 自强自立是好的,苏禾也不赞同沈氏太过依赖万历春,她已经摔过一次,不能再摔一次。 亲弟的事哪能不放在心上,“娘,你继续递贴拜访,我也想想办法。” 苏禾特意去了趟顾府,这才惊叹古人崇文尊师之道。顾先生才高八斗,本就在京都闻名遐迩,历届科举都出高徒,而穆敬齐登科更将他的名声推到巅峰。 哪怕日落黄昏,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连官商贵胄都来递帖。 偏偏文人清高,加上脾气古怪,顾先生不是谁都见的,来的人几乎拒之门外。 苏禾刚打算离开,谁知见到熟悉的身影,柴氏竟然也来凑热闹。 马车停在旁边,柴氏带着儿子苏羽坤前来造访。毕竟是首辅夫人,家丁没敢直接打发,但他们也见惯不怪,“先生外出访友尚不归期,还请夫人日后再来。” 家丁给了份试卷,“这是先生出的题,还请苏公子先拿回去作答,先生归来会阅看的。” 柴氏面色不虞,但毕竟有求于人,顾先生不仅才高八斗,授徒更是严苛,若能得他青睐,坤哥儿必然有出息。 管教过头,苏羽坤本就叛逆纨绔,自坠马手术之后,性格更是偏激极端,“不就是个教书的,摆什么谱呢。”要不是母亲苦口婆心,他一万个不愿意来。 见顾府下人不给面子,当即拿过试卷撕了,转身拂袖而去。 儿子脾气说来就来,柴氏百般无奈,连忙追上来拦住,“坤哥儿,你在家怎么答应我的?” “娘,你也太瞧得起他了。不就带了个状元出来嘛,那是刚好他运气好,有什么好炫耀卖弄的。” “顾先生为人虽然傲了些,但确实真有本事的,他桃李满天下,朝中官员不少都是他的学生。你要是师从于他,将来必有出息。” 天天王八念经,苏羽坤早就腻了。他再用功又如何,还不是个废人。 知道别人怎么说他的吗?朋友表面巴结奉承,仆人恭敬有礼,可是他们都在背后笑话他,议论他是废蛋阉鸡。 他努力了,但真不是读书的料,母亲不再要逼他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一个人静静待着,谁也不要来烦他。 隔得有些远,苏禾听得不太清楚,只看到母子俩似乎起了挣扎,苏羽坤拂袖暴走。 柴氏脸色铁青,但也奈他不何,只能望影兴叹。 和谈中断,许戈闲得长毛,得知小舅子要找老师,顿时来了兴趣,“顾先生如今炙手可热,不少官员都想他辅导子女课业,而他性格又孤僻不爱与人攀谈,他连首辅的面都不买,你要想见他更难了,需要我想办法吗?” 苏禾纠正他,“不是他不买我爹的账,而是苏羽坤不是读书的料,他都换十几任老师了。” 越是名师,在择徒方面越是严苛。像苏羽坤这种有损师名的,哪个有名气的夫子不避着走,何况他自己也不想学,是柴氏强按牛饮水。 见他信心满满,苏禾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绑出来。” 苏禾:“”捶他。 言归正传,许戈驾轻就熟,“想见顾先生难,但想见他身边的人很容易。顾家门丁兴旺,或许可以从他家人朋友入手。” 这个不难,他的人可以制造机会。“那帮堵门口,不少都是有头脸的。这招如果行得通,他们就不会堵门口了。” 许戈表示不服,“那是他们没有找对人。” “那你说找谁好?” “学生高中,必会谢恩。” 穆敬齐?苏禾怎么把他给忘了,当初要不是 自己救治及时,就凭他那双猪手,都别想进春闱考场。 他不仅是顾先生的学生,而且长宠不衰,师徒情义相当深厚。这也就意味着他深谙老师的秉性,行事遵守本分。 穆敬齐青年才俊,不仅得老师垂青,连皇帝也格外偏爱他不仅留任京都,还分配到礼部任职。 她得找个机会,把穆敬齐变成自己人,这对许戈百利而无一害。 不过他得皇帝看重,试探起来更得小心翼翼,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苏禾有了主意,“让你的人帮我查查,他平时都爱去哪?” 即使穆敬齐同意帮忙,关键还得看沈琰自己,怎么才能让他入顾先生的法眼? 文人素爱诗词,或许能从这块下手,好在沈氏自己识文断字,平时没少给沈琰起蒙。加上他在万府住过段时间,万历春也没少花思指点他。 沈琰的本就比别的孩子高,这让苏禾信心满满,跟许戈嘀咕商量起来。 见她兴奋期许,似乎沈琰是自己的亲骨肉。许戈不禁暗叹,要不是他身份特殊,或许苏禾现在已经十月怀胎。 自己没得生,许戈也看重沈琰,如果能将他培养成才,将来无疑给苏禾多了份保障。 于是,他重新制定计划,“我好歹也是沈琰的姐夫,肯定把他培养的像我一样,文武双全。” 苏禾赞美,“许富贵,你的脸真大。” 不好意思,他的自信是她培养出来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送弟弟进名校 学武从娃娃抓起,许戈像沈琰这么大的时候,刀枪棍棒已经样样精通。 这话倒是提醒了苏禾,“你得找个厉害。”不求阿琰武功盖世,但遇到危险时起码能自保。 就是时局不允许,要不然许戈想把小舅子带进府,自己亲手调教栽培。 顾先生收徒名额已不多,苏禾格外上心,第二天就回娘家。 沈氏早早去顾府递帖,得到的回复仍然是先生外出探友。 奶包子在房里练字,还真别说,这段时间得了万历春的指点,学识突飞猛进,他不仅识字多,字迹也漂亮很多。 也不知万历春给他灌输了什么,不同于沈氏教学时的懒散耍滑,沈琰对自己严格了许多,每天都要练字抄书,小小年纪已识字数百。 苏禾翻着万历春给他买的《论语》c《百家》《大学》等,好奇道:“阿琰,你看得懂吗?” 沈琰眼睛乌黑清澈,“好多不懂,但是万叔叔来的时候会给我讲,他讲了我就懂了。” 他把书拿过来,往后面翻了好几页,“这几篇万叔叔都讲过了,他还要求我背下来。姐姐,我要背给你听吗?” 苏禾惊喜,“要。”这些古言晦涩难懂,她连看着都觉得别扭拗口,难不成弟弟是文曲星转世投胎?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随着沈琰郎朗背诵,苏禾诧异地合不上嘴巴,而他居然连背几篇都不带眨眼。 背诵之后,他还译成白话文,说出自己的感悟。 苏禾感叹,她那便宜父亲也并非一无是处,起码把读书方面的聪明劲遗传给了沈琰。 她挑了几篇高难度的篇章,“你把这些重新抄一遍,字迹要漂亮工整,还得背熟了。” “姐姐,我要是抄好了,你给我好吃的吗?” 每次来,沈琰就惦记吃的。 苏禾痛快答应,“你把活干漂亮了,我做满桌的菜给你吃。” “太好了。”沈琰雀跃,不忘拍她马屁,“姐夫真是有福,天天能吃到姐姐做的饭。” “你好好读书,以后也能天天吃到我做的饭。” 等做好午饭,沈琰的书也抄好了,然后还作了首诗,文笔虽然幼稚了些,但挺工整押韵的,写的是菜市场的热闹,算是打油诗。 不敢说神童,但聪明伶俐跑不了。 吃饭的时候,苏禾给沈琰夹菜,“阿琰,姐姐给你找个师傅,教你学武好不好?” “真的吗?”沈琰惊讶,随即雀跃地跳起来,“太好了!姐姐,师傅什么时候来?” “你很想学武吗?”苏禾让他要有心里准备,“学武很苦的,寒来暑往没得休息。” “我不怕。”沈琰小大人般地拍胸脯,“我要学武,以后就能保护娘亲跟姐姐了。” 苏禾笑,“行,以后我们就靠你保护了。” 回到医馆,紫竹捎来消息,穆敬齐要在四海宴请朋友吃饭。 时间地点都有了,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接下来就穆敬齐了,如果他功利至上不念恩义,那是断不能再往下接触。 到了傍晚,苏禾径直去四海酒楼。 掐着时间点来的,刚好在酒楼门口碰到穆敬齐。 穆敬齐放衙就过来,见到苏禾时挺诧异的,不过有朋友在,他倒也没打招呼。 得知夫人过来,徐达热情迎出来,“苏大夫,什么风把你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有包厢吗?要好点的,我请朋友吃饭。”“有有有,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徐达迎着她上二楼,“你朋友几位,需要点什么菜?上次的事多亏有你帮忙,这次给你免单,算是我们小小的心意。” “你们赚钱也不容易,不必了。” 徐达将她引到二楼靠窗的厢房,递上茶水寒暄几句才走。 苏禾开窗透气,坐下来静心喝茶。 约摸一刻钟左右,轻轻地叩击之后,门被推开 见是穆敬齐,苏禾故作惊讶,“穆公子,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梓汐呢。” 提及万梓汐,穆敬齐眼中闪过尴尬,“穆某前来,是谢苏大夫上次的搭救之恩,若非没有你及时相救,我怕是没办法参加考试了。” 早有拜访谢恩之意,但碍于她是清乐侯夫人,爹娘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多番耳提面命。 包括万梓汐的事,穆敬齐一直心存内疚,要不是自己中了药做出非分之举,也不会跟万梓汐闹出矛盾摔锅里。误会虽然解开,但毕竟 对姑娘的名誉有损,他欠万梓汐一个道歉。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分,穆公子不必道谢。” 话虽这么说,但她救的并不止是他的手,还有他的仕途跟人生。 穆敬齐面露迟疑,“不知万姑娘最近过得如何?” 苏禾看出他眼中的内疚,不由嗟叹,“不管真相如何,她因为你被背上恶毒粗鲁的名声,后又解除婚约,你觉得她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 个中缘由太复杂,并非他能左右的,总而言之是亏欠了万梓汐,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向她道歉。 他敛了敛心神,作揖道:“在下欠苏大夫天大的人情,日后若是有需要,还请给我个机会。” 苏禾但笑不语。 穆敬齐是借口出来的,不宜让朋友久等,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 刚到门口,“等等。” 穆敬齐回首,洗耳恭听。 苏禾反问,“你真的愿意帮我?” 见她神情严肃,穆敬齐一怔,“只要在能力范围之内,在下绝不迟疑。” “那你可知我的身份,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吗?” 穆敬齐是在烫伤后才知道的,但他自问行得端坐得正,而且老师自幼教导他,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不过他也深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她有不良的图谋,他宁愿背上忘恩负义之名,也不会出手相帮的。 “我就随口这么一问,你不必紧张。”苏禾失笑,“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违法犯罪的事。” “不知有什么是在下能效劳的?” “我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或许只有穆公子才能帮忙。” “愿闻其详。” 第四百三十六章 送弟弟进名校(2) 苏禾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弟弟到了入学年纪,找了好几个夫子都不遂意。他想拜顾先生为师,但苦于无缘面见,不知你能否帮忙引见?” 穆敬齐没想到她会提这种要求,一时间竟噎住了。 苏禾也不强人所难,“你要是为难,就且当我没说过。” “倒不是为难,只是恩师向来不喜奔走钻营的行为,也严律要求我等恪守操守,所以” “我也深为顾先生的品德折服,故而每日上门递帖,奈何一直未有缘得见。”苏禾轻摇头,“罢了,穆公子不必为难,我另想办法便是。” 说出去的话,哪还收得回来。 穆敬齐略作思考,“不知令弟几何,可曾识字?” “今年五岁,识字数百,会背诵《百家》《大家》《论语》前几章,偶尔会作简单的打油童诗。” 穆敬齐诧异,没想到五岁稚童竟然会做诗,他这个年纪虽识字但哪懂诗词。 再问了些别的情况,然后委婉道:“苏大夫,令弟聪慧伶俐,我找机会问一下恩师,但恩师收徒考核严格,在下不敢打包票。” “能得引荐机会,我已经感激不敬,哪还能有别的奢求。” 穆敬齐琢磨着该如何开口,很快就离开房间。 苏禾在厢房饱吃一顿,不忘打包带走几样许戈爱吃的。 虽然开了口,但穆敬齐是妈宝,苏禾不敢确定他能把这事办妥,谁知第二天下午,有个小伙子挂了她的诊号,自称是穆敬齐的小厮。 “苏大夫,我家公子让我转告你,顾先生已经同意见令弟,但考核是少不了的,而且题目由先生随机出。” 天知道,公子为了还她恩情,还是第一次硬着头皮向恩师要人情,结果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他进官场没几天就沾染了阿谀奉承的陋习。 训斥归训斥,但机会还是给了,三天以后入府考核。 要是考核没过,丢的可不仅是苏禾的脸面,连穆敬齐也在顾先生心里失了分量。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穆敬齐一咬牙干脆连顾先生出考题的大概范围都说了,让沈琰做好充分的准备。 苏禾感激到不行,为了把弟弟送进名师班,她连班也不上了,天天盯着沈琰背书看书练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盯着阿琰练字,苏禾做梦了。 梦到幼时读书,被老师点名背古言,背到一半怎么也背不出来,然后被全班取笑。 许戈被吵醒,盯着嘴里嘀里咕噜说梦话的苏禾,无奈的翻白眼。她背不出来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帮忙作弊。 三天眨眼而过,苏禾特意打扮一番,带着沈琰去面试。 以为走后门有优待,谁知到了顾府才发现,乌泱泱来了一群。 就是这么巧,面试的有几十个,年纪都是从七八至三十岁的都有,全场打量下来只有沈琰是最小的。 更巧的是,她还在人群中看到柴氏跟苏羽坤。 柴氏也注意到苏禾跟沈氏,她依旧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得体,面露淡然微笑,至于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了。 时间到,管家走出来,有请考生入顾府学堂。 众家长欲随行,谁知却被拦在门外,顾先生要求学子单独入内。 这一下,顿时有家长炸锅,尤其孩子还年幼的,“我家孩子才几岁,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苏禾惊讶,还以为顾先生是老古董,没想到教育思想如此前端,这还没进门呢,面试就已经开始了。 她端下身来,“阿琰,你自己进去可以吗?” 沈琰懂事地点头,“我可以的,姐姐。”“进府之后你跟着他们走,不要到处乱跑,说话要端正大方,动作不要扭捏,先生问话你答什么,不要顾左右而他。” “好。” 顾府偌大,沈氏还是不放心让儿子独自进去,谁知苏禾提醒道:“娘,这也是顾先生的考核之一,他要的是能独立自主的孩子。” 现在还在跟管家据理力争那个,其实已经被淘汰了。 顾先生要的不仅是聪明的,而且是独立自主的,家长事事不放心,处处指手画脚,连基本的放手都做不到,试问老师还怎么培养学生? 苏禾带着沈琰向前,沈琰抬头望向管家,露出自信的微笑,“伯伯,我叫沈琰,今年五岁了,我可以自己进去吗?” 管家从名册上找到沈琰的名字,打了勾颔首道:“你进入先在右边等,等会我带你们去见先生。” 好了嘛,五岁的自己进去了,七八岁的那些不敢多说了,那个据理力争的贵妇剜了苏禾一眼,责怪她坏了规矩。 苏羽坤还认得苏禾,跟她擦肩而过时,从鼻孔里冷哼一下,大摇大摆走进去。 苏禾心想,他这只阉鸡也就只能哼哼了,就他这尿性能面试合格才怪。 点到名的学子相续入府,各家贵妇等着无聊,不由攀谈起来。 身为首府夫人,柴氏自被众星拱月,成为追捧攀谈的对象。 有不怕事大的,知道沈氏底细的,为了吹捧柴氏毫不犹豫开踩,“还是苏夫人你命好呀,令郎这么聪明,今天肯定能被顾先生垂青,将来必能登科入仕,哪像有些老鼠洞里生的,再怎么教导也是白费功夫,终究是养马奴的命。” 这就过分了,不但讽刺沈氏是上不了台面的下堂妾,还骂沈琰是野种。 苏禾把她记下了,但并没有急着开撕,毕竟顾府还有家丁在门口,他们不仅面试孩子,连家长也要考核的,像这种嘴脸的事妈,能带出什么好孩子? 偏偏她们浑然不知,纷纷在柴氏面前拉踩。 柴氏倒是个醒目的,当苏禾将沈琰推到管家面前时,她就已经意会过来了。 顾先生精力有限,他不可能带这么多学生,要是能把别家的孩子挤下去,坤哥儿的机会就大了。 “胡夫人谬赞了,犬子拙劣,虽然读书数载,却难有建树,否则今天我也不会把他交给顾先生管教,望他能得先生指点一二,亦是终生受用无穷。” “虎父无犬子,令郎这般聪慧,肯定能入先生法眼,再说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第四百三十七章 送你一朵大红花 面试要一个多时辰,苏禾带上沈氏去逛街,找个就近的茶楼耐心等候。 有紫竹盯着,母女吃吃喝喝,掐算着时间才回来。 贵妇们估计也说累了,纷纷回马车内休息,顾府门前总算安静下来。 约摸半炷香左右,有学子从府内走出来,神情精彩纷呈,有兴高采烈的,有垂头丧气的,也有恼羞成怒的,譬如苏羽坤。 沈琰手拿大红花,高兴地朝沈氏奔来,“娘,先生送我一朵大红花。” 得勒,有红花就能入顾家学堂。 苏禾数了一下,全场不过五个,不过他们都是小红花,而沈琰手里的最大朵。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是顾先生最满意的? 管家走过来,对沈氏笑道:“贺喜夫人,令郎天资聪颖,甚得先生喜爱,择日可入学堂,学费分文不收。” 哈哈哈,怪不得苏羽坤恼羞成怒,同一个爹生的,这差距也太明显了。 高光时刻,苏禾哪能不炫耀,“阿琰,你这么得先生看重,是怎么做到的呀?” 得了大红花,沈琰满脸骄傲,“先生说见字如人,第一道考题就是摘抄。阿琰的字虽不是最漂亮的,但先生说我年纪尚小,孺子可教也,第二道考题是抽考四书,先生抽的五篇,我背了四篇出来,还有白话译解,这些万叔叔都教过的,我考了个全场第一;第三道考题是写诗,我也写出来了,先生就给我大红花了。” 好嘛,这场考核本来各凭本事,那些得到入学名额的欣喜不已,可再看看沈琰的年纪,手里小红花顿时不香了。 “嗯,咱们沈家人就是聪明!”苏禾得意地哈哈笑,狂妄地望着之早拍柴氏马屁的那几个贵妇,她也不指点道姓,“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半老徐娘了,比出身比地位比丈夫有什么意思呢,有本事来比孩子嘛,看谁有出息。” 贵妇们气得咬牙,胡夫人忍不住跳起来,“你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谁接话我说谁。”苏禾剜了她一眼,讥笑道:“我爹贵为首辅,连他都承认我姐弟俩是亲生的,还给了一万两的抚养费。离开苏家怎么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指骂我弟是养马奴,这不是造谣诽谤首辅大人替别人养儿子么,你可知该当何罪?再者,大娘子视我为已出,京都谁不知道她对我比亲生的还亲,你在她面前说三道四,这不挑拨我俩关系么?谁给你的胆子!” 众人瞠目结舌,胡夫人更被她直白露骨的话羞得面红耳赤,她这哪里是骂自己,连带着苏家也一块骂了。 胡家只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原来是想借机攀附柴氏,心想清乐侯身份特殊,苏禾再厉害也是庶出而且被赶出家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谁知竟然这般不要脸,连亲爹都往死里踩,真是人不疯癫不成魔,死到临头也不知收敛。 正室嫡出没被选上,反倒是庶出竖子被看中,这让柴氏的脸往哪搁,加上当着众人的面被苏禾踩,脸色顿时不好看,但她也深知苏禾没皮没脸,跟这种人明着来是占不到便宜的,反而有损自己身份。 身份高低摆在那,柴氏做不出泼妇骂街的事,佯装通情达理找台阶下,“苏禾,胡夫人没那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胡夫人震惊,苏禾摆明不给柴氏面子,她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柴氏首肯,自己豁出脸面都不让苏禾母女讨着好,谁知高门大户弯弯绕绕太多,她倒先被嫌弃了。 到嘴的话,生生被噎了回去,胡夫人只得顺着她往下说,“清乐侯夫人是首辅千金,就是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你的不是。” “哦,原来你说的老鼠洞,养马奴,是指在场的所有身份比你低的人?”苏禾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爹是布衣出身,靠给员外放牛养马赚钱读书,寒窗苦读十几载,一朝高中才抱得美人归,你这是骂大娘子嫁给了养马奴?” “你”胡夫人气得脸色铁青,“休得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你是骂我没教养吗?”苏禾厉声质问,“大娘子打小把我当眼珠子疼,对我比亲生的还亲,我可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夫人差点没吐血,而柴氏的脸彻底黑了。 苏禾却还觉得不过瘾,对着胡夫人勾了勾嘴角,“我朝不超百年,谁家往上三代不是泥腿子,你也就是命好嫁了芝麻官,这还没蹿上天呢,就已经数典忘祖了,看来你丈夫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你你”胡夫人只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禾,够了。”柴氏沉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不依不饶的,这难道是苏府的教导吗?” “大娘子说的是,是我心 胸狭隘了。”无差别扫射完了,苏禾身心愉悦,抱起沈琰就走,“我们阿琰真是聪明,学什么一点就通,自立自强不养尊处优,老鼠洞出来的怎么了?总比寄生虫强!” 带着沈氏母子两人,苏禾扬长而去。 一竹篙打翻一船人,众人面如锅底灰,胡夫人支吾着想解释,谁知柴氏压根不屑看一眼,一言不发登上马车离开。 纸包不住火,沈琰得顾先生垂青的消息,很快传到苏老太耳中。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想到家里娇生惯养的坤哥儿,苏老太嫌弃到极点,这孩子彻底废了。 柴氏藏得严实,但苏老太自有消息来源,别看坤哥儿那玩意还全乎,实际已经废了。 换句话说,苏家没了能传宗接代的种,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柴氏,要是那几个孩子没有流产,苏家怎么会没人继承家业。儿子也是个不争气的,给他娶了多少房妾室,净生丫头片子。 沈琰是唯一的指望了,必须得要回来。 “哎呀,我头痛。”苏老太胸口难受,命令道:“去,把老爷找来。” 下人不敢耽搁,赶紧去请苏定昌。 第四百三十八章 苏羽坤出事了 等苏定昌过来,苏老太握住他的手,未语泪先流,“昌儿啊,是娘当初眼皮子浅,中了柴氏的诡计,不该把沈氏母子逐出门的。沈氏那不要脸的,她要嫁就赶紧嫁,可阿琰是你的骨肉啊,你怎么都得要回来,真要被她抱着嫁进万府,咱们还有什么脸面活呀,我就是到了下面,也没脸见你爹啊。” 当初为什么逐沈氏母子出门,彼此心照不宣,可谁也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心中的愤怒总要找到宣泄口。 “娘,我在想办法,你别急呀。” “娘心里不得劲,也没几天盼头了,就想在去见你爹之前,让阿琰认祖归宗。” “坤哥儿没指望了,你得赶紧做准备,不能再被柴氏牵着鼻子走了,既然现在没法纳妾,你可以到外面养,等生了再抱回来,但是可不能让她发现。” 传宗接代是本能,柴氏藏得再好,但有人暗中给他传信,坤哥儿已经不是全乎人。 起初苏定昌不信,但看到坤哥儿自暴自弃,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真是失望透顶。尤其是今天,极至所能培养十几年载,却被只识字数月的阿琰碾压到尘埃里,如何不让人心灰意冷。 若没儿子,偌大的家业谁来继承?他花了多少功夫才爬到今天的地位,怎么也得开枝散叶,代代传承。 母亲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他跟柴氏貌合神离,不过是维持表象而已,阿琰要回来,儿子也得继续生。 高门大户手段多,母女俩的谈话很快进柴氏的耳朵。 柴氏脸色铁青,久久没有说话,然后起身去看自己的儿子。 彼时已是深夜,苏羽坤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衣衫不整地倒在床边,旁边睡着同样衣衫不整的丫环。 见到主母过来,丫环惊慌地爬起来穿衣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少爷他” 柴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下人将她带回内院。 丫环长得颇有姿色,已经在苏羽坤跟前差使几年,柴氏挑眉问道:“多久了?” “第一次,少爷喝醉了,奴婢反抗不过来,夫人饶命!” 丫环魂飞魄散,不停磕着脑袋。 柴氏给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向前掌刮了她几下,“想饶你贱命可以,但你得说少爷最近都在干什么?” 苏羽坤才十五,虽然这半年叛逆了些,但男女之事他是不敢碰的,自从坠马伤了根本,他是愈发叛逆不成器,更没心思读书。 知道柴氏的手段,丫环哪敢隐瞒,几乎知无不言。 苏羽坤不仅喝酒碰女人,更跟朋友喝酒逛花楼,甚至还在外面打架。至于打架的原因,是被人骂阉鸡。 柴氏砰地拍桌,当初做手术的事没几人知道,苏禾为了沈琰不归苏家才愿意手术,她应该不会传出去,而且儿子根本没有切割,到底是谁造的谣! “少爷的朋友,都有谁?” 丫环把名字的全供出来,柴氏凝视着她,“打今天起,少爷有什么风吹草动,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若是能把他拉回正轨安分读书,我抬你做少姨娘,要是你做不到,紧着自己的脑袋。” “谢夫人饶命,奴婢必全力照顾少爷,不敢有任何徇私。” 把人打发走,柴氏揉着太阳穴,“嬷嬷,坤哥儿读书没有天分,但以前也不是个叛逆的孩子,他肯定是被人故意带坏了,你派人查查他的朋友,看有没有跟苏禾或苏敏有往来的?” 从明澜母女被杀,坤哥儿坠马,她最怀疑的是苏禾,可苏禾说得也有理,她没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不是苏禾,那肯定就是苏敏,至于后院那几个姨娘,估计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苏敏以前是个没脑子好拿捏的,却是眼皮子浅爱计较的人,自己把她嫁给静安伯,是想借静安伯的手收拾她,按她的性子必然会反抗。 偏偏没反抗,还满心欢喜的嫁了,最后苏敏也没出事,死的反倒是静安伯。 这一切都不对,现在细细想来,自从柳氏死了之后,苏敏的性格就彻底变了。现在更是摇身一变,顶着皇族遗孀的身份活得逍遥自在。 有钱能使鬼推磨,嬷嬷很快探出消息,气得跳脚骂道:“夫人,苏敏那贱蹄子果然在背后搞动作,静安伯尸骨未寒,她就暗中搞破鞋,跟野男人私会。” 私会的不是别人,刑部尚书家二房的长子肖志远,而此人跟苏羽坤的关系不一般。 柴氏眼珠子都恨红了,咬牙道:“苏敏这贱人,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送她去跟柳氏团聚。” 嬷嬷亲手养大苏羽坤,更是当他眼珠 子般疼,“夫人,现在也来得及,这贱人不守妇道,只要抓到她苟且的证据,还怕皇家不赐她三丈白凌吗?”堂堂静安侯夫人,皇族遗孀,岂能容她亵渎。 不过苏敏毕竟是苏家女儿,哪怕是庶出也代表首辅脸面,要是接连三个外嫁女名声都臭大街,那明茵怎么找婆家? 柴氏也顾不上了,连苏定昌都不顾脸面要找外室生子,她纵然有十八般本事,也是护不住苏家的,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要保护坤哥儿。 “盯紧点,务必要抓到现行。” 嬷嬷领会,转身就要着手去办,谁知苏羽坤的随从惊慌奔进来。 “夫人,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柴氏头痛,“又怎么了?” “少爷在酒楼跟人起了挣扎,失手把人从二楼推下,摔摔成重伤了。” 柴氏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半晌才道:“伤的是谁?” “刑部尚书二房长子。” 柴氏震惊,只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 上午病人多,刚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苏禾起身伸懒腰,活动筋骨。 门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苏敏。 有段时间没见,虽说守寡一身素衣,但难掩白里透红的好气色。 苏禾诧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敏将诊牌递过去,“你是医者,还不允许病人来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抱歉,我尽力了 行,苏禾来者不拒。 苏敏撩起衣袖将手伸过去,只见手上遍布鞭痕,这个静安伯真的是死一回太便宜他了。 足足把脉三次,还换了左右手,苏禾眼睛凝了起来,“你怀孕了?” 当然,要不然找她干什么。 苏禾提醒,“你的脉相还很浅,不太容易把出来,但是静安伯死了有段时间了。” 看不出来呀,苏敏也这么会玩。 苏敏神情异常平静,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手轻轻抚着肚子,“静安伯死了,但家中兄弟却虎视眈眈,柴氏还造谣是我克死静安伯,你说我一个寡妇哪还能活得下去。” 所以找她干什么?同父不假,但撑死也是塑料花姐妹,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苏敏微笑,“我要有个儿子,至少还能帮你膈应下苏家,这不挺好的嘛。” “谢谢,但用不着。” “我劝你最好考虑下,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苏禾不由打量她两眼,“怎么,难不成这孩子还是许戈的?” 苏敏忍不住发笑,“我可没苏明澜那种嗜好,但保我母子平安,对你们有益无害。” 这么说来,静安伯的死另有内情,苏敏威胁也好,想结盟也罢,似乎都跟许戈脱不了关系。 “我能做什么?” “我相信你有办法,让人相信孩子是静安伯的,而且你身为孩子的姨母,有义务保他平安。” 也是,苏敏在背后做了这么多,柴氏不找她算账才怪。按柴氏的手段,那真是防不胜防。 苏敏之所以生孩子,无非想让儿子袭爵,保住荣华富贵,安身立命。 不管静安伯的家族,还是柴氏的手段,苏敏都孤掌难鸣,但是有孩子就能化解很多难题,继承家产也理所当然。 但苏敏不相信任何人,除非是利益相连的。 所以,即使跟苏禾处不来,她还是愿意来,起码不会要人命。 还别说,苏禾真给她做检查,“你身体没问题,平时多注意饮食就行。” 刚要把神送走,谁知门外突然涌进群人,“快快快,大夫快救人。” 几个年轻男子七手八脚抬了个昏迷不醒,身上染血的男人进来。 苏敏静伫在人群中,看着男人被招进抢救室,悄然朝身边的人使眼色。 她拿了保胎药方,怡然自乐离开。 苏禾被叫进抢救室,半炷香的功夫,双手染血的走出来,几个人赶紧围上来,心急如焚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高空坠落,颅脑大面积出血。”后脑着地,而且伤情过于严重,哪怕进行人道主义救治,还是凉了。 “你不是神医吗?”几个人慌了,揪住苏禾不放,“不就是从二楼摔下来嘛,怎么就治不了?” “苏大夫,他可是刑部尚书的孙子肖志远,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真是抱歉,我尽力了。” 同行中有腿软的,直接瘫软在地上。 柴氏刚赶到医馆,得知肖志远死亡的消息,迈出去的腿立即收回来。 她退回来,着急道:“找到坤哥儿没有?马上派人出去找,只要人找到马上护送离京,没我的命令不能回来。” 天都塌了,坤哥儿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柴氏慌了神,下意识想要找苏定昌商量,可走到半路又折回府。 小厮被带到院子,柴氏龇目,“少爷本该在书房读书,为什么会跑出去?” “奴才阻止了,可是没拦住,说是跟朋友有约,还让奴才不准说出去。” 柴氏早已下了禁令,没她的允许不准外出,可狗猫有道,苏羽坤踩着小厮的肩膀,翻墙出去的。 不为别的,就跟那帮纨绔子弟喝酒逗乐,可那都是什么人呀,尤其是肖志远,平时就流连花丛不学无术,是这帮纨绔之首,苏羽坤就是被他带坏的。 从小厮口中才得知,起初两人称兄道弟,感情好的差点穿同一条裤子,后来苏羽坤坠马性情变得阴鸷,说话阴阳怪气,这无疑得罪肖志远。 而肖志远得知苏羽坤的秘密,竟然组了饭局,在饭局上当笑话聊。同伴不知他约了苏羽坤,竟然跟着附和哄笑。 苏羽坤刚到门口,看到他高谈论阔,当即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摊上这个事谁能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两人剧烈厮打起来,从房间打到走廊,肖志远就摔了下去。 柴氏天旋地转,“都有谁看到了?” 现场很混乱,同伴都上去劝阻拉架,七手八脚的。 柴氏沉声问道:“你去了吗?” “夫人,我去拉了,但是没拉住。” “狗奴才,真是胆大包天。”柴氏猛地一拍桌子,“竟然敢把肖家少爷推下楼,我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给我绑到肖家,交由肖家人处理。” 小厮跌坐在地上,惊恐地喊,“夫人,不是我推的,我没有推人啊,是少爷失手推的” 嬷嬷命人把他拖出去,一顿毒打满身是血。 嬷嬷居高临下,冷然盯着瘫地上的小厮,“你本是家生奴才,是少爷瞧得起你才带在身边,可你都做了什么?住了,今天的事不会发生。你要识相,就用自己的贱命把少爷保住,夫人会念你的恩,把你家人照顾好。你要是不识相,全家都不得好死。” “来人,把他绑到肖府去。” 回到寝室,柴氏摇摇欲坠,趔趄两下摔床上。 她强撑着坐起来,“嬷嬷,肖志远的死,那几个人也脱不了关系。你私下找人提醒他们,让他们掂着几分清醒。” 嬷嬷颔首,担忧道:“夫人,这么大的事得找老爷商量吧?” “在他眼中,坤哥儿早就是废子,找他有什么用?”柴氏何尝不想找他商量,可苏定昌是薄情冷血之人,要是儿子身体没落下病根或许他还会顾念亲情,如今儿子没了价值,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又怎么会豁出一切保护坤哥儿。 明澜就是因他的冷血才丢掉性命的,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派出去的人很快回了消息,苏羽坤找到了。 第四百四十章 是她在报复我们 得知儿子的消息,柴氏取了包金银细软,又让两个懂拳脚的心腹秘送儿子出城,“我不去见坤哥儿了,找到落脚地方来封信。等事情平息了,我再通知你们回来。” 肖家很快得到消息,派人将肖志远从医馆抬回家。 肖尚书坐镇刑部十几年,一听事情经过就觉得不对劲。他强忍丧孙之痛,立案之后派人去现场调查,将涉案人员逐个请回刑部。 很快,刑部的人就来到医馆,询问调查抢救的大夫。 刑部横惯了,说话相当不客气,言语之间甚至还怀疑医馆救治不及时。 苏禾也不是怕事的主,“各位,不用质疑我们的医术跟医德,你们抬头看看墙上挂的是什么。” 墙上挂的,是御赐的匾额:悬壶济世。 贺开山更不是好欺负的,他跟苏禾习惯打配合了,“我们行得端做得正,你们刑部验尸堪称一绝,你们尽管验就是。” “颅脑大出血是最致命的,人又送来的迟,加上他们医护意识不强,一路搬搬抬抬晃得厉害,连着两家医馆都不敢收,到我们这里时已经没意识了,我们本着怜悯才救治的。” 刑部人员没发现可疑,怏怏走人。 他们走后,紫竹才回来,附在苏禾耳边说了几句。 苏禾诧异,但也没说什么。 晚上洗漱躺在床上,苏禾把手伸进许戈胸膛,摸着他身上的伤疤,突然来了句,“苏敏怀孕了。” 她看着他,满脸的高深莫测。 许戈受不了她的眼神,没好气道:“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 苏禾扑哧笑,“你不感到意外吗?” 这有什么,不就是寂寞难耐嘛,像她这种有男人的是体会不到的。 “她身边换人了,那丫环身手不错。” 苏敏是伯爵遗孀,手里有钱,请几个人保护自己很正常。 见他还装,苏禾说了肖志远的事。这事恐怕跟苏敏脱不了关系,苏羽坤来过医馆,得知肖志远死了,拔跑就跑,谁知却被苏敏的人暗中跟踪。 许戈将她搂在怀里,“柴氏害了这么多条人命,苏敏借肖志远的手报复柴氏实属正常,这事与你无光,你坐壁上观便是。” 苏禾当然知道,只是担心跟他有关而已。 毕竟当年许家的人押入大牢,可没少被刑讯逼供,欲图屈打成招。许家其他人所受的苦,苏禾无法想象,但烙在许戈身上的,却让她触目惊心。 见她在自己身上煽风点火,许戈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翻身就要亲过来。 苏禾推开他,“别闹,咱们说正事呢。” 什么正事,还有比这事重要? “苏敏不仅让我帮她保胎,还威胁我造假,这事要帮忙吗?” 许戈无所谓,“只要你不惹上麻烦,我无所谓。”关键是有苏敏对付苏家,苏禾乐得清闲,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苏禾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她确定,许戈跟苏敏达成了某种协议,保护她就是保护许戈。 其实女人狠起来,智商随时在线,苏禾挺佩服苏敏的,柴氏夜路走多了,这次真是撞上恶鬼了。 一个首辅大臣,一个刑部尚书,估计又有热闹看了。 苏定昌是谁呀,得知柴氏擅做主张把小厮押到肖府听候发落,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他擅长察言观色,柴氏心思深沉看不出来,可其他的下人就不同了。 “愚蠢至极!”苏定昌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地上。碎片四溅,柴氏的手被划到,震惊到连连后退。 她知道苏定昌薄情,但做夫妻二十载他向来以礼相待,没想这次会翻脸不认人,她倒吸口凉气忍怒道:“老爷,此事跟坤哥儿无关,是肖志远百般诋毁,失手推他下楼的是小厮,我也是为了平息肖家怒气,才将人绑了去的。” “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苏定昌怒目圆瞪,“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可肖尚书是谁啊?他执掌刑部这么久,就算犯人骨头再硬,他都有手段让人乖乖招供。你这愚蠢的行为,哪是保坤哥儿,简直就是把他往断头台送。” 柴氏脸色骤变,真是关心则乱,她只想保住儿子的命,却不曾想反而失算了。 “老爷,那可怎么办啊?”柴氏彻底慌了,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你得救救坤哥,他真不是故意的,是肖志远起的祸头,他也是气不过才扭打起来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苏定昌头痛欲裂,自己这段时间已招人非议,在朝中威信急转直下,不得不夹 紧尾巴做人,却不料家里没一个省心的。 “这逆子在哪?” “我让人把他送出京都了,会到哪去我也不知道,只能等他们来信。” 苏定昌这才松口气,她还不至于蠢到没药可救,知道要把人送走。只要没有目的地,刑部的人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肖尚书审案手段凌厉,而苏定昌又官居高位,否认不管用的,一旦被拆穿或水落石出,别说保儿子了,连他都犯了包庇罪,极有可能乌纱不保。 苏定昌警告道:“把嘴巴闭紧了,只要坤哥一天不归案,他就只是嫌疑人,罪不及父母家人,但若是包庇就不同了。” 柴氏心乱如麻,突然扑通跪在苏定昌面前,“老爷,坤哥真是被陷害的,是苏敏在报复我们,她不守妇道勾勾肖志远,利用他来害坤哥” 听完柴氏的哭诉,苏定昌除了震惊之外,看她的目光也沉下来,“四丫头庶出不假,可我这做父亲的自问没有亏待她,母亲也让她常伴左右。她的婚事,也是自己同意的,何来报复? 看他用异样的目光打量自己,柴氏情急解释,“老爷,天地良心啊,几个孩子我都是视如已出的,绝对没有厚此薄彼。” 苏定昌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能不知柴氏的性格,但早前还需岳父扶植,只要她不做得太过,对后院发生的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柴氏苛待是肯定的,但到什么程度,他还真不清楚。 第四百四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但不管怎么说,始终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苏敏真要不守妇道跟肖志远瓜田李下,对苏家而言可不是脸上有光的事。 “你说他害坤哥,有证据吗?” 肖志远不学无术,但在搞男女关系上轻车熟路,与人幽会从不带尾巴。他要是没死,抓两人现行是易事,可是现在终究是棋差一着。 “这事我会查,她真要害了坤哥,我自会找她算账。”苏定昌神色冷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你我知道就行,传出去还让人笑话。” 柴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两眼一黑栽在榻上不省人事。 嬷嬷急急忙忙奔进来,“夫人不好了,肖家还带着人来围府,要我们把少爷交出来。” 事关一堆便宜的人,苏禾对肖志远的死格外上心。 还想着让紫竹打探消息,谁知刚开医馆,消息就跟放鞭炮事的,不止病人跟大夫议论,连贺开山也过来关心她。 “苏禾,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她热爱工作呀,工作使她快乐。 他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道:“你还不知道吧,肖家连夜把苏府围了,说是你弟杀了肖志远” 苏禾听得津津有味,“有证据吗?” “你弟的随从招了,还有昨天同行的那几个纨绔,他们想两边不得罪,起初还打马虎眼,谁知进了刑部大牢就吓坏了,招得比兔子还快。” 所以,她的便宜爹认了? 认是不可能认的,倒是让肖家人进府搜了,人没有搜到,但梁子结下了。 贺开山刚走,万梓汐又跑过来,“你爹死定了!” 呃,她怎么比自己还高兴? 那是万梓汐的独特嗜好,以前她忒看不上亲爹,可自从跟苏禾成为闺蜜,她就喜欢拼爹。跟苏禾比起来,是这她唯一有优势的地方。 苏羽坤跑了,但跑得了和跑不了庙,肖尚书上早朝将苏定昌告了,告他养儿不教,纵容儿子行凶杀人,要苏羽坤杀人偿命。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众目睽睽之下,苏定昌只能说不知情,他也在找儿子。至于儿子有没有杀人,现在还言之过早,要找到人才能真相大白。 肖尚书最喜欢二儿子,偏偏二儿子早逝,只留下一根独苗。所谓爱屋及乌,他心疼肖志远年幼丧父,对他比对其他的孙辈更加偏爱。 心肝肉被挖了,肖尚书悲愤交加,见苏定昌说出这没皮没脸的话,急怒攻心的他一头栽倒在朝堂。 御医抢救及时,可还是半边身体瘫痪了。 朝臣哗然,不禁同情肖家的遭遇,这案子其实一目了然,只差凶手归案而已。 万历春适时站出来,愤愤不平地控诉,“皇上,子不教父之过。此案已经水落石出,苏大人身为首辅居然包庇凶手,实乃失德,还请皇上治罪。” 打狗随棍上,他阵营的人随即开咬,跟着站出来弹劾苏定昌,说他德不配位,连子女都管教不好,如何做群臣表率? 可不是嘛,大女儿犯了罔顾欺君之罪,二女儿不知廉耻向男人示爱,三女儿声名狼藉嫁反贼余孽,四女儿草包无脑还克夫,儿子更是直接杀人。 不数不知道,被弹劾的苏定昌差点也中风。 皇帝没治苏定昌的罪,但脸色黑得吓人,看他的眼神满是不耐烦。 苏定昌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要凉,与其让皇帝心怀不满,倒不如断臂求生。 官场摸滚打断二十载,他哪能轻易认输,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不用皇帝开口,回府以身体病重为由,告了长假躲清静。 以退为进,暂避风头,连苏禾都不得不佩服。 且说许戈那头,早朝刚退没多久,就收到肖尚书半身不遂的消息。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抱着半个大西瓜,用勺子挖了中间那一块块,往嘴里塞。 嗯,苏禾买的就是甜。 西瓜吞下口,他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都处理弄干净了?” 阿九答,“侯爷的法子极好,肖尚书的膳食没问题,他们查不出来的。” 不是他法子好,而是娶个女大夫很省事,通过合理的膳食搭配,让肖尚书的血压升加,血液浓稠,再找个适当的机会让他情绪大起大落。 想到家人在牢里受的酷刑,瘫半边真是太便宜他了。 但是他不急,慢慢来。 吃完西瓜,许戈好奇,“苏羽坤跑哪去了?” “刚出京都,就让 苏敏的人抓起来了。”阿九问,“不过她好像没有把苏羽坤交给官府的打算,咱们要管吗?” “这是她跟苏家的恩怨,只要不牵连夫人,就任由她去吧。” 许戈瞟了他一眼,“嘴巴闭紧点,别让她知道。”另外,少在她面前出现,苏禾那个女人老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阿九羞愧,他现在都隐身了,为何侯爷还不满意? 对于苏定昌的告假折子,皇帝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是骡子是马,溜久了总能看出来,苏定昌所有心思都扑在仕途上,他最初以女人为踏跳板一步步往上爬,明知柴氏是何等货色,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连儿女也可以交换权益。 家宅不宁何以安天下,他还是摔进自己挖的坑里。 得知儿子的遭遇,苏老太气得病倒,有柴氏这个善妒的,真是家门不幸,连自己的子女都不教导,天天就盯着男人裤裆那点方寸之地,这种胸襟气度不配做当家主母。 想到那不争气的孙子害得儿子以养病为名停职,苏老太心里憋屈愤怒,便连装都不愿装了,找着机会就指桑骂槐羞辱柴氏。 柴氏见苏定昌停了职,便知他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坤哥了。 一气之下,她搬到奉国寺躲清静,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省得低头不见抬头见。 苏老太仍不依不饶,要苏定昌把沈琰接回来。 “娘,你能不能让这个家清静一点?”苏定昌气结,“阿琰是我儿子,迟早会要回来的,他又跑不了,非得赶在这个节骨眼上?” 第四百四十二章 趁你病要你命 苏老太被糊了满脸,心中委屈郁闷,但见儿子憔悴不得志,也不敢再说什么。 糟心事接连不断,唯一能让她安慰的事,苏敏怀孕了。 经由御医诊脉,她怀有身孕一个多月,这是静安伯的遗腹子。若生下来是男孩,静安伯的爵位后继有人,不至于落入其他族兄弟手中。 若儿子就此一蹶不振,苏敏可就成了最大的指望,将来还指望她拉自己父亲一把。 苏老太很高兴,向来抠门的她让人备了厚礼,往静安伯府送过去。 而此时安静伯府内,苏敏气定神闲坐在院子屋檐下。 院子内,一名丫环被按在长凳上,被板子打得奄奄一息。 她放下茶杯,徐徐问道:“谁让你进房间搜我的?” “奴婢没有只是进去替夫人你收拾房间。” 既然她嘴巴严实,苏敏也不勉强她,以偷盗的罪名将她杖毙。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只是想看看柴氏的人是什么货色,看来她拿捏人还是挺有一套的,宁死不屈。 真是防不胜防,要不是雇了几个身手好的,这腌臜之人都无法现身。腹中之子是静安伯的,连皇室都认了,柴氏还想掀什么风浪? 若是能早些清醒,母亲就不会死了。 不过死了苏明澜母女仨而已,柴氏这就受不了?那这么多年来,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算什么呢? 到寺庙吃斋念佛都不忘置她死地,也不知她吃哪门子的斋,念的是什么佛。 来而不往非礼也,苏敏浅笑,“给苏家主母送份回礼。” 晚上吃饭,许戈突然语出惊人,“岳父病得不轻,咱们明天去探望一下?” 苏禾差点没噎着,惊讶地瞥了他一眼。 他自回京都起,除了奉旨进宫之后,就像只乌龟缩在壳里,翁婿除了面对面避不过,可是连宫宴都不打招呼的。 京都谁不知个中原因,如今突然要见岳父,葫芦里卖什么药? 苏禾转了转脑子,敢情他是要给岳父添堵。 也对,皇帝损失刑部尚书,只是批准苏定昌告假休养而非革职问责,那就是还没踩到底线。 这家伙看似天天缩在乌龟壳里,实际是在搅京都的浑水,显然他还觉得不够浑浊,要往里面继续加料。 “好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回娘家是迟早的事,这个机会挺好的,苏禾揶揄道:“你打算怎么孝敬老丈人?” “我可没钱。”许戈很会满足她的趣味,“反正是你养家,礼物你看着办就行。” 苏禾还真就看着办了,在街上随便拎了点手信,反正都知道清乐侯穷,没啥好膈应的。 两人坐上马车,大摇大摆到了苏府,管家如临大敌,哪里敢请三姑爷进来,匆匆去禀报苏定昌。 得知消息的苏定昌气得从病榻上坐起来,这哪是来探病,分明是趁你病要你命! 皇上对他已经极为不满,这反贼余孽非要蹭上门,这不是抠皇帝的逆鳞么? 偏偏还是自家女婿,要是不让进门会落人口实,进了门易引人遐想猜测,苏定昌头痛欲裂,再三考虑之后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苏禾在府门前等了很久,耐心渐失的她跳下马车,插着腰指责道:“我虽庶出,可好歹也是亲生的,是不是连回娘家的资格都没了?给不给我进,不给我进以后都不来了。” 管家匆匆迎出来,面露歉意道:“三小姐严重了,是下人怠慢了。” 说着呵斥了看门的几句,“连姑爷小姐的车驾你也敢拦?还不下去领板子!” 许戈从马车下来,行动颇为不便,苏禾见管家没有行动,眼皮子一挑,“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姑爷两条腿不行嘛,还不赶紧过来搀扶。”这妖作的,管家赶紧让人搀扶许戈进府。 进了前院,茶水很快送上来,见府邸冷冷静静的,苏禾明知故问,“咱家以前挺热闹的,怎么现在没点生气?” “回三姑娘,老夫人头疾不时发作,都在自家院子很少出来,老爷最近病得严重,用早饭时突然晕厥,到现在还没醒呢。” “都病成这样了啊?”苏禾震惊之余又愤怒,“看来你也是吃闲饭的,我爹都快病死了,你怎么不来请我呢?我可是贺老的关门弟子,京都第一女神医,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 说着她就起身,往苏定昌的院子走,“爹,我来了!” 管家脸色顿变,连忙拦住不让,“三小姐,老爷还没有醒,大夫说不能让人打扰。” “我是外人吗?”苏禾面色一沉,质问道:“还是我爹见不得人?我身为女儿进去看一眼,他还能少块肉?” 管家:“”这哪是首辅三小姐,压根就是市井泼妇。 苏禾推开他,带着许戈强行往苏定昌的院子闯。 管家急了,老爷可是下了命令的,让他走个过场尽快把两人打发走。谁知这对竟是洪水猛兽,不是泼妇骂街就拿身份压人,他区区一个管家哪里拦得住。 “爹,女儿来了。”苏禾径直推开房门,对着跟在身后的管家扯高气扬道:“我跟爹有体己话说,你到外面候着。” 蛮横成这样的,管家也是绝望了,只得守在外面。 还别说,苏定昌真的躺在床上装死。 望着躺床上昏迷不醒的便宜爹,苏禾忍不住想笑,好歹也是堂堂首辅,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来都来了,哪能遂他的愿轻意滚蛋,当然是要做好孝顺的好女儿。 “爹啊,您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女儿真是不孝,早该来探望的。”苏禾假惺惺在床边坐下,伸手给他把脉,这脉搏跳得贼快,血流哗哗往脑门上涌,控制不要好中风呀。 “不行啊,我爹心跳脉搏跟打鼓似的,这是焦火上升,三花聚顶呀,怕是要炸。” “那怎么办?”许戈震惊,“你不是懂医术嘛,快点想办法救救岳父大人。” “把你的刀拿过来,赶紧放血!” 别说,许戈还真递了把匕首过来。 苏禾抓住苏定昌的手,锋利的匕尖往他手指尖扎过去 第四百四十三章 往便宜爹伤口上撒盐 手猛地缩回去,苏定昌睁开眼,脸黑的跟什么似的。 “爹,您醒啦?”苏禾高兴地跟什么似的,“女儿还怕您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坐起来,板着脸道:“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您卧床不起,女儿茶饭不思,赶紧就过来了。” 许戈跟着行礼,“小婿听闻岳父大人病了,特意前来探望。” 苏定昌强忍怒意,“没什么大碍,你们回去吧。” 苏禾哪壶不开提哪壶,“爹,您可是堂堂首辅,皇上的肱骨之臣,既然没什么大碍,为什么告假不上朝?” 苏定昌:“”她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您得的什么病?”苏禾面带关怀,“咱们父女俩不用见外,你就让我给你看看,我要是治不好你的病,还有我师父呢。” 苏定昌冷然盯着她。 “大娘子呢?”苏禾才不看他脸色,自顾自说,“您跟祖母都病了,她怎么不来照顾你?” 都是明白人,装什么大头蒜,苏定昌将目光落在许戈身上,喘息道:“你们能来探我,这份孝心我领了,但今天实在身体不适,就不挽留你们了。” 许戈也是要脸面的,遭岳父无情驱赶的他拄着拐要站起来,谁知摇摇欲坠,猛地跌回椅子上,“嘶” 苏定昌脸抽搐,又怎么了? “让岳父大人见笑了,这几日天气不好,我腿疾犯得严重,这不腿都动弹不了,请容小婿歇歇再走。” 苏禾赶紧给他按摩,“舒服吗?” 许戈满足,“舒服。” 苏定昌吐血,自家女儿臭名在外,她不要脸再正常不过。可许戈这算什么,好歹曾经也是叱咤风云,一言九鼎的戍边将军,如今竟然跟市井泼皮无二。 这一按摩就是一炷香时间,许戈的腿脚总算活动自由,“如此,就不打扰岳父大人了。” 这对不要脸的夫妻,试问哪个朝臣不对他们退避三舍,这次强行上门慰问,摆明是给皇帝上眼药,这是要自己的老命,偏偏还无法拒绝。 拳头打在棉花上,苏定昌连话都不想说,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嗯。” 说什么呢,说许戈在他房间待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有说,皇帝会相信吗? 离开院子,苏禾说道:“午饭准备好了吗?我吃过饭要去探望祖母。” 管家:“”没做她的饭呀。 但他学聪明了,既然轰都轰不走,只能简单招待了。 “吃,多吃点,家里的伙食可没这里的好。”苏禾无视候在旁边的下人,不停给许戈夹菜,“瞧你瘦的,吃多点把晚上那顿省了。” 许戈真不客气,吃得直打嗝,“嗯。” 管家差点原地心硬。 吃过饭,苏禾大摇大摆去老夫人的院子,“你还没见过我祖母,等会给她磕个头问声好,少不了有大红封。” 苏老太早就得到消息,在心里把这对不要脸的问候十八遍,不过乡野村妇做事粗蛮,连装都懒得装,直接把院门关紧,任凭怎么叫都不开。 苏禾只是吓唬下而已,她可没那份孝心,但首辅家真是奢华呀,可不能枉来一趟。 她调头去探望各房姨娘,来的可是清乐侯,姨娘们哪敢怠慢,个个好吃好喝伺候着。 苏禾也不客气,反正夫家穷嘛,哪能不搜刮娘家,连吃带拿的,大包小包揽回家。 一圈下来日落西山,她笑意盎然走出府门,朝管家挥手,“不用送了,回去把我爹身体照顾好。让我爹别惦记我们,过两天我们再来探望他老人家。” 管家头皮发麻,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苏定昌圆滑不假,但脾气还算可以,甚至连告假养病,都没现在这样气愤。朝堂险恶,技输一筹,这些都没什么好说的,可被自家养出来的倒打一耙,这口气让他如何咽得下。 心梗得难受,苏定昌坐在椅子上,想着苏禾的所作所为,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到底是他亏欠了沈氏,如果当初他没有主动上旨求赐婚,苏禾或许就不会这么恨他。 整日憋在府中装病,苏定昌闲得脚底长毛,这突如其来的反省可不得了。待首辅的光环退下,他不禁回忆自己这一生,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这一生有过不少女人,有爱他的,也有贪恋权势的,孩子也不算少,可现在死的死走的走。 一路摸爬打滚到权力巅峰,可等回首时又似黄粱一梦。 肖家不止死了孙子,连肖尚书也落得半身不遂,治愈的可 能性微乎其微。肖家官场大势所去,但仍是不可撼动的贵族世家,这让他们愈发疯狂,不止一天到晚派人盯着苏家,甚至出动黑白两道缉捕苏羽坤。 肖家扬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苏羽坤找出来,让他血债血偿。 后面还有句更狠的,肖家没有明说,但苏定昌心知肚明,若是不能扭转皇上对自己的看法,苏家危矣。 马车悠悠前行,苏府渐行远去。 苏禾将车帘放下,瞥了眼闭目养神的许戈一眼,“你就不怕皇帝连你一块怀疑?” “他天生疑心病,即使我今天不来苏府,他照样会怀疑。” 苏禾皱眉,“我爹烂泥扶不上墙,你说他都这样了,皇帝还能忍?” 许戈冷笑。 换成别人,皇帝未必能忍,但苏定昌不一样。他是寒门代表,而且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对付世族的,这是一种象征,如果罢免苏定昌,意味着寒门溃败,世族的权力会更集中,对皇权的威胁更大。 肖尚书瘫痪,对皇帝而言既是损失也是机会,他可以扶植自己的心腹。 苏定昌是废了,但也不是没了利用价值,所以皇帝还留着。 可过了今天,那就不一定了。 肖家人急于治罪苏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被利用,何况许戈这个特殊的身份。 苏禾摇头,其实便宜爹也挺可怜的,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想翻盘怕是难了。 至于许戈嘛,皇帝几番试探下来,她倒是放心了,只要忠于许戈的漠北军还在,而他知轻重懂分寸,就没那么容易狗带。 第四百四十四章 你撸我呀 连着几日下来,坊间关于苏家的谣言越来越多,不少人把苏定昌黑出翔,不仅翻出他的各种黑历史,甚至子女都拉踩起来。 苏禾知道,这一切都是肖家的功劳。 她向来走黑红路线的,这点风浪算什么呢。 不过,同时有另外一种声音流出来,不少寒门子弟发音了,说这是贵族对寒门的打压。 苏禾摇头,便宜爹的反击有点弱呀,不过他身斜影歪,能做到这样不错了。 格尔泰的伤养得七七八八,难得大度地表示不予深究。 不知是担心自己的脑袋,还是在京都待腻了,竟然主动提出和谈继续。 他的伤是好了,许戈却病得不轻,旧疾复发卧床不起,递折子辞了谈判长的重职。 这倒出乎皇帝的意料,还以为许戈过府跟岳父谈了一天,会乘胜追击拿下跟蒙国的和谈,毕竟这功劳可不小。 他琢磨起来,然后宣了朱新八。 在格尔泰养病期间,鸿胪寺的官员没少去探望,已经找到机会密谈。 跟格尔泰搭上线的,正是朱新八,“回禀陛下,格尔泰提了条件,要我们的漠北军队牵制丹东c契西两大部落的内乱,助他平安内定登上帝位。” 丹东c契西两大部落,一个靠近东北,一个靠近西北,但都靠近漫长的边境上,离漠北驻军几百里路地,并非蒙军腹地。 但蒙人狡诈,闵国是吃过亏的,格尔泰的要求真假有待甄别。 皇帝皱眉,“我们助他一臂之力,能得到什么好处?” “开放马市,十年之内每年向我朝卖一千匹战马,三十匹种马。” 蒙国的战马闻名天下,其他国家重金难求,尤其是种马,能得个匹已经奇迹。如果每年能有三十种马,闵朝不稍几年就能培育出优良的品种。 不得不说,格尔泰的条件,正中老皇帝下怀。 当然,这些条件都是私下的,不会光明正大拿到桌上来谈,免不了相互试探。 稍作斟酌,皇帝已有主意,但仍问道:“你觉得如何?” 朱新八如实禀报,“与格尔泰互助互惠并非日的交易,也非一两次能完成。他年纪尚小,手中兵权有限,各部落狼环虎伺,短时间登帝是不可能的,我们助他稳定局势,同时也削弱了蒙国实力,到时可视北境情况做两手选择。” 这么说是没错,可格尔泰俨然是头猛虎,助他上位是养虎为患。 “牙齿再锋利也是幼虎,不似成年老虎杀伤力强,只要皇上悉数掌握北境兵权,虎口拔牙易如反掌。” 是啊,毕竟是幼虎,即使三头六臂,也没有许戈的漠北军威胁大。待瓦解漠北军除掉许戈,再收拾蒙国这帮蛮夷也不迟。 “你回复格尔泰,朕可以助他夺政,但战马得加到一千五,种马加到五十。” 朱新八躬身,“臣尽力。” 见不得光的已经敲定,剩下的只是表面功夫,既然许戈不愿意领功,那就找个愿意的。 皇帝思来想去,不由想到晋王,倒不是他能耐大,而是敬王实在不像话,不敲打几下脑子不清醒。 晋王推辞了两番,见皇帝主意已经定,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蒙国使臣一如之前的嚣张,在谈判条件上死不松口,一时间僵持不下,局面又陷入死循环。 然而他的运气实在是好,对方二把手突然暴毙,这让蒙国使臣方寸大乱,然后屋漏又逢连夜雨,三把手是个武痴,到京都隔三差五就去踢馆,不料终于踢到铁板上,把自己折进去了,被打到胃出大血,回来的半路上就狗带了。 使臣气到不行,把对方告到京兆尹处,谁知踢馆是签过生死状的,白纸黑字不认都不行。 事关外国使臣,京兆尹不敢擅长决定,进宫请示皇帝。 皇帝心知肚明,这是格尔泰为谈判的落幕扫除障碍,“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格尔泰还算有诚意,私下还了敬王的清白。那次的刺杀并非敬王的人所为,实则敬王想跟格尔泰密谈抢功,谁知他的人找到的是二把手,而二把手明明是使臣,背地里却想破坏和谈,他假意同意牵线,实则利用敬王的人,设计了一举两得的阴谋,却被格尔泰躲过一劫。京兆伊按律法办案,使臣们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好一番上蹿下跳,最后还是格尔泰明事理,出面平息了此事。 二把手三把手都死了,使臣的气势被削弱,格尔泰只得亲自出现,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的严峻气氛,最终拍板敲定。 宗妇贵妇什么的就不要了,他要了各类种 子,印刷术c造纸术,而且来的时候送了三百匹上等战马,为了彰显大国气度,闵国回了三千担粮食,一千匹丝绸。 和谈算是落下帷幕,现在只差双方和亲,然后就能缔结两家三十年和平盟约。 谈判一波多折,期间硝烟不断,彼此多有抱怨指摘,和亲这事还真耽搁了。 皇室不缺俊男靓女,皇帝稍加斟酌,便以庆祝和谈为名,在皇宫举办宴会,不仅有功之臣参加,还邀请了三品官员,相貌周正且适龄的未婚家眷参加。 苏禾已婚不假,但清乐侯的爵位摆在那,躲是躲不过去的。 说是午宴,但游园会是重点,要给未婚男女制造机会,故而早早就得参加。 两人巳时进宫,到御花园行走,许戈不爱凑热闹扫人雅性,苏禾前世什么庭院也没见过,也不稀罕御花园,冒个泡打个卡意思下就行了。 温度炎热,两人找个亭子休息,坐着等中午开饭就行。 湖风吹来,凉意徐徐,不知从哪蹿出只猫,脖子上挂着串铃铛,它也不怕人,自个卧在石凳上假寐。 女人都爱撸猫,苏禾也不意外,将它拎过来放在怀里撸。 许戈不爱这玩意,看它往苏禾怀里蹭,瞟了眼道:“你撸它,还不如撸我。” “我撸你还少?”说完,好像觉得哪里不对。 许戈露出流氓的痞笑,害得苏禾踢了他一脚。 “嘶”许戈抱脚。 装,还装,苏禾又轻轻踢他一脚,“许富贵,你说话不文明。” 彼时岸边传来焦急的声音,“香香,香香。”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来人,掌嘴 两个宫女似乎在找着什么,她们很快注意到水榭,以及苏禾怀中那只慵懒的猫。 她们走过来,见猫还啃着粗制的肉干,顿时勃然大怒,“大胆,你们怎么可以随意给香儿喂东西,要是噎着它怎么办?” 苏禾这才知道,原来香香是只猫。 宫猫果然金贵,连人吃的牛肉干都嫌弃,苏禾皮笑肉不笑,“两位小姐姐不必生气,是我不懂事了。” 见两人面生,穿着打扮低调,腰间也没有身份象征的玉佩,宫女气势愈发嚣张,“这可是瑜贵人的猫,小心着你们的脏手。” 这嘴脸可真是狗仗人势,简直不要太夸张。 苏禾刚要斥她两句,谁知水榭又走过来两个人,为首的女子一身柳鹅黄宫装,将五官跟姣好的身材一览无疑,明眸皓齿,眉目如画,宛如画中仙子。 这就是许戈藏在书房,心心念念的瑜美人,真是人如其名,美人灼灼,冰肌玉骨。 准确点来说,她现在又升了。听说是怀了龙嗣,老皇帝一高兴将她从美人升到贵人。 她缓步走过来,精致的五官微蹙,“住口,在清乐侯面前,岂容尔等放肆。” 宫女吃惊,低头不敢造次。 许戈起身,“见过瑜贵人。” 瑜贵人微弓身体回礼,“院里的奴才不懂规矩,让清乐侯见笑了。来人,掌嘴!” “夫人。”为首的宫女吃惊,夫人向来对下人宽宥,犯错也以包容为主,从不动手惩罚的,今天竟然为了清乐侯而动手? 瑜贵人脸色一沉,“是本官平日里太纵容你们了,才惯得你们无法无天,今日若不严惩,他日岂不闯下滔天大祸。” 语毕,瑜贵人身边的大宫女向前,扬起手就赏耳巴子。 劈里啪啦一顿耳光,脸很快就肿如猪头,而她却丝毫没有停手之意。 瑜贵人的目光望向苏禾,眼中闪过厌恶,但转瞬即逝,满是温婉的模样,“传闻侯夫人姿容绝世,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苏禾受宠若惊,“愧不敢当,贵人秀外慧中,闭月羞花。跟贵人比起来,臣妇黯然失色,实在愧不敢当。” 耳光还在继续,两人就在旁边商业互吹,极尽赞美对方,瑜美人好奇道:“今天御花园很热闹,你们怎么不去逛逛?” 提起这个,苏禾嫌弃地瞥了眼许戈。 许戈面露尬笑,“我这腿不中用,走两步就酸疼得厉害,想凑热闹都有心无力。” 瑜美人吃惊,“何不宣御医?” “老毛病了,就不麻烦御医了,况且拙荆略懂医术。” 两个宫女被打得肿如猪头,掌刮的大宫女也打到手麻,这才停了下来。 瑜贵人弯腰抱起猫,轻柔地撸着,“今日看在清乐侯的面子上,饶你们一条贱命,日后若是敢再犯,仔细着你们的脑袋。还不向清乐侯赔罪?” 两人赶紧跪在地上,向许戈跟苏禾赔罪,“是奴才有眼无珠,请侯爷跟夫人恕罪。” 苏禾满脸仁慈,“我们没事,别脏了贵人的猫就行。” 瑜贵人沉声道:“今天候夫人大度,但下不为例。” 望着她远去,苏禾眉头紧蹙。 许戈不解,“怎么了?” “瑜贵人挺有意思的。”苏禾若有所思,“你真的没有妹妹?” 许戈无语。侮辱他可以,但不要上升到爹娘。 “我跟她初次见面,但她对我的敌意似乎缘由已久,这没理由呀。”苏禾想不通,目光落在许戈身上,“我觉得她对你倒是宽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也不看看你嫁了谁,哪个女人不嫉妒。”苏禾觉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不要脸呀,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女人的第六感不需要理由,苏禾就是觉得瑜贵人不简单,“你还是拎几分醒,别看她人畜无害,怕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谁不知瑜贵人严于律己宽待下人,能得皇帝长宠不衰的人,哪个不是心思缜密八面玲珑。这两个宫女如此嚣张,分明是纵容已久,今天是借清乐侯的手狠狠收拾一番。 总之,这后宫不简单,杀人于无形。 苏禾不由想到那只猫,然后问道:“你真不关心她?” 许戈心想,他敢说关心吗?不得被她踹到湖里才怪。 他不知瑜贵人是谁放在皇帝身边的,但从目前来看,并非冲着自己而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两人边走边聊,“瑜贵人若产下皇子,会对年长的皇子有威 胁?” “不好说。”对他而言,肯定是越乱越好。 苏禾也是这么想的,突然道:“其实她的龙嗣怕是保不住。” 许戈诧异。 “那只猫有问题。” 对孕妇来说,最好是禁养宠物,但瑜贵人似乎嗜猫如命,连怀孕都猫不离手,而且从宫女紧张的神态来看,这只猫的地位显然不一般。 苏禾注意到,瑜贵人的手上有皮疹,虽然不是很明显,但她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没办法,做医生的鼻子就是灵敏,瑜贵人显然有轻微的猫毛过敏。要说她自己不知情还情有可原,但御医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都说瑜贵人温柔体贴,但刚刚两个宫女被打的面目全非,她可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分明是平日故意惯养,借今天的事狠狠抽她们脸。 这里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许戈只能说,幸亏娶她的是自己,要是娶她的是敬王或是晋王,估计自己要凉。 有这些蛛丝马迹就够了,已经能查到很多东西。 行至离宴会宫殿一半的路程,苏禾内急想解手,刚好见到有宫女经过,便让她帮忙带路。 在苏禾调教下,许戈早已改掉直男的秉性,但出门在外面子还是要的,哪怕陪媳妇解手呢。 好在五谷轮回之所不算远,他在原地等候。 皇官偌大,穿来绕去的看着近走着远,可走着走着,苏禾发现不对劲了,地方越来越偏僻。 苏禾警惕道:“还要多远?” “很快了,就在前面。” 苏禾放眼望去,树大林深哪像有厕所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六章 你打了清乐侯? 苏禾心想,她人设是嚣张跋扈了点,但也没有得罪人呀。 她严肃地盯着宫女,却见其眼神有闪躲。 这种地方,弄死了就地挖个坑掩埋也没人知道吧? 苏禾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站住!”没走两步,身后响起娇喝之音。 苏禾顿身回头看,只见一名头戴珠翠衣着考究的少女从树林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女。 少女长相明艳,却满脸娇纵跋扈,走路的步伐六亲不认,趾高气扬地望向苏禾,“你就是清乐侯夫人?” 不是冤家不聚头,还真是被许戈的乌鸦嘴说中了,她迟早要被人盯上的。 来人是昭华公主,皇帝最得宠的老闺女,极为娇纵善妒。不过她最出名的,还是爱慕惨了林庭逸。要不是有亲爹压着,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老皇帝明确不会招林庭逸为驸马,而且林庭逸躲她比兔子还溜,所以她只能拿跟林庭逸有绯闻的女子出气。 苏禾就是其中之一,哪怕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但可恶的就在于她是林庭逸唯一承认的官方前任。 上次宫宴离得远,昭华没有看清,这次她本来也没想怎么着,只是打算看看林庭逸喜欢的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一看不得了,果然比自己漂亮。 女人间的仇恨没那么复杂,光是一张脸就够了。 宫女怒喝,“大胆,见到公主还不行礼?” 在别人地盘上,苏禾也不想作死,侧身行礼,“见过昭华公主。” “你认识我?” “公主貌美如花,气质出质,聪名秀外,在京都无人不知。臣妇仰慕已久,又岂能不认识。” 瞧她说的,昭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手里的鞭子本来想抽她的脸,这下都找不到理由了。 但她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找茬挑刺,“听说你以前是林大人的未婚妻?” 苏禾哪能如她所愿,不惜自黑道:“那时臣妇年幼无知,受人挑拨这才做出鱼目混珠的蠢事,现在想来真是羞愧,幸好林大人火眼金睛,坚决果断的退婚。” “不知廉耻。”她这么说,昭华都不知道怎么骂她好。 “是是是,林大人青年才俊,岂非池中之物,也只有像公主这等貌美聪慧的,才配得上林大人。” 宫女就等着她出错,顿时喜出望外,“大胆,公主的清誉岂容你污蔑。” 苏禾真是无语,夸也不行,贬也不行,这是摆明要整死自己。 昭华诧异,宫里的人都觉得她刁蛮跋扈,除了父皇之外,其他的都假意惺惺恭维她,可是她心里清楚,他们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林庭逸。 当然,她也不会愚蠢到相信苏禾在说真话。 可苏禾毕竟是林庭逸唯一承认过的,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哪怕是恭维,也让昭华倍加受用。 她瞟了宫女一眼,让她安静点。 “你真这么觉得?”昭华明知故问。 “林大人体虚病弱,为人冷静克制,而公主你活泼热情,灿若星辰,这一静一动,阴阳搭配,真是天作之合。”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何况是捆绑她跟林庭逸。 苏禾这么会说,害得自己都舍不得抽她鞭子了。 “你以前真喜欢林大人?”这让昭华耿耿于怀。 “那时才几岁,哪里懂什么喜欢,只觉得林大人俊朗不凡,被人怂恿几下胆子就大了,现在想来真是贻笑大方。”昭华抓重点,“谁怂恿你的?” “臣妇的二姐明茵,其实她才是真正爱慕林大人的,只是她当时胆子小,就怂恿我去了。”苏禾不嫌事大,满脸坦诚道:“公主若是不信,尽可以去问林大人,二姐还让我给她转递过很多情书,可惜林大人看都没看就烧了。” “不知廉耻!” 又是苏明茵!听到这个名字,昭华顿时就炸了,要不是她对林大人死缠烂打,他也不会生病。因为这事,林大人至今被人耻笑。 “她这样怂恿你,你恨她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那几年要不是她怂恿,我也不至于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把自己名声都弄坏了。” 有了共同的敌人,距离瞬间就拉近了,昭华看苏禾顺眼多了,“她现在还敢肖想林大人?” “情到深处,哪能自控。”苏禾摇头呃腕,“家里给她说了不少亲事,她愣是一个都没看上,仍对林大人念念不忘。” 昭华怒不可遏,没想到苏明茵 这只烂蛤蟆竟然想吃天鹅肉。 碍于身份,她没有破口大骂,但在心里默默记下了。 她瞥了苏禾一眼,好奇道:“林大人当年为什么会喜欢你?” 林庭逸不像那些庸俗的男人,光是长得漂亮,是吸引不了他的。 苏禾微笑,“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差。” 废话,这道理她当然懂,每次见到林庭逸都笑,就差没把脸都笑僵了,可他却对自己避如蛇蝎。 好吧,苏禾只得出大招了,她走到昭华面前,低声道:“其实男人都犯贱,你越是哄着他让着他,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 昭华震惊,怪异地看着她,“所以你打了清乐侯?” 苏禾点头,“不止一次。” 昭华无语了,“你就不怕他还手?” “臣妇以前百般讨好他,谁知他非但不感恩,还对臣妇登鼻子上脸,后来打过几次就老实了。” “他要还手,你就没命了。”许戈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玉面阎罗,虽然如今病得要死,但惹怒他的话气势还是在的。 “他双腿废了,还浑身都是病,打不过我的。” 昭华着急,可她也不能依葫芦画飘,把林庭逸打一顿呀。 “公主,我的意思是你要反其道而行,不能一味迎合他。像林大人这种优秀的男人,光是漂亮或有权势,是吸引不了他的注意的。他喜欢特立独行的,你要紧紧抓住他的眼球才行” 你说她容易嘛,为了生存还得出卖前任,苏禾低头说着林庭逸的爱好,“你要张弛有度,按着他的喜好来,但又不能让他感觉是刻意的,欲迎还拒就像放风筝,懂吗?” 第四百四十七章 我不要面子的吗? 昭华不太懂,但又碍于有奴才在,怕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好,“你们都给本公主下去。” 等宫女走到旁边,昭华才聚精会神听起来,遇到疑问时还问,“这样真的可以?” “男弱女强,你试试就知道了。” “你要是敢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你试试嘛,我又跑不了。” 行,看在她传授这么多的面子上,昭华也不好意思抽她鞭子,让宫女送她去五谷轮回。 等解决完回来,许戈已经等得不耐烦,“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是啊,差点被人抽得满脸花。” 得知昭华公主刁难,许戈颇是吃惊,沉声道:“她向来蛮不讲理,又深得皇帝腻宠,你以后还是离远点。” 苏禾也这么想,可就怕人家赖上来。 怕什么来什么,等到宴席开张时,昭华公主随皇帝及几位妃子出席。虽然隔了些距离,但苏禾还是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同了。 就纳闷了,她这么快学以致用? 再看看林庭逸的方向,不显山不露水的。 其实她哪知道,昭华公主还真跟林庭逸狭路相逢避无可避了,林庭逸硬着头皮打招呼,郁闷昭华公主不知要怎么对他死缠烂打时,谁知她竟然昂头挺胸,视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路过,“让让,你挡我路了。” 好家伙,等她倨傲离开,林庭逸真回头目送她离开,还一脸诧异的模样。 昭华唏嘘,苏禾说的果然没错,男人都爱犯贱,上赶子的不带瞅一眼,不给他好脸了,倒是上心了。 她倒是驭夫有术,瞧瞧那肆意打量男人的眼光,清乐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许戈不爽,压低声音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苏禾这才收回眼光,“好男人走哪都发光,看到平阳公主的眼光没?差点没把林庭逸吃了。” 许戈冷冷瞟了她一眼。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想说她看男人的眼光好,还是嫌他差劲了? 林庭逸长得再好,也是中看不中用,他犯哮喘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记吃不记打的苏禾自己掌嘴。她就弄不明白了,原主前任这么多,他谁的醋都不吃,偏偏提都不能提林庭逸,一提就上房揭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皇帝把握全场节奏,稳稳开口,“格尔泰皇子,不知今天的游园玩得可尽兴,是否找到心仪的姑娘?说出来听听,若是适合,朕今天就当个媒人,成全有情人。” 格尔泰还真不客气,“谢大闵皇帝厚爱,昭华公主贤良淑德,本皇子若是能娶她为妻,真是三生有幸。” 这可真是狠啊,一开口就要皇帝的老闺女,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哪舍得远嫁蛮夷。 皇帝的笑容僵在脸上,给他三分颜色,他还真就敢开染房了。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配得上他的老闺女。 昭华气呼呼起来,“父皇,我不同意!”她就是死,也不要嫁给吃生牛肉的蛮夷。 皇帝喝道:“坐下。” 等老闺女坐下,皇帝的笑容颇是牵强,“昭华自幼丧母,朕不免疼爱了些,导致她性子骄纵跋扈,举止也不得体,而且她与你差了好几岁。待你成年之时,她已是双十有余,不如挑个年纪相当的?” “皇上不必担忧,草原儿女不顾虑男女年纪,喜欢就能娶过来。”格尔泰豪爽的笑,“不过差几岁而已,这没什么关系。我兄长前两年还纳了我那丧偶的婶婶,差了二十岁都不止。” 朝臣倒吸口凉气。蛮夷果然是蛮夷,这种恶习实在令人不齿,听说还有父亲死后,儿子能名正言顺继承父亲的女人们。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虽说天家无情,可也不能把昭华往火坑里推。 万历春站起来替皇帝解围,“格尔泰王子有所不知,闵朝乃礼仪之邦,嫁婚很是有讲究,男大女小,婚姻才能长久美满。” “是吗?你们的讲究可真多。”格尔泰不满,坐下来道:“那随便吧,你们帮我挑一个就行,不要丑的。” 随便?最不好对付的就是随便,但好歹不用嫁亲闺女,皇帝舒了口气,“你放心,朕帮你把关,选个十全十美的,包你满意。”格尔泰表示呵呵,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轮到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生性外向奔放,行为不爱拘束。 不等皇帝寒暄,她自己站起来,“皇帝陛下,我已有心仪人选,可以自己做主吗?” 这姐弟俩还真不客气,皇帝有些虚,“不知平阳公主心仪对象是谁?” 平阳公主 抬手,准确无误地指向林庭逸。 好嘛,别看蛮夷粗鲁,眼光可是雪亮得很,一个瞧上他最宝贝的女儿,一个瞧上他最看中的臣子,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父皇,我不同意!”昭华又站了起来,快要被气哭了。 “昭华公主为何不同意?”不等格尔泰说话,使臣先炸毛了,“男未婚女未嫁,按刚才的习俗,也没违反男大女小,你们这也太没诚意了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皇帝也郁闷,暗示昭华坐下。 可昭华偏偏不,她憋红了着脸,“林大人未婚不假,但但他不适合平阳公主。” 格尔泰心生不悦,“我皇姐乐意,怎么就不适合了?” “他他有病!” 林庭逸抚额,“”女人果然惹不得。 昭华逼上梁山,面色通红道:“林大人有喘哮跟心疾,不信你问问清乐侯夫人,他俩之前有婚约,就是因为这个才退的。” 卧槽,自己说自己渣没什么,别人说自己渣,那真是问候她全家! 格尔泰望向苏禾,似笑非笑道:“清乐侯夫人,是吗?” 前任,真是对不住了。今天时运不济,要连续卖你求生。 “林大人有很严重的哮喘,更是受不得刺激,好几次都很凶险。” 平阳公主不信,疑惑地望向林庭逸,“真的?” 在大庭广众被扒光,林庭逸满脸生无可恋,“没错,我有病。” 平阳公主恋色不假,但也是个现实的人,“那我不要了,要选个身子骨硬朗的才行。” 众朝臣:“”真的好生气呀。 第四百四十八章 狸猫换太子 紧接着,平阳公主的目光落在几个男人身上,但有些举棋不定,最终只能再看看。 皇帝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痛快。平阳公主眼光太毒,穆敬齐,朱新八,简庭宇等等一帮后起之秀,还有他那鳏夫儿子——晋王,当逛菜市场呢,挑肥拣瘦的。 不过平阳公主的犹豫,也是皇帝的犹豫,娶平阳公主也不是白娶的,要为皇室所用才行。平阳公主是颗棋子,利用的好就能牵制蒙国,夫婿人选不能掉以轻心。 林庭逸是个记仇的,宴会散席时,跟苏禾在宫墙外碰上,冷然地瞥了她一眼,坐上马车离开。 坐在马车回府,苏禾忍不住八卦,“格尔泰瞧上谁了?” 许戈真不清楚,就他那点年纪,瞧上谁也不管用,何况现在他志不在女人。不管是谁,到了格尔泰手上,总有办法让她折服,为自己所用。 再说皇帝,自家闺女舍不得,选出身不高的又怕落得看轻蒙国的名声,估计会折中从皇族或大臣中选个身分高的。 至于平阳公主,以皇帝的性情,不利用到极致才怪。 总之不管是谁,婚姻都没有自由,甚至一生都在利用或防备中渡过。 苏禾不由想到原主,当年她也是身不由己,但幸运的是自己跟许戈,现在起码是一条心,否则真玩不过他。 想到这,她不由挽紧许戈的胳膊,趴在他腿上休憩。 回到府邸,午觉迷迷糊糊时,听到许戈在外面吩咐阿九,“查瑜贵人的猫是哪来的,哪个御医把的例脉。” 阿九愈发优秀,早在许戈下令调查瑜贵人身世时,他同时也把她身边的人查一遍,“侯爷,那只猫是德妃豢养,后来走丢到瑜贵人处。德妃见她喜欢,于是将猫送给了她。” 德妃,那是敬王的母妃。 指派给瑜贵人的御医是李松益,刚入宫才半年多,不过二十出头而已,是由太医署选拔的,甚得老太医的看中,常带在身边栽培。 关于他的资料不多,已经派人回他老家打探。 许戈正琢磨着,阿九收到最新的紧急密信,打开之后脸色顿变,“侯爷,格尔泰密会肃王。” “谁见的谁?” 消息突然,信中并未提及,应该是还没查明,但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格尔泰已经跟侯爷联手,这个时候去见肃王,是要脚踏两条船吗? 无论是格尔泰或是肃王,行事都格外谨慎小心,许戈叮嘱道:“把人撤出来,影子跟进即可。” 阿九进密道,将消息发送出去。 许戈回到寝室,躺床上琢磨着肃王的目的,一时间也没琢磨明白。 苏禾往他怀里钻,“想什么呢?” 很多事当局者迷,许戈将两人偷偷会晤的事相告,“你怎么看?” 就单纯的见面来说,苏禾还真是磨不透,这有可能是肃王的离奸计或烟雾弹,也有可能两人想互相押宝,毕竟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的道理谁都懂。 再说了,父子还反目成仇呢,何况许戈跟格尔泰有血海深仇,这种骨子里流淌的,还真是不好说。 格尔泰难以琢磨,但单纯将肃王拿出来剥析,事情或许会简单很多。 眼下格尔泰自身处境艰难,草源各部落虎狼环伺,他即使手段再凌厉,没个年站不稳脚跟。换句话说,肃王别指望借外邦兵马推翻闵朝皇权。 权谋固然重要,但能否执掌天下,最终还是兵权说了算,这也是皇帝忌惮许戈,而肃王刻意拉拢的缘故。 明知这个举动会引来许戈猜测,为什么肃王还来他真对自己的保密工作自信过头。 提到这个,苏禾啧啧摇头,这只千年的潜水王八,可真她娘的有耐心。按猜测来推,许戈应该是他计划中的闭环,可都回京数月了,除了那次劫持自己,他还真没有找过许戈商议筹谋。 他也不怕许戈上蹿下跳,把自己给作死了。 苏禾皱眉,“你说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继续潜水装王八,也不怕把自己憋死。” 肃王五十多岁,即使得到漠北军的相助,一路打过来到彻底拿下所有地盘,年是快的,七八年也不是没可能。指不定江山还没到手,他人先嗝屁了。这种为他人做嫁衣的事,肃王是绝对不会干的。 说到这个问题,苏禾突然想到自己的便宜爹,好奇道:“许富贵,你们男人是不是讲究传宗接代?” 这是什么话,传宗接代是人的本能。他现在是迫于形势,否则早让苏禾怀上了。 那么问题来了,肃王没后代呀, 即使他拿下江山,以后传给谁呢? 许戈怔然,“那也不一定,或许没让我们知道而已。” 这才对嘛,如果肃王真是重生的,他能花二十多年筹谋一盘棋,怎么不抽空生几个孩子呢? 如果他有后代,也就能解释这种佛系的复仇,稳扎稳打一步步来。 真要是如此,他把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天下之大,无疑是大海捞针。 许戈不赞同苏禾的想法,“像肃王这种人,若真有孩子,绝不可能让他寂寂无名,一定会摆在至关重要的位置。” “该不会在你调查的那份名单了吧?” 培养成朝廷重臣,甚至干脆给皇帝戴绿帽,让他给自己养儿子,或是狸猫换太子 对于苏禾的想象力,许戈佩服到五体投地。 苏禾鄙视他,“你还别不信,这可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许戈不服,“你怕是把皇帝当傻子。” 苏禾怼他,“他要是不傻,能被肃王耍得团团转,诛杀忠臣名将?” 总之,只要肃王有儿子,肯定会出乎所有人意料,可到底是谁呢? 这个没证据可不能瞎猜,万一猜错对象,会付出血的代价。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许戈也不着急,走着瞧便是。 第四百四十九章 歪打正着 仁寿宫 太后头疾犯了,刚要回寝殿休息,恰巧皇帝过来请安。 今天的招待宴,她打算出席给晋王牵牵线,奈何身体不允许,见皇帝过借机便问,“蒙国皇子跟公主的婚事可有着落?” 一个要自己的心肝肉,一个要自己最得意的臣子,皇帝心情没好到哪去,“朕刚好想问问母后您的意见。” 不管世族或是重臣,哪个愿意将女儿送到塞外受苦。看今天贵女们的打扮就知道,以往进宫个个争奇斗艳,今天恨不得装病扮丑,据说在御花园就上演不少好戏。 皇帝的意思,想从后宫或寒门官眷中挑位适龄女子,晋封为公主嫁给格尔泰,以结闵蒙之好。 太后闻言微微皱眉,“哀家虽不问政事,但格尔泰之前的行为,倒也听说不少。此人不容小觑,开口就要昭华,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你选个没身份地位的,即使被封为公主,怕他也不会轻易同意,反而不利两国缔结盟约。” 皇帝正有此担忧,但要挑个位高极重的,心中又有顾忌。 从自个身上掉下来的肉,太后哪能不明白皇帝的心思,何况她当年参与扶子夺嫡。 “哀家瞧着韩王家的永明郡主不错,梁安侯的嫡幼女也跟格尔年纪相当,皇帝你二者择其一即可。” 韩王妃是皇室长公主,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性子好琢磨拿捏,而且皇室享受平民百姓所没有荣华富贵,自然也得比常人承受更多的责任,再者韩王统领的宿卫军负责京都的安全,跟北境相隔千里之外,即使有野心也鞭长莫及。 至于梁安侯,爵位高但没有野心,而且儿子得皇帝青睐点了状元,要他献个女儿出来有何不可? 皇帝没什么意见,“还是母后考虑得周道。” 给格尔泰择亲还好,毕竟是女嫁男娶远赴塞外,可给平阳公主找驸马就不同了。 太后心里有分寸,只是道:“给平阳公主招婿,事关朝中臣工,哀家就不多嘴了,皇帝你心里权衡便好。” 她起身回寝室,谁知突然趔趄一下,皇帝忙向前扶两步,送她回寝殿。 太后咳中带喘,握住皇帝的手带着颤抖,“哀家老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 皇帝让周福海宣太医,“母后福泽深厚,必能长命百岁。” “免了,天天看还是这样。”太后面露愁容,“最近总是梦到先帝,估计是大限将至。” “母后多虑了,不过是些小毛病而已。” “哀家都这把年纪,也是时候去陪先帝了。”太后说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皇帝处事稳重大度,哀家也没什么留恋的,唯一惦记的就是先皇后的嘱托。她临终前将晋王托付于哀家,不成想后面出了这种事,晋王妃也薨了,留下晋王孤零零的,哀家下去以后实在无颜见先皇后” 不觉间,老泪涕零。 皇帝这半年来身体也不好,加上几位皇子不得圣心,听太后提及先皇后时,亦深有感触,“晋王确实该再纳位王妃了。” 他猜到太后的意欲,可要是把平阳公主许给晋王 “我看就由皇帝你主持,出身高低无所谓,但要贤良淑德,能够照顾到晋王的,对继子女视如已出就行。” 这倒出乎皇帝的意外,但他没说什么,“母后说的是,朕尽快安排。” 到了寝殿,太后语重心长道:“娴妃前天过来请安,提了五皇子的事,说宗人府传来消息,五皇子病得严重。” 提起这个逆子,皇帝就生气。 “还有敬王,怎么也病得无法上朝?”太后面露担忧,“咱们闵朝怎么了?先是蝗灾,后又雪灾,连皇子也多灾多病,北境更是战火不断,如今连和谈都蒙国脸色,咱们何时沦落到这地步了。” 皇帝脸色不好。 “皇帝啊,哀家说句你不高兴的,这其中有天灾亦有人祸。天灾无可避免,可人祸说到底是国本未定,朝臣心思迥异,才惹出如此争端,你还得早立储君,朝臣的心思才能安定下来。”太后咳了两下,喘息道:“哀家无意过问立储之事,至于是谁,皇帝你自己决定就好。晋王嘛,毕竟是先皇后所出,你保他平安就行,哀家也没别的牵挂了。” “母后说的极是,朕会尽快考虑的。” 他又何尝不想早立太子,自晋王被废后,他一心扶植敬王,觉得敬王能堪当重任,可敬王都做了什么? 贪墨北大仓粮草,秋闱舞弊,暗中结党营私,甚至为了巩固地位不惜破坏和谈,想到敬王所做的事,皇帝气不打一处来。 至于晋王,以前锋芒毕露, 现在倒是低调谦虚不少,看来这几年成熟稳重了。事关一国储君,皇帝不想草率决定,还是再等等看。 皇帝前脚刚走,老嬷嬷把殿门关上,“太后,皇上会把平阳公主指婚给晋王吗?” 太后也没把握,但这是个机会,如果皇帝不同意,到时退而求次挑个能扶植晋王的,他也就没理由反对了。 虽说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但皇帝这几年愈发多疑,连自己儿子都提防至此,太后还真怕他做出糊涂事。 说一千道一万,晋王才是嫡出血脉,名正言顺而且本性纯良不坏,他才是闵朝的希望。 晚上,老姜那边传来消息。 格尔泰跟肃王密会一个多时辰,客栈有肃王的暗卫潜伏,怕打草惊蛇,探子并没有近身。 两人到底谈了什么,没有人知晓。 事后经查,近段时间并没可疑之人接近格尔泰,而他从客栈出来,神情与往常无异,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许戈皱眉,“查使臣驿馆的人,尤其是经常要外出的。” 许戈脑海回忆着苏禾说过的话,一遍遍捋着肃王的筹谋。 他提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良久后睁大眼睛,嘴角勾出抹冷笑。原来如此! 被苏禾搅和几下,没想到歪打正着。 第四百五十章 奉国寺之行 苏禾近来的心情不错,沈琰进入顾家学堂颇得先生喜爱,沈氏怕苏家不死心会来抢儿子,每天早晚准时接送。 说起苏家,自苏羽坤跑路,苏定昌养病不出,柴氏久居奉国寺,连苏老太也不蹦跶了,反倒是苏敏春风得意,听说还跑到奉国寺上香,有幸见到预言帝的德善大师。 苏敏坐在苏禾对面,将手探给她把脉,“德善大师说,我命中注定有儿子。” 苏禾皮笑肉不笑,“恭喜你,求子得子。”肃王又不是送子观音,不过是掐准了苏敏的心思。她连种都敢偷,即使肚子里怀的不是男丁,相信她也有办法变成自己想要的。 苏敏心情很好,“最近父亲过得颇不如意,你怎么不常回去看看?” “我没你孝顺。”苏禾对她喜欢不起来,好意提醒道:“你的胎不是很稳,没事多在府中休息,少出来走动,要是磕着碰着,我医术再高也没法帮你再变一个出来。” “我胎儿不稳,可是有人做了手脚?” 呃,看来被迫害妄想症不轻。据她所知,静安伯的宗族心有不甘,确实想暗中对付苏敏,但苏敏已经今昔非比,那些人不但没捡到便宜,脸还被打得不轻,至于柴氏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你的旧疾还没有养好,加上前面几个月胎儿容易不稳定。” 不喜欢她是事实,但静安伯确实不是人,之前将她往死里虐打,身体早就掏空了,她体内的寒疾很重,应该长时间在寒冰或冷水里浸泡过,不是短时间能养回来的。 提及往日的不堪,苏敏嘴角露出抹牵强的笑,“以前还以为,你是我们几姐妹下场最惨的,想不到我们都看走眼了,你才是过得最好的那个。” 苏禾心想,都是看别人好而已,有钱有颜的寡妇更自由,起码刀没悬在脖子上。 开了调养安胎的药,苏敏临走时又说,“你应该去看看大娘子。” 她说的这么明显,不去岂非不给面子。 苏禾抽了空,带上沈氏跟沈琰,去奉国寺上香请愿。 不到奉国寺,都不知它香火灵验。适逢初一,德善大师开坛讼经,到处人山人海,烟雾袅袅。 苏禾叮嘱紫竹寸步不离看着沈琰,几人挑了个靠近经坛又有树荫的地方坐下,静候德善大师开讲。 随着人流越来越多,天气愈发闷热起来,苏禾背部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下。 有点疼,但还不至于要命,扭头找了半天是颗黄豆,还是炒过的,放在鼻子边一闻有焦香。 四周找了一番,看到个熟悉的影子。 格尔泰坐在远处,正嬉皮笑脸的望着苏禾,不忘往嘴里塞把炒黄豆。来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平阳公主及睿阳王等人。 这么久不见,他的笑容还是跟以前一样灿烂无暇,丝毫没有密会肃王的痕迹。看来,小狼崽真的长大了,狡猾阴险。 见他如此放肆,紫竹咽不下这口气,“夫人,要我去教训他吗?” 苏禾笑,“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奉国寺香火鼎盛,尤其德善大师名声大噪,不少富户权贵家眷都有捐赠香油,每次开坛讲经前面几排都设有蒲团,专门给这些善人们坐的。 经过一番打量,苏禾果然在前面几排找到柴氏的影子。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认出来。往日高高在上的首辅夫人,如今身体瘦削面容憔悴。 连奉国寺这种福泽之地都滋养不了她,看来平时真是没少做亏心事。 柴氏跟苏定昌是表面夫妻,肯定不会为了苏定昌搞成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苏羽坤。 他已经潜逃,按柴氏的性子,不至于会牵挂成这样。再看看她旁边的苏明茵,随着苏家接二连三的打击,哪还有之前的骄傲,脸上浮露出不耐烦,但也没敢拂柴氏的意。 四目相对,苏明茵顿时怒不可遏,盯着苏禾的眼睛满是愤恨,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女人的仇恨就是这么奇怪,她把一切都算到苏禾头上,觉得是她毁了苏家,害得自己声名狼藉。 柴氏也看到沈氏一家,比起无知的蠢女儿,她则稳定许多,对沈氏娘仨其乐融融的画面视若无睹,实则内心翻江倒海。 苏禾不懂佛道,所以肃王在经坛上夸夸其谈时,她听得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被喧哗声吵醒。 讲经已经完毕,接下来是大师给信男善女解惑时间,只有三个机会。场面顿时沸腾,谁要是能得到德善大师的指点,人生将被改写,稳稳的躺赢。 苏禾跳起来,激动地举手,“大师,大师,我,我,我!” 可惜,被淹没在人群中。 德善大师对小沙弥低语两句,小沙弥走下经坛穿过人群,在人群中选了三位,一个善男两位信女。 偏不巧,其中有两位是苏禾认识的,一位是平阳公主,一位则是苏明茵,另外一位男的不认识。 男人的问题很简单,老婆连生六胎都是女的,现在又怀上了,家里已经养不起,如果不是男孩子就不想养了。 德善大师面露微笑,“小女儿天生富贵命,一生衣食无忧,对父母姐妹多有帮衬。” 男人一听还是女娃,顿时心生失落,但大师说是富贵命,顿时又燃起希望,连忙下跪磕头,“谢谢大师指点。” 接下来轮到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直奔主题,“既然大师这么神,应该能算出来我未来夫君是谁吧?” 几场招待宴,肃王都没有出席,对平阳公主很面生,微笑道:“你夫君是谁,在于你的一念之间。” “可我怎么知道,我心仪之人他是否喜欢我?”平阳公主问的刁钻,言语犀利,“他要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不稀罕他。” “姑娘天生旺夫命,且面露贵相,有凤仪之姿。” “我是蒙国公主,自然贵相旺夫,你这么说”平阳天生性子急,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立即收了口,“谢大师指点。” 凤仪?呵呵,苏禾忍不住想笑,这怕是格尔泰跟肃王密谈出来的结果。 第四百五十一章 选择闭嘴 试问哪位脑袋清醒的皇帝,会封外邦公主为后,即使皇帝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 说难听一点,那帮老顽固会觉得玷污了皇室血脉。 不过,这剂药下去就对了。众皇子对储位虎视眈眈,谁要是能得到蒙国公主的青睐,无疑得到了最强有力的外援,试问哪个抵挡得住诱惑呢? 至于苏明茵,不等她开口所求,德善大师已抢先一步,“施主,你印堂发黑,这几天还是尽量少外出,尤其要远离水祸,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苏明茵:“” 等她回过神来,德善大师已经起身离开。 苏明茵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她已经够惨的了,为什么还会有血光之灾,到底是谁要害她? 柴氏心惊胆颤,儿女死的死逃的逃,身边只剩明茵一个,可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她紧握住女儿的手,再三叮嘱道:“明茵,这段时间听娘的话,就待在屋里哪儿也不要去。” 苏明茵也慌了,“母亲,我害怕,你跟我回家吧。” 柴氏一万个不愿意回去,可为了女儿不得不回去。 苏禾在寺外等了半天,看到柴氏出来忙迎过来,“见过大娘子。” 苏明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来干什么?” “听四妹说大娘子身体不好,我特意过来探望。” 听是苏敏,柴氏明显身体一颤,半晌才道:“有心了。” 苏禾微笑,“大娘子照拂我母女多年,待我如亲生女儿,问候是应该的。” 沈氏抱着沈琰向前,“阿沈,这是大娘子。” 沈琰乖巧道:“大娘子好。” 离开苏府两年多,沈氏确实恨过,但自从女儿回到京都,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她已经放下过往恩怨,加上有万历春关心,她还庆幸自己抽身及时。 柴氏望着沈氏怀中的沈琰,不由想到自己的坤哥儿,神情难掩黯然,露出抹僵笑离开。 苏禾注意到柴氏情绪的变化,等回到府中便问许戈,“苏羽坤是不是在苏敏手上?” 许戈眼都不抬,“我哪知道。” 她扳住许戈的脸抬起来,“来,再说一遍。” “在又如何?”许戈反问,“不在又如何?” 苏禾就是好奇,在奉国寺当自己提及苏敏时,柴氏明显身体僵硬。那是种担忧跟愤怒,分明是被人拿捏七寸的样子。 许戈没正面回答,但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何况柴氏作孽太多,哪有不祸及子孙的。 她将肃王的神预言告诉许戈,“我就想知道,把平阳公主许给晋王,是你的主意还是肃王的主意?” “有区别吗?” 当然有,皇帝连自己的儿子都防,按他的意愿未必会同意这门亲事。这事他自己想通还好,要是经别人的嘴说出来难免有僭越之嫌。 但肃王跟皇帝的关系很微妙,他人畜无害又绝后,让皇帝对他的信任比儿子还深。 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平阳有凤仪之姿,皇帝真不会起疑心?这不是肃王的水准呀。 许戈一笑置之,然后给苏禾递了张请柬,“韩王府送过来给你的。” 苏禾诧异,“给我?” 奇怪了,她跟这帮皇亲贵族向来没往来,他们对清乐侯府避之不及,该不会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打开一看,是茗瑶郡主及笄生辰,韩王妃宴请各府贵妇女眷,办一场赏花宴。 苏禾见过韩王妃,并不是好相予的人,到时全京都的命妇小姐齐聚王府,还不把自己给吃了? 许戈无所谓,“你若不喜欢,找个理由推了便是。” 苏禾不是退缩的性子,“那不行,迟早要跟她们打交道。既然她敢下请柬,我有什么好怕的。对了,你去吗?” “韩王妃请的是女眷,我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你就不怕我遇到危险?” “派人保护你,掉一根头发算我输。” 哟哟哟,地位提升了,说话都硬气了哈。苏禾羞了他两下,“许富贵,你越来越男人味了。” 许戈冷笑,“不喜欢吗?” 郡主生辰眨眼而至,苏禾特意备了份厚礼,不忘盛妆出席。 看着她打扮的花枝招展,许戈嘴角抽抽,一天到晚跟花蝴蝶似的。 “你也不想想,我伏低做小为了谁?”苏戈不满意他的眼神,“我豁出性命面对豺狼虎豹,不 也是想打入她们的圈子,看能不能为你铺平道路。” 这嘴巴也是没谁了,幸好许戈被敲打惯了,聪明地选择闭嘴。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韩王府,苏禾下车刚要递拜帖,谁知刚好碰到梁安侯夫妻,身边跟着穆敬齐及十二三岁的明媚少女,从模样打扮来看应该是千金娇小姐。 穆敬齐高中之后,梁安侯不仅走路腰板直了,连说话声音都大不少。 对穆敬齐而言,苏禾是仕途上的贵人,见到她时不由面露微笑想过来打招呼,谁知却被梁安侯强势拽住。 梁安侯爱倚老卖老不假,可也善于揣摸皇帝的心思,他感激苏禾及时医治儿子的手,但更怕被怀疑有靠近清乐侯之嫌。 他对苏禾投来感激之意,但也就仅此而已。 率家人送上贺礼,他大步跨入王府,反倒是穆敬齐回头望了一眼,面露歉意,随即紧跟在父母身后。 苏禾见惯不怪,刚踏入王府,身后响起声音,“苏大夫。” 扭头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曹灿玉,苏禾微笑问道:“不知国公爷身体近况如何?” 提及曹国公,她面露黯然,“还没有苏醒,不过听御医说情况比前段时间好,醒来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两人没有过多避嫌,借着曹国公的病情聊起来。 苏禾发现,曹灿玉在京都这段时间成熟了不少,尤其是曹国公“晕迷”之后,说话处事冷静稳重。 第四百五十二章 栽进湖里 自曹国公晕迷之后,曹家子孙从锦州赶过来,贴身轮流照顾。 以前曹国公身体康健时,曹灿玉理所应当的享受家族殊荣,可到京都之后她才彻底体会祖父的不易,父亲叔父等都没有官职,只能瞪眼干着急,而随着曹国公的崩塌,平日里攀附巴结之人,纷纷急于撇清关系,门庭冷清如斯。 曹灿玉知道祖父装病,可他脑子里的肿物是实打实的,换句话说曹家的没落迟早还是要来的。 不到京都不知凶险,曹灿玉总算理解祖父为何当初执意要她嫁给许戈。不仅是念许家旧恩,更为了保全曹家。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要不就听从爷爷的安排,嫁个能庇护曹家的男人算了。 可想到老八,她又很不甘心。 两人见面,看着是聊病情,实则也想探探老八那边的消息。据说他进鸿泸寺挺受重用的,尤其是这次和谈居功不小。 苏禾给她鼓励的眼神,“曹姑娘不必担心,国公爷的病早晚会好起来的。” 曹灿玉懂了,两人先后踏进韩王府。 韩王府很大,苏禾在府中下人引领下朝花园走去。 茗瑶郡主的生辰宴很隆重,来的全是皇亲贵胄或高门贵女,偌大的花园成群,贵女们百花齐放,欢声笑语。 许狗骗了她,说是女眷的宴会,其实还是披羊头挂狗肉,这显然还是场相亲大会,只是男嘉宾凤毛麟角。不知是韩王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有不好的预感,想尽早给女儿找到好人家。 不同于御花园赏花,毕竟皇帝不在,氛围轻松不少。 苏禾诧异发现,苏明茵竟然也来了。 真是奇怪,肃王预言她有血光之灾,竟然还敢跑出来蹦跶,这怕是嫌命长了。 “她不是嫌命长,而是灾祸已解。”万梓汐不知何时站在苏禾身后,俏皮地将手搭在她肩上,“你怎么才来,我都无聊死了。” 对于万梓汐的消息,苏禾惊讶,“你又知道?” “肃王预言之准,谁人敢轻视。”万梓汐将苏禾拉到旁边,“听说她前天路过荷花池,突然脚一崴栽了进去。要不是听了肃王之言,刚好带了会水性的人,她估计会被淹死。这不,解了灾祸又出来恶心人了。” 苏禾觉得好奇,“你怎么比我还气愤呢?” “想到她以前假惺惺的,我就来气。”万梓汐还替她打抱不平,“你说她也真是不要脸,名声狼藉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茗瑶郡主为什么要请她?” 这也是苏禾疑惑的地方,茗瑶郡主向来趾高气扬,为人傲慢蛮横,年幼时跟原主就玩不到一块,更何况现在长大了,恶心人也没必要赶在自己过生辰的时候吧? 她跟苏明茵以前倒玩得来,不过自苏明茵坏了名声,茗瑶郡主果断疏远,这次请她也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昭华公主到。”远处声音响起。 苏禾光听名字就头痛,要是知道自己上次耍了她,估计没好果子吃。 趁着人还没走近,赶紧闪。 万梓汐跟着闪,昭华公主比茗瑶郡主更难伺候,自己膝盖又不软,没必要上赶着。 两人躲到僻静角落,悠闲自在聊起来,万梓汐的脂粉铺名声逐渐响亮起来。尚书女儿亲手做的口脂,眉笔,腮红,谁不想拥有? 生意越来越好,苏禾这个月的分红又能拿到不少。 有钱分当然高兴,但苏禾的注意力却落在远处众星捧月的昭华公主身上,只见她跟贵女们寒暄几句,便径直走向苏明茵。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只听到贵女们哄笑起来,而苏明茵面容羞愧的似要挖个地洞钻下去,她迫切地想解释什么,谁知昭华公主突然暴怒,扬手一巴掌打在苏明茵脸上。 苏禾见识过昭华公主的刁蛮任性,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会收到请柬,原来是她在背后搞鬼。 万梓汐看着都觉得脸疼,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早早退出追求林庭逸的行列,否则今天难逃被掌刮的命运。 唉,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 苏明茵也是作死,人家是公主挨打忍着便是,偏偏要不停地解释,谁知又挨了一巴掌。 然后她身体突然向前倾,伸手推向昭华公主。昭华公主连退几步没稳住身体,整个人从水榭的栏杆翻下去,重重栽进湖里 “啊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奈何后花园全是女眷,男眷还在前堂。 贵女们花容顿失,有些胆小的当场吓哭,苏明茵面无血色,慌张的她不停地解释着,“ 我没有推她,不是我推她的” 众目睽睽之下,哪容得她狡辩,茗瑶郡主没空找她算账,她只知道公主要是有个好歹,别说苏明茵了,就连自己也死定了。 湖壁很陡,她壮着胆子带贵女们伸手去捞昭华公主,就跟猴子捞月似的。 别看她们刁蛮,都是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四肢不勤哪有什么力气,扑通又栽进去几个。 等万梓汐跟苏禾跑过来,湖面早没了昭华的影子,落水的贵女在湖里挣扎呼救。 事关人命,而苏禾刚好又懂水性,二话不说跳下去。 万梓汐打小被亲爹当成男孩养,她也是懂水性的,跟着跳进去救人。 家丁们闻讯赶来,七手八脚跳下去救人。 情急之下,苏禾也不知拉了谁,等被人扯上岸才知道是茗瑶郡主,其余几位贵女们陆续被救上岸。 苏禾找了一圈,没发现万梓汐跟昭华公主的影子。 糟糕,该不会都溺水了吧? 就在家丁们二次下水之际,湖面突然冒出颗脑袋,万梓汐吐了几口水出来,她将昭华公主从湖底挥起来,吃力地朝岸边游走 两人很快被拉上岸,万梓汐趴在地上呕吐。昭华公主还真是死沉,差点没把她也折进去。 刚这么想,谁知惊慌的声音响起,“公主公主没没气了” 此时,韩王带着王妃等人匆匆而来,神情紧急道:“快,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确保公主万无一失。” 府医二话不说向前施救,可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没了呼吸跟脉搏。 第四百五十三章 苏明茵被抓 韩王跟王妃宛如晴天霹雳,茗瑶郡主惊魂未定,眼泪簌簌而落。 苏禾闻言穿过人群向前,蹲在地上翻看昭华的眼睑,确实已经没了呼吸,稍加沉思便将她从草地拖到地板上,进行心肺复苏 公主已死,见苏禾行为如此粗俗,韩王忍着悲痛怒喝道:“大胆,你竟然亵渎公主的尸身。” 苏禾懒得跟他解释,“不想公主死的话,闭嘴!” 韩王诧异,目光望向府医。 府医忙道:“王爷,公主确实已经溺水而亡。” 韩王刚要制止,殊不知被王妃拉住,“王爷,清乐侯夫人是顾老的关门弟子,且先看看再说。” “可是”这奇怪的姿势分明是在亵渎公主,不但双手反复按压前胸,还张嘴亲公主大胆! 围观的众人跟着议论纷纷,心想清乐侯夫人真是胆大包天。 反复几次心肺复苏,就在苏禾快绝望放弃之时,一直昏迷的昭华公主突然喷出几口水,跟着是剧烈的咳嗽。 “活了,公主活过来了。”不知是谁喊的,众人跟着如释重负。 韩王等人震惊,夫妻俩对望一眼,王妃搂住茗瑶郡主长舒口气,安慰道:“没事了,昭华没事了。” 茗瑶郡主这才醒过神来,吓得哇哇大哭,“是苏明茵推的,是她故意要害昭华。” 苏明茵百口莫辩,“不是我,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害公主,是有人陷害我” 韩王怒喝,“来人,把她抓起来!” 家丁很快过来,哪容苏明茵解释,直接扣押扭送到大理寺。 至于苏禾,韩王的神情复杂,首辅家的女儿真是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一个心生歹毒害公主,一个则拼命救人。 她不仅用医术救了公主,更是跳水救下茗瑶。 胸口疼得厉害,昭华吃力地睁开眼,只看到一张脸不停在眼前晃,“你你” 两眼一晕,立即晕了过去。 韩王不敢怠慢,忙命人将公主送回房间,让府医赶紧施救。 彼时苏禾浑身湿漉漉,韩王打量了她两眼,“谢谢清乐侯夫人出手相救,今天之事我会如实禀报皇上。” 他脸上没什么,眼神却露出感激之意。清乐侯身份特殊,但这份恩还是要念的,日后找个机会还上便是。 “救人乃是医者职责,王爷不必谢。” 浑身湿漉漉的,苏禾婉言谢绝王妃的挽留,告辞之后回马车换衣服。 出了王府,苏敏的车马刚好调头离开,她掀起车帘探出脑袋,笑道:“你的医术真好,连死人都救活了。” 她的笑容刺眼,受凉的苏禾打着喷嚏钻进马车。 回到侯府,许戈居然悠闲地喝酒吃肉。男人果然这样,女人不在家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 苏禾剜了他一眼,“不是说不让我掉一根头发的吗?” 许戈早一步收到消息,热姜汤跟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他是答应不让她掉一根头发,可架不住她自己要往水里扑。 听到他的托词,苏禾简直了,“许富贵,你是真狗呀。” “昭华公主有今天,不是咎由自取吗?”许戈反问道:“你奋不顾身去救她,不怕把自己搭进去?别忘了,她之前还想抽你鞭子。” 呃,救人是本能,当时还真没计较这么多。 洗完澡出来,许戈还给留了饭。 苏禾边吃边问,“你是不是怪我救了昭华?”“没有。”许戈倒是看得通透,“救不救,对我们都没有损失。”说实话,他不想让苏禾跟着自己泡在大染缸里,多保留些性格的本真,何况他的仇人是狗皇帝,并非刁蛮任性的昭华。 救人是本能,苏禾没有太多情绪,但心情还是复杂。昭华是救活了,但苏明茵能不能活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彼时,消息已经传回苏家。 得知苏明茵以谋杀公主的罪名被抓到大理寺,柴氏只觉得天旋地转,趔趄两下倒坐在椅子上。 官场向来人走茶凉,苏家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急着攀附的,也是现在踩得最狠的。明茵坏了名声,苏定昌养病避祸,自己三番数次警告她,茗瑶郡主的宴会怕是不简单,可她偏偏不听,较着劲非要赴宴。 柴氏理解女儿的执着,她无法接受苏家的没落,一直找机会想重新融进贵女圈抬高身份。 茗瑶公主的请柬,在苏明茵眼中无疑是救命稻草。 拗不过固执的女儿,柴氏只得同意她赴宴,心想顶多不过是让人奚落几 句而已,她清那帮人的嘴脸,早日成熟稳定起来,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可谁会料到,竟然有去无回。 “到底怎么回事?”柴氏强忍悲痛,问惊慌赶回来报信的春桃,“昭华公主何等尊敬,就算给明茵十个胆子,她也不可能谋害公主的。” “回夫人,二小姐在水榭跟姑娘们正聊得欢,公主过来之后不分青红皂白辱骂二她烂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羞耻勾引林大人,二小姐刚要解释谁知就被她掌刮” 苏明茵哪敢还手,忍气吞声的解释,说她当街送花求爱林庭逸只是坊间谣言,可昭华非但不听反而更怒,见她狡辩反手又是一巴掌。 到底是年轻气盛,当着众人的面被掌刮,还有贵女们落井下石,苏明茵哪咽得下这口气,突然还手推昭华公主。 嬷嬷骂道:“大胆奴才,你竟然敢诬陷二小姐!” “夫人,嬷嬷,奴才真的没撒谎,是二小姐推的,当时奴才就在旁边,事出突然想阻止都来不及。” 柴氏怎么也不相信,明茵是任性冲动了点,但面对的是昭华公主,她不可能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嬷嬷神色复杂,“夫人,春桃惯不会说谎,二小姐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该不会是德善大师说的血光之灾还没过去吧?” 好些事没法琢磨,就像二姐前两天莫名崴脚摔湖里,这明明已经破解了,怎么还会惹下这滔天大祸。 对了,德善大师告诫二小姐不要靠近水源,否则而今天她刚好站在水榭 第四百五十四章 落井下石 相较于嬷嬷的神叨,柴氏更相信有人嫁祸给女儿。 她深呼吸稳了稳心神,“今天赴宴的都有谁?” 春桃常年跟苏明茵身边,对各官家小姐很面熟,她报了好几家姑娘,然后又道:“夫人,三小姐跟四小姐也出席了。” 苏禾跟苏敏都来了? 柴氏声音陡然拔高,“她们当时在现场吗?” “三小姐不在,但是四小姐当时就在人群中,公主掌刮二小姐时,她还假惺惺的帮二二小姐发乎情止乎礼,谁知公主闻言更怒,这才二次动手打小姐的。公主郡主等人落水后,三小姐是听到呼救声才赶来的,没有犹豫就直接跳下湖救人的” 柴氏惊讶,“你是说苏禾救了公主?” 春桃如实道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柴氏先让人退下,孑然坐着。 能做出这种构陷之事,不是苏敏,就是苏敏跟苏禾联手,实在歹毒。 这两条毒蛇,当初真是大意了。 柴氏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救女儿的办法。 这段时间,苏定昌借着养病的名义,私下片刻也没有闲着,他不仅联络好寒门官员,还暗中搜寻好肖家见不得光的生意跟把柄,有了它们就能让肖家撤案,不再追究苏羽坤过失杀人罪。 只要肖家撤案,加上寒门力保,他返回朝堂指日可待。 搜查肖家着实不易,据证还在半路上,要过几天才能到。 苏定昌已经迫不及待,只要重返朝臣,这次落井下石之人,他会逐个清除,尤其是万历春那个老顽固。 但凡是人就有行差踏错的,他不信万历春是圣人,或许可以从他不明的身世做文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定昌难得心情好,不禁小酌几杯。 “老爷,不好了。”管家消息晚了一步,神色匆匆走来,“二小姐谋害公主被大理寺抓起来了。” 谋害公主? 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个稀碎。 苏定昌气得眼冒金星,腥咸涌向喉咙。 得知公主坠湖始末,他大骂苏明茵愚蠢,柴氏一生机关算尽,竟然教出三个如此不中用的子女。 骂归骂,他换上朝服匆匆进官,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托苏禾的福,万梓汐成功找到父女相处之道,见昭华公主被救醒,她就撒丫子跑到工部,将消息告诉自己亲爹。 想要亲爹疼爱,帮着他咬苏定昌错不了。 斗了二十年,总算等到锤死苏定昌的机会,万历春整理好仪容二话不说进宫。 昭华身边的小太监先一步跑回皇宫,扑通跪在地板上,哭嚎道:“皇上,昭华公主她公主她殁了!” 皇帝正在批奏折,闻言犹如五雷轰顶,龙体摇摇欲坠。 周福海上来就给小太监一脚,“你这狗奴才胡说八道什么!” “周公公,公主参加郡主生辰宴,被首辅家的二小姐推到湖里,救上来就已经殁了。” 周福海吓得腿一抖,跟着扑通跪在地上。 皇帝半晌才缓过神来,起身就往殿外走。 周福海赶紧跟上,“快,摆驾韩王府。” 刚出殿门,跟匆忙进宫的万历春撞上,“皇上,臣有事禀。”周福海看他眼力劲不行,忙低声道:“万尚书,今天就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得容后再禀。” 万历春哪肯放过机会,下跪进言道:“皇上,首辅苏大人教女无方,差点害了公主性命,幸亏公主得真龙庇护才逃过一劫。子不教,父之过!苏大人子女屡屡犯错,如今更敢杀人害命,实属他管教无方,此人家风败坏,无德无能,还请皇上治罪。” 皇上顿住脚步,扭头望向万历春。 周福海震惊,“万尚书,你是说公主没死?” “据府医诊断,当时无呼吸心跳,断定已溺水而亡,但公主得真龙庇佑,经神医之手又救了过来。” 皇帝这才深吸口气,他的昭华没事。 周福海反手就给小太监一巴掌,“狗奴才,竟然敢瞎传消息,看皇上不砍了你的头,还不自个掌嘴!” 小太监边掌嘴边破涕而笑,“奴才也是慌了神,听府医说公主已溺亡,这才赶着回来通报的,谁知公主有神医得救,公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惊一乍间,韩王府家奴持王爷令牌进宫禀明情况,公主已无大碍,稍后便会回宫。 等失而复得的喜悦褪去,皇帝愤怒不已,而此时肖家也得到消息,跟着万历春一 块,落井下石狠参苏定昌一本。 不仅如此,肖家长子还拿出神秘人送的苏定昌早年修筑水坝贪墨的证据,虽然不算铁板钉钉,但眼前时机正好,捶死他没商量。 果不其然,皇帝额头青筋暴起。 “皇上,苏大人胆大包天,不仅贪墨还暗中联络寒门官员,欲图向皇上施压重返朝臣。” 联络寒门官员?这可是结党营私! 等苏定昌跪在殿外请罪时,皇帝太阳穴抽搐得厉害,他并没有宣召苏定昌,就让他一直跪着。 肖家长子走出殿外,特意走到苏定昌跟前,蹲下来细细打量,“苏大人,你怕是没机会了。” “水坝贪墨,结党营私,还欲图谋害公主,无论哪一条都够你喝一壶的。” 苏定昌盛怒,“你!” “别生气呀,你不是为了污蔑我捏造了证据么,应该快到京都了吧?” 苏定昌脸色顿变。 “就算你拿到手,你觉得皇上还会相信你吗?” 肖家长子拍拍苏定昌的肩,起身整理好仪容,方才阔步离开。 万历春出来晚了些,他没用语言羞辱苏定昌,却留下冷冷嗤笑。 事关昭华公主,大理寺片刻不敢耽搁,纵然苏明茵百般抵赖,可当场那么多人证,由不得她不认。 当然,至于昭华为什么掌刮苏明茵,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其他参苏定昌的朝臣,说法都极为委婉,哪敢说公主是为了林庭逸争风吃醋才大打出手。 等到昭华回宫,未语泪先流,小脸蛋苍白无血色,两只腿抖得无法行走,还是宫女搀扶过来的,“父皇,儿臣差点就见不到父皇了。” 要说皇帝之前还有点理智,可很快就在昭华公主的眼泪中崩塌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便宜父亲被革职 他没有给苏定昌辩解的机会,也不管他有多少理由,光是谋害皇女这条就够了。 “来人,苏定昌教女无方,革除首辅一职,其女苏明茵谋害皇女,按律法查办。” 消息很快传回侯府,许戈特意瞥了苏禾一见,似乎挺平静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想到苏定昌这么快就踩到皇帝的底线。 虽然首辅是虚职,但皇帝还是留了份仁慈,并没有诛连追责,可苏定昌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家没有意外的话,彻底垮了。 苏禾唏嘘,如果他没有欠下这么多情债,不借着女人往上爬,把心思多用在正道,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靠女人入仕,一路飞黄腾达到人生巅峰,却也最终栽在女人手上。 街上议论纷纷,医馆更是人声鼎沸,不少人都来拜访贺老,想一探他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 贺老自己都一头雾头,还私下请教苏禾,“没想到这施救之术如此神奇,实乃闻所未闻。”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苏禾很谦虚,“我第一次见人施救时,也是震惊无比。” 贺老心怀仁念,外头几位徒弟都觉得自己偏心,绝技只传给关门弟子。 苏禾懂他的心思,“还是师傅考虑周详,不过传授技艺之事,只能由您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幸好昭华公主是女的,要不然自己不被许戈拆了才怪。 贺老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个病人,苏禾抬头刚要问病情,谁知来的是柴氏。 接连遭受打击,柴氏哪还有当家主母的高傲跟从容,整个人憔悴不堪,鬓间已现几缕白丝。 苏禾好奇,这是又打算把锅甩她头上了? “苏禾,早前是我对不住你们,我今天特来向你道歉的。” 苏禾不是三岁小孩,她就静静看着不出声。良心发现什么的,这种奇迹不可能在柴氏身上发生。 柴氏连番忏悔,泪如雨下,甚至还作势要跪下,苏禾也没有阻止,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大娘子,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哭给谁看?你要忏悔的对象应该是我母亲才对,不过已经用不着了,苏家后宅那些事,对她而言早已是过眼云烟。咱俩交往也不少,有什么话直说吧,别来这些虚的。” 柴氏膝盖都弯了,犹豫几下只好重新站直,“公主落水时你也在现场,明茵她是无辜的” “我是在王府花园,但离水榭远着呢。”苏禾打断她的话,“她跟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情,别跟我扯上关系。” “她是被人陷害的。” “那你应该去找大理寺,他们才是办案的。” “你救了公主,能不能向公主求求情,什么惩罚都可以,只求她能饶恕明茵一命。” 苏禾差点没笑出来,“大娘子,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我要是能让皇帝收回成命,清乐侯为何还活得跟过街老鼠般?” 看来柴氏真是没辙了,病急乱投医。 真不知她怎么想的,平时杀人不见血,落难时又把苦主当成救命菩萨,早干什么去了? 如果不是她造了这么多孽,苏明茵未必会有今天之祸。 “只要你能救下明茵,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难得大娘子如此阔绰,但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你倒不如去求德善大师,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是他提醒明茵有水祸之灾的。德善大师慈悲为怀,不会见死不救的,但你要去晚了,就真的没机会了。下一位!” 门外听到叫号的病人,拿着诊牌走进来,“苏神医,我肚子不舒服” 柴氏将病号推出去,然后将门关上。 再回头,刚才的委屈隐忍全然不见,瞬间变得咄咄逼人,“苏禾,你真见死不救?” 苏禾不为所动,“不好意思,爱莫能助。”柴氏走到她面前,凌厉的眼神透着审视,“你到底是谁!” “你威胁我?”苏禾觉得好笑,也不知她哪来的资本。 “你不是苏禾。”柴氏死死盯着她,“说,为什么冒充她?” “有什么证据?” “苏禾小时候摔过一跤,大腿上留了块疤。” “你倒挺会捏造的。”苏禾忍不住笑出来,“我小时候是摔过一跤,但疤不是在腿上。” 她露出手臂芝麻粒大小的疤,“你可看清楚了,这块疤就是拜苏明茵所赐,我本来养两天就好了,是她在药膏上做手脚,才害我留下疤的 。要不是你提起来,这事我都忘了,看来我更不能救她了。” 柴氏脸黑,“苏禾不懂水性。” “我在沙县待了两年多,你还不允许我学会了吗?” “那医术呢?你说沈家教的,贺老教的,傻子才会信你,你的医术不在他们之下。” 看来柴氏脑子还是挺快的,但这算哪门子的证据,苏禾笑到肚子疼,“像我这种天赋异禀之人,你还不允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没功夫听你唠叨,脑子有病就去看病,别在我这死缠烂打,要是有什么证据,你完全可以到官府去。” 其实柴氏也没把握,但苏禾确实变得面目全非,以前的她是草包,怎么可能一下子懂这么多。 她肯定能找到证据,苏禾就等着吧。 “你也不瞧瞧自己这几年干了什么,把别人逼上死路,还装得跟菩萨似的。”苏禾瞟了她一眼,“照你的逻辑,苏敏也不是苏敏了?” 柴氏咯噔一下。 “你下药打掉她弟弟,逼死她母亲,把她嫁给老男人虐打,还不允许人家涅槃重生了?”苏禾心宽体胖,奚落道,“大娘子啊,世事皆有因果报应,你还是长点心吧。” “你” “别问我要什么证据,我可没有证据,反正我就是知道。”苏禾打断她的话,“与其有空在我这乱扣屎盆子,还不如快点去大理寺,去晚了只能收尸。” 柴氏面如死灰,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救明茵刻不容缓,她只得转身离开。至于苏禾是谁,她肯定会查出来的。 苏禾望着她的背影,“自己屁股不干净,还有空管别人身上有屎,真是搞笑!” 第四百五十六章 眼泪哭干 柴氏气得差点吐血,手扶住墙才没倒下。 好不容易走出医馆,两眼一黑栽在地上,嬷嬷顿时慌了神,“夫人,夫人。” 嬷嬷想要叫大夫,柴氏却逞强地摇头,“快走,去奉国寺。” 轿子紧赶慢赶到奉国寺,谁知德善大师被召入宫,何时回来暂不可知,按以往来算要到天黑才回。 天黑?来不及了! 柴氏直到此时才知道,何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三个孩子接二连三摊上祸事,且别说苏定昌薄情,连娘家也深知事态严重,不敢向天家求情。 她悉心栽培三个孩子,却一个个落得如斯下场,竟然是为什么? 柴氏力心憔悴,“嬷嬷,你去宫门前守着,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请德善大师帮忙,我去趟大理寺”要是晚了,就真的见不到了。 嬷嬷六神无主,“好,老奴去守着。” 柴氏强撑着精神来到大理寺,进入森严的牢房。 上一次来,是为了见明澜,没想这次是见明茵。 苏明茵神情憔悴,但还好没有上刑,见到柴氏过来喜出望外,“娘,跟公主解释清楚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吧?” 这里到处都是老鼠蟑螂,到处臭哄哄的,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柴氏抱住苏明茵,身体控制不住地抖。明茵,明茵啊! “娘,肯定是苏敏这贱人陷害我,我没有推公主。”想到昨天的事,苏明茵恨得眼睛泛红,“我当时正跟她解释,膝盖后窝突然剧痛,身体没站稳向前倒,这才推倒公主的” “娘知道,娘都知道。”柴氏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生怕她会突然消失,“是苏敏那贱人害的,是她设计陷害你。” 所以,只要苏敏认罪,她就可以出去了。 偏偏大理寺的人吃干饭,她早就将情况如实相告,他们却到现在还没找到证据。 这根本就是敷衍,要是爹还是首辅,他们根本不敢如此怠慢。 柴氏轻轻抹着苏明茵脸上的污垢,眼泪止不住地流。 苏明茵心生诧异,母亲向来从容沉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痛苦绝望的神情。 不安涌上心头,苏明茵脸色顿变,她一步步往后退,神情恐惧而慌乱,“母亲,我是无辜的,你会救我出去的对不对?” “明茵”泪如雨下。 “不我不想死,我没有害公主,我是冤枉的。”苏明茵心生惧怕,无助的她扑通跪在柴氏面前,拼命扯着柴氏的袖子,“母亲,我不想死,你让爹想想办法,你让外祖父想办法,我不想死” “娘会想办法,娘会救你出去的。” 母女俩抱头痛哭,苏明茵瑟瑟发抖。 然而,外面响起脚步声,两名内待太监在大理寺狱卒带领下走进来,其中一人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是精致的酒壶跟瓷杯。 见到柴氏,太监眉头皱起来,“行刑时间到,还不请她出去。” “不公公,我女儿是无辜的,还请公公通融一下” 牢里闷热湿潮,各种味道混在一块,太监捂着鼻子嫌弃道:“都愣着干什么,让我亲自动手吗?” 无论如何哀求嘶喊,狱卒仍是毫不留情,柴氏被强行架出去,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母亲,救我救我” 柴氏被扔出牢房外,嬷嬷过来扶住她,哽咽道:“夫人,老奴没用,没等到肃王。” 片刻之后,内待太监走出来,路过瘫软在地的柴氏面前时,冷冷道:“皇上仁慈,留了全尸,尔等进去吧。” 柴氏心魂俱裂,眼泪哭干。 下午病人不多,苏禾早早翘班,带着紫竹去喝下午茶。 银子永远不嫌多,她打算做广式茶点,带着紫竹去踩点。 茶楼人多,不少人在议论苏家的事,“难怪说家风不正,听说苏家二人死恩怨消,谁知苏家老夫人厉害了,嫌晦气连尸体都不让进” “好歹也是嫡出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就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打根上就不正经,养出来的几个孩子就知法犯法。” 茶楼讨论得愈发热闹,有嘴贱的突然发奇想,“苏家嫡出的已经全军覆没,不知咱们来猜猜下个出事的是哪位小姐?” “我押三小姐清乐侯夫人。” “我押四小姐静安伯夫人。” “听德善大师说苏家子嗣寡薄,我押他小儿子。” “这你们就不清楚了嘛,三小姐跟幼子不是苏首辅的儿子,是姨娘跟马夫生的” 紫竹实在听不去,伸手去摸腰间的软剑想砍了他们。 苏禾倒是无所谓,“这帮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你跟他们较真干什么?”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要是苏定昌没被革职罢官,他们敢这么公然讨论? “夫人,你可真忍得住。” 键盘侠哪哪都是,不过苏家母子真是凉薄无情,当初原主被赐婚给许戈,在柴氏怂恿运作之下,沈氏一房被泼脏水逐出府,现在风水轮流转,柴氏怕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别说苏明茵的尸骨了,只怕连她都未必进得了苏府。 从苏禾口中得知苏家的遭遇,沈氏格外的平静,对于当年糊涂的自己,以及那段不堪的往事,她已经心如止水。 柴氏一生精于算计,看似对子女管教严格,殊不知她的精于算计跟恶毒,早让孩子耳濡目染,品行如何能端正,出事是迟早的。 她很欣慰女儿这几年的蜕变,不再跟柴氏等人为伍。 沈氏这些年只字不提苏家,沈琰没有任何记忆,何况天真烂漫的贪玩年纪,即使见过苏定昌,可在他的意识中,提及父亲时第一个想到的是万历春。 第四百五十七章 测生辰八字 苏老夫人此时痛哭流涕,嘴里不停说着恶毒诅咒的话,把柴氏及柴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柴氏这个丧门星,儿子娶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三个孩子没养出人样,不求他们光耀门楣,反倒让儿子沦为全京都的笑话,如今连官职都丢了。 大半辈子都过了,临了发生这种事,以后可怎么办呀? 苏老夫人不停嚎着,不停捂着胸口问,“定昌怎么样了?” “老爷大醉不醒,一直在书房没出来。” “老夫人,不好了。”下人慌张奔进来。 苏老夫人心脏怦怦跳,“又怎么了?” “四姨娘跟五姨娘卷了值钱的家当跑了。” 气血翻滚不止,苏老夫人眼皮一翻晕死过去。造孽啊,苏家到底造了什么孽! 近来最热门的话题,无非是吃自家的瓜。 苏禾消息有限,于是找许戈要一手,“许富贵,你怎么不关心自己岳父的?” 许戈满脸凉薄,“全京都的人都关心他,不缺我这份。” 苏禾撒娇,“可是我想知道嘛。”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总结的短小精悍,苏禾八卦的手探进他腋窝,“还有吗?” “嘶”许戈满脸黑线,熬不住她的独特癖好,老实招供道:“老婆还跑了俩。” “都是苏敏干的?” “不知道。”许戈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禾扑过去咬他,上下其手,“说不说,说不说?” 两人扭一块闹起来,哼哼唧唧的。 且说皇帝那头,正在延福殿下棋,但俨然心事重重,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棋子丢回棋盂内。 肃王关怀备至,“皇兄可是有心事?” “朕把昭华惯得无法无天,居然还敢私混出皇宫,这次是她福大捡回条命。” 提起这事,皇帝仍心有余悸,不由瞟了肃王一眼,“听闻你预测到了苏二姑娘有水祸,怎么就没预测到她敢忤逆犯上伤害昭华?” “皇弟诚恐。”肃王面露内疚,“苏二姑娘命中有水劫,奈何不听劝解,才会殃及昭华,臣弟也心生愧疚。不知昭华情况如何?” “抢救及时,身体倒没大碍,只是”想到她跟人起争执的缘由,真是丢人现眼,“这孩子愈发出格,连朕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这年纪也到了,朕得给她挑个驸马,省得再给朕惹祸。皇弟你慧眼通天,倒是说说哪家儿郎适合?” “昭华福大,无论嫁谁都能幸福美满。” 皇帝不满他圆滑的说辞,“你愿意给百姓解惑,怎么就不给皇侄女指条明路?” 肃王尴尬,“或许是时机未到,昭华的婚事我真看不透。若要找驸马,门当户对最好,而且驸马得有容人的胸襟跟气度,公主下嫁自会美满。” 瞧瞧,还说不知道,明明就说昭华脾气大,刁蛮任性不讲理。 皇帝心生郁闷,但偏偏肃王说的是事实。至于昭华心心念念的林庭逸,别看他性情温和才华横溢,却不是能包容任性刁蛮c无理取闹之人。 这种人适合做人臣,却不适合做天家女婿。得给她选个适合的,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提到婚事,皇帝不由头痛起来。把谁指婚给格尔泰,他心里已经有数,但平阳公主的却还在犹豫。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肃王身上,说实话这次宣他进宫,其实是试探。 宫外的流言,早已传到他耳中。肃王大庭广众之下说平阳公主有凤仪之姿,这是何意?肃王惶恐,“皇上恕罪,臣弟当日并不识平阳公主,见其凤眼宽额,料其出身不凡,天生富贵之命,确是凤仪之姿。” 此凤仪泛指姿容英俊的女子,并非母仪天下的凤容,是被有心之人曲解了。 这话若出自他人之口或许不可信,可偏偏出自肃王之口,他一语成谶,苏二姑娘因水致祸事,试问如何让人不作他想? 拜肃王所赐,不少有心人对平阳公主蠢蠢欲动。 这对皇帝来说并不是坏事,无论平阳公主嫁谁,都意味着讨到她身后的蒙国势力,那些对她动心思的权贵或贵族,该好好斟酌。 “朕不过随口一问而已,肃王不必紧张。”皇帝睨了肃王一眼,“平阳公主身份特殊,朕想从皇族中挑一个适龄男人与之婚配,你有所高见?” “臣弟不敢妄言。” “朕一时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直言便是。” 见推辞不过,肃王稍作思虑,“不 知平阳公主年方几何,生辰八字可有?” 皇帝让周福海去寻。 礼部有存档,很快便取来。 肃王得知其生辰八字,细细掐算一番,“看平阳公主的生肖跟八字,跟属兔的最为相配,婚姻定能美满。” 皇族属免且未婚配的男子不多,有晋王,未行束冠受封的十三皇子,以及敬王家的老五。 平阳公主十七,晋王比她大一轮有余,皇孙才三岁,至于十三皇子才十五,虽然差了两岁,但算起来三人之中应该是最适合的。 肃王要了十三皇子的八字,合起来还挺般配。 皇帝皱眉,不是嫌弃十三,实是他体弱多病,加上性格懦弱,根本降不住泼辣刁钻的平阳公主,只怕连老命都攥在她手里。 “晋王不适合吗?” “这个”肃王面露迟疑,“从八字来看倒也适合,就是两人年纪相差悬殊,蒙人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且棱角锋利,欲其奉行闵朝夫妻之道并非易事,而晋王性格沉稳包容,讲究礼法节度,不似十三皇子柔能克刚,锦上添花。” 说直白点,就是平阳跟晋王脾气不对付,凑一块鸡飞狗跳跑不了。 “这仅是臣弟的愚蠢,还请皇兄拿主意。” 肃王这说辞,倒出乎皇帝的意料,还以为他会力荐晋王娶平阳公主,看来是自己多疑了。 “平阳公主嫁世族子弟如何?” 肃王言简意赅,“世族地位尊贵,权力显赫,完全醒得了平阳公主,相信蒙国亦是乐见其成。” 权力显赫?别看老九长居奉国寺,目光倒是犀利。 第四百五十八章 气到吐血 这正是皇帝举起不定的原因,一来他忌惮世族权势,扶植寒门代表以之抗衡,奈何收效见微。若再将平阳公主嫁世族,无疑是火上浇油,保不齐有豺狼之心勾结外邦;若将她嫁给皇子,皇子由此得到蒙国势力的支持,势必水涨船高。 若是早几年,皇帝是绝不允许的,否则也不会褫夺太子封号,将晋王外放绥州。 可这一年多来,身体疲态渐露,已让他有徐徐垂暮年的危机,加上这几年栽培看重敬王,虽然没有封太子,但心中已有属意,待自己百年之后,江山会交到敬王手上。 殊不知,敬王早已视这片江山为囊中物,敢横加干预指手划脚。 如此狼子野心,是皇帝所不能忍的。 心中有厌恶,优点自然变成缺点。皇帝以前觉得,敬王果敢狠戾,是帝王的不二人选,可现在他觉得这种人冷血绝情,一旦欲望达到巅峰,弑父杀兄未尝不敢。 一旦敬王继位,别说晋王会死,连其他皇子也未必能活。若选个心胸仁慈的,也算给其他儿子留了条活路。 皇帝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肃王的话,他并未全然放在心中。蒙国狼子野心,送平阳公主来和亲,无疑把她当作利剑,想插入闵朝的心脏。 如今剑已入闵朝,想怎么用可由不得蒙国。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只要找个能降服平阳公主的儿郎,把她当成利器反刺蒙国心脏又如何? 故而,依十三的性情是无法做到的。 对于肃王所说的属相生辰,皇帝也没有全信,让钦天监再合计合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苏禾这几日耳朵嗡嗡响,到哪都能听到苏家的八卦,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堂堂一代首辅,曾是寒门代表的希望之光,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生而不教,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尤其是姨娘卷钱跟野男人跑路的事情,大街小巷传得不堪入目。 苏明茵的死,成为压垮苏家的最后一根稻草。真相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百姓皆传苏二小姐骄横跋扈,胆敢谋杀公主,理应诛连全家。 如今只是罢官,赐死苏二小姐,已经是天家豁达开恩。 苏禾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有受过特殊关照的,在苏家没落,他人落井下石之际,她怎么也得关心下父亲。 许戈在家闲得脚底长毛,于是夫妻俩非但没有明哲保身,反而不畏流言过府探望,甚至想着家产被姨娘们卷跑,一改之前的吝啬备了丰厚的礼物带过去。 落山不如鸡,比起鼎盛时期的车马水龙,苏家一下子萧条不少。 不得不承认,苏定昌的心里建设真好,千年的王八耐得住气,虽然一朝被罢黜,精神稍有疲态,但远没有想象中的颓废。 知道这对不笑话的,苏定昌相当沉得住气,脸色平静如镜看不出涟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得道升仙了。 两世都遇到渣爹,苏禾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从衣袖掏出一叠银票过去,语气更是大大咧咧,“爹,儿女没了可以再生,媳妇跑了可以再娶,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千万开点,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哪壶不开提哪壶,要不是苏定昌心里真没她的位置,不被活活气吐血才怪。 “这钱虽然不多,但也是我跟清乐侯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你丢了官职没有收入来源,听说家里值钱的还被姨娘卷跑了,这些钱你拿着救急,好歹也能撑一个月,咱们走一步算一步。” 苏定昌深深睨了她一眼,“你们有心了。” 许戈也是着实不要脸,“岳父落难,这是小婿的心意。” 苏定昌嘴角抽搐。孽畜! 苏禾异想天开,“侯爷,你上次和谈有功,我救昭华公主也有功,皇上到现在都没奖赏我们,不如咱们进宫求皇上,二姐犯法已伏诛,所谓罪不及父母,此事与父亲无关,让爹官复原职如何?” “夫人所言极是,我纵然舍得这身剐,也要求皇上体谅岳丈大人。” 苏定昌觉得自己快不行了,腥咸涌上喉咙,只得强行咽下,“天子之言,岂能儿戏,你们有这心就够了。” 见他面色如猪肝,估计已经忍到极致,苏禾这才起身携夫探望老夫人,“父亲大人好生歇息,女儿晚些时候再来探望。” 她前脚刚走,苏定昌一口血就吐出来。 想不到,他一生玩弄权术,自问外面刀光剑影都过来了,却没防住家里的暗箭。这几个拿不上台面的女儿,成了捅向自己最锋利的刀。 嘴角的血迹还没干,管家书房外敲门,“老爷, 四小姐回府了。”得知苏敏归府,苏定昌的脾气再也耐不住,“让她过来。” 苏敏还没显怀,但毕竟怀的是皇族血脉,还是静安伯的遗腹子,一路小心翼翼过来。 她比苏禾阔绰,带了不少礼物过来,谁知刚走进书房,迎面劈头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够足,嘴角溢出了鲜血。 苏敏没有丝毫惊诧,甚至透着丝笑意,揉着脸颊问道:“父亲这是何意?” 苏定昌额头青筋暴起,“你为何如此蛇蝎心肠,竟要至明茵死地,毁我苏家前程?” “父亲说这话真是可笑,只因我不是嫡女,就可以随意污蔑我?”即使挨了打,苏敏也不生气,脸上的疼痛让她愈发清醒兴奋,“自打我出身起,父亲你就没有高看我一眼,到底是为什么?女儿知道父亲被罢官不高兴,但此事因二姐而起,是她胆大包天谋害公主,这案子大理寺已查得水落石出,你为什么要怪到我头上?当时我离二姐有一丈多远,亲眼看着她推公主落水,想阻止都来不及。” “这里不是大理寺,你狡辩给谁看?”苏定昌怒喝,“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人在暗中做手脚。” 他的人将明茵的尸体挖出来勘察过,后膝盖窝的确有击打过的轻微痕迹,受力道冲击没有站稳导致身体前倾,伸手是本能而已。 设计如此巧妙,心思又恶毒的,除了苏敏还有谁? 第四百五十九章 一箭双雕 书房没有外人,苏敏也不怕承认,莞尔一笑,“即使是,父亲能找到证据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心思都用在官场,不过是姨娘生的女儿,他还真没有过多注意,苏敏是个爱攀比又性子浮躁之人,虽长得有几分姿色却难堪重用。 他没想到这样一个人,最后却成为压垮苏家的稻草。 “为什么?”苏敏觉得他真是负心荒诞,“我母亲柳氏与父亲青梅竹马数十载,柳家资助你十年寒窗,你才有机会登科。苏家主母之位,本该是我母亲的,我才是苏府嫡出之女。” 对于柳氏,苏定昌曾有过短暂的愧疚,但早就烟消云散。正因为没忘柳家资助之恩,才会纳她做姨娘,衣食无忧照顾二十年,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 “父亲,妻女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苏敏听着想笑,“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我母亲腹中怀胎数月的孩子又是怎么死的吗?” 苏定昌不知道,他所有的精力都在仕途上。 “我母亲并非感染风寒而死,是柴氏使手段让她染上特殊流感,非但不让请大夫,还让府医用药加重她的病情,囚禁在院子里活活把她熬死的。”说这话时,苏敏紧紧盯着苏定昌,这个她叫了十几年的父亲,真是冷血无情。 他眼中有过震惊,可很快又归于平静,似乎并不意外柴氏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看,他就是这样绝情,明知柴氏手段歹毒却视而不见。 不过她还真想看看,这种冷血之人究竟会对什么上心? “不仅是我弟弟,连同其她姨娘所滑的胎,其实都是苏家的男嗣。这些都是柴氏做的,她买通府医但凡诊后院的姨娘所怀的是男胎,都没有机会活下来。至于阿琰,倒不是沈氏聪明,而是她懂医才保下来的,不过可惜的是,明明是父亲你的亲骨肉,他还是变成了养马奴的儿子哈哈哈哈阿琰的命真好,他很快就会成为万尚书的儿子。” 看着苏定昌血色渐失,愤怒跟恨意涌上心头,整个人变得狰狞扭曲。 苏敏的挑衅侮辱,甚至让失控的他再次扬手,偏偏她非但没躲,反而挺直腰板,“还望父亲慎重。你这巴掌打下来,我腹中的胎儿怕是不保,你可要背上谋害皇族后裔的罪名。你如今已是布衣,若再犯一次罪,皇上对你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只怕整个苏家都将倾覆。” 苏定昌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被一个不起眼的庶女拿捏在手中。 几经回转,才压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孽种!” 若不是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份,苏定昌还真没打算放她一命,竟然敢借种生子,真是有辱门楣。若是让皇帝知道,别说这逆女性命不保,连他也要受到牵连。 苏敏有恃无恐,“父亲没必要骂得如此难听,咱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有我这个女儿在,你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我没有腹中之子,只怕父亲连肖家都对付不了,更别谈在京都立足。” 今天倒是见识了,比起苏禾来,眼前这个女儿更阴毒凌厉。 他收回滞在空中的手,待平复心情才道:“坤哥儿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一箭双雕吧。”不被亲爹待见,苏敏自己找位置坐,“我不像柴氏这般心狠手辣,终是给坤哥儿留了性命的。” 苏定昌心绞隐隐作疼,“他坠马的事呢?” 这个苏敏可不会承认,“母债子还,柴氏沾了苏家这么多子嗣的血,保不齐是上天开眼,或是其他姨娘做的。” “滚出去!”苏定昌不想见到她。 她来可不是为了找骂的,“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还有事相商的。” 苏定昌不耐烦,“什么事?” “我母亲才是你的原配,就算死了也得入苏家祠堂,而不是荒山一捧黄土。”苏敏自信满满地提要求,“等你百年之后,我会把你们合葬在一块。” “休想。”他容不得有半丝置喙。 “那你想跟谁埋一起?”苏敏好心情地反问,“跟柴氏吗?你这辈子可曾爱过她一天?她杀了你那么多儿子,五弟绝户,你年纪也大了,生都未必生得出来。” 话音刚落,苏定昌又赏了她一巴掌,冷然道:“不过是静安伯遗孀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苏敏揉着脸,起身走到门边,又转身道:“父亲,你没机会了。” 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开。 语气阴森狠绝,言语间透着奚落,这让苏定昌一怔,她这话究竟何意? 与上次不同,得知许戈跟苏禾过来请安,苏老太不再关门闭户,而是好吃好 喝伺候。 儿子被革职,苏老太病得几天下不来床。她的昌儿位极人臣,怎么可以说革职就革职呢,这如何在京都立足,哪有颜面见父老乡亲。儿子都是让柴氏一房拖累的,纵然她娘家还有点势力,但已无力回天。 她现在急于找救命稻草,纵然是许戈这种特殊身份的也顾不上了,毕竟苏禾救公主有功,或许能跟皇帝搭上线。 苏老太还是第一次见许戈,关于这个叛臣贼子,以前倒是道听途说不少,还以为是三头六臂的怪物,没想到竟是俏郎君,无论五官还是气质都特招眼,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 想不到,这几个孙女婿中倒是他模样最出挑。 喧哗过来,苏老太招呼两人坐下。头抽搐得厉害,她整个人耷拉在椅子上,不时揉着太阳穴。 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谁知苏禾先开口,“祖母,您脸色这么不好,该不会生病了?” 偏头痛,老毛病了。加上这段时间苏家接三连三出事,儿子被革职,孙子又要不回来,苏老太的病愈发严重。 “我跟着舅舅和表哥学了些医术,如今在医馆坐诊,不介意的话让我给你把把脉?” 苏老太正愁怎么拉近距离,哪有不同意的,“大夫之前来过几次,药吃了不少就是不奏效,看看你有什么好法子。” 第四百六十章 药有问题 苏禾没想给她正儿八经的看病,这个老太婆势利刻薄,以前没少给原主跟沈氏苦头吃,各种挖苦冷嘲热讽的。沈氏跟阿琰被泼脏水赶出去,除了柴氏以外,她就是最大的功臣。 一把年纪加上倚老卖老,使用肢体暴力打一顿不现实,但精神上折腾一下还是可以的。 人都一样,前半生受的苦多,后半生日子好了,就会特别惜命,苏老太尤其怕死。 看她面色萎黄无光,明显血色不济,老年基础病肯定一大堆。 苏禾擅长这事,今天不让这老太婆坐几回过山车,她是不打算收手的。 病都想好了,谁知刚一上手把脉,顿时让人震惊。 都不用她编,老太婆离死不远了。呼吸急促而浅,心跳加速而泛力,脉搏紊乱缓慢,这是典型的心梗前兆。 “祖母可有胸痛之兆?” “持续几天了,胸口闷闷的似喘不过气,人也眩晕无力。”说话间,苏老太有些喘,“都是最近的事闹的,大房子女不成器,惹出一堆的祸事,尤其是明茵胆大妄为,害得你爹丢官罢职,咱们苏家被世人耻笑,真是死有余辜。” 想到柴氏养的三个子女,她恨得眼珠子通红。 “三丫头呀。”苏老太脸变得快,上一秒面目狰狞,下一步慈爱地握住苏禾的手,哽咽道:“你爹这一生不容易,苏家可不能垮,你得帮帮你爹呀。” “祖母说的是。”苏禾嘴上没有什么,心中满是腹诽,无论是苏老太还是苏定昌或柴氏,当年都把她按斤两当成交易卖了,便宜父亲多少次雇杀手取她性命,如今竟然要她提携帮衬,当初赶沈氏出家,可有想到会有今日? 老人家也不容易,苏禾给她希望,“父亲花在我身上的心思颇多,我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不管心里如何,但是态度摆在那,苏老太总算看到些希望,哪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孩子呀,这些年委屈你了。你虽不在祖母身边长大,但祖母对你却比长房还亲,咱们苏家的血脉不多,该相互扶持照应才是。” 能不比长房亲嘛,便宜爹没得势前,老太婆是跪舔柴氏的,表面婆媳关系和谐融洽,其实把柴氏恨得牙痒痒,等苏定昌官场得势,立即翻脸不认人。 对于她的话,苏禾深有同感,“是的呀,几房姨娘都跑了,现在京都只剩我跟苏敏,如今爹又丢了官职,我们要是再不照应着,你跟爹可怎么活呀?” 旁边喝茶的许戈,差点没被媳妇的话呛着。唉,这样对老人家真的好吗? 苏老太:“” “你放心,虽然我娘跟弟弟被赶出去了,可毕竟曾经是一家人,而且我娘已觅得良夫,对方也视弟弟如已出,要是没有当初的遭遇,她也不会良缘美满,这是你们该得的福报。”苏禾亲切地反握住苏老太的手,“侯爷现在人轻言微了些,但我准继父得皇帝看中,也算权倾朝野,爹的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等回去我就求他帮忙。” 苏禾态度诚恳,言语透着安慰,要不是说出来的话太刺骨,苏老太还真以为孝顺。 “侯爷,你说是不是?” 许戈不想回去跪搓衣板,“嗯,继岳父会有办法的。” “咳咳咳咳”苏老太猛地抽回手,一口气没上来的她剧烈咳嗽,这这死丫头,贱人养的始终是贱人,跟她娘一个德性。 她就不该奢望的,苏老太绝望地闭眼,小贱人是来插刀的。 “祖母你怎么了?”苏禾给她顺背,“你老人家身体不好,可要注意休息。” 苏老太面露嫌弃,头抽抽疼得厉害,气提不上来被堵在桑子眼上。如今苏家落败,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上来,苏老太真没了以往的气势。 苏禾笑着讽刺,自己破口大骂倒显得理亏,何况许戈是清乐侯,虽是皇帝的逆鳞,但想弄死破败的苏家还是易如反掌的。 权衡之下,她只能转移话题,“三丫头呀,你可瞧出我的身体有什么毛病?” “祖母最近吃了什么东西?” 姨娘卷钱跑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这些年存了不少积蓄,吃穿是不愁的,所以饮食照旧。 “有吃什么药吗?” 见她眉头紧蹙,苏老太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真得了恶病?可这段时间吃的药跟以往一样呀。 她让人将药方取过来,“都是按单子抓的。”药方没问题,都是治偏头痛药。 苏禾让下人将药渣拿过来。 翻了翻药渣,眉头皱得更厉害,这让苏老太坐立不安,“可是药有问题?”“药没有问题,但祖母你的病症 不对。”苏禾稍加思索,“近来药的味道一样吗?” 见她不像吓唬自己,苏老太还真回忆了下,“这几天药味是稍有不同,我当时还问了下,但下人说医馆缺了味药,她到别的店抓的,味道稍微有点差异也没什么。” “那下人如今何处?” 苏老太紧张,“这药有问题?” 苏禾神情凝重,“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你要是再喝几天,估计就能跟祖父团聚了。” 哎呀,苏老太吓出冷汗,“快,把秋娥找出来!” 下人赶紧去找,谁知压根没找到人,到她的房间一看,衣服鞋袜之类的还在,但细软什么的不见了。 “这天杀的腌臜,竟然敢杀人害命。”苏老太气得捶胸顿足,“我苏家到底是怎么了,连奴才都敢包藏祸心。” “还请祖母不要激动,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 虽然不知下的是什么毒,但显然不是剧毒,使人心脏麻痹血流缓慢的药,长期服用易造成心梗。要是平常的话,苏老太也容易察觉,偏偏儿子被革职,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情绪交织起伏实属正常,心情低落没发觉异样。 第四百六十一章 把祖母气瘫了 被苏禾这一吓,苏老太满肚子的怨气被憋回去,哪里还敢骂人,整张老脸涨红,胸腔激烈起伏,“快,马上派人去找秋娥,就算挖地三尺都要把她找出来!”一个狗奴才,倒是谁指使她做的。 “三丫头呀,我这病可怎么办呀?”会不会死呀! “祖母不用担心,把药停了便是,等会我给你开个药方,养几天就没事了。” 苏老太已经有芥蒂,这小贱人是来补刀的,哪有这么好心替自己开药方,但毕竟面子还没撕破,她也没说什么,“你有心了。” 这么一想,苏禾说的话她又不全信了。指不定她就是拿自己开刷,当猴耍呢? 苏老太顿时歇了心思,寻思着等两人走后,得赶紧请个大夫来瞧瞧。 苏禾哪不知老太婆的心思,可是她就不着急走呀。苏家落得如斯田地,虽然说是咎由自取,但不踩上几脚对不起自己。 此时,苏敏带着下人过来。 苏敏勉强算老太婆身边长大的,这十几年对柳氏母女也算照拂,只是没想到柳氏会死的这么突然,加上柴氏横加干预,否则她还想把柳氏的牌位放进祠堂。 虽然有些嫌弃柳氏,但到底是一个村出来的,同样都是裹脚土鳖,苏老太在她面前很有优越感,以前还有自己的小心思,等哪天柴氏失势了,她要把柳氏扶正,这样自己就能当家作主。 刚在苏禾这头碰壁,得知苏敏来了,苏老太又重燃希望,心想这个孙女是疼过的,总不至于像苏禾那般狼心狗肺。 事实也确实如此,苏敏不止言语上孝顺,还给老太婆送来很多贵重礼品,“祖母,这是宫里娘娘才吃得上的凤梨酥,我特意给你带过来的,快尝尝。” 不止礼重,还给苏老太捶背捏肩,说着各种讨好的话。 被她一哄,苏老太的心情总算平和了些,不由唠嗑起来。 苏老太裹脚不假,但眼力劲还是有的,苏敏脸上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她眼不瞎哪能看不见。 静安伯已死,苏敏这个继室空有其名,但毕竟身份摆在那,普通人谁敢动她寒毛。巴掌新鲜出炉,不用猜都是苏定昌打的。 苏老太哪敢问,起码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问,只能装瞎。 苏禾琢磨不透苏敏是什么心态,总之扭曲就对了,脸都打肿了,她却好像很兴奋。 扪心自问,有老公就是好呀,起码苏定昌不敢当着许戈的面打她,要是自己落单的话,指不定就不是两巴掌的事了。 许戈瞟了苏禾一眼,这个女人总算还有点良心。 本来没想那么快走,不过苏敏来了,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既然老太婆防着,苏禾自然不会再发善心写救命药方,起来唠嗑几句便告辞。 苏老太巴不得她走,说几句挽留的客套话,总算把这对碍眼夫妻打发掉。 两人出了院子,也没急着出门。 堂堂一代首辅,宅子可真是漂亮,假山湖泊的很漂亮,下次来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不由驻足欣赏起来。 “你说我爹还有机会起来吗?”苏定昌别的没有,但搞官场那套还是很厉害的,而且胜在脸皮够厚。 “不好说,人生在世几十年,谁知道以后。”他也曾经以为摆在自己眼前的是绝路,可遇到苏禾后一切都慢慢变了。 官场沉浮,凭的不是才华,而是彼此的利益。 就像苏禾说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对皇帝没言,苏定昌已经是弃子,但对其他人而言可未必。 走出府刚要上马,谁知下人追出来,“三小姐留步!” 下人气喘吁吁,神情慌张道:“老夫人出事了,还请三小姐回去看看。” 老太婆防她跟防贼似的,苏禾提醒道:“你不去找别的大夫?”万一死了,怪她头上呢。 “来不及了。”下人急道:“老夫人晕倒了。” 看来苏敏战斗力惊人,她前脚才出来,老夫人立即就不行了。 两人只得返回去,谁知在院门口跟苏老太撞上,她已经昏厥,几个下人七手八脚扶回来。苏敏也在旁边,急得眼眶泛泪,“苏禾,祖母被大娘子气晕了,你快给她瞧瞧呀。” 唉,真是不爱惜生命,她都提醒过老太婆了,还往死神枪口上撞。 苏禾饶有兴趣地瞟了苏敏一眼,“你真让我救?” 苏敏急得六神无主,“当然了,她可是我们的祖母,我都还没来得及孝敬她老人家呢,你快想办法救救她。” 众人把苏老太扶进房间,苏禾撸起袖子,赶紧进 行抢救。 苏敏守在一旁,目光一寸寸沉下来。 费了半炷香功夫,苏老太才算脱离危险,苏禾站在旁边擦汗。 苏敏踱步走到床榻边,仔细打量昏迷中的苏老太,诧异道:“祖母的嘴怎么歪了?” 苏禾瞟了她一眼,“估计瘫了。”至于瘫了多少,要等她醒来才知道。 苏敏担忧,“能治好吗?” “不好说,即使治得好,也需要很长时间。” 苏敏哽咽地抹眼泪,“没想到大娘子这么狠心,不但给祖母下药,竟然还把祖母气瘫了。” 苏禾给她台阶下,“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婆媳积了二十多年的矛盾,而苏明茵成为压垮柴氏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儿是被陷害的,苏家凉薄就算了,竟然连大门都不让女儿进。 草草下葬之后,苏老太还横挑鼻子竖挑眼,各种指桑骂槐,还扬言要休了柴氏。 柴氏忍无可忍,于是买通苏老太院里的秋娥,在药汤里掺了东西。 当然,柴氏没有承认下药,但苏老太院子的人,亲眼看到秋娥跟柴氏身边的嬷嬷私下有往来,而且还不止一次。 秋娥走得匆忙,苏老太的人在屋里翻了几遍,找到一个遗落的手镯,正是嬷嬷曾经戴过的。 没想到,柴氏心肠竟然如此歹毒,竟然敢谋害婆母。怪不得她教养出来的有恶胆谋害公主,原来是学了柴氏的歹毒,苏老太怒发冲冠,不顾苏敏的劝阻执意冲进柴氏院子。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夫妻撕破脸 这次别说撕破脸皮,连骨头都扯出来了。 苏老太泥腿子出身,张嘴骂人那个粗俗脏臭,她用最恶毒下三滥的话骂柴氏,甚至连她谋害姨娘子嗣的话也吐出来。 柴氏连失儿女,精神恍惚痛不欲生,听到死老太婆用恶毒的话诅咒自己的儿女,她哪里还有往日当家主母的仪态,跟着对骂撕扯起来。 苏老太来回只会那几句粗俗的脏话,偏偏拿不出证据,被骂人不带脏字的柴氏怼到面红脖子粗,气血不停往脑门涌,然后“砰”地倒下了。 苏定昌得知消息,急急赶过来,“情况如何?” 苏禾轻声嗟叹,“幸亏我医术高明,救治及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以后不能再受刺激了。” “唔唔”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 苏定昌进屋,看到榻上躺着的苏老太时,整个人震惊不已,“怎么会这样?” 苏老太不止嘴歪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张嘴就流口水。 看到祖母这么可怜,苏敏悲痛难仰,伏在床榻前泣不成声,“祖母,你怎么就成这样了?祖母,祖母,你说话呀!” “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敏边哭边解释,“都是大娘子害的。” 苏定昌怒得脸发青,扭头就往外走。 苏敏赶紧追出去,“父亲,你要去哪?” 好了,都走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苏禾在床边坐下,掀开被褥给苏老太检查身体,“祖母,抬左手,左手抬右手” 还行,难怪苏定昌心里建设这么好,敢情是遗传了苏老太的,都气成这样了,只是歪了嘴而已,其他部位没大问题。 至于以后能不能恢复,苏禾不作评论。 已经是饭点,不过苏家闹成这样,看样子是没人管饭了,加上看到许戈无聊,苏禾交代了几句走人。 反正苏老太也不信她,那就让外边的大夫来治。 上了马车,苏禾搂住许戈的脖子,心里满是庆幸,“许富贵,你说这世上真有报应吗?”老太婆一辈子尖酸刻薄,说话刺耳难听,如今再也说不出来了。 报应什么的,许戈是不爱听的。如果不是苏家吃人不吐骨头,将苏敏逼上绝路,她也不会有今天的疯狂。 不得不说,女人一旦狠起来,真是面目狰狞。 离府要露过柴氏所在的院子,里面传来激动的吵架声,要不是许戈拦着,苏禾还想跑进去添油加醋。 夫妻俩彻底撕破脸,场面不可能温馨,许戈不愿意让她看这种腌臜场面,倒不如留几分美好,回家好好过日子,反正有机关算尽的苏敏在,他不认为柴氏跟苏定昌能讨得什么好,都是鲜血淋漓的两败俱伤而已。 距侯府有些远,肚子饿的苏禾趴在许戈腿上休息,突然好奇道:“你说,咱们有一天也会像苏定昌跟柴氏这样歇斯底里吗?” 睡一张床哪有不龃龉的,不过自从在绥州打过之后,许戈对苏禾的包容愈发强大,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苏禾干什么都可以。 至于底线在哪,连他自己都找不到。 许戈抬手,指腹摩挲着苏禾白皙如玉的脸颊,五官严肃冷峻,“这辈子栽你手里,我只能自认倒霉了。” 哎呀呀,瞧瞧他是越来越会了。 “我才倒霉呢。” 人心不足蛇吞像,许戈冷笑,“我也就是命硬,你换个男人试试看,或许早就横尸街头了。”蒋盛文判斩,静安伯暴毙,摊上苏家女儿的,个个都没好下场。 苏禾震惊,别看他老跟缩头乌龟待家里,这嘴巴是越来越恶毒,老是摁着她的七寸打。 这什么男人呀,是不是玩不起?他可真厉害呀,把心思都用在她身上了。 苏禾不服,偷偷咬了他一口。“嘶”许戈满脸黑线,善意提醒她,“我可没你爹厉害,能装二十几年。你要再敢咬,我晚上会还手的。” 这边腹诽,而那边的苏定昌装不下去了,一巴掌将柴氏打趴在地。 忍了二十年,可见力道之大,柴氏撞在地上,额头汩汩流血。 “毒妇,既然你不想过,那就别过了!”苏定昌面红脖子粗,“我苏家庙少,容不了你这个谋害婆母,毒杀子嗣的当家主母。你打哪来,就滚回哪去,我跟你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按祖宗家法,像柴氏这种恶妇是要处死的,要不是顾忌到家族的颜面,念在她曾帮扶过自己,他连最后的这点体面都不想留给她。 苏定昌冲冠眦裂, 拂袖而去。 嬷嬷含泪向前,将柴氏从地上扶起来,“夫人,这如何是好?” 柴氏似早料到有今天,她格外的平静,似乎又更像是麻木。 她捂住伤口朝苏敏走过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苏敏面露微笑,从衣袖内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她,“京郊向北五里地,山下有座小屋。” 走到门边,她止步回头提醒,“对了,大娘子你可千万要快,我的人三天前就撤走了,五弟这几天没得吃喝,而且那边晚上老有野兽出没,你要是去晚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柴氏趔趄,差点摔倒。 苏敏嘴角露出抹冷笑,这就受不了了?绝望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望着苏敏离开,嬷嬷急道:“夫人,老夫人的毒根本不是你下的,刚才为何不跟老爷解释清楚?要是老爷真写了休书,该怎么办?” 是跟不是有何区别?何况事到如今,苏定昌在她眼中已什么都不是。 明澜跟明茵没了,她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坤哥儿。 柴氏紧紧握住钥匙,低声叮嘱道:“你去备辆马车,在约定的地方等我。” 嬷嬷吃惊,心中满是不甘,“夫人,你真要离开?” 柴氏心地如灰,“这个家还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吗?” 嬷嬷不敢多问,着手去办。 手心剧烈的疼痛,让柴氏稍微缓神过来,将自己收拾干净才离开。 第四百六十三章 被迫截肢 一天连着几次大动肝火,苏定昌身体吃不消,整个人天旋地转栽在榻上缓不过来。 不管是苏禾苏敏还是柴氏,今天都很不对劲,他在脑子里将三人的话重新过了遍,“来人,请大夫。” 大夫很快过来,给苏定昌仔细把脉,良久才面露疑惑,“苏老爷,你是否喝过什么汤药?” 汤药没喝过,但吃过药膳不假,是柴氏送过来的。 大夫接下来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苏定昌整个人都懵了。 他喝的哪是什么滋补,而是绝嗣汤。换句话说,他以后没得生了。 绝户之事,苏定昌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向来关心仕途,女人锦上添花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只等着重入仕途,到时再生不是事。 后院的生不出儿子,到外面生也一样。 可是现在,他没得生了。 “噗” 胸膛翻江倒海,苏定昌一口鲜血喷出来,栽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辆不起眼的朴实马车,匆匆出了京都向背而行。 彼时已过午时,烈日炎炎酷暑不止,马车内闷热无比,车辙在起伏不平的路面滚过,不时发出吱呀的声音。 柴氏满头大汗,心中焦急不已,这种天气别说三天滴水未尽,就连三个时辰都抵不住。 嬷嬷不时掀开车帘,警惕地打量四周,并未发现身后有尾巴,悬着的心这才松懈。 一炷香左右,马车在荒野小路停下,两人跳下马车在山林中寻找起来。 不稍时,看到远处的山脚有座草庐。 走近一看,门紧紧上锁。 柴氏掏出钥匙打开,推门进去只见地上伏着个人,手脚皆被捆绑。 翻过来一看,真是苏羽坤。 苏羽坤昏迷不醒,浑身斑斑血迹,脸色惨白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嬷嬷给他灌了两口水,却见他右手被切掉三根手指,顿时泪如雨下,“苏敏这小贱人,真是恶毒如蛇蝎,怎么敢” 见儿子遭到非人虐待,柴氏愤恨不假,但现在最紧要的是保住儿子性命。伤口没有上药包扎,已经发黑化脓,坤哥儿高烧不止。 她忍住悲痛扶起坤哥儿,两人搀着他往马车走去。 费了一番劲将人搬上马车,柴氏刚要让车夫找最近的医馆,谁知不远处的灌木丛突然冲出一队官兵,持着明晃晃的器械将马车团团围住。 来的是大理寺官差,为首的喝道:“苏夫人,令公子有命案在身,还请把他交出来。” 千算万算,终究棋差一着,柴氏绝望地跌坐地上。 无论她怎么护住儿子,都是螳臂当车,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大理寺的人押走。 坤哥儿,她的坤哥儿。 “啊” 荒野之中,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苏敏,你不得好死! 苏禾是在第二天得知苏羽坤被捕的消息,还是无意间从路人口中得知的,据说是被人举报,柴氏还犯了包藏之罪。 不过肖家人似乎另有想法,并没有追究柴氏的罪行,他们志在苏羽坤。人押进大牢里,第一件事不是审讯,而是请最好的大夫医治。 这任务当仁不让落在苏禾身上,连苏禾自己都发懵,她的医术何时这般出神入化了? “你们确定请我?”不是谦虚,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其实肖家大可不必,她虽然是苏家人,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她跟苏定昌是塑料父女,所以别妄想拿苏羽坤对她精神折磨。 他们就是把苏羽坤剁了,她顶多也是嗟叹下命运残酷,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没错,就是你。”大理寺差官说话趾高气扬,“快点,把你吃饭的家伙带上。”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苏禾也不怕翻脸,“你说话注意点,我可是清乐侯夫人,岂是你这等贱吏呼来喝去的。” 官差差点没拔刀,不过她好像说的有道理,于是耐住暴脾气,“清乐候夫人,请!” 到了牢房才知道,确实是她想多了。 肖家请她真是救人的,苏羽坤的伤口感染很严重,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无法接受审讯。 普通大夫没办法,提议说截肢治疗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他们医术有限,只能找刀使得好的。 横竖都是一刀,又何必救活了再杀呢。 奈何,肖家人有自己的执着,他们要让苏羽坤认罪,死得明明白白,才能解心头之 恨。 之所以找苏禾,除了知道她刀术好之外,更知道她跟苏定昌不和,肖家长子说话磊落,“只要你把他救活,我肖家欠你一个人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父亲已经瘫痪在床,但肖家好歹也是世族,没那么容易倒下。 苏禾犹豫,想了会才道:“截肢可是个大活,我之前也没干过,得回去跟我舅舅商量出办法才行。” 肖家长子拒绝,“在你之前,我已经请过沈家父子,他们不会截肢。” 他那架势,她今天截也得截,不截也得截,否则别想走出这牢房。 苏禾最怕这种蛮人,她将包里的工具掏出来,“你的人不早说清楚,我今天带的全是细家伙,切块豆腐还差不多,截肢得换大家伙。” “你快去快回。”肖家长子也不怕她跑,将厚厚一叠银票拍桌上,“听说清乐侯手头拮据,这是小小意思下,只要你把苏羽坤救活,后面还有重赏。” 苏禾向来见钱眼开,很爽快的把银票揣包里,“你让人准备间干净的房间。” 走出牢房,苏禾并没有回医馆,而是走到角落望着半蹲的人。 角落里蹲着的人是柴氏,披头散发,衣衫狼藉,额头还有斑斑血迹,精神恍惚迷糊。 好歹曾是首辅夫人,如今却落魄如乞丐,真是让人唏嘘。 苏禾不知她经历了什么,但显然人已经崩溃了,哪还有之前高高在上的主母气势。 身体被影子挡住,柴氏半晌才清醒过来,抬头看到是苏禾时,整个人都愣住。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看到她这样,苏禾心情并不美丽,她今天所遭遇的都是咎由自取,但苏羽坤是无辜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婉贵人身世 苏禾蹲下来,“五弟的伤口恶化感染,已经凶多吉少,不救治的话也就天的事。如果截肢或许还有生机,但判决下来难逃一命。” 生命无常,她轻叹了口气,“你怎么想的?要是不想让他继续受苦,我就不进去了。” 柴氏失神地坐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苏禾起身欲走,谁知衣角被扯住。 柴氏抬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苏禾低头看着她,“再者,这是你自己做的孽,五弟罪不至死。” 她做的孽?哈哈,她做的孽啊,为什么不冲着她来,要害她的三个孩子! 刀没扎在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看着崩溃失常的柴氏,苏禾同情不起来,“你也害了别人的孩子。” 柴氏眼泪已哭干,现在的她走投无路,甚至回娘家跪在书房外面求自己的父兄,让他们出手救救坤哥儿。可是他们却连门都不愿开,嫂嫂们更视她为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 这就是高门贵户,有价值时视若珍宝,没价值时弃之如敝屣。 坤哥儿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忍心放弃,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如果可以,她愿意拿自己的命换。 被最亲的人抛弃,柴氏已经分不清哪个是真心,哪个是假意,可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不想放弃。 “阿禾,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娘,我愿意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你们想怎么样都行,求你救救坤哥儿行吗?” 柴氏颓然跌坐在地,双眼红肿。 “我只能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我知道,但只要他苏醒过来,或许还有生机呢。”柴氏抓住她的衣袖不放,喃喃而固执,“我会想到办法的,我能救坤哥儿的。” 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苏敏心思缜密,而肖家又布下天罗地,加上舆论一边倒,苏羽坤能活下来的希望实在渺茫。 苏禾斟酌一番,还是进了大理寺的牢房。 从牢房出来,已经日落时分,柴氏不吃不喝仍守在外面,苏禾望了她一眼,沉闷道:“手已经截了,听天由命吧。” 晚上吃饭,苏禾不痛不痒地提了句。 许戈没说话,自顾着吃红焖猪手,一大盘都被啃完了。 沐浴之后,他穿着宽敞的月牙色睡袍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睡袍系得松垮,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一起一伏的。 苏禾看得心猿意马,坐在旁边逗弄他的耳朵,谁知许戈坐怀不乱,然后她伸手探进他睡袍,“亲爱的,生我气了?” “没有。”许戈将她的手抽出来。 瞧瞧,天天对着果然腻了。 苏禾侧身睡觉。 这下轮到许戈不乐意了,把书扔到旁边将她翻过来,“苏羽坤早晚都是死,你有那闲功夫还不如伺候我。” 苏禾就知道他会这样,翻身从包里掏出一叠银票,“肖家长子给的。” 一叠就是一千两,许戈心想她也没自己想的单纯,但脸上还是很不爽,“这是钱的事吗?” “他还答应要是救活苏羽坤,以后还我人情。”不管用不用得着,总归不吃亏就是。 她好像忘了,肖尚书是自己的仇人。 不对,好像这茬没跟她提过。 苏禾坐起来搂着许戈的脖子,“许富贵,你知道我看到苏羽坤奄奄一息躺在牢里,我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想到的是你。”苏禾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心里突然就酸了,“我在想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要是当时我能救你就好了。” 呵呵,许戈信她才有鬼。 “苏羽坤纨绔不假,但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我跟他没有深仇大恨,只是想作为一个大夫,单纯的救他性命而已。” “救了就救了,我又不在乎这个。” “那你在乎什么?”一回来就撂脸子。 “你不尊重我。”起码事关苏家跟肖家,这事得跟他商量,要知道他才是一家之主。 苏禾无语,“我救苏羽坤,有耽误你的计划吗?” “没有。” 所以说,他还是太闲了。 苏禾重新躺下,想了半会才道:“许富贵,我分得清是非恩怨,也不是个滥好人,我有自己的原则。” 许戈搂着她熄灯睡觉,“那就做好大夫的原则,其他的事不要干预。” 苏禾摸着他身上的烙印,“我进去的时候,真的想到你了。” “过去的事,我记不得了。”就像苏禾想救苏定坤一样,他并非大杀四方之人,仇恨只止于肖尚书,罪不及家人,而且他的瘫痪越来越严重,再过段时间就可以死了。 “离肖家远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哪用他教,苏禾心里有数,把手术做完后,后面跟进的事已经交给医馆的大夫。 早上用膳时,阿九拿着封密信过来,“侯爷,夫人,余杭那边来消息了。” 苏禾好奇瑜贵人,凑过脑袋去看。 瑜美人姚婉确实有点意思,她并非姚家嫡女,而是姚老爷醉酒跟丫环所生,生下来满脸麻子,被家里视为不祥,被送到庄子里寄养,直到进宫前一年才回府。 不过她在庄子遇到云游的神医,治好满脸大麻子,蒙尘珠玉大放异彩,后被官府看中送来选秀。 这在常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可许戈并非常人,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姚婉被扔到庄子十几载才回来,谁敢确定她还是当初刚生下来就被送到庄子的女婴? 而且信上所说,姚婉的生母在她回府前半年就死了,还是莫名暴毙。 什么时候死不好,非得姚婉回来前死,莫不是怕人拆穿? 幸好许戈的人不是吃素的,经过多番打听,找到当年的接生婆。据接生婆回忆,孩子刚生下来满脸是麻子太骇人,姚母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孩子,惊吓过度的她要将孩子扔掉。 那时接生婆正在剪脐带,谁知孩子突然被姚母抢去,她没来得及收手,锋利的剪刀划到婴儿的脖子。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进宫领赏 苏禾记得婉贵人的脖子并没有疤,但是有只蝴蝶,在靠近锁骨的地方。当时姚婉弯腰抱猫,刚好被她的余光暼到,当时还心想后宫争宠手段真多。 那只蝴蝶活灵活现,给姚婉平添不少妩媚,怪不得能长宠不衰。 苏禾仔细回忆着,姚婉身上好像不止一只蝴蝶,她的手臂上似乎也有,形态各异,被薄纱遮住,若隐若现的。 信上说姚婉虽被弃在庄子,但好歹也是老爷的骨肉,下人不敢怠慢,不敢说金枝玉叶,但也衣食无忧。 姚婉性情温柔纯良,不会无缘无故做叛逆的纹身少女,而且还纹那么多。她身上的蝴蝶,肯定在遮掩着什么。 长得出尘绝艳,感情不可能是张白纸。 随着信件翻页,姚婉果然有情史,虽然姚家跟庄子的下人都守口如瓶,但许戈的人还是从庄子周边的农户打探消息,姚婉曾跟年轻男人在山林幽会过,两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恩爱情侣。 有一次两人似乎吵架了,不过离得太远,农户并没有听清,而且也没看清男子的模样,只能说出大概的身高跟体形。 自打吵架以后,男子再也没出现过。 至于御医李松益的消息,信件中也有提及,他是余杭李氏医馆的传人,打小聪慧过人,医术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并不满足现状,三年前四处游历,后机缘巧合进了太医署,再由太医署提拔进官做御医。 无巧不成书,李松益外出游历,刚好发生在姚婉跟情人吵架之后。 至于他是不是姚婉的情人,还真没打听出来,只查到李松益至今未娶,也没有心上人。 老姜也在调查李松益,自进了太医署,李松益便沉迷于各种医书,对其他任何事都不感兴趣。赏识他的医官有意招他为婿,谁知却被拒绝了。 他年轻有为,医术又过人,这几年对他有意的姑娘真不少,偏偏他不解风情。 除此之外,他生活也极为自律,不爱交结,不喝不赌不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讲真,人活在世上总得图点什么,像李松益这种无欲无求的,活着图什么呢? 别说苏禾看轻男人这种生物,就连许戈这种背负血海深仇的,除了复仇之外,他还有各种眼花缭乱的需求,像生理需求,精神需求,吃肉喝酒什么的,哪样都少不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好像除了仇恨,他就不配有其他的需求。 “呵呵。”苏禾知道自己错了,赶紧补救道:“我就是打个比喻,你别放在心上,总之李松益肯定有问题,咱们查他就对了。” 瞧她那嫌弃的眼神,许戈冷眼睨视,“怎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配?”说得好像她没生理需求一样,昨晚是谁把手伸进来的。 “我错了。”好女不跟男斗,姓许的心眼小嘴巴还恶毒,还是避着点好。 见气氛不对,阿九赶紧打圆场,“侯爷,夫人,正事要紧。” 许戈这才放过她。 探子还留在余杭,想要再寻找些消息,同时信中捎回姚老爷跟姚母的画像。 姚老爷是大方脸,姚母姿色不错但不算美人,根据遗传学推算,苏禾横看竖看都瞧不出两人能生出姚婉这种美人胚子。 她还是觉得,姚婉跟许戈更相似,虽然不明显但从两人身上都能找到许父许母的影子。 不过,许戈确定自己没有妹妹,只能说站在姚婉身后的人手段太过高明,想来打造这颗棋子没少花心思。 正琢磨着,管家进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人。 什么事,只是奉皇帝口谕宣两人进宫。 苏禾向来自由惯了,实在不喜欢那个牢笼,偷偷给太监塞了锭银子,“公公,可知宣我两人进宫所谓所事?” 难得她大方一回,小卓子毫不犹豫收下银子,皮笑肉不笑,“奴才不清楚,侯爷跟夫人进宫便知。” 苏禾:“” 两人特意换了身得体的衣服,这才随小太监进宫。 进了宫在殿外候了会,皇帝才召见,虽然进宫有几次了,但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皇帝,苏禾倒也不慌,跟着许戈有样学样。 皇帝同样也是第一次见苏禾,容色晶莹如玉,环姿艳逸,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此等姿容艳色,绝非普通男子能镇压得住,怪不得当年闻名京都,想必许戈在她身上没少吃苦头。 “听闻清乐侯夫人医术过人,京都流感,悦福来火灾,幸得你出手相助才控制局面。娶妻如此,清乐侯真是好福气。” “皇上谬赞,臣妇医术浅薄, 承蒙顾老不弃,才习得医术傍身,实在不敢居功。” “不必谦虚,你前不久还救过昭华。”皇帝打量着苏禾,微笑道:“若非你医术过人,昭华必性命不保,此等恩义必要重重赏赐。说说,你想朕赐你些什么?” 苏禾惊讶,继而掩饰不住的兴奋,“真有赏赐?” 旁边的许戈满脸黑线,暗中给她使眼色。 见她没反应过来,偷偷扯了下她衣袖。 苏禾这才缓过神来,神色慌张地改口,“臣妇乃医者,救人是医者本分,不敢有所贪图。” 她的举动悉数落到皇帝眼中,看来她倒是本性坦率,心直口快藏不住事,怪不得敢讹亲生父亲一万两的抚恤费。 可惜了这张脸,确实德行有缺,贪婪成性。看来,苏家人也并非一无是处,有苏禾在许戈身边,或许有可用之处。 皇帝的目光随后落在许戈身上,“朕这段时间忙,来不及犒赏和谈的有功之臣。这次和谈能打破僵局,清乐侯功不可没,朕寻思着赐你些什么好,思来想去也没找到适合的,不如你自己说吧。” “皇上,食君之?担君之忧,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敢奢望恩赐,还望皇上能收回成命。” “赏罚分明,向来是朕的准则,既然你们不敢说,那朕就赐你们”皇帝说着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目光落在他们的衣着上,“倒是朕糊涂了,你归京之时适逢朕身体不适,封赏犒赏之事就让礼部的人着手去办了。周福海,当时礼部赐了清乐侯什么?” 第四百六十六章 婉贵人小产 得知只赐了座宅子,没有良田金银时,皇帝的脸色不太好。 “这帮礼部的人,真是”皇帝深深叹了口气,“清乐侯你也是,怎么不早跟朕提?” “臣有安身之所已感激涕零,不敢再有所求。” “你这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臣臣”许戈头都不敢抬,“臣羞愧。” 皇帝懂了,清乐侯是吃软饭熬过来的。 “清乐侯夫人,医馆的收入够养侯府吗?”皇帝也爱八卦。 比起许戈的支吾,苏禾直白了许多,“回皇上,起初是不够的,不过臣妇的父亲跟外家有贴补,后来医馆病人多了,阔绰的病人会有打赏,算是勉强能糊口。” 皇帝闻言又把礼部官员狠斥一顿,然后赐清乐侯良田百亩,赏银五千两,苏禾救治公主有功,也赏银五千两。 苏禾喜不胜收,“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赏之后,皇帝将许戈留下,苏禾则在殿外等候。 “苏禾。”娇嫩的声音响起。 来的是昭华公主,苏禾顿时警钟大作,“公主?” 以前顶多觉得她蛮横无理,可自从苏明茵被赐死了,谁知道她心里又憋着什么阴招。 苏敏再能掐会算,也没胆子打昭华公主的主意,事后她让许戈的人查过了,自己跟茗瑶郡主没有任何交际,之所以会受邀参加茗瑶聚会,其实是昭华在背后使的鬼。 爱情是魔鬼,昭华得不到林庭逸另眼相待,于是将气撒在跟他有绯闻的女人身上,所以才会一言不合就教训苏明茵,这让苏敏有机可乘。 幸好自己当初跑得快,否则昭华疯起来,还指不定会闹什么幺蛾子。 但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昭华走过来,抓起苏禾的手就走,“我父皇赏了你什么?” 苏禾诧异,消息跑这么快? 昭华睨了她一眼,“要不然呢?” 好吧,怪不得皇帝会突然召她入宫,原来又是昭华在背后搞的鬼。 昭华带着她往御花园走,“上次我出宫就是想找你,谁知苏明茵如此歹毒,竟然敢谋害本宫。” 她带着苏禾到水榭坐下,桌上摆着很多精致的点心,“这些都是本宫特意让御厨做的,你快尝尝。” 得此殊荣,苏禾受宠若惊,“谢公主。” 两人边吃边聊,昭华沾沾自喜,“本宫向来知恩图报,看在你施救的分上,我向父皇请旨,只处死了苏明茵一个,也算保全了你们苏家。” 苏禾,“”真是谢她全家哦,还不如全处死算了。 昭华似乎将苏禾当成朋友,唧唧喳喳个不停,听得皇帝才赏了五千两银子,二话不说从头上拔下只步摇,“这是本宫及笄时父皇送的,现在转赠给你。” 苏禾不缺钱,更没有闻别人头皮屑的习惯,推辞好一番才让她打消念头。 步摇很珍贵,其实昭华也挺舍不得,但这不是想拉彼此近距离么。不管她收不收,心意已经表达了,于是言归正传,“苏禾,你还有什么办法?” 她指的吸引林庭逸的方法,上次还挺管用的,但她也不能老是故会重施,而且老逮不着林庭逸,父皇已经在为她选驸马,这次是真急眼了。 这就尴尬了,上次为脱身胡诌的。林庭逸摆明对昭华无意,包括皇帝也不看好,但要她实话实说,按昭华的性情不翻脸才怪。 正琢磨该如何脱身,余光突然瞥见瑜贵人,她正在对岸散步,怀里还抱着只猫 “苏禾?”被忽视的昭华心生不满,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瑜贵人神色痛苦,双手紧紧捂住肚子,整个人往地上倒。 随身宫女慌乱扶住她,“娘娘来人呀,不好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昭华,带着苏禾走过去。她向来看不惯比自己只大了几岁的瑜贵人,觉得抢了父皇对自己的宠爱。 如今看到她出事,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瑜贵人,你怎么了?”昭华兴冲冲而来,可看到瑜贵人的裙摆被血染湿时,不由震愕了。 事好像有点大,她还是明哲保身算了。 “快来人,宣御医。” 瑜贵人神情痛苦,脸色发青,“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昭华扯苏禾袖子,“你不是大夫嘛,快救救她呀。” 苏禾这才如梦初醒,向前蹲下身握住瑜贵人的手,“娘娘,臣妇略懂医术,不介意的话可否容臣妇看看?” 瑜贵人满头 是汗,却猛地推开苏禾的手,眼中有一闪而逝的厌恶,“快,找李御医。” 宫女飞奔而去,赶紧找人。 瑜贵人只带了两个宫女,只剩一个根本扶不动她,苏禾只得跟着帮忙,搀扶着她往后宫庭院而去。 许戈出了殿门没看到苏禾,问了守卫后寻过来,没想到碰巧遇到瑜贵人。 彼时瑜贵人已经意识模糊,身体所有的重量压在苏禾身上,许戈见此忙搭把手,搀扶着她朝庭院而去。 腹痛如绞,瑜贵人费力地抬头,纤细的手紧紧箍住许戈的胳膊,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许戈没办法,只得将她拦腰抱起。 李松益得知消息很快赶过来,探明瑜贵人的脉相,额头冷汗渗出,“不好,贵人滑胎了,快准备热水。” 闲人勿近,房门很快被关上。 苏禾是聪明人,外男进后宫不是好事,二话不说拉上许戈就遁。 两人前脚刚走,皇帝后脚疾步而来,“贵人情况如何?” 宫女纷纷跪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了宫,许戈有些缓不过神来,眼睛怔然盯着自己的手腕。 手腕处有道血印,是瑜贵人留下的。她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的手腕箍肿。 见他魂都丢了,苏禾在他面前晃手,“许贵富,醒醒。” 许戈皱眉。 “怎么了?”苏禾好奇。 许戈也说不上来,总觉得瑜美人箍他的手里,有种特别的感觉在心中涌起,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是心动的感觉吗?” 许戈无语,剜了她一眼,“我看你偷偷给她把脉了,诊出来了吗?”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五弟发疯 从脉象来看,是长期摄入活血化瘀的药物。若不出意外,孩子肯定保不住的。不过瑜贵人对她的态度真奇怪,怕诊出异常不让把脉这没什么,可她对自己的敌意打哪来的? 后宫嫔妃滑胎,虽说里面有猫腻,但御医休想逃脱责任。 苏禾好奇,“李松益这段时间在皇宫吗?” “告假了。”一请就是半个月,到哪去了还真不知道,只说是家中有急事,但实际并没有回余杭。 怪不得呢,原来早就想好金蝉脱壳之计。 身上带着血腥味,回到侯府沐浴更衣。 傍晚左右,宫里有消息传出。瑜贵人滑胎,而且还是皇嗣。 至于李松益,正如许戈苏禾所料,他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因救治不力挨了责骂。 但事出了,总得要有人负责。猫是德妃的,而且据滑胎之象来看是麝香摄入过多,皇帝很快查到麝香来自猫身上的铃铛,砸开铃铛果然有麝香丸。 德妃是敬王母妃,她的出身并不高,能多年得皇帝宠爱并将敬王扶起来,无论情商还是手段都绝非普通女子。 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她真被皇帝问责了。 事情远比苏禾想得简单,瑜贵人并没有指向德妃,而是用眼泪解决。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容易被色迷心窍,连皇帝也不例外。 痛失皇嗣的瑜贵人向皇帝请罪,悲痛之下撞柱,差点血溅当场,“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一时任性养猫,那可是臣妾跟皇上的骨肉呀。” 看到她为此差点丢掉性命,皇帝勃然大怒,尽管没有直接的证据,仍是将德妃狠斥一顿。 别看只是斥责,却足以看出后宫嫔妃谁在皇帝心中的位置重要,最后还是瑜贵人不顾虚弱的身体,苦苦向皇帝求情,“皇上,臣妾不相信是德妃娘娘所为,还请皇上明查。” 皇帝没再深究,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踏足德妃的住所,闲暇之余都在照顾瑜美人,命御医给她调理身体,将来必然还有机会怀皇嗣。 不管真相如何,这一出足可看出瑜贵人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两人不禁松了口气,幸好她要对付的不是自己,否则真是在劫难逃。 苏禾唏嘘,“许富贵,你啥时候也能像皇帝一样,对我色令智晕?” “我清醒过吗?”许戈一本正经地反问,“要不你可怜下我,让我纳几房?” 苏禾捂嘴笑,“就你这身板,吃得消吗?” “嗯,谁让你胃口这么大,把我都榨干了。” 苏禾,“”哎呀,歪得厉害。 瑜贵人这一滑胎不要紧,连赏赐都迟了几天才到,两人凑起来有一万两,又得了郊外百亩良田。 这些都是皇帝赐的,总算可以明目张胆置办些家产,但也不能太会过日子,给自己做几身衣裳,弄些酒肉吃喝,再将良田租给佃农,总归饿不死就得了。 晚上一番云雨,苏禾突然语出惊人,“要不我给你纳几个姨娘算了?” 许戈差点影响发挥,连这种时候都不忘试探他,这女人真是够了。 苏禾不是开玩笑的,“今天皇帝已经在试探咱们怎么生存,以后的试探只会越来越多,你自己纳几房,总比皇帝塞你几房好吧?” “你打算给我纳几房?”他倒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能吃得消几个?” 许戈,“”突然不想说话了。 苏禾虽是临时起意,但她知道皇帝的人仍在暗中监视侯府,但这几个月下来毫无所获,今天的试探显然是心急了。 这次送钱,下次就该送女人了。 许戈搂着苏禾,“所以提前给我找几个,挂羊头卖狗肉?” 苏禾没说话。“就算找十个八个挂着,皇帝真想塞人,你还拦得住?” “那他真给你塞人,怎么办?” “抹来将挡,水来水淹。” “别忽悠我,说实话!” “就我这破败的身子骨,塞人又怎么了?”许戈倒是看得开,“我有心无力,只能当花瓶摆着。” “也是,反正你是药罐子,吃软饭的。” 许戈,“”他不要面子的吗? 医馆大夫天天往大理寺换药,回来时会给苏禾说苏定坤的情况。 命暂时保住了,但受到惊吓疯了,整日喃喃自语,时而大笑时而哭闹。 苏禾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而已。苏羽坤读书没天赋,人还不至于太傻 ,疯得挺及时的。 大理寺无法录供口,只能找大夫继续治。 偏偏事世无常,苏羽坤的病还没治好,肖尚书突然死了。怎么死的没有传出来,但肖家连陨两条人命,彻底将肖家长子激怒,苏羽坤疯不疯的无所谓,有画押就行了。 案子很快有结果,秋后处斩。 听说柴氏得了失心疯,整日在大理寺外徘徊,自此没归过苏家。 苏定昌还真就铁石心肠,自此没有过问。最后还是柴氏看不过来,派家丁将人塞进马车,送到郊外的庵堂静养。 苏敏不请自来,来找苏禾要安胎药,走的时候不忘提醒,“柴氏给父亲喝了绝嗣汤,阿琰可是他唯一的独苗了,你可得仔细着。” 苏禾沉声警告,“你怎么对付苏家我不管,但要是敢把火烧到阿琰身上,休怪我不客气。” “阿琰算起来也是我弟弟,我真要拿他怎么样,就不会提醒你了。”苏敏面露微笑,“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也是关心你才提这么一嘴,父亲如今一败涂地,免不了会做出偏激的事,你可别像我以前那样天真。” 语毕,她又看了苏禾一眼,神情颇为复杂,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许戈爱屋及乌,早早已经给沈琰请了武师,平时除了传授武功之外,也暗中保护他的安全。 沈琰悟性高,天天扎马步练桩,再苦再累都没吱声,还学得有模有样。 晚上口渴醒来,苏禾习惯性推许戈,想让他给自己端水,谁知枕头空空如也。 等到下半夜,他才回来寝室,见苏禾在黑暗中盯着自己,这才解释道:“白天惹眼,晚上去见了格尔泰。” “你冒着危险见他做甚?” 第四百六十八章 出宫探病 苏禾问了,许戈如实答道,“皇帝把韩王家的永明郡主封为公主,赐婚给格尔泰,我给他送了份贺礼。” 他不愿意透露,苏禾也懒得问,反而关心起另一个,“平阳公主呢?” “许给晋王了。” 这本在意料之中,不过皇帝惯会平衡皇储关系,能做这样的决定实属意外,但也意味着晋王再次受到重视,平衡的势力打破了。 帝王徐徐老矣,局面迟早会打破,许戈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和亲定了,意味着格尔泰也将离开,他得了闵明的支持,北境那边或许有番新的景况。 “他什么时候走?” “没那么快,要等平阳公主完婚以后。” 钦天监选了日子,一个月以后是好日子。 苏禾惊讶,事关两国邦交,婚事竟然要一个月,而双方还同意了? 赐婚的消息很快传出来,不仅蒙国皇子公主被赐婚,连金国睿阳王也被赐婚。 梁安侯双喜临门,先是儿子金榜题门,后是县主女儿被封为公主,嫁给睿阳王结邦交之好。 与蒙国金国的和谈落幕没多久,再一个好消息传来,曹国公似有苏醒的征兆,说是手指偶尔会动了。 曹灿玉过来医馆抓药,露出久违的笑容。 苏禾趁机打趣她,“茗瑶郡主远嫁金国,没人跟你争老八,这下满意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曹灿玉半喜半忧。朱新八和谈有功,受到嘉奖官阶升了一级,两人近在京都,却想见都难。 曹国公苏醒的消息,很快传进皇宫。 皇帝皱眉,国公爷醒的倒是时候,这边和谈结束,那头他就醒了。 “摆驾,去国公府。”毕竟为朝廷才落下的病根,再说前半生同生共死的伙伴,只剩曹国公一个了,不去探望还真说不过去。 皇帝微服过来时,适逢贺老带着两徒弟来拜访,其中就有苏禾,三人探过曹国公的病,正在商量后续的医治方案。 他的目光落在苏禾身上,但并没有停留许久,坐下来问道:“贺老御医,不知曹国公情况如何?” “回皇上,国公爷久卧病榻,身体亏空得厉害,加上之前情绪大起大落,颅脑的肿物似乎增大了,我等正在商量如何医治。” 经过了解,皇帝这才知道,曹国公和谈是情绪失控昏迷,跟颅脑的肿物有关。 “可想到解决之法?” “这恕老臣无能,只能针灸药疗,尚未有根治之法。” 皇帝挥袖让其他两名大夫退下,“曹国公的情况,你给朕交个底?” 贺老面露恸色,“若是治疗有效,尚有一两年光景,或药石无效,不过半年而已。” 宫里的御医不时过来,跟贺老所说相差无几。 没想到,竟被肃王一语成谶,曹国公六十二有重劫。 “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治好曹国公的病。” 贺老尽力而为,带着弟子继续商量,而皇帝则进了曹国公的寝殿。 “谁?”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曹国公突然喝了一声,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把匕首,爬了几下才坐起来,眼睛望向门边。 他双眼空洞无神,宛如在黑夜中视物。 皇帝走到榻前,“是朕。” 曹国公闻言忙收回匕首,欲下床跪迎,双脚在地上摩挲,却怎么也找不到鞋。皇帝这才确定,他眼睛看不到东西。 “你身体有碍,行礼就免了。”皇帝拉到旁边的椅子坐下,“醒来觉得如何?” 曹国公喘得厉害,不得不重新躺下,等了片刻视线才逐渐清晰起来,“臣病贱之躯,还劳烦皇上前来探望,实在担待不起,臣惶恐。” “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不必计较君臣虚礼。”皇帝握住曹国公的手,“怀之,让你受累了。” 怀之,是曹国公的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了。这一句,让曹国公感慨破多,时光荏苒,眨眼间都老了。 两人聊着,曹公国不禁唏嘘,“臣这一病,就跟睡了冗长的觉,没想到还能醒过来,真是上天垂怜。” “有贺老御医在,你的病很快就能好起来。” “皇上,你就别安慰臣了。臣的身体,自己哪能不清楚,怕是时日无多了。”曹国公喘息着,“臣这辈子戎马一生,早已看透生死,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灿玉这孩子。她父亲是个不着调的,早知我命不久矣,就该为她好好挑个夫婿,把她下半生安排好。” 提及这个,皇帝心有遗憾,“ 朕一直喜欢灿玉,前早还想将她赐婚给晋王,就是担心继王妃的位置委屈了她,想着和谈之后再跟你谈这事,没想到你又生病了。” “是灿玉福薄。” “你安心养病,我闵朝大好儿郎数不胜数,朕给灿玉挑个身世跟才华都匹配的才俊。”皇帝稍加斟酌,很快来了主意,“梁安侯世子穆敬齐,今年的新科状元,你觉得如何?” 曹国公虚笑两下,“梁安侯世子爷我倒是见过,长相俊美,待人接物有道,确实是不可多夺的青年才俊不过灿玉她性子被娇纵坏了,不服管教,侯府规定又多” 都是有头有脸的,曹国公不好再往下说。 皇帝明白了,曹国公看上穆敬齐不假,但是没瞧上梁安侯夫妇。这对夫妻事精,家规苛刻,不是个明事理懂分寸的人。连万历春都不屑跟梁安侯做亲家,更别提曹国公了,真要凑成亲家,估计得鸡飞狗跳。 穆敬齐非池中物,奈何梁安侯夫妻拖累。 “皇上,曹家非簪缨世家,不讲究高门贵族的规矩,儿女虽不成器但也不需仰世族鼻息,家底虽不丰可也不至于饿死。孙女婿不需出身贵族,只要他有前途,能支撑得了一个家就行,老臣并不介意其出身,若是门户低些更好,灿玉嫁过去才不会受欺负。当然,如果能入赘就更好了,也至于在婆家受委屈。” 曹国公想找寒门孙女婿,皇帝并没有意见,这次殿试选拔了不少出类拔萃的寒门官员,他可以从中挑一个做曹家孙婿,但是入赘 第四百六十九章 要失恋了 曹国公病重不假,但卧榻之余仍想曹家屹立不倒,他倒是野心极大,儿子平庸无才,于是将主意打在孙女婿身上。想找寒门官员,利用其将曹家势力扶起来,他干什么? 想跟朝廷作对吗? “怀之,灿玉跟昭华年纪无差,这段时间让她多进宫走动。”皇帝拍拍他的手,“朝堂的青年才俊,任由她来挑,她若中看中了尽管告诉朕便是。” “皇上,这可使不得。”曹国公惶恐,“灿玉平日除了吃喝玩乐就不会,你让她挑婿就跟瞎子摸鱼,倒不如皇上直接赐婚便是。” “你就不怕朕选的不适合心意?” “皇上选的,老臣不胜荣幸。” 说是这么说,可等皇帝起身离开时,曹国公还是没按捺住性子,“皇上,灿玉不喜武将,嫌武者粗鲁,她喜欢满腹经纶的。” 皇帝哭笑不得,曹国公病得不轻,都成老小孩了。 不过,他到底还是听进去了。 回到宫中批完奏折,还真细细琢磨起来。曹家根基太深,纵使哪天曹国公撒手人寰,他的人脉还在,不是短时间能消磨掉的。 与其让他缓慢陨落,倒不如纳为己用。 欲将曹家为自己所用,曹家孙婿绝不能是泛泛之辈,他不仅能得曹国公喜爱,还得镇得住曹家众多儿女。 皇帝思来想去,不由想起简庭宇,他在兵部任职,能投曹国公所好,同时又满腹经纶,必能入曹灿玉的眼。 “来人,宣兵部员外郎。” 不等兵部员外郎进宫,曹国公就得到消息,整个人都傻了。 “苏大夫走了没?”他头痛不已,“快把她请回来。” 苏禾还没有走,但保守的治疗方案已经出来,重新调整用药跟针灸。 曹国公哪顾得上这些,悔得肠子发青,“赌输了。” 让皇帝赐婚,这事本来就有风险,再说简庭宇又不能抗旨。 许戈的意思,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机会,但曹国公心急了。昏迷是假,但他脑子的肿物变大挤压到神经是真,心理压力大自然想得多。 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听天由命。 其实简庭宇不错,本来就是曹国公的第二选择,至于曹灿玉 得知皇帝答应赐婚,许戈并没有多说什么,沉寂一段时间的他又开始兴趣盎然地打理茶花。 “天这么热,京都已经两个多月没下雨。”害得他百亩良田都租不出去,真是恼火。 苏禾觉得,他越来越神神叨叨了,“京都的粮食确实在涨,不过咱们的铺子早些囤了不少,影响不大。” 许戈颇为好奇,“要是再不下雨,田地没水灌溉,百姓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天降雨了。 不过,他的话实在怪异,苏禾瞥了两眼他的茶花,“祈雨?” 许戈听到满意的答案,“你说由谁来祈比较好?” 当然是神婆神棍跳大绳的,但苏禾的关注点不在这,“老八怎么办?”要失恋了! “该是他的,别人抢不走。”许戈漫不经心,“不是他的,抢也没用。” 苏禾鄙视他,“肃王那套你学不来,再装神弄鬼的,去奉国寺出家得了。” 翻他白眼后,苏禾转头找阿九,“侯爷中谁的降头了?” 左右都是主子,阿九不敢隐瞒,低头道:“肃王。” “肃王怎么了?”“肃王跟格尔泰又私下见面了。”阿九言简意赅,“侯爷很生气,估计要坏。” 苏禾听得云里雾里,“老八最近如何?” “好像在筹办睿阳王的婚事。” 苏禾,“”老八是外交官,什么时候成婚庆公司的了? 据阿九的消息,睿阳王是金国大将,婚事应由礼部主持,不过涉及两国邦交联姻,皇帝朱批让鸿胪寺也参与其中。 苏禾不在意这些,总觉得许戈在生气,而且好像是冲自己来的。 猜不透,她也就懒得猜了,反正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浑身不得劲。 晋王即将大婚,还有睿阳王的请柬也已收到,苏禾约万梓汐逛街,打算备两份礼物。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两人去蒋云的铺子,定刺绣或屏风作为贺礼。 有段时间没来,没想到蒋云的铺子还挺热闹,有几个外邦穿着的人挑衣服。 再定眼一看,竟然是格尔泰跟平阳公主,还有睿阳王,三人在店里有说有笑的。 见到苏禾 进来,格尔泰满脸坏笑,“这不是清乐侯夫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禾跟着微笑,“连王子都亲自出来挑衣服,我这个候夫人也不例外。” 人逢喜事精神爽,格尔泰也不怼人,“给我皇姐挑几身你们闵朝的衣服,你有什么高见?” 从草原部落到闵朝王妃,生活习惯翻天覆地,平阳公主再不习惯也得改变,宫中有嬷嬷出来教礼仪,但繁琐的宫衣无从适应,打算置办些简单的。 这事找苏禾就对了,她也是这么过来的,身上穿的向来简单大气。 蒋云有做画册子的习惯,苏禾跟万梓汐按照平阳的身材跟习惯,给她挑了几件简约做参考,“这家店有样衣,平阳公主若适合,可以再修改定做。” 做生意久了,两人深谙交往之道,并没过度热情,拿着最新的画册挑选起来,“这套衣服不错,不过衣领样式我不喜欢,等会试了不满意咱们再改。” 蒋云忙得不可开胶,进试衣间帮着平阳公主试穿。还真别说,两人的目光不错,试穿出来的效果很好,平阳公主挺满意的。 格尔泰也来了兴趣,“清乐侯夫人,我草原人不懂你们的服饰,不如你来帮我们挑几件?” 苏禾也不嫌麻烦,找到画册帮着挑起来,“这几件显得腿长,能凸显你草原人的高大威风。” 等格尔泰试穿出来,苏禾又提了些意见,蒋云融了些蒙国的服饰特色,过几天就能做好。 等三人离开后,苏禾挑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去试,发现地上有只香囊。 苏禾隐约有记忆,好像是格尔泰腰间佩戴的,打开一看是张平安符。 第四百七十章 皇帝赐婚 平安符是奉国寺的,看墨迹还是新的。 苏禾放进包里装起来,等试好衣服,又向蒋云订做刺绣,两人还借商量款式对账。 蒋云经营铺子极用心,名声也慢慢打出去,每个月的进账很可观,就是当初铺子租小了显得拥挤,她计划把隔壁两间租下来,把门面扩大。 蒋云的状态越来越好,迎来送往很热情,有时遇到难缠的客人也能娴熟应对。 谈妥一切,苏禾刚要离开,却见格尔泰折返回来,说是丢了香囊。 蒋云得知客人掉东西,忙让伙计帮忙找起来,但翻一通都没有。 店里往来客人多,被人捡了不知道,苏禾明知故问,“香囊贵重吗?如果贵重可以报官,找京兆尹衙门的人查一下。” “不是什么值钱的,找不到就算了。” 格尔泰神情有些复杂,既惋惜又似松口气,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苏禾给紫竹吩咐任务。 紫竹诧异但没多问,很快就找人去办。 傍晚左右,苏禾想要的东西就已经摆在桌上,十几只平安符,以及一本《华法经》。 苏禾逐一打开,跟格尔泰佩带的做对比,黄纸的符文并无不同,但字迹大有不同。 “这里面有德善大师写的吗?” 紫竹特意让人打探过,由于肃王身份特殊,他是奉国寺内有禅号的法师中唯一不售平安符的。 不过她已猜到苏禾的用意,拐着弯打探到肃王前两年曾为一个钟姓信徒抄过一本《法华经》,自打那日起,钟姓信徒就将《法华经》放在佛堂供奉起来。 所以她潜入钟家,神不知鬼不觉偷了出来。 平安符以符文为主,只有寥寥几个字,她对比《法华经》的字迹,一时间还真分辨不出来。 钟家地位显赫,要是知道《法华经》丢失,或许会闹出动静来。 许戈的书法造诣不浅,或许能辩出一二。 行家出手果然不同,许戈翻了几页经书,再看平安符,“字迹不同。” 搞了半天,白浪费功夫。 苏禾将经书还给紫竹,让她物归原主。 许戈见她神神秘秘的,“你在查什么?” “平安符是格尔泰的,蒙国并不信这些的,可他不但随时佩戴着,而且还很紧张。” “你怀疑他跟肃王的关系?” 苏禾确实怀疑,毕竟格尔泰脚踏两条船,事关北境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不把他跟肃王的关系弄清楚,万一被人捅刀呢? 字迹不同,并不意味着不是同一人所写,许戈还能左右手写字呢,再者经书说是肃王抄写的,可谁也没有看着他抄,真假谁说得清楚? 如果平安符真是肃王写的,那他跟格尔泰的关系就不简单了。 许戈不置可否,将平安符收起来,“这事你别管了,我让人去查。” 看他藏着掖着的样,苏禾愈发觉得有猫腻,既然他不愿多说,那就去找愿意说的。 可阿九也变了,无论苏禾怎么问,他就是不说。 显然,被许戈警告了。 “夫人,侯爷也是为了你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苏禾,“”行,以后她什么都不管了,等着给他收尸就行。等人一走,许戈给阿九吩咐任务,“不管用什么办法,拿到宸王的书稿。” 并非不愿意跟苏禾说,而是这事太过凶险,知道了反而对她有害。格尔泰跟肃王的关系,他已经猜测出来,只是差证据而已。 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苏禾还没琢磨明白,就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思路,给曹灿玉赐婚的圣旨下来了。 不是简庭宇,而是朱新八。 苏禾诧异,那天进宫的明明是简庭宇,怎么新郎就成了老八?难不成简庭宇真有胆子拒婚。 趁着上门给曹国公针灸,她将曹灿玉拉到旁边问,“怎么搞定的?” 曹灿玉得偿所愿,“可能连老天爷也可怜我。” 苏禾臊她,“卖关子是不是?” 还真不是,只能说应了许戈那句,是你的别人抢不走。 真是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注定,皇帝召了简庭宇不假,而且也表达想给他赐婚,可不等皇帝说出口,简庭宇面露迟疑,“请皇上恕罪,微臣已心有所属。” 这要是换平常,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但皇帝却迟疑了。 简庭宇青年才俊,在军部任职短 短时间成绩斐然,确实是值得栽培的好苗子,但皇帝要的是无条件服从的棋子。 他已心有所属,赐婚无疑是棒打鸳鸯,心不甘情不愿地如何做曹家赘婿? 在重用简庭宇之前,暗卫已将简家三代调查清楚,简庭宇才华横溢不假,但性格执拗,他热衷科举不愿意家里安排先成家后立业。 适逢鸿胪寺官跟礼部官员来禀,皇帝便将赐婚之事搁置一旁,让他明日巳时进宫。 礼部禀报完睿阳王婚事之后退了,鸿胪寺将拟定的闵金和谈文书呈奏。 文书是朱新八所拟,言词张弛有度,彰显两国缔结盟约之义,皇帝大为赞赏,朱批一挥准了。 然后他把朱新八留下,“爱卿可有家室?” “男儿无业不立,微臣未有家至。” 皇帝很满意,“可有心仪之人?” “微臣近来忙于公务,无暇儿女之情。” “你已过双十,公务顾然紧要,但成家也刻不容缓。”皇帝抚着胡须,“各宗族刚好几位适龄女眷,不如朕来牵线,给你寻位贤内助如何?” “臣家境贫臣,父母双亡,只有年迈的祖母跟年幼的妹妹相依为命,若宗族贵女不嫌弃,臣必不负其所望。” 很好,朱新八比简庭宇野心更盛,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并擅于抓住机会往上爬。 不过,皇帝还是留了个心眼,“万尚书之女貌美性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觉得如何?” 第四百七十一章 你打扮的漂亮点 朱新八没有犹豫,“臣全凭皇上吩咐。” “虽说朕有意,但姻缘也不能强牵,你明天巳时进宫,昭华会约几名贵女过来,若你们两人有缘,朕便做了这月老。” 朱新八跪谢,“谢皇上成全。” 皇帝心思一转,“你可愿入赘?” “臣不敢背叛祖宗,还望皇上体恤。” 帝王心术千回百转,苏禾替两人捏把冷汗,但凡老八有丝毫犹豫,估计两人的姻缘也就黄了。 不管怎么说,兜兜转转两人还是牵手了。 曹灿玉想想也后怕,奉旨入宫的贵女不止她一个,还是祖父再三叮嘱,不可真的挑人,一切全凭皇帝做主,是钉是卯都得认。 她害怕朱新八被别的贵女挑走,但顾虑到曹家的处境,不得已才克制冲动。 事后她才知道,皇帝会算,但朱新八身后的那个人更会算。 孙女挑到如意郎君,虽然没能入赘,但到底挑到了日思夜想的,曹国公面色红润通体畅快,感觉病都好了,决意要将两人的婚事大办。 有了皇帝的旨意,老八跟曹灿玉总算能光明正大处对象。鉴于现在朝堂局势未稳,朱新八并不急于成亲,而曹家除了曹灿玉跟曹国公,其他人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亦乐于暂延婚事。 孙女婿有了着落,曹国公也不急于一时,趁此机会把他扶起来再成亲也不迟。 苏禾把消息带回府中,果然看到许戈稳坐钓鱼台的样子。 看不得他孔雀开屏的骄傲,苏禾过去挠他胳肢窝,“你明明早就知道,就是拿我寻开心是吧?” 许戈怼她,“你有那闲心不如多关心我,关心老八简庭宇那么干什么?” “老八是你下属,做主子的不关心,你还想他给你卖命?” 天气炎热,两人挤着热烘烘的,苏禾让人再添了盆冰块才凉爽些。 吃着降暑饮品,苏禾不满的控诉,“许富贵,你连宫里都算计成这样,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算计我。” 都是他的人了,还算计什么。 不说还好,苏禾更不满意,“成你的人,就不用上心了?”果然大猪蹄子都这样。 许戈早就悟出生存之道,把她拖过来蹂躏,阔绰地给了大沓银票,“我赚的,拿去花。” 数数还真不少,苏禾心里窃喜,但怕他骄傲地翘尾巴,“果然只会拿钱,一点惊喜都没有。” 前几天给她做了支玉簪,她嫌丑就算了还说他抠门,今天给钱又说没惊喜。 女人不能一味娇惯,许戈伸手将银票收回来,“不要就算了。” 到她手里哪有要走的,苏禾伸手去抢,两人在榻上闹起来。 “嘶”许戈突然神情痛苦,手紧紧按住大腿。 苏禾诧异,“又不舒服了?”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苏禾把脉见没大问题才放心,晚上又给他针灸跟按摩。 天气持续炎热,水渠长草河床露淤,民间陆续办了几场祈雨,非但没有见到雨腥,跳大绳的当场中暑晕死过去。 地里的庄稼一天天蔫下去,眼看着要枯死,着急的不仅是农户,很快波及到老百姓,鱼塘的鱼都因缺乏活水,加上烈日炎炎而翻膘,牲畜草料不丰日渐消瘦,商户则为天天上涨的货物愁白头,一时间怨声四起。 朝廷收到救灾的折子越来越多,伸长脖子的百姓终于等来消息,朝廷举行祭天求雨,界时皇帝会亲自前往天坛。 消息一出,百姓欢腾。苏禾听到消息时,忍不住笑出猪声。要是祭祀管用,许戈估计早就请人做法,把皇帝诅咒死了。 只是她笑声没落,坏消息接踵而来。许戈被召进宫内,皇帝命其治旱。 这会她笑不出来了,环京水渠并无淤堵,只是地势比周边偏高,想治旱只能将百里之外的运河筑坝,拦截上流的水源,但这是个大工程,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完工。 再说筑坝治水归工部管,皇帝让一个门外汉去主持,这是什么意思呢? 说到底,还是要搞死许戈。 苏禾坐立不安,等许戈从宫里回来,已是日落时分。 不同于她的惴惴不安,许戈从容有度,甚至走路带风,嘴角还噙着笑意。 他大手一挥,搂着苏禾进屋,“你打扮得漂亮点,后天皇帝要携众臣到天坛祈雨,咱们得出席。” “皇帝不是要你治旱吗?”苏禾好奇地掰他脑袋,长得还挺稳,感觉不会掉下来的样子,“怎么你 跟捡金子似的。” “我拒了。” 苏禾震惊,“他没怪你?” “此次祭天求雨由钦天监左宗翰主持,他不仅算出许家谋反,还观觜宿星提醒皇帝避过火灾,由他出面祈雨,怎么可能不下雨?” 祭天祈雨是有官员上裱,皇帝深思熟虑后决定,然后下令让左宗翰主持。 皇帝并不信神明庇佑,但百姓信神明,而帝王需要威信,故而需要祭天祈雨平复怨言笼络民心。 同时,他也不忘踩压许戈,闵蒙金和谈已落下帷幕,但和谈的僵局是许戈打破的,这如何能让皇帝安枕? “你明知他针对你,还敢拒了他,不正给他机会了吗?” “我跟他说,三天之内一定会下雨,要是不下雨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他。” 苏禾,“”他怕不是个憨憨。 许戈直男不假,但也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他进宫之时,左宗翰已经接了主持祭祀的任务,并且还择好吉时。 早在查到左宗翰的身份时,许戈对他的关注比任何人都上心。因许家谋逆,加上之后数次的推演灾吉,皇帝对左宗翰深信不疑,实际他根本不知道左宗翰并不姓左,他是宸王旧臣遗孤,全家因牵连而死,唯独他在肃王金手指之下逃过一劫。 无论是民间请愿,还是上裱的官员,背后都有左宗翰的人在运作。 肃王改不了天灾,但可以借天灾造人设,欲借这场雨将左宗翰再上一层楼,在钦天监的身份再披上神官外衣,让皇族跟民间百姓都深信不疑,等功成名手举起屠刀,天下只道他是为民除害。 这是左宗翰的机会,也是许戈的机会,他等的够久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侯爷,我们失手了 皇帝宣许戈进御书房,许戈没急于抗旨,而是欲言又止。 等皇帝支走太监,他才实话实说,“皇上,恕臣斗胆,京都河渠畅通,向来水丰草肥,数十年无旱灾,此次灾旱乃短期异象,并不会持续太久。截运河修筑耗财耗力,且远水救不了近火,不如等祭祀之后天降暴雨,再做打算?” 推卸的理由过于敷衍,皇帝借机怒斥,“清乐侯此言荒谬,天灾当前,百姓度日如年,尔等身为父母官,食民之税粮,岂能坐等天降甘霖。再者,纵然有上天庇佑,谁知何时能降甘霖?你等得,田间地头的庄稼可等不得。” “皇上休怒,请再等三天。”许戈言辞恳切,“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三天之内必降甘霖,足以解降旱灾,河渠水丰。” 皇帝睨视,“你如何确定一定会降雨,可别跟朕说,你能窥破天机?” “皇帝抬举臣了。”许戈面露痛苦,用手拍拍自己的腿部,苦笑道:“臣之所以保证,皆因臣这双腿的缘故。” 皇帝不解。 “臣双腿受伤多年,至今也没治好,每缝天气突变之际,酸疼的彻夜难眠。这次尤其疼得厉害,估计雨势还不小。” 这些都是生活经验,需要慢慢悟的,许戈解释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问些腿伤久治不愈或膝盖有湿症之人,下雨之前是否会酸疼?另外,也可以看看晾晒干燥的咸鱼,较之前是否有咸湿感,若是必将下雨。” 怕皇帝不相信,他接着说,“臣以前在沙县苦于囊中羞涩,经常会做咸鱼晾着,伴饭喝粥总相宜,这毛病到现在也没改。进宫之前,臣特意到后厨看了,咸鱼确实潮湿凝露,这才敢跟皇上下担保的。” 皇帝的神情很微妙,思量半晌才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治旱之事再等三日再议。” 许戈告退后,皇帝将周福海召进来,“朕记得,你去年好像摔了。” 周福海回禀,“奴才走路不小心,从阶梯上滚了下去磕伤膝盖,养了数月才康复。” “这几日可有酸痛?” 周福海满脸懵,下意识去摸膝盖,腆着脸道:“皇上您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酸。” 之前左宗翰接下祭祀任务,要皇帝沐浴斋戒,远赴天坛祈雨,必能感动上苍降下甘霖。皇帝心灵疑虑,他不信神灵之说,只信天星占术国运气数,这跟神灵并不相同,见左宗翰这般笃定,还以为是他夜观天象才得先知,这才答应下来,但心底并未完全相信能降雨。 如今被许戈一言道破,这个中滋味只能自己体会。 左宗翰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生活经验悟出来的? 得知来龙去脉,苏禾看许戈的眼神都变了,“你行呀,怪不得这两日老摸腿,原来早就知道要下雨,还装着葫芦卖仙药。” 肃王跟左宗翰诡计多端,他敢直接跟皇帝挑明,就不怕传到左宗翰耳朵,调转枪头先收拾他吗? “若非他生性多疑,我还真不敢道破左宗翰的把戏。”皇帝不会说出去的,只要真的下雨了,他心中的疑虑才会越来越大。 许戈面露杀机,施在苏禾手上的力道一紧再紧。 苏禾没说话,但也明白过来,他要借皇帝的手除掉左宗翰。 可肃王眼线遍布朝野,想摆脱嫌疑谈何容易,心里不由替他捏把冷汗。 祭祀如约而至,天坛离侯府需两个时辰,两人早早起身洗漱,天蒙蒙亮就坐上马车前往。 皇帝在前一天摆驾到天坛沐浴斋戒,等两人赶到之时,天坛外已聚集众多官家马车。 万里晴空无云,天气燥热无风,苏禾抬头望着头顶骄阳,丝毫没有见雨的征兆。 按祭祀礼仪,众官员着朝服列队进去天坛,队伍行进缓慢,各种规矩繁琐,很快就汗如雨下。 随着吉时到,朝员及家眷至昭享门迎帝,更换祭服进入圜丘坛,至中层平台拜位,之后是各种钟鸣鼓乐,足足一个多时辰却远没有结束。 苏禾提前服了降暑汤,仍被晒得头晕眼花,过午也没饭吃,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偷偷看其他官员及家眷,也没好到哪里去,摇摇欲坠的。 清乐侯徒有虚名,别看爵位高但并无实权要职,故而离队伍比较远,苏禾看不清皇帝等人在圜丘坛干什么,只是跟着其他人三跪九拜。 送完帝神,望燎,祭祀结束。 这是已是下午,整个流程足足两个半辰。烈日依旧当空,苏禾忍不住抬头仰望天空。 好家伙,果然天边有朵乌云! 一朵,两朵,天 边的乌云越聚越多,祭祀群臣窃窃私语,上天显灵了! 乌云滚滚而来,很快便狂风大作,平地响惊雷。 群众高呼皇帝心灵,感动上苍降甘霖。 趁着混乱,苏禾掏出衣袖藏的饼,赶紧啃了几口,不忘分给许戈一半,“快点吃,饿死了。” 不等群臣拍完马屁,两人就把饼吃完,刚擦着嘴油腥,豆大的雨珠啪啪往下掉。 朝臣进入昭享殿避雨,两人不想拍马屁,找个角落躲清闲,谁知雨越下越大,到最后甚至瓢泼倾盆。 外面白茫茫,群臣恭维皇帝的同时,也纷纷夸赞左宗翰神机妙算,有跟上天神明沟通之能。 皇帝登塔而上,望着远处河渠水涨,楼下夸赞萦绕,他脑中却响起许戈的话。 雨到傍晚仍未停下,等雨势稍小些,銮驾回宫,官员冒雨回家。 道路被淹,两人衣衫尽湿,回家泡个热水澡,晚膳时雨势又起,夹杂电闪雷鸣。 等到晚上,苏禾熟睡之后,一道影子湿漉漉的影子闪进来。 走出寝室,阿九解开打湿的面巾,“侯爷,我们失手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被雷劈死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许戈诧异,这不可能! “我们晚了一步,潜进左宗翰府邸时,他人已经不在。从现场痕迹来看,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可有查出是谁?” 阿九摇头,“老姜已经在查了,还没有消息。” 他犹豫了下,又道:“左宗翰下落不明,属下怕被人发现端倪,之前藏进去的东西并没有取出来。” 彼时暴风已停,黑夜静瑟一片。 左宗翰心细如丝,迟早会发现蛛丝马迹,许戈吩咐道:“尽快找到他的下落,若人没死,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东西必务要取走。” 一夜雷声,苏禾没有睡好的,早上拖着笨重的身体去医馆。 行程过半,去医馆的必经这路被堵了。 永安街地势比其他街巷低很多,道低洼处积水过膝,根本无法行走,车马无法通过,街口拥挤无比。 苏禾刚要绕道,谁知拥堵的人群议论起来,前面好像发现死尸,将排水渠入口给堵了,才造成积水泛滥。 不知谁报的案,官府很快衙役过来,街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排走,京兆尹很快到达现场。 衙役去而复返,带了大理寺官员过来。 来的人苏禾认识,居然是大理寺少卿。 时辰不早,苏禾本来不想凑热闹,但能让大理寺少卿出马的命案,必不是普通的案子。 等街道的水排得差不多,她带着紫竹向前。 街上挤了不少人,官差不让靠近,两人费了力气才靠近,果然看到有具尸体在排水渠边。 离得远看不太清,但从衣着来看是个有钱人。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起来,“你们听到没,好像死的是钦天监左大人。” “仵作正在检查,说是被雷劈死的。” 苏禾惊悚,许富贵果然人狠话不多。 官差将周围搜索一遍,并没有找到有利的线索,将尸体抬上担架抬回衙门。 苏禾趁机向前看了两眼,只见尸体两只手发黑,灼伤痕迹明显,面部同样如此,伤口处呈紧缩状。 老公杀人不眨眼,苏禾哪还有心情去医馆,晃了一圈称昨天祭祀染上风寒,赶紧回家休息。 回来一看,杀完人的许戈并不开心,眉头紧皱不放,茶花也没心情修剪。 苏禾提醒他,“左宗翰死了。” 许戈也是刚得到消息,“怎么死的?” 这反问的倒让苏禾愣了,“仵作说被雷劈死的。” 不得不说,他天天就琢磨这些,一个个死法都很创新,竟然将左宗翰绑在电线杆子上,活活被雷劈死。 许戈惊讶,“被雷劈死?” 苏禾隐隐觉得不对,“不是你的人下手?” “去晚了。” 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谁抢在他前头?对方奔着左宗翰来,还是知道许戈的秘密? 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这一想也不对,昨天电闪雷鸣,谁也不知道闪电会劈哪,怎么可能提前将左宗翰绑电线杆上。 唯一提前知道结局的只有肃王,但左宗翰是他费了不少精力培养起来的,不可能在这关键时候杀掉,再说要杀也不可能用这种方式。但要是别人,肃王手握剧本,完全能让左宗翰避过一劫。 除非,出现了剧本之外的人,这样才能解释左宗翰的死。 苏禾细细回忆,半晌才恍然大悟,“他不是被雷劈死的,而是伪造成被雷劈的假象,实际是电死的。” 真要是被雷劈中,身体早就焦黑肉烂,征兆不可能那么轻。 这个时代没有电,想要把左宗翰伪造成雷劈,只有一种动物做的到——电鳗。 可这里不可能有电鳗,除非有外来人引进。电鳗要垮几个海洋才有,能引进它并运进京都的,绝不会是普通人。 许戈这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奇怪的鱼。 他能说什么呢,幸好娶她的是自己,否则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找不到凶手是谁,只能换条思路从左宗翰下手,或许能找到线索。 第四百七十四章 诛心日记本 能悄然无声带走左宗翰,凶手身手差不了,而且杀人的办法有千万种,为什么要用雷劈呢? 民间有骂人谚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左宗翰昨天主持祭天,现场天降甘霖,不止官员赞誉有加,连百姓也将他奉若神明,却在当晚被雷劈死,无疑是打脸他做了亏心事遭报应。 至于什么样的亏心事能招来神明的惩罚,这就不好说了。 果不其然,坊间很快就有消息流传出来,左宗翰惹怒神明惨遭惩罚。 不管背后是谁,目的绝不单纯,许戈吩咐下去,盯紧大理寺查案。 大理寺未必能查到电鳗,而且电鳗是外来物种,左宗翰身上被灼伤口不止一处,手脚脸部等均被灼黑,电鳗的数量不会少。 许戈让老姜的人从城门口查起,或许能找到线索。 且说大理寺那边,验尸很快有了结果,左宗翰身上没有任何捆绑袭击的痕迹,身上多处灼伤,口鼻出血,胃部灼坏,肛门充血,确实符合雷劈的征兆。 可大理寺何等人也,个个长了双火眼金睛。 可这次的雷劈,跟以往稍有不同,不止程度轻微很多,而且还有多处劈痕。 仵作斟酌良久,“或许是被闪电余威劈到,当时他身边刚好有铁器之类的,加上水漫街道,这才造成多处灼伤。” 余威倒也说得通,但街道两旁的房屋或其他物件被没有被劈的痕迹,又哪来的余威? 大理寺走访案发现场的百姓,一夜电闪雷劈,没有目击者,做案痕迹也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 尸体上找不到线索,大理寺去左宗翰的家。 左宗翰妻儿在老家,府邸并不大,仅有一个老仆人伺候。昨天从祭祀回来,饭后一直待在书房,什么时候离开的,老仆人也说不清楚。 按大理寺的要求,老仆人检查内外,并没有财物丢失,家中摆放也无异常。 老仆人手脚不灵活,听觉跟视觉也不怎么好,实在问不出来有用的,大理寺只能自己动手。 除了寝室,左宗翰待得最多的就是书房。 寝室很简陋,没什么好查的,倒是书房各种书籍字画堆得到处都是,查了半天也没结果。 大理寺少卿根据办案经验换来能人异士,很快查出书房格局有些奇怪,从书橱内发现一个暗格。 暗格里有本皮牛卷册,从样子来看很有年限,翻开一看是手记,是左宗翰记的秘事。 随着一行行看下去,大理寺少卿脸色顿变,一页还没看完已经掌心冒汗,当翻到第五页时,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翻,赶紧收起来。 他吩咐手下继续查,书房里的东西全部带回大理寺。 这次他连大理寺卿都不敢找,直接拿上令牌进宫。 皇帝已得知左宗翰的死讯,他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下令尽快查清楚。 拿起手记,看清第一页的内容时,皇帝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落在大理寺少卿身上,“你与朕说说,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臣来不及细看,觉得实在蹊跷,便第一时间送进宫,还请皇上过目。” 事关宸王余孽,大理寺少卿不敢擅做主张,何况后面的手记内容太过骇人,稍有不慎便惹来杀身之祸,他哪还敢往下看。 皇帝一页页往后翻,看着左宗翰一笔笔的账,从他逃亡被救到入仕,施计受到老钦天监的赏识,并一步步取代他。 泰山祭天,他往老监里饮食中下药,导致他无法主持祭祀,所谓的呼风唤雨,实则是他早就知道会下雨。 再后来他都干了什么,在手记中直呼狗皇帝,什么天相异常,紫微星北移,帝王易主,漠北军改旗换帜成许家军,统统都是假的,许振山没有反叛之心,是他利用狗皇帝的疑心,诛其左膀右臂 后来的天外来石,五皇子的种种等手记中写得清楚明白,还有昨天的祭祀求雨,也是他设计安排好的。 皇帝看得心口绞痛,被手记的秘事气到面红脖子粗的他,猛地拿起御桌上的奏折砸地上,“一派胡言,岂有此理,朕没有,朕没有!” 他没有怀疑许振山,是左宗翰狼子野心,是许家功高盖主。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许振山让他头悬利剑无法安眠。大理寺少卿吓得赶紧退出殿外,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满脸冷汗,不停地将奏折砸地上,愤怒地抓起手记,偏偏手记是牛皮,怎么也撕不烂。 他气喘吁吁,狼狈地跌坐在地。 宸王余孽狼子野心,左宗翰残害忠良,他 只是被奸人所蒙蔽蒙蔽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可打草惊蛇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皇帝气血翻滚,身体摇摇欲坠。 毕竟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冷静下来。左宗翰竟然敢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真是死不足惜,不过他手札中屡次提到的恩人是谁? 这个人不仅对他熟悉,而且对朝局把握极准,救下宸王旧部遗孤,还能蛰伏二十年拔除他的肱骨之臣,制造许家谋逆,让漠北军跟朝廷对峙。 许家,许振山,如果皇帝不敢往下想。 罢了,当务之急是把“恩人”揪出来,此等祸害若不除,皇室江山岌岌可危。 皇帝痛定思痛,待冷静之后将大理寺少卿宣进来,“此案牵涉宸王旧部遗孤,左宗翰不过是棋子,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个“左宗翰”,不宜大肆宣扬,有情况即刻向朕禀报。” “臣遵旨。”大理寺少卿冷汗渗出。 等人离开后,皇帝唤出影卫,“清乐候近日可有异常之举?” “属下的人寸步不离在侯府外面,清乐侯自祈雨回来一直没出府,四周也没可疑之人露面。” 皇帝疑惑,难不成左宗翰的死跟他无关? 稍作思虑,皇帝让影卫除了调查昨晚京都异常,一并暗查朝廷官员c皇族跟宫中一干人等,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主谋抓出来。 手札中的“恩人”算无遗策,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梁换柱救下遗孤,有这能耐且滴水不露的,无论年纪或身份都不会低。 “此事要隐秘,切不可打草惊蛇。” 影卫领命而去。 周福海神色仓惶,躬腰弯身进来的他面带悲痛,“皇上五皇子在宗人府病逝了。” 皇帝哐当一下,久久缓不过神来。 一瞬间,他似乎老了好几岁,眼中闪过悲怆。五皇子再平庸,到底也是亲生的,他本意不坏,若没有左宗翰在背后算计,也不会犯下这糊涂事。 “宣太医过去一趟,查清五皇子的病因。”老五向来身体康健,进宗人府还没半年,怎么就病逝了? 当初太后提过,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对老五再宽容些,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事。 周福海踌躇解释,“皇上,宗人府苦寒,吃穿没有特殊照料,五皇子进去没多久就染了风寒,数月沉疴无力回天。” 皇帝痛心疾首,“为什么不早禀报?” 周福海哪敢说实话,支吾道:“这可能宗人府疏忽了。”五皇子刚发病时,宗人府那边就已上报,可当时皇帝还在气头上,愣是没有发话。 事关谋逆,宗人府那边不敢擅做主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见五皇子病越来越重,这才寻着法子向五皇子生母淑妃娘娘递话,谁知皇帝当时心烦和谈之事,仍是无动于衷。 宗人府琢磨出皇帝的心思,于是没再禀报过。 皇帝盛怒,又是帮擅做主张的狗奴才,“来人,宗人府玩忽职守,押入大牢严加查办。” 奴才不敢耽搁,立即派人彻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御医很快从宗人府返回,五皇子病逝不止因为风寒,还伴有严重心疾,忧思过度导致邪湿入体,最终风寒不治。 宗人府对皇嗣而言,无疑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去便意味着失了恩宠,加上环境苦寒,奴才冷嘲热讽,精神折磨比牢狱酷刑更甚,长久下来逃不脱发疯崩溃的下场。 皇帝追悔莫及,不曾想宸王案过去二十载,自己的骨肉仍受牵连。 他沉默良久,心中翻江倒海,终化为一声悲叹,“追封五皇子为齐王,厚葬。”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人诛心的机会 与此同时,远在奉国寺的肃王亦得到消息。 事出突然,他同样诧异不解,皱眉道:“可是清乐候所为?” “属下起初也怀疑清乐侯,经调查后并非他所为,而且他也在找凶手,偷偷派人到城门口打听,近日进城的是否有大物件,到目前暂未有线索。” “盯紧他的人。” 黑衣人点头,又道:“王爷,咱们潜伏在影卫的人递出消息,皇帝已对左大人的死起疑,而且似乎找到了线索,在翻找宸王旧案。” 暴露是迟早的事,但肃王没想到自己布的棋局,竟然会这么快被看出端倪。 他怀疑许戈背后有高人指点,前世清乐侯暴戾屠戮,脑子并没有现在好使,如今却步步为赢,逐渐在京都站稳脚跟。很多事已经脱离轨迹,像闵蒙金三和谈,左宗翰被雷劈死,这在前世并没有发生,为何一切都变了? 有一只手在无形中推动这一切,如今连他也化主动为被动。 “皇帝生性多疑,一旦牵扯进宸王案,王爷很容易受到怀疑,还需及时想对策。” 当年的事安排的清楚明白,想拿到证据不可能,但皇帝并不看重这些的,否则也不会凭左宗翰几句话,就能左右许家生死。 不管背后是谁,他跟许戈的目标一致,是该坐下来谈谈了。 且说大理寺少卿出了皇宫,打发下属换上便服去一趟太史局,私下找到上次帮忙破解仙女石杀人的藏吏员。 他没空摆架子,取出皇帝的密令,“你可知道,有何东西在致人死亡时有雷劈之效?” 吏员对藏数万本藏书滚瓜烂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他还真没有听过有奇物能跟雷电同效。 大理寺少卿百思不得其解,“雷电劈下来,真能造成众多伤口?” “倒也并非没可能。”吏员想了想,“下官记得有本书书籍中曾记载,有位巫族中人犯下大错,要实施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劫,他们将犯人装进特制的铁笼子绑到空旷之地,铁器能招来雷电,故而犯人身上会有很多灼伤痕迹。如果犯人没被劈死,便意味上苍饶恕了犯人,巫族的人不会再追究。” “这种酷刑不会将人劈死?” “这种刑法经过改置,卸掉雷电极大部分的威力,运气好的就能活下来,但大部分变成焦尸。” 怕他不相信,吏员费了翻功夫才将《百家奇谈》找出来,仅供大理寺少卿参考。 大理寺少卿翻开一看,全是奇符怪号,居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吏员没办法,只得将符文逐句翻译给他听。 离开的时候,他不忘拍拍吏员的肩膀,“这是皇上指名办的案子,怎么该怎么做吧?” 吏员知道,少说话多做事,他今天没有来过。 京都四个城门,每天进出的货物奇多,许戈的人连着打探却没筛出有用的消息。 大理寺那边也没进展,没有查到明显的他杀线索,最终以左宗翰深夜外出会友不幸雷劈身亡结案,但私下的调查仍在继续。 许戈傲娇,不让苏禾插手过问此事,但好歹睡一张榻上,哪能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两天她也没闲着,细心琢磨闵朝的海防。闵朝的海防很弱,算不上闭关锁国,但军事防御重点在北部,海防基本靠天然屏障,除了已知蓬莱c大马c吕宋等为数不多的岛国邦番,其他的一无所知。 来京都几个月,苏禾基本摸得一清二楚,贸易主要是两条大线,一条是丝绸之路,一条是海贸。 电鳗是鱼类,走丝绸之路只能做咸鱼干,入京都的唯一途径是海贸。 论海贸,东海黄海渤海都是生瓜蛋子,唯有南海才是主力军,而且水师衙门还没有出海下西洋的记载,倒是民间逐利的商人胆子较大,尤其是南海的商人,逐渐摸索着往外走,但是知道电鳗并带回来的,绝是寥寥无几。 苏禾逛了两条的街,最近从事海上生意的不是海产品干货就是丝绸c瓷器c珍珠等,并没有湿货过来。 她借着出诊的由头,到南货客商爱下榻的客栈走了遭,同样没有打探到消息。 难不成,电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回去刚好要路过四海酒楼,苏禾进来打包,要椰子鸡拎回去给许戈加餐。 天气炎热,她又多要了几只砍好的椰子,走的时候徐达忍不住抱怨两句,“夫人,天气热椰子鸡卖得一般,但是像你这样来买椰子降暑的富户可不少,货都快卖完了还没补来。”苏禾惊讶,“乌口商行那边怎么说?” “那边前两天传消息过来,说是北上的货船 遇到台风,货船临时进港避险,估计要晚个几天。” 沿海天气莫测,没有准确的天气预报,行程耽搁稀松平常,苏禾没放在心上,“多催催那边看什么情况。” 时近日落,街上商户陆续收摊,苏禾跟紫竹边走边聊,余光看到个眼熟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眼花,等再望过去时,人群中已没了影踪。 晚上吃鸡时,苏禾问许戈,“左宗翰的案子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皇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数年如一日被左宗翰玩弄于股掌间,还平白搭上一个儿子。他现在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敌人,午夜梦回时又被许家冤魂纠缠。 苏禾敏感地捕捉到信息,“看来你在宫里的眼线埋得深呀,连他午夜梦回都知道。” “刚见过肃王。”痛失左膀右臂,这只千年老鳖精终于憋不住了,话里话外都是试探。 不过他也试探出,瑜贵人确系肃王的棋子不假。 许戈没说话,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肃王用这招对付皇帝确实妙,但到底是羞辱了许戈的母亲,试问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多吃点。”苏禾夹了块肉往他碗里放,“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怪升级。” 他的心情可以理解,但苏禾也佩服肃王的手腕,他善于将人心利用到极致。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将瑜贵人弄到皇帝身边,可不是做解语花那么简单,这是杀人诛心的好机会。 第四百七十七章 互相伤害谁不会 媳妇这么聪明,许戈还能说什么。 皇帝确实怀疑人生,不止是五皇子的死,他还怀疑晋王殿前失义被罢黜,以及敬王犯下的种种过错,背后都有无形的手在推动,甚至考虑是否对漠北军改用怀柔政策。 不得不承认,左宗翰死得恰到好处。那本手札费了许戈不少心思,他确定以自己在书法上的造诣,就是翰林院的先生都分辨不出来。 至于左宗翰的死法,许戈承认自己的手段有瑕疵,未必能逃过大理寺的眼睛,但这已经是取左宗翰最佳的机会,他只能冒险一试,不知是老天开眼,还是歪打正着,总之凶手替自己遮了瑕疵。 许戈不担心皇帝怀疑,更不惧肃王追究,但他忌惮在背后横插一扛的人。几天过去了,自己也好,肃王跟皇帝也罢,三拨人找他都挖不出来,就像人间蒸发了般。 只要他一天不露面,没有人会安心。 苏禾想了想,“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个熟人,按理他不该出现在这的,也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 “谁?”许戈不由警惕起来。 “你没见过的。”苏禾若有所思,“薛青义手下的商贩,以前在绥州谈生意时我在客栈见过他一次。” 打扮已然不同,但她记忆力不是吹的,隐约还有印象,但当初只是匆匆一瞥,花了不少时间才想起来。 徐达说过,薛青义的商船遇到台风进港避灾,还没在乌口港登陆,那么他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提及薛青义,许戈眉头紧蹙。这半年来,他的人一直在南海暗中调查,薛青义确实神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但所到之处声望极高。 他是近几年凭空出现在南海的,过去无从查起,做过很多利民之事,却从不求回报,百姓对他爱戴有加奉若神明,这让许戈的人连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一连跟踪数月,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举动。 不是许戈倨傲,他培养出来的斥侯异常优秀,偏偏遇到薛青义被打脸当猴耍,最后斥侯破罐子破摔,暴露了也继续守株待兔,反正彼此心知肚明。 数月来,薛青义辗转于南海各地,安排农户种植胡椒,收渔民海货,价值公道童叟无欺,安排南货源源不断的北上。 据斥侯的消息,最新的货船在海上遇到风浪进泉州港避灾,因船体有损耽搁进程。 薛青义再次北上,刚好就在这船条上,似是病发严重,还特意请了大夫上船医治。 斥侯无法登船近身,谁也不敢保证薛青义还在船上,或许早已移花接木。 不管怎么说,苏禾跟许戈始终保持警惕,尤其得知他的人出现在京城,是否太过巧合? 他到过南海诸岛,或许还有更远的地方,应该是带电鳗最适合的人选。这玩意危险,也算不上美味佳肴,普通商人谁会稀罕? 苏禾被后世的各种阴谋论洗脑,不由脑洞大开,“你说,会不会他跟皇帝也有仇?” 许戈笑,跟皇帝有仇,那应该站肃王的队伍,助左宗翰一臂之力尽快搞死皇帝才对。 “你也跟皇帝有仇,还不照样要杀左宗翰。”苏禾不爽他的态度,话里话外点拨道:“许富贵,可别小看了任何不起眼的人,这种人极有可能就是隐藏的大佬。”按悬疑剧本的设定,开局越是不起眼的人,终极大佬的可能性越大。 她可是有根据的,当初在沙县各方势力盘据,胡家棉花被烧以及其他关系到漠北军的案子,背后似乎还有一双手,并不全是肃王指使陆浅之干的,但在冥冥中助了许戈一臂之力。 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 反正也没其他调查的方向,薛青义这条线还是有必要查的。 许戈皱着眉头不说话。 苏禾诧异,伸手在他眼前晃,“嘿,想什么呢?” 许戈这才回神,“刚想起个故人。” 苏禾打趣,“想的这么入神,难不成是老情人?” “是啊,而且还是五个。”互相伤害谁不会。 许狗是真的狗呀,别的男人经过调教是愈发优秀,她家的却越来越牙尖嘴利。 后半夜突然暴雨,苏禾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踹了一脚。 “嘶”无故挨踹的苏禾坐起来刚要捶许戈,谁知窗外划过狰狞的闪电,隐约看到他神情痛苦身体痉挛。 伸手一探,脸上全是汗水。 作孽,又陷在满门屠戮的梦魇中拔不出来了。 他多久没做过梦了,怎么莫名又来?白天也没受啥刺激。 推都推不醒,苏禾拧他的 大腿肉。 “啊!” 黑暗中,身体猛地坐起来。 闪电划过,眼睛透露惊恐,喘气如牛。 瑜贵人被惊醒,惊慌地坐起来,“皇上,您怎么了?” 皇帝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枕边之人青面獠牙浑身是血,惊得再次呼叫,他从床上跳下来,仓惶寻找防身利剑,“你别过来,朕没害你,朕没害你!” “皇上,是臣妾呀。”瑜贵人跟着起身,既惊且讶,“您没事吧?” 随着殿外的惊雷,皇帝混沌的意识这才清醒过来,看清枕边之人是瑜贵人,浑身的紧绷才松懈下来。 毕竟上了年纪,惊乍之下连翻激烈动作,中衣汗湿头发凌乱。他在榻前坐下,疲倦如潮水袭来,外面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殿前乍光乍暗,余光突然瞥到柱子边伫着道影子。 皇帝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可再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瑜贵人将宫灯点亮,担忧地握住皇帝冰冷的手,替他擦拭额头冷汗,“皇上,您是不是梦魇了?” 不知是老了易多愁善感,还是左宗翰的狼子野心恶毒惊人,皇帝近日总是梦魇缠身,许振山鬼魅般如影随形,声声厉喝让他纳命来。 今夜更是奇怪,不止许振山向他索命,他还梦见了肃王。 皈依佛门的肃王慈祥厚德,却突然朝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轰隆” 殿外霹雳闪电炸裂,皇帝蓦然瞪大眼珠子。不,那不是肃王,而是宸王! 第四百七十八章 在暗示着什么? 脑海中闪出来的想法,连皇帝也被吓到,肃王是肃王,虽然他跟宸王是长样相同,可他怎么可能会混淆。 宸王死在诏狱时,他曾亲自验过尸身,不可能被人做手脚。不过当年并未全然放心,亦对肃王多番试探,虽然他被火烧伤毁容,但儿时腿上受伤的伤疤还在,这是做不了假的。 可为什么梦中的肃王突然变成宸王? 是不是上天在暗示着什么? 瑜贵人点燃太医开的安神香,纤纤素指轻柔按着皇帝的太阳穴,低语安抚,“皇上别怕,有臣妾陪着您,不会有事的。” 她的话似有股魔力,皇帝逐渐冷静下来,并在安神的药效下睡意再次袭来。 等皇帝睡熟,瑜贵人起身将香炉内的安神香熄灭,重新换上一盘。 她站着床前,望着沉睡的皇帝,目光晦暗如海。 下朝之后,皇帝将大理寺少卿宣到御书房,“左宗翰的案子查得如何?” 大理寺少卿硬着头皮道:“左大人死法蹊跷,似跟巫族秘术有关,臣还在追查中但并没有过多的线索。” 至于宸王旧部遗孤,也在紧锣密鼓的查,确有漏之鱼经多年追踪也没有线索,所以他改查朝中有权势的旧臣世族。 还真查到些东西,欺男霸女,敛财贪赃,收受贿赂,拉帮结派等,其中盘根错节,深挖起来令人发指。 这其中有没有混入逆党遗孤,需要时间抽丝剥茧。 皇帝蹙眉,不管他们是否牵涉其中,这些年都太过放纵他们,是该杀鸡给猴看了,“严查买官卖官的,朕要的是铁证。” 大理寺少卿离开后,皇帝召出影卫,“可有查出左宗翰的幕后主使?” “属下还在排查,还剩部分而已。”目前排查过的,皆跟宸王案无关。 皇帝皱眉,“还有谁没查?” 得知名单时,他略有疑惑,“为何不查肃王?” 影卫怔然,皇帝对肃王情同手足,向来是深信不疑,怎么会突然? 当然,他没有胆问,“是,属下马上让人去查。“ “你自己查,别让第二个人知道。”昨晚的梦提醒了他,肃王就是肃王,但谁敢保证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后悔当年出卖宸王。 当年若没有他通风报信,宸王极有可能捷足先登坐上帝位,故而这么多年自己对他百般照顾。 纵然性格跟志向南辕北辙,但毕竟是一母同胞,加上佛门讲究因果罪孽,保不齐他生性大变从而怨恨自己,毕竟当年自己曾答应过他,会留宸王性命。 如果是他,那么一切都合理了。他仗着自己的信任,暗中救下宸王旧部遗孤,再静待时机复仇? 可是,真是会是他吗?皇帝自己都不敢肯定心中的猜测。 当然,许戈也不是没有嫌疑,或许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局,毕竟当年若没左宗翰进言,许家不会落得如厮田地,所以他杀人嫁祸,让自己跟肃王离心离德。 皇帝头痛得厉害,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大,看谁都有重大嫌疑。 昨晚没睡好,许戈还在休息中,管家在外面敲门,着急道:“侯爷,宫里来圣旨了。” 天天憋在院里,许戈起床气很大,“所谓何事?” 管家有口难言,“这侯爷还是出来看看吧。” “阿嚏” 一夜没睡好,苏禾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趴在医馆的诊室补眠。 贺开山看到她瘟鸡模样,既体贴又嫌弃,“今天大夫都没出外诊,人手足够的,夫人要是不舒服可以早些回府休息。” 老板都发话了,苏禾也不跟他客气,收拾东西回家。 刚踏进府邸门槛,管家神情忐忑迎上来,“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苏禾瞥了他一天,“府里有事?”府里人不多,他以前可不会管到她头上,再说他神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没没呀。”管家擦汗。 “侯爷病了?” “没有,候爷好的很。” 苏禾脸突然沉下来,语带愠怒道:“他在哪?” 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好说话,实则发起火来连侯爷都招架不住,管家不由得自乱阵脚,“侯爷进宫谢旨去了。” 进宫谢旨?老皇帝是良心发现,又赏他什么好东西了? 见管家眼神躲闪,苏禾这才意识到事不简单,“说。” 管家头皮发麻,支吾道:“府邸人少,皇上关心下人照顾不妥当,特意赐了批人过来,五男八女。” 皇帝疑心病重,他的人在外围探不到有用的消息,往府里塞人是迟早的事。 这在苏禾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说是下人,但谁敢指使皇帝的人干苦差,还不得当祖宗供着,而且看管家神情似乎并不止赐下人这么简单。 候爷再三叮嘱,此事不能被夫人发现,等他回来再安排这批人,谁知夫人突然回府,管家根本兜不住。 而且他心知肚明,侯府当家作主的是谁,既然没兜住只得乖乖交待,“皇上说侯爷成亲多年尚无子嗣,如今身子骨又不好,要早点为血脉打算。” 不是苏禾瞧不起许戈,皇帝一次性送了八个女人过来,他身子骨吃得消吗? 管家讪笑,皇帝的意思是让侯爷从里面挑几个可心的,早些开枝散叶。人已经到府上,由多少人伺候,还不是侯爷喜好的问题。 八个?苏禾也是醉了,“姿色如何?” “身娇体软,国色天香。”怕不对侯爷口味,环肥燕瘦各有特色,总有一款适合侯爷。 苏禾心想,自己珠玉在前,老皇帝也不好送丑的过来,要不然许戈哪有心思传宗接代。 “安排了吗?” “暂时安排在西院,等侯爷回来处理。” 苏禾没意见,回自己院子休息,不忘叮嘱紫竹把院门闩紧。 紫竹不解,“夫人,此事不容小觑,你得跟候爷商量呀。” 商量什么呀,他要是真想收了,自己哪里拦得住的,而且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是让他考虑清楚再说。 “但是,也不能将侯爷往外推。” 第四百七十九章 难不成留给别的女人花? 看到她的态度,苏禾还是挺欣慰的,这段时间没白疼她,起码在她心里将自己当真正的主人了。 习惯住许戈那,回到自己的院子还真不习惯。等午睡醒过来时,紫竹说许戈来过,但她遵从吩咐没敢开门。 一下塞了十三个人,其中不知多少是皇帝的眼线,以后分居是常事,苏禾花了大半天时间,将自己院子布置得舒服。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不是? 到晚上,许戈果然又来了,脸上臭得跟什么似的。 苏禾觉得好笑,“我都没发脾气,你这得了八个美人的哭丧着脸做甚?” “身子骨弱,无福消受。”也就是他被揉搓惯了,在她面前向来不要脸子,换别的男人可没这么会哄。 满桌的好酒好菜,不知的人还以为摆庆功宴,瞧瞧这死女人又想看他笑话了。 许戈也不客气,要紫竹给自己添双碗筷。 饿了一天,他边吃边说,不容置喙,“今晚我留下来。” “留我这干什么?”苏禾满肚子的气,语里话外夹枪带棒的。 许戈瞟了眼婊里婊气的她,“传宗接代。” 紫竹哪听过这种露骨的话,当即面色绯红,闻到侯爷跟夫人浓浓的火药味,聪明的她赶紧消失。 都是实战派老司机,苏禾可不带害羞的,“瞧你走路带喘,传宗接代这种艰巨的任务还是算了吧。” 许戈嘴巴跟刀子似的,“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待会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不得不承认,他脸皮确实比她厚,在那方面更是天生自信,勇于表现就算了,更敢在她面前炫耀。 “别呀,八个美人都洗干净躺好了,就等你过去耕耘,今晚就辛苦你了。”苏禾改变战术,满脸的关心体贴,“要不给你煮十全大补汤,或整老鳖汤?” 许戈睨了她一眼,“不用费那事,你这不是炒了盘韭菜么。” “多吃点,不够我再做。”苏禾将韭菜推到他面前。 瞧瞧这不正经的,再说下去还不知飙出什么荤话来。媳妇生气,许戈可不敢飙过头,敛了狗脾气一本正经吃饭,吃完饭他也不走,死乞白赖的。 男人就是要脸皮厚,才能将媳妇哄回来。 苏禾拿话损他,他就用诚实的身体回应,对付她那一套简直不要太有经验。 还真就拿他没办法,都闹到榻上去了。 他是个说做到做的人,变着姿势把嘴巴逞能的小媳妇弄得抽噎不止,完事又搂在怀里温柔哄,“哭什么呢,我都不带瞧她们一眼,好不容易攒的公粮全交给你了。” 这话荤的,苏禾羞着咬了他一口,“不要脸。” “媳妇面前,要什么脸。”温香软玉在怀,许戈不懂羞耻为何物,全然没有衣冠楚楚时的修养,“谁让老子稀罕你。快点,亲我一下!” 连哄带揉,总算把苏禾心底的邪火给灭了,但心里那根刺却拔不出来。 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她真不是滋味,“八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你打算收几个?” 皇帝连传承血脉,开枝散叶的话都说了,不收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就这么痛快收了。 “先晾着看看,等我病养好些再说。” 瞧瞧,在她榻上生龙活虎,出去就是病猫一只,这次入宫谢恩三步一喘五步一歇的。 “我许家家训,男人不纳妾,女子不做妾。”许戈握住苏禾的手,面露愧疚,“但眼下情况特殊,由不得我不收,你不必担忧,我有自己的底线。” “我读书少,听不懂你的话。”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忽悠鬼呢。 “身体跟心都是你的,别人抢不走。”许戈言简意赅,“孩子也只能你来生。” “万一违背了呢?” 许戈眼都不眨,“那你就把我剁了。”既然要哄,态度就得坚定,否则只会自找苦吃。“剁哪?”苏禾明知故问。 许戈一哄到底,“你想剁哪就剁哪。” 苏禾扑哧一笑,“许富贵,记住你今天的话,否则我饶不了你!” “今晚可以留下来了吗?”韭菜吃多了身体遭罪。 “那不行。”苏禾习惯跟他睡,但眼下情况特殊,她有自己的原则,“像我这种性情中人,得知皇帝赐了八个美女给你,哪有不生气的。没个几天脾气缓不过来。” 许戈起身穿衣,居高临下捏着她的下巴,摸了好久才走。 宫里女人心计多,既然他表了态度,苏禾也就不管了,除了跟许戈分居之外,平时该干嘛就干嘛。 万梓汐听到消息第一时间找来医馆,见她跟没事人似的,顿时着急起来,“八个呢,你怎么跟没事人似的?” “我能怎么办?”苏禾睨了她一眼,哀怨道:“退回给皇帝呀?” “”万梓汐替她不值,“清乐侯是什么态度?” “他敢有什么态度?”苏禾轻叹一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帝也是关心侯爷,他纵使力不从心也得收下。” 哪个女人会喜欢男人三妻四妾,万梓汐心里同情苏禾,但不知该怎么安慰她,“那不是身体不好么,那方面肯定也不行吧?” 苏禾:“”呵呵! 看吧,从她的脸色就瞧出来了,所以说找男人还是得找实在的,像许戈这种除了皮相好看,真是哪哪都不中用。 万梓汐安慰她,“幸亏他不行,所以皇帝送再多都没用。” 苏禾:“”真是她的好闺蜜呀。 “走,我陪你逛街散心,请你吃饭。” 铺子赚钱,万梓汐出手阔绰,不由分说拉起苏禾就走。 许戈有保证不假,但心里郁闷是真的,给她替自己排忧的机会,衣服首饰等等,看到心仪的就不停买。 看她花钱如流水,万梓汐不由傻眼,衣服首饰之类的算了,苏禾居然出手买店铺,眨眼间几千两就没了。 “有钱不花,难不成留给别的女人花?”苏禾自己一毛不拔,让掌柜的到清乐侯府要钱。 皇帝赏了许戈五千两,刚好被她花得一文不剩,看他还拿什么养女人。 万梓汐又学了一招,既教训了狗男人,同时也向皇帝抗议。 第四百八十章 小三上门 逛累了,万梓汐请她到四海吃饭,徐达安排最好的厢房。 趁着万梓汐解手,徐达向她通报,最新的椰子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木箱,里面装着凝固的乳白色物体,死沉死沉且有股味道。 另外还有两桶是乳胶,割下来直接密封存储。 苏禾惊喜,没想到薛青义办事这么漂亮,真给她弄到了橡胶。 各种人马盯着侯府,她不方便光明正大带回去,让徐达想办法送进来。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由各家店铺不断送上门,吃饱喝足的苏禾悠闲回府,反倒管家心惊胆战直冒冷汗,侯爷只给了他五千两,他还倒贴了部分,要是再来找要钱的,他只能把自己按斤卖了。 伸长脖子盼到她回来,管家急急迎上来,“夫人,你可回来了。” “宫里又送美人来了?” “没呢,老奴是想问问,西院那些姑娘身娇肉贵,从宫里出来得急也没带多少行头,要不要从公账上拔些银两给他们置办几身衣裳。” “她们是皇上赐给侯爷的,你问侯爷就行。” “这不侯爷的钱已经全部替夫人付了今天的账,老奴还补了五十两。”官家神情尴尬,“府中的公账,向来是由夫人你出的,侯爷他没没钱呀。”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起早贪黑赚那仨瓜俩枣的,养侯爷也就算了,毕竟是夫妻一体嘛,但她们是侯爷的女人,哪有由我来养的道理?”苏禾也不怕丢人,公然在大门口跟管家理论起来,“侯爷不是还有三百亩良田么,要不变卖了安置她们?” “良田是皇帝赐的,可使不得呀。” 苏禾一脸爱莫能助,“我没余钱替侯爷养,你还是找他想办法。” 已经碰过一次壁了,管家可不敢去找,无奈地随苏禾进府。 苏禾又问,“你也知道侯爷穷得一清二白,府里不养闲人的,那五个男的怎么安排了?” “安排做花园杂工。”远离主子视线,省得冲撞了。 “侯爷卧榻不起,我瞧他身子怕是消受不起八个,你多替他留意,能伺候人心思玲珑的留下,其他的打发去干活。” “倒是有两个伶俐的,想着来拜访侯爷跟夫人,不过老奴怕叨扰便给拒绝了。” “我这人喜欢清静,见不得花枝招展的,等侯爷养好些你再安排她们去请安。” 苏禾不同于别的主母,遇上这种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对这些来抢自己男人的可不会有好脸色。 下马威之类的也不必,对付她们最好的武器就是蔑视。 管家很有职业操守,虽然他以前是曹国公的人,但自进了侯府便全心为新主子打算。他明白苏禾的心思,也不藏着掖着,而是委婉的透露给八位美人。 总结起来就是,侯爷除了穷还没有尊严,真正当家作主的是侯夫人。 他暗中观察这群莺莺燕燕,个个神情还挺丰富的,有惆怅悲观的,有心生不满的,还有忙着纠结,当然也有颐指气使的。 毕竟是年轻的丫头片子,脸上还是能看出端倪来,他都一一记在心中,再适当观察。 全京城就没有不知道侯爷穷的,管家也不惯着她们,衣服首饰什么的一律不置办,府中的下人是什么吃食,她们也得入乡随俗。 “各位姑娘,侯爷身受旧疾之苦,双腿不利行走,常年要汤药针灸保养,严重时十天半个月卧榻不起,家里也是入不敷出全靠夫人独自苦撑。”管家清了清嗓子,神情为难道:“至今该如何安置你们,我已问过侯爷的意思,他是菩萨心肠,不想把你们也拖垮了,要是有想离开的,他会还你们自由之身,要是有想留下来的,需等侯爷病好些再议。” 姑娘们面面相觑,她们被皇上赐给清乐侯,那就是清乐侯的人了,哪里还敢奢求自由之身。 即使清乐侯有心,万一皇帝怪罪怎么办? 一时之间,没有人敢发话。 管家也不强求,默认她们全部留下,临走时不忘提醒她们做好吃苦耐劳的准备。 不过,到底是有些不安分的,很快就有人来向苏禾请安。 来的叫桃酥,长得明艳妩媚,身材婀娜声如黄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已露风姿媚骨。 管家之前已明令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桃酥是从宫里出来的,应该比任何人都懂规矩的重要性。紫竹冷脸拒之门外,“夫人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桃酥委了委身,“姐姐,奴婢是宫里赏给清乐侯府的,自然就是府侯的人,总得为府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今 天特意来向夫人请安,还望姐姐通禀一下。” 言语间,“宫里”咬字极重,既是抬高自己的身份,同时也透着提醒。 “你既称奴婢,那就是下人。”紫竹冷冷睨了她一眼,“连下人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自己去找管家领罚。” 桃酥错愕,没想到她连宫里的面子都不给,可真是胆大妄为,就不怕传到宫里皇上怪罪吗? 想归想,她还是曲意迎合,“姐姐你误会了,妹妹听说夫人身体不是,想着自己懂按摩推拿,这才毛遂自荐。” “在宫里,你敢私下打听主子?” 桃酥面色顿变,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呛过来。 “我不管你是被赐出宫是否心怀不满,以至于没把侯府放在眼里。你要是想走府里不拦着,但只要留在这里一天,就得守这里的规矩。”紫竹冷面斥责,“夫人是京都女神医,需要你来按摩推拿?” “姐姐,妹妹我” 语音未落,院门已经关上。 碰了满鼻子灰的桃酥面色晦暗,转身离开。 苏禾听到了外头的声音,但紫竹好一会才进来,“夫人,桃酥看似蠢笨无脑,实则颇有心计,多半是皇帝的眼线。” 真要是颐指气使的蠢笨之人,被不留情面地轰走,哪有不发牢骚的。紫竹悄无声息尾随一路,桃酥非但没有抱怨,反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苏禾若有所思,不管她到底多精明,只要人设是蠢笨无脑,事情或许会好办很多。 第四百八十一章 怀孕了 遇到这种遭心事,苏禾没去医馆坐诊,整天开起门来整广式点心,譬如凤爪,牛杂,虾饺等,反正是不带重样的。 连紫竹这种拿剑的,慢慢的捏起包子也娴熟无比。 分居的许戈不时会过来,没想到苏禾还会做这种精致的点心,真是娶了个无所不能的媳妇。 他尤其钟爱虾饺跟凤爪,苏禾挺鄙视他的,“这么清淡的也吃得惯?” “跟你吃久了,早习惯了。”只在她敢做,就没有他不敢吃的。 两人边聊边吃,苏禾提醒道:“你病了有段时间,老这么躺着也不是办法。” 许戈颔首,“这帮人的底细,已经摸得八九不离十。”这其中确实混了皇帝的眼线,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如何合理地消失。 八大美女中,除了桃酥之外,另外有个叫荷衣的同样可疑,但她为人处事低调,是个心计颇深的人,要不是许戈在下人中掺了眼线,还真不容易发现。 皇帝赐的人,当然不能明目张胆地杀。 苏禾狐疑之时,谁知许戈突然道,“苏禾,你怀孕吧。” 起初是震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好呀。” 苏禾向来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必要,她不愿意做血腥的事,但皇帝把手都伸进院子,她是过不惯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尽早解决。 很快,清乐侯夫人怀孕三月的消息不胫而走。 别人不敢上门,沈氏却按捺不住喜悦上门,“你这孩子,怎么怀孕了也不告诉娘一声?” 苏禾面露乏色,“早期胎儿不稳,我怕有闪失才没说的。” 这倒是提醒了沈氏,确实有这么个隐瞒的习俗,有些孩子娇贵得很,说多了福气容易散。 女儿怀上了,高兴之余沈氏却愁眉苦脸,她握住苏禾的手,“听说侯爷抬了三房妾室?” 苏禾点头,“皇上也是关心侯爷,毕竟他身子骨不好,每次进宫太医都给他看诊,却一直没有起色,所以还是得尽早开枝散叶。” 话是这么说,但想到女儿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哪个做娘的能高兴?所谓后院不宁,家宅难安,沈氏担心她会走上自己的老路。 “娘,我不会受委屈的。”苏禾安慰道:“不管是谁,我最爱的永远是自己,不会为了个男人或妾室而让自己不好过的。” “可是他去妾室那里了吗?” “去是去了,但这几天天气不好,衣服脱到一半腿疾犯了,疼得那叫撕心裂肺,还是我过去帮他针灸才止住的。” 沈氏:“” “就这身子骨,要是折腾下来不散架了才怪。” 面对女儿的幸灾乐祸跟抱怨,沈氏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女婿瞧着也是短命的。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临走时不忘叮嘱,要苏禾多为自己跟孩子打算。 “娘你放心,我赚的钱都箍在自己手里的,那些女人别想打主意。侯爷哪天真要有个好歹,我就把她们全部扫地出门。” 不等苏禾约见三位妾室,她们倒是先来请安,且带了礼物。 许戈对女人的颜值很挑剔,三个都是灼灼其华,赐名为如夫人的桃酥明艳妩媚,安夫人荷衣冰肌玉骨,邻家妹妹小慧,十三岁的身子未完全长开,肉嘟嘟的婴儿肥脸蛋,乌黑的眼睛宛如星辰。 想不到许狗还有这爱好,这还是个孩子呀,他怎么下得去手? “姐姐夫人,你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小慧这名字还是许戈取的,看她可可爱爱才收的,浑身散发着稚气,也不知怎么在宫里混下来的,还吃得白白胖胖。 如夫人送的是玉镯,说是淑妃娘娘赏赐,安夫人送的是精致的手帕刺绣,她是尚衣局的绣女。 “两位妹妹的礼物太贵重,这份心意我领了,东西你们收好就行。”苏禾吃着小慧的点心,微笑道:“这里不比宫里,侯爷没有要职在身,每个月能给到你们月例杯水车薪,我虽在医馆坐诊,但也仅够维持府中开销。不过现在多了你们三个,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安妹妹你手艺这么出众,平时空闲了可以做些手工,可以拿出去补贴家用” 多了三个姐妹一块养侯爷,负担减轻不少。苏禾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丝毫没注意到如夫人跟安夫人脸上不可描述的表情,“小慧,你做糕点的手艺不错,从哪买的材料?” 小慧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我找管家叔叔要的。” 苏禾捏她的小脸蛋,“瞧你这肉嘟嘟的,该不会是御膳房的吧?” 小 慧诧异,“夫人你怎么知道的?” “手艺不错。”苏禾关心道,“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小慧摸着脑袋傻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没有宫里规矩多,就是吃的东西没油水,我肚子饿得快。” 苏禾忍俊不禁。 “夫人,我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反正也是闲着,可以做好拿出去卖吗?” 别看她年纪小,上道却比那两个快,苏禾被她逗得肚子疼,“可以呀,我帮你联络点心铺,保证能卖个好价钱。” 小慧满脸雀跃,童言无忌道:“要是能卖出去,赚的钱我可以留一部分吗?” 苏禾就喜欢她这样的开心果,“可以呀,赚的钱一半交公中,一半留着自己花,侯爷不会有意见的。” 另外两人的脸色丰富,但也没敢说反驳的话,心中暗想真是活久见。 她们被皇帝赐给清乐侯,是照顾清乐侯的,不是抛头露面赚钱养他的。 苏禾言笑晏晏,满脸的轻松,“多了三位妹妹一块持家照顾侯爷,姐姐我真是松了口气,可以好好养胎了。你们也不必慌,慢慢习惯就好。” 她轻轻抚着平坦的腹部,不由露出微笑,对着腹中胎儿自言自信,“宝宝,你爹真是个有福之人。” 如夫人跟安夫人面色抽搐,心情糟糕到极点。 将小三们打发走,苏禾面色沉下来,吩咐道:“仔细查小慧。” 第四百八十二章 双面间谍? 紫竹吃惊,但很快明白夫人的意思。小慧天生自来熟,跟谁都能打成一片,长得人畜无害,交谈中连夫人都忽视了她妾室的身份,想想还真是可怕。 从来只见新人哭,哪闻旧人哭。 男人都是好色之徒,许戈也不例外,虽然身子骨不好,但到嘴的美人吃不着,心里那个着急呀。 这不腿刚养好些,就让管家传了话,今晚去如夫人的院子过夜。 如夫人暗自欢喜,早早梳妆打扮,不忘让管家准备好酒好菜招待侯爷。侯夫人长得是美,但处处压侯爷一头,长得再美也不得人心,哪像她温柔似水,早晚探望慰问。 连着几日下来,侯爷看她的眼神都与旁人不同。 紫竹很快得到消息,心里忒不是滋味。这种事情,估计以后隔三差五会上演,狗皇帝真是不安好心。 相较于紫竹的愤愤不平,苏禾该吃吃该喝喝,末了瞧时间差不多,这才徐徐开口,“你去如夫人的院子,告诉侯爷我肚子不舒服。” 紫竹很快意会过来,赶紧朝如夫人院子走去。 如夫人是宫中的舞姬,身体妖娆柔软,为了迎接侯爷特意将最性感撩人的薄衣穿上,再加上朦胧的灯光,她就不相信这次拿不下侯爷。 只要得了侯爷的宠爱,替皇帝监视他的举动,将来就有无穷的富贵。 当然,她也爱慕许戈的皮相,他长得连女人都妒忌,若非是戴罪且百病之身,她还真心满意这归宿,但还是完成皇上的任务再说。 瞧着俊逸挺拔的许戈走进院子,如夫人满心欢喜,迈着婀娜之姿迎出来,声音娇媚如比丝,“侯爷。” “侯爷。” 与此同时,紫竹的声音响起。 半只脚踹进院子,许戈扭头望向紫竹,“何事?” “夫人突然腹痛不止,还请侯爷过去瞧瞧。” 许戈诧异,目中闪过丝不耐烦,但脸上却满是关心,二话不说随紫竹走。 院中的如夫人风中凌乱,半晌才缓过神来,被冻得连打两个喷嚏。 府中都传苏禾脾气大善妒,没想到连皇帝的面子都不卖。听说侯爷的腿疾也是她在治,上次突然疾发,估计也是她搞的鬼。 她是大夫,腹痛完全可以自己治,侯爷去了管什么用! 如夫人晦涩如深,绞着手中的帕子。 苏禾半倚在床榻上,手里拿着本书,嘴里吃着果脯,心情很好的样子。 许戈挥手让紫竹退下,径直朝床榻走来,刚要伸手把苏禾往怀里拉,谁知她玉足一伸抵住他的腹部不让靠近,“你味重,别过来。” 胡说八道,知道今晚要伺候她,特意泡完澡过来的,“什么味?” “骚味。” 瞧这含沙射影的,许戈脸色发沉,长臂一伸将她从榻上捞起来搁腿上放,“就你事多,她连我手都没碰到,不信自己检查。” 检查就检查,苏禾是做大夫的,最擅长这个。 她跟条小狗似的,不停在他身上嗅着,伸手去扯他的腰带,“我瞧瞧有没有用过?” 许戈倒吸口凉气,这女人的手段真是 他往榻上一倒,身体呈大字型,满脸的英勇就义,“来吧,今晚随你处置。” 苏禾不是开玩笑的,真的检查起来。 被她上下其手,最后许戈实在没忍住,“唔”她会的越来越多了。 检查完毕,苏禾脸色才好些,“算你忍得住。” “那是对别人。”许戈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上,“现在轮到我检查你了。”苏禾发愣,“检查我什么?” “看你有没有想我。”许戈扒她的衣服。 两个扒拉起来,在寝室闹起来。 完事后,苏禾偎依在他胸膛喘息,“许富贵,你会的越来越多了。” 这不废话嘛,他天天禁锢在府邸,除了养那盆茶花,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她身上了。 不管做什么事,许戈天生带着自信,即使这种无师自通的事,只要花心事琢磨,差事哪有不漂亮的。 当然,得亏了有苏禾陪着,他枯燥的日子才有滋有味。 苏禾困得昏昏欲睡,许戈却精力极好,逗她跟逗懒猫似的,“听说你不止让她们自力更生,还得赚钱养我?” “嗯。”苏禾搂着他结实的腰,“你可金贵了,我养你压力大。” 提到这个,她下意识想到小慧,不由提醒道:“你喜欢肉包子?” 许戈不喜欢,是肉包子自 己找上来的。 顶着张天真无邪的脸,却是个聪明绝顶的,不等他开口问话,她自己什么都招了。 皇帝确实下了旨意,让肉包子充当眼线,事成后重重有赏。 别看肉包子能吃,脑子更是清醒,她那头答应了皇帝,这头却对许戈和盘托出。 苏禾诧异,“双面间谍?” 主动挑明身份,再以投诚为诱饵,倒也不失为聪明的办法,但小慧毕竟是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在许戈这种老姜面前是讨不着好处的。 面对她的坦诚,许戈起初是错愕,继而是长久的沉默,最后表明对皇帝的忠心,末了再问她这么做意欲何为? 小慧要的简单,她不想界入皇帝跟许戈的争斗中,只想明哲保身。眼下身在侯爷屋檐下,她自然是站在许戈这边,不管他是否忠心,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 当然,她要相对的回报,此事完结后赎回自由身,这也是她想卖糕点赚钱为自己谋出路的原故。 不管真诚与否,到这份上,许戈很勉强地答应,自此井水不犯河水。 他试过小慧,脑子聪明不假,但没有武功底子,但也没掉以轻心,该暗中监视的一样没落下。 苏禾惊讶,没想到小慧年纪轻轻竟然如此聪明,若她的投诚是假,比另外两个难对付多了。 这孩子擅长交际,不知不觉间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不必担心,有我在呢。”许戈轻柔地捏着苏禾的脸,“你是善妒的当家主母,少与妾室往来。” 苏禾眼不见为净,加上养胎基本足不出户,专心赚钱搞事业。 第四百八十三章 半路截胡 苏禾抽空将几十款广式点心写出食谱,让人交给大麻子钻研。等大麻子上手,徐达尝过之后顿时赞不绝口,开始张罗茶楼选址。 清乐侯府穷到掉渣,管家为三斗米折腰,带着小慧做的糕点跑各零嘴铺或茶楼。 清乐侯小妾亲手做的,宫里御厨的点心,老板们侃八卦之余也看到商机,再说味道确实是一绝,很快就有好几家采买,每天按量供应。 消息很快传来皇帝耳中,老脸黑的跟什么似的。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让妾室来养,真是不怕丢人。 清乐侯丢不丢人他不管,但这传来传去就变味了,说皇帝赐的女人太多,清乐侯穷得养不起,到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反而让女人养他。 皇帝老血喷出来,没想到清乐侯夫人也是厉害的主,竟然把他赐给许戈的钱讹得一干二净。 女人嫉妒起来,真是面目可憎。 当然,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皇帝的手不能伸出太长,虽然他很想将许戈召进宫斥一顿。 比起这些,他更关心苏禾肚子里的孽种。不管是男是女,许家的血脉都不允许留下。 漠北军仍虎视眈眈,暂时不宜取许戈性命,得想个两全的法子将孽种除掉。 可万万没料到,不等皇帝想出策略,有人按捺不住了。 许戈对如夫人念念不忘,可偏偏见鬼了般,每次他刚到院子,苏禾的人雷打不动出现,不是肚子疼就是头晕,换着法子将许戈叫走。 每次都玩狼来了,许戈眼中的不耐烦愈盛,但他又能怎么办,谁叫自己是吃软饭的,侯府的钱银进账全靠苏禾,故而他再不情愿,还得放下身段去哄那个不可理喻的妒妇。 侯府日子清苦,如夫人如坐针毡,她做梦都想探得许戈秘密好早日回宫交差,却每每都落空。 无法成许戈的枕边人,她根本完不成任务,次数多了哪还按捺得住,不由着急起来。 她想法子去探望苏禾,想看看她是不是真怀孕了,甚至还暗中给紫竹塞银子,“听闻夫人身体不适,妹妹特来探望,还请行个方便。” 紫竹丝毫不卖她面子,“夫人胎儿不稳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如夫人哪肯轻易走,软磨硬泡非要进去探望,“我来都来了,你就行个方便,我问候一声就走,绝不打扰夫人静养。” “有什么好看的。”紫竹眼珠子一瞪,“你是懂医术,还是能替夫人受苦?少来膈应人,要是惊了夫人的孩子,你可担待得起?” 如夫人:“”不过是低贱的下人而已,她懂不懂修养的? “有这心思,还不如去伺候侯爷。” 如夫人差点没飙脏话,她倒是想伺候,是谁天天盯梢搞破坏的! 到底连门槛都没碰着,反倒碰了满鼻子的灰。 连面都不让见,如夫人怀疑苏禾是假怀孕,为的就是拴住侯爷的心。这个女人善妒出名,加上侯府的开支是她出,所以理所应当不准侯爷碰别的女人。 要是换成别的女人,想借假怀孕争宠是不可能的,偏偏她自己是大夫,连侯爷都得看她脸色过日子,想拆穿她的把戏很难。 不过,唯有拆穿她的把戏,让侯爷看清她是假怀孕,自己才有上位的可能。只要得了侯爷的宠,还有什么秘密是查不出来的。 如夫人再三斟酌,转身去找安夫人跟小慧,她浑然不知两人的身份,只道夫人怀有身孕,做小的要备些贺礼。 主母有喜,确实该贺,其余两人没意见,不过府中没发月例,众人囊中羞涩,反倒是小慧搁下脸面做糕点送到外面卖攒了点小钱。 这是她将来投奔新生活的本钱,哪会傻傻的掏出来,所以当向来趾高气扬的如夫人开口跟她借时,肉包子好一通哭穷。 不过毕竟要在主母眼皮子底下讨生活,肉包子把两人打发走,用最好的食材做了消食开胃的糕点,聊表自己的心意。 三人上门祝贺,苏禾还是挺给面子的。 安夫人绣艺出众,亲手做了双小虎鞋。 肉包子做的是滋补的糕点,软糯可口,苏禾连吃了好几块停不来了。 如夫人做了道汤羹,闻着味道挺香的,她亲手盛了半碗端给苏禾,“夫人你尝尝,这是我老家秘制的老火汤,最适合怀有身孕的女子滋补,对腹中胎儿极好的。” 苏禾闻着香,道谢之后接过来尝。味道还可以,但她自幼喝着南方的老火靓汤长大的,她这手艺还真不太瞧得上。而且,当她是傻子吗?瞧不出里面的门道,呵呵。 礼尚往来,苏禾各送了她们一匹 布,让做两身像样的衣服。 从院子出来,如夫人愈发肯定,苏禾是假怀孕。 她在汤里添了鱼汁,普通人尝不出来,但孕妇肯定有反应,而苏禾一点反应都没有,根本就是借假怀孕拴住侯爷,不让他碰别的女人。 晋王的良辰吉日眨眼而至,虽然不再是太子,但好歹还是王爷,成亲礼仪非常繁琐,纳采,向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等。 清乐侯众目昭彰,晋王本不想向他下喜帖,但他头衔毕竟摆在那,做得太过刻意反而不好,于是一并给请了。 原以为他不会来,谁知非但出来了,竟然还带妻妾。 侯夫人随行没什么不妥,但带小妾来就有点侮辱人,清乐侯估计是色令智晕。 王府管家看到妖娆的妾室下马车,眼睛差点没突出来,心想清乐侯真是心大,这种场合哪有妾室的立足之地,不过他也清楚,他的妾室是皇帝赐的,如果不让进不是把皇帝得罪了? 最后管家选择性失明,反正清乐侯敢带,他就敢放进去,丢人的又不是自己。 不过,妾室还算安分,知道委身扶正室下马车,伺候左右。 如夫人能来,自然没少给许戈吹风,虽然不是枕边风,但哪个男人不是好色,何况他屡次求而不得,心痒难耐间被美人哄了几句,最终还是耳根子软了。 三名妾室各有千秋,她长相刚好讨清乐侯的喜,偏偏被苏禾打压的翻不了身,明里暗里对付自己。 第四百八十四章 苏禾流产 如夫人心中有气,故而才想寻机在大庭广众下揭穿苏禾的真面目,这可是晋王的婚宴,很适合拆穿她假怀孕的面目,到时她被沦为全京都笑话,侯爷因此而蒙羞,自然不会再瞧她一眼。 不过,毕竟是晋王的婚宴,她得找适合的时机,做得不能太过明显。 心里想着事,如夫人微微走神,膝盖突然莫名发软,整个人趔趄向前。 这一趔趄不要紧,一脚踩在苏禾裙摆上,苏禾步伐已经迈出去,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往地上栽去 事发突然,又是上台阶,她护肚子都来不及,朝棱角分明的台阶撞去。 伴随着痛呼,苏禾脸色惨白,痛苦地捂住肚子。 紫竹慌神,忙将她扶起来,同时凶狠地瞪向如夫人,“你走路不长眼呀,是不是故意冲撞夫人?” 如夫人傻眼,刚想解释谁知却看到刺红的鲜血汩汩渗染苏禾的裙摆,错愕地瞪大眼珠子。 苏禾痛苦地捂住肚子,慌张道:“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刚好看到这一幕的王府管家同样震惊,没想到妾室会这般鲁莽,竟然踩到正室的裙子,这是故意为之,还是纯属失误? 感觉,好像是故意的。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今天是王爷好日子,谁知竟然发生这种晦气的事,要是把侯夫人请进府,这不冲撞了嘛。 清乐侯震愕,半晌才缓过神,忙命人将苏禾扶回马车,赶紧回府医治,“快,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苏禾自己就是神医,她连忙按压自己的穴位,脸色苍白无血色,“侯爷,我的孩子” “没事的。”许戈拦腰将她抱起,直接坐进马车,“孩子能保住的。” 马车匆匆回府,仓惶间连紫竹都撇在车外。 她扭头恶狠狠盯着如夫人,“夫人若有个好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夫人脚下踉跄,整个人都懵了。苏禾没怀孕呀,怎么会这样。 院子里人来人往,端水的,准备手帕的,屋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尽管苏禾是神医,可孩子还是没保住,嬷嬷从屋里端出个盆里,里面装着血糊拉呲的一团东西,已经隐隐有了形状。 嬷嬷含泪哽咽,“侯爷,是位小公子。” 许戈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如夫人就在旁边,看到盆里的东西时,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她扑通跪在地上,慌张地扯着许戈的衣摆,“侯爷,我不是故意的,肯定有人陷害我。” 正在此时,嬷嬷又开口,“侯爷,流产伤身,夫人以后怕是很难再受孕。” 许戈脸色铁青,低头望向如夫人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他宛如恶魔,哪还有平日的温顺,“来人,如夫人心思歹毒,故意谋害侯府子嗣,把她押下去!” “侯爷,我是冤枉的!”如夫人彻底慌了神,“我是皇上赐给你的,你不能这样待我,你怎么敢” 许戈面容骇人,“夫人也是皇上赐婚于我,你一个妾室竟然蛇蝎心肠,以下犯上!” 如夫人绝望地瘫软在地,过来几个奴仆无情地架起她,跟拖猪拖狗似的,毫不留情地叉出去。 许戈进来时,苏禾闷声坐在榻上,精神有些颓废。 他仔细检查她的身体,并没有大碍。 苏禾萎靡地抱住他,鼻音有些重,“你打算如何处理她?” 这种时候,谁心软谁死。事关自己性命,许戈早已铁石心肠,他轻轻刮她的脸,“想这么多做甚?剩下的交由我处理。” 苏禾抬头望他着,眼眸透着水润,“如果你没爱上我,是不是我坟头已经长草了?” 许戈环着她,“哪来那么多如果?” 苏禾不再说话,“另外一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许戈转移话题,“徐达买了座茶楼,这几日就会开张。大麻子带了几个点心师傅出来,生意不会差的。” 苏禾不再说话,紧紧搂着他不放。 等她睡过去,许戈才轻手轻脚离开,边走边问阿九,“ 安夫人那边如何?” 阿九面无表情,“夫人的食谱已经见效,她最近不时盯着男人看,估计快上钩了。” 许戈诧异,心想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做大夫的,否则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苏禾只要狠起来,真是杀人不见血,得知安夫人的生活习惯,于是调整了她的食材。 她的话晦涩难懂,大概是说大脑有个东西叫额叶,通过药物或食材能够刺 激它,从而在那方面能表现的异常亢奋。 许戈暗自心惊,自己在别的女人面前心静如水,偏偏对她着了魔般,似乎怎么都不够,每每都想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估计额叶也被她控制了。 他清了清心神,“小慧呢?” “她倒是安分,整天在厨房做糕点忙着攒钱,两耳不闻窗外事。” “盯紧点,别让鹰啄了眼。” 阿九不敢掉以轻心,且看她这次如何汇报如夫人的事。 痛失子嗣,许戈脸色阴沉,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 小慧拎着刚出炉的糕点过来,她不是来慰问许戈的,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许大哥,没想到桃酥姐姐会做出这等事,还请你节哀。这个消息,你希望我怎么传?” 许戈睨了她一眼,神色恹恹,“你皇帝的人,怎么传取决于你自己的心意。” “许大哥,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并不是真心要出卖你。”小慧再次阐明自己立场,“你跟管家伯伯都对我很好,夫人还帮我想赚钱的法子,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许戈不接她的糖衣炮弹,挥手打发她走,“你出去吧,我想静静。” 小慧走到边,犹豫着顿下步子,“许大哥,糕点趁热吃的好。” 许戈没心情,到傍晚时想着不要浪费了,随手拎起拿给苏禾。 今天是晋王大喜的日子,但清乐侯妻妾争宠导致正室小产的事,早早传遍大街小巷,顿时引人议论纷纷,有人骂清乐侯宠妾灭妻,也有人说侯夫人心胸狭隘才胎象不稳,更有人传苏家风水不好,谁取苏家女儿谁倒霉。 是吧,但凡娶苏家女的,没一个有下好场。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再遇薛青义 不管怎么说,坊间竟然没有怀疑苏禾的胎是假的,毕竟事发当场,王府管家及不少宾客可眼睁睁看着,苏禾摔倒时当场血流不止。 清乐侯痛失孩子,将早产夭儿封在坛子里,在奉国寺供奉香火,超度亡魂早登极乐。 小慧的手艺真没得挑,刚好苏禾肚子也饿了,谁知打开食盒,除了有两碟糕点之外,竟然还有扎新鲜的青菜。 苏禾诧异,半晌失笑地揶揄他,“许富贵,你被绿了。” 许戈不解。 苏禾青菜扔给他,“这个小慧倒是有趣。”看来她是真想明哲保身,不愿意做皇帝的走狗。 许戈后知后觉,拿着青菜打量好久才意会过来。 见他吃瘪,苏禾心情才好些,“被人戴绿帽的感觉如何?” “挺好的。”他认的女人只有苏禾,只要不是她给自己戴,其他人拨动不了他的心弦,何况这盘棋也有她的份。 许戈捏捏她的脸颊,“心软了?” 心软的下场就是死,苏禾不擅长做这种事,但阵营不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急,先留着。”刚处置了一个,这个给他戴绿帽的可以缓缓。 做小月子,见不得风的且不能着凉,一日三餐都让人送进去。 沈氏闻讯赶过来,心疼地握住女儿的手,话未出口泪先流,“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注意,让人算计了都不知道,你以后再难怀孕,可怎么办呀?” “是女儿疏忽了,但事已至此,哭也没用。”苏禾反过来安慰她,“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反正生了未必养得活,与其担惊受怕,这样也挺好的。” 沈氏眼泪更甚,瞧瞧她都病糊涂了,怎么说出这种话。女人不能生孩子,以后日子得怎么过。 苏禾很豁达,“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钱还怕活不下去?” 沈氏越想越伤心,以至于万历春过来叙旧时,她都没控制住眼泪,“阿禾真是命苦的孩子。” 万历春能怎么办,唯有低声安慰,“苏禾是个坚强的人,虽说落下病根以后不易怀孕,但也不是全然没机会,看两人以后的造化吧。” 他是个聪明人,许多事看在眼中,苏禾这步棋是对的,既除了眼中钉,也绝了许家的后,还让皇帝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不过沈氏单纯,这些事没必要让她知道,省得她担心受怕。 想到受刺激而失常的女儿,沈氏在苏禾面前故作强坚,可在万历春面前却伪装不来,泪如雨下止都止不住,“上天对阿禾太不公平了。” 万历春将所有的耐性都给了沈氏,极尽温柔地哄着。 沈氏紧握住他的手,轻轻抵在他宽厚的肩膀里。 等苏禾养好身体出门,蒙金两国的使团已经离开京都,甚至连昭华公主都嫁了。 苏禾吃惊,韶华对林庭逸几近病态的执著,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嫁了。 不过想想也是,韶华虽贵为公主受尽皇帝宠爱,但到底是皇家女儿,同样逃不出联姻的命运。 她嫁的是韩家二房长子,皇帝深知老闺女的性格,赐婚圣旨刚下便立即匆忙准备婚事,省得她敢造次弄出幺蛾子。 韩家二房,即是韩王的二弟,昭华嫁的是韩王侄子。二房长子饱读诗书,性格敦厚包容,虽然尚未入朝为官,确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怕老闺女在婆家受委屈,皇帝还特意赐了座驸马府,让她下嫁之后能活得惬意。 林庭逸也是个聪明的,一直病到韶华公主下嫁礼成才重新上朝。 昭华真急了,谁知老皇帝铁了心要把她嫁掉,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她暗中给林庭逸传消息,却石沉大海。 不死心的她又给苏禾传消息,寻思有没有救急的办法,谁知苏禾小产正在坐月子,传的消息全被许戈拦下。 她真是绝望了,在痛哭声中出嫁。 听说洞房那晚,愣是没让驸马进房,让驸马成全京都的笑话。京都一天一个样,苏禾养了段时间再出门,感觉京都大变模样。 广式茶楼开了,取名粤海茶楼,茶点做得精致新颖,味道又是京都所没有的,在徐达极致所能的推广下,从早到晚的客人真不少。 尤其虾饺凤爪流沙包等经典款,卖相跟口味都是一绝,直接抢了不少普通茶楼的生意,不少客人点了壶茶,无限续杯,叫了几笼点心能坐上老半天。 万梓汐的嘴被苏禾带刁,听到她流产气愤难平,但碍于身份才按捺住性子没过府慰问,不过却时常派人来医馆打听。 苏禾重出医馆,她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走,我带你吃好吃的。” 她以前说的,没有什么是一顿吃的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顿。 万梓汐带她去粤海茶楼,特意要了包厢,“这是南方点心,别的地吃不到的,今天我做东随你点。” 她拉着苏禾上楼,谁知刚踏上二楼,刚好楼梯边的厢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位年轻人。 四目相对,苏禾顿时倒吸口冷气,竟然是薛青义。 果然,他来京都了。 大热天的,身上还穿着厚衣服,熟悉的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不过从气色来看,应该保养得还可以。 不同于苏禾一闪而过的惊讶,薛青义彬彬侧身礼让两位姑娘,陌生的仿佛从不认识苏禾。 偏偏,他在沙县刚好住她对面,虽然不常打照面,但总归是见过面的。 苏禾上了二楼,望着薛青义从容优雅离开的背影,眉头不由皱起来。 这样一个病弱的优雅男子,真有能耐将电鳗跨越几大海洋带回来? 第四百八十六章 前任跟闺蜜 进了厢房,万梓汐经验老道地点了十几笼点心,“这里点心新奇又好吃,就是稍微贵了些,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 想到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厅,她不禁感慨道:“这楼要是咱们的,一天能赚多少钱呀?要不,咱们把他们的厨子翘过来,也开一家?” 刚出小月子的苏禾神情恹恹,心在不焉的样子。 万梓汐怕她钻牛角尖,不停说着近来有趣的事,分散她的注意时,同时讲店铺的赢利,“咱们铺子的回头客多了,这个月能分你不少钱。” 见她仍闷闷不乐,万梓汐实在没办法,拍桌子道:“他做初一,你做十五,你也在外面找,让他给别人养儿子。” 苏禾盯着她,万梓汐被她盯得面色绯红,“我这不是想逗你开心嘛。” “我没事。” 她是没事,但万梓汐明显也不太对劲,忍不住骂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怎么了?” 万梓汐别开脸,满身的愤怒。 “失恋了?” 那倒没有,就是看到连许戈这种半身不遂的人,都有好几房妻妾,那四肢健全的男人还不知要娶多少? 万梓汐藏不住事的,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她竟然跟陆浅之搞一块了! 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哪里禁得住陆浅之那张甜言蜜语的嘴,追人的伎俩一套套的,简直不费吹风之力就勾走万梓汐的魂。 要不是许戈纳妾,苏禾小产,万梓汐压根不会反省,像陆浅之这种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会洗心革面从此只采撷她一人。 万梓汐惊醒,想到陆浅之丰富的情史,两人狠狠吵了架,现在正闹冷战。 苏禾说什么好呢,她连两人什么时候搞到一块都不知道,深深叹口气问道:“睡了?” 问前任跟闺蜜搞一块是什么滋味,苏禾还真说不出来,反正觉得怪怪的。 问得太过直白,万梓汐脸红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没没有!”她才不会做那种离经叛道的事。 但陆浅之手段高深,不是万梓汐能抵得住的。 万梓汐挺尴尬的,再三犹豫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哈,两人都蜜到一块了,竟然才来问她这个前任,关键是她真不知道。 陆浅之花心是跑不掉的,真要郎有情妹有意还好说,但他是肃王的人,谁知道接近万梓汐是有别的目的呢? “非他不可吗?” “也也不是”万梓汐自己都想不明白,“就是跟他在一块很开心,他很会照顾人,老是能给我惊喜,其他的我也不敢想。” 瞧瞧她泥足深陷的样子,苏禾不知说什么好。 “你说他会不会玩玩的?” 苏禾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看你跟他挺好的,要不帮我试探一下?” 嗯,能跟前任做朋友的,除了苏禾也没谁了,“行,我找个机会。”这事不止关系到万梓汐,要知道沈氏跟万历春也定了,真要是有个好歹,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茶楼回来,刚好贺老也在医馆,他在妇科这块很有经验,本来想给苏禾诊诊,给她调养身体助孕,可后来一想她自己都是神医,多此一举不是揭她伤疤么。 想想还是歇了心思,只是叫进来跟她商量曹国公的病情。 估计得了乘龙孙婿,曹国公这段时间病情还算稳定,失明症跟暴脾气都控制住了,但仍不能掉以轻心。 说曹操,曹灿玉到。她过来抓药的,人逢喜事精神爽,面容滋润跟含苞怒放的花似的。 长期跟在曹国公身边,她深知许戈跟苏禾的感情,压根不相信外面所传的宠妾灭妻,加上自己的婚事也是靠运筹帷幄才得来的,她知道里面有文章,但具体是什么实在不好问,不过孩子流产对苏禾终归是打击。 进了诊间,她将房间关上,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能吃能睡的。”苏禾反问,“你怎么来了?” 曹灿玉微笑,“老八让我过来的。” 老八接待使团有功,最近得皇帝垂青,不但得了赏赐还戳升一级。他向来做事稳重,敢开口让她过来,估计也是有皇帝的授意。 他不仅要注意曹家的举动,还要借曹家跟许家的关系,进一步打探消息。 恋爱中的女人,浑身散发着灼目的光芒,苏禾不用问都知道,两人有圣赐的婚姻,光明正大的谈情说爱,俨然掉蜜罐里,而旁人不敢有任何诋毁。 想想老八的迂腐,能将曹灿玉哄成这样,敢情是当差事来办。 曹灿玉找顾老开了滋补的药材,然后转赠给苏禾,让她尽快将身体调养好,孩子后面还会有的。 苏禾哭笑不得,感动地收下。 刚走送曹灿玉,没想到后脚陆浅之就来了。 这准时的,都不用她出面找人。 当大夫的,观面色就能知道很多病人的秘密,不等陆浅之开口,苏禾颇为诧异,他最近不造了。 记得上次来抓药,还是纵欲过度肾亏体虚的鬼样,现在倒是养得好,精气饱满,感觉戒荤有段时间了。 再一把脉,八九不离十。 说起来好几个月没见了,苏禾装模作样,“最近同房多吗?” “没有。” 苏禾睨了他一眼,“有点亏呀。” “亏什么!”陆浅之喷她,“你这个庸医,再胡说八道试试。”他今天找她不是来看病的,这种难以启齿的病,他早找过大夫问过底才过来的。 苏禾明知故问,“那你找我做甚?” 两人之前太难堪,若是有得选择,陆浅之想老死不相往来,但奈何万梓汐跟她关系好,现在那丫头钻牛角尖走不出来,他只能曲线营救。 苏禾面色阴沉,“你真不是玩玩?” 他疯了嘛,要玩窑子里大把,非得去招惹工部尚书的爱女?这不瞧上小辣椒,自己都控制不住。 苏禾提醒他,“你上了肃王这条船,别想着能干净利索的下船,如今又去招惹万梓汐,就不怕把她害了?” 一语扎进陆浅之心窝,他面色肃穆,“我会找到脱身之术的。” 第四百八十七章 真的炸了 苏禾下意识想劝陆浅之放手,可自己又何尝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义无反顾地选择许戈,又何必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梓汐很单纯,你既然决定了就要护她一世周全。” 回到府邸,她将这事跟许戈说了。不管怎么说,她都要确保沈氏不会受到任何牵连。 “我会调查清楚的。”若是陆浅之奉命接近万家,不管万梓汐多不情愿,都得斩断两人的关系。 苏禾想了想,“我今天在粤海见到薛青义了。” 许戈怔然,身体下意识崩紧。 苏禾看破不说破,心想他跟薛青义之间关系不简单,肯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他装不认识我,是几个意思?” “咱们现在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跟你不认识,也算保护了彼此。” 薛青义来京都有几天了,许戈的人在暗中盯着,只是没告诉苏禾而已。 他是来做生意的,但最近发生了件事,如果电鳗真是薛青义带进来的,或许这事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这事做的隐秘,还是曹国公劫后余生私下递信过来的。府邸半夜潜进个神秘人,直接封了曹灿玉的睡穴,以她的性命要挟,要曹国公将炼丹术的秘方交出来。 丹药非但不能长生不老,还是催命毒药,曹国公怕孙女有所闪失,也顾不得别的,很痛快将秘方给了。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不知神秘人要丹药有何用,更怕事后祸及曹家,所以他给的秘方是假的。 其实也不能说假,他这么多年炼丹,秘方不停修改,手上少说也有几十份。曹国公想戏耍下对方,所以他给了会炸的那份。 苏禾咋舌,心想曹国公关心则乱,被鹰啄了眼都不知道。 世上炼丹的人千千万,他并不算个人翘楚,神秘人真要奔长生不老药来,什么终南山蓬莱岛之类的,那里有更杰出的人才。 来人分明是奔着火药来的。 火药在沙县炸过一次,但当时几乎没人知道,神秘人费尽心思跟曹国公要,是想干什么? 许戈脸色顿变,京都真要炸出声响,那极有可能会连累到曹家。 他唤来阿九,将消息传递给曹国公,让他赶紧善后。 曹国公这才知自己上当,气得吹胡子瞪眼,激动之下头痛炸裂。不过好在沙县的事没多少人知道,赶紧让哑巴仆人快马加鞭去善后。 幸好当时炸的威力不大,应该不会闯出什么大祸。 苏禾却不这么想,神秘人手眼通天,连曹国公丹炉被炸都能查出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许戈倒是悠闲,他不管神秘人炸哪里,只要不炸他就行。 苏禾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炸你?” 许戈:“” 且不说这事是不是薛青义做的,这个人太过神秘到现在连底都还没摸透,万一这次误会了他,实际不是他做的,而是敬王或肃王呢? 指不定第一个炸的就是许戈! 不是许戈自信,肃王要是有这觉悟,早把京都炸翻了,至于敬王这个人,相信连火药都没听过。 毕竟,自己也是从苏禾嘴里听到的。 不过到底太过危险,而且这也不失为查到神秘人的好机会,他让自己的人竭尽全力要将此人找出来。 火药还没下落,没想到薛青义倒先上门,直接挂的苏禾诊号。 这见面挺尴尬的,在薛青义这种聪明人面前,苏亦杉的假身份不攻自破。 薛青义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怎么也没料到苏亦杉竟然是苏禾。想到她给自己做手术,面具之下的容颜泛起丝不自在,没想到许戈心这么大,竟然允许妻子跟男病患亲密接触。 尴尬归尴尬,但彼此都是老姜了,心照不宣。 一个看病,一个治病,苏禾细细问他的病况,娴熟的上手把脉。他保养的还算可以,但苏禾还是制定了详细的治疗方案,直言不讳地问,“你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有时常剧痛吗?” “偶尔。” “有服止痛药物吗?” “以前有,但现在戒了。” 不需强制就能将毒品戒掉,足可见其心智之坚定,再看看晋王那个老毒鬼,真是高下立见。 知道薛青义神秘,但苏禾并不反感他,反而心生出许多好奇,总觉得他是个有格局的人,何况两人还有生意往来,上次能顺利解决漠北军的冬衣,他功不可没。 于公于私,苏禾都想治好他的病,于是还找贺 老过来,希望他能用更好的法子。 贺老一生都在宫里,论病症的见多识广,自然比不上苏禾,但在药材方面还是有优势,他列了几味保养肾脏的珍稀药材,让薛青义花些心思寻找,对延缓病情极有帮忙。 薛青义的出现绝非偶然,苏禾为避免麻烦,减少去医馆的次数,这段时间她让紫竹弄了很多稀奇的东西跟器皿,关起房门捣鼓起来。 许戈是狗鼻子,过来时总会嗅个不停,“什么味?”很臭! “仙丹的味道。”橡胶味大,她都弄到偏院去捣鼓了,没想到还是被他闻到。 许戈心想自己是大活人,这么大的味哪能闻不到。不但闻着反胃,还得想办法替她遮掩,说她在服用车河紫。 苏禾非但不感谢,反而质问他,“听说向来清高的安夫人把持不住,也步了如夫人的后尘,都找你好几次了?” 许戈惆怅,“没办法,谁让我貌赛潘安。” 苏禾表示呵呵,安夫人分明一时把持不住,跟皇帝派下来的护卫暗中有一腿,怕事情暴露才频频找许戈接盘,奈何许戈心有余而力不足。 求而不得,安夫人也顾不得矜持,一门心思纠缠许戈。 试问哪个女人不敏感这事,但许戈不愿意提这糟心事,环住纤细的腰身,脑袋埋在她的天鹅颈,“你都把我胃口养刁了,我只想吃你这块肉,不想吃青菜。” 这话听着有荤味呀。 “神神秘秘弄什么?”闻到她身上的味,许戈剑眉紧拧。 苏禾忽悠他,“能让你发大财的东西。” “什么时候弄好?”他受不了这味。 “快了。” “晚上洗干净点,等我。” 苏禾:“”果然是大猪蹄子。 就在她把乳胶琢磨的七七八八时,京都真的炸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皇陵被炸 准确点来说,是京都之外两百余里的溱川定峰山炸了,整座山体坍塌一片。 溱川山脉连延起伏数百里,是闵国境内不可多得的龙脉,而定峰山是老皇帝的皇陵,已经修了有十年之久,如今突然就炸了。 朝廷得到的第一手消息——坍塌。 幸好工匠住在另外一座山,并没有人员伤亡。 老皇帝得知消息时,震愕地瞪大眼珠子,半晌后一口老血喷出。 皇陵坍塌绝非小事,更重要的是那是龙脉,如今随着山体坍塌,龙脉被斩断,这不是一般的噩耗。 要知道,皇陵地宫修建之前,是经过反复勘验的,地质绝对不会有问题。 老皇帝怒发冲冠,下意识要处死钦天监,皇陵选穴就是他干的,当初信誓旦旦说皇陵一旦建后福及祖孙后代,如今龙脉被斩断 想到左宗翰已被雷劈死,老皇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面红脖子粗的他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黑厥了过去。 周福海震惊,“来人啊,救驾。” 消息是保密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陵坍塌的消息很快传开。 不止在官场传,甚至在民间也传得沸沸扬扬,许戈跟苏禾还在想谁这么大的本事炸皇陵了,新的消息很快又传来。 不少百姓疯狂议论,是灾星入京都,才导致龙脉被斩皇陵坍塌。 没错,这个灾星就是许戈。 他人在北境,北境发生蝗灾跟雪灾,他一入京都,京都先是旱灾,现在又惹怒上天,导致灾祸降临,龙脉被斩皇陵坍塌。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更有偏激的“百姓”向朝廷请愿,请求处死灾星平息天怒。 许戈:“” 苏禾瞥了他一眼,“我就说吧,炸药炸的是谁还不知道呢。”唉,真是乌鸦嘴! 许戈也是不吃素的,先把幕后主谋揪出来。 幸好他的人优秀,消息一出来就跟进,很快查出这出戏是敬王唱的,欲借皇陵坍塌致他于死地。 腥风血雨过来的,没有谁会坐着等挨打。 这次声势浩大,很快连清乐侯府都被围,不少愚昧的“百姓”在府门咒骂许戈,这招借刀杀人着实漂亮。 不过苏禾仍觉得,以敬王的手段干不出炸皇陵的事。自神秘人逼曹国公要丹药秘方,至今也没多少时间,而皇陵已修了十年,其规模宏大是无法想象的,短短时间不可能造成大规模的炸药,但皇陵确实炸了,甚至连山脉都坍塌。 据宫里传出来的最新消息,老皇帝气到吐血昏迷。 所谓杀鸡焉用牛刀,这怎么看都是奔着取老皇帝狗命的节奏,但许戈的存在让皇家夜不能寐,谁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借这场灾祸取他性命。 当务之急,是要将许戈从这场灾祸中摘出来。 苏禾敢肯定,曹国公给的秘方威力并不大,绝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将山脉斩断,除非整个墓穴里塞满火药,但这不现实 许戈脸色阴沉,“除非皇陵本身有问题。” 回京都已有半年之久,他的人已经将朝廷官员调查得差不多,皇陵寻龙取穴的是左宗翰,工程的总负责人是内务省中书令何安。 这个人早早站队敬王才一路擢升的,行事较为低调,因缘际会得了皇帝的赏识,颇懂风水之术被派主持皇陵修葺。 十年皇陵修缮,耗费朝廷巨资,以敬王疯狂敛财的天性,想不做文章是不可能的。 但何安向来沉稳,里面确实有猫腻,他动手脚是在账目上,而且这是亲爹的皇陵,敬王做得不敢太过明显。 但这么大的工程,前面的吃肉,谁不想喝口汤呢? 主持修建的二把手,是中书令一手提拔的仆射谢长安,早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为人聪明又记恩,故而皇陵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由谢长安去做。 只是何安万万没想到,所谓的救命之恩,其实是专门为他做的一场戏。谢长安真正的主人,是肃王。 这张是给敬王织的,在肃王的策划中,这张牌没有那么快拿出来用。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皇陵竟然出事了,而且剑指许戈。 许戈是他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现在还死不得。 肃王没有任何犹豫,决定牺牲另外一颗棋子将许戈保下来。 他吩咐人去办,不到半个时辰传来消息,“王爷,我们晚了一步,谢长安已经谢罪自戕。” 肃王诧异,觉得似乎哪不对劲。从接下修建皇陵的任务,谢长安就抱着赴死的决心,但没有自己的命令 ,他不会轻易自戕的。 尸体是被传令的内侍宫人发现的,皇帝醒来之后震怒,立即传召修建皇陵的负责人,谁知二把手已经畏罪自杀。 现场已经被破坏,肃王的人查不到谢长安他杀的证据,目前大理寺已接手此案,尸体抬出去的时候还有体温。 灾星的事已经传开,肃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许戈。自己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谢罪书交代的很清楚,十年来收受的贿赂,以次充好材料等,居然高达五十万两银子。 最上等的材料,全部换成劣质材料,修建期间地宫两次渗水,全部被中书令瞒下,直到东窗事发,谢长安心中惶恐,以一条麻绳结束生命。 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皇帝看中书令的眼神骇人。 何安面色惊恐,“陛下,臣是冤枉的。” 皇帝将谢长安厚厚的认罪书砸他身上,“你主持修建十年,连属下顶风作案都查不出来,留你性命有何用?” “臣罪该万死。” 何安在朝为官多年,人际关系还是很广的,朝堂上不少官员为他站出来说话,请皇帝彻查此案。 事关国家气运,皇帝纵然怒火中烧也带了理智,当即下令开挖坍塌山体,严查皇陵坍塌真相,至于何安则革职查办,即刻打入天牢。 何安面如死灰,这才知道自己被下属利用,查不查都是死路一条。 想不到为官数十载,竟然被最信任的门生利用。 谢长安谢罪自戕的事一出,围堵的清乐侯府咒骂他是灾星祸害的更多了,乌泱泱来了一大堆,骂什么的都有。 第四百八十九章 皇陵贪墨 烈日炎炎,有激动的百姓甚至中暑昏迷,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中暑的没得到救治,其母顿时慌了神,急得嚎啕大哭,她在人群中一通寻找揪住一个瘦高个,急道:“我儿子中暑昏迷,你得把将他送医馆,药钱也得你出。” 瘦高个傻眼,一把推开她,“你这老妇人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你不准走。”老妇人揪住他衣服不放,激动道:“大家来评评理啊,说是一天五文钱,我们卖命替你吆喝,连口水都没得喝,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这一说,人群中顿时有愤愤不平的,“是啊,这种鬼天气热死个人,从早到晚连口水都没得喝,也太不人道了。” “你们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什么五文钱?” 老妇人死死揪住他不放,“哟,现在出了事翻脸不认人啊。” 人群越来越热闹,很多示威咒骂的百姓听到没钱拿,顿时全部围过来指着瘦高个痛骂,激动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早上说好五文钱一天的,现在收工就不认?” 清乐侯府外喧闹不止,大门却一直紧闭不开,后来还惊动京兆尹衙门,出动衙役才驱散的。 京兆尹是聪明人,敢情许戈是被人算计了,但清乐侯跟皇帝关系微妙,何况皇帝正在气头上,他不会蠢到把这事往上报,权当没发生这事。 不过被这么一闹,清乐侯府总算安静下来,第二天没人再来闹事。 一墙之隔,冰火两重天。 外面闹翻天,许戈却心情独好,在书房摆弄他的茶花。 阿九进来传话,“侯爷,咱们把谢长安杀了,肃王好像着急了。” “手脚做干净了吗?” “即使查到咱们头上,也没有证据。” 许戈将案桌上的一叠书信交给阿九,“中书令的家人如何?” “咱们快敬王一步,已经将他儿女带到安全的地方。” “找个机会,跟他谈条件。”今天心情好,许戈饿得也快,“告诉夫人,我今晚想吃红烧猪蹄。” 许戈是北方人,身高体长食量也大,满满一大盘猪蹄被啃个精光,末了还津津有味地问,“还有吗?” 苏禾翻他的白眼,吃软饭就算了,还这么能吃,她哪里养得起。 他就那狗德性,尤其是这次臊得特别厉害,晚上将人折腾好几遍,浑身都透着股亢奋。 苏禾诧异,怎么感觉他找到组织的感觉,这跟以往是全然不同的。 实在是太困,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许戈给她盖好被子,独自站在窗边抬头望着皎月,拿起酒瓶大口地喝着。 他足足站了一夜,目光深邃。 修建皇陵的劳工众多,得了朝廷的命令,很快就将坍塌的山体挖开,大理寺从皇陵中找到被炸碎的汉白玉石,花岗岩等,顿时头皮发麻。 不过从现场炸裂的痕迹来看,并非事故坍塌,而是人为破坏。 经过一番寻找,大理寺在现场发现焚烧的黑色物质,有刺鼻的味道。 一众官员不敢马虎,快马加鞭赶回京都,谁知刚进城就听到噩耗,中书令全家在深夜被屠,一把火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 劣质材料呈递上堂,皇帝勃然大怒,下令严审何安。 大理寺的人手脚再快,仍然晚了一步,何安在狱中撞墙而亡。 不过临死前留下份血书,说是无缘愧对陛下,唯有以死谢罪。 血书寥寥几字,但留有关键线索,大理寺在何宅书房院子的树底下,挖出一个盒子。 盒子装有装着一本账目,一把钥匙。根据钥匙,大理寺很快找到大丰钱庄。 何安在大丰钱庄从来没有存过钱,但钱庄有密室钱柜,起初掌柜的装聋作哑,于是大理寺挨个柜子试,真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柜子,然后将人抓回牢里。 做钱庄生意最讲究信誉,起初掌柜不肯说,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铁齿铜牙都能撬开了。 掌柜的很快全盘招供,钱庄的暗柜不是什么人都能租的,租金贵不说还得有门道,这是见不得光的买卖,双方单线联系,而钱庄只是中间方,双方往柜子里放了什么还真不知道。 不过掌柜毕竟不是普通人,而且租出去的秘柜并不多,这个柜子雷打不动租了十年,长年累积下来他还真看出端倪,记住了交易双方的长相。 大理寺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拥有钥匙的交易方,一个是何安的仆人,一个是谢长安的佣人,而取钱这边也有两个人。 据掌柜讲,两人是间隔着来的,沉默寡言警惕性很强,应该高门大户的下人。 大理寺派人去谢长安家挖地三尺,果然在书房暗格找到跟何安相同的钥匙。 据谢长安的认罪书所述,长达十年共贪墨五十万两白银,每次往暗格里放五万两银票。根据掌柜的招供,按交易双方开柜的数量来看,数目不谋而合。 至于幕后之人是谁,其实也不难查。 何安官至中书令,已经是朝中重臣,而且他平时为官清廉,能让他这么做的事,身份地位肯定不会低。 比他有权势的,试问在京都有几个? 大理寺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敬王,敬王对何安有提携之恩,加上两人还是翁婿关系,他的嫡次女是敬王的侧妃。 有了这层翁婿关系,何安冒险帮敬王算师出有名。 敬王是皇嗣,大理寺不敢轻易调查,商议之后决定奏请皇帝,由皇帝来定夺。 少卿觉得谢长安的死太过蹊跷,似乎急于将何安跟敬王推出来,于是借机调他的档案。这一抽丝剥茧不打紧,竟然是第二个左宗翰。 看来,谢长安才是炸毁皇陵的幕后主谋,可惜已经死无对症。 得知大理寺查到的线索指向敬王,皇帝脸上乌云密布,气得浑身都在抖。 两张肖像交到内务府,内务府的人很快就从档案中调出来,去钱庄取钱的人确实是敬王府的下人,一个叫马三,一个叫刘德才。 偏不巧的事,王府的人不久前刚来更名造册,马三得了疾病而亡,而刘德才外出私逃,已经出了通缉令。 第四百九十章 敬王潜逃 皇帝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敬王的手已经伸到他的皇陵,竟然敢从亲爹的棺材上抠钱。 若是有意为之,死不足惜。 即使被人利用,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皇陵贪墨五十万两,还有科举腐败,以及倒卖北大仓的粮食,他敛这么多钱财想干什么? 皇帝忍无可忍,猛地拍案而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秉公查办即可!”跟老五齐王一样,愚蠢至极,被他人利用而不自知。 同时,他下令尽快追查炸毁皇陵的主谋。 龙脉被斩,关乎闵朝命运,皇帝夜不能寐,誓要手刃狼子野心之人! 下意识的,他脑海中浮露两张脸,一个是许戈,一张是肃王。 清乐侯府前的热闹,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影卫已经禀报,此事似跟许戈无关,但亦不能掉以轻心。 “肃王在做什么?”龙脉被毁,皇陵被炸,他至今仍未现身。 “肃王已得到消息,在奉国寺替皇家祈福,法事需要三天三夜才能完成。” 话音刚落,周福海在门外传命,“皇上,肃王觐见。”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宣!” 最近瓜多,苏禾有点吃不过来。 中午吃饭时,刚好大夫跟药童议论完中书令跟仆射之死,谁知午睡醒来,万梓汐又送来第一消息,“敬王下狱了。” 苏禾差点被呛到,“你又知道?” 哎呀,有个工部尚书的亲爹,自然是有第一手消息,何况她爱听墙角。 这是最新消息,大理寺做得保密,民间绝对不知道。 苏禾期望不大,毕竟是皇帝的儿子,何况他不可能蠢到炸亲爹的皇陵,审讯不过走过场而已。纵然从中贪了些银子,皇帝还能把他砍了不成? 她的想法,很快就得到许戈的肯定。 虽然有不利证据,但敬王想凉也不容易,得给他泼油才行。 许家落到如厮田地,跟敬王脱不了关系,但大理寺可不是吃素的,想泼油谈何容易。 许戈没说话,陪着苏禾静静吃饭,然后熄灯睡觉。 苏禾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许戈这才摸黑离开,阿九已经在外面等,“侯爷,肃王的人已送信过来,见面地方定了。” 夜深露重,许戈将披风系好,“老五那边准备如何?” “晋王任信老五,已经将刀磨好了。” 许戈望了眼苏禾的院子,转身踏进黑暗中。 敬王活了三十年多年,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请到大理寺。 这桩案子完全是构陷,而且陷害长达十年之久,想想脊梁骨发凉。 他起初以为是许戈的报复,但许家是近几年才倒的,十几年前的许家仍是忠臣勇将。 晋王没那个智商,纵使现在有了得力军师,亦不可能短时间筹谋。 父皇的皇陵,他压根没有想过,但那时晋王太过得宠,为了争得一席之地,必须拥有自己的兵权,他一时按捺不住动了心思。 可纵然如此,他的手也没伸太长,十年不过从中拿了十万两,另外的四十万两连影子都没见到。 他是被陷害的,即使被大理寺查出来,相信父皇也不会罔顾亲情。敬王吐出口浊气,仰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大理寺还算识相,虽说是牢房但也特殊关照,吃穿用度跟外面无差。由此可见,案子不过走走过场而已,要不了几天就能还自己清白。 待出去之后,他必要找出陷害自己的人,剥皮挖心都不为过。 迷迷糊糊间,外面突然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隐隐夹杂着惨叫。 敬王蓦然瞪开眼睛,大理寺是什么地方,竟然有人劫狱? 刚这么想,门外传来两声惨叫,紧接着是刀剑砍砸的声音。 门被踹开,几个身手矫健的蒙面黑衣人冲进来,举刀劈开牢房的锁,“王爷,我等来迟了。” 敬王错愕,看到他们腰间的玉牌才意识过来,这是属于他的死士。 糊涂,他的案子并不复杂,大理寺很快就能审清楚,但劫狱的话不就把罪名坐实了? 他震愕往后退两步,“你们是谁?”不,这不是他的死士! 情况紧急,大理寺的应援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黑衣人不管那么多,上来抓住敬王的手臂往外带,“王爷,来不及解释了,出去再说。” 敬王懂拳脚功夫,更清楚自己要是逃了,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当即反抗跟黑衣人打起来,“你们是来害我的。” 见他不肯走,黑衣人露出杀机,他们身手厉害,敬王哪里是对手,直接挨了两掌吐血,穴位被封。 他们架住软塌无力的敬王,快速往牢房外退。 刚好碰到大理寺的应援,双方在房牢过道厮杀,一场血战下来各有死伤。 劫狱之人不止对大理寺牢房地形熟,更是娴熟避开机关,在强有力的同伴掩护下杀出重围,带着敬王消失在夜色下。 浑身动弹不得的敬王被塞上马车,不知劫狱之人用了什么方式,马车很快出了城。 赶了很久的夜路,在寂静的山城上停下。 此时已是深夜,敬王被封的穴道自行解开,他刚要掀开车窗,谁知有人快他一步。 刺眼的火光照来,待适应之后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晋王。 愤怒翻江倒海,敬王愤怒道:“晋王,你想怎么样?” 晋王心情甚好,居高临下望着狼狈坐在马车上的敬王,“你还真是目中无人,连皇兄都敢出言不逊。” 狗屁皇兄,敬王问候他全家,骂道:“少废话,赶紧放我走。” “你想去哪呀?”晋王关心道:“你的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劫大理寺牢房。” “是你陷害我!”敬王恨不得将眼前的他千刀万剐。 “你要没犯错的话,为何要畏罪潜跑?”晋王好心提醒,“现在这个时候,父皇怕是已经知道你杀人潜跑,回去就是自寻死路。” 第四百九十一章 钱去哪了呢? 马失前蹄的敬王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放心,当时你只是让我殿前失仪被褫夺太子封号,所以我也会留你性命的。”晋王扔给他一个包袱,“里面有干粮跟银钱,有多远就走多远,千万不要被父皇逮到,否则他不会放过你的。” 敬王拒绝,“我会向父皇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大理寺的人手眼通天,你以为他们查不出来,那批死士是你训练的?”晋王冷笑,“你仗着父皇的偏爱,一次次触碰他的底线,如今更是胆大包天,斩断龙脉炸毁皇陵,你以为他还会再给你机会吗?” 也不想想,火烧北大仓,科举贪墨,哪样不是违逆皇恩? 敬王面如死灰,父皇向来多疑,自己被劫离京,确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可他就算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敬王眼中迸射出恨意,猛地扑向晋王,欲取他性命。 晋王往后退一步,黑衣人冲上来朝他胸口就一拳。 敬王当即吐血,陷入昏迷。 老五走向前,“王爷,很快就天亮了,咱们得早些回去。” 晋王凝视晕死过去的敬王,嘴角露出抹冷笑,好戏现在才开始呢。 上马车之前,老五在黑暗中扭头回望,强忍着将敬王大卸八块以忌许家亡灵的冲动,不动声色随晋王回城。 皇上早朝前得知敬王畏罪潜逃的消息,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撑在案桌之上,这才稳住身体,勃怒道:“逆子,真是反了!” 大理寺办事效率惊人,上朝前已经查出死士乃敬王府豢养,更在厉刑审讯之下,得知死士团超过百人,这等规模足见其不臣之心。 敬王这一逃,皇帝彻底寒了心,愤怒之下丧失理智,命令彻查此案,要将逆子抓捕归案。 得了圣令,大理寺的人很快封锁敬王府,不但将王府挖地三尺搜查,更将一众门客请到大理寺喝茶。 人犯塞满几个牢房,大理寺的人各司其职。 敬王不禁查,越查水越深,他不但豢养死士,还组建数支谍报组,更从未来得及完全焚毁的资料中,查到他借谍报机构暗中监视他人,其中就包括晋王c清乐侯c曹国公以及皇帝刚提拔的新科进士等等。 打铁趁热,大理寺重拳出击,根据查到的蛛丝马迹,很快端了京都的三个谍报窝点,又查到不少惊人骇闻的事。 皇帝脸色发黑,光是维持这些开支,凭敬王的家产收入是难以维系的,怪不得把手伸向皇陵。 到底是上了年纪,受不到打击,皇帝头痛欲裂两眼发晕。 这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再查下来还不知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禾怀疑,她是不是把许戈的身体掏空了? 这家伙除了吃喝睡就想着男女那点事,日子久了还真被他琢磨出许多新鲜花样。两人都是老司机,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还是挺默契的,虽然挺累的但是很享受。 明明昨晚还生龙活虎的样,再瞧瞧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也就是他睡颜很好看,否则苏禾早一脚将他踹醒。 太阳都照屁股了,还睡得不省人事。 不得不承认,当兵的就是身体素质好,身体造成这样也不见他肾亏。 把过脉没事,苏禾起身打算给他做顿丰富的午饭,补补他嗜睡的毛病。 谁知刚起来,许戈长臂一伸又将她弄回榻上,好一顿耳鬓厮磨,声音透着慵懒,“我饿了。” 要不是听到他的肚子响,还以为醒来就要飙车。 “想吃什么?”苏禾沉迷于他的高颜值,都说相看两厌,她怎么就越看越上瘾呢,好像怎么都不够。许戈真不客气,菜单信口拈来,足足十二大碗。 苏禾诧异,“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许戈亲她,“跟你在一起,天天都是好日子,值得庆祝。” 啊呀呀,这么会的男人,快把他的嘴巴缝起来,心脏受不了。 偏偏女人就吃这套,十二大碗浪费又辛苦,不过苏禾还是决定满足他,自己的男人不疼还想疼谁呢? 刚在小厨房忙碌,紫竹进来打下手,“夫人,敬王畏罪潜逃,皇帝勃然大怒下令追捕。” 苏禾诧异,敬王的案子虽然复杂,但凭大理寺的破案手段及他的特殊身份,再严厉的惩罚也好过畏罪潜逃,这不 “侯爷昨晚出去了?” 紫竹早视她为主子,哪敢有隐瞒,“半夜出去了趟。” 原来这就是火上浇油!怪不得早上睡得跟死猪一样,他是属耗子日伏夜出的。 事实是许戈太了解皇帝的秉性,死士劫狱彻底将皇帝最后一丝理智击垮,下令全方位无死角彻查敬王。 不只针对皇陵坍塌案,而是他生平所做过的事,如今连三司都介入,估计多少旧案都会被翻出来。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若是换别的儿子,估计都不知被治罪几回了。不过,这次会怎么收场,苏禾拭目以待。 许戈胃口大开,面对满桌的佳肴大快朵颐。 苏禾给他夹菜,“敬王潜逃出城了?” “嗯。” “还活着吗?”给他倒酒。 “应该吧。” 大费周章把他弄出城,正是报仇的大好时机,怎么反而放他一条生路呢?这可不是许戈的风格。 许戈浅笑,“留给皇帝杀,不是更有意思吗?”父子相残至死方休。 苏禾心想,随着三司调查,敬王会扒个底掉,到时会成为丧家之犬,他拿什么跟皇帝斗?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敬王十年如一日狂疯敛财,钱去哪了呢? 再看看许戈胜劵在握的样子,顿时醍醐灌顶。 知子莫若父,皇帝下令彻查敬王之时,心里已有十足的准备,毕竟北大仓失火以及科举贪墨他是心底有底的。 可将大理寺将厚厚的卷宗递呈上来,看到触目惊心的数字,皇帝还是暴跳如雷了,差点没把御桌掀翻。 这个孽畜,竟然贪腐这么多银粮,连救灾的钱款都不放过,更让人发指眦裂的是敬王党羽多如过江鲤鱼。 第四百九十二章 剑指近卫军 他将折子扔在桌子,“朝廷严禁结党营私,竟然知法犯法,核查无误的话按律法处置。”既然个个不怕死,那就把脖子洗干净了。 此案涉及京城内外不少官员,皇帝稍作思虑,召来吏部让其尽快提拔擢升一批以政绩出众的官吏补缺,保证朝廷机构不受影响。 敬王案牵连甚广,一时间京都官员人人自危,但皇帝智商还是在线的,三司默契地闭口不宣,逐批处理结党的官员,而且全部冠于其他的合理罪名,不至于朝野顷刻间腥风血雨。 得益于敬王案,老八调任至刑部郎中,官职再升一级。 不止是他,由于缺职较多,连徐县令,简庭宇,穆敬齐等一干人都得到擢升。 今年是新晋贡生的黄金之年,不管是京城内外,有才华能力的基本都得到提升,不少官员摩拳擦掌誓要干出一番事业。 彻查敬王案仍在继续,老八到任后直接参与其中,他是三司职官之一,跟大理寺和御史翻着厚厚的卷宗,参与王府案犯的审讯。 众人披星戴月,同时追捕敬王的人马也没闲着,但他就像人间蒸发,没有任何消息。 老八翻完堆积如山的案宗,彻夜清算敬王府钱财的去向,拉笼贿赂官员,养暗卫及谍报机构,这些花销虽然是巨大开支,但比起他这些年敛的钱,不过是三成费用。 剩下大批钱财在王府并没有找到,消失的极不合理。 老八翻出兵部侍郎刘承林案的资料,将心中的猜测跟大理寺说了。 大理寺卿面色顿变,命令将大门关上,神情严肃道:“朱郎中,事关皇家血脉,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大人说的是,这只是下官的猜测而已。”老八神情谦虚,但思维格外清晰,“我们将王府及任何可能藏钱的地方都找了,这么多批的钱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大批的人要养。” 譬如军队。 如果真的这么支军队存在,刚好跟兵部失踪的那批武器对得上。 “这简直就是荒谬。”大理寺卿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可等冷静下来,朱新八的猜测并非全无道理,毕竟这任皇帝也是靠着漠北军的支持最终平息夺嫡之乱上位的。 如今皇子众多,想要最终问鼎帝位,手中有兵权才有争赢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皇帝动了真格,这案子不止要在短时间彻查,还得将敬王尽快抓捕归案。 众人低声商议,朱新八的提议不失为一条线索,但在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能跟皇帝提及,而且只能暗中调查。 闵朝军队那么多,想找到敬王资助的军队谈何容易? 这对朱新八而言并不难,夺嫡讲究近水楼台先得月,故而敬王资助的军队不可能远在边疆,肯定是近京附过能灵活调动的。 近京都的军队有三支,一支是韩王的宿卫军,负责京都及周边的安全,一支是三百里之外近卫军,属于保护京都的第二梯队军,第三支则是六百里之外的威虎营,已经靠近黄河流域,属于防御外敌的镇守军队。 宿卫军帝王军队,虽然是韩王在统领,在兵符在皇帝手上,没有皇帝的命令无法调动,更不可能轻易被人收买。 至于黄河流域的调动太慢,上路太过扎眼,被资助的可能性不大。 唯一的可能是近卫军,这支军队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且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骑兵,三百里对骑兵而言,一路畅通无止的话,朝发夕至不是没可能。 众官员面面相觑,近卫军有五万,如果朱新八猜测成真,那将是京都的灾祸。 宿卫军装备精良不假,但只有三万,而且只是保护京都的军队,旨在威慑,跟实战的戍边军是有天壤之别的。如果敬王有心谋逆,近卫军必将战斗力惊人,京都危矣! 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大理寺卿斟酌之后,决定先派人去探探虚实,希望一切只是多想而已,毕竟敬王是皇帝的亲儿子,不至于做出弑父篡位的谋逆之事。 花了不少心思,总算大功告成。 看着新做出来的乳胶枕头,苏禾都没想到,自己脑袋也有如此聪明的时候。 闻着淡淡的乳胶味,她将枕头冲洗一遍拿到太阳底下晒,晚上再装进枕套,躺上去不知多舒坦。 这一年多睡过瓷枕,玉枕,竹枕跟木枕,差点睡出颈椎病,还是自己做的好。 做了一对,等许戈过来睡时,她跟献宝似的拿出来。许戈对枕头不挑剔,就为了这么奇形怪状的两只枕头,她这段时间到院子搞得臭味弥漫。 腹诽归腹诽,他还没蠢到去打击苏禾的热情,除非想跪搓衣板。 本意是拒绝的,可媳妇的面子要给,谁知躺上去竟然这么舒服,不由满脸诧异。 苏禾很得意,“你说能卖大价钱吗?” 别人不知道,反正他愿意出钱买,“当然,我媳妇做的,卖千金都不贵。” 聊起来才知道,做枕头的东西叫乳胶,是从南海的岛屿一种树上采割的汁液,而给她提供的人竟然是薛青义。 苏禾相信能赚到大价钱,不过京都山长水远,而且乳胶不易保存,稍不小心就质变凝固,薛青义起初带了五桶上船,谁知到京都只剩两桶没坏,最好的方式还是在本地做好。 但这样的话,就必须要跟薛青义合作。 许戈倒是支持,毕竟这不是战略物资,加上有些秘方掌握在自己手中。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人,但苏禾并不着急,毕竟手上还有橡胶,把它鼓捣出来也不容易。 刚要熄灯休息,阿九在外面敲门。 阿九向来有分寸,在这时候来打扰绝对是要紧事,见两人在门外低语,苏禾趁机把耳朵竖起来。 “侯爷,老八计谋已奏效,大理寺已暗中派人前往近卫军营探查。” 这在许戈预料之中,“咱们的人出发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已快到近卫军营。” “等他们传回消息,你再执行下一步。” 第四百九十三章 事情不妙 最近朝廷起风,苏禾吃瓜吃撑,连大夫都无心看病,得空就凑一块议论哪位官员又被撸了,全家下大狱。 一天下来耳朵长茧,不过刚好碰到薜青义过来复诊,等给他针灸完,收拾东西拎包打算回来。 两人前后脚出来的,街边突然传出喧哗声,紧接着震天的激烈碰撞传来。 苏禾疾步走到街上,只见一匹失控的马横冲直撞,马主人紧勒缰绳却没收住势,直直撞向一辆马车。 力道太大,马车当场撞翻,而马主人更是当场被撞出去,砰地撞墙上没了知觉。 大型车祸现场,两匹马受到惊吓奔起,拖拽着车厢向前 马车奢华,并非寻常人能坐,护卫奔起直追,拔剑将受惊的两匹马击杀,这才止住失控的场面。 现场瞬间围满很多百姓,护卫冲进马车将里面的人扶起来。 里面的人受伤不轻,一条腿鲜血淋淋,人已经晕死过去。 主子受重伤,刚好附近有医馆,护卫背着他急奔而来,跟苏禾擦肩而过,直接冲进医馆,“来人,快救人。” 没想到受伤的竟然是韩王,苏禾心中诧异,想着他也够倒霉的。 事关韩王,而且还是自家医馆,她转身返回医馆。 而与她前后脚的薛青义亦停下步伐,望着在护卫身上晕迷的韩王,面具之下的嘴角勾出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医馆的大夫积了不少处理外伤的经验,韩王的伤看着骇人,但没有性命之忧,胳膊脱臼,小腿骨折,养个把月就能下床。 等京兆尹赶来时,肇事者已经咽气,仵作当场验尸,继而眉头紧锁。 死者虎口长老茧,胳膊上还有特殊纹身,应该是个练家子,估摸不是简单的纵马祸事。 韩王位高权重,京兆尹不敢擅做主张,立即派人去请大理寺。 大理寺的人看清死者胳膊上的纹身,二话不说将尸体带回衙门。 彼时已日落,大理寺没有任何耽搁,召集刑部c御史院的主持官员商议,死者胳膊上的纹身正是敬王的死士标记。 死士突然袭击韩王,意味着什么? 老八冷静而克制,“韩王掌管宿卫军,他受重伤昏迷,意味着宿卫军群龙无首,而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 众人面面相觑,看来敬王真是铁了心要造反夺权,想用军队占领京都夺权。 兹事体大,但大理寺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眼下发生的事只是猜测,尚不足以说服皇上。 夜色渐沉,众官员坐立不安,焦灼地等着。 之前偷听了几句许戈的话,加上韩王突然受伤昏迷,苏禾觉得事态不同寻常,见大夫将韩王的断骨接好,立即收拾东西回府。 回来第一时间找老公,许戈倒是淡定,“嗯,京都估计要出事了。” “敬王会打进京都?”和平年代长大的,对于没经历过战争的苏禾来说,还真七上八下。 “不好说,这得看皇帝如何应对。” 见不得他老神在在的模样,苏禾在他对面坐下,神情严肃道:“韩王受伤,是不是你的人干的?”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许戈睨了她一眼,“在你眼里,你男人就这么心狠手辣?” 肃王运筹帷幄,早在敬王的死士中安插自己的眼线,自己不过给肃王提了意见,把计划做得更完善而已。 其实许戈真做了,苏禾也不觉得有什么,在这历史洪流中,许家被裹挟着走,这场恩怨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更何况当初押许家人进京并送上断头台的,正是韩王及其军队,虽然他是执行皇命。 断了条腿,已经是仁义。 敬王向来主张斩草除根,一旦率军队进城,他首先就不会放过许戈。苏禾挺担忧的,毕竟他留在京都的人跟军队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 许戈问,“害怕吗?”这不废话嘛,谁不怕死,何况她热爱生命。 “我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藏起来?” 苏禾想了想摇头道:“我想跟你一起。” 许戈握住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一根头发的。” 他以前也说过这话,不过苏禾仍然选择相信,“你在哪,我就在哪。”才不要一个人躲到黑漆漆的地方,然后担忧受怕,想着自己会不会守寡。 何况许戈大仇未报,他应该比自己更惜命,如今稳坐钓鱼台,京都未必会陷入战火。 她打消心中的顾虑,该干嘛干嘛。 深夜,更响。 按脚程来算, 大理寺派出去的人早该回来了,但到现在仍无影踪。 众官员心怦怦跳,更有焦急不安的已经是冷汗连连,直觉事情不妙。 直到深夜凌晨,寂静的街道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几道影子一路狂驰飞进大理寺。 大理寺的探子出去五个,回来三个,其中有两个还身负重伤。 他们奉令调查近卫军,占据隐秘之地观察,发现军营在集结戒备状态,岗哨比常规时密集不少。方圆百里无敌人,而近卫军却处于战时状态,这是不合理的。 隔得太远看不真切,经过商量决定派出两人进军营打探,剩下的人继续暗中观察。 谁知还没行动,就被一阵巡山的哨兵发现。 众人假装是迷路的路人,被哨兵好一阵盘问。虽然没盘问出什么,但哨兵却起了杀心,假借澄清误会放他们走,谁知背后放冷枪取人性命。 他们不是普通的哨兵,个个身手强悍,一翻打斗纠缠才脱身,但或多或少身上都负了伤。 好不容易逃出来,但过半的人身上负了伤。 帮同伴包扎好伤,其中两人再次潜入近军营在暗中观察,看到敬王从近卫军统帅彭标的营帐出来,两人边走边商量。 从彭标的形状来看,俨然唯敬王马首是瞻。 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大忌,毕竟通缉敬王的暗诏早已送达近卫军,却没有激起任何水花。 第四百九十四章 群龙无首 经过商议,三人连夜返回京都,剩下两人继续监视近卫军举动。 一语成谶,在探子回来之前,大理寺已经查出彭标跟敬王不可告人的关系,敬王早年对其有救命之恩,两人还私下结拜。 再看近卫军如今的举动,俨然已经投诚敬王,这也能解释敬王贪腐的巨额钱财去处,毕竟没有什么比养军队更烧钱。 而且据探子观察营帐数量跟炊烟来看,近卫军并不止五万,估计起码比编制多两万。 三司商议,连夜敲开深锁的宫门。 敬王浑然不知京都发生的事,他还在犹豫是否真要发兵。 他私养军队不假,但从没想过要弑父夺权,更有自信帝位迟早会落到自己手中,至于为何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也一头雾水。 这一切都是晋王跟许戈设的陷阱,一步步将他逼到这个地步,而父皇也真信了,居然派大理寺的人进营搜查,扬言要将自己抓回来治罪,甚至说出来每一项罪名都足以杀头。 彭标虽然将他们打发走,可他们竟然杀个回马枪,居然暗中监视军营,这意味自己行踪暴露,近卫军的秘密也浮出水面。 父皇多疑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别说自己没有反心,光是私下豢养军队,他就不会放过自己。 “王爷,兵贵神速。”彭标神情凝重,“大理寺早已料到王爷躲在近卫军,去而复返不过是拿实证而已。若是再犹豫下去,必将错失先机,若皇上调黄河边的威虎营,跟宿卫军前后夹击,咱们就没了任何胜算。” 七万兄弟的性命,王爷可不能糊涂啊。 抛开骨肉亲情不谈,他靠弑父篡位上位,是要遗臭万年的。 “王爷,皇上年迈病弱,朝廷被晋王这等奸臣把持,咱们出兵是清君侧正朝纲。”彭标神情坚定,极力争取道:“等打进京都,让皇帝写退位诏书,王爷便可名正言顺登基。至于将来之事,史官会按陛下旨意撰写,何来弑父篡位?” 彭标铿锵的语气跟态度,将敬王最后的一丝犹豫击碎了。 事到如今,犹豫不决只会自寻死路。不干则已,干了就要抢占先机。 近卫军比宿卫军多一倍有余,打赢这一场并不难,何况做到这一步都是晋王跟许戈逼的,等他攻进京城,有的是时间跟父皇解释。 要不是他老糊涂,非得留许戈一条性命,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传令下去,拔营进发。” 这一夜没有睡的人很多,其中包括薛青义。 他静静坐在窗边,抬头看着夜空的繁星。京都的夜空很美,他多少年没见过了? 一道黑影潜进客栈,侧身闪进房间。 薛青义拢了拢披风,“事情如何了?” 阿力低语,“已经把宿卫军副将c明威将军等人的家眷扣押了。”剩余的武将保护皇宫没问题,但真要出城做战真刀真枪厮杀,跟近卫军比还是逊色太多。 薛青义沉默半晌,“他那边怎么样?” 阿力倒吸口气,“与虎谋皮。” 薛青义不再说话,衣袖之下的手逐渐紧绷。 不进京都,他都不知真正的仇敌并不止九五至尊那位,更不知他当初遭受多大的屈辱才存活下来。 环狼虎伺,不知还能助他走多远? “先生,我们抢在他前面行动,怕是已经引起他的怀疑,你不找个机会跟他见面吗?”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能转移大理寺跟皇帝的注意,彻底将京都这池水搅浑,这就足够了。 “近卫军已经在拔营,一路顺利的话,先锋部队明天傍晚或后天一早就能到。” “擒贼先擒王,你亲自去一趟。若是他的人没找击杀的机会,你暗中助其一臂之力。” 阿力领命,“先生多保重身体。” 听到三司官员禀报,咸腥涌向喉咙,皇帝浑身冰冷僵硬,面红脖子粗的他生生将咸腥咽下。他还活着呢,这畜生竟然敢谋逆! 天旋地转间,他命令自己不能倒下,要将这逆子绳之以法。 真是好手段,不但带兵攻城,还将韩王重伤,让宿卫军群龙无首。 然后,更让皇帝愤怒的还是早朝之时,宿卫军副帅杨勇,明威将军马继先等武将昨天先后有家眷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不用说,肯定是敬王派人抓的,用来当人质逼他们束手就擒。 真是狼子野心,要将他这个父亲往死里逼。 京都不缺带兵的武将,还有御林军,左右统领等, 不信收拾不了区区的近卫军。 大理寺卿站出来,“皇上,御林军不过八千,加上宿卫军三万,近卫军在编五万,实则七万有余,人数胜一倍有余,而且兵强马壮装备精良,他们蓄谋已久,平时勤于操练,真要攻打过来气势如虹,然宿卫军临阵换帅,真要打过来需有万全准备,统帅之人切不可马虎。” 新任兵部尚书站出来,“臣附议。” 一战定输赢,没有重来的机会,统帅人选慎之又慎,换而言之保护皇宫的将领并不适合带兵打仗。 再说敬王的死士还没有肃清,谁也不知他在京都隐藏了多少人马,冒然将皇宫的将领抽调出去,万一他们里应外合攻打皇宫呢? 朝堂陷入肃穆,没想到闵朝人才济济,竟然陷入无将可用的窘境。 其实倒也有个以少胜多,擅长打反击战,令人闻风丧胆的鬼才,但他是皇帝的逆鳞,怕掉脑袋的大臣愣是没敢提,万一他是卧薪尝胆呢? 工部尚书万历春站出来,“皇上,臣举荐曹国公挂帅。” 别人不知道,皇帝可是一清二楚,曹国公的身体垮了,上次和谈气得泰山崩顶,听说最近病情是控制住了,但眼睛失明,脾气失控时有发生,让他挂帅倒不如让御林军冲锋。 皇帝隐晦道:“曹国公已年迈,不宜挂帅。” “皇上,臣愿意出征迎敌。”宿卫军副帅杨勇站出来。 “皇上,臣也愿意!”明威将军马继先跟着站出来。 第四百九十五章 挂帅出征 两人倒是忠肝义胆,可一个视子如命,一个爱妻无度,这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如今在乎之人被抓去当了人质,他们有这个心,皇帝也不敢让他们挂帅。 朝廷死寂,皇帝内心拔凉,泱泱闵朝竟然落得如斯田地。 “皇上,臣请命。”老八适时站出来。 皇帝诧异,没想到朱新八会出来。他是文官,如何带兵打仗? “臣自幼长在边疆,虽然身体不适合参军,但也饱读兵书,对历年来的戍边战役深有研究,加上这段时间曹国公不吝赐教,故而臣斗胆请战,还望陛下恩准。” 皇帝皱眉,他差点忘了曹国公一身征战本事,奈何儿女不成器,倒是对朱新八这个准孙女婿抱以厚望,不但私下传授兵家战术,在人脉上也不忘牵线搭桥。 对了,他殿试的考卷通篇不提漠北军,却也从中能看出对兵法谙熟,确实是有一定造诣的。 影卫在查他底时,带回了几本《破阵子》,说是朱新八在高中之前以写书为生。皇帝闲时还真翻看了,里面的辛先生,颇有几分朱新八怀才不遇的影子,应该就是将自己虚构在里面。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里面写了不少战役,用兵如神,战法惊为天人。 眼下无将可用,如果有曹国公坐镇指挥,何尝不给他一个机会? 众官员没说话,但心里想法差不多,真要让姓朱的毛头小子去打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背后有曹国公撑腰。 曹国公老了不假,但脑子里装的东西还在,而且他的威望在韩王之上,带领宿卫军没有任何问题,何况他只是坐镇指挥不在前线冲锋,极端的暴脾气不至于发作。 如此一来,倒是没人反对。 皇帝没有更好的选择,权衡之后封朱新八为明远将军,统领宿卫军抵御近卫军。怕他有闪失,同时封杨勇跟马继先为左右副将,听命于主帅,不可冒然行动。 这句话是敲打,以免近卫军以人质要挟,左右副将乱了方寸。 退朝之后,相关人等留下,进御书房商量战役。 同时探子传来最新消息,近卫军前锋四万人轻骑上路,为首的正是敬王跟彭标,朝京都奔袭而来。 皇帝脸色铁青,老血差点没再次喷出来。 朱新八是主动请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看他能拿出什么御敌方案。 沙盘很快端上来,朱新八沉着冷静,直指京都六十里的嘉阳关,那是条狭长的山谷,进京都的咽喉之地,亦是阻止近卫军的最佳险地。 简庭宇皱眉,“离京都仅有六十里,一旦失守太危险,将无险可退。” 他建议将战线往前挪,然而老八却摇头,“近卫军距离只有二百多里,而且前锋兵部直奔京都而来,他们全是轻骑兵,一路不停歇的话最快今天傍晚就到。若将战线往前移,时间紧急物资来不及调遣,无准备之仗必输无疑。” 宿卫军距嘉阳关只有二十里,时间上绝对充裕。 皇帝年轻时上过战场,他对朱新八的决定没意见。 决定阻击地点,朱新八跟简庭宇要物资,三百担熟炒黄豆夹杂刺猬钉,尽可能多的嫩青草,来不及的话干草也可以。 他奇怪的要求,让所有的人疑惑不解。 朱新八浅笑,“彭标这个人向来奉信兵贵神速,四万人轻骑上阵,将补给远甩在身后,到嘉阳关时已是人困马乏。人有意志可以忍着不吃干粮,但马毕竟是畜生,可没有人的意志。” 他望向窗外,接着道:“近几日酷暑闷热,若是天公作美的话,或许会有一场暴雨拖慢近卫军的行军速度,他们会更加疲累饥饿。” 不止皇帝诧异,连杨勇跟马继光这种老将,都对朱新八刮目相看,后生可畏呀。 只是提及下雨,皇帝不由想到许戈曾经说过的话,等人退散之后,他不由问周福海,“你膝盖这两天酸吗?” 周福海傻眼,下意识摸了好一会才道:“好像有点儿。” 皇上站在窗边,心想或许真要下雨。 从皇宫出来,简庭宇马不停蹄去备战略物资,而曹国公果然如皇帝所料,他不放心准孙女婿出征挂帅,二话不说盔甲加身,立即奔赴宿卫军大营。 他很久没打仗了,按捺不住摩拳擦掌,心想这种机会不多,尽可能将一身本领传授给准孙女婿,就算哪天翘辫子了,也算后继有人。 当然,他对老八同样有信心,毕竟是许戈带出来的,这种战役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彼时百姓也隐约听到风声,街上行人匆匆,不时议论纷纷。 贺开山 耳朵长,居然跟苏禾打听起来,苏禾睨了他一眼,“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这种事,近卫军真要造反?” “由敬王率领,说是清君侧正朝纲,正朝京都开拔,快的话傍晚就到,你没看到街上各衙门的官员匆匆纵马,平时就算天塌下来,他们都是躲起来喝茶,何时像今天这样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最近赚了钱些,贺开山愈发惜命,思来想去干脆直接把医馆关了,召集大伙将珍贵的药材藏起来,然后回家关门闭户。 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还没到中午,苏禾就被撵回来。 街上越来越乱,清乐侯府倒是一如既往的清静。许戈躺在太师椅上,书里拿着书,旁边还有热茶,旁边摆了两大桶硝冰,小日子简真不要过得太美。 那慵懒的模样,好像在等着她宠幸。 吃过饭刚要午睡,谁知天气突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倾盆大雨好睡觉,许戈搂着苏禾,在偌大的拔步床上睡得晕天暗地,直到傍晚才起来。 白天睡多了,等到晚上完全没睡意。 于是乎,许戈花样百出,拉着苏禾可劲造,弄得她晕晕乎乎,哼哼唧唧没完没了。 晚上造过头,等苏禾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天空早已放晴,窗外艳阳高照,花香鸟鸣。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跑去书房问许戈,“打起来了吗?” 第四百九十六章 铁证如山 “在打。”许戈将书本卷起来,“估计快打完了。” 京都还是安静的,苏禾饭都顾不上吃,带上紫竹到街上逛。 经过一夜的暴雨,京都百姓沉淀许多,没了昨天的慌乱。 传令兵半个时辰会来一次,刚好要从粤海茶楼过,苏禾选了靠窗的厢房,点了早茶慢慢吃。 吃到一半,哒哒的马蹄声响起,传令兵又从楼下疾驰而过,“报,嘉阳关捷,彭标被杀。” 擒贼先擒王,近军卫将帅被杀,而敬王又不擅带兵,何况近卫军只听彭标的,看来大局已定。 果不其然,陆续有传令兵过来,叛军首领一死,困乏的近卫军溃不成军,顿时方寸大乱,而明远将军言明叛乱乃彭标个人所为,士兵投降不杀,事后不追责。 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不少人家眷都在京都,而且私下大多数人都不想反,无奈听令行事而已,加上嘉阳关经过暴雨冲刷,突发泥石流阻路,天险人祸败迹已露,再做无畏的抗争只是死路一条。 有了第一个投降的,就有第二个。 时至傍晚,没有等来明远将军凯旋的队伍,但听说已经大获全胜,敬王被生擒,不日将押回京都。 此役以少胜多,宿卫军伤上千亡数百,近卫军由于轻骑上阵带的干粮不多,加上途中遭暴雨长时间侵袭,人乏马困疲惫不堪,双方在嘉阳关交锋,马儿被喷香的炒黄豆跟青草吸引不说,更被刺猬钉扎,造成大面积惊乱冲撞,骑兵优势尽失,战乱中彭标被斩首,军队陷入慌乱被夹击。 大势已去,队伍摧枯拉朽般,很快败下阵来。 这是一场双方死伤损失都极少,但声名大噪的京都保卫战,胜在京都军上下同心,大捷而归气势十足。 皇帝彻夜无眠,既担心逆子攻破京都,又痛心他的背叛,急火攻心浑身不适。 得胜的消息传来,皇帝两眼一黑倒在龙椅之上。 京都御敌成功,劫后余生的官员们纷纷舒口气,早早等在殿外上朝,谁知过了时辰也不见皇帝来。 周福海姗姗来迟,道是皇帝染了风寒不便早朝,大臣们有急事可递奏折,由他代为递呈,皇帝批阅后再送回各衙门。 上次休朝还是数年前,朝臣议论纷纷拦住周福海不放。 周福海一个头两个大,“各位大人,皇上突发头疾,服药之后已经歇下,情况并不严重,醒来之后便会批奏,没事散朝吧。” 想想也是,最看中的儿子反叛率兵攻打帝都,纵然是皇王寡情,心里也过不了这一关,哪怕这场仗打赢了。 朝臣不再追问,省得引火烧身,至于如何处置敬王,还是等押解回京再说。 许戈消息延后些,吃早饭时才传过来,说是皇帝中毒吐血昏迷,御医仍在急救,至今仍未苏醒。 中毒?这倒是稀奇了。 皇帝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验毒的,再说宫里谁有这个胆子给皇帝下毒。 消息简洁,说是皇帝突发头疾昏迷,由瑜贵人贴身照顾,而德妃得知儿子敬王被擒,特意过来求情。 德妃长宠不衰,虽然没有封后,但在后宫俨然是众妃之首,瑜贵人不敢怠慢便请她一起照顾皇帝。 想到敬王做的事,苏醒的皇帝自然对她没好脸色,瑜贵人为了缓解尴尬,不但替德妃求情,还端起德妃带来的参汤喂给他喝。 谁知这一喝下去,皇帝直接吐血昏迷。 经御医检查,参汤里含有草乌头。 参汤是德妃带来的,众人都在屋子里头,连周福海也在当场,根本没有栽赃陷害的可能。 太后得知情况赶过来,不管德妃如何求情喊冤,铁面无私的她下令将其打入冷宫,等皇帝苏醒后再行处置。 这对母子狼子野心,儿子篡位失败,她居然敢朝皇帝下毒,简直活腻了。 草乌头本不至于这么快发作,奈何皇帝身体每况愈下,近来失眠且因敬王谋逆之事,身体禁不起折腾。 不过所幸御医抢救之时,并没有性命之危,只是何时醒来暂不知晓。 太后探望之后,交代了瑜贵人几句便离开。离开宫殿,她低声对嬷嬷说,“你且派人通知晋王,速速进宫。” 皇帝子嗣众多,瞧他的身体也是垮了,以防生变晋王得留守宫中,这也是她唯一能为闵朝做的了。 晋王是她看着长大的,虽不算最优秀的,但皇家血脉纯正,不知比狼子野心的敬王好多少。 苏禾诧异,德妃在后宫长宠不衰,智商跟情商都不会差,在这个节骨眼中怎么可能向皇帝下 毒,显然是被人利用了。 估计是关心则乱,被人钻空子了。 能在后宫生存下来的,都不会是白莲花,敬王犯下这种祸事,估计皇帝就算心里清楚,也不可能再留下德妃。 这一出出的连环计,连苏禾都替许戈捏了把冷汗,真怕他与虎谋皮最终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戈心生不满,睨了她一眼,“你就这么小看我?” “怎么可能。”苏禾赶紧抱他大腿,满脸的骄傲,“我男人最厉害了。” 许戈呵呵。 事关皇家颜面,押解敬王回京都在深夜,直接打入天牢。 老八痛快交兵符,换下衣服回刑部侯命。 敬王落,三司不再介入,所有的卷宗转交大理寺,他们奉皇命单独秘审。 民间议论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鲜少有消息传出来,就在苏禾将橡胶琢磨出来的时候,老五那边传来消息。 大理寺审案结束,在铁证面前,敬王认了科举贪腐,倒卖粮食,挪用赈灾款,但对于修建皇陵的钱款,他承认的只有十万两,其他的一概不认。 兵部那批失劫的兵器,即使从王府搜出证据,他仍矢口否认。 这件案子大方向是没有错的,但确有细枝末节解释不通,譬如谢长安在外租了间院子,院子地窖有残余的黑色物质,这东西就是用来炸皇陵的。 是谁提供给他的?敬王这么多罪行都认了,为什么不多认四十万两? 第四百九十七章 兄弟过招 可惜暂时找不到线索,日后还需要继续侦查,但这不影响裁定敬王的罪行,大理寺思量之后一并呈报给皇帝。 皇帝知道个中原因,敬王之所以走到今天,除了他自己作死之外,背后还站着一只鬼。只是这鬼的存在,怕是连敬王都不自知。 可纵然背后有鬼又能怎么办,敬王打根上坏了,不可能再揪改过来。 他看皇帝的眼神,绝望中带着怨恨和癫狂,死死瞪大眼珠子,双手抓住铁栏,龇牙裂目道:“父皇,你也是走这条路过来的,你该理解儿臣!成王败寇,儿臣认了,求父皇给个痛快!母妃是无辜的,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望着癫狂的敬王,皇帝的心一寸寸冷下来,而他愈发出言不逊,“父皇,你为君不仁,行事犹如妇人优柔寡断,你既灭许家,为何不把事做绝,你终有天会后悔,会自食其果,哈哈哈哈哈” 外面等候的大理寺卿听得冷汗直冒,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 皇帝出来时,面如死灰,身体僵硬发抖。 或许敬王说的没错,这种错误他连续犯了两次,如果当初狠心杀了宸王,一并将肃王赐死,是否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背后的那只鬼,真是肃王吗? 敬王案牵扯不少朝臣世族,而肃王干干净净置身事外,真有如此巧合? 皇帝抬头望着满空星辰,连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不知是出于血脉亲情,还是怕再次着那只鬼的道,皇帝最终还是没有起杀念,褫夺敬王的封号打入宗人府,德妃则被关入冷宫。 当然,他把宗人府的奴才换了,全部换成自己人,时刻盯着敬王。 连续将两个儿子送进宗人府,纵然帝王家再冷血无情,皇帝还是病倒了。 草乌头毒量不多,但到底还是有影响的,加上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对身体跟精神都是双重打击,皇帝这一病就是半个多月。 好不容易有起色,瑜贵人在给皇帝更衣时,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下来,“皇上,您的头发” 皇帝眼不瞎,知道自己鬓角的白发又增多了,精神跟之前比起来愈发不济,头疾发作的也越来越频繁,整个人老了十多岁。 颇有力不从心之感,似已到风烛残年。 午夜梦回时,跟他讨债的越来越多,不止许振山,还有许多过往的旧臣,他们一个个化成厉鬼,口口声声喊冤,甚至齐王都跑出来凑热闹,说他在宗人府过得凄苦。 冤?他们何冤之有! 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一个个却骑到他脖子上作威作福,不送他们去下地狱,留着给他指手划脚? 瑜贵人端来安神汤,验过无毒后呈过来,“皇上,这是御医新开的安神汤,有助眠静心功效。” 皇帝厌烦了药物,一群庸医,天天吃也不见好。 刚到御书房,晋王在殿外等候,敬王案已尘埃落定,他之前已经向皇帝求过情想从轻发落,被皇帝拒绝了。 这次不是求情,而是想去宗人府探望。 皇帝面色不虞,但还是允了。 他现在看谁都生疑,包括自己亲生的。晋王这次回京,较之前变化很多,他懂得藏拙隐忍,不再芒锋毕露。 这对皇帝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宗人府不是随时都可以探望,虽然还是夏天,但晋王准备了御寒的衣服,以及敬王爱吃的酒菜,兄弟情义满满的。 验过没问题,宗人府官吏才放他进去。 不过短短时间而已,敬王跟大变活人似的,披头散发边幅不修,神情涣散眼神呆滞,早没了风光之时的倨傲。 看到晋王,这个害他落到如斯境地的亲兄弟,敬王并没有多少反应。 他愿赌服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亲兄弟沦落至此,晋王心中哽咽,眼眶泛红,轻声嗟叹,“老三,你可真是糊涂呀。” 敬王回神,眼中闪过丝鄙视。酒菜摆上桌,晋王将筷子递给他,“其实父皇还是关心你的,否则也不会让我来探望。” 宗人府日子难熬,有个人说话总比当哑巴好,哪怕他是跟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敬王接过筷子,大口吃肉喝酒。 “德妃娘娘听到你被擒,救你心切一时糊涂给父皇下了草乌头,幸好救治及时没有大碍。”晋王眼神复杂,既怨恨敬王母子心狠手辣,又有对兄弟的同情跟怜悯,“父皇念其服侍多年,并未赐鸩酒,而是发落到冷宫,你的家眷也得到妥善照顾,虽被贬为庶民,但赐了宅子安身,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说的好听是贬为庶民,实则是监视。 “不过”晋王眼神中闪过不忍,“小老三这段时间见你没回来,念叼的紧,可能是搬了家不习惯,还跟弟妹拌了几句嘴。弟妹心情不好,情急之下打了他一顿,昨天半夜他睡醒要找你,独自一人跑出来,不小心跌落湖中” 敬王执筷的手一顿,他知道小老三的死不是意外,必是晋王下的手。 晋王擦眼角,哽咽道:“稚子无辜,老三你要是没干出这等糊涂事,小老三也不会遭此噩运,你怎么就唉,前几天小老三还缠着我,让我陪他放风筝” 小老三聪明伶俐,不仅是敬王的心头宝,更是得皇帝的喜欢。都说隔代亲,再加他跟皇帝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敬王忍无可忍,筷子直接砸在桌上,双眼迸射出噬人的光,“拜你所赐,我已经败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必来羞辱我。” 晋王震惊,“老三,我是好意来看你,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若有什么冤屈,尽可向大理寺申诉。” 敬王怒目圆瞪,“若不是你的人强行劫我出牢,后面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老三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的人劫你出逃?”晋王满头雾水,随即痛心道:“你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在这憋疯了?是你私下豢养死士畏罪潜逃,联合近卫军谋反,这期间我一直在为你奔波求情,你不认也就算了,为何还要污蔑我?” 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帝的棋子 敬王算是领教了,昔日高高在上的晋王,竟然成了个戏子。 忍无可忍一拳打过去,晋王避之不及重重摔在地上,口角出血。 “你想除掉我,冲我来就行,为何要动小老三?” 晋王不甘示弱爬起来,扬拳还击打在敬王脸上,“你但凡良心没被狗吃,就不会举兵谋逆。现在知道心疼小老三了,当初干什么去了?要德妃娘娘跟你妻儿都受到牵连,你根本不配为人子为人父!” 说到愤怒之处,晋王抬头将自己的头皮狠狠揪下来,露出光秃秃的智慧之顶,“没错,我出身比你高贵,得到的宠爱比你多,早期年轻气盛对你或许有不周的地方,但咱们毕竟是兄弟,你为何不择手段在我的药中下五石散,以至于我殿前失仪被罢黜。被贬绥州这几年我确实恨过你,但咱们毕竟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吃斋念佛化了心中的戾气,早已放下过往的恩怨,可没想到你却走火入魔。” 晋王喘息着,痛心疾首地朝他吼,“父皇念及亲情一退再退,你非但没有悔改,甚至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你自己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件都是其罪可诛,如今更是生出魔念,觉得是我害你?我害你火烧北大仓,害你科举贪墨,害你皇陵偷工减料?” “够了!”敬王将桌子掀翻,“你今天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我承认害你殿前失仪的人是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敬王知道宗人府的人换了,更知道他们在暗处监视自己,想着借机让晋王承认劫狱是他一手策划的。只要他承认,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可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他以为晋王是来炫耀的,谁知临死还要踩上一脚,更为逼他承认当年的事,不惜拿小老三开刀。 他糊涂到忘了晋王背后有个军师,炫耀是次要的,落井下石为自己铺路上位才是正事。 敬王倒吸口冷气,反问道:“说我害你殿前失仪,你有什么证据吗?” “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晋王满脸失落,转身就走,“老三你在宗人府好好改造,切忌不要再做出糊涂事,以免再连累到德妃娘娘跟妻儿。” 语毕,头也不回的离开。 敬王心里清楚,他在拿自己的母妃跟妻儿要挟自己。 事到如今,凭父皇的秉性,他再无走出宗人府的可能,唯一能做的是保住家人。 望着晋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敬王一声冷笑,“是,是我暗中给你下了五石散,让你在殿前失仪。” 他知道,这话很快就会传回皇帝耳中,但虱子多了不怕痒,能保家人就尽量保。 晋王出了宗人府上马车,老五在车内等候已久。 “王爷,事如何了?” 晋王知道雷五为自己好,但挨了敬王一拳,心里实在不爽,“先生,你就是多虑了。他已经是丧家之犬,父皇彻底放弃他,我又何必委曲求全。” “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人还活着,就没什么不可能的。”老五讪笑,“皇帝若真彻底放弃,就该手刃了他,而不是放在宗人府,更不会暗中派人监视。” 晋王诧异,父皇竟然暗中派人监视,他怎么没发现? 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听了雷先生的话,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父皇的心思,百转千回深似海。 “敬王的案子虽已坐实,但皇帝心思多疑,这背后牵连甚广,还是要小心些。” 皇帝可没晋王好愚弄,岂会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一只手,他不仅怀疑肃王,连侯爷也在监视之列,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漠北军变数大,不得已才撒待兔的。 京都保住了,但皇帝并不是赢家,他损失了一个亲儿子,敬王府支离破碎,家眷遭禁锢不得自由。 同时,虽然赦免近卫军士兵,只追责将领罪责,但却不敢再重用。 一道圣旨,将近卫军打散编制到各州军营,同时从州郡抽调军队重新组编。 若要说真正的赢家,朱新八算是独一份。经此一役,他的军事才能崭露头角,皇帝大为赞许。 闵朝很久没出少年将军了,尤其是能文能武的,皇帝对他寄予重望,欣赏之余也不乏考验,其余人都论功行赏了,唯独他没有,从刑部调任兵部,不过是平级调动。 封赏过后,皇帝将朱新八留下。 老八很自觉,委婉告之曹府近来的动向。曹国公对其很信任,近来传授不少实战兵法,让他受益无穷。至于其他的曹家人,之前担心曹国公的身体,现在他病情稳定下来,已经陆续回锦州,日子跟之前不无相同,照样吃喝玩乐。 在他的暗示之下,曹灿玉跟清乐侯夫人已经走动起来。朱新八逐渐接手曹国公的人脉,皇帝对此欣慰不已,但他今天的重点不在这。 他烦心的仍是敬王,他在宗人府是轻松了,却留下一堆烂摊子。若非后面有只鬼,怕冲动之下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悔事,他早把敬王处死了。 漠北军的元帅杨元吉是敬王扶起来的,虽是庸才但毕竟掌管十几万漠北军,而且他背叛过许振山。 所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以前没动他是怕军心不稳,而且蒙国蠢蠢欲动,哪怕他是花架子也能起几分震慑蒙军的作用,但眼下发生近卫军叛变之事,皇帝眼里再也容不下沙子。 老八稍作思虑,半晌才道:“皇上,杨元吉此人庸碌贪心,且他无法调动老漠北军,一旦蒙军元气恢复,对漠北极为不利。” 皇帝正是头痛这个,虽说跟格尔泰私下有盟约,但也不得不防。 “依臣之见,老漠北军拒不听令,其实跟杨元吉的庸碌不无关系。虽说当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但更确切来说是服从强者,他们是跟过最强者的,对于愚昧无知者自然打心底拒绝。” 这话让皇帝有点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许家父子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他们在治军方面很有一套。 “我们跟格尔泰有盟约,他们想要恢复元气最快起码要一两年,不如借此机会换将易帅,重新整顿漠北军。” 第四百九十九章 比谁的男人好 皇帝不是没考虑过,但要撸掉杨元吉并问罪,怕狗急跳墙,勾结老漠北军调转枪头。这是帮不怕死的老兵,不是近卫军那种花架子能比的,届时会血流成河。 眼前时局,漠北不能出一丁点乱子。 “只要清乐侯在京都安然无恙,就不会触碰到老漠北军的底线。他们不认杨元吉,跟他举兵谋反的可能性不大。”老八稍作分析,很快来了主意,“西南将帅向来功绩卓越,治军严明,或许可以相互调任,等到漠北安稳下来,再将杨元吉从西南撤下来论罪也不迟。” 皇帝有所犹豫,部队都是认领域的,有些将军世代镇守,敌人对此也有忌惮,易帅容易出乱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期踞隅一域,岂不自成一方,这可是国家大忌,不利朝廷治理。”朱新八直言不讳,“承蒙皇上看得起,这也是接下来臣想改革兵部的方向,臣想修改兵部律法,驻地将帅三年一调,培养将军才能,打造国之利器,保护闵朝边境安稳。” 说简单点,就是要培养全能将军,既能上山也能下海,能穿冰山能跨沙漠,指哪打哪不受区域限制,不再捉襟见肘。 皇帝诧异,没想到他能将自己心中所思说出来。 他一直在找能大刀阔斧改革兵部的人,想不到远在天涯近在咫尺。 朱新八缓了口气,又道:“此事不宜过急,应徐徐图之。” 说到皇帝心坎上,哪有不同意的,不过西南哪位将帅跟杨元吉对换,需好好琢磨,“若换将,你可有适合人选?” “臣刚到兵部,尚不知各州郡将军的能力,不过臣以为,舍兵远调必有所虑,军衔上宜升迁嘉奖,且不能动摇西南之根本。” 简单点,调任要往上升,才能打消将军的顾虑。 皇帝亦如此想,可从西南将帅中筛选一位能为自己所用,还能镇得住那帮老漠北军兵痞的,至于杨元吉数年来不得人心,他倒是无需顾虑,先下密旨让西南将军前往漠北交接,传旨时让影卫随行,若杨元吉敢抗旨可先下手为强,再押回京都治罪。 若真能实现将军轮调,而不是长期固守疆域,将戍边士兵冠于将姓,这倒是解决了朝廷的隐患。 对于朱新八的谏言,皇帝大为欢喜,这是个有眼界跟胸禁的年轻人,可以好好栽培。 他是自己甄选的这批年轻人中,到目前为止最有出息的一个,皇帝不由寄予厚望。 京都逐渐沉寂下来,晋王在宗人府跟敬王的对话,一字不落进了皇帝的耳朵。 或许对敬王太过失望,他连谋逆之事都做了,故而得知他早年以五石散陷害晋王,害他被罢黜太子之位,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心中稍有内疚,但也没泛起多少波澜。 经过敬王举兵,对于立皇储一事,皇帝再次沉寂下来。跟敬王晋王差不多年纪皇子,并没有多大的才华,还有几个皇子年纪尚小,现在看不出来什么,只能再等等。 至于晋王,皇帝心生遗憾,五石散岂能说戒就戒,据影卫暗查,虽有节制却无法断根。 如此心志不艰之人,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百姓是健忘的,新瓜很快出现,敬王案逐渐被遗忘。 等苏禾重新坐馆,百姓在吃昭华公主的瓜,听说她抑制不住思念,居然跑到林家去了。 林庭逸闻讯溜得比兔子还快,出京公干至今未回。皇帝将昭华公主召回宫,骂个狗血喷头,扬言她要再敢胡闹,就剔了头发去当姑子。 虽说是下嫁,但韩家家势不差,韩王是韩驸马的大伯,这一出无脑的闹剧让韩家脸面无光,韩驸马更是连公主府都没踏进一步。 苏禾也就吃个瓜,随大流的笑笑,毕竟原主之前比昭华公主还荒诞。 可她没想到,昭华公主会找上自己,说是身体不舒服。 她走进医馆指名道姓病,苏禾当时就傻了,真是阴魂不散。 人家求爱不成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落得跟苏明茵同样的下场,谁知昭华一进来就垮了,人比之前瘦了不少,两只眼睛红肿。 这怎么看都像相思病,还是单相思。 唉,林庭逸也是够命苦的,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现在更是有家难回。 连苏禾都没想到,昭华居然将她当神拜了,想让她支支招。 这种破坏人家庭的事,她不可能助纣为虐的。 想了想,实在没有忍住,“公主,林大人到底好在哪里,能让你魂牵梦绕的?”提起林庭逸,昭华稍微精神了些,“林大人长相俊逸,年轻有为,我第一眼见就 喜欢了。” “第一眼是什么时候?” “八岁的时候,那时我不小心掉到湖里,还是他救的我,听说后来回去病了一场。” 苏禾委婉提醒,“公主,你已经嫁进韩家。” 昭华当然知道,可这场婚事并非她愿意,是父皇强迫的,她根本不认。 苏禾想了想,换了种方法,“你可知我以前跟林大人为何会订婚?” 昭华不知道,也很想知道。 “他后来对我说了,说是我赴宴时对他笑过。他喜欢我的笑容,所以才同意订婚的,后来得知我做的糊涂事,他就果断退婚,顿时从喜欢变成厌恶。” 昭华:“” “其实我想跟公主你说,喜欢一个人很简单,讨厌一个人也很容易,有时候对方并非真的很优秀,不过是我们凭空想象而已,才会觉得非他不可。” 苏禾切换成心理医生模式,“在你眼中,林大人是完美无瑕的,但其实他醉心仕途,对女子冷漠无情,而且身患哮喘,将来能活多久还不知道,身体瘦的连肋骨都露出来,风一吹就倒” 昭华哪里听得了她如此诋毁林庭逸,顿时面红耳赤,“你休得胡说,他再差都比清乐侯好。” “清乐侯确实不好,双腿有疾不利行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专吃我软饭,看着也是短命鬼,现在还养妾室。” 昭华:“”她是魔鬼吗? “我来找你是帮我想办法的,不是听你奚落林大人的。” 苏禾爱莫能助,“我要是有办法,还能认命嫁给清乐侯不成?” 昭华气得,拂袖转身离开。 第五百章 跟薛青义谈合作 遇到不可理喻的瘟神,苏禾在府里躲了几天压压惊,然后做出了橡胶桶。 许戈近来比较闲,看着不像要搞事的样子,她打算找薛青义谈谈合作的事,毕竟不止要养老公,老公背后还有无数张嘴要吃饭的。 临走的时候,许戈给了她个盒子,说是转交给薛青义的。 盒子里装着几味珍贵的药材,正是贺老说的用来治肾病的。 苏禾诧异,没想到他对薛青义如此上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什么事?”许戈反问。 她吃避孕药底子都是亏的,他什么时候上过心了? 许戈愕然,他不知道呀,而且她从未提过,何况她向来亏谁都不会亏自己的说。 “早不说。”许戈面色不虞,将她搂在怀里哄,“以后我来吃,别把你身体弄坏了。 果然是狗,这反应快呀,总之苏禾吃醋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咱们有事说事,别跟钱过不去,能赚回来的。” 这不是钱的事,他就是对薜青义特殊,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 哄都哄不好,许戈头痛,“男人的醋你也吃?” “你对他就是与众不同。”在沙县她就看出来了,两人住对门腻的呀。 这女人要找事,许戈理智地闭嘴。 像薛青义这种聪明人,这次在京都重逢,苏亦杉这个号算是废了,不过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苏禾抱上药材,在万梓汐的脂粉铺转了一圈,女扮男装从后门走的,按约定到的四海酒楼。 徐达特意给了僻静的厢房,前脚刚坐下不久,后脚薛青义就来。 一如以往的温雅,面具下的脸从容淡然,嘴角透着笑意,“苏兄弟,沙县一别没想到还能在京都见面,真是幸会。” 苏禾打哈哈,“托薛兄的福,这不生意做的还不错,家父这才答应让我来京都闯闯看。” 她将盒子递过去,“薛兄身体抱恙,我让人寻了些药材,都是对身体大有益处的。” 接过盒子打开,果然是贺老御医提的那几款名贵药材。 这些药有多难找,薛青义心里清楚,起码他的人无功而返,这不是用钱能解决的。 不说他也清楚,这些是谁准备的。 只要肯用脑子,他远比自己聪明,尤其自沙县之后,他心中的怀疑越大,而自己终究是要辜负的。 “苏公子有心了。”薛青义收了礼盒,“不知这次约我来有何要事?” “当然是赚钱的事。”他还真忍得住,许戈费尽心思寻来的东西,反应没有丝毫的破绽。 唉,许戈的一片心终是喂了狗。 “上次你捎的东西挺不错,不过远程运输容易坏,所以想跟你谈谈,在采割点附近建个作坊,我出手艺你出人跟原料,算五五分成你觉得如何?” 苏禾将几份图纸递过去,“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能卖大价钱的。” 薛青义看着图纸上的寝具,没想到那些乳白色的液体能做出这些东西,尤其是苏禾递给她软柔有弹性的枕头时,心中极为诧异。 纵然他走的地方多却从来没有见过,包括在大马本地。 不过她所做的都是稀奇玩意,能赚钱就行了,其余的她不说也没必要问。 既然要合作,细节就要谈妥,作坊的规模,投入的成本到利润,以及分成等。 这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所有的细节都敲定,手艺这块由苏禾派人过去,其他的由薛青义全权做主。“这是液体做的,不知固体的呢?” 苏禾有所保留,“那个我还没琢磨出来,而且味道比较重,估计卖不到好价钱,以后再看。” 今天只是口头商议,给彼时时间考虑,改日再签契约。 临走之时,苏禾突然问道:“薛先生来京都有段时间了,返程可有定下来?” “我在京都的买卖差不多了,估计也就这段时间了。” “到时可一定要告诉我,我给你践行。” 走到门边,苏禾又停下来,“我有个很重要的朋友,半年后过大寿,我想送份与众不同的礼物,不知南海那边有什么稀奇的?” “南海东西很多,不知你想要些什么?” 苏禾稍作考虑,“我朋友他喜欢养鱼,不知南海有什么稀奇的鱼,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 “南海海底有许多五彩斑斓的鱼类,我的人倒是能捕些,但都是深海鱼类,离开海水活不了,不过海底有各形怪异的珊瑚跟贝类,送 人应该不错。” 苏禾惋惜,“我那朋友挺怪的,他就喜欢鱼,而且越凶猛的越喜欢,尤其是一碰就能死人的那种。” 薛青义失笑,“南海有巨型鲛鱼,一口能吞掉数人,这个真捕不来。” 料到他会滴水不漏,但也算敲了警钟,电鳗就是他搞出来的,若是做朋友可相安无事,若是要为敌的还得掂量着点,谁都别轻举妄动。 苏禾离开后,面具之下的温润渐失。 他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也不知是福还是祸,能否吃得消? 莫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像他那种倨傲的人,是从来不向女人低头的。换以前,他都不带看一眼这种女人的,更别提做夫妻。 时间还早,苏禾打算到医馆露露脸,省得贺开山说自己只拿钱不干活。 谁知刚到门口,贺开山眼疾手快奔出来将她拦下,急道:“姑奶奶,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意思? 赶紧走!贺开山挤眉弄眼暗示她,里面那个祖宗真惹不起。 他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她洗白,现在又来了个不守妇道的昭华公主,这两个女人要是凑一块,医馆名声不得臭大街啊,以后怎么做生意? 苏禾反应快,转身就走。 “站住!”身后响起昭华的声音。 苏禾头皮发麻,这个祖宗怎么甩不掉呢? 第五百零一章 自味相投 深呼吸让自己的淡定,苏禾转身热情道:“公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昭华面色不虞,“为何见到本公主就走,还能吃了你不成?” “公主误会了,是侯府有事需要回去处理。”见她山雨欲来,苏禾很给台阶下,“但是些不打紧的,晚点处理也没事。” 将昭华迎进诊室,苏禾打着哈哈,“医馆鄙陋,还望公主不要介意。” 昭华嗯唧了一下,满脸不痛快。 好吧,明知故问的她只能硬着头皮,“不知公主找我何事?”治病什么的倒不是难事,要是让把林庭逸搞给她之类的,那真是找错人了。 昭华让身边的人退下,倨傲地坐下却依旧不说话。 苏禾打量她几眼,面红目赤眼眶泛黑,这是上火失眠的征兆,“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昭华神情扭捏,支吾半天才道:“本宫本宫只是在府邸挺无聊的,出来走走,刚好路过医馆而已。” 哦,原来是寂寞了。 只要不让自己帮她红杏出墙,其他什么事都好说,谁让她是公主呢。 在沙县被关过,苏禾深知坐吃等死的无聊,昭华虽贵为公主,但跟其他贤良淑德的深宫公主不同,仗着老皇上的宠爱,她混迹在皇子堆长大,骑马射箭招猫逗狗样样精通,不是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说不好听点,就是皇宫女纨绔。 偏偏因为一个林庭逸,新婚之夜将驸马逐出府,甚至还不守妇道的跑到林家,一桩桩一件件惊世骇俗的壮举,很快让她在京都臭名昭著。 这也就是皇帝生的,换别人早被唾沫星子喷死,哪还敢出来招摇过市。 偏偏追求真爱的昭华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加上又是个闲不住的,三天两头往外跑,跑得最勤的就是韩王府。 韩王妃是昭华的姑姑,她跟茗瑶郡主则是表姐妹,加上嫁给韩家二房长子,更是亲上加亲。 当然,这是昭华一厢情愿的想法,韩王妃表面对她疼爱有加,可上门的次数多了,茗瑶脸上得了严重的疹子不能示人。 昭华草包无脑不假,但也听出韩王妃的言外之意,怕茗瑶被自己带坏了。 不仅是韩王妃,很快连其他宗室贵妇们也用各种理由将自家女儿们保护起来,就怕被昭华带来坏名声,将来找不到好归宿。 昭华气得哭了三天,恼羞成怒的她想让皇帝治这帮不长眼的,却发现自己无召不得入宫。 看来,皇帝也快被她气死了。 十几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到头来却被所有人抛弃。 但昭华不是个会反省的,错都是别人的。 苏禾哭笑不得,昭华祸害不了别人,理所当然来祸害她了。 能让昭华惦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荣幸。不过想想也是有道理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自己就是京都贵妇圈最臭名昭著的,昭华可不闻着味找过来了。 跟前任都能做朋友,又怎么会抵触同类呢?何况皇帝的掌上明珠,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当然,苏禾不是媚颜奴骨的人,跪舔是不可能的。 弄清她的来意,苏禾很快调整心态,向她伸出橄榄枝,“不瞒公主,我昨天差点跟清乐侯打起来,心中真是郁闷之至,公主要是不介意的话,可否陪我散散心?” 打女人?那还得了! 昭华才不管谁对谁错,总之打女人就是不行,“清乐侯真是过分,他为什么打你?” “府中姬妾美艳,他整日沉迷酒色,双腿本就不良于行,如此一来更是连身体都被掏空,我出于好意劝了几句,却遭他百般指责。” “清乐侯本来就是废人,亏你还抛头露面出来赚钱养着侯府,没想到他竟忘恩负义。”父皇也真是的,送什么美人嘛,看清乐侯就是短命没福消受的。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诋毁过男人之后,两人距离快速拉近,友情增近不少。昭华出行的排场很大,除了奢华的马车之外,一帮奴才不下十几个,尤其是带刀护卫个个凶神恶煞,试问哪个病人敢进来? 贺开山嘴上不敢说,郁闷到脸抽筋。 怕影响医馆,苏禾带昭华外出。不就是寂寞的小可怜嘛,带她玩就对了。 但看到夸张的排场时,接受无能的她将昭华拉到旁边,“公主,天子脚下龙威震天,京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带个拳脚厉害又能照顾你的婢女就行,大张旗鼓怕会适得其反,万一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昭华向来就爱排场,听苏禾这么说, 顿时心生不悦。 不过到底是自己找来的,然后看她身为侯夫人,身边也只有个婢女,衣着打扮更是随和。 再看看自己,满头珠翠金光闪闪,还有一大帮奴才跟着,好像是夸张了点。 寂寞久了,还真怕一个朋友都没有。 昭华做了让步,她进马车卸掉头上的大半首饰,只留下一个护卫跟婢女,其余的全部遣回府,“你以后叫我昭华就行,不必再尊称公主。” 苏禾诧异,她比自己想象中还来真是憋疯了。 带公主玩可不是易事,万一真出了事,自己可担待不来,得找个人一块背锅才行。 于是,苏禾毫不犹豫带她去祸害万梓汐。 看到昭华走进脂粉铺,震惊的万梓汐差点眼珠子没掉下来,但生意做久了练得八面玲珑,再看到她旁边的苏禾便猜个七七八八,顿时热情迎出来,“见过公主,没想到你能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呀。” 一路跟苏禾聊过来,加上没有出行的排场,走在街上倒是轻松自在,“梓汐,以后叫我昭华即可,咱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两人年幼相识,但因身份性格等并不熟络,不过之前万梓汐在韩王府跳湖救过自己,关系一下子亲近起来。 知道昭华是个不差钱的主,万梓汐顿时起了主意,觉得自己的生意还能再上一层楼。 姑娘哪有不喜欢这些的,昭华看到她铺子里摆放的稀罕东西时,顿时眼睛亮了,“这是何物?” 第五百零二章 渣女聚堆 见公主跟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苏禾介绍起来,“这是新款的口脂。” “为何如此不同?”昭华诧异,“我连见都没见过。” “这是我自己做的,全京都仅此一家。”万梓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昭华,你今天来对了,铺子里刚上了新货,想不想试试?” 她拿了满托盘的口脂,“我跟你说这个特别好,我自己天天都用的,各种颜色都有,润唇不脱色还有香味,我现在用的粉紫这款,苏禾用的玫红” 买买买,总是过得特别快。 万梓汐不停推销,苏禾在旁边帮衬几句,给昭华提了不少建议,“这个不错,显你特别精神,那款也可以,娇俏可爱” 铺里的货对普通有钱家的女眷是贵了些,但皇帝嫁女儿,尤其是最宠爱的女儿,光是嫁妆就塞满整座公主府。 万梓汐推辞的不要不要,“昭华,提钱伤感情,能讨你喜欢是我的荣幸。” 昭华最不缺的就是钱,“我让你拿着,你拿着便是。” 干这一票,够吃三年的。 万梓汐接过厚沓的银票,心花怒放笑容满面,“听说粤海茶楼上了新菜式,今天由我做东,咱们仨去吃吧?” 总算找对人了,自从出了皇宫进公主府,昭华还没出来好好逛,哪有不同意的。 要上等厢房,点最贵的菜,还要了两壶酒。 吃着晶莹剔透的虾饺,昭华惊喜连连,“没想民间的东西也能这么好吃,我在皇宫都没吃过。” 万梓汐在苏禾带领下,早已是资深吃货,“昭华,京都好吃的数不过来,你以后要是有空就来找我,我带你吃遍大街小巷。” 这是约下次了? “好啊,我明天来找你们。”半天下来,她惊讶两人如胶似膝的感情,“你们怎么这么好呀?” 万梓汐大大咧咧,“我爹喜欢她娘,成亲是早晚的事,所以我俩是姐妹。” 昭华:“” 苏禾解释,“万大人丧偶多年,我娘是和离出府,两人能相知相守也是缘分。” 昭华:“”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路回来,苏禾双脚打漂,没想到昭华这么能喝。 她晕晕乎乎倒榻上睡死,许戈闻着满屋的酒气,心火直往上蹿,“夫人跟薛先生吃了一天的饭?” “中午跟薛先生吃,晚上跟昭华公主和万姑娘吃的。”紫竹没敢隐瞒,将今天发生的事如实相告。 许戈脸不要太黑,昭华现如今是什么德性,全京都谁人不知,敢情是臭虫要凑堆呀。 不算烂醉,但一觉睡到大天亮,苏禾收拾好自己才去医馆。 刚到医馆,突然被拉进一间诊室。 贺开山气急败坏,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又把她招来了?” “谁呀?”苏禾发懵。 “祖宗。” 这不昨天才约过,怎么又来? “咱们这是医馆,治病救人的地方,你赶紧把她弄走,别搞的臭气熏天,到时百姓都不愿意来了。” 听他那意思,要是以后昭华再来,她也不用来上班了。 苏禾深呼吸,徐徐吐出口浊气,推开自己的诊间。里面不仅昭华,连曹灿玉也在,聊得那个热火朝天。 曹国公的嫡孙女,昭华哪能不认识,只是以前不屑深交,现在聊到停不下来,“朱郎,看着就是弱不禁风的,你怎么喜欢上他的?” “我就喜欢斯文的,不像从武的粗鲁蛮横。” “所以你才跟清乐侯退婚的?” 这刀子捅的,曹灿玉脸上笑着,嘴上却不客气,“林大人看着也弱不禁风呢。” 昭华面露娇羞,“我也喜欢斯文的,而且他曾经救过我。” 推开门的苏禾,听到耳朵抽筋。 虽然跟同一个男人有缘,但这是命运的安排,两人实则没啥矛盾,所以即使被苏禾听到,曹灿玉丝毫不觉得尴尬。 她过来抓药的,两人谈着曹国公的情况。 昭华诧异两人的和谐融洽,一个是清乐侯的前未婚妻,一个是清乐侯现在的正室,要是换别人莫说打起来,但起码冷嘲热讽指槡骂槐是少不了的。 面对她的疑惑,两人相视而笑,“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何必太当回事。” 昭华当场就震惊了。 不过想想也是,曹灿玉本就不喜欢清乐侯,苏禾虽说是当家主母,可前不久还被妾室害得流产,据 说以后都没得生了。 这种烂男人,送给她都不要。 得知两人跟万梓汐有约,曹灿玉也不甘寂寞,让下人将药送回府。 当天晚上,苏禾又是醉醺醺回来。 很快,京都多了道独特的风景线,宗族权贵圈女眷中臭大街的全凑齐了,瞧瞧都是些什么人。 昭华公主,下嫁韩家二房不守妇道,公然勾引林家侍郎。 清乐侯夫人,前情郎如过江鲫鱼,抛头露脸,打着医病救人的名号,到处勾搭成瘾。 曹家嫡孙女,先跟清乐侯订婚,后赐婚刑部朱郎中。 工部尚书之女,被新科状元退婚后,抛头露脸做生意。 当然,纵然嘴巴再贱,吃瓜群众也不敢公然议论昭华,故而最大的火力集中在清乐侯夫人身上,此人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真真是浪荡至极。 看看这都什么人啊,公主爱慕的林侍郎是她曾经的情郎之一,曹家准孙女婿是她现任丈夫,工部尚书是她准继父,真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随便拎哪件出来,都能尴尬死人。 偏偏,四个人非但没仇反而如漆似胶,真真是活久见! 一天天早出晚归,花钱如流水也就算了,还浑身痞气目中无人。 许戈忍无可忍,眼中满是嫌弃,“你打算还要放纵多久?” “有什么不对吗?”难得今天没喝酒还早归,苏禾心情很好,“你天天在府里不出去,还不允许我跟朋友出去玩?” 什么朋友!一帮臭虫而已,知道她不知道外面怎么议论她的吗? “不要生气嘛。”见他山雨欲来,苏禾坐下来哄他,“反正你也是不要脸的,管别人说什么呢,咱们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 他哪里开心了? 第五百零三章 心跳的厉害 苏禾承认最近是有点忽略他了,但早晚还是能见的,再说都老夫老妻了,天天腻一块干嘛。 “你自己算算,什么时候在家吃过饭?”许戈怒从中来,“多久没给我做饭了?” “哎呀,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那么爱抱怨。” 许戈:“” 见他动了真格,苏禾赶紧安抚,“我现在去做,想吃什么?” 撸起袖子在厨房忙碌起来,做了桌丰盛的菜作为补偿。 许戈还在气头上,但也没少吃。 到了晚上,苏禾给他顺毛,嘴巴上说着好听的话,加上深度运动了下,总算把他满腔怒火灭得干干净净。 完事后,许戈半倚在床榻微微喘息着,手拨弄着苏禾被汗湿的额发,“你就打算一直跟昭华厮混下去?” “除了性子娇纵任性,她也没什么不好的,比起那些表里不一的大家闺秀,不知要好多少。”苏禾依偎在他身边,“再说了,想要在京都立足,我迟早要融入这圈子的,有昭华当领路人,她们迟早会接纳并松懈的。” 可别小看贵妇圈,其威力有时并不比朝堂弱。 “你不担心昭华是皇帝派来的?” “我又不傻,玩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昭华这性子不太可能,但该有的警惕是在的。 她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老八成了皇帝的心腹,监视曹家的同时还利用曹灿玉接近她,继而从她口里套到许戈的消息。 同样,她也可以顺着这条线,有选择性地将消息反馈给皇帝,省得府外的乌鸦天天烦人。哪天效果达到了,她也打入了贵妇圈,或许有机会让许戈一步步走出来,不至于老禁锢在这牢笼里。 困意袭来,苏禾昏昏欲睡睁不开眼,奈何许戈意犹未尽地逗弄着她。 “你这两天干嘛了?”这段时间浪得野,都没时间管他。 “捉奸。” 苏禾顿时清醒过来,“怎么就捉了?”还没养肥呢。 “被下人撞到了。”不捉都不行。 才解决掉如夫人,现在安夫人被抓个现场,两人出事相隔太短,皇帝不会怀疑吗? “小慧前两天往宫里递信,提了安夫人跟护卫的事,如今被抓个现场,倒也不算突兀。”皇帝没有哪天不在怀疑他,只要不被抓到把柄就行。 “你这么相信那丫头?”苏禾诧异,“别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 她什么都好就是嘴太损,老是打击他的自信。这也就是自己媳妇,换别人早扔到河里喂鱼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过懂取舍罢了。” 小慧确实很玲珑,糕点卖得还不错,赚了钱不忘孝敬管家,偶尔也会送些过来。礼到人不到,也不挑衅她这个正室,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当然,如非必要她也不去找许戈,窝在自己的小厨房做糕点。 苏禾有点忤这种人,别到时来个温水煮青蛙,但这事既然交给许戈,她也不会过于干涉,时刻保持警惕还是要的。 “我要出面吗?”头一次碰到妾室偷腥,苏禾没有处理经验。 “不必。”只是知会她而已,这种腌臜事还是他来做。 没有亲眼看到,内心触动不大,而且他不是心慈心软的人,苏禾干脆懒得再问免得晚上失眠。 打个哈欠,侧身睡觉,“我明天去郊外骑马。” 许戈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她们仨都会,明天现场教。”他的马术倒是好,但没有机会教她。 苏禾希望有那么天,他能够尽情驰骋,不再有任何束缚。京都四季分明,入秋后天气渐冷。 早晨起来微冷,颇有秋高气爽的感觉。 苏禾到郊外时,昭华三人早已经到了,她跟曹灿玉打马溜了圈回来。 这两人惯会玩,女扮男装穿着劲装,头发高高束起,颇有几分倜傥之姿,尤其是身材高挑的曹灿玉,活脱脱的玉面俏郎君。 在京都憋了大半年,出来溜一圈人都活过来了。 三人中,属曹灿玉马术最好,弯腰将苏禾拉上马,一夹马肚子人就飞了出去。 马背上感觉不错,就是屁股颠得疼。 曹灿玉是好师傅,奈何怕失衡的苏禾不是好徒弟,在她们眼中很简单的马术,半天都没教会。 万梓汐旁边揶揄,“苏禾,总算碰到你不会的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差,已经学得七七八八,只是在她们眼中很逊而已。 到下午时,苏禾已经能控制马匹慢跑,兴奋劲刚涌上来,谁知远处传来昭华的尖叫声。 控制马匹走过去,才知道昭华小腿被蛇咬了。婢女春莹受惊,惊急之下用嘴巴给她吸毒。 昭华擅长使鞭,蛇被她劈成两截,待苏禾看清是什么蛇时,神情顿时不太好。 将春莹拉开,苏禾解下发带将昭华的小脚绑住,减慢血流速度,同时挤着伤口上的毒血,让春莹将毒血吐干净赶紧漱口。 “苏禾,我会不会死呀?”昭华五官泛白,紧紧抓住她的手,“我感觉头晕,心跳的厉害。” “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几人在郊外越走越远,不知不觉间远离京都,反倒离宿卫军更近。被毒蛇咬,虽然做了及时处理,但谁敢保证会万无一失? 野外蛇虫鼠蚁多,宿卫军军营应该有常备药,苏禾当机立断,“蛇毒发作快,回城耽搁时间,保险起见咱们去军营碰碰运气?” 军营禁止外人入内,但昭华身份摆在那,相信不会被拒。 众人都慌了神,哪有不同意的。 苏禾拿银针扎两人身上几处穴道,防止毒素扩散过快。 几人骑马朝军营而去,一刻钟左右便被营地哨兵拦下。 幸好韶华公主带了随身信物,连着几个哨岗都畅通无止,甚至被士兵护送进军医处。 苏禾猜测的没错,军医处有很多治蛇伤的药,得知咬伤昭华的蛇种类时,军医脸色泛白,心里暗叫糟糕。可探昭华脸色跟脉搏时,又不像蛇毒发作的征兆。 等看到公主腿上的绑带时,才明白过来。 幸好同行有懂医术的,要不然回天乏术。 第五百零四章 开始准备后路 军医不敢耽搁,赶紧给两人敷药行针,进行紧急救治,“公主不必担心,你的伤口处理及时,蛇毒扩散的极少,外敷内服几天就没事了。” 昭华这才松口气,紧抓住苏禾的手,劫后余生透着害怕,“你又救了我一次。” “公主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煎服药需时间,几个人在帐篷内等候着。 苏禾嫌闷得慌,到外面透透气。 这是她第一次到军营,举目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军帐,远处还传来操练的声音,以及身穿盔甲的巡逻士兵。 三万人的军营尚且如此威严,苏禾不由想到漠北军营,足足大数倍有余。自家那只小狼狗掌管的兵将远超宿卫军,而且手下全是兵痞,冲锋陷阵时出了名的不要命,连向来剽悍无敌的蒙军都闻风丧胆。 可惜现在被禁锢在一方之地,否则是何等威风。 各种脑补之时,胳膊肘被撞了下,曹灿玉凑过来低声调侃道:“天天见面,还想成这样?” 苏禾睨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要不给你镜子,自己好好照照?” “说的你没有似的,不也跟朱郎中隔三差五见。” 提起这个,曹灿玉满脸郁闷,“他就是个闷葫芦,连我的手都不敢拉,还是我主动的。” 苏禾忍不住笑起来,气得曹灿玉面红耳赤,两人在帐外闹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穿铠甲的将军带着几个士兵过来。 宿卫军副将杨勇,曹灿玉敛了性子行礼,“见过杨将军。” 杨勇诧异,半晌才认出眼前的玉面公子竟然是曹灿玉,“曹姑娘。” 听到公主被毒蛇所伤,他连忙带人过来探望,长得细皮嫩肉的还以为是昭华公主的男宠,心想要是传到王爷耳中,不将自己狠狠责骂才怪。 曹灿玉介绍起来,“这位是清乐侯夫人。” 杨勇的军衔可以自由出入,且他家眷在京都,这段时间的传闻自然一清二楚。 昭华公主行为孟浪,且结交的朋友也非善类,故而看到苏禾时,脸色神情透着复杂,心中替驸马爷叫屈。 韩子同不止是韩王的侄子,更是宿卫军的校尉,文武双全样貌周正。要不是闵朝律法有规定,驸马不得入仕,否则有韩王这位叔叔在,加上韩子同的本事,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娶了公主,前途止步不说,头顶还压着绿帽。 韩子同的情况,苏禾当然知道,要不是皇帝心疼昭华,只怕他的校尉职务都得撸掉。考虑到军衔不算高,加上清楚女儿的性子,连皇帝都对女婿透着几分同情,这才得以保留下来的。 韩王有如今的地位,源于救先帝有恩,加上稳固朝堂需要韩家,才会破格提拔的。 然后,韩子同可没这种运气。 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苏禾明知故问,“杨将军,公主受了伤,韩校尉怎么没有来?”事情总得要解决的,昭华缠着林庭逸不是办法,到时真搞出什么事,连她这个前任都难逃其咎。 这次受伤倒是契机,怎么都得把昭华扳回正道。 杨勇面容一僵,“韩校尉奉令出营办事,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信他才有鬼。 杨勇进帐探问,昭华对他无感,很快被打发出来。 服完药过了等待期,确保两人没事,一行人起身告辞。 虽然不被待见,但杨勇还是安排人护送她们回京。 昭华向来记吃不记打,回去的路上还约再来骑马,说要秋猎。 托她受伤的福,苏禾安静了几天,但贺开山被吓怕,坚决不让她回医馆,只能在家逗狗。许戈很乐意被逗,天天有好吃的还不会闷。 跟薛青义的契约签下来,他选了几位靠谱的技人随商船南下。 闲暇之余,苏禾打算跟许戈好好谈谈。 京都眼线太多,做事束手束脚不说,还得整天提心吊胆。她不知道许戈是怎么想的,但自己是不愿意长期过这种日子的。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有没有想过后路?” 许戈当然想过,但不是给自己想而是漠北军,但到底是数量过于庞大,哪有什么万全之法。 虽然没问,但苏禾心里清楚,许戈旨在报仇雪恨,他对这片江山的企图不大,否则岂不坐定许家狼子野心。 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漠北军性命,他不会轻举妄动,杀皇帝是最简单的办法,但如何为许家为漠北军平反呢? 做完一切, 他的退路又在哪里? “许富贵,你想过南方吗?” 许戈的根基在北方,南方还真没有想过。 “你的人暗中调查薛青义这么久,应该对南方多少也了解了吧?” 薛青义主要在岭南一带活动,那里多雨炎热,靠海多飓风,其他地方则地广人稀,蛇虫鼠蚁泛滥。 冬天阴冷刺骨,夏天闷热如蒸笼,饶是斥侯身子骨再硬郎,也扛不住南方的极端天气,刚去时病倒几天,到现在也没适应。 环境如此恶劣,是流放犯人的最佳之所。 听到许戈的诋毁,苏禾心里不高兴,“你的人就是矫情,你看薛青义身子骨这么虚弱的,适应得不知多好。” 知道她的脾气,许戈不唱反调,“嗯,夫人说得对。” “近来北境有消息吗?” 皇帝听取老八意见,决意将西南的威远将军接手漠北军,怕杨元吉有二心,朝廷下的密旨。 威远将军是中流砥柱,世代镇守西南边境,他有自己的带兵风格,不像杨元吉那般草包无能。此次调任,带了不少自己的心腹,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将领。 没人会喜欢自己麾下的兵有二心,漠北军的下场注定是悲剧,不过碍于时局不稳,按威远将军的手段,他们要不被蚕食分化,要不血洒漠北,最终会消亡不复存在,成为历史长河的一缕青烟。 许戈料到有这么一天,想借易帅之机让解甲归田一部分。不管怎么说,能保多少保多少。 不求他们继续效忠,只求有机会回家团聚。 苏禾没亲身经历,但许戈的心情能感同身受,闵朝跟蒙国和谈成功,加上将换帅易,留给漠北军的时间不多了。 但想要回家团聚,上孝顺父母下养育孩子谈何容易呢?且不说民生多艰,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第五百零五章 南迁计划 苏禾向南商打探过,如今的岭南地广人稀,地方官员在人口迁徙上大费功夫,土地买卖跟田税有不少惠策。但数千年来,皇权更迭发展都在中原或北方,南方山高路远气候变幻多端,久而久之成了山林毒气遍布的南蛮。 其实百姓并非不愿意南迁,天气跟生活习惯都可以适应,但路途长达两千多里,山长水远流寇又多,举家搬家靠脚走需要一两年,而且还需大量的盘缠。 普通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拿得出盘缠,而很多受战乱之苦鲁莽上路的,多因水土不服或饥荒死在半路上。 但事实上南迁是可以成功的,而且曾经大规模迁徙过五次。 “那些退下来的人要是愿意,他们可以携家眷南迁。”苏禾语出惊人,“我可以开药方,让他们克服水土或气候不适的药,甚至给他们找一条最适合南迁的路。” 许戈盯着她的脸,久久才道:“在南方给他们找个家?” 苏禾点头,“南方远离皇权纷争,东南两面环海,西南跟中原有崇山峻岭阻隔,水土肥沃适合耕种,地方田税又便宜,是他们归隐的最佳之所。” 加上他们身体强硕,在战场上都能让敌人闻风丧胆,又怎么会惧怕流寇。 当然,苏禾也有自己的目的,若真能大规模迁徙,他们将分散在岭南的各个角落,既解了生存之忧,将来还能成为许戈的势力。 南迁不是上街买菜,事关众多的生命,许戈无法草率做出决定,但如何安顿漠北军迫在眉睫。 格尔泰是肃王之子,加上跟皇帝达成边境和解,已经在积蓄力量解决内忧,一旦拿下草原各部落,到时首当其冲的就是漠北军。 格尔泰不足为俱,但背后的肃王却没这么简单,尤其是刚刚从北方送来的消息,让人心生警惕。 蒙国境内的柴达部落,近来莫名冒出很多老鼠蟑螂。 这条消息乍一听没什么,但是禁不起细敲。草源部落没有农耕,饮食没有闵朝丰富,虽然入秋不久但气候已相当寒冷,这个时节不该有老鼠蟑螂。 “老鼠蟑螂?”苏禾的声音陡然提高。 草原有鼠患不假,但大多情况发在过度放牧沙化严重的提前下,至于蟑螂则受环境温度限制,在草原是很少见的。 这俩货是四害,身上带着数不清的细菌病毒,而草原的医术受限,一旦细菌病毒暴发,后果不甚设想。 见她神情不对,许戈又道:“还有些不知名的虫子。” 苏禾皱眉,“这种情况在蒙国多见吗?” 许戈在北境十多年,蒙国鼠患只听过一次,“你怀疑是人为?” 苏禾神情严峻,“别看只是老鼠蟑螂,一旦暴发的话可比战争残酷多了。” 不敢说多了解格尔泰,但他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蟑螂老鼠出现后没多久,柴达部落的牧民不少人都出现上吐下泻,高烧发热的情况,老鼠蟑螂怎么扑都不灭,如今已经引起恐慌,流言更是喧嚣尘上,说柴达部落不仁招致天神降罪。” 蟑螂老鼠不可能扑不灭,除非有人不断投放。 “许富贵,咱们打个赌吧?” 许戈诧异,要知道她是逢赌必输的。 “不止是柴达部落,包括其他反对格尔泰的部落,很快都会出现别的问题。” 许戈凝神,他不在乎蒙人生死,但草原各部一旦统一,首当其冲的就是漠北军。 这天迟早都会来,但他预想中起码还需年,没想竟然会这么快。 怕什么来什么,漠北的第二封密信很快送进京都。 被苏禾说中了,柴达部落被天神处罚,不止大批百姓跟士兵病倒,连战马也出现问题,被皇廷的军队轻而易举拿下。 刚降服柴达没多久,另外一个部落又出现问题。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格尔泰并没趁机攻打,反而派人送去不少药物。 苏禾心有狐疑,格尔泰要么不愿意跟肃王蛇鼠一窝,要么想趁机笼络人心,将蒙国内乱的损失降到最低。 “格尔泰不是颗愿意受人摆布的棋子,肃王这么帮他,不怕养虎为患到头来第一个就收拾他吗?”“格尔泰是肃王的儿子。” 苏禾:“”震惊到半天没缓过来。 呃,估计是混血的缘故,她真没看出格尔泰长得像肃王。这可真是个狠人,绿帽都戴到蒙国去了。 许戈无语,“真正的三皇子,估计在出生之时就死了。” 果然又被她乌鸦嘴说中,肃王玩的是狸猫换太子,只是为什 么不在闵朝皇宫里换,而是费尽周章将自己的血脉留在蒙国? 生恩不及养恩大,长年不带在自己身边,又哪有什么骨血亲情可言。 千里之遥,就算肃王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完全控制蒙国皇室,然后花费功力再来攻打闵朝。闵朝腐朽不假,但到底是泱泱王朝,不是北蛮挥师就能轻易拿下来的。 肃王一生机关算尽,而且还是拥有重生金手指的人,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呢? 提到重生,苏禾突然顿悟通透,如果闵朝前世真的被颠覆,而且最终的胜利者是蒙国,那他做这一切就合理了。 他偷天换日,提前将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再来个里应外合,加速闵朝的灭亡。 许戈神情严肃,“苏禾,你真有把握南迁?” 苏禾知道空口无凭,“我要一份岭南的地图,尽可能的详细。” 这对许戈而言并不难办,地图很快送上来。 从地图上来看,岭南比后世大很多,包括海南全境,囊括了后世的桂林郡,九江郡的部分。 苏禾花了足足一整天时间,写写画画连饭都顾不上吃,等晚上将地图交还许戈时,上面画了很多红圈,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许戈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并不止嘴巴上说说而已,而是将岭南划分成无数个小区域,譬如凤城水纵横交错,可施桑基鱼塘之法,百姓摘桑喂蚕c荡舟捕鱼,再譬如徐闻阳光充沛c缓坡红壤,可大面积栽种凤梨。 第五百零六章 好大的狗胆 所有的人被安排妥当,连谋生手段都各不相同,有农民,贩夫走卒,商贾等等。 苏禾揉着酸疼的脖子,“这是南迁渗透,润物细无声,没几年功夫无法完成。如果真决定迁,可以让部分人先过去,有成效了再决定也不迟。” 看到她事无巨细的计划时,许戈决定赌一把,只不过他要做得更细,将那些愿意南迁的人层层漂洗,直至无法追查源头。 北境去年蝗灾,今年恰逢旱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是个再适合不过的时机。 他在地图上选了四个地方,然后让阿九下去安排,“以一千人为上限,换意改头换面的可以带上家属,分批南下到各地谋生。” 晚上,他在榻上哄人,“哪天我们也去岭南了,你想在哪里生活?” 苏禾枕着他的胳膊幻想,“番禺郡是岭南最产荔枝的郡县,真要有机会咱们就去哪。” 许戈搂着她,脸轻轻蹭着她的脖子,“好,到时我陪着你。” “岭南闷热潮湿,对你的腿疾不利。” “在你怕,我怕什么。”许戈咬她的耳朵。 “你属狗呀?”怕痒的她在他怀里扭动,想挣脱束缚。 “是啊,我属狗的。”许戈箍紧她,“要把你吃了。” 两人在榻上闹起来,“许富贵,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足不出户养伤,确定伤情无碍,昭华迫不及待给同伙递帖,粤海楼不见不散。 曹灿玉好不容易跟老八有约,果断放她的鸽子,气的昭华学苏禾的话笑骂,“有异性没人性。” “朱大人跟灿玉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赐的,虽然还没有成亲但也差不多了。”万梓汐吃着虾饺,没心没肺地打趣,“你要是阻止两人见面,那就是抗旨。” “我才不怕。”昭华神色飞扬,“父皇得知我被蛇咬,心疼得要命,还特意派太医过来。”到底是亲生的,不会因为一时做了糊涂事,就真的狠心抛弃她。 跟她混熟了,万梓汐说话也没个顾忌,“昭华,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堂堂闵朝最受宠的公主,就这样冲到林府表达爱慕之情,吓得林大人连夜遁走京都。 三人关系真的微妙,不是情敌不聚窝。 不过苏禾跟万梓汐比苏明茵幸运很多,善妒的昭华非但没想弄死两人,甚至还交流起经验来。 提起那件糊涂事,昭华懊恼的很,“我天天困在府里,烦都烦死了,这不酒喝多了脑子发晕。要是早点认识你们,我哪有时间寂寞呀。来来来,喝酒,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说完,心有不甘的她扭头望向万梓汐,“你是怎么把林庭逸忘的这么彻底?” “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排队都轮不上我,我想想就算了,慢慢的也就忘了。”万梓汐也没藏着掖着,感慨道:“其实就像苏禾说的,得不到的永远在蠢蠢欲动,昭华你就是被自己的心魔困住了。” 昭华想想也是,自从出来玩之后,她好像没以前纠结,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起林大人了。 万梓汐拍拍她的肩,“天下男人多的是,咱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我给你再找一个。” 果然是渣女团,找男人说的跟换衣服似的。 见苏禾站在窗边,昭华好奇道:“你在看什么呢?” “看男人呀。” 昭华:“”梓汐只是嘴巴说说,她是真敢行动呀? 万梓汐跟她咬耳朵,“清乐侯不行,宠妾灭妻害得苏禾流产,估计以后都很难怀孕了,两人哪还过得下去,要不是皇上赐的婚,估计早和离了。” 昭华顿时替她叫屈,“清乐侯也太不是东西了,要不我去求父皇让两人和离算了?” “你能自由出入皇宫了?” 昭华:“”有这样戳人脊梁骨的吗? 都是命苦的人,三人站在窗边,万梓汐尤为活跃,“那个不错,肩宽腰窄,那个也不错,腿长有力,这个这个,长相斯文面如冠玉”昭华震惊,她怎么比自己还那个? 正说着,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街边百姓惊慌躲避的惊呼声。 一名身穿军服的兵吏,骑着匹快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躲避不及的行人撞上摊子,疏果打翻在地,顿时乱哄哄。 “真是胆大妄为!”窗边的昭华忍不住怒斥,要知道连她都不敢在闹市纵马。 眼看着马匹要撞上街上躲避不及的小女孩,众人不由倒吸口冷血,只见一道影子飞起将兵吏一脚踹飞,翻身跨在马背稳稳勒住缰绳,硬生生将疾 驰的烈马拽住。 “好马术。”昭华自问马术不差,但忍不住一声惊叹。 彼时被踹飞的兵吏爬起来,手拿鞭子朝男子怒冲冲走来,“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男子冷眼凝视,“官府明令禁止闹市打马伤人,你明知故犯还不自己去领罚。” 兵吏一鞭子朝男子身上抽去,“好大的口气,老子是御林军的,延误消息你可担待的起?” 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昭华转身往楼下走,两人担心她安危紧跟其后。 街上,男人拽住官吏的鞭子,两人僵持不动,围观的百姓纷纷指责兵吏蛮横。 昭华扒开人群走过来,上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怒喝道:“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视朝廷律法不顾。” 挨巴掌的兵吏勃然大怒,抬脚就朝昭华肚子上踹去,“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男子徒手接鞭,拉开昭华的同时又踹了兵吏一脚,再次将人踢飞。 昭华这才看清男子的模样,身材颀长矫健,五官刚毅,剑眉星目,浑身充满阳刚之气。 第一次跟男子贴得那么近,他的手紧紧拽住自己,四目相对间有瞬间的恍惚。 苏禾曾经取笑她,说她见过的男人太少才会对林庭逸魔怔。 见兵吏再次爬起来,昭华二话不说上去又一巴掌,“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对本公主动手!” 男子错愕,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竟然是她! 第五百零七章 出谋画策 万梓汐看清男子长相时,满脸好看戏的模样,她附在苏禾耳朵嘀咕两句。 苏禾诧异,随即对紫竹说,“此人公然在闹市纵马伤人,更胆大包天伤害公主驸马,把他送到衙门受罚。” 紫竹出手干净利落,直接将嚣张跋扈的兵吏一掌劈晕扔上车,赢来围观众人的喝彩声。 昭华转身打量男子,脸上满是诧异。父皇有十几个公主,自己是最小的那个,姐夫们跟自己年纪相差一大截,而眼前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哪有姐夫的样? 再看看他的打扮,哪有驸马的派头? 尽管惊讶,昭华仍向前道谢,“谢谢刚才出手,对了你是哪位驸马?”莫不是哪位姐姐豢养的面首? 苏禾眼珠子掉下来,她连自己的驸马都认不出来? 听说新婚之夜就被赶出来,连洞房都没进去,敢情是真的啊。 她眼珠子一转,向前打趣昭华,“保护妻子是男人的职责,你们夫妻俩联手打抱不平也就算了,怎么还谢来谢去的?” 昭华:“”谁谁的? 韩子同眼中一闪而过厌恶,随即掩饰得很好,“清乐侯夫人。” 见昭华呆成木头人,苏禾只得亲自出马,“韩驸马,你今天怎么不在军营当值?” 韩子同显然不屑跟这群臭名昭著的女人为伍,隐下所有情绪作揖,“在下还有公务要身,就不打扰公主跟各位相聚了。” 苏禾哪肯放他走,“韩驸马身着便衣,今天应该是休沐吧。” 万梓汐眼力劲厉害,偷偷捏了昭华一把,还在魂游的昭华痛呼一声。 “公主,你是不是受伤了?”她眼疾手快扶住,紧张道:“韩驸马,公主刚才可能躲闪不及扭到脚了,麻烦你把公主扶上楼,让清乐侯夫人诊治一下。” 韩子同看了昭华一眼,眼神颇为无奈,“公主恕罪,我还有紧急公务在身,不便之处还望体谅。” 昭华爱面子,“没没关系,公务要”紧。 “什么公务比照顾公主还重要?”苏禾可没这么好说话,她走到韩子同身侧低声道:“韩驸马,你真要将夫妻不睦的笑话当街抖漏给百姓看?” 韩子同不想跟这群女人置气,过来扶昭华上楼。 还别说,昭华的脚好像真扭到了,“哎呦,疼” 韩子同扶着她上二楼,万梓汐跟苏禾走在后面,轻声嘀咕道:“又被你说中了,她就是男人看少了。” 何止是男人看少了,还有英雄情结,小时候被林庭逸救,现在被韩子同救,魂还在半空飘着呢。 连自己丈夫都认不出来,昭华尴尬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不过看他长相俊朗身姿挺拔,再想想刚才救自己的举动,恍惚间稳稳有千树桃花迎春绽放的感觉。 回到厢房,苏禾蹲下身给昭华检查,万梓汐招呼韩子同坐下,“韩驸马,苏禾医术很好的,你不用这么紧张,坐下来吃东西呀,我们刚点的还没吃呢。” 磨磨蹭蹭检查半天,苏禾叮嘱道:“不算大问题,就是筋被抻了,我给你开点药回府休养几天就行。” 接下来叮嘱韩子同,“昭华之前被毒蛇咬,现在又抻到筋,脚实在不宜走路,麻烦驸马爷送她回去,记得多喝热水,没事就卧床休息。” 提到被蛇咬,万梓汐嘴快,“我们前段时间去军营求医,怎么不见韩驸马呢?” “不巧我外出执行任务了。” 万梓汐追问,“然后呢?” 韩子同面无表情,“这段时间军务繁忙,尚未有空回府。” “既然碰巧撞上了,多多照顾她吧。” 被两大渣女围攻,韩子同没有过多解释,掩饰好情绪扶起昭华往外走,“公主,请。” “以后叫我昭华就行,在外面没这么多讲究。”韩子同诧异,没想到这种话还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多半是拿他寻乐子。 站楼上目送两人离开,万梓汐好奇道,“苏禾,昭华的所作所为让韩子同在京都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真打算撮合?” “撮合她跟韩子同,总好过带她去爬林庭逸的墙,哪天她真成了过街老鼠,掉脑袋的可就是咱们仨了。” “我刚才瞧韩子同看到昭华时也挺诧异的,多半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多烧几把柴火估计有戏。” “男人都是看脸的,昭华姿色过人,她自己争气的话哪有拿不下来的。”就怕她脑子里水太多,还在肖想林庭逸,那可真是没得救了。 晚上跟许戈说起这事,他 满脸都是鄙视,“难得你们干了件人事。” “什么意思?”苏禾不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聚一块讨论男人,那个小白脸好看,那个腿长有劲” 苏禾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你们男人聚一块还不是讨论女人。” “我没有。”不过以前在军营,确实不少兵将精力过剩时都在讨论,污浊不堪入耳。 苏禾揶揄他,“你是假正经,表面一本正经的,私下身体力行的那种。” 他怎么身体力行了?这种女人真是要不得,明明第一次都给她了。 刚开始还谦虚得很,怕自己表现不够好,偷偷看她的脸色。后来经验丰富了,才自信满满的。 老司机想到那晚的事,仍是忍不住喷笑出来,“许富贵,你真的是哈哈哈!” 许戈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苏禾,你是不是想死!” 好吧,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苏禾当晚就被惩罚了。 没了昭华,三个人继续约,随着天气转冷换场子吃醉鹅。 万梓汐边吃边说,“我昨天登门了,驸马爷倒是留在府里,但脸色实在不好,到现在还分房住。昭华也是不上道,还在那摆公主的谱,想等韩子同主动服软。这怎么可能嘛,我觉得韩子同够忍的了,我要是个男人,我都忍不住。” 韩子同不是忍得住,而是昭华的身份不能惹,不忍也是忍! 苏禾提醒她,“你嘴巴积点德,小心隔墙有耳。” 第五百零八章 瑜贵人的身世 昭华如今的处境,万梓汐爱莫能助。 “反正我是能教的都教了,让她主动服个软,给驸马爷嘘寒问暖送礼物什么的,这事迟早能揭过去。真要是还不行,苏禾你给她开点药行了。” 苏禾无语,“强扭的瓜不甜。” “能吃就行了。”万梓汐嘴碎,“她跟韩子同本来就是强扭在一块的。” 然后她瞟向曹灿玉,“你不是经常跟朱大人花前月下么,你不给昭华支两招?” “我哪会这些呀。”别看曹灿玉老爱女扮男装调戏姑娘,其实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再说朱新八是正人君子,两人到现在只是拉手,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苏禾瞟了万梓汐一眼,“你跟陆浅之怎么样了?” 万梓汐顿时脸红,“吃菜,都要凉了。” 不用猜了,那些招多半都是跟陆浅之学的。 离开四海时,徐达借着结账的机会,偷偷给苏禾塞了个东西。 等回到家打开帕子一看,竟然是只鸡血玉镯,烛火之下灼灼生辉,似乎鲜血涌动。 这不是许戈的家传之宝么?她什么时候丢的! 要是被许戈知道她又丢三落四了,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记得明明放在匣子里的,苏禾赶紧到寝室找,果然还在里面。 拿出来一对比,除了玉石的纹路色泽稍有不同,款式如出一辙。 苏禾觉得事有蹊跷,当时万梓汐跟曹灿玉在,徐达不方便说什么,但好像说了短短几个字,但是声音很低,而且另外两人正在聊天,所以她压根没有听清楚。 反复回忆了几遍,配合着徐达说话的嘴形,这才恍然大悟。 两只鸡血玉镯同时放在许戈面前,苏禾考验他,“猜猜哪只是你送我的?” 许戈拿在手上打量半天,“你想玩什么把戏?” 苏禾考验他,“你天天把爱我挂在嘴边,不会连自己送我的东西都忘了吧,这可是你的家传之宝。” 一脸猜不出来就让他好看的坏笑。 许戈心虚,不是自己眼力差,而是她很会磋磨人,老爱搞事刁难人。虽然说是家传之宝,但到底是女人家的玩意,他堂堂大男人哪会注意那么多细节。 要是猜错了,估计今晚有得受。 许戈翻来覆去观察,然后将右手的戴在苏禾手上,“这只是你的。” 苏禾惊讶,“许富贵,你怎么分辨出来的?” 哼,想刁难他,也不瞧瞧他是谁! “这两只手镯相差无几,但玉养人人养玉,你平时没少戴着显摆,血玉吸收人体分泌的油脂,看起来会更加温润有光泽。” 她这次玩大了,仿造的这只维妙维肖,一看就知道是下了重本。真是有钱造得慌,用在南迁移民上不香吗? 苏禾收起笑容,“许富贵,你家的宝贝是不是有两只?” “不可能。”玉镯是他娘的娘家传过来的,他打小就看着娘亲佩戴,而且小时候顽劣还翻过她的首饰匣子,哪来的另外一只。 “这是李松益在四海吃饭时遗落的。” 李松益是瑜贵人入宫前的地下情郎,甚至为她进宫当御医,至今仍然单身。他怎么会随身携带姑娘家的东西?而且偏偏那么巧,掉哪不好非得掉在四海酒楼。 许戈脸色渐沉,四海酒楼不可能瞒的过肃王,他没必要多此一举,难不成要借玉镯做什么事? 苏禾帮着开动脑筋,“他该不会想说瑜美人是你妹妹吧?” 许戈重申立场,“我娘只生了我跟我哥。”不是苏禾多疑,而是许家如果真没有姑娘,肃王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你娘真没在外面怀过?” 怕挨打,她特意离他远点。 果然,许戈额头青筋暴起目光幽深,半会才道:“确实怀过,但当时适逢蒙国来犯,细作潜进府中挟持了我娘,想在两军交战时威胁我爹。我娘誓死反抗,细作没有得逞,但因受惊过度小产了。” 当时蒙国攻城,城内乱成一团,许夫人小产后没得到及时治疗,身体落下病根,调养了很多年才好。 许戈神情凝重,将两只手镯交给阿九,“找懂行又信得过的问问。” 不管李松益意欲何为,总之来者不善。 傍晚左右,阿九只带回一只手镯,另外一只归还给四海酒楼。 只是他前脚刚走,李松益后脚就匆匆忙忙进来,说自己上午在酒楼吃饭时遗落了东西。 徐达问得很仔细,什么东西,什么款式,在哪里掉的,所 有细节对上之后,才从抽屉里拿出来还给他,“这位公子,此等贵重之物以后可要保管好,要不是刚好小二在打扫时捡到了,你就是哭都没用。” 李松益连连道谢。 “侯爷,经鉴定手镯是同一块玉石所出。” 许戈诧异,“确定属实?” “玉石乃天生形成,每一块的纹路都独一无二,根本无法造假。” 李松益是想传达,瑜贵人是许戈的妹妹? 苏禾觉得,纵然出自一块石头,也不能说明什么。手镯是许夫人娘家传过来的,或许在此之前就遗失了,而凭肃王的能力,想找到它也不是没可能,私以为借此拿瑜贵人绑住许戈并不高明。 除非许夫人当年真没有流产,而且刚好生的是姑娘,但她是怎么瞒下来的?并且十几年都没有告诉家人。 不过有一点让人挺诧异的,不知是李松益藏得太深,还是这棋子仍在沉睡,许戈的人暗中跟了他几个月,除了进宫当值,他的关系简单到一目了然,除了这次无意中掉落。 阿九跟了他一路,面对失而复得的手镯,他似乎还挺失落的。 许戈脸色很差,苏禾在旁边顺了半天的毛,没再过问手镯的事。 韩子同前脚刚回军营,昭华后脚出来约。 面对万梓汐的追问,她神色闷闷,“长得好看有什么好,还不是榆木脑袋,冷得跟块石头似的。” 没有冷冰冰的男人,只有不会来事的女人。 再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驸马爷也是有自尊心的,哪能是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第五百零九章 被操练 万梓汐招来店小二,点了几食盒好菜,让昭华的奴婢春莹送到军营,“军营苦寒,公主怕驸马爷吃不习惯。” 昭华:“” “他要是还不回来,天天送,送到他回来为止。”万梓汐手把手教她追夫策略,“当然你也得用点心,不能天天送同样的,今天送吃的,明天送穿的,后天送盖的” 昭华不干,这样也太丢面子了。 “你是要面子,还是想继续独守空房?”万梓汐提醒她,“咱们几个哪个名声好的?要什么面子呀。” 苏禾跟着恐吓她,“驸马爷长得一表人才,你要是继续碍于面子冷落,外面有的是可人暖心的姑娘,到时他另投别人的怀抱,你可别后悔。” “他要是敢,我让父皇处死他!” “皇上还能管到驸马爷后院的事?再说你好几个姐夫都娶了妾室,要不就偷养在外面。” 昭华面色很难看,但也没再说话,算是默认她们的话。 过了会她拿出三份请柬,“容安伯爵夫人举办马球宴,给我递了请柬,一并把你们的也给过来了。” 倒不是容安夫人愿意给,而是昭华跟那些正儿八经的宗女贵女们玩不到一块,而容安夫人八面玲珑,很快就将另外三人的份补过来。 万梓汐跟曹灿玉是马球高手,以前都是在男人堆里打的,拿到请柬扬言要夺魁,只有苏禾尬笑,“我不会。” 三人望向她,露出一副你果然什么都不会的鄙视。 不过三个师傅带个徒弟,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她就是上场凑凑数而已,她们三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接下来几天,苏禾早早被拖出去操练,到晚上才被送回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惨过,躺在床上浑身疼得嗷嗷叫,“哎呀,我的臀啊,我的胳膊腿疼啊,今天还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没想到做豪门贵妇还需要懂这么多,真是不容易啊。 许戈在旁边给她按摩,“不过一场马球而已,你至于这么拼吗?” “那可不行,我不能永远被她们拼除在圈子之外。”苏禾追求上进,说起来痛并快乐着,“我现在已经很娴熟地骑马了,再说还有她们仨顶着呢,这场比赛肯定不会输的。” 那仨是真会玩,就没有她们不会的。 苏禾唧哼两下翻身,“过几天是容安夫人的寿宴,名义上是过寿,但实际是想给府内几个逢龄待嫁的庶女找乘龙快婿,所以阖府下的请柬,你有兴趣吗?” 许戈稍作犹豫,“带小惠去?” 哼,天天就记得小慧,他的爱好真特殊,“你喜欢就带上呗。” 到了宴会这天,苏禾因为要打球难得的简练,不过人长得美穿抹布都好看,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连肉包子小慧都看呆了,“姐姐,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苏禾捏捏她的脸,“侯爷今天就给你照顾了。” 当家主母活得这么惬意潇洒,小慧只有羡慕的份,“姐姐放心,我带了不少吃的,不会让侯爷饿着的。” 苏禾笑笑,轻松踏上马车。 到了安容伯爵府,苏禾见到万梓汐的丫环在等候,才知道她乐极生悲,今儿早过于蹦跶把脚给崴了。 本来就人少,还没玩就折掉一个,也是让人醉了。 进了伯爵府后,苏禾将带小三出席的渣男撇下,转身找昭华跟曹灿玉商量。 宴会很热闹,夏热之后迎来秋凉,避暑的贵女们盛妆出席,花团锦簇好不娇艳。 苏禾到的时候,昭华单独坐在凉棚之下,满脸冷傲不屑,跟其他俊男美女格格不入,看到苏禾才喜出望外的扬手,“怎么才来?” 对于那帮故意远离自己,狗眼看人低的虚伪东西,她心里嘀咕着马场上见真章,等会让她们好看。 得知万梓汐崴脚,昭华顿时心生郁闷,“三人不成队,咱们还不如回家算了。” “灿玉呢?”自己是踩点来的,曹灿玉这么贪玩不可能比自己还晚。 昭华朝场内撇嘴,那个打马挥杆进洞,骏马飞扬的不就是么?苏禾好一番寻找,才从马场上打得激烈的两队中找到影子。话说这匹烈马,老八真降得住么? 没过多久,曹灿玉擦着汗退下来,“梓汐呢?” 完蛋,还得临时拉人头。 她环视凉棚,看到远处的影子时,不由来了主意,“有个高手咱们可以争取一下。” “谁呀?”来都来了,昭华哪能轻易言败。 曹灿玉指点她看,“听闻你婆母年轻时是京城贵女中数一 数二的马球高手,当年就没她赢不了的比赛。” 昭华不说话了。 瞧她那下不来台的尬样,成亲这么久连韩子同都不让进门,更别提拜见公婆了。 虽说婆母是长辈,但昭华下嫁入住公主府,而且身份摆在那里,不能按一般尊卑老幼的礼仪走,换句话来说公婆的身份比她低。 加上新婚闹得太出格,跟公婆还真不往来,现在让她低头还真做不到。 曹灿玉坐下来给她传授经验,“昭华,你已经嫁进韩家,早该拜见公婆的,以前的事不提,今天刚好撞上装看不见,你还想不想跟韩子同缓和关系了?” 昭华装得不要太厉害,“虽然她是婆母,但没诰命在身,按尊卑理应来拜见我才是。” “照你这么说,朱大人得在我爷爷面前卑躬屈膝了?”曹灿玉开导她,“事实上每次他来,我爷爷对他比对我上心,起初我还不服,后来爷爷教训我,说曹家只有尊重朱大人,他才会打心底里对我好。” 苏禾颔首,“你若想在韩家过好日子,就不能只讲究冷冰的尊卑,先敬公婆才能得到丈夫的尊重认同。你忘了,咱们是怎么玩到一块的?” 昭华并非面子至上,她只是心虚到下不来台而已,如今被两人一番洗脑,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荒唐。 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低头了,毕竟是自己的婆母,主动低一次头又如何。 昭华脑子一热就过去了。 苏禾顺手将自己带来的糕点塞过去,“说是你做的。” 第五百一十章 大获全胜 昭华还真拿着东西,昂头挺胸走过去。 苏禾嗔了曹灿班一眼,“你出什么馊主意,不怕韩二夫人甩脸子?” “韩王妃是个讲究的,韩二夫人能在王府相安无事多年,是个懂得跟宫庭打交道c不爱计较之人,这门婚事除非皇帝下令和离,否则昭华再怎么闹,韩家都得忍着,现在昭华给了台阶,韩二夫人又怎么会拒绝呢。” 不得不承认,别看曹灿玉玩起来疯,真比之前成熟了不少,估计也是被老八磋磨出来的。 “才不是,是爷爷教我的。”提及这个,曹灿玉神色黯然,“苏禾,我爷爷的病还有更好的医治办法吗?” “能控制住不继续恶化就不错了。” 一盏茶时间,昭华真把韩二夫人请过来,而且是挽着她手臂过来的。 韩二夫人保养得很好,容面佼好显年轻,加上衣饰简洁大方,跟昭华站在一起挺有姐妹之姿。 “娘,您请坐。”昭华拉着韩二夫人坐下。 苏禾跟曹灿玉相视而笑,“见过韩二夫人。” 别看昭华嚣张跋扈,但能把皇帝哄得在众多子女中独宠她十几年,笼络人心的功夫无人能敌,“娘,女队的奖励品一块上等和田玉,咱们要是赢了可以做只镯子,戴您手上肯定特别好看,还能养颜治失眠,多余的料子给爹做块玉佩” 曹灿玉赶紧学着,哪天朱新八的奶奶来了,她也得当佛供起来。 “娘,咱们就四个人,苏禾还是刚学来充数的,这战术该怎么安排?” 曹灿玉:“”今天来的贵女们个个花枝招展,其实都是看热闹的,暗中偷看哪个未婚公子哥俊俏有前途的,有几个愿意下场打马球把自己弄得花容顿失臭气熏天。 果不其然,真到女队上场时没几个愿意上来,稀稀拉拉凑了半天找到六个。 曹灿玉刚才已经下场热过身,她直接翻身跃上马,拿着杆子当先下场。 昭华之前是在各皇子中混的,潇洒上马紧跟而上。 韩二夫人看着她飒爽的身姿,不禁有些刮目相看,心想这段时间作天作地让韩家颜面扫地的真是她吗? 打球识人,今天倒这位儿媳是否如传闻中那般不堪。 自嫁进韩家相夫教子,她多少年没打马球了,摸着杆子不禁激动起来。 到底是宝马未老,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跟她们比起来,苏禾就是个渣渣,但运动能力也不差,利索的夹着马肚子飞出去。 四人一队,此时不少刚才下场热身的公子哥才知道,刚才球打得那么厉害的小白脸竟然是个女儿身。 私下交头议论,这才知道三位细皮嫩皮姿容惊为天人的小娘子,竟然就是臭名昭著的女流氓,尤其是最后一个长得惊为天人,嫁给清乐侯真是暴殄天物。 传闻昭华公主淫荡不止,但如今婆媳齐上阵,有说有笑的不似外头传言那般。 铜锣一响,马杆挥落,球在空中划出弧线飞向远方。 马蹄响起,一众人随着球追击,香影掠动。 苏禾虽然是渣渣,但架不住有三个高手指点,加上这几天苛刻的练习,她的技术在两队中不算最差的,而且丝毫没有怯场,虽然还没法精准命中,但带球传球不成问题。 对方阵营也有佼佼者,但比起曹灿玉逊色不少,加上争强好胜不到一刻钟在抢球中失误落马被抬下去,阵势可谓一倒边。 上半场两刻钟,直接八比二碾压,甚至到后来三个人有放水之嫌,故意让苏禾练练手。 中场休息时,有个摔得满身是泥的姑娘给气哭了。 茗瑶郡主的胜负欲被激起,不顾母亲阻止毅然参加。她起了个头,紧跟着好几个姑娘也参入。 说心里话,名门贵女懂马球的不少,起初是看不上“四人组”,觉得跟她们打有辱名声,谁知满场男人的目光都被她们吸引。 真要是被对方赢了,以后这几个还不知要怎么嚣张呢。听听今天来的男宾客,言语间满是赞扬。 就因为她们脸蛋生得漂亮,马球打得好,就忘了那些令人不齿的事了?苏禾浑然不知这些,她的目光被坐在容安夫人旁边的女子吸引。 没想到容安夫人的面子这么大,连瑜贵人都出宫贺寿。 昭华见她走神,在旁边解释道:“瑜贵人出身低贱,曾救过同时进宫的冯昭仪,两人情同姐妹,后来冯昭仪难产而亡,瑜贵人为此还病了场,父皇便主持让她认容安伯夫人为义父义母。” 冯昭仪是容安伯的嫡女,父皇借她的死让瑜贵人认亲 ,不过是想以后提升她的位置罢了。 苏禾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之前的那只手镯。 咦,她家狗子呢?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张望间,无意间对上瑜贵人的眼神,不过隔得太远看不清楚。 下半场难打许多,贵女们中的精英悉数上场,茗瑶本不想以多欺少,不过她知道除了苏禾其余三人都很强,而上半场输得太多。 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帮人赢了,否则以后在京都哪还抬得起头。 她们缺乏战术,找最弱的下手。 一上场,苏禾就被紧紧盯着,她们前后夹击包抄,连续传球被截。 被打七寸的感觉不好受,但苏禾也是个不服输的,慢慢地摸出反击经验,加上演技很精湛,声东击西频频得逞。 组员也是眼尖,传球虚虚实实,不过三人常在一块厮混,真假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反倒把对方呛得自乱阵脚,最后不得不改变战术用三人去盯守曹灿玉,而偏偏昭华跟韩二夫人攻守谦备,婆媳俩配合得很好,凉棚传来阵阵喝采。 下半场四比二,全场十二比四。 昭华拿过和田玉往韩二夫人手里塞,“娘,这是咱们赢回来的。” “这可使不得。”韩二夫不肯收,“这是大家一块赢回来的。” “没事,灿玉喜欢文房四宝,苏禾喜欢珍贵药材,我那里刚好都有,明儿个就给她们送过去。”昭华想哄人时,嘴巴能说出朵花来,“这块玉衬娘您的皮肤,戴起来肯定特别漂亮。” 总之,婆婆不收都不行。 第五百一十一章 男人心,海底针 后面是男队,曹灿玉还嫌不够过瘾,又要过去凑热闹。 苏禾遍寻不着许戈,再看容安夫人那边,瑜贵人没了踪影。 “出了满身臭味,我去换身衣服。” 昭华满脑子拉拢韩二夫人,苏禾交代两句就离开,在伯爵府花园逛了圈,仍然没有影踪于是提前离开。 刚回到侯府,刚好在路上碰到话,“伯伯,侯爷腿疾又犯了,有没有药呀?” “夫人之前开的药还有,我马上让人煎。” 苏禾绕道回院子,连他睡懒觉的影子都没有,于是转身去书房。 谁知刚到门口,阿九现身将她拦下,“夫人,侯爷想静静。” 静静是谁?苏禾有点懵。 两个都是主子,阿九左右为难,低声道:“侯爷自打回来,脸色不太好,不让外人打扰。” 呦呵,长脾气了。 苏禾懒得搭理,反正他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 嫌弃归嫌弃,但身体还是很诚实,能让许戈把自己关在书房的,肯定不是啥容易解决的事。 她晚上特意下厨做了他爱吃的菜,还让紫竹过去请,谁知人闷在书房没出来。 既然哄不好,苏禾跟紫竹自己吃,多余的喂了阿九。 没有许戈在,苏禾注意力都落在紫竹身上,不得不佩服表哥的医术,他应该改做医美才对,竟然将她脸上的胎记治好了。 整个人脱胎换骨般,感觉比以前漂亮了不少,不由让她多打量了几眼,“你是不是跟我表哥好上了?” 紫竹正在吃鸡,差点没卡在喉咙里,“咳咳” 瞧瞧这反应,没猫腻才怪了。 “夫人莫要乱说,没有这回事。” 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再说原主虽然挺渣的,但眼光还是挺不错的,个个前任都是抢手货。 “现在时局不明,你们偷偷喜欢就好,不要太过明目张胆,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紫竹面红耳赤,“夫人,我真的没有。” 这话换别人或许还能相信,但苏禾是从情场里过来的,这种青涩的小白哪能瞒得住她的眼睛。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惊醒。 困顿的睁开眼,才发现许戈睡旁边又在做梦,她的手差点没被他箍断。 作孽,这狗她不想要了。 不同于以往的痛苦,他的身体似乎透着无措,箍她手臂的劲道时松时紧。 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无措? 苏禾守了他一夜,天蒙蒙亮才睡。 等人醒来枕边空空,连书房也没影子。 苏禾好奇打量起来,然后在抽屉里发现条手绢。 嗯,一股淡淡的幽香,闻着让人挺舒服的,绝对的高档货。 手绢丝质上等,薄如蝉翼,刺绣手艺精湛,上面绣了句诗。不过从折叠的痕迹跟泛黄的丝质来看,这条手绢有点年份了。 他的爱好是越来越特殊了。苏禾继续翻,然后找到本画册,一页页画得全是她,各种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看来他对自己意见很大呀! 男人心,海底针。 等许戈进来时,苏禾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正扬着那条手绢,朝他挑了挑眉,“小慧的?” 许戈目光一沉,将手绢抽回来,“我娘的。” 苏禾诧异,半晌才道:“你昨天去伯爵府,是料到瑜贵人会去吗?” 许戈没有否定。 那么问题来了,瑜贵人是怎么料定许戈会去的?要知道他向来足不出府,连外面天塌下来都不管的。 当初只是顺嘴一问,连苏禾都没料到他会同意出去散心。 其实这种感觉,连许戈自己都解释不清,瑜贵人是肃王的棋子不假,可总觉得有哪里被自己疏忽的地方。 他反复捋着跟瑜贵人两次在宫中见面的情景,肃王要想证明瑜贵人跟许家有关系,大可直接将证据拿出来,没必要如此小心试探。 记得母亲做这条手绢时,大哥已经有议亲对象,当时的他粗枝大叶,问是不是给未来大嫂的礼物。 母亲摇头,只是说送给位姑娘的及笄礼,到时她还会来家里,问他是否介意家里多个妹妹。 说话间针尖不小心扎破指头,血刚好染在手绢上刺绣的梅花上,倒是平添几分红艳。 如今血迹尚上,许家早已家破人亡。 如果当年的孩子没有夭折,算起来刚好及笄 的年份,连月份都相差不大。 当时边境跟蒙军对峙,城里埋伏了不少细作,不排除母亲怕拖累漠北军才对外谎孩子流产,实则暗中把孩子生下来并在外面抚养。 苏禾皱眉,“母亲分娩时在府中吗?” “她流产后身体很差,父亲安排她到外地寻医,年半后才回来的。” “如果瑜贵人真是你妹妹,你打算怎么做?”虽然很多事只有许戈才知道,但肃王毕竟有金手指,他能把亲儿子安排在敌营,或许早就知道瑜贵人的身份才会栽培利用的。 毕竟肃王很清楚,能拴住许戈并为自己效命不是件容易的事。 本以为死得只剩自己,谁知突然出来个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种感觉让许戈无法言喻。 许戈将手绢扔回抽屉,目光冷清,“许家只剩我一个。” 苏禾从身后环住他,“谁说的,那我是谁?” 他的决定是对的,这事越是着急上火,越会让肃王钻空子。既然连续两次出手,倒接下来玩什么。 怕他陷在情绪里走不出来,苏禾突然说起件事,“薛青义的船货上来了,带了批枕头过来,这次赶得急数量不多,物以稀为贵价钱可不便宜。” 这事许戈知道,货船在岭南转运时,他的人就将消息送过来了。 “格尔泰那边呢?”苏禾问道:“老鼠蟑螂还有吗?” 怎么没有?连着好几个部落都遭了灾,可笑闵朝鼠目寸光的官员却幸灾乐祸,孰不知格尔泰不费一兵一卒,只是用药材就收买了人心。 不过许戈的人也没闲着,收到京都的回信后,通过蒙国境内的细作将真相添油加醋传播出去,同时还附带消灭四害的方法。 第五百一十二章 破腹救子 肃王向来诡计多端,将来漠北军一旦不能被他所利用,那可就不是老鼠蟑螂这么简单了,必须要提前防备。 苏禾担心的就是这个,必须要做到有备无患。 不过京都到处是眼线,想办法是真心不容易,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寒凉渐深,秋风萧瑟。 苏禾起来在房间静坐,沉思半天才决定出去。 许戈蹙眉,“送苏羽坤一程?” “虽然是便宜兄妹,但到底是苏家人,去送一程也无所谓的。”她能做的都做了,在苏羽坤被关押的这几个月,连柴氏跟苏定昌都没办法救他,只能感慨父母造的孽太深。 自从怀疑瑜贵人身份,许戈愈发深沉,苏禾本来想问他要不要出去散心,可想三年前许家被送上断头台的情景,愣是没敢张嘴。 “少看两眼,晦气。” “我不看,让别人给他送行。”其实是失业在家里憋得慌,今天要出去约。 秋后问斩还是很热闹的,苏禾心里发忤,架不住万梓汐的好奇心,居然在菜市口对面的酒楼订了厢房。 街两边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辆辆的囚车徐徐而来,万梓汐边吃边说,“昭华哄人真有一手,昨天带着韩二夫人到我铺子里买了不少,婆媳俩好得跟姐妹似的,甚至还邀请韩二夫人去公主府住。” 苏禾笑,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韩二夫人同意了吗?” “哪能呀,委婉地拒了,但我瞧她样子估计有点动心,要是韩子同能跟昭华处到一起,搬过去是迟早的事。”韩家没有分家,但韩王的身份摆在那,当家主母当仁不让是韩王妃,说难听点韩二夫人是寄在哥哥嫂嫂篱下,哪有跟儿子住舒坦自由。 两人站在窗边聊着,只见一排排的犯人被押上断头台,苏羽坤赫然在列。 苏定昌没来,柴氏更是没踪影。 “夫人,要行刑了。”隔壁厢房传来声音。 “我爹可真是狠心,连亲儿子都不来送一程。”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禾心中复杂,远远看到监斩官一声令下,锋利的大刀在阳光下晃着寒光。 手起刀落,刺目的血红。 万梓汐实在没忍住,刚刚吃下去的全吐出来了。 苏禾嫌弃的紧,将提前准备的热姜汤给她灌下去,省得招了邪气。 等她缓过神来,两人才起身离开。 刚到楼梯口,门口突然传来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 等苏禾走到一楼时,只见茶楼门口一位披着红色披风的年纪女子,一手捂着硕大的肚子,另一只手紧抓住门框,身体缓缓滑来。 挺着这大肚子出来看行刑 苏禾跑过去一看,居然真的是苏敏,而腹部已被鲜血染红。 一位披头散发的乞丐被打倒在地,眼睛里淬着怨恨的光,“苏敏,你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被苏敏的人踹了一脚。 乞丐满手鲜血,嘴里发出厉笑,“我孩子死了,你孩子也得死!” 据说柴氏被送到庙里清修,怎么会逃出来而且还成了乞丐? 苏禾看了眼苏敏中刀的腹部,只能说谢谢孩子替她挡了一刀,救的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裙钗突然被紧紧拽住,苏敏痛苦地抬头望向她,绝望中透着哀求,“苏禾,救救我的孩子。” “你不能救她。”柴氏突然凄厉地喊,“她恨苏家人,你今日要是仁慈,你弟弟也会死的!”柴氏再挨一脚,顿时晕死过去。 失业许久,苏禾没有随时带外科械器的习惯,众人七手八脚将人送到悬壶医馆。 给女人做剖腹产,可没哪位大夫有这个胆子,而苏敏失血过多,再拖下去非得一尸两命不可。 交代好生产要准备的事项,苏禾自己操刀上阵。 苏敏的孩子未到产期,但已七月有余,碰上这事真是倒霉。 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她为扳倒苏家不惜赌上性命嫁给残暴的静安伯,殊不知到头来善恶终有报,自己的孩子也栽在柴氏手中。 最近吃喝玩乐太过,专业能力直线下降,上手术台竟然无法集中精力。 摇摇头排除杂念,苏禾将血淋淋的肉团子从苏敏腹中取出,刚要放到盆子里却察觉它还在动。 孩子还活着? 只有说孩子很幸运,虽然被扎了一刀,但并没有伤到要害,而是扎到屁股上。 苏敏料到柴氏会来,只是没想到她会狠心不给苏羽坤送 行,而是扮成乞丐袭击自己。 刚好她的人懂功夫,及时制止柴氏的行为,所以扎在苏敏肚子的刀口并不深,这才从阎王手里抢回条命。 虽然早产,但苏敏养胎得当,孩子不算虚弱。 苏禾清理完婴儿身上的血污,立即给他伤口包扎。 一场手术下来,累得她喘气如牛,平时果然不能太放纵。 得知母子平安,贺开山连连点头,“还是你厉害,这样都能救回来。” 够他侃半个月了,刚好能把前段时间被昭华败坏的名声挽救回来,于是语重心长道:“苏禾呀,医馆少了你还是不行的,但是交友方面要多注意,咱们的医馆经不起折腾。” 知道他嘴贫,苏禾懒得跟他顶,然后叮嘱道:“静安伯夫人受伤产子虚弱,而且这孩子关乎爵位的继承,宗亲那边怕不会善罢甘休。” 贺开山一听可不干,“医馆庙小,得罪不起各方菩萨,那边要是打着要照顾的幌子把人接回去,我可没理由拒绝。” 行吧,到底是姐妹一场,更重要的是她曾经跟许戈联手弄死静安伯,再说还有个刚出生的孩子,真要是被宗亲带回去,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怕什么来什么,刚出来手术室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静安伯的宗亲就来了。 第五百一十三章 伤的只是屁股 为首的叔叔陈鹤平,长相慈祥而眼睛里却闪着精明算计,得知苏敏母子平安时,满脸的如释重负,“平安就好,谢谢清乐侯夫人。” “救人乃医者的职责,再说苏敏是我妹妹,照顾她是应该的。” 相传苏家姐妹彼此不对付,狗咬狗满嘴毛长大的,没想到竟然这么袒护,不过两姐妹都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狼狈为奸也不稀奇。 “医馆人来人往的不方便,既然母子平安,我们就将人带回家好好照顾。” “母子俩是从阎王手里捡回条命,但还没有脱离危险,加上苏敏剖腹生产大出血还在昏迷中,此时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不宜搬动否则缝线脱落有生命危险。” “这点无须夫人担心,我特意请了大夫随行,一定会好生照顾的。” 对于这种老狐狸,耍嘴巴子是不管用的,苏禾强调,“我说产妇不宜搬动,你们要是不信问问其他大夫?” 刚好贺老御医也在,且他是妇科圣手,哪能不知道来者不善,“清乐侯夫人所言甚是,产妇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养,尤其静安伯夫人腹部被刺破造成感染,需要医者寸步不离照顾。” 陈鹤平哪肯放弃,“既然苏敏重伤昏迷,照顾孩子肯定不方便,这可是静安伯唯的血脉,我们带回去悉心照顾总可以吧?” “孩子才七个月,身上器官发育不够完善本来就很虚弱,加上受了刀伤,如今也是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问题,同样需要留在医馆照顾。” 软的不行,陈鹤平只能来硬的,“这怎么可以呢,这是静安伯的血脉,我们必须要带回去。” 苏禾神情严肃,“你们连七个月都等过来了,这几天还等不了吗?非得要在母子岌岌可危时将人带回去,难不成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既然问心无愧,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苏禾环视着他们,“孩子屁股上挨了一刀,这是有记号的,难不成我还能把静安伯的孩子调包了?” “医馆嘈杂,我们是想带回去好好照顾。” “只要你们不来,哪里嘈杂了?” “清乐侯夫人,说话请自重!”陈鹤平怒道:“苏敏进了我们陈家,就是我们陈家的人,你这个外人最好不要指手划脚。来人,去把苏敏母子请出来!” “我看谁敢!”苏禾不怒而威。 “我看谁敢!”医馆门口突然传来娇喝。 众人扭头一看,来的居然是昭华公主。 昭华走进医馆,跟苏禾并肩而站,“本公主跟清乐侯夫人情同姐妹,苏敏是她的妹妹,那自然也是我的妹妹。她说不能带走,那就是不能带走,你们是不相信她的医术吗?” 陈鹤平等人暗叫不妙,“公主误会了,我们是” “她可是把我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人,要不让你们带来的草包大夫剖腹接生一个试试?” “不敢,是我等考虑不周了。” “既然考虑不周,那还不赶紧离开?”昭华呵斥道:“苏敏母子要是在医馆出了意外,可别怪本公主不客气。” 陈鹤平等人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敢明着跟昭华公主对着干,要是她到皇帝那告状,静安伯的爵位估计就悬了。 本想趁苏敏受伤取母子俩性命,不曾想遇到拦路虎,陈家人只得败兴而归,以后再择机而动。 苏禾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韩家出来碰到梓汐,所以过来瞧瞧。”昭华对苏敏无感,“你真把她肚子剥开取孩子?” 得到肯定答案时,昭华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苏禾,你可太厉害了。” 苏禾谦虚惯了,“我也是硬着头皮做的,心里没把握。” “哪天我要是生不出来,也让你帮我接生。” 苏禾见医馆外站着道熟悉的影子,揶揄道:“在一块的了?” 昭华脸色泛红,“他昨天休沐,酒喝多了在我房间歇下的。” 苏禾忍俊不禁。昭华羞得满脸通红,别扭道:“苏禾,其实我想通了。林庭逸他救过我,我对他爱慕十年,以为此生非他不嫁,可直到遇上韩子同我才知道爱慕跟男女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想到以前做的那些蠢事,我都感觉无颜见人。” 不容易啊,林庭逸终于解脱了。 苏敏傍晚才苏醒过来,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惊慌道:“我的孩子呢?” 苏禾把熟睡中的孩子抱过来,“命大,伤的只是屁股。” 苏禾欣喜地抱住孩子,动作轻柔 生怕吵醒孩子,然后又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男的。” 苏敏不敢置信,直接揭开小褥子看到特征才如释重负,喃喃自语道:“儿子,你的命可真好,出生就能袭爵。娘会保护你,不让你受欺负的。” “陈家人中午来过了,你以后自己要小心。” 这次确实是她大意了,绝不会有下一次。 苏禾想了想,“你打算如何处置柴氏?” 苏敏沉默半晌,将芍药叫进来,“柴氏怎么样了?” “还留着口气,等夫人发落。”芍药皱眉,稍作思虑道:“她好像疯了,神志不清喃喃自语。” 不管真疯假疯,苏敏想要柴氏活着,好好尝尝痛失亲人的滋味,“送回柴府,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 刺杀伯爵遗孀是死罪,相信柴府的人不会再让她跑出来。 苏禾将早产要注意的事告之,“你先在医馆休养,没大问题过几天就能回府。” “苏禾,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苏敏比之前少了些戾气,眉眼透着柔和,“过去咱们都受了柴氏的利用,结下不少梁子。现在苏家虽然塌了,你我在京都举步维艰,以后未能做姐妹,但也不该是仇人。” 苏禾素来知行合一,“你顿悟了就好。” 见她要离开,苏敏又提醒道:“苏定昌在郊外道观清修,看似已经淡泊名利,实则暗中与人有往来,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指定不是好事,你要多加注意。” 回到侯府,见向来愁眉苦脸的管家神采飞扬,苏禾诧异,“捡到钱了?” 第五百一十四章 认贼作父 管家颔首,“承夫人贵言,宫里来了恩赐,侯爷食户三千,更有金银财帛无数。”今晚阖府加餐吃肉,他以后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事出异常必有妖,老皇帝之前恨不得饿死许戈,现在不是赐美女就是赐金银,估计离挨刀不远了。 苏禾去书房找许戈,只见他正在戴玉扳指,红宝石绿翡翠黄玛瑙,差点没晃瞎她的眼。 “许富贵,你什么时候这么庸俗了?” “从今天开始。”许戈拉着她坐自己腿上,“咱家以后不穷了,可以天天玩乐夜夜笙歌。” “皇帝是把你当猪养,等白膘出来就可以宰了。” 许戈不否认,“死之前喂几顿好的,这是人之常情。” 苏禾没心情跟他玩笑着,“说人话。” 人话就是北境易主换帅走漏风声,杨元吉心生不满暗中派人埋伏在半路欲截杀威远将军,结果人没杀着反被拿了据证。 苏禾刮他的下巴,“你派人干的?” 许戈没否认,“叛变的锅,不能只让我一个人背。” “威远将军可不是吃素的,会看不出其中的把戏?” 威远出身西南百年旺族,世代镇守西南疆土,其根基之深足以让皇室忌惮,不过冷家善于经营才没落得许家的下场。 这次擢升调任虽说杨元吉不甚重用,但在有心之人眼中却是皇帝对冷家的试探。 西南是冷家的根基,他们不可能让外调将帅盘踞,故而即便杨元吉到任亦会从中阻挠,更别说有白拣的证据送上门哪有不要的,再说朝廷清算杨元吉是迟早的事,他之前就没少做掉脑袋的事,派人半路截杀威远将军并不稀奇,而威远还能借机整顿杨元吉留在漠北的心腹,自然揣着明白当糊涂。” 苏禾听得心惊肉跳,“你不怕他是忠勇不二的憨憨,将猜疑告诉朝廷?” 许戈被她撩拨得心猿意马,埋首轻轻啃着她白皙的脖子,“冷家盘踞西南百年,经历两朝而不倒,自是家族利益在前。再说有许家血案,还不给冷家敲警钟?” “威远接手漠北军了?” “已经全线接守北境,不管新旧漠北军都对他很尊重,不过就是兵符交接当晚出了点意外,但已经解决了。” 苏禾好奇,“什么意外?” “杨元吉不甘心失败决意谋反,交接兵权时麾下将领借机刺杀威远,但威远早有提防,除了杨元吉需押回京受审,其余全部当场伏诛。” 苏禾:“”别看许家都是憨憨,开挂之后人狠话不多。 冲着杨元吉的背叛,怕是没机会活着回京都。 许戈揉搓她的脸,白皙软糯跟团子似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得让他尝尝通敌叛国的滋味。” 杨元吉会在押解回京途中被心腹救走,带着北境防御图逃向蒙国。 苏禾言归正传,“这跟皇帝赏你金银无数有何关系?”真不愧是北方长大的,天天就爱臭美,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不炫富就会死。 将玉扳指从他手指上箍下来,“土死了,庸俗。” 许戈就喜欢庸俗,还往她手上戴,“威远交接后整顿漠北军,军纪严明作风清廉,士气比杨元吉时提升不少,蒙军对其心生忌惮,没趁换帅之际生乱,皇帝为此龙颜大悦犒赏老八。” 那么问题来了,犒赏老八为什么落实惠的是他? “犒赏之余,皇帝袒露对老漠北军的担忧,老八说想要彻底瓦解老漠北军,将我软禁在京都为质并非上策,最有效的办法是离间捧杀。” 说明白点,就是不计前嫌感召许戈,让他在京都荣华富贵玩物丧志,而那些为坚守信念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却挨冻受饿。 他越是堕落,他们越是心寒,等到哪天信念彻底崩塌,这支令人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将土崩瓦解。 只要没了他们,许戈是谁根本不重要,如同街上的阿猫阿狗无异。 这种计策皇帝岂会想不到,其实已经在做了,这不召他回京封侯还赐了美人。 然而朱新八却说远远不够,这次易帅交接选择退役的老漠北军并不多,他们对许戈仍抱有幻念,认为他迟早会给漠北军正名。失望还没攒够,得继续加筹码。 所以,皇帝不仅赐许戈食户三千,金银财锦无数,更念及许家当年助他稳定江山登帝位,不但释怀许家谋反之事,更收许戈为义子。 苏禾无语,“你答应了?” “我能拒绝吗?”许戈反问,“真要拒了,别说这些扳指,连你都得守寡。” 苏禾 想想也是,附在他耳边说,“委屈你了,你活这么好我可不想守寡。” 许戈:“”倒吸口凉气! 不过认贼作父这招可真够狠的,苏禾想想都心疼他,“是不是老八出的主意?”打不死他! “是皇帝自己的决定。” 苏禾惊讶,老皇帝心里不膈应吗,还是说漠北军的问题迫在眉睫了? “他头疾跟恶梦缠身,身体愈发不继,已经有媚臣献计在寻丹。” 无论哪朝哪代,皇帝只要开始吃丹,基本也就凉凉了。 苏禾不禁想到之前沙县的那位,“是敬王的人吗?”肃王有瑜贵人这股枕头风在,应该不会再多此一举。 许戈没有否定,敬王的势力确实没有肃清。 将今日苏敏的话告之,苏禾不由怀疑起来,“我那便宜爹不甘心失败,指不定还在筹谋什么,若是针对咱们来的可不得不防。” 世上无难事最怕有心人,很多事看似无懈可击,但禁不起追根逆源。 许戈宽慰,“他可是我岳父,哪能不特殊照顾呢。” 第五百一十五章 众叛亲离 两年不长不短,眨眼而过。 中年人禁不起折腾,在万梓汐推波助澜之下,万历春跟沈氏出了意外,顺理成章梅开二度,八个月以后孩子呱呱坠地。 万梓汐成了宠弟狂魔,没事就在苏禾面前炫耀,“咱二弟就是聪明,这次写的文章又得到夫子夸赞,今年要考童生了,我这个月账本还是他帮忙算的。今儿早我偷偷称了三弟又重二两,他长乳牙了,还能吃些辅食。” 提起这个不由有些郁闷,“你说男人怎么非得要儿子?我爹现在不知对二弟三弟多上心,每次辅导完二弟的功课,就抱着三弟不撒手,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他都不带瞅我一眼的。”唉,到底是水渠里捡的。 苏禾宽慰她,“谁让儿子能传宗代接,女儿还要倒贴嫁妆。” 万梓汐不服,“我以后就专宠女儿,儿子闪一边去。” “你别不知足,起码咱爹没迫于外面的流言蜚语给你议亲外嫁,让你自由选择婚事,要是没遇到喜欢的终身不嫁也可以。” 唉,他就这点还算人道,她已经年满十八,算是待嫁的老姑娘了。 说起孩子又想到曹灿玉跟昭华,一年前曹国公决意回终南山静养,临走前主持嫡孙女的婚事,老八跟曹灿玉喜结连理。 这两年老八风头很盛,已经擢升至兵部侍郎,加上抱得美人归,婚事办得很热闹,不少朝臣前来道贺。 至于昭华更加神速,跟韩子同重归于好没多久就怀孕,很快生了对龙凤胎,喜得韩二夫人再也按捺不住过府带娃,不再屈居哥嫂门下讨生活。 龙凤胎刚过百日宴,二胎又怀上。 现在是头胎的周岁宴跟二胎的满月宴一块办,得准备双份礼金。 这两年光进不出,苏禾真有些郁闷,四大潘金莲的头衔早已名存实亡,昭华连生两胎夫妻恩爱,以前狊大街的名声漂洗得很干净,时常抱着孩子出入皇宫炫娃,有时碰到其他公主驸马生活不睦,还津津乐道指点起来。 老八是皇帝提拔的新臣之宠,见风使舵的京都贵妇们哪还敢菲薄曹灿玉。 而万梓汐则拼爹,万历春继苏定昌之后,成为第二任首辅。 跟老情敌比起来,万历春的首辅之位含金量明显高许多,皇帝基础病越来越多,却始终没有心仪储君之选,在太后坚持不懈之下,将部分政务交由晋王处理。 对于这个吸粉的儿子,纵使这两年的表现可圈可点,皇帝始终不太放心,于是内阁的地位日益提升。 当初的四个人,只有苏禾还在坚持初心,不过有闺蜜帮衬,在贵妇圈还是很吃得开的。 清乐侯是皇帝义子,哪怕只管吃喝玩乐,不时都会得到赏赐,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手里有钱,腰板硬了,说话跟着横了,跟不下蛋的苏禾关系愈发恶劣,两人起初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再到后来互不干扰各玩各的。 许戈知道自己身体不争气,蛋是孵不出来了,但到底是个会玩的,在府中声色犬马一掷千金,光是管家打赏了几幢宅子,连在后花园挖草除虫的,只因儿媳子生了大孙子,告假时就被赐了一百两银子。 昭华替闺蜜不值,屡次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控诉许戈,“父皇,许戈他就不是人,仗着有你的恩宠胡作非为,他竟然敢出手打苏禾,一条手臂打得全是淤青,养了半个月都没好。你要是再不下旨和离,苏禾迟早会死在他手上。” 皇帝皱眉,“朕怎么听说,清乐侯夫人往许戈的药里添东西,差点害他丢了性命。” 昭华袒护得厉害,“那那是他先动手打人,苏禾打不过肯定往药里做手脚,又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让他上吐下泻而已。”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是清乐侯的家事,你父皇还能把手伸到人家后院不成?” “父皇,要是当初没有苏禾,儿臣跟驸马也不可能解开误会,难道您真要等出了人命才过问不成?” 皇帝头疾发作,不耐烦地挥手,“行了,你跪安吧。” 昭华心生郁闷,离开前忍不住关心道:“父皇,红丸不是好东西,您不要再吃了。” 皇帝听不进去,等她离开扭头就吞了颗。他的身体自己清楚,自从服了红丸腰不酸腿不疼恶梦不再,连头疾发作也不似之前频繁。 等疼痛褪去,他拿起北境的军报批阅,这个月漠北招新兵一千人顶老漠北军退役的缺。 军报提及,军中不时有老兵逃役,军营一再加强管理但老兵熟悉军营各个角落,对此防不胜防。 这两年来,在清乐侯府外的影卫监视到几批可疑的人出现,他们身手 矫健动作迅速,甚至有两批人成功潜进侯府。 侯府今时不同往日,不差钱的许戈雇了很多人当护院,潜入府的人还没摸到清乐侯的门就被人拿下。 得知他们是北境逃兵,清乐侯并没有取他们性命,反而各自给一百两银子,说是给他们安家养老。有人拿银子,有人割发断义,有人扬言只要活着一天,就要宰了这个叛徒! 事隔五年,终于磨光漠北军所有的锋芒跟锐气,将领纷纷请辞卸甲,士兵退役或调离北境,他们不再勠力同心,选择留下来的不及十之二三。 失去这支虎狼之师固然是闵朝的莫大损失,但利箭若不能为自己所掌握,迟早有天会射向自己的咽喉,皇帝扼腕叹息却并不后悔,再说威远大将军的训兵手段也是出了名的。 许家纵然仍有血脉又如何,如今牙爪已经被斩断,再凶猛也不过是只猫罢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生化武器 继姐妹在茶楼吃点心,听着说书先生讲北境的旱灾,万梓汐无聊在嗑着瓜子,“北境连续三年旱灾,听说连军粮都减了五成,咱们要不要捐点?” 苏禾反问,“你听谁说的?” “咱爹这段时间在发愁,连续跟各部商讨政策,北境连续三年旱灾,前两年只是减产,今年直接颗粒无收,朝廷的粮仓已经见底,几度从南方调粮救急,百姓源源不断南下避灾,但一路盗匪流犯也多,咱爹跟各部商议有序疏导灾民南下迁至各州郡安置,沿途由地方军设粥棚补给跟保护,但连续三年抗灾国库已不充裕,军队也没有余粮,所以想召集百姓布施。” “你捐时把我那份也出了,到时从赢利里扣。” “行,那我今天就捐给咱爹。” 苏禾跟着嗑瓜子,“那么多百姓避灾南迁,那北境边境岂不乱了,不怕蒙国趁机滋事?” “那你就错了,现在最安逸的就是兵部。”万梓汐满脸高深莫测,“南迁不假,但千里迢迢能不能活下来谁知道,队伍中多是老弱妇孺,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丁都往军营跑。军粮虽减半但总归有口吃的,只要能被征召就 有活路,以前为了逃兵役不惜花钱让人顶替,现在为了抢名额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跑到军营毛遂自荐,北境征兵从没这么顺利过,蒙国可不敢轻举妄动。” 两人正聊得起劲,台上的说书先生突然打响惊堂木,“各位,今天来说说发生在咱们京郊骇人听闻的鬼故事。” 故事很老套,有个村民的牛走丢了,失主进深山再也没回来,等家人漫山寻找时只找到森森白骨,要不是尸骨身上的衣服,家人根本认不出来。 苏禾忍俊不禁,心想说书人今天表现有失水准,谁知万梓汐却道,“这事是真的,尸骨已经带回衙门,但仵作却束手无措,要不是骨头够新鲜,他还以为恶作剧,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传开了。” 衙门仵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苏禾却想到一个可能,寻了理由各回各家。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长期“冷战”的许戈,许戈比她早一步得到消息,只是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自从两年前蒙国出现蟑螂老鼠,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但从种种迹像来看,这确实是肃王对格尔泰的帮助。 只是格尔泰并不领情,事态才没进一步扩大,但还是在两年之内聚拢草原各部落,更在老皇帝死后以雷庭之击压制暴乱问鼎皇廷。 纵然便宜父子有嫌隙,但两年内乱损耗兵将粮草远低于预期。如今的蒙国看似平静,实则暗中向金国跟西域诸国交易粮草。 蚂蚁搬大象,最多不超过一年就能完成粮草及兵马休整,再者以许戈对格尔泰的了解,他不允许肃王在蒙国境内投放四害,毕竟那是他的国家跟子民,但将目标选在闵境就没理由反对,甚至能解决兵源不足的问题,等到闵朝内乱起,他们再挥师进中原。 故而,许戈很注意这块问题,尤其是京都周边的诡异事件。 肃王手段层出不穷,这些灭绝人性的手段不过其中之一而已。他对许戈暗度陈仓私下解散漠北军极为不满,尤其格尔泰非但视而不见,甚至不时制造边境小冲突,加速老漠北军解散。 格尔泰对许戈的了解远比肃王更甚,他对皇家有旧仇不假,但所做种种不过想保住漠北军的性命而非叛国。一旦蒙军南下攻击,漠北军会毫不犹豫誓死抵抗。 他宁愿打两支同等数量的威远军队,也不愿意面对老漠北军,这不止是胜算的问题,而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碾压,早将恐惧种进蒙军的骨血中。 输人先输阵,这不是格尔泰想看到的,既然闵朝昏君将千载难逢的机会送上门,他岂有不收之理,自然要制造各种机会让他们回家种田。 相较于许戈,格尔泰更瞧不起肃王,对于这种没有底线之人,纵然自己身上流着他肮脏的血,那又能如何呢? 生在皇廷本就亲情冷漠,加之幼年丧母颠沛流离尝尽人间百味,心中仅有的点滴温暖还是父皇母后所给。 他并没有觉得血脉重要,所以肃王拿出种种证据,道出当年将他送往蒙国李代桃僵的苦衷,格尔泰心中所想便是如愿拿下闵朝,待功成之时送他上西天,以告慰父皇母后之灵,报答多年养育之恩。 刚吃过晚饭,消息从密道送回来。 京郊的白骨案并不是第一起,早在数月前就陆续有人失踪,官府曾组织搜山但并无下落。 许戈的人不止夜潜衙门看尸,还到案发现场勘察。 死者尸肉被剃得干净,连骨膜都没有留下,试问天下最好刀工的人都不可能做到,而且身上衣服被噬咬出无数 细小的洞。 起初以为是化尸水,但身上的衣物还在,勘察不到有用的线索,于是凑近闻尸骨察觉到有个若有若无的酸味,这种味道案发现场也有,但沿着味道搜索不到一里就消散了。 “我知道谁是凶手。”苏禾望向许戈,“求我。” 在外人面前是冤家,关起房门不知道多黏糊,许戈睨了她一眼,“今晚我宠幸你,还是你宠幸我?”反正他都准备好了。 苏禾捂嘴笑,“等会你洗干净再躺。” 许戈嘴抽搐,“说。” 她这才言归正传,“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行军蚁,它们习惯群居,每个群体有一两百万只,能在短短时间将一头活牛啃得只剩骨架。”许戈眉头微蹙,行军蚁似乎在哪里听过。 “京都的气候不可能有行军蚁,而且从探查的情况来看,蚁酸延伸不到一里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们应该是被人为饲养的。” “用来制造恐慌?” 苏禾提笔列单子写了几款刺激性气味大的,让许戈的人有备无患,然后继续敲打他,“你最近少干些伤风败德的事,坊间对你的谣传仍在加深。” 第五百一十七章 帮帮我 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以前皇帝想弄死许戈,现在连肃王也要弄死他,什么灭世灾星降世,北境三年旱灾都往他什么栽。 这次诽谤是渐进式的,以温水煮青蛙的模式,显然有人在控制舆论。 花式虽然不新但却非常有效,连皇帝都在默许这种行为,甚至让钦天监夜观星象,确实有灭世灾星降世,这种行为无疑火上浇油。 “你说你,怎么老惹得天怒人怨呢?” 许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长着副好皮囊,连老天爷都在嫉妒。”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苏禾枕着他的胳膊,“你手上没了筹码,现在连皇帝都动了杀心,你打算怎么办?” 许戈倒是想得开,“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干嘛?” 等享受完福利,苏禾昏昏欲睡时,许戈突然来了句,“薛青义过两天到京都,会带新货过来,到时你去验一下,顺带把药材给他。” 不要提,提就是妒忌,苏禾顿时什么睡意都没了,“上次给的还没用完,你怎么又找新的了?” 那些药材过于珍稀,天南海北的找,上次打探到消息了,特意派人去千里之外的西域,两千多两银子眼都不眨一下。 然后她过生日,他打算来个惊喜偷偷做簪子,结果生日都过去三个月了还没做好。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禾越想越气,猛地一把将他拱下床。 许戈摔了个劈叉,“” 恼大猪蹄子不假,但从这两年多打交道来,薛青义还真是讲义气的经商奇才,双方在多领域的合作相当愉快,钱没少赚人情纽带也在加固。 除了来历不明的身份,他哪哪都让人满意。 苏禾带着许戈情深义重的药材,刚要出门验货,谁知昭华公主急匆匆闯进来,“苏禾,跟我进宫一趟。” “怎么了?”该不会要杀猪过节了吧? “瑜妃得了怪病,御医束手无措,父皇恼得差点没砍了他们,所以我来找你了。” 连御医都没办法,跟她有什么关系?真是好闺蜜呀,这种掉脑袋的事就想到她了。 “瑜妃身怀六甲,怪病没查清不敢擅自用药,恐对腹中龙胎不利。” 呵呵,说得好像她敢用药似的。 “我跟父皇说,要是你能保瑜妃母子平安,到时他会下旨同意你跟清乐侯和离。”昭华情真意切,“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向父皇求来的,你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只要拿到和离圣旨你就自由了,不用再看清乐侯的脸色。” 怕她听不明白,还拉到旁边嘀咕,“现在百姓都在传清乐侯是灾星,只要有他在一天,闵朝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灾难,万一父皇碍于民怨真把他处置了,你怕也难逃一死,这可是脱身良机。你到时哪怕在街上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强多了。” 苏禾,“” 皇帝已经同意让她一试,她现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万一治不好呢?” 昭华早替她拿了主意,“瑜妃妖妃媚主,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救不活也是命数,但她腹中龙胎已有八月,而且御医说是皇子。你之前给苏敏剖腹产子,实在不行你也给她剖出来,只要保龙嗣无恙,父皇那边由我去说求,到时照样给你和离。” 做朋友做到这份上,苏禾无话可说,心情复杂地被昭华请进宫里。 平乐宫内,几位御医联名会诊,惊得冷汗连连,瑜妃已经高烧不退足足一夜,针灸汤药均无法退烧,考虑到腹中皇子安危,没有谁敢下重药。 几名御医手抖得厉害,已经拖出去杖毙两个了,很快就轮到他们。 苏禾问了他们情况,既非风寒也非中毒,呼吸通畅脉象无异,情况确实很奇怪。 昭华打发他们走,“你们到偏殿候着。” 苏禾进了寝殿,瑜妃两颊绯红意识模糊,人已经虚弱至极。 她详细检查之后,确如御医所说,排除了病毒感染,于是安排尿检。 瑜妃大腹便便,被这么折腾稍微恢复点意识,看到苏禾眼神中并没多少诧异,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苏禾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对侍奉在旁边的宫婢道,“你们在外面候着,我给瑜妃娘娘检查胎儿。” 宫婢离开后,苏禾探向她隆起的腹部,谁知却被瑜妃反握住。 她撩起苏禾衣袖,看到左手腕上戴着的鸡血玉手镯时,惊讶之余如释重负。 瑜妃的神情变化被苏禾尽收眼底,这只镯子是她特意戴的,就是想看看瑜妃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纤素的手轻 轻抚着镯子,瑜妃露出抹苍白的笑容,“是清乐侯送你的?可真漂亮。” 苏禾微笑,“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家里有一堆,清乐侯但凡瞧上眼的女子,他都会送一只作为礼物。这两年他送出去的,估计快有一匣子了。” “这可是上等古玉,可遇而不可求的。” 苏禾潜心听着胎律,谁知瑜妃突然将她的手箍住,“苏禾,帮帮我。” “请瑜妃娘娘放心,臣妇必会竭尽全力的。” 瑜妃语出惊人,“不,你不必救我,只要把孩子剖出来就行。” 不是,上个孩子是她自己设计打掉的,怎么现在反倒把命豁出去保孩子,怕是病得不轻。 苏禾故作惊讶,“你的病从目前看并不严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孩子如果再不剖出来,他就会被烧傻,皇上不会需要一位傻皇子。”瑜妃浑身烫得难受,“苏禾,只有你才能帮我。我活不了了,活着只会连累他人。” 彼时皇帝摆驾平乐宫,苏禾宽慰地拍拍瑜妃的手,出了寝室与其他一众人等迎驾。 两年不见,皇帝苍老许多,身姿不似之前挺拔,双眼泛黄带赤,估计红丸没少磕。 “瑜妃情况如何?”老皇帝明白自个身体,到这个年纪还能让喜欢的妃子怀上,着实已是不易,以后想要再怀上估计很难了,故而很看重未出生的皇子。 御医面面相觑,而彼时苏禾已拿到尿检结果。受限于检测简陋,无法测出具体结果,但从观察来看中毒无疑。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必老来酸我 “中毒?”皇帝震愕,有过上胎的惨痛经历,这次吃穿用度全部重重检验,确定无害才送到平乐宫的,为何还会中毒! 御医擦拭冷汗,“回皇上,有些毒无色无味检验不出,或许才让人钻了空子。” 这不是皇帝要的结果,拖出去杖毙。 “可有医治之法?” 若是常人还可以试,但瑜妃身怀皇子,万不可轻易试药解毒。 继续拖出去! 最后皇帝将目光落到苏禾身上,“清乐侯夫人可有办法?” “从目前来看,瑜妃娘娘五腹六脏并无大碍,此毒应该是极为罕见的慢性毒,并不会在短时间让人毙命,但正因为罕见所以难解。唯今最保险的办法,只有将皇子提前生产,才敢对母体用药而不用顾虑孩子。” 皇帝:“” 昭华向前劝说,“父皇,静安伯夫人的孩子就是提前生产的,才七个月都能活,现在虎头虎脑不知多可爱。瑜妃的已足八月,绝不会有问题的。父皇您快做决定,孩子真要在肚子里烧久了会出事的。” 皇帝望向其他御医,“你们觉得呢?” “臣附议,可等孩子生产出来止住血崩再用药。” 即使是皇帝,苏禾也得丑话说前头,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她会尽可能救治病人但无法保证母子一定平安。 皇帝没想到她如此猖狂,脸色极其难看。 昭华连忙宽慰,“父皇不必担心,风险不会很大,但作为医者需有告知之责。各位御医,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御医两边都不敢得罪,支吾着没敢说话,但从神情来看是承认的。 事关瑜妃性命,皇帝心有忌惮,走进寝室老半天,等出来时眼眶泛红,“若能保瑜妃母子平安,朕重重有赏。” 苏禾要求准备一间干净无尘的房间,屋内所有东西要用白酒消毒,以及生产所需的东西,自己则沐浴更衣。 一切就绪,瑜妃被抬进侧院厢房,苏禾半只脚跨进门槛,谁知皇帝突然道:“若无法母子平安,切忌保瑜妃性命。” 虽然他很想这个孩子,但跟孩子性命比起来,他宁可要瑜妃。 苏禾暗中冷笑,要是瑜妃跟许母长得没任何相似之处,他还会做这个决定? 关上房门,从包里掏出自制的香点燃,苏禾抬手轻轻拍意识迷糊的瑜妃,“瑜妃娘娘” 虽然给苏禾做了担保,可随着时间流逝,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仍没有半点消息,昭华不禁着急起来。 该不会出事了吧? 其他御医低下议论,纵使剖腹再难也要不了一个时辰。 皇帝头痛犯了已回养心殿休息,但每隔一刻钟便着人来问,让在殿外等的人更加焦急。 昭华慌神,心想苏禾这次怕要栽阴沟里了,得想个办法保她性命才是。 实在难耐不住,她侧身推开房门走出去 片刻间又奔出来,抱住廊间的柱子,“呕” 与此同时,房间传来婴儿啼哭声,众御医神情由慌转喜,皇子保住了! 孩子很快被抱出来,红通通皱巴巴哭声有些虚弱,但如假包换的皇子。 苏禾两刻钟左右才出来,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拍了拍吐得脸色苍白的昭华,“你生孩子也是这样的,吐什么?” 昭华摇头,“我总算知道清乐侯为什么不喜欢你了。”谁会喜欢动不动拿刀子在别人肚皮上割,然后抱出团鲜血淋淋的东西的女人,晦气! 苏禾早已习惯他人异样的眼光,一笑而过。 剖腹产没有提前找奶娘,孩子哭得厉害,哺乳期的昭华母爱泛滥,抱着孩子进房间喂了些,“还别说,长得挺俊的。”昭华轻轻逗弄起小皇弟。 苏禾站在她身边,神情沉肃。 瑜妃并非药物催产,故而没有发生大血崩,伤口很快止住。 碍于苏禾神奇的刀术且有昭华担保,几名御医聪明地找上来想福祸与共,商量如何用药救治,谁知苏禾却道:“瑜妃娘娘的高烧已经退了。” 御医们进产房把脉,眉毛拧成一条线。瑜妃的高烧,来得奇怪退的更奇怪。 瑜妃很快苏醒过来,看到亲生骨肉短暂惊喜之后,反而泪水涟涟。她依依不舍地抱着孩子,似乎做了某种痛苦的决定。 苏禾在旁边宽慰,“孩子早产很虚弱,但也不必担心,用母乳喂养很快就能好起来。” 离开的时候,她叮嘱老御医,“娘娘有产后心郁,烦请让人多加看管,以防出 现不测。” 老御医也看出来了,神情凝重道:“今天多亏清乐侯夫人相救,否则我项上人头不保。” 时间不早,苏禾跟昭华出宫。 母子平安,皇帝龙颜大悦,令苏禾每日进宫给瑜妃复诊直至康复。 今天没找着机会请恩,不过昭华信心满满,“等过几天我再进宫,你可以先去物色自己喜欢的男人,到时圣旨一下你就可以再嫁了。” 苏禾哭笑不得。 “真的。”昭华有感而发,“你得找一个爱你珍惜你的,日子才会好过。” “知道驸马爷对你好了,不必老来酸我。” “要不是你们,我可办了糊涂事了。”昭华捂嘴笑,“我跟你说,我两天前看到林庭逸了,真是一点感觉都没了。” 回到府邸,已经是夜幕。 苏禾疲倦地躺着,在前院花天酒地的许戈很快过来,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如何了?” 清亮透彻的眼眸望着他,半晌后轻轻抚摸他的脸,“瑜妃真是你亲妹妹吗?” 自从上次被肃王催眠问供,苏禾就一直在研究催眠跟反催眠,两年下来还颇有见效。 这次剖腹产很顺利,之所以耗时长是因为对瑜妃进行了催眠,在瑜妃的意识中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许戈不止把自己杀了扔江里喂鱼,还把瑜妃碎尸万段。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养仇人的儿子 之前的猜测不假,瑜妃确实是许母偷偷生下来的。当时边境战火不断,身怀六甲的她担心孩子会落到蒙国细作手中沦为要挟的工作,死里逃生后对外谎称流产,如此既能激起漠北军复仇的斗志,还能让细作放松警惕。 她借寻医之名诞下孩子,姑娘家没有自保能力,她只得暂寄别处,想着等北境情况稳定再接回来。 然后未等到全家团聚,许家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死得只剩许戈一个。 瑜妃深知家人不会背叛,决意为家人报仇踏上京都,机缘巧合遇到逃避选秀而跳河的姚婉,顶替她的身份入宫。 凭着几分跟母亲相似的容颜,她得到狗皇帝的宠爱,让他沉迷女色并暗中借药物摧毁他的身体,挑拨他跟朝臣的关系。 她在绝望跟怨恨中挣扎,终于盼来从未谋面的许戈打下京都,可当时走得匆忙没有带能自证身份的信用。 不管她如何解释,暴戾的许戈看到她的脸就想到皇帝对母亲的羞辱,下令将她跟狗皇帝一并剁碎。 而这次瑜妃有了重来的机会,只是她醒来的太晚,来不及多做准备就被肃王的人带走,并用姚婉的身份生活并送进宫。 前世的肃王确系得道高僧,跟瑜妃有过数面之缘,他并不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但这次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知道他是宸王,所以当他将自己视为棋子对付皇帝时,她很配合用苦肉计瞒天过海。那时许家还没遭难,她暗中传了信让父母提防,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许家终难逃劫难。 为了避免凄惨的下场,她将能自证身份的信物提前藏好,自以为不会有任何疏忽,谁知还是棋差一着,直接病发才知道原来宸王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配合她的演戏而已。 他不仅利用她对付皇帝,更想通过她控制许戈。 她不想兄妹相残,更不想许戈知道真相会痛苦,所以宁愿一死百了。 纵使心中百般遗恨,但也不是全然没机会,毕竟这世苏禾还活着,她跟二哥的关系并不如外面所传的恶劣,他没有前世的暴戾跟冲动,愈发隐忍沉稳。 只要不被亲人羁绊,他还是有胜算的。 苏禾心疼许戈,深知哪些是不能说的,只是寥寥几句说了催眠瑜妃,以及她被隐姓埋名寄养的事,至于其中有几分真假,由他自己判断。 瑜妃的身份,许戈不置可否。纵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但更愿意交给时间去解决。 “她中的是什么毒?” 苏禾真不清楚,但应该是能控制人生死的毒,而且会定时发作,随着发作次数多了,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皇帝的身体垮了,而且已经在吃丹,丧命只是时间问题。瑜妃对肃王而言已没有利用价值,要是她死了,反而能刺激皇帝,但他只是用毒药制控,显然是奔着许戈来的。 他要对许戈下手了。 苏禾忧心忡忡,“你打算如何应付?”肃王很清楚只有许戈死了,北境的威胁才能彻底解决,蒙军才能长驱直入。 许戈神情豁达,“肃王还没开条件,不着急。” 真是急死个人,要不是知道他还是惜命的,苏禾真想跟他和离保命。 算了,反正嫁鸡随鸡,她继续说着心中的狐疑,“瑜妃对这个孩子格外重视,你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皇帝是许家的仇人,瑜妃真要是许家人,该忍受多大的恶心才愿意给他生孩子, 虽然没明说,但瞧她眼神颇有托孤之意。 开什么玩意,许戈现在自身难保,凭什么养仇人的儿子! 许戈突然笑了,“她要真是许家人,这孩子若能继承皇位,许家的仇算不算报了?” 苏禾懵逼,“虽说孩子是无辜的,但他身上留着皇帝的血,你真愿意养?” 知他者,莫若苏禾也。如果有得选择,别说这个孽种,他连瑜妃都不愿意承认。 他早已习惯并接受许家的灭亡,现在突然跳出个十几年从未谋面的亲人,不管她做了多少,他心里都不愿意接受。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父母会瞒着他做出这种事。 许戈复杂的心情,苏禾完全能理解。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亲情,这意味着羁绊跟束缚。 说归说,但晚上躺床上两人都没有睡意。 苏禾早起进宫复诊,瑜妃还没有奶水,小皇子由两个奶娘轮流带着。瑜妃情况不太乐观,整个人郁郁寡欢,抱着小皇子时哭时笑的,吓得奶娘神情惊慌,就怕她做出想不开的事,寸步不离地跟着。 苏禾给孩子检查了遍,早产是虚弱了些 ,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接着又逗弄了一番,“娘娘放心,小皇子身体没有大碍,四肢跟眼睛反应都没问题。由于生产及时,他在腹中并没有烧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 瑜妃这才微微挤出抹笑容,“你有心了。” 从宫里出来,苏禾回府一番打扮又离开,在街上兜了几圈,以苏亦杉的身份见了薛青义。 有许戈的名贵药材,加上薛青义保养得当,这两年病情并没有加重。 见她又带着药材过来,薛青义连声道谢,“苏公子有心了,薛某不胜感激。” “应该的。”苏禾脸上慷慨,心里酸得要命,她终究输给眼前这个男人呀,男人的友情真让人看不懂。 话不多说,薛青义拿了几款布出来,“这都是按你的要求织的,布料改良透气跟舒适性,遇到雨水或污垢等不易从外面渗透。” 苏禾仔细检验布料,虽然比后世差不少,但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无可挑剔,“没想到南货如此优良,先生手下能工巧匠真不少。” 薛青义微笑,“幸不辱命。” “这批货我全要了,另外再尽快帮忙赶制一批,有多少要多少。”苏禾同时递了份药单过去,“这有几味药材是我急需要的,还请先生务必帮忙。” 薛青义看着清单,“这都是寻常药物,京都附近并不难找,从南方运来并不划算。” “先生所言极是,但北方迁徙的难民多,导致京都附近药材涨价,所以才想着你能帮忙在外面找一批。” 薛青义痛快应承下来。 第五百二十章 遇到大麻烦了 等苏禾离开,他再次打开药单,神情不由凝重起来。京都药材并没有涨价,而这些都是解表清热,解毒消肿的药,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这趟他原本并不打算亲自前来,但京都有加急信到岭南,京都将有急风骤雨。 到京都才知道,狩猎已经开始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纵然许家只剩最后的血脉,他们仍然不打算放过。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客气了! 离皇帝的寿诞还有三个月,为了这份厚礼,他足足准备了五年。 “阿力,开始吧。” 离开之后,苏禾去找蒋云,让她接到布匹加紧按图纸缝制。 纸图上的衣服款式很奇怪,除了露出一张脸外从头裹到脚,那不得把人闷死? 不过蒋云没多问,这几年合作下来两人早有默契,苏禾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的。 又是早起进宫的一天,苏禾要起床换衣服,许戈从后面抱过来腻歪,然后递了个精致的盒子过来。 啧啧,都老夫老妻了还有礼物收,许戈还是懂点浪漫的。 可当苏禾打开盒子时笑容顿时盖住了,里面是麦丽素。 大早上要她吃药,是不是有病? 许戈浑然不知媳妇暴躁了,还窝着她耳鬓厮磨,“这是给瑜妃的,你让她吃下去就行。” 苏禾一手肘过去,将他怼回床上。 “嘶”许戈被怼的肺差点蹦出来,咬牙道:“苏禾,你又干什么嘛!” 不是瑜妃就是薛青义,他多久没讨好过她了? 原来是吃醋了,许戈随手取过玉簪子戴在她头上,“别闹,我心里眼里全都是你。” 呵呵,磨磨蹭蹭几个月才做好,真是有心人! 许戈嘴皮子就是哄她磨起来的,几年下来炉火纯青,三下五除二连哄带骗还用强的,很快就把人哄好了。 “这是解药?”苏禾狐疑地盯着他,“肃王可不是开善堂的,你怎么拿到的?” 许戈浅浅淡笑,“不过是互相伤害而已,肃王也有软肋的。” 苏禾震惊,“你给格尔泰下毒了?” 早上入京前,他就想到肃王会无所不用极其,继而一直在找他的软肋。不得不说,肃王掩饰得很好,要不是格尔泰前来和亲,苏禾说了些歪打正着的话,他还真没发现这个秘密。 所以,在格尔格离京之前,他特意送了份礼物给他,没想到这么快会派上用场。 “这不是解药,只是能缓解体内的毒药不发作,每三个月要服用一次。” 苏禾心情复杂,但这就是人心。在生死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跟敌人。 进宫之后,她找着机会将盒子交给瑜妃。 瑜妃惊讶之余窃喜,“他愿意相信我了?” 苏禾避重就轻,“他想你好好活着。” 瑜妃如释重负,拿起里面的药吞服。 苏禾诧异,她就不怕药有问题? 不过想到她独自背负这么多,不但跟仇人共枕,还给他生儿育女,活着得需要多少勇气。所以她根本不怕死,甚至觉得是解脱。 皇宫人多眼杂,苏禾行事按规矩来,两人没有过多交谈。 很快到昭华三孩的庆宴,经过两年的漂洗,她早已恢复往日的荣耀,想攀附交结的人不计其数。 庆宴办得很热闹,整座公主府张灯结彩,各大公主驸马跟皇子都到场庆贺,宾客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韩二爷夫妻俩抱着龙凤胎出去抓周,二胎刚满月身子骨还不太结实,昭华将他留在房间逗着玩,省得外面宾客多吓着了。 别人不让碰,苏禾几个还是有特权的,加上几人不爱凑热闹,尤其曹灿玉挺着大肚不方便,满心欢喜逗着奶娃娃,提前学习如何当娘。 几人正聊着开心,有下人在门外禀报,“公主,有宾客突然昏迷呕吐抽搐,府医也束手无策,特意让奴婢过来请公主。” 昭华顿时不悦,“难不成本公主还能救人不成?”还太医署派过来的呢,真是庸医! 到底是庆宴,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应付,昭华只得让苏禾出马。 将孩子将给嬷嬷,昭华带着苏禾跟万梓汐往前院而去。 走到半道刚好碰上贺老御医,他今天刚好也来喝喜酒,得知有宾客晕倒正要赶过去。 师徒俩走到前院,只在院子时聚着不少宾客,府医正在给晕倒的人施针。 地上不少呕 吐物,苏禾取过手帕捂住鼻子。 病人昏迷不时,脸色苍白四肢不时抽搐,面色绯红脖子肿大,呼吸急促困难。 见贺老御医欲蹲下观察,皱眉的苏禾忙拉住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问施针的府医。 病人持续高烧,伴有寒战肌痛,心跳过速而血流缓慢。 苏禾紧紧盯着病人的脖子肿胀之处,侧身对贺老御医低声道:“师父,咱们怕遇到大麻烦了。” 彼时贺老御医也瞧出不对劲了,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咱们该不会看错了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苏禾头皮发麻,“我觉得挺像的,您呢?” “我年轻时外出曾遇到过,这症状确实很像。” 苏禾从包里取出块面巾给递贺老,示意他往后退,她则在人群中寻找韩子同。 她将昭华跟万梓汐拽出人群,压低声音道:“你们马上回后院,把院子门关好,不让要任何人靠近。” 昭华不解,“怎么了?” “我没时间解释,总之听我的就对了。”苏禾紧捂住口鼻,转身去找韩子同将他叫到一旁,“驸马爷,病人不是酒醉呕吐昏迷,而是有可能染上鼠疫,你马上让人将整个府邸封起来,不能让任何人走出去。” 知道肃王缺德,也知道京都迟早会出事,但她最坏的打算是瘟疫,也有提前偷偷备药,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鼠疫。 她现在最希望就是自己看错了,肃王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 但是,万一呢? 第五百二十一章 乱成一团 “许夫人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怎么可能呢?”韩子同震惊,“今天来的宾客除了高官权贵及其家眷,还有公主驸马等不少皇族,韩某人轻言微,无论谁都得罪不轻,怎么可能将他们禁锢起来。” “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谁也不知道有多少跟病人有过接触,谁已经受到感染,如果放他们出去,外面又会有多少人感染?” 鼠疫的传染跟致死率远比普通瘟疫厉害,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不是呢?”韩子同无法做出决定,“囚禁皇族跟朝廷重臣等同于谋反,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两人正在商量,谁知远处传来喧哗,病人已经吐血身亡。 昭华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上,神情慌张而严肃,“苏禾,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根本不敢这么做。” 纵然她最受皇帝宠爱,也不敢任性至此。 此时贺老走过来,他刚才去而复返,近身观察病人,“公主驸马,病人十有八九真得了鼠疫。苏禾说得没错,在场的人必须隔离起来,否则会出大事的。” “贺老您也说十之八九,那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在场的个个身份显赫,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敢扣押。 昭华到底年纪不大,心里已经慌乱如麻,再说人性都是自私的,真要不幸被苏禾说中,强行将宾各扣押在府中,意味着自家会成为修罗地狱,她的家人跟孩子怎么办? 再说院子人多眼杂,几人哪怕声音再大也架不住有心人,消息很快在人群中传开。 宾客突然莫名吐血而亡,其他人本来就觉得可疑,哪还有什么心情留下来吃席面,加上看到公主驸马跟人在角落嘀咕,很快就猜出事情并不寻常。 圆滑的人二话不说,低调开溜。 事情发酵得很快,有人带了头,不少人也私下离开。 有嘴巴大的甚至惊呼起来,“这人该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刚才贺老御医说是鼠疫!” “啊鼠疫?” “他们还在商量要把我们扣押起来。” 恐慌起,众人顿时慌神,顿时化作鸟兽散去,你推我赶甚至不少人摔倒被踩,现场乱成一团。 苏禾:“” 贺老:“” 被情绪一渲染,昭华脸色惨白,“苏禾,来不及了。” “公主,多保重。” 事已至今,苏禾不敢久留,她跟贺老匆匆返回医馆,两人用艾草焚香,将换下来的衣服烧掉。 贺老召集大夫商议,苏禾带着紫竹去蒋云的铺子,将之前做好的衣服全部带走,同时开方子让蒋云去抓药煎报,这几天关闭铺子不要出门。 将衣服分一半送到医馆,剩下的则全部带回府中。 她单独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要让人通知许戈不要过来,谁知他在床上睡得惬意。 得了,谁也跑不掉了! 许戈眉头紧锁,“鼠疫?” “只是我跟贺老的猜测,希望只是多想了。”苏禾隐隐不安,今天来了宾客如云,发病之人虽然衣着富贵,但现场却没有认得他。 苏禾近身打量过,他的皮肤黝黑粗糙,虎口还长有厚茧,看着不像贵勋之家。从病发到身亡,没有家眷或下人陪在身边,实在不合常理。 现在仔细想想,更像是被投放的生物炸弹。 许戈唤出阿九,让他去外面打听消息。 这一打探不要紧,不止公主府死了人,在京都的菜市场跟闹市都有死人,症状如出一辙。 许戈没有犹豫,让老姜等人通知自己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歇市,有必要的甚至暂时撤出京都。 京都寒冷,薛青义睡得不安稳,在房间里添了炭火取暖。 阿力闪身进来,“先生,刚才他的人来传信,让咱们一早出京回岭南。” 薛青义看着飞镖上扎的熟悉笔迹,心中五味杂尘,“京都可是出事了?你去打听下。” 阿力闪身离开,潜进漆黑的夜色。 一个时辰左右,他悄无声息折返回来,“先生,京都确不同寻常。” 不止老姜的人深夜异动,他还看到一伙不明身份的尸体扔在大街上。 薛青义不由想到苏禾给的药方,他烧掉字条,“明天换个安静的地方。” “先生不走?” 走到哪去?本来就奔着他来的。 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夜,太医署的人接到公主府送来的尸体,起来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 遣人前来报信的贺老御医小题大做,可当菜市跟闹市的尸体送过来时,看过几具尸体的病症才重视起来。 尤其经过解剖,看到死者的肺部时,太医署上下乱成一团。 皇帝连夜知道的消息,既惊又愤之下,头疾猛然发作。 事情远比苏禾想象的严重,第二天陆续在京都街市发现几具尸体,同时鼠疫的消息已经扩散,百姓顿时慌了神,不少人收拾家当逃离出城。 比鼠疫扩散更快的是流言,说这场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人故意在京城投放病疫。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清乐侯许戈,那些死尸经检验全是当兵的,还是对朝廷心生不满的漠北叛军。 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之前的谣言只是开胃小菜,现在才是主菜。 幸好侯府大门够坚硬,否则早被愤怒而不怕死的“暴民”砸烂,他们聚拢在府门前滋事,不杀他不足以泄“民愤”。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中,气得太阳穴突突跳,“真是贼心不死的漠北叛军?” 升迁为太医署医博士的李松益站出来回话,“禀皇上,从所有死者身体特征来看,确系当兵之人,但无法证明是漠北军。” 正在此时,兵部有紧急军报呈递。 皇帝让太医署暂避,宣朱新八进殿。 特殊时期,君臣相隔甚远,朱新八行礼凑报,“皇上,岭南节度使急报,交趾国突然进犯岭南桂林郡,桂林郡连失三城。” “岂有此理!”皇帝勃然大怒,“交趾这等卑鄙小国,竟然敢有胆冒犯我闵朝。” 第五百二十二章 无知愚蠢 交趾是前朝属国,后趁宗国主内乱起兵造反自立为国,闵朝建立之后,忙于镇压前朝各方势力,加上北方有蒙金两国虎视眈眈,闵朝防御大部分集中北方,并未腾出手收拾交趾,加上这几十年交趾比较安分,不曾想竟然扮猪吃老虎。 “岭南节度使如何应对?” “交趾此次侵犯分为水陆两军,节度使已经阻织军队反击,陆地敌军已经打退,但水师衙门战船陈旧落后,不及交趾战船体固坚硬,六艘战船被炸毁沉溺,交趾军队沿南海海线侵扰百姓。” “炸毁?” 朱新八神情凝重,“交趾国这十几年日渐强盛,不止掌握强大的造船术,更拥有神秘的黑火药。” 皇帝错愕半天,没想到向来没被自己放在眼中的交趾,竟然在短短时间变得如此强大。 区区三面环海的南蛮属地,历朝历代都是低贱的属国,到闵朝自然没放在眼中,加上朝廷国库紧张,调拨给岭南水师衙内的军费自然少之又少,地方上书采办修补战船的折子屡次被驳回,没想到防住北方的蛮夷,南蛮却翻了天。 事情远比皇帝想的要糟糕,尽管节度使调兵神速,但因交趾国有黑火药,夺回失地付出极大代价,还要防止敌人再次入侵。 陆地倒还好说,可以用战术还击,可交趾一旦从海上发动游击战,打完抢完上船就跑,节度使兵跳脚都追不上,还得调动大批军队保护沿海百姓的安全。 偏偏岭南偏安一隅,海陆两地没有可媲美的敌人,故而地域兵力远低于北方数倍。地广人稀的岭南,节度使兵加上州郡驻军尚不足六万,交趾真要大举来犯,调兵都来不及! 这只是第一份军报,还有第二份军报,是刺吏紧急递呈的。 皇帝贺寿在即,大马c爪哇c俱兰等数岛国派使臣进京都来贺,谁知船到半道被海盗劫持,海岛不止劫使臣贺礼,连使臣队伍一块绑了,开口要巨额赎金。 南海诸国没办法,只得向闵朝求救。 老皇帝差点没吐血,海盗劫财劫人事小,但偏偏劫的是使团,闵朝不救则有失大国风范,可要是救茫茫大海到哪去找海盗?且不说这笔巨额赎金,光是向海贼交付赎金,就足以让闵朝颜面尽失。 朝廷颜面不容有失,他立即下旨命岭南刺史派兵出海救延。 至于交趾这等卑鄙小国,不灭它不足以平心头之愤,皇帝想从西南调兵支援岭南。 朱新八皱眉,“皇上,由剑南道调任的将军刚到西南尚不熟军务,若此时从西南调军,怕会引起西南边境诸国蠢蠢欲动,臣觉得倒不如让豫章协防,豫章兵力虽不多但跟岭南紧挨着,一来兵贵神速二来旨在威慑,等平了京都鼠疫再对付交趾也不迟,眼下最要紧是京都安稳,京都安则民安军稳。” 皇帝头痛欲裂,挥手让朱新八着手去办。 他吞下颗红丸才止住头痛,京都的鼠疫是人为,外面谣传栽赃许戈,同时交趾来犯,使团海上被劫,同一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幕后黑手到底想干什么? 许戈被陷害的,这点皇帝很清楚,他要有能力制造鼠疫,没必要等到今时今日才投放。 不过他不完全无辜,漠北兵尚未完全解散,要是这时候下旨处死他,北境边境还会有余震,这无疑是给了蒙军机会。 对于许戈,纵然被踩到尘埃里,他仍然不够放心。 倒,许戈在这场积毁销骨的流言中是选择自救还是坐以待毙? “来人,宣清乐侯。” 来宣旨的公公早有准备,但还是被侯府门前聚集的百姓吓到。 他实在挤不进去,最后只得求助京兆尹,由衙门带兵才把人轰走。 偏不巧许戈生病了,高烧伴有咳嗽,面红气喘道:“公公,我不知是风寒还是招了鼠疫,为免传染给皇上,实在无法面圣。” 公公吓得离三丈远,但皇上有旨在手,哪能两手空空回去,“听闻侯夫人是神医,不知她如何诊的?” 苏禾身穿白褂衣脸带面巾,“公公,侯爷病症尚浅,而鼠疫初期跟风寒极为相似,眼下不敢急于判断。为皇上龙体安慰,还是不宜进宫的好。” 公公只知道要是交不了差,皇上一怒之下可能要自个脑袋,他稍作权衡,“既然清乐侯不行,侯夫人跟奴家走一趟便是。” 苏禾:“”日了狗! 没办法,只得冒着风险出门,一路上捂紧口罩。 坐在轿子里,看着街两边百姓蹦跶的欢,真是无知愚蠢! 到了宫后,皇帝还在听太医署官员汇报,得知来的是清 乐侯夫人,没有避讳直接宣见。苏禾低调而不失礼貌的远离众医官,“臣妇见过皇上。” 皇帝直言不讳,“听闻清乐侯发烧咳嗽不止,似有鼠疫之嫌,不知你是如何下药医治的?” “侯爷征兆暂不明显,先送到偏院通风的院子隔壁,三餐服用解表清热,解毒驱瘟之药,每隔一个时辰探查体温。” “外面都传这场鼠疫是清乐侯所为,是他投放染上鼠疫漠北军散到京都各个角落,情况可属实?” 苏禾在心里默默问候他全家,“皇上,此事子虚乌有,纯属污蔑陷害。” “府门已经查实,昨天发现的死者全是当兵的,清乐侯作何解释?” “闵朝兵员不下数十万,未必就是漠北军,再者侯爷早在五年前就废除军衔贬为庶民,漠北军已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纵然真是漠北军所为,是否该追责威远将军管理不善,又或是杨元吉不甘心被夺权而报复朝廷?” “放肆!”皇帝怒而喝斥。 第五百二十三章 抗疫 好一个伶牙俐齿,纵然清乐侯在场,也不敢如此顶撞。 苏禾匍匐跪地,“臣妇该死,请皇上赐罪。”没完没了的敲打,烦不烦! 皇帝深吸口气,“传闻你跟清乐侯素来不睦,之前昭华还向朕请旨让你们和离,没想到你倒是情比金坚,竟然替他开脱。” “臣妇跟侯爷确实不睦,但这跟开脱没有任何关系。皇上有所不知,侯爷他除了身体不好,这半年来还遭受不少偏激狭隘之人的攻击,他们防不胜防,好几次闯进府中害的侯爷差点丢了性命,但他大度没有追究而已。他与臣妇诸多不合,但并不代表他是个坏人,他心中有家国大义,一直在承受并弥补许家的过错。 皇上心怀仁义,宽宏大量赦免他,他也曾想替朝廷出份力弥补许家过错,可无论他做什么,百姓都认为他狼子野心,到最后积郁成疾借酒消愁,任由污名背身却无力辩驳。” 皇帝算是见识了苏禾的嘴,这不是指槡骂槐么?说他不仁不义! 要是平日赐死也不为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嘴皮不讨喜,但救了瑜妃母子是不争的事实,不急于卸磨杀驴,再说现在处死这对夫妻不正着了他人的道。 皇帝睨了她一眼,“清乐侯遇袭之事,朕命衙门着手去查,届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至于鼠疫的源凶,虽说是空穴来风,但许戈贵为侯门贵勋却连破除谣言的能力都没有,任由流言中伤污蔑而不力证清白,岂不有损朝廷颜面,让百姓如何看待满堂朝野?” “皇上所言甚是,不过鼠疫发生太快而侯爷又病倒了,臣妇一时慌乱擅自揣测侯爷心思言语有失,还请皇上治罪。” 皇帝冷笑。 “皇上,侯爷是无辜的。”苏禾突然请命,“疫病当前,臣妇虽为女流但也是医者,愿尽绵薄之力救治病人。若能遏制京都鼠疫,也算洗清侯爷的冤屈,请皇上成全。” 太医署医官面面相觑,她不过一界女流,何德何能敢向皇帝请命? 皇帝倒是来了兴趣,“清乐侯夫人敢出此言,想必已有治疫之策?” “臣妇心中确有策略,但还不够清晰,需要跟贺老师父再商议。” “太医署医官都在,你有策略大可直说。” 得了允许,苏禾不再客气,“臣妇请命以康平街到福永街为界,交由悬壶医馆负责医治,京兆尹衙门派兵执勤。” 三街九坊,足足有四万余人,所有的居民足不出户,在家灭鼠灭蟑螂清理污水渠,由衙门派兵到各街坊市口把守,三天运送一次粮食。 太医署众臣员再也忍不住,“荒谬,康平街到福永街过半是贫民,他们余粮不足数日,你让数万人足不出户,朝廷哪来那么多粮食供应?” “自有记载以来,鼠疫十室九空,到底是粮食重要还是性命重要?”苏禾说这话不针对谁,“清乐侯在福永街,臣妇跟侯爷愿意捐过家财折五千两白银出来购买粮食跟药材,还请户部能拨些粮食应急,若到最后实在不行,征缴三街的商铺粮食,待鼠疫平息后再做相对补偿?” 散财消灾?她倒是聪明,也不想想那些钱财还是皇帝赏赐的。 太医署议论纷纷,皇帝神情严峻,“若按你的方法,还是失败呢?” “臣妇愿一人担责以死谢罪,不连累任何人。” 皇帝倒是痛快,“好,就按你所言,京兆尹会派人配合悬壶堂,另外再派两名太医署医官,以一个半月为期。” 一个半月时间太短,但苏禾没得选择,鼠疫远比普通瘟疫厉害,她要袖手旁观只怕最后会祸及自己。 离开大殿,苏禾双腿以软,扶着柱子站了半会往离开。 得知苏禾接下治疫重任,许戈既惊讶又在情理之中,她早早准备药材衣料等,早就料到有这天的到来。 “为什么阻止我进宫?”他是堂堂男人却要她一个人面对,心中有愧。 “城门失火,祸及池鱼,我要不去怎么领任务?”苏禾心疼地摸他的脸,“再说,皇帝就是想拿你出气,我才舍不得自己的男人受这窝囊气。我是个女的,还救过瑜妃跟昭华,皇帝再怎么样也得给几分薄面,不至于面儿上做得太难看。” 揩完他的颜,她不客气地伸手,“我跟皇帝说你愿意捐一半家财出来,赶紧把钱给我。”刚好抵囤积药材的钱。 许戈:“” 稍作歇息,苏禾收拾东西前往医馆,到的时候贺老跟其他大夫都在,这次鼠疫前空厉害,医馆已经接收几个疑似病人,将后院腾了出来。 接到圣旨,京兆尹很快借调一百人过来,领头的是小赵将军, 全部人听悬壶医馆的指挥。 太医署的医官很快也到,其中一人就是李松益。 众人坐在一块商量执行细节,苏禾拿了几个棉口罩出来,用几层棉布做的,里面还夹着层棉花。她要求三街九坊的百姓出门必戴口罩,条件不好的可以用旧布做,所有的执行都按防疫严格要求,另外就是防护服,由于薛青彬送的布料有限,只能大夫跟病人接触时才能穿,还得回收消毒再利用。 将需要告之百姓的写成告示张贴出去,三街九坊即刻封闭,同时征用坊内医馆大夫跟药材,执勤的士兵发现跟鼠疫相似的病人需要第一时间送到医馆。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九坊与世隔绝百姓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怕死的成群结队跟官兵对峙,谁知突然有人吐血而亡。 无知百姓震惊,顿时化作鸟兽散去,跑得慢的被官兵抓到强行送到最近的隔离院子。 九坊坊长戴上多重面巾,在坊间带人灭鼠收缴皮货焚烧,各家各户搞卫生清洁。 纵然如此严格,发现的疑似病例仍在每天增加,众大夫商量治疗方案,分轻重急缓分开隔离医治。 贺老连熬几夜身子骨顶不住,贺开山想送他回府隔离休息,谁知半路又折了回来,外面的情况比九坊更加严重。 每天都在死人,人数不停往上加,有些人走着突然倒街上没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还不过来伺候? 贺开山是守财奴,看到人间炼狱的情况,也忍不住捐了一千两。 京都缺医少药,外面粮食涨到天价,幸好清乐侯府的人手脚快抢到不少药材跟粮食,但运进坊间的还是有限。 九坊人多,坊长领到粮食之后,只发给揭不开锅的贫民,同时不忘向富人讨捐共度难关。 听说外面死得多,还没得免费吃喝,百姓倒是安分许多,不敢再出去冒险。 每天新增病例,总病例,死亡人数,有条不紊的统计上来。 比起外面疯狂的增涨,九坊慢慢稳住了,众大夫这才松了口气。 李松益被连夜召回太医署,苏禾每天忙得两脚不着地,有时一天都顾不上吃一顿,半个多月没回过家。 九坊封闭隔离得早,比起外面的炼狱简直是天堂,而且比起前几天的势头已经在往下降,苏禾拖着疲惫的躯体回房。 三更半夜摊在床上,也不知许戈那边怎么样了?像他深居府邸不出的,希望没事吧。 总之没送到医馆来,就是好消息! 窗外突然响了下,估计是风吹的,苏禾估计也没在意,伸个懒腰继续睡。 嘴巴突然被捂住,苏禾下意识抬肘撞过去,谁知被人从身上抱住,不安分的手还摸了几下。 苏禾从衣袖掏出手术刀,眼看着就要刺过去,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是我。” 就说谁要色不要命,大半夜敢来疫区当采花贼,原来是他这个老色胚。 苏禾顿时离他半丈远,神情严肃道:“谁让你过来,不怕我传染给你?” 许戈吊儿郎当,“想你了,没控制住。” 就冲他这态度,苏禾狠狠批评他一顿。 许戈态度嚣张,“不来都来了,大晚上的小心把人吵醒。” 苏禾:“” 九坊物质匮乏,许戈怕她撑不住带了不少好东西。 两人在桌边坐下,苏禾吃着他带来的卤牛肉,烧鸡等,总算吃了顿满足的。 “家里怎么样?” 许戈捏捏她的脸,才半个月就瘦了圈,“除了几个护卫不小心感染,其他人都没事。” 苏禾震惊,“谁呀?怎么我不知道。”走之前再三交代过,为什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都是老人了,宫里出来的那几个。”许戈神情寡淡,“不知他们怎么染上的,而且发病很急,尸体直接抬出去烧了。” 苏禾:“”浑水摸鱼果然是他的特长。 吃饱喝足,她又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一车车尸体往城外抬,从早到晚都烧不完。” 苏禾不寒而栗,“徐达他们没事吧?” “你提醒的早,各店铺早早关门歇息,加上粮食药材准备充足,至今为止没有大碍。”许戈紧扣住她的手,“外面抓了几名可疑人员,大理寺的人正在审。如今疫情已传到城外,连宿卫军营也发现了。” 灾难当前,除了竭尽所能之外,苏禾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希望疫情过去她所在乎的人都还好好的。 “薛青义呢?”她突然问道:“他离开京城了吗?” “没有,他的人昨天还帮忙解决了批药材,这几日就能运抵京都。” 气氛一下沉默下来,苏禾察觉到许戈握她的手紧了。嗯哼,他心里住着个男人! 医馆不能久待,许戈搂着她好一会才松手,苏禾再次警告,“以后不许过来了,否则等我回去看怎么收拾你。”估计说了也是白说,他主意大得很。 有人关心就是不同,苏禾沉沉睡了觉,第二天满血复活。 新发病例减少,治愈人数在增加,众大夫心底松了口气,九坊用的药方跟外面相差不大,却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可见是苏大夫取得预防措施很重要。 刚分好工,执勤的官兵进来禀报,说是宫里来人。 来的太监并非请她入宫,而是去公主府治病,昭华中招了。 苏禾带上物资跟药材,从头到脚裹得只露出双眼睛,然后跟他们同行。 昭华被单独隔在西院,留了三个下人照顾,已经烧得红色潮红,但呼吸还是顺畅的,还是初期症状不算太棘手。 开药煎服,苏禾给她施针。 昭华意识清醒了些,眼神复杂地望着她,“苏禾,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我要是听你的果断封府,或许京都就不会变成这样。” “不必自责,这不是你能决定的。”纵使皇帝知道鼠疫,也没有立即下刻封锁城门,才会 导致疫情快速扩散。 再说这是人祸,即使没有公主府也会有王爷府,这场灾难终是躲不过去的。 针灸还没拔,外面又来了来请的,说是翼王也中招了。 苏禾不寒而栗,一场庆宴不知多少王公贵族遭殃。 一天下来跑了五六趟,全是名门权贵插队的,等到傍晚回医馆,朝廷已经下令封闭城内各坊内,严格执行悬壶医的隔离措施,苏禾一路被盘问数次才回到住所。 接下来半个月,九坊日渐安静,但外面却惨绝人寰,傍晚站在楼顶都能看到城外无数股黑烟冒起,风大时还有不可描述的味道吹来。 许戈果然继续犯错,半夜偷偷又来。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九坊大部分粮食跟药材都是由清乐侯绞尽脑汁拿到的,百姓有眼目睹,加上自家营销号的运作,两人的名声洗白不要太快,尤其是苏禾已成为家喻户晓的抗疫神医。 太医署的官员来了几趟,态度也愈发谦虚,向悬壶医馆请教各种经验。 事关京都安慰,朝廷由起初的恐慌无序到后来勠力同心,随着预防的举措不断加强,城内各坊的情况逐渐好转。 九坊连续半个月没新增病例时,苏禾总算长舒口气,伸伸懒腰打道回府。 从头到脚消毒,往舒服地床榻一躺,她朝许戈勾勾手指头,“还不过来伺候。” 习惯很可怕,许戈对她有求必应。 在家休养两天,苏禾在府邸逛了圈,“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劫后余生,许戈心情甚好地打理茶花,一下子剪了不少枝桠,“鼠疫这么严重,该清的都清干净了。” “外面的苍蝇呢?” “病疫不挑人,他们又不是铜墙铁壁,阎王要他们三更走,自然留不到五更。”皇帝的影卫又如何,经过这次大清洗已经名存实亡,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监视。 不管怎么说的,自由的感觉很美好。 第五百二十五章 当年的真相 由于后续措施得当,早发现早治疗,经过三个月总算肃清京都的鼠疫,京都周边还有零星病例,但由于有太医署详尽的指导,相信很快就能扑灭。 尽管救治及时,但仍死亡一万多人,光是昭华公主府的庆宴,就让很多权贵世族家眷感染,在这场鼠疫中倒下不少肱骨之臣。 个人而言,最惨不过老皇帝,死了两个公主五个儿子八个皇孙。 苏禾很诧异,皇族有最好的医疗资源,怎么会倒下这么多呢?而且五个儿子是众多皇子中较为优秀的。 他总共有十几个儿子,皇位本来不愁没有继承者,谁知除去谋逆跟病死的,如今剩的寥寥无几,还全部都是瓜皮。 许戈是有前科的,苏禾起初真有点怀疑,可得知各皇子病死时间时,这才确定是肃王下的黑手。 肃王起初不动手,估计是想把机会留给许戈,方便他栽赃拿证据,谁知许戈也是千年的王八,最终熬不住的还是他自己。 对于这千年鳖精,她恨得牙痒痒。这次要让他得逞,闵朝直接灭国就够了,蒙国压根就不用费多少兵卒就能捡便宜。 “拿到他证据没有?” “大理寺还是慢了一步,只查到谋后主使是宸王余孽线索就断了。”不过已经足够了,他会再送一程。 京都解封,苏禾接到瑜妃的请柬,为小皇子办百日宴。 这次不敢大办,只请了容安伯夫妻跟苏禾到宫中小聚而已。 都是千年的狐狸,许戈跟肃王心照不宣换解药,由苏禾带进宫去。 疫情大换血,吏部按皇帝旨意擢升一批官员,这次没轮到老八,但期间得了个漂亮的闺女,倒是简庭宇擢升御史大夫。 徐夫人来医馆时,向苏禾倒了满肚子的苦水,弟弟官职升得倒快,就是对成家不感兴趣,多少官家姑娘任他挑都瞧不上。 苏禾宽慰她,“或许是缘分没到。” 弟弟为什么不成亲,徐夫人心知肚明,她本来想请苏禾解开他的心结,可犹豫再三始终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苏禾的身份今非昔比,再说弟弟是闷葫芦,什么事都藏在心底。他压根没向苏禾表白心意,自己岂能冒然开口。 对于这事,苏禾只能装糊涂。 她选了份礼物送小皇子聊表心意,在平乐宫用过午膳刚要告辞,谁知老皇帝来了。 丧子丧孙的老皇帝精气神很差,他刚见过大理寺的人,浑身戾气难抑。 挥退宫人,老皇帝单独将苏禾留下,说了几句不咸不炎的褒奖之词,然后问她要什么赏赐。 “臣妇乃医者,治病救人是职责,若皇上非得要赏赐,希望能早日查清造谣中伤侯爷之人,还他一个清白之身。” “此事已有眉目。”老皇帝突然话锋一转,“昭华自病好之后,身体骨比之前差了许多,可是疫病有遗症?” 昭华身子什么情况,苏禾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话分明是试探。 苏禾故作沉吟,“昭华正值年华,发现早治疗的及时,按理不会有遗症的,倒是幼童或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身体差再加上治疗的晚,有遗症也不是没可能。” “有何遗症?” “严重的五脏会肿大,肺部多有炎症且呼吸衰竭,这点在老人身上尤为明显,另外不排除会患上败血病。” 皇帝神情凝重,没再多说什么。 等苏禾离开,他很快回到养心殿,半晌道:“起驾,去肃王府。” 周福海惶恐,“皇上,京都刚平息疫病,您最近身体多有不适,肃王那边有御医照看,而且疫病已经治好,要不等他好了再召进宫?” “肃王是朕唯一的皇弟了,他得鼠疫九死一生,朕如何能不去探望?起驾!” 很快,皇帝銮驾出宫,往肃王府而去。 得知带着太医去的,苏禾就知道皇帝对肃王起疑心了。很好! 玩火者必自焚,不管人为还是天意,肃王安插在朝廷的眼线,也因这次疫情损失不少。这时的医术不及后世,加上鼠疫并不常见,记载的案例更是罕见,很多后遗症连大夫都不清楚,肃王不可能为摆脱嫌疑拿命试疫,纵然装得再像也会露出狐狸尾巴。 得到皇帝出宫探病,肃王就知情况不妙,但他自信能瞒天过海。 “皇上。”一场病瘦得皮包骨,虚弱到咳嗽不止。 见他要拖着弱体起身行礼,皇帝忙扶住他坐下,“你我之间不必行虚礼,身体好些没?” “托皇兄的福,疫病倒是除了,就是身体亏得厉害,引得旧疾复 发。” 他咳嗽不止,捂嘴的帕子见血。 皇帝神情悲切,“你当年在火场呛伤,这都多少年了,竟然还未养好。” “肺腑呛伤,病根哪好得了,怕是命不久矣。” 皇帝让随行太医诊治,不管用什么药都得治好肃王的病。 忆往昔,论病灾,痛失数子的皇帝不禁老涕纵横,“老九你说,这是不是朕的报应?当年若没对宸王赶尽杀绝,上天就不会这么惩罚朕?让朕到这把年纪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肃王默念佛咒,“成王败寇,这是皇嗣的命数,皇兄不必过于自责。” 回到养心殿,皇帝神情肃穆,“肃王身体如何?” 太医如实道来,“肃王脉象阴虚无力,呼吸急促延缓,目呈赤褐,肺腑确有损伤,五脏与青壮年相比略有肿大,是正常衰老所致。” 屏退太医之后,皇帝怒的将砚台猛地砸地上。他不是肃王,而是宸王! 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愚蠢至极,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二十年都没发现。 他投放鼠疫造成京都大乱,害死数位皇子性命,更有早前齐王侧妃谋逆,甚至敬王犯下的累累要案,都是他在幕后主使的。 皇帝没有证据,但心中已经很清楚。 一切都对上了,左宗翰也是宸王的人,如果不是这场局,许家许振山他不会造反,北境不会有今日的动荡,岭南也不会 皇帝细思极恐,宸王到底在背后谋划了多少?一个北境还不够,如今又让岭南陷入战火,他究竟想干什么! 第五百二十六章 脸都被打肿了 京兆尹出了告示,鼠疫乃宸王余孽所为。 天恢恢,朝廷全力追捕罪犯,但凡提供线索者重赏。 许戈的黑锅揭了,苏禾特意做了顿丰盛的饭,“来,委屈咱们家侯爷了,今天还了你清白,咱们喝一个。” 某人一饮而尽,然后继续倒满,“咱们再喝一个,贺你家男人苦尽甘来。” 苏禾睨了他一眼,“嫁给你真倒霉,哪有那么快苦甘来。”以后不知还有多少掉脑袋的事。 许戈心情好,不由多说了一句,“老姜给简庭宇递了封信。” 苏禾诧异,耳洗恭听。 “宫里那位最近儿子死的多,情绪积郁,加上红丸没少吃,脑子不太管用了。”许戈冷嗤一声,“我让老姜提醒一下他,为何肃王能凭一已之力搅得闵朝天番地覆。” 皇帝任简庭宇为御史大夫,可经过深思熟虑。此人性格执拗,品性刚正不阿,他连皇帝赐婚都敢拒,相信是个不畏权势的,监察百官再适合不过。 “你还记得格尔泰曾去奉国寺吗?” 苏禾恍然大悟,当时肃王开坛讲经,曾言平阳公主有凤仪之姿,虽经过一番波折,但最终嫁给了晋王。 蒙国这两年没少出怪事,老鼠蟑螂臭虫到处飞,所到之处百姓患病,如今闵朝又患鼠疫,如此这时有人举报格尔泰曾在奉国寺跟肃王见过面,那么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简庭宇心思缜密,在上报之前一定会暗中核查,开寺讲经那么多人在,一查一个准! 老皇帝天生多疑,杀一个肃王容易,可如果肃王背后站着蒙国,他还会不计后果动手吗? 有过许家教训,江山后续无人,不论是敬王或晋王,都跟肃王有密切的关系。肃王无孔不入,老皇帝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一个儿子,他会觉得他们都被肃王控制,都在图谋自己的江山。 终究的是老了,抓不到肃王的证据,即使再造一场谋反的证据,也不是日能完成的。 千年狐狸露出尾巴,许戈可以暂时从旋涡中抽身,坐山观虎斗。 然后,他却语出惊人,“你有空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他这只潜水王八终于要冒头了么? “岭南。” 苏禾惊讶,“怎么会?” “你不是一直想去吗?”许戈淡然一笑,“现在机会来了。” “可是”苏禾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昭华这个好闺蜜擅做主张,前两天还嚷着要进宫讨旨,说她治救鼠疫立大功,这次肯定能和离! 和离?做她的春秋大梦。 “皇帝死了这么多儿子,哪有闲情给你我和离。” 苏禾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许戈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天天在外面卖惨说我家暴你,现在又舍不得了?” 苏禾是个没羞没臊的,“谁让我馋你身子。” 许戈:“” 许戈的嘴巴开过光,接下来的日子,苏禾过得简直不要太惬意。 扑灭鼠疫救京都百姓于水火,虽说大功劳是悬壶堂的,但扛大旗的是苏禾,不少百姓感恩于她仁心之举,经常送些瓜果过来,挤在医馆外面挂诊求医的人更是车马水龙。 从过街老鼠到济世神医,几乎没人再提她之前做过的种种荒唐事。 茶余饭后皆是赞扬,甚至有人说她是观世音转音,降临人间救苦救难的,偶尔有心胸狭隘者说她沽名钓誉,但很快被百姓口水喷死。 苏禾表示,这就是人设的重要性。 皇宫那位最近心情不好,估计抽不出空找茬许戈。人在京都,但纸包不住火,边境的消息源源不断传进来,连街头百姓都在议论。 皇帝死多少儿子,百姓丝毫不关心,毕竟皇位又不给自己继承,但外敌入侵就不行了。北蛮常年骚扰边境就算了,毕竟历朝历代都在发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南蛮是怎么回事? 纵然前朝暴君亡国,但交趾好歹还是属国,年年都向宗主国朝贡的。 新朝新帝登基,交趾趁乱自立为国倒也算了,到底是巴掌大的贫瘠之地,谅他们也不敢生什么幺蛾子,朝廷懒得劳民伤财派千里之兵去攻打,省得两线作战腹背受敌。 如今这巴掌,竟然扇到宗主脸上,脸都被扇肿了。 岭南丢了数座城池,连豫章郡支援的兵力也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北境倒是兵力雄厚,但蒙金两国虎视眈眈,南下支援是不可能的。 剑南道倒是可以抽调部兵力,偏偏又倒霉遇上鼠 疫阻隔耽误支援时间。 要说这些还能忍,那么被海盗抓走的那些邦交使臣呢? 为贺皇帝大寿,使臣们远从海外而来却惨遭海盗绑架,海盗开口要十万两黄金的赎金。 南海诸岛邦交小国,哪里拿得出天价赎金,纷纷寄希望于闵朝,要不出兵援救,要么出赎金将使臣赎出来。 事关闵朝颜面,老皇帝倒是想救,水师衙门派出去的船在茫茫大海找寻一个多月没有任何踪影,等靠岸回来却收到海盗将赎金提高到十五万两黄金的勒索信,并嘲讽水师衙门无能。 国库就本不丰,加上北境三年连续天灾,京都及周边碰上鼠疫,基本已被耗空,哪里拿得出十五万两黄金。 就算拿得出来,皇帝还得顾忌百姓民生,岂会因为区区几个外邦使臣而向海盗交赎金? 脸要不要?就问你要不要! 但若不交,诸国因向闵朝皇帝贺寿才派使臣来的,这是邦交礼仪。危难时候置邦交于不顾,试问闵朝以后还有何脸面对东洲大陆诸国? 老皇帝烦死了,朝臣吵了几个日夜也没吵出个结果。 朝臣分成两派,以万历春为首的不同意交赎金,“皇上,北方灾民饥不果腹,驻军军粮减半,我朝百姓尚且不易,如何能向海贼缴纳十五万两黄金。且不说百姓会有何反响,若开了这个先例,今天南海的海盗绑几个使臣,明天东海海盗再绑几个使臣,都当我朝是钱袋子,予求予取成何体统?” 第五百二十七章 老八的反骨 万首辅话音刚落,礼部尚书站出来反对。 “万大人此言差矣,被绑的虽是诸岛国使臣,但向来也是友好之邦,事关我朝颜面。他们屡屡向我朝求援,若不施以援手任由使臣被海盗砍首,此后便会以我朝交恶,甚至以后还会在南海生事。” “这是道德绑架!”万历春严厉斥驳,“我朝得到消息立即派军船在南海搜寻一月有余,已经尽了邦交之仪。使臣渡海前来贺寿,就该料到海上有危险,他们被绑架该由属国自行营救为主,而不是将所有责任推向我朝” 两派谁也不服谁,在朝堂口诛笔伐,剑拔弩张,浑然忘了今天是老皇帝的寿辰。 等吵累了歇气时,才发现龙椅早就空了,皇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事情到现在没有结果,两派不约而同拿兵部开怼,堂堂闵朝兵部连一群海盗都对付不了,还有交趾这只蚂蚁竟然敢咬大象鼻子。 兵部尚书刚上任没几月,他接手的时候就是烂摊子,要钱没钱没粮没粮要兵没兵,如今还要被各部围攻。 反正皇帝也不在,他也不忍了,不留情面地狠厉怼回去,“请问户部这几年给岭南水师衙门拔了多少军费?修补战船折子每年都往你们衙门递,你们闭着眼睛就打回来。巧媳难为无米之炊,我能凭空变出铁血水师?” 再说了,岭南不扩兵是朝廷的决定,偌大的领土才区区几万兵,而交趾全民皆兵,不但船尖还有黑火药。 一个个嘴皮子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他们披甲上阵? 又是没有结果的一天,朝臣不欢而散,兵部尚书刚到宫门口,一封紧急军报送过来。 岭南再失一城,节度使披甲上阵重伤昏迷,军中群龙无首。 兵部尚书这段时间没睡好,挨皇帝骂就算了,总觉得脖子凉凉的,他趔趄两下揉着太阳穴喘气,然后将军报递给朱新八,“我身体不适,军报就麻烦你呈交给皇上了。” 都是官场老狐狸,哪能看不出朱新八是皇帝的心腹,由他递呈还能少挨些骂。 官大一级压死人,朱新八颇为无奈却不得不接下这差事,“此事下官有分寸,大人还请早些回府休息。” 兵部尚书点头,“皇上若有指示,你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目送老狐狸离开后,朱新八打开军报,嘴角勾出抹冷笑。 打瞌睡递枕头,他正愁没有等到最佳时机,这不就送上门来了。 今天是皇帝六十大寿,六十在民间都会做大寿,更何况是九五之尊,但现在他什么心思都没有,早早把寿宴取消,连太后领着后宫嫔妃给他办的寿宴都没参加。 别说过寿,他连红丸都没心情吃。 到这把年纪,南蛮疆土沦陷,儿子死得只剩瓜皮,京都刚经历生死大劫,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看到岭南最新军报时,老皇帝感觉喉咙涌上一股咸腥。 他斟酌再三,“命豫章郡节度使兼任岭南节度使,抵御交趾入侵。” 朱新八稍加思考,“皇上,臣觉得不妥。” 皇帝示意他往下说。 “臣觉得,岭南这次失利,除了交趾有备而来之外,地方将军跟节度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朱新八神情严肃,“岭南地势独特,历朝历代的战事屈指可数,驻军跟地方军玩忽职守,在军队训练方面过于懈怠,将帅没有过人之才,士兵没有实战经验,故而才会被交趾小国打的方寸大乱。豫章军队支援失败,臣觉得是同样的道理。” 这话说的,让皇帝无话可说。 先不论岭南军队训练如何,光是拿物资跟军饷待遇来说,跟北方兵一比,南方兵简直就是后娘养的。 “交趾这次大举来犯,除了举全国之兵外,他们的战术完全碾压岭南跟豫章,足可见其早已对两地将帅的战术打法研究透彻,臣觉得让豫章节度使兼任,并不能扭转战局。” “依你之见,该派哪位将军出征?” “北境厉兵秣马,无论将军或是士兵都有丰富的战仗军验,战术打法跟南方截然不同,臣觉得或许能出奇制胜,遏制交趾。” 皇帝当然知道北境兵是敢死队,但蒙金两国虎视眈眈,威远将军刚接手漠北不久,调派南方决无可能的。 朱新八委婉提醒,“皇上何必舍近求远,京都就有一位。” 皇帝瞳孔蓦然瞪大,谁都可以,唯独许戈不行! “皇上,清乐侯就像一桶黑火药,这桶黑火药会不会炸,会炸到谁,皆由拿火把的人说了算。要是执火者是宸王余孽,那就会炸伤皇上。臣相信鼠疫前 后中伤诋毁清乐侯的正是宸王余孽。可这帮人为何要诋毁清乐侯?无非是清乐侯不为其所利用,他们借想皇上您的手除掉障碍,激起老漠兵对朝廷的不满。若皇上你是执火之人,一来可利用清乐侯这桶火药打退交趾小国,二来将他调出京都,宸王余孽没了利用的棋子,更容易浮出水面,到时还怕不能一打尽?” 皇帝有自己的顾虑,许戈不是许振山,他更能忍辱偷生,百敲千捶却无法伤其要害。 接连被儿子兄弟背叛,皇帝现在谁也不相信,许戈不可能再忠心皇室,看似拔掉了所有的爪牙,实则隐藏得太深。 派许戈去岭南,无疑是放虎归山。 朱新八却有不同的看法,“大敌当前,清乐侯若拒不出征,按律法当斩;若出征抗敌失败,要不战死沙场,要么军法处置,亦逃不过一死。” 若御敌成功呢?皇帝在心中冷笑。 “臣觉得,国难当头,没什么比守住疆土更重要。”有些话不能再往下说了,朱新八及时闭嘴。 昏聩之至,朱新八愤怒至极,他不知道侯爷前两年为什么不反? 这样的君王,这样的国土,这样的百姓,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颠覆掉闵朝皇室,照样能给老侯爷和漠北军洗清冤屈! 心中没有家国大义,哪怕强敌环伺,他却永远都在猜忌朝臣是否对自己不忠,为一己私利杀戮功臣,这样的君王有何用? 闵朝早该亡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回来就是疯狗一条 皇帝心情复杂,在御书房独自待到晚上,后宫嫔妃谁来都不见。 周福海怕他身体吃不消,派人通知瑜妃娘娘。 瑜妃做了长寿面,抱着小皇子过来。 皇帝看着还在襁褓里的皇子,心情稍微平复了些,不由想起朱新八离开前的那句话。 他到底是老了,迟早要传位给皇储的,比起许戈这颗眼中钉,收复疆土跟粉碎宸王的阴谋更重要。 他静下来心来重新琢磨,所谓的许家谋反不过是被宸王蒙蔽了双眼,这才起了猜忌之心。 其实这几年,但凡许戈真有反心,在漠北军军心仍能拧成一股绳之时,他大可跟蒙国勾结攻打闵国,但五年过去了,老漠北军化作鸟兽散去,许戈错失了谋逆的最佳机会。 心中翻江倒海,但皇帝不得不承认,许戈或许并不想反。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放下仇恨,或许他针对的是自己跟整个皇族而已。 而宸王他是真的在反,而且已经勾结蒙国,先是在蒙国部落投放老鼠蟑螂,后来在闵朝制造鼠疫。 许振山啊许振山,没想到终究是他错了。可他是一国之君,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许振山不过是臣子而已,他应该更加臣服自己,而非让自己提心吊胆。 “咳咳”皇帝难受地咳嗽着,喉咙里的咸腥怎么也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 瑜妃望着吐血昏厥的皇帝,眼神闪过恨意。 不是每个犯错的人,都值得原谅! “来人啊,皇上出事了。” 吃饱没事做,天天睡到日上三更,外面的喜鹊叫个不停。 苏禾烦躁翻身,推了许戈两下,“把它们弄走,吵死了!” 许戈醒得早,坐起来逗弄她,“你懂什么,好事要来了。” 话刚说完,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侯爷,宫里有请。” 苏禾跟着坐起来,“许富贵,你干脆摆摊算命得了。” 许戈继续逗弄她,就跟逗猫似的,弄得苏禾炸毛跳起来要捶他,他才慢悠悠起来洗漱换衣服。 虽然知道狗皇帝现在没有闲情跟能耐整死许戈,但皇宫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等他走后也没了睡意,在家里焦急不安地等待。 这一等就到下午,许戈被宫里的人抬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人已经陷入昏迷,脸色异常苍白。 苏禾,“”卧槽,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啊! 小卓子面色尴尬,“侯爷下台阶不小心摔了跤引发腿部旧疾,人当场痛晕过去的。” 苏禾无语了,“御医怎么说?” 小卓子神色支吾,“侯爷身体太虚,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苏禾哪搬得动牛高马大的许戈,招来两个家丁将人抬进去。 她拿出银钱打发小卓子,“有劳公公你送他回来。” “应该的。”有钱收哪有不高兴的,小卓子临走前叮嘱,“皇上担心侯爷的身体,要是侯爷醒了别忘了往宫里通报一声。” 将人打发走,苏禾进院子给病弱的某人把脉。 这狗是真不怕死,估计把药当饭吃的,从脉象心跳来看阎王爷已经在来的路上。 她找出解药给他吞服,再及时施针救治。脉象很快恢复稳定,但人还是昏迷的,苏禾不由得诧异,难不成服药过重副作用大? 她凑过去打量他,刚要给盖上被子,谁知突然腰身一紧,身体往榻上栽去。 许戈敏捷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她就知道,在外面装死狗,回来就是疯狗一条。 “你说你好歹好是堂堂侯爷,竟然从台阶上摔下来,要不要脸呀?”还被人拖猪一样抬到马车上给拉回来。 “要什么脸?”许戈挑眉,哼声道:“自从遇到你,我还有脸吗?” 以前境遇再差,多少还是有尊严的,现在连这玩意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 苏禾爬起来坐他身边,“皇帝找你什么事?” 能有什么好事?歌舞升平时急着杀功臣,狼烟四起时又让别人替他卖命。 呵呵,关键是卖命的同时还想来个一箭双雕,功成之日也是头掉之时。按苏禾的话说,他想的可真是美呀。 得知宫里那位不止要许戈挂帅岭南节度使,还要营救诸国被绑的使臣,更气死的人不给钱不给粮连武器也没有。 苏禾哪里还忍得住,“这狗皇帝,怎么还不死!” 拖着这苟 延残喘的身体,许戈哪里愿意去送死,自然是连连推卸不愿意接,但是皇帝任性啊,他不听他不听,非得许戈去不可。 许戈不能明着抗旨,摸着良心说自己挂帅的弊病,答应慎重考虑一下,看能否想出万全之策。 谁知前脚刚离开大殿,后脚就在台阶上摔得晕迷不醒。 这只崽啊,真是太不容易了。 苏禾将他脑袋搂过来安抚,“别怕,他离死不远了,咱们再忍忍。”熬不死他! 她也不是吃素的,许戈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出去。 苏禾没心情跟闺蜜逛街约饭,到医馆开诊看病,留在侯府寸步不离地照顾,沈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探望,满满地心疼女儿,“阿禾,侯爷情况怎么样?” “姐姐。”沈琰跑过来抱阿姐,“姐夫呢?” “在房间。” 沈琰跑进房间,奶声奶气地叫了几声姐夫又跑出来,不解道:“姐姐,姐夫怎么叫不醒的?” “他病了,不知啥时候能醒。” 让紫竹带沈琰去吃点心,母女俩说着体己话,沈氏握住女儿的手宽慰,“别担心,侯爷要真有个好歹,你继父也会照拂你的。你跟梓汐感情好,真要是有个好歹到时就搬进万府来,没人敢轻贱你。” 到底是便宜女婿,满身是病还酒池肉林,沈氏不认为两人有什么感情可言,不过碍于皇帝赐婚不能和离而已。 自己是过来人,哪能不心疼女儿。 “谢谢娘。” 连数昏迷数日,以前无人敢登门的侯府,竟然不时会来客人。 曹灿玉提着贵重的礼品来探望,两人瓷的不能再瓷,曹灿玉将房间一关,开门见山道:“我家老朱让来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非他不可 许戈有没有病,老八再清楚不过,言下之意是皇帝暗示老八来探底的。 这狗皇帝,既要用人还要防人,什么美事都让他占了,他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呢? 过了两天,昭华也来登门,满脸内疚对苏禾道:“和离的事你别急,父皇这段时间身体不适,而且政务缠身,稍等些日子我再跟他提。” 昭华性情耿直,向来颐指气使,她并不善于撒谎,尤其是在闺蜜面前。从她躲闪心虚的眼睛,苏禾就能猜出来,和离她是帮自己提了的,但估计被皇帝喷一脸回来。 两人好归好,但韩二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为了避嫌不会让昭华轻易上门。今天她能过来,多半还是皇帝的意思,他按捺不住了。 “无所谓了。”苏禾心情没受影响,“他的情况很糟糕,指不定没等你向皇上请旨,我就守寡了。” 昭华诧异,“清乐侯一直没苏醒过来?”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这两年没个节制,现在这季节阴寒多雨,估计着也就早晚间的事。” 昭华,“” 既然皇帝想看,苏禾也不顾男女忌讳,带着昭华落落大方进房间。 看到床上昏迷的许戈脸色发紫,气息游离的模样,昭华心中涌起内疚。 苏禾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父皇却让自己做这种事,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昭华平时娇纵蛮横,但脑子并不傻,相反极会揣摸人心思,否则又岂会常年得到皇帝的宠爱,至于其他人嘛,她不过懒得动脑而已。 父皇走动今天这一步,说难听点是咎由自取。别的不说,就拿许家谋反这事来说,要灭就灭得一个不剩,不能因为漠北军集体后退拔营而心软留许戈一命,当时就该以破釜沉舟之势调动其他军队跟漠北军决一死战,否则后面几年不至于如此被动。 幸好漠北军最终没反,而许戈回京这两年多来,既替朝廷主持和谈,后在鼠疫中不予余力救人。他真要想反,完全可以袖手旁边,或是落井下石,相信他会找到很多机会报复朝廷。 昭华觉得,许戈只是想自保而已,父皇再这样执迷不悟,迟早会把他逼反的。 当然,她深知父皇的脾气秉性,还是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 送走昭华以后,苏禾坐在许戈旁边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醒?” “不急。”吃了药不舒服,许戈侧身继续睡。 继续昭华之后,宫里派御医来了两次,皇帝怀疑许戈在装病,但从病症来看确实很严重,御医并没抓到清乐侯装病的把柄,不过清乐侯有个神医妻子,是否暗中做了手脚真不好说。 皇帝心中早有认定,他觉得许戈跟苏禾的关系并非外面传言那般恶劣。都说患难见真情,当初鼠疫泛滥,苏禾愿出手抗疫只怕也是为了洗清许戈的嫌疑。 苏禾不怕怀疑,这日子已经过了几年,没有什么不习惯。 她大大方方让御医留下来照顾许戈,要怎么针灸,开什么药方子之类的,全部无条件配合。她当许戈是死马,御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御医尽力了,许戈他就是不醒,征兆也没什么改善。 岭南势同水火,许戈能等,但皇帝不能等,再等下去指不定哪天岭南就彻底沦陷了。 起初朝廷从骨子里瞧不上交趾,但数场战役交锋下来,对方用兵如神,战术诡异刁钻,让缺乏实战经验的南方军溃不成军。 说来也奇怪,偏安一隅的交趾似乎对闵朝了如指掌,尤其是军队的战术战略,对前方作战的将军更是拿捏透彻。 据西南最新军报,交趾使臣频频出现在边境,似跟边陲敌军密谋。 交趾卑鄙,实行远交近攻拉扯西南敌国,欲图截断西南军队支援。 朝廷之上,倒有几位将军请战,不过随着掌握交趾的情报越来越多,皇帝并不觉得他们可以统领军心涣散的南方军。 一团烂泥的南方军,不是谁都能扶上墙的。 刚下早朝,传来清乐侯苏醒的消息。 人是醒过来了,但是病来如山倒,情况很不乐观,皇帝让朱新八去一趟。 足足两年多,朱新八第一次光明正大踏进清乐侯府,单膝下跪请安,语气透着急迫,“侯爷,属下来晚了。” 跟苏禾呆久了,许戈随和很多,不爱讲究这些虚礼。皇帝心里清楚,许戈南征利大于弊,战败或救不出被绑的诸国使臣,刚好有理由置他于死地,打了胜仗守住国土对朝廷也是有利的,但到底害怕许戈重新掌兵。 纵然南方兵是虾兵蟹将,但许家个个都 是练兵好手,他担心这里面有算计,所以既然许戈挂帅,给的条件极为苛刻。 许戈的屡屡拒绝,稍微打消皇帝的怀疑,但谁知他竟然一病不起。 火烧眉毛,皇帝就算再有耐心也禁不住磨。 当初怕许戈另有图谋,谁知到头来人家只想躲清静。 上赶子的不是买卖,许戈醒了又怎么样,他现在虚弱的无法下床,再躺个半年都不是问题。 朱新八是来谈条件的,皇帝那边有所松动,碍于岭南战事吃紧,在兵部的建议下已经紧急扩充兵源,军资除了兵部调拨之外,岭南相邻的州郡也会调拨一批。 另外就是战船的问题,水师衙门已经从东海调拨。 至于军费嘛,国库所剩不多,钱是拿不出来了,朱新八能争取到的就是拦截岭南的税收充当军费。 打仗不给钱,这不是脱裤子耍流氓么?许戈躺着不愿起来。 这老匹夫,既要别人打胜仗,又把别人的手脚绑着,他想的比立牌坊的婊子还要美。 一顿饭的功夫,朱新八从侯府离开,进宫复旨。 他对皇帝说出自己的判断,一是清乐侯身体确实抱恙,二是他的病没外头传的严重,多半是觉得南方战局不利,临时挂帅不得人心,加上朝廷兵马粮草薄弱,怕吃败仗才借病不愿领旨。 话刚说完,岭南最新的军报传来,朱新八看清军报内容时脸色煞白,沉默半晌后神情凝重,“皇上,这一仗怕非清乐侯挂帅不可。” 第五百三十章 她的相好死了 怪不得岭南军会一败涂地,交趾军队的出征元帅是冯克阵。 冯克阵是谁? 他是闵朝前任宿卫军的首领,对老皇帝忠心耿耿,论才华跟本事深得同僚敬重,行事更是铁面无私。夺嫡之战要是没许振山豁出性命压制冯克阵,皇帝连宫门都进不去,又怎么可能捷足先登? 皇帝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待根基稳定之后清算旧账时,便记了冯克阵一笔,但事关京都安危,皇帝也不敢大动干戈,只能日渐蚕食,将冯克阵一贬再贬,直到数年前被逐出京都,全家流放岭南。 然而,冯克阵杀死官兵潜跑,朝廷追查数年无果。 万万没料到,他竟然投诚交趾,数年潜心练兵一举攻打岭南。 老皇帝脸色铁青,冯克阵的能耐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岭南节度使压制不住,就是再来十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着急上火,头痛欲裂。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将冯家凌迟处死! 朱新八又去了趟清乐侯府,许戈的病情反复,仍然无法下榻。 两天之后,宫里来了圣旨,赐清乐侯封地番禺郡,并兼任岭南节度使,便宜启程赴任。 打发走宫里的人,苏禾拿着圣旨反复琢磨,揶揄起来梳头的许戈,“会哭的孩子有奶喝,你在京都做了几年的孙子,总算拿到封地了。” 不容易啊,想想都能哭,而且这老不死的给的一点都不痛快,还想把她扣押在京都做人质,不过又怕许戈继续一病不起,这才没敢提出来。 做皇帝做成这样,怪不得到处起火。 躺久了胡子邋遢,爱臭美的许戈坐在铜镜前,慢条斯理刮胡子,对苏禾的措辞很不满,“你说谁孙子?” 苏禾跑过去哄他,“说谁也不敢说你呀。哎呀,我男人真好看!” 许戈将她抱坐在腿上,“给你挣了块封地,打算怎么伺候我?” 好男人是夸出来的,苏禾拍马屁的同时,取过他手里的剃刀,“你受累了,今天不用客气,也别把我当人,做牛当马随你使唤。” 拿惯了手术刀,剃刀怎么拿都不顺手,苏禾屏气凝神给他刮胡子。 两张脸近在咫尺,许戈打心底鄙视这女人的现实,他在家没建设的时候,她大呼小叫骂他吃软饭,现在得了封地,伺候起来别提多殷勤。 心里不舒服,手脚就不安分,伸手捏了捏她的屁股。 苏禾动作一僵,狗日的! “嘶” 下巴被锋利的剃刀划了下,血丝冒出来。 完了,破相了! 心虚的苏禾撇下刀就跑,许戈气得火冒三丈,“姓苏的,你给老子死回来!” 他连忙照镜子,还好伤口不深,要不然真弄死她! 得知苏禾要随夫南下,昭华几个打心底舍不得,但可惜皇命难违,于是在四海酒楼订了厢房,给她办践行宴。 昭华神情内疚,“我去找过父皇,让他下旨准许你和离,但是父皇连我面都不见。” 她想要补偿,拿出叠厚厚的银票及半袋金叶子,“岭南穷山恶水多刁民,现在又在打仗,你这一去也不知还能不能回来,这些是给你的盘缠,要不你跑了吧?去哪里都行,总之别去岭南,那里不是流放犯就是土匪,你去了怕是连渣都没了。” 曹灿玉是知道真相的,“昭华,苏禾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吓唬她。岭南乱是乱了点,但是照样有百姓跟官府,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再说她只是去封地,有那么多人保护,又不用上阵杀敌。” 天高任鸟飞,鱼儿要入海,苏禾只差没放声大笑,但不得不装出满脸悲怆,“我命由天,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是缕浮萍而已。” 昭华眼睛通红,哽咽道:“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唏嘘一翻,苏禾发现万梓汐不对,双眼红肿,神情悲痛。 继姐妹感情是好,但也没到这地步吧,瞧瞧都哭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亲爹。 见她悲痛欲绝,苏禾又不敢问,只得望向另外两人。昭华沉不住气,附在她耳边嘀咕,“她的相好死了。” 陆浅之?! 苏禾这段时间留在府邸照顾许戈,真不知道前任遭遇不幸。 陆浅之数月前南下桂郡做生意,刚要返程回京都,谁知碰到交趾军入侵攻城,死在那场战乱中。仆人还算忠诚,千里迢迢将尸骨运回京都,可惜南方炎热潮湿加上战乱流离,尸骨已经腐烂不成形。 苏禾知道陆浅之的撩妹手段,瞧万梓汐灵魂出窍的样子,就知道爱的有多刻骨 铭心。 真是傻丫头,早就告诉她别对陆浅之上心,他是肃王的人,没有利用她就不错了,两个人怎么可能开花结果。 苏禾想安慰她,可想想又不知从何安慰,其实自己跟许戈又何尝不是,眼下的岭南不比后世的岭南,这一趟也是生死未卜。 可是要她留在京都煎熬,天天提心吊胆担忧他的安危,不如与之同行,生死好歹也有个照料。 躲过了鼠疫,却没躲过岭南战乱,苏禾对陆浅之的死感慨万千,但最终只是化为寥寥安慰。 看到万梓汐这样,苏禾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她。 这顿饭吃得复杂,到天黑才回来。 还以为伤了许狗的盛世美颜,他怎么着也得报复下自己,谁知连人影都没见着,问了管家才知道,被兵部的人强行抬走了。 好吧,朝廷是真着急上火了,幸好是用轿子来抬的,而不是棺材板子。 等到深夜,许戈才回来,喝了大半壶茶解渴,之后足足吃了三大碗饭,大海碗的那种。 看他跟恶死鬼投抬似的,她不由好奇起来,“你干仗去了?” 她以为上战场那么容易?一整天都在跟兵部的人周旋,连打敌人都没这么费劲。 没粮没械不给钱就想让他去送死,想什么呢! 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有个妹妹 南北打仗天差地别,北方一马平川,戍军冲锋不怕死,南方山地丘陵多蛇虫瘴气,士兵拉垮不成队,加上冯克阵老谋深算,对闵朝的将帅了如指掌。 许戈才不管兵部怎么跟皇帝交代,反正他就是要钱,要是没钱要物也行。偏偏那帮人也是老狐狸,觉得皇帝圣旨都下了,许戈不出征就是抗旨,是诛九族的死罪! 要是许家没遭变故,许戈不会讲任何条件,毕竟守疆是自己的职责,哪怕战到最剩自己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他也会眉头不皱一下往前冲。 但是,那个命令他保家卫国的人,却比敌人还想置他于死地。 论不要脸,许戈跟苏禾学的十足,不给钱就装死,当场吐血给你看,再不给就晕给你看,十天半个月不带醒的那种。 全城百姓都知道他病入膏肓,皇帝却逼着他上战场送死,不去还要诛九族。如此狠心的君王,真的是位好皇帝? 民间舆论已经起来,许戈不带怕的。 兵部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偏偏还得有求于人,最后兵部尚书削减了其他戍边军军费应急,虽然不算太多,但裤兜真比脸还干净了。 南方不止有丘陵战,还有海战,交趾双线轮番作战,从东海调拨的战船还没到,水师衙门无奈之下征用商船迎战。 说来也是羞愧,民间的商船不但跑得快,居然比战船还要坚固。百姓跳脚骂水师贪腐无能,水师骂朝廷官员吃人不骨吐血。 论丘陵战,许戈还有计可施,但海战是两眼一抹黑。 唯一的好消息,交趾的黑火药爆炸威力有限的,体积笨重无法远距离投掷。 许戈若有所思,然后给兵部开了难题,他要一千升的石脂水。 兵部尚书差点吐血,石脂水只有大宛国才有,他还不如要钱来得痛快。 许戈不管,反正要不到他就吐血。被虐杀数年,不任性一回都对不住自己! 岭南真要失守了,乌纱帽都得撸掉,兵部尚书给侍郎发狠话,“给他找!”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朱新八能爬到今天的位置,面儿上委屈无奈,不过还得紧急执行。 苏禾知道,这两人演双簧呢,什么大宛国石脂水,不过左口袋倒腾右口袋罢了。 不过她还是诧异,“你把沙县的石脂水弄到岭南去了?” 不止石脂水,他的人打通县衙上下关系,把沙县能转移的都转移走,不能转移的全部变卖。硕鼠搬家,看似动静不大,但两年下来转移的也差不多了。 许戈见识过特制的石脂水炸弹,不但爆炸的威力大,火焰四溅经久燃烧,且遇水不灭,对付交趾的黑火药绰绰有余。 苏禾犹豫很久,还是将火药的配方写给了许戈,“交趾做的黑火药配比不对,所以威力有限。这个才是对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许戈错愕,“你哪来的?” “跟曹国公要的。”苏禾连理由都找好了,“在沙县的时候,他差点没把自己炸死。” 许戈知道没那么简单,不过一张床上睡久了,对那些无法解释的事他不会刨根问底,有些事隔着层窗户纸反而更好。 吃跑喝足,许戈起身伸懒腰,“你早点睡。” 苏禾不解,“你要出去?” 许戈点头。 “找肃王?” “薛青义。” 苏禾眼睛眯起来,露出危险的目光。 “我需要一个熟悉岭南寸草寸木的军师。” 苏禾就纳闷了,这一仗事关生死,他怎么就那么相信薛青义呢? 算了,反正他跟薛青义一样怪,行军打仗的事她又不懂,随他怎么折腾吧。 说归说,可等他真的走了,她又翻来覆去睡不着。 薛青义没想到,许戈会深夜上门。 自沙县一别,已经两年多没见过面。较之前不同的是,他自信了许多,仿佛回到漠北那段少年光阴,眉宇间透着张狂跋扈,却又浑身透着沧桑成熟稳定。 “不知侯爷深夜登门有何贵干?” 许戈站在门边,嘴角微微上扬,低沉的嗓音透着压抑,“想请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薛某何德何能,竟能得侯爷另眼相待。” 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让他进了门。 坐下之后,许戈不着急开口,静静打量他的居所,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摆设。 薛青义也不着急问,往陶炉里添炭火,烧煮焚茶。 两年多不见,他好像更瘦了些,手 指骨节分明,用木夹烫洗茶杯。 “我有个妹妹。”许戈语出惊人。 薛青义自顾着烫洗茶杯,对他的话没有过多惊讶,嘴角露出抹不失礼貌的笑意。 “亲的。”许戈加了句。 薛青义手一抖,水杯掉进茶缸中,滚烫的水溅出来。 见他的手被溅红,许戈递了条素帕过去,“先生没事吧?” 薛青义莞尔,“抱歉,夜半起床有些走神。” 许戈没再说话,房间陷入寂静,淡淡的茶香弥漫。 窗外月影皎洁,两人对烛而坐,影子摇曳在纸窗之上。 从客栈出来,已经是凌晨,街道沉寂静簌。 许戈缓步走在街上,一拳头捶在坚硬石墙之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深邃的眼眸闪过复杂,忽悲或喜。 苏禾心大,睡眠向来杠杠的,这次却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的煎。 听着轻微的响起,她立即坐起来,“回来了?” “嗯。”连鼻声都透着疲倦。 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苏禾察觉到他的情绪,主动依偎过去,“薛青义没答应你?” 许戈没说话。 “有才之人大都脾气古怪,你三顾茅庐就行,他迟早会答应你的。” 许戈侧身拥着苏禾,“他答应了。” 苏禾皱了皱眉,“那谁又招你了?” “没有。” 屁的没有,他心情明显不好。真是活见鬼,薛青义到底是何方妖物,连她都没这能耐,能让许狗脾气起伏这么大。 刚想再关心一下,许戈将她覆在身下开车,还是高速飙车的那种。 苏禾,“”哔! 第五百三十二章 被迫害妄想症犯了 清乐侯挂帅岭南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这是皇帝跟兵部的决定,很多朝臣震惊意外,他们心情很复杂,想觐见皇帝劝说两句,可思来想去又没有更好的法子。 要是他们之前还抱有幻想,但得知敌军首领是冯克阵时,便知皇帝在兵行险招。 朱新八还真有两把刷子,通过人脉在鬼市找到大宛国黑贩,他们有门路搞到石脂水,能在一个月后在岭南交货,但是要价很高。 给钱是不可能的,不过兵部可以在能力范围给予他们方便,保证以后在京都成倍赚回来。 黑贩又不是傻子,这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搞到的,怎么可能让兵部空手套白狼。 软的不吃,朱新八命人将为首的绑了,送到兵部尚书面前。 半个时辰之后,人家愉快地答应了。 侯府开始收拾南下的家当,苏禾备了厚礼去沈家的,谢舅舅跟表哥这么多年对沈氏母子的照顾。 沈明轩跟紫竹在院子里说话,苏禾无意间憋见表哥拉着紫竹的手,紫竹羞得满脸通红。 离开沈家后,苏禾继续下一家,“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刚好京都也需要人,要不你留下来?” 紫竹神情毅然,“我的职责是保护夫人,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或许就是暗卫的命,苏禾知道即使自己开口,许戈也不会答应的,愣生生将这念头压下。 还以为万梓汐需要很久才能走出来,谁知才短短几天,心情就开朗许多。 人是瘦了些,但魂儿回来了。 苏禾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继续做生意,分红我替你攒着,等你回来再给。” “给我娘吧。”首辅夫人不好当,里外都要打点的,好在万历春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虽然梅开二度但没嫁亏。 时间还早,苏禾去了趟蒋云的铺子,“南方的东西不如京都精致,麻烦你帮我多挑一些,到时要送人的。” 南方时局不稳,再说蒋云这两年多在京都站稳脚跟,这次她选择留下。 当然,也祈盼苏禾早日回来。 这两年不能时常见,但两人早已情同姐妹,蒋云抱着苏禾不舍地哭泣,“阿禾,到了那边千万要注意安全。” 钱跟石脂水到位,许戈的病一天好过一天,跟兵部定好出发的日期,走陆路到申城,登船南下穿过东南海峡到达南海番禺郡。 后天一早出发,苏禾打算明天休整一天,谁知晚上许戈说,“早点睡,明天一早走。” 苏禾错愕,兵部不是约好后天一早在城门口给他践别吗? 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又病又残,加上不少人虎视眈眈,大张旗鼓出行反而有危险,加上南方战事吃紧,悄悄提前离开是对的。 许戈难得奖励她一个“聪明”的眼神。平时高调算了,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的,毕竟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数。 备了不少家当,车拉马抬的估计费不少力,不过带的随行人员不少,反正不用苏禾自己做苦力。 可第二天天蒙蒙亮时,只有空荡荡一辆马车,许戈将她强行塞上车就走。 所有当家,人马都没有,护送他南下的军队也没有,只有阿九跟紫竹跟着照顾饮食起居。 苏禾满头雾水,“你家小慧呢?” 许戈闭目养神,“扔到江里喂鱼了。” 苏禾,“” 对于识时务的人,许戈没这么血腥,念在小慧这两年安分守己的份上,已经早一步送出城,给了她自由之身。 顺利出了城门,东方才亮起曙光,官道上静悄悄的。苏禾好奇,“薛青义呢?” “他有事要处理早一步离开了。” 轻车上路,一路畅通无止,离京都渐行渐远。 苏禾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哪不太对劲,“肃王就这样放你离开?” 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许戈手上还有筹码而已。一场鼠疫,肃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已经彻底暴光给皇帝。 比起收拾许戈,皇帝现在更迫切让肃王死,这也是他愿意给许戈封地让他南下的原因,一个敌人已经力不从心,哪能将许戈逼到投诚肃王。 苏禾奇怪,肃王分布在朝廷的棋子已经肃清到所剩无几,按理说他应该狗急跳墙的,却偏偏仍稳如磐石,而且连皇帝都忌惮颇深。 许戈冷笑,所以说她还是太单纯。 政权的颠覆,从来都不是口诛笔伐,而是真刀真枪。 肃王花二十年布局,又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苏禾错愕,除了格尔泰之外,肃王还有一支军队? 嗯哼,她也不算太笨,许戈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你知道他的军队在哪?”所以肃王再多的心有不甘,都得放他离开。 确实费了些心思,但也不算太难。 许戈开门见山跟肃王谈的,无论皇帝跟肃王哪个赢了,都不会给许家跟漠北军洗清污名,所以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不选择站队,随便这对兄弟怎么斗都行。 马车行进很快,重操旧业的许戈片刻也没闲着。 打仗他是认真的,而且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将岭南各州郡地势图记在脑海中,从两军屡屡交战中分析优劣势。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苏禾起初还挺欣赏的,没多久实在困得不行,很快趴着睡着了。 到申城路途遥远,大数多是官道,路还算比较好走,但也要不少时间。 晚上在僻静的客栈投宿,整个客栈没几个人,苏禾的被迫害妄想症犯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两个大男人晚上谈什么? 见苏禾疑神疑鬼,阿九忍笑道:“夫人放心,咱们的人安排在暗处,普通的山贼强盗不用怕。” 赶路憋得谎,加上野乡客栈的饭菜马虎,苏禾付了店家几个钱,借用他的厨房跟食材,做了三菜一汤。 吃饱喝足,许戈带着苏禾外出散步。 林间幽暗,他拉着她的手走得缓慢,刚好遇到萤火虫,他捉了几只放袋子里照明。 睡一块三年多,两人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门,苏禾眼睛突然眨酸,这日子不容易呀。 “怎么了?”许戈侧身,似笑非笑地问,“这就感动了?” 唉,别指望直男能说出什么浪漫动人的情话,破坏气氛永远是他最拿手的。 苏禾心里不痛快,突然扑上去趴在他后背上,“许富贵,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许戈背着她走,明知故问,“你想听什么?” 苏禾捶他。 “我家媳妇很漂亮。”迫于她的淫威,许戈求生欲望出来了,“能娶到她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继续。”苏禾趴在他肩膀上笑。 走累了,两人选了块地坐下,苏禾摸着他的腿,“累吗?” “还行。”停药之后,感觉好了不少。 苏禾隐隐担忧,“你真的还能再上战场?” 许戈没正面回答,伸手抚着她的脸颊,“护你周全没问题。” 苏禾眼睛再次泛酸,这双腿造不起,“任务是朝廷的,身体是你自己的,悠着点。” 这女人向来铁石心肠,难得这般动容关心她,许戈觉得气氛到了,于是提出野外开车的刺激要求,“我们还没在这种地方试过。” 苏禾,“”呃!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看他这么造,上战场没问题。 连着几天赶路,第三天果断碰到劫匪。 看着马车像有钱人家的,随行人员又少,还以为今天逮到只肥兔子,结果阿九三下五除二,把十来个拦路劫匪打的满地找牙。 这种一看就是打家劫舍的惯犯,而且还把苏禾吓得够呛,许戈眼皮一挑,“留着浪费粮食,送他们回老家。” 话音刚落,惨叫声传来,听得苏禾心肝发颤,不过想想也是,连强悍如漠北老兵南迁,都遇到不少拦路劫匪,这要是普通百姓遇到,又有多少能虎口逃生,尤其是刚才还有两个叫嚣的厉害,说女的要留下来给兄弟们享受一下。 一路还算顺畅,第五天的傍晚赶到申城码头。 许戈不走寻常路,他放弃官船改登商船。 这是条货船,是巨型大帆广船,虽远没有后世游轮大,却比官船还要大两倍,是码头停泊中最大的船。 货船不搭南下的客人,在许戈等人上船之后,船工直接收了跳板。 苏禾若有所思,抬头便在船头看到熟悉的影子。 原来在这里等着,怪不得许戈日夜兼程。 回眸坠日斜,烟蒸霞蔚与天接,薛青义的回眸转身,连苏禾都心跳漏了两拍,更别提许戈了。 “来了?”面具之下露出的半张脸,颇有谦谦君子温如玉的感觉。 “嗯。”许戈带着苏禾向前,“薛先生,这是我夫人苏禾。” 苏禾跟薛青义熟到不能再熟,彼此没有过多的寒暄,微笑颔首。 起锚扬帆,广船徐徐离开码头,在暮色中朝茫茫大海驶去。 彼时已天黑,薛青义带着几人进入船舱。全船总共有三屋,一层重货压舱,二层是起居室加舵手室,顶层甲板是露天货仓。船是南海商队的,来的时候满船都是货,现在是空舱返回,行驶速度非常快。 出了海,刚好有风浪,加上船轻晃动明显。 苏禾发现许戈进舱后板着张脸,不似刚上船时紧松喜悦,薛青义给两人接风洗尘,酒菜备的丰盛。 “侯爷,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见他不动筷子,薛青义关心道:“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重做。” 薛青义大部分时间在岭南生活,加上有肾病,饮食非常清淡,苏禾尝了两口,还是比较可口的,“不必麻烦,挺好吃的。” 许戈还是不吃,苏禾见他样子有些怪异,“你该不会晕船吧?” “呕”话音刚落,许戈跟受虐的小媳妇般,紧捂着嘴跑了。 苏禾当时就震惊了,船遇到风浪是颠了点,但远没到骑马的颠簸程度,他怎么就晕船了? “我备了晕船药。”薛青义让阿满去拿,“夫人不必担心,我以前刚坐船也晕,习惯就好了。 ” 拿着薛青义的爱心药,苏禾返回房间给许戈吞下,“你厉害呀,坐个船还能吐能这样。” 许戈胃里翻江倒海,还要被死女人嘲笑,恼得差点想吐在她脸上。 晕船怎么了?他打小在北境长大,还是第一次坐船出海,她初学骑马还不是吓得鬼叫。 “哎呀,真是可怜。”瞧那委屈又可怜的狗样,苏禾取出银针给他施针缓解。 风浪很快过去,加上药物跟针灸的作用,许戈情况好了不少。 苏禾将饭菜端过来,“你多少吃点,要不然吐的更厉害。” 晕船的宝宝有情绪,“不吃。” 苏禾难得有耐心,把饭菜往他嘴里塞,“来,张嘴,啊” 这种照顾难能可贵,许戈还是比较享受的,心里不想吃但身体很诚实。 薛青义在门外问,“侯爷,你身体好些没?” 被投喂的许戈被瞧个正着,向来脸皮厚的他竟然不争气地害臊了。 薛青义尴尬,淡笑着圆场,“侯爷跟夫人真是伉俪情深。” 许戈要面子,对着苏禾神情严肃,“沏壶茶来。” “好的。”脸上贤良淑德,心里默默问候他。大男子主义是吧?待会回来收拾他! 被打发的苏禾去甲板吹风,站在船头望向浩瀚无边的海面。 海风透着咸腥,入目满天繁星。 站久了冷,吹得脸疼。 紫竹取了件披风过来,苏禾将自己裹紧,“还没谈完?” “侯爷跟薛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谈什么呢?两个大男人非得晚上谈,是诗歌还是远方! “排兵布阵。”具体的不便细听。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好一对绝色壁人 独自吹冷风,苏禾披在栏杆上,听着听着,在时近时远的浪声中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温意袭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是许戈从身后抱住自己的,下巴轻抵在她脑袋上。 苏禾迷糊,“谈完了?” 拿起她冰凉的手,裹在掌心轻轻捂着,“外面冷怎么不回来?” “怕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心里憋气,脾气说来就来。 没听明白,但肯定不是啥好话,许戈搂着她站在甲板上,吸着新鲜的空气,翻江倒海的胃稍微好受些。 “你怎么会找薛青义?”有才的大把,偏偏他把全部的信任给了仅有几面之缘的薛青义,他似乎碰到这个人就没原则。 许戈勾唇,“找搭档就像找媳妇,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仅熟悉岭南各地,还曾在西南戍边军要职,熟悉丘陵战,对交趾也多有了解。有他助我一臂之力,必然事半功倍。” “那我呢?”把姓薛的夸到天上去,苏禾心里不舒服。 “你啊。”许戈哄人的本事张口就来,“你是我的命。” 唉,明知他在忽悠,可谁让她就喜欢吃,怎么办呢? 第一天在船上过夜,加上晚上风浪大,许戈睡得不踏实。 苏禾照样醒得到,睁开眼时枕边空空的,外风天色蒙蒙亮。 怕他吐晕在茅厕,苏禾起来找一圈没发现,顺着楼梯爬上甲板。 船头上站着两道身影,迎着波澜壮阔的海面,眺望海平面上缕缕红霞,紫金缓缓升起 黑白身影峻拔挺立,墨发纷飞衣袂飘飘,好一对绝色壁人! 腐是腐了点,但视觉冲击实在太大,苏禾想不歪想都难,白瞎她嫁他这么多年,第一次看日出就给了别人。 两人说着什么,许戈俊朗的五官由内而外散着出的笑容,让苏禾好想把他推到海里喂鱼。 拜拜了你! 回到船舱,苏禾在厨房一通忙碌,将早饭端回房间吃。 刚吃到一半,许戈意犹未尽回来,搓着被冻凉的手,兴奋道:“做了什么?真香。” 本来没多大胃口,但苏禾做的馋人,许戈打量起来,“我那份呢?” “我还以为你看饱了。”连汤带面喝完,让紫竹端下去。 伸个懒腰,她坐在软榻上悠闲看书,压根不屑搭理她。 女人就是麻烦,又不知哪里招惹她了?哄就对了。 谁知好话说尽,她非但不听反而踹了他一脚。 阿满在外面敲门,“侯爷,先生有请。” 好麻,板凳还没坐热又被叫走。 讲真,苏禾自带鉴婊属性,前任跟三个妾室都没让她上过心,没想到竟然有天栽在男人手上。 气得她把书砸榻上,闷头就睡。 补了觉,躺到晌午人还没回来,苏禾到甲板吹风。 甲板好几个木匠,正在挑选木材制作,许戈手里拿着图纸,正跟薛青义商量着什么。 早知道他把自己当空气,苏禾才不会贱到随军。 看着就饱了,气得直磨牙,但又心有不甘,她过去瞅了一眼,是投石机的图纸。北境地势平坦,攻击器械比较好运送,南方连绵丘陵,大型攻城器械寸步难行,两人想缩短尺寸改装在战船上,但尺寸一改,接触面小且甲板光滑不受力,投射距离大减,而且遇到剧烈撞击跟颠簸时容易倾轧。 “定向轮加刹轮就可以。”没想到此时的投石机笨重野蛮,哪像后世的四两拨千斤。 薛青义目光惊讶,“没想到夫人还懂机括。” 提到机括,许戈不禁想到她给自己做的轮椅,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看到他的眼神殷勤起来,苏禾心想没事夏迎春有事钟无艳,果然很狗啊! 这条贼船不上也上了,她可不想被交趾炸到海里喂鱼,苏禾暗暗剜了许戈一眼,在脑子里思索一番,提笔画了张构造简单却射程远的投石机,“二选一,你们自己决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薛青义略懂机括,此图看似结构简单,却巧妙运用绞盘c滑轮c杠杆,“若能做出来,射程远大于交趾战船的,没想到夫人深藏不露,佩服。” 不得不承认,许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跟她脱不了关系。 憋了满肚子气,总算在薛青义惊艳跟敬佩的目光中得到释放,所以说两人黏黏糊糊到底讨论了什么? 纸图拆解之后,工匠按部就班,苏禾神情得意,回去继续躺尸。 自家媳妇以一敌十,替许戈解决燃眉之急,他跟着回来补眠。 见她背着自己睡,许戈强行搂过来。 手感温软,搂着搂着心猿意马,紧贴过来附在她耳垂边,声音透丝几分沙哑,“想要吗?”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她老是拒绝自己。 “不需要,谢谢。”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苏禾毫不犹豫地拒绝。 许戈,“” 人多力量大,到傍晚日落时分,投石机已经组装完成,稳固不打滑且操作简单。 阿满取来两只带皮青椰子出来放到投射区,使出吃奶的劲拉稳绞盘,然后猛然松开。 “咻”地一下,椰子高高抛掷出去。 投石机不但固定稳,而且目测掷抛的距离比之前的远了三成左右,连向来不苟言笑的阿力,都露出赞叹的目光。 晕船效应还在,许戈一天都没怎么动筷,而薛青义又吃的清汤寡水,苏禾下厨做了几道他爱吃的,几人坐一块吃饭。 许戈乐于分享,并且深以为豪,“先生尝尝,贱内烧的菜一绝,我就是她养胖的。” 薛青义莞尔,并没动筷。 见许戈一头热,苏禾为他的无知泼冷水,“薛先生的身体不宜吃咸的。”特意给他做的北方菜,都是口味偏重的。 当然,她并非鸡肠小肚之人,女主人的气度还是在的,“我特意给先生炖了盅汤,是滋养身体的。” 离开岭南数月,再度闻到熟悉的老火汤,薛青义会心一笑,“谢夫人厚爱。” “应该的,你是侯爷的左膀右臂,论行军打仗我不会,但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便是,千万不要客气。”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晚上的难道不是? 晚饭气氛还不错,主要是许戈隐约猜到苏禾为什么生气,在饭桌上大撒狗粮,不但将自个女人夸到天上去,还体贴地给她夹菜,“夫人辛苦了。” 马屁归马屁,谁让苏禾就吃这套呢,“侯爷多吃点。” 薛青义全程面带微笑。 心情好,饭后苏禾给薛青义看诊,顺带做针灸。 吃了顿饱饭,许戈恢复精气神,等苏禾回来时已经洗干净躺好,朝她勾勾手指头,“过来呀。” 苏禾视而不见,慢吞吞收拾自己,沐浴洗头之后擦擦抹抹的,等心意盎然来到寝室,许戈早已熟睡过去。 早上睡得模糊,许戈将她拽起来,“海上的日出跟大漠的不一样,陪我去看。” 苏禾眼都睁不开,“不稀罕。”连看日出都排在薛青义后面,没打他就不错了,哪还提得起什么兴趣。 她差的是日出吗?哪里的日出没看过! 许戈已经睡饱,见她赖着不起来,于是起了别的心思。 烦死了!被强行堵住嘴巴的苏禾愤愤踹了他一脚。 船走了几天,来到闵越郡的嘉禾屿,薛青义指着远处,“这里是东南海峡,看到左手边那个岛屿没有,它叫金门岛,金门岛过去还有大片的岛屿。” 苏禾没想到,这个时代能看到湾湾海峡。 薛青义往右望,然后问许戈,“船进泉州嘉禾屿港,半天时间够吗?” “足够了。”要不怕引起怀疑,这批石脂水可以直达岭南,考到行程跟战乱的问题,“大宛商人”紧急卸货泉州。 船缓缓靠岸,很快找到在角落停泊的船只。 一桶桶密封的石脂水抬上船,到傍晚左右全部搬完,总共有三百多桶。 船开的时候,几名脚夫留在船上,“属下拜见侯爷。” 苏禾从中找到一个熟面孔,竟然是烤鱼铺的老胡。 当年徐达等人来了京都,老胡身为斥侯首领留在沙县,北境过来的情报全部经过他的手,更承担着这两年的南迁重任。 常年做生意,不似当年的严肃沉默,早已滑如泥鳅。 关上房门,老胡向许戈汇报情况,这两年往返岭南跟北境,南迁分为陆地跟海运,借着朝廷鼓励南迁的政策,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他掏出岭南地图,上面有南迁安置分布及人数,最主要的有两拨人,一拔分散各地垦荒种地,一拨是无所安居的流民,受生活所迫进深山当土匪,剩下的商贩,商人,开武馆等等,已然遍地开花。 “侯爷,南方军队指挥不当,加上军械落后军饷延发,士气已经溃败,朝廷虽然加大征兵,但愿意应征的寥寥无几。这边地广人稀,强行征兵的话,壮丁往山里一躲,官府连影子都找不着,很多人宁愿上山当土匪,也不愿意入伍。” 所以,除了外敌,土匪作乱也猖狂。 许戈皱眉,“咱们的山头收流民了吗?” “咱们盘踞的山林险要,每处一千到三千人不等,从不招收流民。”北方兵个个高大凶悍,满身全是伤痕,个站一块没什么,一窝土匪全是这样的,傻子都能看出来有问题,外人是渗透不进来的,遇到敢来挑事抢地盘的真土匪,一个不剩全送他们见阎王。 久而久之,已经威赫一方,不过他们从不对平民百姓出手,加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官府不敢轻易围剿。 许戈稍作思考,“你们抢占几个山头,让地方军队踩准时间去捡便宜。” “侯爷想招纳土匪?” “他们只是充数的。”许戈看着地图,挑了处离战区百数之外的山头,“要咱们这批人进来。”打仗最重要就是士气,眼前的岭南急需一两场翻身仗,将散沙般的士气重新凝聚起来。 “等船抵达番禺,属下即刻安排。” 老胡出门时,恰巧碰到苏禾,他恭敬行礼,“夫人。” 悄然打量了她身边的人,见不是蒋云时,眼中闪过丝失望。数年不见,她应该嫁人了吧? 他的心思,苏禾当年是知道的,这几年蒋云的变化着实大,早已经是成为独当一面的玲珑女掌柜,姣丽的容颜跟自信,确实得到不少男人的青睐,但她依然对成家不感兴趣。至于两人有没有可能,还是看以后的缘分吧。 老胡手艺练的不错,晚饭是他下厨做的,苏禾落得个清闲,加上这几天逐渐适合船上的生活,慢慢找回自己的主场。 给薛青义施针之时,她突然想起件事,“先生,我上次拜托你的事,可有结果了?” 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苏禾没再藏着掖着 ,坦荡承认自己苏亦杉的身份。 彼知心知肚明,薛青义一笑置之。 走得突然,加上这几天忙着跟许戈商议岭南军事,他还真把这茬忘了。 等施好针,他从橱柜中取出个盒子,“按你说的制作方法,大马国的匠人试了数月,挑了最好的送过来,你先瞧瞧是否符合,不行再改。” 苏禾打开盒子,将用布重重包裹的东西取出来,是几块透明的凸镜。 她将两块凸镜按不同距离角度摆放,仔细观察着。 薛青义不解,这两年的合作很深,她设计很多奇怪的商品,但无一例外卖得很好,双方都赚得挺不错。 但这次她让做的东西很奇怪,不像之前的能看出来是干什么的,这东西卖给谁?而且现在岭南不稳,许戈前程未卜,她还有心思谈生意? 成果没出来之前,苏禾也不好说,但据观察效果是有的。薛青义这人真的两把刷子,什么难题到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不像许戈除了吃就是睡。 只可惜,天妒英才。 拿着凸镜回到房间,苏禾将躺榻上的许戈推醒,“起来了,干活。” 许戈坐起来,脱衣服。 “你干什么?”看着他结实的腹肌,苏禾真的很无语。 “干活。”大晚上的难道不是? 苏禾对他很不满,“把衣服穿上。”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天天跟薛青义腻歪在一块,怎么就不学学人家的好? 顾不得训他,苏禾取来笔墨将望远镜的图纸画出来,“你今晚不用睡了,照着这个做出来。” 第五百三十六章 发现敌军 女人心海底针,她老想一出是一出,许戈真有点跟不上。 明天到番禺,不带歇脚就要上战场,今晚把公粮交完怎么了? 腹诽归腹诽,最近她老看自己不顺眼,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 许戈求生欲望强烈,不敢轻易招惹她,图纸很简单,船上有剩下的竹子跟木材。 说干就干,穿好衣服往外走。 自己挨训,许戈转头就训老胡,两人秉烛窝在甲板的角落里窝囊地干活。 老胡被训的满头雾水,“侯爷,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夫人要得这么急,你明天到岸就得出征,今晚要休息好才行。” 许戈郁闷,“这么多废话,干紧做。” 早上醒来,苏禾要的已经摆在桌上,许戈在她旁边睡得熟。 临时抱佛脚做的,但许戈没有偷工减料,手工还是挺精致的,材料颜色不同,他还细心地涂油漆上色。 苏禾打开窗户,举起望远镜朝海面望去,嘴角露出惊喜的笑意。 为了犒劳他,苏禾特意下厨做早饭,捏捏他的鼻子,“起来了。” 熬夜辛苦,许戈搂着她一顿揉搓,把昨晚欠的给补上才罢休,喘着气道:“船预计中午靠岸,我先去幕府,到时让老胡送你回侯府。” 苏禾反问,“幕府这么大,还容不下我一个?” 幕府是军事衙门,条件艰苦很多,许戈怕她住不惯,而且议完军事他得奔赴前线。 千里迢迢跟他来,可不是为了换个窝睡觉的,她是来随军的。 有什么苦不苦的,沙县那种破烂地方都过来了。 许戈无语,她没有上过战场,真刀真枪要人命的,沙县那种苦算什么?军队节节败退,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不可能让她随行。 跟她说不通,许戈等靠岸后让老胡把她绑走。 苏禾浑然不知,吃过早饭拿着望远镜到甲板,得意洋洋地炫耀,“许富贵,这是我送给你的。” 镜片没有后世高清,但眺望远处时能放大十来倍,连远处模糊的海平面飞的海鸥尽收眼底。 昨晚两个大男人还在郁闷,不知她做这玩意着就不像女人用的东西。 没想到是给自己的,更没想到两块透明的东西摆放在一块,竟然能将远处看得一清二楚,在战场上要有这东西,能提前捕捉到敌情,为军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许戈震惊,转手交给老胡。 老胡惊掉下巴,“侯爷,有了这东西,哪还需要什么斥侯,我一个人能干十个人的活。” 刚好薛青义也上来了,得知自己花大价钱找工匠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用在战场上的,不禁再次对苏禾刮目相看,“这东西易碎,所以我多备了两盒。” 昨天那盒还能做两个,许戈一并吩咐加急赶工做出来。 海上风大,吹得脸刮疼,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靠海,众人返回船舱休息。 斥侯出身的老胡爱不释手,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突然眸光一紧,“侯爷,有情况!” 三条大船逆风行驶,朝商船的方面驶来。 南商避乱,北上的商品不似之前频繁,同时出现三条大商船的可能性不大,许戈皱眉,“是不是东海支援岭南的战船在巡航?” 水师衙门的战船长什么模样,薛青义是知道的,他拿过望远镜一看,身体顿时僵住,“是交趾的战船。” 交趾不时来骚扰岭南海线,但只是绕着雷州半岛活动,怎么会绕过漫长的海岸线到番禺来?今天风大,而且还是逆风,无论进攻还是抢劫都不是好天气。 “怕是冲着我来的。”许戈冷笑。 新上任的节度使要死在半道上,会成为击溃岭南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交趾不惜万里前来挑衅。那怎么办?三对一,人家还是战舰,船上有不少士兵,而自家只是商船,所有人加一块才几十个。 退一步讲,交趾怎么知道许戈在这条船上,难道出了奸细? 薛青义对自己的人很信任,“走陆路最快要一个多月才能到任,交趾猜到侯爷坐船并不稀奇,加上水师衙门的战船被炸,大型商船被征用,交趾跟海盗频出,在这节骨眼上冒险做生意的很少,他们应该是撒式搜索。” 迎头撞上,躲上躲不过去的,交趾要是冲进番禺港,海边百姓要遭殃。 薛青义回头望许戈,“你打算怎么办?” “打!”迟早都要来的,交趾都不怕,许戈有什么好怕的。 三条战船,光是甲板上能看到的士兵就有五六 百人,在船舱的不知还有多少? 薛青义根据战船体积跟吃水量,猜测起码有一千人。 战船跟商战体积相差无几,对方是福船,但薛青义的广船,铁力木造的,而福船是松木所造,虽然两侧有护板,但论撞击力不是广船的对手,速度快的话足以将它们撞碎。 广船形制下窄上宽状若两翼,在里海则稳,在外洋则动摇,而现在所处的正是内海,天时地利不打都不行。 至于人少嘛,海战从来都不是靠人力取胜的。 交趾有黑火药不假,但炸裂的效果不佳,加上逆风船身不稳,投掷的距离受限。 许戈深深望了苏禾一眼,深觉她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补偿,“来人,将石脂水跟投石机搬出来。” 要不是有望远镜,等靠近才发现敌军,怕是今天全部得交代在海上。 舵手放慢船速,所有的人快速搬运石脂水跟组装投石机,许戈捏住苏禾的双肩,沉声道:“回房间等我,别出来。” 苏禾知道自己这时候是累赘,也顾不上矫情什么的,紧紧抱了他一下,神情凝重道:“你自己小心。” 把她走送,许戈转身对薛青义说,“先生,黑火药无眼,你也到船舱暂避。”虽然天时地利,但对方有三条战舰,他又是第一次海战没经验,心里并不像脸上表现的轻松。 “我身体是差了些,但到底是从刀枪剑影中过来的,侯爷不必担心。”薛青义淡然处之,“再者,我这几年没少跟海盗和水师的人打交道,海战这块比你稍微懂点,真要遇到危险,到时再进舱也来得及。” 话说到这份上,许戈没再坚持。 第五百三十七章 你没事吧? 逆风拖延了敌船的速度,三台投石机竖起来,上百桶石脂水桶搬到甲板上,同时还有十多包火药。 苏禾方子给得晚,许戈的人只来及赶做一小批,但威力远胜敌军的。 薛青义的人见惯了风浪,加上之前试投过抛石机,对于射程掌握的很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三条战舰以眼可见的速度徐徐出现在海面。 “加速前进。”既然决定要打,就要攻其不备,在对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给他当头一棒。 满帆满舵,全速迎头而上。 今天风很大,但船只贴着内海线走,所以海浪并不算大,加上本身是商船,起初并没引起多大的注意。 老胡有望远镜在手,将三只敌军观察的再清楚不过。三条船上都架了投石机,但甲板并没有黑火药,这东西容易受潮,加上这段时间频频得逞,而闵朝的水师衙门并没有配投石机,所以交趾水师很放心,并没有提前做准备。 箭头裹上棉布,在石脂水内浸泡。 打头的敌船迎上来,举棋子喊话示意商船停下。还有几十丈的距离,加上有翘起的船栏遮挡,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架起来的投石机。 这艘商船够大,估计是应召被征的,隐约看到甲板上的人头不多,交趾水师觉得可以劫过来归为己用。 水手发声,“侯爷,第一条船已经快到射程的范围。” 火药贵重,一旦投射不准掉海里就没了。盛满石脂水的坛子被装到投石机,随着一声令下,“嗖嗖嗖”抛射出去。 阿力等人拉满弓,燃烧的火箭追着飞箭射出去。 海浪的缘故,抛投还是受到影响,石脂水要么掉海里,要么砸船栏上的,火箭尾随而上射在船栏上,黑色火苗猎猎而起。 没想到商船会有投石机跟石脂水,虽然火势没蹿多高,但足以让人乱了阵脚,士兵或匆匆调整投石机的方位,或下去搬黑火药。 人多众势,还击很快来了。 黑火药砸过来,但今天逆风,加上距离远了点,黑火药离目标几丈远的地方咕咚掉海里。 炸不到,敌军继续前进,射程在拉短,好几坛石脂水被砸到甲板上,随着火箭射过来,黑色火苗蹿天而起。 对方战船顿时乱成一团,黑火药不要钱的疯狂投掷过来。 随着两船距离拉近,一包黑火药在空中“砰”地爆炸,巨大的气压朝船袭来。 “大哥,小心!”薛青义站得近,许戈一把扑过去护住他,就地翻滚避开。 两人砸在甲板上,许戈怕伤到他的身体,身体侧翻砸上,紧紧护住薛青义。 交趾的黑火药威力不大,但架不住份量大,耳朵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许戈脸色发青,紧张地将薛青义拉起来。 薛青义摇头,急道:“你呢?” “来人。”许戈大声喊,“送先生回舱。” 他恼怒起身,拿起火箭朝交趾战船的海面射过去。 被炸裂散海面石脂水已经达到燃烧浓度,大片黑色砸的粉身碎骨。 晕晕沉沉站起来,前面的战船已经被炸成渣,伴随着烈火跟黑烟缓缓下沉。 跟着后面的两艘战船,看到前面的被炸成渣,哪里还敢向前支援,直接后退调头逃走。 挨的近那条船,船头已经冒起黑烟,不少士兵手忙脚乱地扑救。 老胡拿起挂脖子上的望远镜,海面上全是炸烂木头跟浮尸,还有鬼哭狼嚎呼救的交趾军,“侯爷,咱们要追吗?”他娘的,好久没这么痛快打过仗了,简直就是完胜! 许戈发型被震乱,额头凌乱不堪,浑身骨头疼,“穷寇莫追。” 搬出来的石脂水炸坛所剩无几,兵部只弄来一千升,为引人怀疑还得省着点用,加上火药也用光,战板上凌乱不堪,众人起身收拾。炸裂的时候,薛青义刚下到船舱,要不是用阿力跟阿满在,估计还得再摔一回。 “先生,你没事吧?”两人将他扶进房间,目露担忧。 “我没事。”薛青义摇头,待到船体逐渐平静下来,他担心外面的情况,“阿满,你出去看看。” 阿满连忙跑出去。 阿力扶薛青义到榻上休息,神情凝重道:“先生,他知道你的身份了。” 薛青义深呼吸,“迟早要知道的。”早在那晚,他说有个亲妹妹时,自己就已经穿帮了。 “那要相认吗?” “不必了。”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要是重新活过来,许戈 处境只会更难。 亲情是流在骨血之中的,面儿上的功夫没必要。 原本他还担心,但有苏禾这样的贤内助,没什么让人放心不下的。以前是心有不甘,但现在许戈身边有忠心的属下,还有爱他助他的女人,哪天即使去了,他到泉下也算对许家有交代了。 薛青义的商船毫发无损,许戈刚苏禾,老胡陡然拔高声音,“侯爷,又有船来了。” 顿时,众人再次紧张起来,交趾战船又杀回来了? 船上伙计看清老胡的侦查方向,拿过望远镜看了两眼才松口气,“是东海过来支援的战船,上面挂的是东海水师的旗帜,旁边的两艘商战是岭南水师的。” 虚惊一场,许戈匆匆进船舱,刚好碰上苏禾推门而出。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眼眸中透着担忧。 苏禾全程没参与,但也算亲历战争,刚才差点没被撞飞。瞧着许戈的狼狈模样,既心疼又委屈,一把抱住他不放。 或许是冥冥中的运气,要是没有提前准备,今天就得葬身海腹。 被女人心疼成这样,许戈胸腔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喷薄而出,他搂着苏禾回房,两人抱着舍不得分开。 等情绪缓过来,苏禾看着他凌乱的发型,扑哧一下笑了。他这几年没事爱臭美,天天捣鼓发型,现在炸成这样,噗 打了胜仗的男人要哄,得知衙门水师过来捡漏,苏禾打了盆水给他擦脸,找好衣服替他更衣。 许戈这才满意,低头咬了苏禾一口,转身就去找薛青义,“先生没事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儋州居士 被怀疑多了,老胡除了自己的人谁也不信,狗皇帝不放心侯爷,虽然路上避开所有的人,但不代表岭南没有他的眼线。 一众人很快收拾好甲板,将火药藏好。 岭南衙署已经接到清乐侯的任命,知道他乘船而下,但估摸再有两三日才到,不过他们提前收到消息,交趾水师绕过雷州半岛,多半是想对番禺不利,而且赶在清乐侯上任的时候,怕是要给下马威。 节度使尚在昏迷,刺史暂兼此职,但他不过是地方长官,对领兵打仗并没多少经验,加上近来屡战屡败,哪里还想接这烫手山芋。 好不容易盼来新的节度使,要是死在上任的路上,责任还得自己背,得知交趾水军异动,立即派两大水师齐出海巡逻,欲图拦截敌军。 刚走到一半,漫天浓烟跟火光,还有巨大的炸响,心中暗叫不妙。 加速前进,刚好看到沉船的最后小半截,不由祈祷交趾对付的只是普通商船,但似乎抢劫商船也没必要把船轰烂吧? 再往近看,沉船附近还有活人抱着木板挣扎,远处一条商船则完好无损。 对于新的节度使,水师衙门没抱信心,听说是北方来的旱鸭子,早年家族犯上作乱,只剩他苟且偷生,残病之躯还被皇帝挤兑到岭南。 且不论这人能力如何,起码皇帝一点都不重视岭南,怕是已经对岭南放弃了,否则怎么会如此儿戏? 有士兵眼尖,“将军,落海的好像穿着交趾军服?” 这几个月来战无所胜,水师衙门首当其冲,战船被炸烂,死伤不说,还有不少被俘虏,被百姓天天骂孙子连头都抬不起来。 “快,把他们捞起来。” 捞俘虏的捞俘虏,其余的船往商船靠近,远远望见一男子站在甲板之上,形如松柏气如龙虎,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 再走过一看,咦,怎么还拄着拐杖? 靠船放踏板,水师将领上船,看过清乐侯的任命文书,齐齐单膝下跪,“见过上将军。” 年纪轻轻,拄拐还能炸烂敌军一条船,不简单呀。 许戈也不客气,召他们直奔主题,“现在是什么情况?” 众将领如实汇报,交趾水师共有五艘战船,论兵力跟战船并不出众,取胜完全靠黑火药。黑火药力投掷距离三十丈,而岭南水师的箭程远不足三十丈,射敌船就跟挠人痒痒似的,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前几年一直向朝廷审报大型破船狙杀箭,却屡屡被拒,加上战船年久失修,所以一下就被轰了。 清乐侯刚到就打赢,可谓军心大振,几位将军厚着脸皮问战术。 以后都是自己的兵,许戈也不藏着掖着,给了他们三台投石机跟六十份石脂炸坛,让老胡的人帮忙安装在战船上。 老胡心疼这些家底,“你们省着点用,非必要别浪费,拿黄金换回来的。” 将军们虚心受教,“谢胡将军指点。” 敌军打捞完成,活的还有一百多位,为首的萧将军向许戈请命,“上将军,咱们水师也有被活捉的,属下想战俘交换。” “你们看着办,不过在交换之前,该审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萧将军领命,“属下会撬开他们的嘴,争取把他们的战船全部打沉。”武器提上来了,他也不想再做孙子,要狠狠出口恶气才行。 海防需要部署,许戈将军师介绍几位将军,“薛先生是岭南名士,我很荣幸能请他助我一臂之力,各位以后见他如见我,防海之事皆可向他请教。” 萧将军在脑海中过一遍,面露惊讶道:“薛先生莫非就是儋州居士?” 薛青义莞尔,“将军谬赞了。” 众人震惊,怪不得这场海战打得如此漂亮,原来是有儋州居士出谋划策,这下水师衙门算彻底有救了,不再惧怕交趾那帮孙子。 “先生,你可终于回来了。”萧将军那个激动,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先生可还记得我,我三年前带兵出海剿匪,遇到台风船体受损,反而被海匪给绑了,还是先生出面将我等救回来的。” 这几年他一直想报恩,刺史大人也有招募之意,奈何儋州居士神龙见首不见尾,数度到儋州都无缘得见。 诸国使臣被绑,岭南群官遍寻无果,欲求儋州居士出面帮忙,谁知他已北上云游。 知道薛青义在岭南名望很高,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受官民景仰。萧将军等人适才还腹诽,清乐侯不被朝廷待见,加上身份特殊,以后得多提防着点,以防惹祸上身,却不料他居然能让儋州居士做谋士,可见其本事之高明,或许还真能带领岭 南军一洗前耻。 心中有了判断,看许戈的目光都不同了。 “刚才瞧着萧将军有些眼熟,还寻思着在哪见过。”薛青义面露微笑,“以后我们就是同僚,听命于上将军,共同进退早日驱逐外敌。” “先生所言极是,我等以后必定肝脑涂地,效忠于上将军。” 苏禾感慨,薛青义简直就是经营人设的鼻祖,民心之所向啊,怪不得许戈精神出轨,这就是魅力之所在啊。 还想着许戈会遭到地方势力排挤,谁知薛青义出面,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几艘船调转方向,朝番禺港口驶去。 时间紧任务重,许戈边上任边问,“贺老将军情况如何?” 贺老将军,即是上任节度使,战场重伤仍在昏迷,已经被皇帝撸掉军衔。 贺家大族世代镇守岭南,军中很多亲信都是其门生或宗族,打仗虽然不怎么样,但人心还是比较团结的。 这次作战,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老将军六十还披甲上阵,重伤昏迷不醒,不但没招来朝廷一句安抚,岭南军还被天下百姓唾骂,骂他们无胆鼠辈,闻敌而逃。 他们也不想想,朝廷拨给岭南的武器,大部分是北方军淘汰下来的,好不容易来批新的,还是别人挑剩的,军饷不及时,战船不修,贺老将军替下属去争去要,结果只得到冷冷的回复:岭南偏安无战。 第五百三十九章 王不见王 萧将军是贺家门生,心底自然向着贺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所谓王不见王,许戈是新任节度使,他想在岭南站稳脚跟,自然是容不得贺家的,指不定会借机拔掉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大敌当前,他无计可施,只得如实禀报,“老将军带病上阵,如今又受重伤,怕是凶多吉少。” 船缓缓靠近,许戈临时改主意,先行去贺府探望。 下了船,许戈登上马车进城。 登陆之后,才切身感受到岭南的潮湿炎热,坐在马车里跟蒸笼似的,许戈热得头脑发胀,他在沙漠都没这么难受过,双腿受潮酸麻肿胀。 苏禾给他按摩穴道解暑气,吞服刚才在街边买的藿香正气水。 薛青义同乘,介绍贺家的情况,“岭南偏安,百年无战乱,不过多流寇土匪,加上海盗作乱,贺家虽无战功卓著者,但根基很深。一山不容二虎,侯爷想在岭南站稳脚跟,还得跟贺家打好交道才行。” 苏禾问,“依先生之同见,该如何跟贺家打好交道?” “贺老将军重病,或是契机。” 苏禾微微吃惊,还以为贺家多未婚女眷,他会建议许戈纳一房呢,毕竟没什么比联姻关系更稳固。 薛青义瞥了许戈一眼,家有母老虎,真是难为他了。 许戈习惯被苏禾压榨,突然被薛青义一瞧,顿时觉得丢面子,回头要好好收拾一下她。 苗头刚起来点点,谁知苏禾借着按摩,狠狠揪了把他的大腿肉。 嗷,这死女人! 在房间里打也就算了,在外人面前可不能丢脸,许戈忍! 岭南建筑跟京都截然不同,随处可见镬耳屋,青砖石板,小桥流水人家,外墙画有花鸟图案,颇有几分江南的味道,诗意中透着恬静。 到了贺府,萧将军领着众人进去。 贺老将军五个儿子都在战场上,府中多是女眷幼子,得知新任节度使前来拜访,贺老夫人率领众人前来迎接。 老将军生死未卜,新官上任琢磨不透,老夫人心情复杂,不知他此举是何意。 看到许戈拄着拐过来,老夫人以为自己眼花,皇帝撸了自个丈夫的军衔,随即又换了个有腿疾的上任,莫非真要放弃岭南不成? “见过上将军。”丈夫虽然前节度使,但许戈军衔高,老夫人带着全家行礼。 “老夫人不必客气。”许戈向前扶了她一把,“听闻老将军身体不见好,本将军特意带神医过来的。” 贺家人忍不住腹诽,他自己腿都那样了,身边还能有什么神医? 迎进前院奉茶,老夫人叹息,“拙夫病情每况愈下,已经遍请岭南名医,奈何膏石无效,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要不是记挂军中之事,怕早就罢手西归,如今上将军到任,他也就安心了。” 贺家人五味杂陈,更甚有悄然抹泪者,当然更有试探之意。 贺家有委屈,但许戈不是来摆军威的,寒暄过来自荐起来,“我家夫人医术尚可,这两条腿能重新行走,就是她医治的。老夫人若不嫌弃的话,她可以给老将军试试。” 新官上任,关怀送到家门口,老夫人若是拒绝就不识趣了,此举是试探病情真假,“那就有劳夫人了。”病是真的,不怕有心之人试探。 在下人带领下,苏禾往后院而去。 老将军的院子有府医候着,得知是新任节度使夫人,便将病情悉数相告。 贺老将军受伤坠马被踩踏,身上的伤还好,但左小腿骨头被踩碎。粉碎性骨折,前线治疗条件差,骨头非但没有接好反而引发感染。 苏禾察看他的患处,伤口已经发黑,组织坏死。 贺老夫人没有撒谎,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 骨头碎得厉害,要后世还有治愈的机会,但这里并没有很好的外科大夫,更是错过了最佳的截肢机会。 苏禾做了全面检查,只能说贺家有钱用好药吊着,加上老将军意志力远超普通人,能熬到现在实属奇迹。回到前院,许戈关心道:“老将军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她思考了半会,神情凝重起来,“如果马上截肢的话,或许还有五成希望,但这得看老将军的意志了。” 截掉左小腿? 贺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那怎么可以呢! “不截只是早晚的事,截的话还有一线希望。”苏禾知道病患家属的顾虑,“要是能好起来,到时可以做轮椅或假肢,或许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夫人您自己考虑,不过要快,不能拖延了。” “这这”纵然老夫人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拿不定主意,那可是一条腿啊,像将军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少了条腿? 犹豫之际,刺史来了。 刺史跟贺家是联姻,贺家女儿嫁给刺史的儿子,这也是苏禾会想歪的缘故,贺家人丁兴旺,儿孙嫁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家族。 刺史是来面见清乐侯的,得知他以几十人之力炸毁交趾一条战船,还有儋州居士做谋士,番禺还是他的新封地,哪有不速来前来拜见的。 他也想看看,番禺的新主人。 寒暄几句,得老夫人的犹豫,刺史孙鸿倒是清醒无比,“夫人,老将军戎马一生,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呀。” 贺家几个儿子有勇无谋,贺老将军要是倒了,以后岭南是谁的天下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贺老夫人,自家丈夫负伤昏迷,虽然换了新节度使上任,但朝廷并未下罪诏,等战乱结束后还要重新安置的。 况且夫妻几十年,她哪舍得任他西去,子孙也需要他照拂。 不过心里还是有顾虑,于是召来府医,问截肢是否可行。 府医不是没考虑过,奈何风险过大,需要医术极为高超之人,据他所知岭南没有大夫能做到。 见苏禾举止磊落,跟府医言谈间毫不逊色,老夫人一狠心,便做了决定,“有劳侯夫人了。” 得到家属同意,苏禾马上让人去准备。 第五百四十章 带头捐款 刺史不请自来,正中许戈下怀,齐聚前院议起军事。 提起军事,刺史头痛不已,岭南军包括豫章的支持,目前不超过五万人,目前有三万集中在桂林郡的钦州。 钦州西部背靠十万大山,丛林茂密沼气严重,双方都擅长丛林战,但岭南军处于高位优势,交趾则有黑火药,已经僵持两个月,一旦被交趾军攻下,钦州将要失守。 战时地方兵权归节度使统一调度,这是朝廷的律法,孙鸿是个聪明人,痛快将烫手山芋交给清乐候。 孙鸿神色为难,“侯爷,前线缺兵少粮,紧急征兵已有月余,总共不超过一万,已经在加紧训练。” 许戈明知故问,神情严峻,“何故这么少?” 孙鸿面露愁容,“岭南地广人稀,百姓向来不多,适龄丁壮提知强行征兵,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这两年虽有不少南迁移民,但分布广泛,多居深山垦荒种人。他们狡猾的很,征兵就往大山里躲,连人影都找不到。” 许戈望向薛青义,“先生可有精囊妙计?” 薛青义在岭南声望很高,连官府无法解决的事都会找他。有这层身份做掩饰,朝廷对许戈的怀疑会减轻很多。 薛青义须臾片刻,“这几年岭南不太平,不少山头都有强盗土匪,而且不少已渐成气候,这些人为祸一方百姓,不知孙大人能抽调出多少兵力?” “这个”孙鸿面露迟疑,岭南匪患猖獗确实该剿,但眼下交趾入侵,剿匪起码得等打退敌军之后吧? 许戈若有所思,“先生是想拿匪患充军?” “匪患常年在山林活动,无论体力或身手都比普通百姓强,除去那些穷凶极恶匪首,收编之后既能让他们将功折罪,也解决了兵源问题。” 孙鸿这才恍然大悟,这倒不失为好办法。 薛青义又道,“不仅如此,琼台的流放犯也可以酌情考虑。” “这可不行。”孙鸿大吃一惊,连忙阻止道:“流放犯穷凶极恶,一旦释放出去要出大事的,到时朝廷追究起来怎么办?” 薛青义有不同见解,“交趾作乱,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一旦让他们攻下岭南,琼州的流放犯照样会死。他们全部都是死囚,眼前朝廷有难,如果让他们戴罪立功,按杀敌数量酌情减刑,我相信他们会很乐意。” “先生所言甚是。”许戈无条件赞同,“孙大人,眼下局势不稳,自然不能按平时章程走,先按先生的提议办,我会向朝廷上报的。” 两人一唱一和,孙鸿也没办法,马上派人落实这两件事。 南方兵源稀少,军饷也是大问题,将士们需要养家糊口,但因北方连续三年旱灾,军饷被挪用,发的断断续续的,已经欠了好几个月的军饷,别说征兵连在编的意见都不少。 “孙大人,朝廷已经答应用税收抵扣充当军费,不知现在的税收有多少?” 提起这个,孙鸿会心一笑,“侯爷,自接到朝廷的复函,下官派人快马加鞭将上京纳缴的税官追回来,将这半年的税银拦截下来,总共有十万两,已经全部拉回库房,等侯爷你处置呢。” 半年才十万两,岭南果然穷山恶水。 “先把士兵的军饷发了,还有阵亡的抚恤金也不能落下。” 孙鸿错愕,不由犯难起来,“侯爷,咱们前线缺粮少药的,发完军饷跟抚恤金,只怕一个子都不剩了。” 许戈反问,“不发军饷,士兵如何替朝廷卖命?” 孙鸿吃瘪,没再反对。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出了问题的,这锅也轮不到自己背。 “各州县衙门再勒紧裤腰带,拿点银行出来做军费,另外多动员商贾士族,国难当前,军民一心才能共度难关。” 各州县也没余粮呀,孙鸿刚要解释,谁知许戈掏出厚厚一叠银票,“我身为父母官,自然要以身作则,这是五千两,充在军费里面。” 主将做了表率,薛青义也掏出一叠,“这有三千两,我也略尽绵薄之力。” 孙鸿哪还说得出拒绝的话,不但要把地方税抽部分出来,自家也得往外掏,“侯爷跟先生高风亮节,下官立即差人去办,争取筹集更多军费。” “户部答应周边州郡会支援粮费跟药材,孙大人别忘了派人去催,尽快拉回来送到前线。” 解决完兵源跟军费问题,接下来是两军对垒问题。 跟闵朝相比,交趾乃弹丸之地,对峙在钦州的兵力有限,眼下只比岭南军多三万而已。 岭南军占尽地势优势,要是换以前这仗并不难打,敌方将领是冯克阵。这几年他 训兵布阵,士兵战斗力提升很快,对闵朝的打法烂熟于心,所以岭南军被节节压制,已经快抵挡不住了。许戈沉思,“交趾的黑火药威力很大?” 孙鸿摇头,“换在海上或平地威力不容小觑,但在钦州的十万大山内只能威慑。那边是雨林,刚好又碰上雨季,黑火药很容易受潮哑火,投石机无法起作用。” 如今双方对峙不动,交趾有黑火药在手,岭南队不敢随意冲锋。 薛青义跟许戈对望,两人眼神交汇,只见薛青义清了清嗓子,“我早年外出云游,因缘际会认得位高人,得到黑火药的配方。只是此物杀伤力太大,怕引起战争混乱,我一直没敢拿出来,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愿它能保护一方百姓。” “先生有黑火药配方?”孙鸿瞳孔巨震,激动地站起来,“太好了,只要咱们手里有了这东西,哪还会怕交趾。请问配方何在,我马上安排军工坊做出来。” 薛青义含笑,委婉道:“此力过于杀戮,我曾在高人面前起誓,不到生死关头不会轻易拿出来用。生产之事,我已经委派人,不敢麻烦军工坊。” 孙鸿心中的算盘落空,看来儋州居士并不打算将黑火药配方献给朝廷。 眼下战事吃紧,献方等战事结束再说也不迟。 军事议完,孙鸿起身告辞,速速着手去落实。 第五百四十一章 征兵手段 苏禾从老将军的房间出来,截肢难度不大,风险在术后,她留下来观察了两个时辰,仔细交代府医可能出现的术后问题。 贺家起初怀疑许戈用心,但见他寥寥几句解决兵源跟军费问题,并且以身作则捐助,老夫人便知他是个雷厉风行,极有手段之人。 老将军愁白头的事,就这样被他轻易化解,看来朝廷派他来是选对人了。 为了报答,贺家留下众人吃饭,同时捐了四千两充当军费,聊表贺家拳拳心意。 吃完饭,贺老将军仍在昏迷,但术后反应不大,苏禾安抚道:“老夫人不必担心,我明天再过来。” 老夫人紧握住她的手,“夫人有心了,贺家无以为报。” 年纪轻轻,医术造诣如此之高,要是早点遇到她,老爷或许就不用截肢了。 送走许戈等人,贺家愁容满面,老爷被截了腿的,往后是没有指望了,希望家里几个儿郎能够争气。 别看清乐侯有腿疾,却是个有手段的,如今又有儋州居士相助,岭南这片天怕是要易主了。 老夫人深深叹口气,连夜给儿子捎去消息,以后要谨言慎行,切勿急于冒头,要为家族筹谋。 封地府邸有些远,马车走了一炷香才到。 府邸很大,青砖石板,院落迭迭,仿若至身园林之中,时而能听到鸟鸣,多了几分诗情画意,少了京都的喧嚣。 许戈喜欢这里,除了让人无法忍受的鬼天气。 管家带薛青义到南院暂住,“先生,侯爷已经将隔壁的府院已经买下,等过几日收拾干净,先生就可以搬过去住。先生独居不方便,到时院墙会开道门,先生一日三餐随时过来都可以,有需要的吩咐下人去办即可。” 薛青义莞尔,“劳你们费心了。” 岭南湿热,怕许戈会水土不服,煮了祛湿降暑汤,再给他大腿按摩,“难受吗?” 吃的还好,跟着苏禾习惯了,就是天气让人生躁。北境一年不下三次雨,这里一天敢下五场,哪哪都觉得难受。 好在有苏禾陪着,许戈还是有期待,这里是她的故乡,是他的第二个地盘。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苏禾不由琢磨起来,“贺家武将出身,虽然有算计,但感觉还是摆得正的,反倒是孙鸿此人滑头,以后还得多注意,别让他把咱们给卖了。” “他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反之亦然。”他的人关注孙鸿很久了,此人确实滑头贪功,但并非为了利益十恶不赦之人,走一步看一步吧。 开局打赢交趾水师,加上有火药加持,许戈可谓惊艳亮相,苏禾希望他能在这个地方有个将来。 早上迷迷糊糊,许戈起身更衣洗漱。 这几年看惯了他混吃等死,突然间变得勤劳奋进,苏禾还真不太适应。 “我去幕府熟悉军务。” 给了他个爱的熊抱,苏禾睡到日上三竿,收拾一番前往贺府。 贺老将军昨晚有过两三次凶险,不过好在有提前的预测,府医按照苏禾叮嘱的救治之法,有惊无险熬过来。 高烧已经退,各项体征虽然都很虚弱,但算熬过了危险期。 老夫人一夜没睡,身体疲惫不堪,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款待苏禾,言语间满是感激,“想不到夫人医术如此了得,竟保住了拙夫性命,我贺家不胜感激。” “老夫人言重了,这是我身为医者应该的。”苏禾打量她几眼,面露关心道:“我看夫人面有疲态,可是有失眠跟关节问题?” 老夫人惊讶,“夫人真是慧眼,我失眠症已有数年,虽有服用大夫开的方子,但都不怎么见效,只有睡一两个时辰便睁眼到天亮。” 南方多雨,她两个膝盖酸痛不已,严重时僵硬到走不动,经常要卧床休息。 初来乍到,想要在岭南站稳脚跟,还得主动跟贺家打好关系。 既然把贺老将军截肢了,顺带也教老夫人几招保养膝盖的方法,譬如靠墙静蹲,制作矿质盐热敷包等。 刚好双脚麻痹走不动,老夫人让下人扶自己起来,跟着苏禾学静蹲,过了半会之后真有缓解,“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在后世都很常见的,苏禾继续教她保养的方法,然后还给针灸穴位促进睡觉,艾草灸涌泉穴,再赠了她一个乳胶枕头,调节她的睡眠姿势。以往中午是睡不着的,但这次竟然睡了一个时辰,等她醒来之时,苏禾已经告辞。 晚上阿九回来一趟,说是军务繁忙,许戈跟薛青义这几日都宿在幕府。 一个有病受不了苦,一个享受惯了好的 ,苏禾给两人准备起居用品,备了些水土不服的药剂,亲自下厨做好饭菜,一并让阿九带回去。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苏禾却丝毫没有睡意。 虽然这属于自己的地盘,但毕竟不是后世,没有许戈陪着,照样陌生的可怕。 想到他要事业不要老婆,心里不禁委屈起来,尤其是到番禺的第三天,他就跑了。 苏禾气得要死,紫竹在旁边安慰,“夫人不用担心,咱们的人已经赶制了一批炸药,肯定能遏制交趾,侯爷不会有危险的。” 唉,说是这么说,但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没结过婚的她不会懂的。 紫竹低头,谁说她不懂,其实她也有牵挂的人。 但也紧限于牵挂了,自己的身份摆在这,哪里敢肖想能做个普通人。 苏禾连着几天心情不好,许戈真是条贱狗,还是撒手没影儿的那种,他头也不回直奔钦州,好像捎个消息回来能要他命似的。 倒是贺家那边有源源不断的消息,老夫人见她闷闷不乐的,反倒宽慰起来,“苏神医莫要担心,侯爷初到岭南军务缠身。前线易帅,冯克阵对侯爷不甚了解,双方仍在对峙试探,倒是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无论许戈还是薛青义,都是不容小觑之人,他们连着扫荡了好几个臭名昭著的土匪山头,活捉的土匪两个下场,要么死,要么充军。 第五百四十二章 搞出人命了 充军的既往不咎,跟入伍士兵同等待遇,不但有军饷还能论功行赏。 且不论是不是画饼,起码许戈有这种魄力,反抗不从的土匪,当场身首异处,愿意充军的先给一个月军饷。 在铁血手腕之下,数千名土匪充军开赴前线。 苏禾知道这事,早前许戈跟她通过气,有部分老漠北军就混在这群土匪中。 左手倒腾右手,该臭的臭,该洗白的洗白。 这是个庞大而复杂的工程,苏禾是没这份心力的,都是许戈着手安排,下面的人有条不紊地执行。 这几年没少占山头圈土地,粮食存了一些,加上做生意的收入,这帮人不但能养家糊口,手里也有点积蓄,估计到明年还能吃上徐闻的凤梨。 这些年太多的血泪,希望这个新家能抚慰他们。 老夫人面露赏识,已经从最初的抵触变成感恩跟拉拢,儿子从前钱捎回来消息,许戈行军打仗的才华异于常人,但并未仗势欺人借机打压,对贺家培养的将领都给予尊重跟点拨。 老头子没了腿,儿子又平庸,贺家没落无可避免,只要清乐侯不排挤打压,贺家也该有自己的态度。 只是老头子醒来之后得知自己截肢,自暴自弃不愿意接受现实,这几日关在房里谁也不愿见。 不管怎么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但无论老夫人怎么安慰劝抚,他都觉得自己是废人,自怨自艾不愿意走出来。 这是截肢病人都会有的心理变化,何况贺老将军戎马一生,又曾是威风凛凛的节度使,确实比普通人更难接受。 既然决定跟贺家人打好关系,苏禾自然有备而来,她送了轮椅过来,就是许狗曾用过的那款,机械化半自动的。 “这是我特意请人给贺老将军做的,很灵活方便,行动不会受影响。”苏禾热情体贴,“等老将军的伤好些,我再请人做个木头假肢,虽然没有真的方便,但起码行走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苏禾亲自试轮椅,还手把手教如何使用,老夫人感激连连,“苏神医,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老夫人不必客气,侯爷也是这样过来的,他的脚废了好几年,所以您的心情我能理解,相信老将军也能好起来的,您多关心照顾就是。” 老夫人紧握住苏禾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得了空,苏禾便带紫竹在番禺城逛,这里不似京都繁华热闹,但别有广府的味道,尤其是听着本地话,觉得无比亲切。 她很快融入这种生活,不过到底没多少朋友,寂寞的时候很容易想起曹灿玉她们几个。 刺史夫人携官家女眷上门探望,在官太圈摸爬打滚的,待人处事八面玲珑,说话做事得体优雅。 苏禾连京都高门世族的官眷都能招待,招待她们自然不成问题,但也仅限于此了,没有深交的打算。 钦州没有消息,水师衙门倒是传来好消息,经过使者谈判,双方成功交换俘虏。 薛青义赴钦州之前,送了自己的迷弟萧将军一只望远镜,加上有石脂水跟黑火药傍身,水师的腰板硬到不行。 东西珍贵,萧将军不舍得轻易使用,旨在威慑敌人。 偏偏交趾水师没打怕,趁着许戈亲赴钦州,三只战船再次袭击番禺港,想给岭南水师来个下马威。 薛青义能掐会算,在临走之前给过萧将军锦囊妙计,预测到交趾水师会来骚扰。 交趾两线作战,虽然被炸翻一条船,但得知岭南将大兵力集中在钦州,番禺必定兵力空虚,他们决定偷袭番禺,界时钦州的兵力必然会回防。 岭南海岸线漫长,而登陆口不少,分散水师衙门很多兵力,但萧将军觉得交趾远航而来,照样有致命的软肋。 一条战船能载四五百人,吃喝拉撒全在上面,补给成了最大的问题。 如此一样便给了岭南军机会,纵然他们伪装成民船上岸采买补济,但事先收到衙门消息的渔民商贩面儿上做交易,转身就到衙门举报。 水师衙门猜测到对敌的航线,早早派兵在番禺港口隐秘地点驾起大型投石机。 敌军摸黑而来,想在黎明微亮之际袭击,殊不知岭南水师有千里眼,对方还没看清港口,人家就把他盯着一清二楚。 大型投石机投掷可达七十丈,加上有儋州居士给的神器助攻,瞄准的丝毫不差。 萧将军舍不得用金贵的黑火药,直接两三百斤的巨石掷投过去,“砰”一巨响将交趾战船的甲板砸出个大窟窿。而海上投石机射程远远未达到,纵然有黑火药傍身都不管用,几块巨石准确无误砸过来 ,战船虽然没有砸沉,但足以吓得调头离开。 积憋数月,终于狠狠出了口恶气,萧将军眉飞色舞,但也谨记儋州居士的教诲:不追! 连着挨揍两回,猖狂的交趾水师不得不冷静下来,不再随便搞偷袭。 眨眼月余,听闻钦州你来我往打了好几仗山林游击战,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底。 游击战难打,地形,战术,包括对士兵的要求都很高,不像平地战输赢高下立见,打起来就跟羊拉屎似的,你一拳我一脚极为考验耐力。 苏禾近来休息不好,天气炎热没有胃口。 紫竹知道她爱吃海鲜,特意让人早早去买,等厨子坐好就端上来,“夫人,今儿吃海墨鱼,凌晨刚从海里捞上来的,” 苏禾刚举起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趴在洗漱盆干呕半天,苏禾脸色泛白,“端下去吧,给我碗白粥就行。” “夫人,你莫不是染了风寒?”南方天气怪异,纵然紫竹习武之人都扛不住,湿邪入体病好几次了。 苏禾也觉得自己中招了,头重脚轻的,估计中暑的可能性大。 她把自己把脉,随即瞳孔慢慢放大,怔怔坐着发呆。 这么一呆,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来大姨妈了。 换了只手,再次把脉,苏禾才敢确定自己怀孕了。 知道不能生,所以在避孕这事上格外用心,这几年都好好的没出事。 知道许戈疯起来没节制,早在起程之前,她备了好几瓶药放在箱子里,谁知许戈撇下所有家当空手跑路。 这败家玩意还性致盎然,换个新地方就想开车,苏禾没有安全感都不带搭理的。 后来上了薛青义的船,两个大男人好的让她没少吃醋,这不为了验证他最新的取向,半推半就从了。 想着没到排卵期,不至于搞出人命,谁知就中招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你心里就没有我 想到肚子里的球快两个月,苏禾啥心情都没了。 受后世观念的影响,苏禾对生猴子并不是很热衷,起码年纪不大加上环境不好,但心底也不排斥孩子,毕竟自己弟弟奶香可爱,还有昭华跟曹灿玉也生了,偶尔还是有那么点想法的。 自己跟许戈的颜值能打,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差。 但肚子真揣上了,这心里五味杂陈。 打掉吧,到底是亲骨肉,心里是舍不得的。不打吧,又怕将来动荡祸及孩子,生下来吃苦受罪就不好了。 苏禾很烦,闷在房间里想了两天都没做决定。 到底是一条生命,再说这孩子许戈也有份,自己犹豫有什么用,去还是留也得问问他的意思。 虽然恼撒手没人影的狗男人,不过她还是写了封信,让紫竹派人送到钦州。 紫竹不知主子怀孕的事,派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连着几天吃睡不好,苏禾连着做恶梦,不是梦到自己的孩子被狗皇帝抢过去摔死,就是他拿孩子要挟许戈。 心情阴郁,加上孕吐,向来活力满满的苏禾病气恹恹,神情疲惫脸色苍白。 连着几天没去贺府,老夫人派自己长媳过来问候。 有轮椅代步,加上家人的关心,水师狠狠教训了敌军,而前线陆军不再节节败退,贺老将军积郁的心情逐渐好转,贺家备了几大车厚礼过来。 贺家长媳是个内敛沉稳的,自个丈夫在前线受许戈重用跟点拨,刚打了场漂亮的仗,自然对苏禾关怀备至笑脸相迎,还跟她唠嗑起岭南各世家,邀请她不日去避暑山庄,界时不少官眷都会去。 来岭南这么久,对于贺家的情况,苏禾还是有所了解的。偏安一隅,远离皇权争斗,贺家虽然根基深厚,但心思没有京都世家复杂,他们还是拎得清形势的。 这是橄榄枝,苏禾当然想借贺家融入圈子,但肚子里揣着球,许戈还没有回信,她面露遗憾推脱身体不适。 以后还有大把机会跟贺家交往,不急于一时。 又是场恶梦,苏禾醒来整个人都虚脱,摸着平坦的肚子郁闷至极。 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谁也不能拿她怎么着,现在突然多了个种出来,光是这几天功夫就把她折腾的够呛。 她多少有点理解,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是什么滋味了。 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还以为在做梦,提脚就踹过去。 谁知脚被提拎起来,吓得她连忙坐起来,“谁呀?” 床榻上坐着个男人,黑暗中身躯庞大,一股冷凛之气透出来。 男人伸手摸了她的脸,冰冷的铠甲触感,声音透着低沉,“想我想的睡不着?” 苏禾错愕,半晌才一拳过去,“许富贵,你怎么回来了?” 拳头捶在铁甲上,手麻麻的钝痛不已。 日夜兼程几百里,没有温香软玉就算了,迎头还给他一拳。 许戈低头在她嘴巴上咬了口,“你又野了。” 苏禾推了他一把,“滚开,臭死了。”一个反胃,又想吐。 许戈也觉得自己臭,大热天马不停蹄往回赶,铠甲面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 行军打仗哪个不这样,全是臭哄哄一窝,不过见她嫌弃成这样,他果断起身褪下笨重的铠甲,从头到脚把自己洗干净。 往榻上一躺,二话不说先把她搂过来生啃。 胡子邋遢的,扎得苏禾脸痒,刚被他逗弄起来的兴趣很快被浇灭。 想到贺家源源不断有前线的消息,这狗男人却没捎过一封,苏禾气得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好几下。 打是情骂是爱,再说许戈受虐惯了,任由她发泄出来。粗厚的手掌抵在她腹部,许戈勾勾嘴角笑,“怀上了。” 是啊,就一次没吃药而已,早知道他播种能力这么强,真是不能抱有半点侥幸。 “都怪你。”苏禾心里委屈,“现在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生下来呗! 今日不同往日,他自问能护自己骨肉周全,不过她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生。许戈真怕她乱来,这才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生下来怎么办?”苏禾头皮发麻,搂着他的脖子想想都委屈。 “别家怎么养,咱们就怎么养,该吃奶吃奶,该吃饭吃饭。”许戈将她抱坐在自己身上,“我这个当爹的,还能委屈了儿子不成?” 苏禾哭笑不得,“你可脸皮真厚,怎么就知道是儿子?” 许戈 自信满满,“我的种,我还能不清楚?” “万一生个女儿,你不要了?” “先生儿子,再生女儿。”到时候女儿受了欺负,还有哥哥保护。 说真的,苏禾虽然预测过两个可能,但心里还真担心许戈会要求她打掉,毕竟这是他的孩子。 现在他压根没商量,直接就是生,而且还得是儿子,苏禾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还是有所顾虑,“要是生下来,被人打主意怎么办?” “你怕我保护不了他?” 是有这方面的担忧,但也怕孩子束缚了他。 许戈神情严峻,“苏禾,你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倒也不是,就是第一次嘛,她没有安全感想的多。 “我会保护他的,再说能做我许戈的儿子,他没那么娇气。” “那生下来?”苏禾搂着他亲了口。 “生!”老八马上都要二胎了,他还一个都没有。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苏禾情难自禁的犒赏许戈,两人相拥亲吻,很久才冷静下来。 “你怎么赶回来了?”她这才想起正事,着急道:“这不是擅离职守么,不怕被人抓把柄?” “不过就是场战役而已,还轮不到我亲自上阵,再说我腿有疾回来修整怎么了?” 呵呵,说得真轻巧,不过是场战役而已,怎么不见他捎信回来! 苏禾气不顺,专找别人看不到的部位继续施虐,“哼,你心里就没有我。” 这死女人,良心被狗吃了。他跑死两匹马,就为了回来见她,怎么就心里没她了? 岭南军乱成一锅粥,里面还掺杂大把老鼠屎,他到前线后马不停蹄地肃军整顿,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三餐不顾的,还不是为了能早点回来。 “前线怎么样?”恼归恼,苏禾知道什么是主次。 第五百四十四章 把自己干死? 情况比许戈预想的要糟糕,缺粮少药的,还有大量伤兵,如果不是仗着地势死守,加上初夏暴雨不断,钦州早已沦陷。 早前的形势,对岭南军而言是绝境,但许戈经历过比这更残酷的多了去,这帮兵蛋子还不知何为地狱。 这支军队安逸惯了,实战经验屈指可数,当然这是地域决定的,责任不在他们。 重新编制排兵,加紧训练,准备将来的大战。 苏禾没上过战场,天天都在担心,“有把握打赢吗?” 换以前肯定赢面不大,但重新规划将新老兵掺杂在一块,兵源问题在解决,许戈是有信心的,再说他娶了个好媳妇,有望远镜给侦察敌情带来莫大方便,加上有火药加持,赢了几场游击战提升士气,还真把敌人唬住了。 苏禾诧异,“既然有把握,怎么不一口气把交趾打回老家?” 打回老家?许戈冷笑,三下五除二把人家干死了,然后呢? 班师回朝,让老皇帝放大威胁,千方百计把自己干死? 苏禾醍醐灌顶,突然想起司马懿看穿孔明的空城计却不杀,这就是政治啊。 直到此刻,她终于相信许戈有能力保护孩子。 心里阴霾扫空,苏禾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或许,她该试着当头奶牛了。 许戈尴尬,平时见不到就算了,现在睡一块哪忍得住? 苏禾感觉到他的意图,严重警告道:“还想不想要儿子了?” 许戈,“”憋屈。 总算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气色好很多。 许戈还在睡,一个月不见,瘦了也黑了,黑眼圈很明显,下巴冒青渣的胡子也没刮,透着粗糙而刚硬的男人味。 起床后,到外面拎了下他的铠甲,重的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这一身少说也得几十斤,压得身上肯定难受。 苏禾让厨房备些他爱吃的,要不是自己孕吐,还真想亲自下厨犒劳他。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刚到晌午左右,孙鸿得到许戈回番禺的消息就来了。 “孙大人,侯爷腿疾犯了,刚喝完药睡下了。”苏禾皮笑肉不笑,“若是有要紧事,等侯爷醒了我转达。” 公务要事,孙鸿不便转他口之人,“侯爷身体要紧,下官等侯爷醒来再通报也不迟。” 苏禾命人奉茶,让他自个慢慢等。 许戈睡到中午才醒,慢腾腾拾饬自己,吃饱喝足才出来见孙鸿。 简扼禀报军务之后,孙鸿面露难色,“侯爷,使臣被绑之事,不知该如何处理?”朝廷又下文书催,孙鸿拖无可拖。 许戈不咸不淡,“依刺史大人之见,该如何处理?” 孙鸿面露苦色,但凡能想的办法,他全部都试过了,诸国使臣就像人间蒸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既然掘地三尺找过了,又凭空变不出来大活人,刺史大人如实回复朝廷便可。” 孙鸿稍作迟疑,将公文递给许戈,这其实是给许戈的。换句话说,是皇帝催促他找人。 许戈不动声色看完,将公文搁在桌上,“我腿不便坐衙,回函就麻烦刺史大人了。” 目送他离去,孙鸿心生郁闷,离开侯府抬脚去贺家。 贺老将军坐着轮椅去书房,听完亲家孙鸿之言,思索良久才道:“前线岌岌可危,哪有多余人手寻找使臣,朝廷此时下公文,怕是另有深意。”糊涂啊,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孙鸿凝神,“许家的变故,我有所耳闻。眼下咱们夹在中间,可如何是好?” 贺老将军抚须,“山高皇帝远,而清乐侯封地在番禺,又是岭南节度使,他是个有手段智谋的人,只怕日后咱们都得仰人鼻息,免不了要常打交道。他跟皇帝的恩怨,咱们不便插手过问,更不可随意站队。既然清乐侯让你回函,你依据事实回函便是。” 许戈此人年纪轻轻,确系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上任恩威并施,加上有儋州居士做左膀右臂,岭南怕是要骤起风云了。贺孙两家怎么想的,许戈丝毫不在乎。防备或接纳,其实都由不得他们,他花了两年的功夫在岭南布局,如今已经可见规模,可由不得别人捏扁搓圆。 午睡醒来,精气神跟着回来,把苏禾摁在床上逗弄一番,他才着手处理私事。 之前走得匆忙,京都的秘信搁着没处理,许戈刚把信件打开,阿九进来禀报说是抓了个蒙国细作。 苏禾诧异,蒙国的手都伸到岭南来了?如果猜测的没错,应该是格尔泰的人。 许戈出去了趟,半个时辰才回来 。 确实是格尔泰的人,怕许戈翻脸不认人,特意派了个小乞丐的过来,以前在沙县还见过。 苏禾好奇,“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 虽然有国仇家恨,但许戈还是挺看好格尔泰的,并非是要命的剧毒,但是会不时昏厥昏迷四肢无力而已,只是解药难求而已。 皇廷继承人只剩格尔泰,雄姿勃发之际却莫名犯病,而他的虚弱重新点燃草原部落的野心,那是弱肉强食的国度,他只能集中精力应对内部。 格尔泰派细作南下,除了心中愤怒质怒许戈之外,更想探探他在南方的虚实,再决定对闵朝的态度。 来过京都,格尔泰是瞧不上皇帝的,并不觉得他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看在格尔泰还有诚意的分上,许戈倒是实话实说,并不想要他的命,只是跟肃王互扼咽喉而已,等哪天跟肃王的恩怨了结,自然会将解药双手奉上。 当然,如果格尔泰有办法从肃王手里拿到瑜妃的解药,他也很乐意做交易。 比起新的领袖,许戈更愿意让格尔泰掌权。老八所提的文化侵蚀并非空谈,格尔泰在沙县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已经深入骨髓,他知道怎么为子民谋福祉,而不是单纯的烧杀抢掠。 苏禾皱眉,“肃王布局多年,岂会袖手旁观格尔泰的困境?” “皇帝昏聩,但还不至老糊涂,得知肃王的真面目后,比我还急于弄死他。”许戈冷笑,将秘信递给她,“京都现在很热闹。” 第五百四十五章 遇到老熟人 苏禾看过信后咋舌,不过离开才两个月,晋王大庭广众下毒瘾发作,被皇帝怒斥,关在宗人府的敬王被放出来,她的便宜父亲跟敬王暗中勾结 这皇帝怕不是红丸吃多了,脑子炸成糨糊? “他还没糊涂成这样,踩晋王放敬王,不过是逼肃王做选择罢了。”格尔泰跟肃王骨肉至亲不假,但迟来的亲情比草贱,何况肃王这种冷血之人,儿子也不过枚棋子而已,偏偏蒙国尊从强者,对亲情看得比较淡,加上格尔泰年幼遭遇巨变兄弟阋墙互残,他不过同样利用肃王而已。 但是,格尔泰还存有良知,看不惯肃王使用四害鼠疫等灭绝人伦的手段。父子俩的矛盾很大,所以眼见肃王在闵朝受制,也只是坐壁上观而已。 他等得起,肃王可等不起,皇帝也等不起,所以就看鹿死谁手了。 皇帝利用两个瓜皮儿子,欲再次炮制“许家惨案”,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肃王而已。 苏禾狐疑,皇帝如此大费周章,是怕要将肃王背后的军队逼出来吧? 许戈不否认,而且他的人已经告诉皇帝哪一支军队是叛军。 苏禾吐出口浊气,许戈两面三刀的本事可以啊,这边刚跟肃王谈完条件,转头就告诉皇帝。 “我是你男人,注意下自己的措辞。”许戈不喜欢她贬低自己,“我不过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而已。” 难得他肯说,苏禾赶紧安抚他,撒娇道:“那你能不能别吊我胃口,告诉我哪支是反军?” “你猜。”有儿子心情好,许戈喜欢逗弄她。 切,真当她智商低下么?苏禾琢磨起来。 后世没少被权谋剧洗脑,身为一支能威慑皇权的叛军,肯定有自己的特征,离得近容易被发现,离得远调度不及时,所谓兵贵神速,应该是在京都周边,行军速度最好在两天之内直达。 保卫京都的军队有三支,宿卫军已校验无误,近卫军被灭后重新组队,入伍士兵经过重重筛选,老皇帝不可能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那么就只剩下的驻扎在黄河边的威虎营。 威虎营不算正规的禁卫军,首要是驻守黄河天堑抵御外敌,调头又能支援京都,加上距离较远,很难在第一时间引人怀疑。 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主要的还是证据。 苏禾阴恻恻地笑。“许富贵,你媳妇猜对了吗?” 她猜哪支都有三成的概率,关键是证据。 苏禾任性,“我不管,反正我猜对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皇帝多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哪会轻易相信。 证据?许戈面露嘲讽,想要证据还不简单吗?以前他怎么编排构陷许家,他原封不动还回去,而且绝非虚构。 对付其他人还好,但苏定昌这个人许戈暼了苏禾一眼,到底是自己岳父,虽然便宜但还是得考虑她的感受。 “他要找死,阎王也拦不住。”苏禾能有什么想法,一个卖女求荣,派杀手置她于死地的人,还奢望有什么亲情可言,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天气炎热,苏禾实在没胃口,别说吃荤腥,有时提到肉都想吐。 许戈很直男,“你不吃,把我儿子饿着了怎么办?” 苏禾烦她,“天天就儿子,把我当什么了?”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弄。”看着她平坦的肚子,许戈挺犯难的,想到还要熬七八个月,就恨不得把她肚子吹大,早点让孩子生下来。 说起吃的,苏禾还真来了劲,“我想吃酸李子。” 酸儿辣女,许戈沾沾自喜,让人去找李子。也就岭南瓜果多,又刚好是季节,要是在北方还真吃不着。 怀孕涉及的太多,许戈吩咐严格保密,能瞒多久就多久,一切等这场战打赢再说。 他处理完手头紧要的事,再次奔赴钦州。 估计是怀孕所致,苏禾敏感脆弱许多,就想他在身边陪着,但也知道他所背负的责任,没有开口要他多留几日,反倒怕他在前线吃住不惯,备了不少吃穿用度,以及应急的药品。 许戈嫌麻烦不想要,不过想到体弱抱病的薛青义,还是一件不落带上了。 苏禾野惯了,眼下被球束缚住,为了将来能过得安宁些,把不必要的外出都减了,安心待在府中养胎。期间去贺府探望过,老将军恢复的还算可以,等伤口完全愈合好,苏禾给他量尺寸,试着做个木头假肢试试。 别看是木头的,但关节的构造很复杂,苏禾琢磨了好久,修修改改好几次总算差强人意。 送礼送的是心意,过得去就行了,哪有十 全十美的。 这时的肚子已经显怀,熬过严重的孕吐反应,苏禾胃口明显好起来,腰板粗了不说,连双下巴也跟着出来了。 状态有点糟糕,苏禾更不愿意出门,命人将假肢送到贺府,一般的拜访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 眨眼间秋天,经过数月你来我往的游击战,秋收后双方得到大补给,双方互递战书,在钦州十万大山中打了一天一夜,最终以交趾军的撤退收场。 交趾退守柳县,柳县地势险要,岭南队围而不攻,欲求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 天气逐渐转凉,苏禾琢磨着得孤零零待产了,趁着突然降温她出去了趟,穿厚衣服跟披风掩饰自己的肚子,打算置办些小孩子的衣服尿片之类的。 她不会女红,但尿片还是会做的。反正闲着无聊,也算打发无聊的时间。 几个铺子逛下来,买了不少东西。 苏禾出来的时候眼睛晃了下,竟然看到个老熟人。 以为自己眼花,但看背影确实很像陆浅之,但他不是死了吗? 影子消失的很快,想到肝肠寸断的万梓汐,苏禾顿时心生疑惑,暗示紫竹上去瞧瞧。 紫竹循着方向找过去,很快又折返回来,“只是背影像而已。” 身体重,逛久了脚肿,苏禾坐马车回府。 走了好一会,有些反胃透不过气来,苏禾掀开车帘透气,看着两边街景惊讶道:“这好像不是回府的路?” 话音刚落,口鼻突然被手帕捂住,刺鼻的味道袭来。 第五百四十六章 打女人的不是好男人 紫竹神情冷漠,箍住苏禾的肩膀,用力捂住她口鼻不放。 糟糕!意识很快陷入晕迷,沉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马车沿着青板石巷,缓缓往城门口驶去。 头重脚轻,晕晕欲吐。 苏禾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身体在晃动,眼前模糊一片。 良久之后,视线才清晰起来。 古朴简雅的房间,光线不是很足,显得比较阳暗,身体不时晃动着,窗外不时传来海鸥跟浪潮声。 苏禾拖着笨重的身体起身往窗外看,发现自己在船上。 一孕傻三年,她呆坐好一会才意识过来,自己被绑架了。 府里的人全是许戈精挑细选的,尤其是怀孕之后,府里的防护措施又加强了,加上岭南本地势力巴结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绑架呢? 紫竹在她身边待了几年,向来忠心耿耿,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 苏禾打心里不愿意相信,不禁细细回忆起昏迷前的事。 捂自己的手武孔有力,指腹长有粗茧,她很确定不是紫竹的手,但身材模样确实一样,难不成是易容? 冷静下来,她仔细打量房间的摆设,风格虽然跟岭南的很相似,但又有细微的区别。 脑袋轰隆一下,她被交趾绑架了! 完蛋了,这下完蛋了! 着急上火之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禾麻溜上床,装死。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 脚步声沉稳有力,似乎来的是男人。 他径直走进来,站在榻前居高临下地打量,阴影笼罩在苏禾脸上。 有压迫感,来人气势很足,估计身份不低。 刚这么想,他随手拉过椅子坐下,讥笑声响起,“别装死,我知道你醒了。” 听声音很年轻,还透着几分戏谑,走投无路的苏禾继续装咸鱼。 男人威胁,“信不信我把你肚子剖了。” 苏禾顿时睁开眼睛,从榻上坐起来,扭头望向男人,刚想说两句求饶装可怜的话,可对上男人的脸时愕然不止。 他长得好像有点熟悉呀。 脑子里过了两遍,愣是没想来,只得开口道:“咱们是不是见过?”闵朝人的长相,标准的京都声,这是叛徒呀? 男人勾勾嘴角,“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身穿便服,但布料精致上乘,脚下是黑色军靴,门外看守的士兵恭敬,身份跟地位不会差。五官俊朗,脸上透着老熟人的复杂,苏禾犹豫五雷轰顶,“你是冯冯” 冯什么来着?歹势,又把前任的名字忘了! “冯大哥。”苏禾急中生智。 冯克阵的儿子,原主的五任前任之一。 呵呵,真的好尴尬,为什么她总跟前任处成仇人,这都第二回遭前任绑架了。男人的脸沉下来,“忘了我名字了?” “你用的药效太猛了。”苏禾拍脑袋,迷糊道:“我现在脑袋懵的连我爹叫啥都想不起来。” “冯致远。” “致远哥。”苏禾求生欲很强,“你找我有事?” “你也配叫我哥?”冯致远咬牙切齿。 苏禾马上改口,“冯少爷。” 冯致远眼睛眯起来。 “冯将军。” 冯致远突然伸手掐住她下巴,怒道:“你这个贱人,想不到有一天会落到我手里吧?” 他的力气很大,差点没将下颌生生捏碎。 “别有话好好说。”苏禾的脸被掐被包子。 “当初要不是你举报我家,我们会落得发配的下场?” 我去,原主这么丧心病狂的吗? 苏禾否认,“不是我,我这么单纯善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他就是瞎了眼,觉得她长得单纯可爱,觉得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可信,是苏家主母故意坏她的名声。 可她都做了什么,趁着能自由出入冯府,偷了他父亲失意时写的诗集,让苏定昌呈到朝堂上无中生有,给冯家扣上犯上的罪名,全家流放岭南。 两千多里路,家人不是病死就是饿死,最后只剩他跟父亲,解差还起了杀心欲将冯家赶尽杀绝。 冯克阵投诚交趾的事,苏禾听许戈提过几句,知道的并不多。 被掐得厉害,苏禾脑子不停运转,“冯大哥,这都是误会,我那时年 幼不懂事,不过是被大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哪里知道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害你们冯家的是狗皇帝,即便没有诗集他也会找其他的理由,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冯致远脸色铁青,满脸杀气。 “再说我也遭报应了,被过河拆桥的狗皇帝嫁给叛臣贼子,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你就原谅我吧。” “生不如死?”冯致远松手,任由她摔在榻上,“我看你面色红润,连孽种都怀上了。” “哎,这都是被逼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不从又有什么办法?”苏禾面露悲痛,捂着哽咽起来,“也就这两年在天子脚下,他明着不敢虐待毒打我,看着不缺吃喝,实际背地里各种精神虐待我。” “少卖弄可怜,我不吃这套。”冯致远冷言,“你死定了!” 哭不管用,苏禾只得问道:“怎么个死法?” “把你绑到柳县当人质,许戈要不退兵割地,要不把你乱箭射死。” 苏禾打了个冷颤,“还有得商量吗?我不想死。” 冯致远面露狰狞。 “唉,其实他也是皇权的受害者,起码你跟你爹还活下来了,他家死得只剩他一个,这次狗皇帝派他来,就是想你们互相残杀的,咱们没必要互相伤害,便宜了狗皇帝不是?” 冯致远冷笑,任由她叨叨叨说个不停。 看他不为所动,苏禾换了种说法,“我真要一尸两命了,许戈他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肯定把交趾荡平。交趾皇帝一怒之下,会把你们碎尸万段。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嘛。” 几年不见,她的嘴巴是越来越厉害的。 冯致远是想看她悔恨哀求的,不是给她拿来说教的。 心里恼火,扬手要打她。 苏禾赶紧闭口,“别这样。”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小心牡丹花下死 好在冯修远还有点修养,没有真的揍她一顿。 等人走了,苏禾脸跨下来。 新仇旧怨的,她怕是老命难保。 真要拿她当人质,苏禾不敢确保许戈会救自己。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另外找人生,真要答应退兵割地,狗皇帝能让他活才怪。 船在海上走,一日三餐还是比较准时的,但食物粗糙不堪,生冷的干粮难以下咽,要不就是各种豆类,苏禾实在没有胃口,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闵朝海岸线加强布防,交趾不敢再像以前随意上岸抢掠,远航补给极差。 几顿下来,苏禾蔫了。 或许怕她流产掉价,后来送的是白粥,勉强能入口。 苏禾观察过守卫跟送饭的,已经出现严重缺乏维生素的症状。 真要绕海岸线折到柳县,少说也得半个月以后,她撑得住肚子里的球也撑不住,万一到时生个畸形下来? 苏禾讨要绿豆黄豆,送饭的问过冯致远。 冯致远没说什么,让人将她要的东西送过来。 南方天气不冷,两天以后绿豆芽就发好了。 一盆端出去,结果就送了小半碟进来。苏禾气得要死,但吃得一根不剩。 冯致远过来,二话不说让人将她房里还在泡发的豆芽全部端走。 这东西看着不难,他也懒得问,让下面琢磨着就行。 “你们强盗呀。” 冯致远没好话,“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厉害。” 每天照样是半碟豆芽,配点白粥刚好吊着她的命,苏禾肚子饿得难受。 躺榻上休息时,感觉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 她以为是错觉,谁知没过多久又踢了下。 苏禾一个没忍住哭了,肚里的球会动了,许富贵人影还不知在哪里。 悲伤来得那么快,冯致远进来的时候,苏禾摸着肚子在哭。 冯致远,“” 这几天看惯了她牙尖嘴利,突然柔弱成这样,他都不知怎么开口了。 冯致远沉下脸,冷冷道:“教我的人怎么泡发豆芽,饿不着你。” 交趾人蠢得着这么简单的玩意,他们就是倒腾不出来,做出来的很难吃。 苏禾抹眼泪,“教你们可以,我要吃肉。” “你配吃肉吗?”冯致远嘲讽,“像你这种水性杨花,道德败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吃肉?” “我可以不吃,但肚子里的孩子要吃,你们要折腾我,到时孩子流产了,你拿什么跟许戈谈条件?”苏禾瞪了他一眼,“你也说我水性杨花,我以前没少背着许戈鬼混,要不是这婚是皇帝赐的,他早把我弄死了。现在留着我性命,不过是想要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找姘头还大言不惭的,除了她也没谁了。 冯致远没再为难她,过一会就有士兵将苏禾请到灶房,怕他背信弃义,苏禾只做不教,给他们浸泡了大半缸绿豆。 到中午时,送的粥比以前浓稠,还有两块腊鱼跟咸菜干。 豆芽发得快,弄好后炒了一盘过来。 不知冯致远怎么想的,起码没在伙食上抠扣了。又过了几天,船终于靠港上岸,苏禾被蒙上黑布,塞进马车走了大半天,被带进一幢院子。 终于有新鲜的蔬菜跟肉,苏禾也没客气,既来之则安之,该吃吃该睡睡,没事就摸着肚子发呆。 看到她过得好,冯致远心里不痛快,“你倒是心大,死到临头还不知。” “那你想怎么样?”苏禾反问,“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可是堂堂男子汉,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虐待女人吧?” 冯致远欺身向前,手掐住她的下颌,“欺负你怎么了?忘了当年你怎么扒上来的,哥哥长哥哥短叫个不停。” 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她身体,怀孕的缘故,她的身体丰腴不少,加上长得美艳,有股说不出的诱人韵味。 苏禾寒毛竖起,“你不会这么没品吧?” “对付你这种女人,需要讲品格吗?”冯致远冷笑,“我女人不少,孕妇倒是没试过。” 说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不放。 苏禾毛骨悚然,“你不是要拿我当人质的吗?孩子要是有个闪失,许戈不会放过你的。” “你都承认自己水性杨花了,再说许戈出征这么久,谁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指不定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说着,他伸手过来扯她的衣服。 说时迟那时 快,苏禾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他肩井穴扎过去。 身体突然麻痹,冯致远手麻的举不起来。 锋利的簪子抵在他脖子上,苏禾的脸沉下来,“别乱动,小心我要你的命。” 话音刚话,她的手被碎石块击中,簪子掉在地上。 房间突然多了个身穿黑色劲装,面无表情的女子,那模样像极了黑寡妇。 看模样是冯致远的护卫,她将锋利冰冷的剑搁在苏禾脖子上。 打量着黑寡妇的身高体量,苏禾眸光收紧,假扮紫竹迷晕自己的就是她。 “我倒是小瞧你了。”冯致远狼狈站起来,身体麻痹脚步微跄,恼羞成怒地咬牙,“几年不见,本事见长呀。” “我本事多着呢,你要敢乱来尽管试试,小心牡丹花下死。” “不碰你也行。”冯致远坐下来,“我要知道岭南军的黑火药配方跟投石机。” “我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少装蒜。”冯致远恼怒,“你跟许戈同船南下,怎么会不知道船上有什么?”诡异的是,对方似乎有千里眼,老远就侦探到交趾的动向,不管是在海里还是陆地,他们手上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才害得交趾军被动挨打。 “你觉得许戈会跟我说什么?”苏禾郁闷地撇嘴,“他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得到儋州居士的大力相助,黑火药是儋州居士带来的,要不是你们的船跑得快,估计三条都被炸沉了。” 冯致远脸色铁青,当时他就在船上,差点被炸到海里喂鱼。 本仗着有黑火药在手,本以为拿下岭南轻而易举,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许戈手上的黑火药居然比交趾的厉害数倍。 苏禾被惹恼,张嘴就嘲讽他,“也怪不得你们的船会被炸沉,连人都能抓错。我要是你,就去抓儋州居士,指不定你想要的就到手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踢到要命处 冯致远想撕了苏禾这张臭嘴,死到临头还敢忤逆他,真以为他不敢动孕妇吗? 不过想想她跟那么多男人有染,心里就赌得慌,脏! 浑身麻痹手脚发软,冯致远什么心情都没了,拂袖离开房间,连着几天都没现身。 苏禾被禁锢在院子,外面有人把守,只能在巴掌大的地方活动。 自由惯了,真是一刻都待不住。 想想许戈在沙县待了两年多,自己跟他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冯致远没有将她押往柳县,即使上次扎了她的穴位,一日三餐还是准时送来的。 脑子想多了,对他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冯致远不算纨绔,相反是上进青年,早年还想着考取功名报效朝廷,偏偏皇帝对冯克阵有嫌隙。 冯家的遭遇跟许家相差无几,纵然军事才能再高,奈何情商低到尘埃里,冯克阵正直忠厚,自觉无愧于朝廷,所做之事顶天立地。 他不会溜须拍马,但会的人多了,尤其是急于抱皇帝大腿的,没少给冯家上眼药。 在这方面,苏定昌是佼佼者,看出皇帝想置冯家死地的心思,见原主跟年少的冯致远走得近,于是将心思打在孩子身上。 子虚乌有的文字狱,害的冯家家破人亡。 苏禾真的头痛,虽然说原主是被利用的,但也难逃关系。 扪心自问,她要是冯致远,将原主剁碎了喂狗的心都有。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如今交趾在岭南节节失利,指不定哪天他被逼急了,自己落得什么下场真不好说。 想想,心情又沉重起来。 失踪这么久,许戈应该知道她被绑架了吧?这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又在干什么? 冯致远又来了,眼神阴鸷,手里还拿着把剑。 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跟往日不同,苏禾的心猛然一惊,护着肚子慢慢往后退,语气慌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冯致远冷笑,“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姓许的果然一点都不在乎你。我的使者去见他,他竟然不相信你被绑架了,居然说使者扰乱军心,把人把扣下了。” 苏禾脸色发白,许富贵这狗日的! “我想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空口无凭嘛,换我也不相信。”冯致远扔掉剑柄,剑尖隔空在她身后比划着,“或许送点信物过去,他就会相信了。” 苏禾手脚冰冷。 “割哪里比好?”冯致远反复打量她,“砍条手臂,或者剁一只脚,还是把孩子挖出来呢?” “大家都长得差不多,砍哪里都看不出来的。”苏禾僵笑,不忘给他支主意,“咱们好歹相识一场,要不你从死人身上剁只手,冒允我的就行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人家都死了,你还要辱尸。” “你把我弄散块了,自然不值钱了。”苏禾摸自己手上的玉镯,“这是许家的传家之宝,你让人送过去,他肯定会相信的。” 冯致远拒绝死物,许戈太嚣张了,不把他气焰打下去是不行的。 他的目光落在苏禾耳垂上,上面有极小红痣,辨识度还是挺高的。 割下来送过去,挺有诚意的。 “少将军。”随他左右的黑寡妇开口了,“姓许的不在乎她,你怕是割她两个耳朵都不管用。” “对对对。”苏禾连忙附近,“他都恨死我了,哪还会管我死活的。” “这种人刚愎自用,既然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属下倒有个主意。” 冯致远挑眉,“说。”“把她拉到柳县,于阵前让人轮辱,界时姓许的不但颜面扫地,还会落个至妻儿不顾的冷血骂名,试问岭南军上下谁还会服他。只要军队不再听从于他的,咱们就有机会取胜。” 冯致远,“”果然,最毒女人心。 “我挖你祖坟了吗?”苏禾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亏你还是女的,你就是这么被你娘生出来的吧?” 黑寡妇怒,想要教训苏禾,却被冯致远伸剑拦下。 “怪不得你们会一败涂地。”苏禾对着冯致远嘲讽,“这女的处处针对我,该不会瞧上你了吧?就这智商,你怎么把她招进来的?敢在阵前轮辱我,就你们会做戏?许戈的戏比你们好多了,不怕他趁此羞辱大振士气,把你们屠的一干二净。” 苏禾愤慨至极,对着黑寡妇骂道:“像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这样践踏女性尊严,你连猪狗都不如,还肖想冯致远会看你一眼,怕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黑寡妇气得面目狰狞,再次想要打苏禾,谁知冯致远再次拦下,“我倒觉得她说的有理,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黑寡妇叽里呱啦说着交趾语,苏禾听不懂,但见冯致远神色不耐烦,斥驳了她几句。 瞧这架势,黑寡妇的来头不小,似乎并不止护卫那么简单。 恨苏禾不假,但将她拉到阵前轮辱,冯致远自问还有底线,但他恼苏禾的尖牙利齿,上来就要揪她的耳朵。 反抗是本能,苏禾挣扎躲避间,抬脚揣向冯致远的腿。 冯致远痛叫,身体摔在地上,痛苦地抱住左腿。 黑寡妇见状劈手朝苏禾袭过来,欲取她的性命。 被绑架这么多天,苏禾也不是吃素的,看准机会朝黑寡妇撒了把粉末。 就地取材,攒了几天才制出来的,不至于取人性命,但短时间内能让人失明。 苏禾弯腰拿剑,想让冯致远也尝尝让人割耳朵的滋味。 孕妇动作慢,剑还没捡到手,院外的护卫就冲进来,几把刀齐齐架在她脖子上。 黑寡妇双眼刺痛看不清,恼怒地扬言要宰了苏禾。 冯致远厌烦地瞪了她一眼,让护卫将人扶下去。 他神情痛苦却倔强地站起来,苏禾惊讶发现他的腿被鲜血染血,趔趄着站不起。 怪了,自己踹他那一脚并不重,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冯致远痛的满头大汗,跌坐在椅子上再也站不起来。 护卫连忙叫人去请大夫,冯致远咬牙撩起裤管,让人拿来手帕止血。 苏禾这才看清楚,他腿上长了碗口大的恶疮,四周泛黑而疮口化脓。 第五百四十九章 他来了 刚才那一脚,不偏不倚踹到恶疮上,脓血飙出来。 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处理不当造成的感染,再拖下去能要人老命。 “我可以治。”他真要有个好歹,黑寡妇估计真敢将她送到阵前那啥的。 冯致远狠狠剜了她一眼,目光吃人却痛得无法开口。 大夫很快赶过来,说的是交趾语,叽里呱啦听不清楚,但见他神色凝重的摇头,估计是让冯致远吃好喝好,早点准备棺材。 船上缺医少药,感染到这个地步,纯靠药物不可能治好。 鉴于他刚才的举动,苏禾佯装幸灾乐祸,“交趾多庸医,反正你离死不远了,让我试试或许还能捡回条命。” 两人关系恶劣,做舔狗没好下场,见他不说话,苏禾继续刺激他,“你派人绑我之前就应该调查清楚了吧?” 不好意思,她之前那么草包,有什么好调查的。 “我这几年苦学医术,许戈的腿就是我治好的。”提起医术,苏禾向来引以为傲,“不骗你,要不然他怎么会留我到现在,就是为了保养他的腿。” 被骗过一次,冯致远不会再轻易相信她。 “不会怕我趁着杀你了吧?”苏禾挺无语的,“这么多人看着我,我真要动什么手脚,还能有活路吗?这毒疮要再拖下去,运气好能熬一个月,命短撑不超过半个月。” 冯致远诧异,大夫刚才也是这么说的,难道她真的懂医术。 “毒疮太大,脓头生挤是挤不出来的,患处有血管跟神经,你擅自动手挖的话,非但挖不干净,伤了血管或神经,小心阎王找你喝茶。” 这也是连换了几个大夫都不敢下刀的缘故,冯致远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更想弄死苏禾。 想到自己的深仇大恨,他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伤是在海上受的,那艘被岭南水师炸沉的船爆炸时,迸射的铁碎击中他的大腿。 海上缺医少药,伤口反复发作始终无法断根,最终变成恶疮。 见他顽固,苏禾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你自己考虑,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呵,你会这么好心救我?” “冲着你刚才阻止了黑寡妇,我觉得你也不是没底线的人,再说谁让我欠了你的。”苏禾嘴巴也是毒,“虽然我知道当年即使没有我,皇帝也不会放过你们冯家,但谁让我成了别人的棋子,想想自己的愚蠢行为,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冯致远沉默很久,然后用交趾语跟大夫说了好一会,用眼神威慑苏禾,“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要是敢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送你到阵前凌辱。” 苏禾呵呵,“真是谢谢你哦。” 她说了手术需要的东西,冯致远马上去准备。 麻沸汤端上来时,冯致远皱眉,“这是什么?” “能麻痹你的痛觉,喝了睡一觉,醒来毒疮就剜了。” 冯致远怕苏禾玩花样,拒绝喝。 “里面有血管跟神经,生剜的话你不可能忍得住,稍微动一下就有可能割破它们,到时我可不负责任的。” 冯致远仍然拒绝,他就是要防着她耍花招。 唉,怎么每个前任都这么任性的? 苏禾还是不忍心,于是给他施于针灸,又取来麻沸散敷在患处四周,“给你局部麻醉试试,效果肯定没有全麻好,不过也是你自找的。” 往他嘴里塞了条毛巾,“等会再痛都得忍着。” 怕他挣扎,又让人将他绑起来。 准备好一切,苏禾拿起锋利的刀子,在患处割出道口子,毒血跟脓水立即涌出来 交趾大夫也是有眼力劲的,在旁边帮忙擦拭,方便苏禾下刀剜取腐肉脓头。冯致远起初没觉得很疼,可慢慢就忍不住了,牙齿紧紧咬住毛巾,豆大的汗珠渗出来,“唔” “怕疼了吧?”挺着肚子半跪着做手术,但苏禾心态还挺好的,“早让你喝不喝,活该疼死你。忍痛,别动呀!” 冯致远疼得龇牙裂目,死死盯着苏禾,偏偏她神情轻松,手术娴熟地像嗑瓜子唠家常。 “还将军呢,哪有你这么怕疼的。” 嘴贱成这样,冯致远恨不得打死她。 她娘的,有种她来试试! 两刻钟左右,苏禾开始止血包扎。 想到这段时间受到的虐待,她将剜出来的东西往他眼前晃,“瞧仔细了,这都是从你腿上剜下来的。” 冯致远看着想吐,胃里翻江倒海。 恶心完他,苏禾又端了汤药过来,“这是止痛散,你爱喝不喝,硬扛也是可以的。” 这会真扛不住了,冯致远喝完药死尸般摊在床上。 这么娴熟的手法,没少生剜人肉吧? 药效作用下,冯致远慢慢觉得没那么痛了,不知不觉睡死过去。 当天晚上的,苏禾的饭菜丰盛许多。 第三天给冯致远换药,又看到了黑寡妇,那眼神恨不得将苏禾碎尸。 苏禾就纳闷了,这深仇大恨怎么来的? 好在,冯致远阻止了她。 伤口还算可以,清洗干净再上药,开了生肌止血的药材跟膳食。 冯致远再恼,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有点本事,“这么卖力救我,不会以为我会心软放过你?” “你能放过我最好,不能的话也不强求,权当我弥补了当年犯的错。” 冯致远冷笑。 刚要离开,肚子里的球突然动了下,苏禾深呼吸,“许戈真不管我死活了?” “不管。” 苏禾脚步沉重,拖着笨重的身体离开。 刚到院门口,有护卫送了封信进来。 屏退左右,冯致远看完信后面色微讶,换好衣服去书房,“爹,他来了。”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停在府宅前。 车帘掀起,一道身穿黑色斗篷的人走下来。 斗篷很大,将他的脸遮得严实,很快踏进院内。 第五百五十章 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冯克阵屏退所有人,见到黑衣斗篷男子进来,他虔诚而敬重的行礼,“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相见,容冯某一拜。” 男子挥手制止,声音透着沙哑,“你我有缘而已,不必行此虚礼。” 冯克阵却难掩激动,“若非你当年施于援手,并指了条明路,只怕我父子二人早就去了阴曹地府。” 南下流放,病痛交加之余,家人相继离世,解差明目张胆加害,是眼前之人出手相救。 想他一生尽忠职守,竟然落得如斯下场,心中最后光亮熄灭之后,只剩下滔天的怨愤。 在恩公牵线搭桥之下,交趾皇帝接纳并重用了他。数年来秣马厉兵,不曾有一日忘记心中仇恨。 黑衣人并非奔着冯家父子感激来,他开门见山言简意赅,“我今天来是向冯将军讨要一个人的。” 冯克阵神情微愣,“清乐侯夫人?” 黑衣人没否认,“若将军还顾念当年之情,请把她交给我。” 这是冯克阵没想到的,哪怕要取自己的性命还救命之情,他都会毫不犹豫,可为何要的是清乐侯夫人? 许戈是难得的将才,一支烂泥般的军队交到他手中,短短时间就整顿有序,逼得交趾军节节后退。 绑架清乐侯夫人,是致远擅做主张,确实非大丈夫所为,但两军交战至今,已退无可退。 这场仗若败了,便是父子俩的死期。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黑衣人一语惊人,“私以为,将军若攻下岭南,才是没顶之灾。” 冯克阵震然,顿时毛骨悚然。 “岭南宛如鸡肋,闵朝并非打不起,而是不够重视,但交趾若把岭南吞了,朝廷会集各郡兵马而来,纵然你能耐再大,无疑是蜉蝣撼大树,待交趾岌岌可危之时,将军便成替罪之羊。” “既然恩公你早知道,为何又赐我黑火药?” “我赐你黑火药,是希望你父子有立足之本,而非再做一次被烹的猎狗。” 冯克阵错愕,却又如五雷轰顶。 是啊,天下君王皆如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岭南疆土堪比交趾,这场战若是胜了,便是功高盖主,若是败了,便成替罪之羊。 碌碌半生,天下之大,却无立命之所。 冯克阵五味杂陈,自己已经死过一回,很多事情却仍未想通透。 或许并非没想明白,只是不甘心到此为止。蚍蜉撼大树,可纵然有一点希望,他都想试试。 想到家人的惨死,他不甘心到此为止。 见他放不下执念,黑衣人又道:“交趾皇帝好大喜功,可惜能力配不上野心,纵然你攻下岭南,能打下整个闵朝吗?” “恩公此言差矣。”冯致远的声音蓦然响起,他从后堂走进来,“纵然拿不下闵朝,可我誓死也要咬下狗皇帝一块大腿肉,否则死不瞑目。” “血海深仇确实要报,可你们为何不懂借力打力,非要单枪匹马,飞蛾扑火?”黑衣人笑,“莫非,唯有亲手将他置于死地才算报仇?” 武将情商低,但并非愚蠢,很快便明白他所言之意。 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许戈如同他们一样? 冯致远非愚忠之人,尤其得知黑衣人是来要苏禾的,不由多想了几分。 他不明白,此人既给自己指了明路,为何现在又来讨要人质,这分明是左右逢源,他这么做有什么图谋? 无利不起早,怕可怕到头来自己也是被玩弄于股掌的棋子。 冯致远眼睛眯了起来,“恩公可敢以真面目示人?” 见他对恩公不尊,冯克阵打断,“致远。”数年秣马厉兵,一场十万人的战事,岂是他一句话说停就停的? “世人皆道,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黑衣人抬手,缓缓揭下斗篷,嘴角缓缓露丝笑意,“可世人真知滔天蚍蜉之力?” 看清斗篷之下的脸,冯家父子蓦然瞪大眼珠,震惊到无以复加,“你怎么会是你?” 冯克阵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救自己父子二人的竟然是儋州居士,这分明是场局。 少帝是交趾自立为国之后出生的,年少轻狂好大喜功,他没有学到老皇帝的沉稳,更没有经历过身为属国的屈辱跟隐忍,对曾经的宗主国闵明甚为不屑。 他觉得交趾之所以臣服,是历代交趾王的不作为,并非宗主国的强大压制,少帝甚至瞧不起先帝,虽然自立为国但骨子里仍掉没改奴性,才会不顾朝臣群策迟迟不敢对闵朝发兵。 少帝上位,身边不乏阿谀之臣,他深以为唯有发动战争才能洗刷旧耻,才能彰显自己身为帝王的威武。 当然,他还不至于昏庸两眼一闭就开打,而是经过数年厉兵秣马,趁着闵朝内忧外患才发动的。 不同于少帝的狂妄,纵然前线捷报连连,冯克阵却并没有沾沾自喜,天时地利人和,但他没视岭南军为对手,他们实在太弱了。 经过前半生的磋磨,他深知胜利来的太容易,军功又岂会卓著,故而出征数月不得岭南全境。 若是换他之前的作风,别说岭南,只怕连豫章郡都已经拿下。 数月来,冯家父子屡得皇帝嘉奖,手中权力渐大,对当年救了自己且给予黑火药的恩公极为感激,殊不知到头来却是场骗局。 “你到底有何图谋?”冯克阵警钟大作。 薛青义没急着回话,而是伸手解开自己脸上佩带的面具。 冯克阵惊得倒退一步,“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冯将军,不知我的诚意够了吗?” 冯致远紧盯着他,眼神错综复杂,“清乐侯知道你还活着吗?” “他无需知道。”薛青义将面具重新戴好,“可以坐下来谈了吗?” 冯克阵心中骇然,他一生自负,不曾想两次都输在许家人手上。 “先生,书房请。” 两人进了书房,冯致远亲自守在书房外,警惕防御四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房门紧闭,冯致远却心潮如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薛青义的身份如此复杂,纵然两家都是牺牲者,但被利用支配的愤怒久久无法平息。 第五百五十一章 就此一刀两断 家人的死亡,心中的仇恨,让冯致远这几年甚为煎熬。 随着时间流逝,冯致远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不停踱步。他不知道薛青义又会设下什么陷阱,此人老奸巨滑算无遗策,父亲只怕不是他的对手,指不定再次替他人做嫁衣。 彼时书房内,冯克阵神情肃穆,目光透着审视跟疑虑,良久才道:“先生真是好手段,将我等都视为可随意玩弄的棋子。” “将军此言差矣,你我皆负血海深仇,奈何以卵击石,空留一腔余恨。既然所谋皆为同一目的,何不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如今星火渐起,相信燎原必不久矣。” 众人收柴火焰高,冯克阵岂有不懂之事,但薛青义看着神情坦荡,实则城府深不见底,纵然两家目标相同,自己也愿意豁出性命,但他不得不替致远考虑。 他还年轻,还要替冯家传承香火。 “你回去告诉清乐侯,提议我同意了,不过”冯克阵稍作思虑,“清乐侯夫人得留下来。” “将军莫要忘了,我此行为她而来。” “既然是合作,你们就得拿出诚意来。”冯克阵不肯让步,“你们放心,我们会好生照顾,不会让她掉一根头发。” 薛青义反问,“如此说来,冯少将军是否该跟我走?” 冯克阵不退让,“先生莫要忘了,合作是你提出来的。” 薛青义凝神,“好,但你们必须要保证她万无一失,否则别说合作了,连你们也会付出代价。” 正在此时,书房门突然被踹开,冯致远愤怒冲进来,扬剑架在薛青义脖子上,“姓薛的,你居然敢忽悠我们?” “致远,怎么回事?”冯克阵喝声制止。 “父亲,他引开我们的注意,实际暗中让人将苏禾救走。”冯致远咬牙切齿,刚才那一踹扯裂伤口,钻心般的疼痛,却远不上心中的愤怒,“你真以为救过我们,我们就不敢取你性命了?” 薛青义神情错愕,但很快冷静下来。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苏禾在许戈心中的地位。 他已是残躯,或许哪天就不在了。呕心沥血数年,不过想助许戈一臂之力而已。 苏禾对许戈确实重要,但事情得分重轻急缓,他能帮他的时日不多了,难道几个月都等不得? 事已至此,薛青义说再多都枉然,他轻轻搁开冯致远的剑,语态轻松道:“不能守护家人的痛苦,想必两位也曾刻骨铭心,自然能理解清乐侯的用心良苦。苏禾不过女流,两位没有必要为难她,也毋庸置疑我此行的诚意。既然她已离开,那就换我留下来,你们觉得如何?” “你?”这是冯克阵没想到的。 “难道我的价值比不过苏禾?” 倒也不是这么说,只是薛青义过于狡猾,即使留下来也不让人省心。 冯致远恼怒,“来人,把他绑起来。” “不可。”冯克阵制止,他按捺住心中不快,“不管先生出于何种目的,对我等都有再造之恩。既然你自愿留下,我必奉为上宾。” 薛青义也不客气,“如此,谢过冯将军了。” 冯致远心中再不痛快,但也不敢违逆父亲之意。 他转身急急去后院,几个看守的护卫要不手脚筋被挑断,要不一剑重伤,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性命之危。 来人只有一个,武功高强动作奇怪,七八个护士都不是对手。他出手极快,把控能力骇人,所以后院的动静并不大。 等到他发现之时,人已经没影了。 薛青义看到护卫的伤口,心中已然有数,“清乐侯向来脾气不好,他的人能手下留情,便是给足了冯将军面子,否则以冯少将军所作所为,未必还能像现在这样站着说话。” 冯克阵神情晦暗,这些护卫都是自己费了不少心血出来的,他们的能力自己很清楚,没想到这次遇到硬茬。 这是给冯致远的警告,同时也是许戈的实力威慑。 薛青义留了下来,晚上跟冯家父子共同用膳。 长途颠簸,加上没有休息好,他的病又犯了,疼得冷汗涔涔,指节泛白,连止痛药都无效。 最后,只得吸食黑膏止痛。冯克阵在暗室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种这东西,交趾曾有谄媚之臣进贡给少帝,说此物可以用来打造一支不死之军。 战场上受伤严重的士兵,在冲锋陷时便会服用此物,不但可以止痛还可以麻痹神经,让人变得能勇猛无比。 少帝甚喜,称之为神物。 这东西服用久了会上瘾,一旦瘾症发作断食会生 不如死,让人变成行尸走肉。 了解薛青义的遭遇之后,冯克阵对这个后辈肃然起敬,真不愧是许家后人,能不被此物吞噬,足可见其意识之坚强。 冯克阵彻夜无眠,一生如浮光掠影,在书房端坐到天亮。 薛青义留了下来,闲时看书打发时间,三餐按时吃饭,偶尔跟冯克阵喝茶对弈。他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当人质的束缚。 第三天,冯克阵备好酒菜,给薛青义饯行的。 这倒让薛青义诧异,“将军信得过我?” “于公,你我有共同的敌人,应一致对外,于私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自然不该将你禁锢在这种地方。” 还有一个原因,清乐侯连女人都如此重视,又岂会弃薛青义不顾。 他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苏禾,同样也能带走薛青义,之所以隐而不发,便已经是在给他诚意。 薛青义若继续留下来,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了。 “将军有此胸怀,相信咱们的目标指日可待。” 怎么来的,就怎么走,马车悄然离开,仿若从来没有来过。 冯致远目送马车远去,心生狐疑道:“父亲,你真要跟他们合作?”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集两家之势探成一股绳没什么不好。”冯克阵暼了儿子一眼,“你腿上的恶疮如何了?” “脓头已剜,大夫养月余便能痊愈。” 冯克阵苦笑,“看来,许家的恩情,咱们欠的不少。” 想到苏禾,冯致远心头有股说不出来滋味。几年没见跟变了个人似的,伶牙俐齿处变不惊。 罢了,就像她所说的,当年即是没有她的出卖,冯家的祸也躲不过去的。过去的恩怨,就此一刀两断! 第五百五十二章 我警告你,别碰我 南方多丘陵,山势蜿蜒崎岖,又遇上瓢泼大雨,坐在马车上的苏禾被晃得想吐。 她掀开帘子,对坐在驾驶的男人道,“你要不要进来避雨?” 怪不得能当影子,确实跟许戈长得有几分相似,看得她都有些馋了。 雨势太大,影子将车停在树阴下避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将干粮递了进来,至于进来避雨,孤男寡女挤在一个车厢,他是绝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毕竟,侯爷忌讳这个,他还想再活久一点。 连着几天奔波,苏禾肚子不太舒服,加上走得匆忙连东西都没有收拾,肚子里的球在抗议。 这个小东西,比自己还娇气,将来肯定是个搅事精。 即使没有胃口,她还是强行逼自己吃了些涩口的干粮。 雨停之后,傍晚左右走出蜿蜒的山道,在偏僻镇落找到家客栈投宿。 苏禾可算吃了口热乎的东西,又泡了个热水澡,肚子里的家伙安静了。 已经踏入岭南地界,她打起精神问,“咱们这是回番禺?” “去柳县。”只剩一间客房,影子就守在门外。 以前嫌麻烦不让她随军,现在知道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安全了?狗男人,害得她差点一尸两命! 说实在的,苏禾这段时间也胆战心惊,冯致远海战被碾压,加上受毒疮的折磨,陆战又节节失利,让他的脾气喜怒无常,身边又有个黑寡妇随时想至自己死地,她真害怕孩子会有意外。 以前觉得自己不喜欢小孩,但怀上跟不想要是两码事。她想把它生下来,看看自己跟许戈的结晶长什么模样? 毕竟许戈的外貌无可挑剔,要是能生个像他那样的儿子,估计是她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了。 走走停停好几天,终于踏入柳县。 苏禾被安置到柳县远效镇上的一座府宅,环境幽雅,一看就是高门大户。 刚狐疑许戈的人脉什么时候这么广了,中年商贾打扮的男子携全家老少过来,恭敬地行礼,“见过夫人。” 呃,原来是自己人。 没想到南迁这么浩大的工程,许戈办起来丝毫不含糊,竟然已经遍地开花。 镇上离前线围城的岭南军队一百里左右,劫后余生的苏禾很想去前线许戈,但又怕他分神影响作战,所以死死克制住了。 然后,眼泪说来就来,觉得满肚子都是委屈。 唉,怀孕的女人真脆弱,苏禾也不想这样的,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晚上刚要入夜,房门突然被推开,急切而稳重的脚步声传来。 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她鼻子太过灵敏,竟然闻到股熟悉的汗酸味。 刚到寝室门边,一道影子罩过来,紧接着身体被搂进怀里,“苏禾。” 声音沙哑,身体被冰冷坚硬的铠甲箍住。 情绪一上来,苏禾又哭了,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边哭还边拿脚踹他,“许富贵,你死到哪里去了?说好的保护我呢,我差点就被人欺负死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好要护她周全的。 到底是失言了,许戈随她打不敢反抗,他甚至把身上的铠甲卸下来,“等等,别弄伤自己的手脚,等我脱完再打。” “滚开,臭死了!”苏禾捂着鼻子,又狠狠踹他一脚。 铠甲生硬冰冷,确实有点费手脚,而且一激动心脏就怦怦怦,肚子那货也跟着凑热闹。 “哎呦。”苏禾突然捂着肚子,缓缓坐在榻上,“我的肚子” “怎么了?”许戈倒吸口冷气,“我儿子怎么了?”“什么你儿子?”苏禾看到他就烦,“我女儿,你别碰。” 许戈又是道歉又是哄,费了不少精力才将她的情绪安抚好,然后迫不及待道:“让我摸一下。” 情绪发泄完,苏禾随即恢复正常,欣喜的在榻上躺平,“刚才还踢我了。” 已经六个多月,正是疯狂显肚的时候,胎动越来越明显,苏禾握住他的手在自己凸起的肚皮上摸。 踢球的位置经常变,苏禾将他两只厚厚的手掌放上来,“咦,怎么没有?肯定你煞气重,把它吓到了!” 媳妇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许戈覆身堵住她的嘴,连亲带啃的。 臭是臭了点,但好歹是大劫之后的夫妻团聚,苏禾也顾不上嫌弃他,甚至殷切地迎合起来,就是胡渣子太扎,有点费嘴巴。 吃了好几碗饭,然后把自己头从到脚洗干净,许戈将苏禾搂过来细细 打量。 胖了,准确点来说是肿了。 脸蛋鼓鼓的,微微有点双下巴,他的目光一路往下,然后停留在她的胸部,不由倒吸口凉气。咳! “想什么呢?”苏禾掐他腰肌。 许戈赶紧转移视经,“脚怎么肿了?” 瞧他这话说的,在他肚子上绑个西瓜,揣上几个月试试,脚不肿才怪了。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许戈给她摁脚,“谁绑的你?” 本来还想磋磨他,谁知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狗男人真的很狗,又拿前任向她开刀。 虽然原主以前做得很过分,但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也不想想冯致远为什么绑她,还不是他把交趾打得喘不过气来。 前任打不过现任,拿她这个倒霉的撒气呗。 “冯致远。”毕竟不是前任干的事,再说许戈不好忽悠,苏禾大大方方承诺,省得反被他作妖拿捏。 许戈深深睨了她一眼,“你想他怎么死?” 想到苏禾被他禁锢那么久,满肚子的气就撒不出来。这笔账先记上,等边境安定下来,再找冯致远讨也不迟,顺带要利息。 苏禾在脑子里过了几遍,“算了,反正我跟孩子没有大碍,而且他也没做很过分的事,权当还了我之前欠他的债。” 确实是原主对不住她,当是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 呵呵,她对前任倒是大度,一个个非但不追究还以德报怨。 许戈冷笑,“那我呢?” 苏禾不解,“你什么?” “你不欠我吗?” 果然是柠檬精转世,酸起来不分地点场合,苏禾白了他一眼,“许富贵,你说话做事得凭良心。”什么人啊,老觉得她对前任好,要不干脆把他也变成前任算了。 许戈不以为然,“怎么没凭良心?” “我是欠了你,但这辈子不都搭你手上了,伺候你不说,还得给你生孩子。”苏禾狠狠剜了他一眼,“要不咱们反过来,你生个孩子喂奶试试?” 这小嘴叭叭的,许戈用力摁她的脚板。 “啊”某人痛得嗷嗷叫。 “舒服吧?” 伺候都是相互的,很快轮到她伺候爷们了。看在她大肚子的份上,前面那些繁琐的步骤跳过,许戈掀她的衣服打算直奔主题,苏禾顿时紧张起来,“你干嘛?”虽说五六个月比较稳定,但两人这么久没见,哪里扛得住干柴烈火。 “我警告你,别碰我。” 许戈,“” 第五百五十三章 踹得好! 见她防自己跟防狼似的,许戈几个深呼吸,好久才冷静下来。 “不碰,我就看看。” 许戈将她的肚子露出来,滚圆滚圆的,感觉肚皮都快撑破了。 他难得的配合,美滋滋地将脸贴在她肚皮,“我听听,儿子在干什么。” 贴了好一会,脸突然被踹了下。 许戈眼睛发亮,前所未有的满足。哈哈哈,儿子踹他了!踹得好!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其实在喜欢上苏禾之前,忍辱负重的许戈只有报仇两字,这是他活着的唯一价值,从未想来会喜欢上女人,更不曾想有朝一日会有自己的血脉。 直到苏禾的出现,他的生命才有其他色彩,生活还可以有别的期许。 前线艰苦,什么都可能发生,许戈自问将她留在府邸更为安全,而且也是万无一失。岭南局势不稳,老皇帝不至于糊涂到拿苏禾要挟自己,岭南官场不乏有心思的,但也没这个狗胆。 势大的贺孙两家,他的人防备心有足,谅他们也没那种胆子。 许戈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漏了苏禾早前欠的桃花债,更低估了交趾邪术——易容术,用在绑架上。 论武功,冯致远的人压根不是紫竹的对手。 紫竹担忧主子的安危,追着陆浅之影子并没走多远,可她返回时,苏禾人间蒸发了。 车夫跟随行的家丁,一个被打晕扔在巷子,一个被迷塞在竹筐里,加上紫竹,三个人被彻底调包。 许戈得到消息时,整个人心急如焚,还是薛青义百般劝阻下才冷静下来。 适逢柳县被困的交趾军借天时反扑,许戈情急之下赶往阵前,困兽犹斗,很快就被扑灭,交趾军退守进城。 等他回到营帐,才知道交趾使者来过。 来使是薛青义私下接待的,没有谁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只知道没一会薛青义便让人将来使扣下,说他出言不逊侮辱清乐侯。 半天之后,又将来使放了。 彼时的军营,已有不少漠北军混入其中,他们对许戈忠心耿耿,但对许戈带来的军师却心存怀疑。 许家被叛变才出事的,加上这几年在北境如履薄冰,他们风声鹤唳,对谁都不相信。 偏偏许戈中了邪,对薛青义信任到了可以性命相交的地步。他听不进属下的提醒,说多了还厉言斥责。 薛青义这人本事非同小可,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就是因为他过于强大,才更引起老下属的猜忌。 一个能力滔天,在岭南又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数次谢绝前节度使跟刺史的高官厚禄,却因侯爷寥寥几语屈居人下做军师。 不管侯爷信不信,反正他们是不信的。 他们嘴上不说,却对薛青义暗中关注,直到薛青义悄然离开军营。 刚好影子在,他暗中跟上去并一路留下记号。 许戈回营才得知事情的经过,很快便猜个大概,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要苏禾毫发无损地回来。 这场反击战,他没有将冯克阵父子放在眼里,夺回岭南失地是迟早的事,不过薛青义的计划确实更为妥善,能让他在岭南安身立命,生根发芽。 所以,他并不介意跟冯克阵和谈,故而才押着战事并未速战速决,但现在他们却犯了自己的大忌。 注视着苏禾安恬的睡颜,许戈躁郁的心逐渐安心下来。他要的是东西会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将女人跟孩子当成人质送到敌方。 望着滚圆的肚子,许戈轻轻抚摸着,在儿子刚刚蹬腿的地方忍不住亲了几口,胸口有什么东西似要溢出来。 熄灯睡觉,不过搂着软乎乎的人,许戈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好不容易扑灭的火又起来了,而且越来越燥,他紧贴着她的身体,手脚逐渐不安分起来,“可以吗?” 苏禾早已熟睡过去。 几个月来,这是她睡的最安稳的一觉,精神恢复不少。淅淅沥沥的雨,天气无比潮湿。 苏禾目光落在许戈腿上,“你的腿怎么样?” 南方天气反复,哪怕来了数月,许戈至今没有习惯,双腿经常酸麻胀痛。 下雨无法外出,苏禾干脆给他腿部按摩针灸,后来还在他殷切急迫的挑逗之下,帮他释放了部分生理需求。 陪了她一天,许戈返回营帐,临走前跟萧易谈军需供给问题。 雨季漫长,蔬菜不易存储,很多来不及采摘烂在地里,采摘好的在运输中腐烂特别快,故而前线补济很缺。 萧易一家是最早南迁的,以 前在军中是伙夫头,口才跟人际交往都不错,到柳县后借着政策囤了不少土地,后来又跟官府打好关系,短短时间已有千亩良田,并且将田地租给佃户。 地里源源不断产出蔬菜粮食,他用钱开路谈下军队供需,短短时间积累不少财富。 人是铁饭是钢,军队吃不饱怎么打仗? 苏禾养胎闲得发慌,她琢磨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毕竟别人吃不吃另说,许戈得吃不是? 琢磨久了,脑子突然开窍,或许可以做脱水蔬菜,这在后世并不是技术难题,只需要掌握烘干技巧就行。 她将想法跟萧易说了,萧易怔了好一会,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夫人真是聪慧,属下受益匪浅,现在就让人试试。” 真要是成了,不但省了大笔运费,也不受限于淡旺季供应的问题。 “多试几次肯定能成,就是有点费柴火。” 萧易自信满满,“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在岭南境内发现几个黑石矿,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两天后。 萧易拿着几种做好的烘干的蔬菜干过来,“夫人,这是按你说的方法做的,你瞧瞧成色如何?”前几天没有做好,要不烘焦了,要不水分不易存储。 南方蔬菜品种丰富,烘干的青菜有好几种,红萝卜,葫芦,豆角,大白菜等等。 由于烘干及时,色泽很不错,散发着浓郁的蔬菜味。 萧易自己尝过了,泡发之后拿油盐炒或是煮汤,跟新鲜蔬菜差别不会太差。 “没有问题,就是运输的时候密封一下,以防受潮了。” 萧易欣喜,这下不担心蔬菜卖不出去烂在地里了,他已经在召集佃户加紧采摘送到作坊烘干,做好后第一时间送到前线。 不止蔬菜,还有应季的水果药材等,都不必再靠日头晒干。 夫人真是宝藏夫人,怪不得侯爷拿她当宝贝。 许戈回到军营时,薛青义刚好也回来了,不巧在在路上感染风寒,回来高烧不止。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夫人要生了 知道他在为自己筹谋,但想到他让苏禾当人质留在冯家父子处,许戈心里颇有微词,但得知他生病时,心又顿时悬了起来。 苏禾曾说过,他的身体纵使保养的再好,也不过年的光景。 眼下已经过了三年,许戈以为会有奇迹,但其实这段时间很糟糕,他又闻到最初相见时的那种味道。 不用说,又需要黑膏才能止痛了。 站在榻前,看着昏迷的薛青义,许戈两眼布满血丝,胸口隐隐作痛。 他伸手触碰薛青义脸上的面具,却久久提不起勇气,最终悄然将手收回来。 军医一天来三趟,许戈亲力亲为照顾着。 傍晚左右喂药时,薛青义终于醒过来,烧已经退了。 四目相对,两人久久无语。 最终,还是薛青义先开口,“侯爷,男人大丈夫要有所舍取,你这次不该鲁莽行事的。”幸亏冯克阵顾念旧情,秉着信念愿意再相信他一次,否则两军大战避不可免。 纵使许戈能取胜,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许戈神情坚毅,“先生,若我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成大事?” “我已经做好安排,她会毫发无损回来的,你又何必咳咳咳咳咳” 稍微激动,薛青义难受地咳嗽。 许戈将他扶起来顺气,“先生,许家只剩我一人,是苏禾陪着我走过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薛青义望着他,望了很久,满腔的话堵在嗓子眼上一句都说不出来。 良久后,他动了动苍白龟裂的嘴唇,“罢了,我只是建议而已,而且事情已经解决了。” 喝完药,他想跟许戈探讨跟冯家父子合作的事,谁知许戈却心不在焉,“苏禾的身孕已经六月之余,再过三个月就生了。我觉得肯定是儿子,界时你帮他取名如何?” 薛青义怔然,半晌才点头,“好。” “那小子很调皮,他还踹了我的脸,估计以后会跟我小时候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 薛青义眼神微漾,看着许戈洋溢着笑容,似乎也陷入某种回忆。 一个半月后,交趾军弹尽粮绝,趁天黑偷袭岭南军撕开道防御的口子,败走柳县再退百里。 许戈花了数月时间,终于完成老将的磨合,新将的培养,如今上下一心众志诚城,他放心将前线交于众将领。 在薛青义牵线搭桥之下,他密会冯克阵,岭南的时局已有定数。 想早些回番禺,但苏禾孕期已有八月,一路舟车劳顿的,许戈不敢轻易冒险,干脆直接留在柳县,等她生产完再走。 胎位不正,生产有风险,苏禾挺担心。 这两个月来,她每天坚持散步,做身体锻炼调整胎位,希望能够顺产。 不是开玩笑,这个年代敢剖腹产的大夫凤毛麟角,苏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这段时间买了很多猪肉回来,教紫竹开刀缝合等。 许戈眉头直皱,早知道这么危险,还是不要生了。 大男人吓成这样,苏禾忍俊不禁,“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我已经调的差不多了。” 除了顾自己,苏禾还得顾薛青义,他的病情加重了。 谁也不比谁笨,许戈纵使不说,她也猜到两人关系绝对不简单,他对薛青义的在乎程度不是用语言能形容的。 正是如此,她才不知道怎么对许戈开口。 没有薛青义的鼎力相助,这场战不可能打得如此顺利,所以她心里唏嘘不已,天妒英才。许戈留在柳县不归,刺史孙鸿心急如焚,带着公文追过来。 还是老生常谈,礼部在追诸国使臣的下落,已经连下好几道公文。 许戈不禁琢磨起来,使臣们被海盗绑了这么久,竟然还活着? 南海一望无际,岛屿更是数不胜数,其中蕴含了无法预知的风险,很多地方甚至不是现有船力能到达的,大海捞针怎么找? 他摊开地图,将水师衙门所找过的地方逐一排除掉,思索着该如何着手寻找。 苏禾对此事好奇不已,但现下的地图很不详细,跟后世区别还是甚大的,有不少国家岛屿没被发现。 她不好明着开口,于是望向薛青义,“薛先生,你所到过的南海,可跟地图有出入?” 薛青义的商队屡屡远航,他的人对南海的了解,应该比官府出的地图详尽许多。 苏禾想的没错,薛青义确实是行走的活地图,他端详着地图 ,然后提笔在地图不同的水域画圈圈,“这些都是我的人曾到过的地方,有好些只是路过没有上岸,凶险仍未可知,水师衙门的人可以试着去找找。” 不愧是儋州居士,见识远比常人,孙鸿欣喜无比,很快赶回岭南着手安排。 怕未知岛屿有海盗,又命衙门军队准好武器,还有足够的干粮才出发。 苏禾临近生产,萧易比自家婆娘生产时还紧张,早早请了两个经验丰富的婆子,甚至连奶娘都找好,就怕自己做得不够周道。 他这么一弄,连许戈都跟着紧张起来。 许戈一紧张,苏禾也跟着紧张起来,然后尿了。 “”许戈惊讶,望着她脚下的水渍,“怎么失禁了?” 苏禾被他带偏,真以为自己失禁,羞得满脸通红,过一会清醒过来才吼他,“你才失襟,我是羊水破了。” 什么是羊水? 她肚子里怎么会有羊水? 许戈的憨憨,让薛青义也挺无语的,“咳,夫人要生了。” 苏禾痛点较低,起初的阵痛还好,咬咬牙就忍过去了,后来持续的阵痛像凌迟,痛得她嗷嗷叫,就想手撕了许戈。 她发誓,仅此一次,以后谁生谁就是小狗! 婆子在旁边不停唠叨,让她多积点力气留着生孩子的再喊,苏禾痛得想吼她,你来生一个试试! 后来才想起来人家生了七八个,吼不得的。 但是同人不同命,婆子形容生娃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母鸡下蛋,反正她生得很快,但苏禾足足痛了两个多小时,才宫开六指。 许戈守在房外,听着苏禾在房间里凄厉的叫声,吓得浑身冰冷手心冒汗。 娘的,生个孩子这么恐怖,比上战场杀敌还紧张! 后来紧张到不行,他不知怎么握住了薛青义的手。 薛青义安慰他,“没事的,肯定母子平安。” 第五百五十五章 产后抑郁 持续三个多时辰,总算宫开十指,苏禾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被扶起来灌了碗红糖水,嘴里还塞了千年人参片。 撕心裂肺的疼痛,要不是担心紫竹的刀术不好,她真的想剖腹产。 声音喊到沙哑,她提着气一二三,有股力量在往外推,就是迟迟不出来。 苏禾咬住手帕,一次次用尽用身的力气,“啊” 待啼哭声传来,她两眼一黑失了知觉。 孩子哭声嘹亮,门外的许戈脚一软。 两个大男人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婆子好一会才抱着孩子出生,“生了生了,恭喜侯爷,是个大胖小子,足足七斤八两呢。” 许戈急道:“夫人如何?” “母子平安,夫人睡过去了。” 许戈没顾得上看孩子一眼,就要往产房冲,谁知被产婆拦下,“侯爷使不得,产房污秽还没来得及打扫。” 他才顾不得这么多,谁知几个婆子偏拦着不让,说稍微等等。 萧易也来凑热闹,“侯爷,这事有忌讳。” 许戈这才将目光落到襁褓之中,战战兢兢把婴儿抱过来,这一打量差点把自己吓得手抖。 他跟苏禾长得无可挑剔,怎么这个孩子五官皱在一块,红通通皱巴巴丑的厉害。 见他嫌弃的要死,薛青义笑着解释,“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你小时候” 察觉到自己言出有失,薛青义连忙岔开,“我瞧着眉目有点像你,等五官长开了就好。” 许戈嘴上嫌弃,但手上动作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柔,生怕吓着襁褓中的孩子,压根没听到薛青义说的话。 不知是不是身上煞气重,婴儿突然啼哭不止,把许戈弄得手足无措,他将孩子塞给薛青义,趁着婆子们一个不注意闪进产房。 婆子急了,连忙追进去,“侯爷,使不得呀。” 房间血腥味很重,但许戈顾不得这些,踏进寝室在床边坐着,握住苏禾被汗湿的手,看她睡得还算安稳,嘴角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薛青义无所不能,还真有点带娃的本事,抱着孩子轻轻哄着,没一会便止啼哭声。 怀中的孩子,跟许戈刚出生的时候很像。 薛青义极至温柔,轻轻逗弄着。 能见到许家血脉延续,他死而无憾了。 苏禾沉沉睡了觉,醒来已经是晚上。 许戈在旁边陪着,见她醒来才长舒口气。 苏禾神情有点蒙,好一会才想起自己生了,“孩子呢?” 孩子在旁边的摇篮上,奶妈刚喂过不久,已经睡着了。 许戈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过来,放进苏禾怀里。 这么大个小孩,竟然从自己肚子里出来,连苏禾都意外不已,眼角眉梢都透着笑,“男的还是女的?” 许戈掰开给她看,“你瞧瞧,儿子。”这会该信他嘴巴开过光吧。 苏禾忙将他粗鲁的手打开,“你别弄疼他了。” 她稀罕的紧,搂着亲了又亲,想不到这辈子不但结婚早,连孩子生得也早。 见她全部心思都落在孩子身上,许戈摸摸鼻子有点酸,这以后他是不是更加没地位了? 苏禾前两天过得艰难,不是花生炖猪脚,就是鲫鱼怀山汤,全部都是催奶的。后来奶水终于下来,身体才涨得没那么难受。 她没有经验,幸亏有婆子帮忙,才不至于手忙脚乱,学着喂奶换尿布。 许戈发现,苏禾情绪变化很大,孩子笑的时候她笑,孩子哭着哭着,她突然也哭了,有时自己跟她说话,说五句都不带回一句。 吃饭的时候筷子抖了下,肉掉地上,她的眼泪又止不住。 这是魔怔了? 有时呆呆待着,一个时辰都不带换姿势的。 喂完奶之后,许戈让婆子将孩子带出去,他在苏禾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禾没说话,趴在他肩膀哭。 许戈当时就震惊了,“是不是我哪做得不好?” 没有谁惹她,她就是觉得没意思,心情不好,稀罕劲都提不起来。 苏禾知道问题在哪,得产后抑郁症了。 知道归知道,但控制不住。 许戈傻眼,这是什么病?怎么生个孩子会有这么多问题? “没事,你别管我。”苏禾话都不想说,只想单独静静。 孩子生了,满身的异味,身体 发福臃肿,蓬头垢面的,总之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好。 不过,总归是知道自己有病,苏禾比普通产妇做得好,喂奶不能吃药,只按针灸按摩位。 产后几天不能洗澡,不能碰冷水,浑身黏糊糊的难受,不过许戈知道体贴,抽出更多时间陪着她。 他使出浑身解数哄媳妇,知道苏禾喜欢鲜花,天天早晨到花园采一束,各种赞美之词络绎不绝。 以前她喂给自己吃,现在轮到自己喂给她吃,“愁什么,你变得什么样我都喜欢。” 顺产恢复的快,洗了个药浴,浑身轻松不少,再加许戈抱着儿子在眼前晃晃。 孩子长了几天,五官跟筋骨全部舒展开,白白嫩嫩的,吃饱喝足之后对着苏禾咿呀咿呀,两只粉色的小拳头紧箍着,不停在空中挥舞着。 “才几天就这么虎了。”许戈逗弄着孩子,“像我。” 苏禾嗔了他一眼,“像你还得了,惹祸的胚子。” 媳妇最大,她说什么都对,总之往死里夸准没错。 见她比前几天精神,许戈这才问道:“咱们儿子取什么名字好?” 听说名字越贱越好养,像什么狗蛋,狗剩,猴皮什么的。 “你敢!”听着他的馊主意,苏禾的眼泪差点下来。她走鬼门关生的儿子,凭什么这么糟践呀! 一般在孩子出前生,会先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但许戈基本在前线,即使后来从阵前退下来,还是有不少军务要处理,所以取名的事没讨论过。 苏禾觉得自己取绰号挺在行的,正儿八经的名字可不行,“你觉得叫什么好?” 许戈也不在行,借机道:“要不让薛青义帮忙?” 瞧瞧,薛青义在他心里的分量多重,连儿子取名都让他来。 “行。”苏禾睨了他一眼,“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难听的话,我可不要的。” “要是难听,我第一个不同意。” 第五百五十六章 没几个的屁股是干净的 说来也奇怪,孩子似乎跟薛青义很投缘,有时哭闹起来两人怎么都哄不住,但只要到了薛青义手里,很快就不哭了,甚至还会咯咯笑。 苏禾发现,薛青义看孩子的眼神也透着光,那种感觉有点奇怪,就好像是圣父? 薛青义领了任务,很快交出答卷,给孩子取出许承毅。 许戈觉得好听有意义,苏禾没有什么意见,笑道:“谢谢先生赐名,希望人如其名,有个好将来。”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满月,苏禾也坐完月子。 许戈没有刻意隐瞒孩子的出生,但也没有对外公布,毕竟京都朝局不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心的事偷着乐就行。 满月酒是在萧府办的,并没有请外人,就许戈几个加上萧家人,总共摆了两桌。 薛青义送了许承毅长命锁,还有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办完满月酒,一行人踏上回番禺的行程。 苏禾刚出月子,薛青义身体不好,许戈命人准备宽大舒适的马车,并且放满行程,足足五天才回到封地府邸。 阔别数月,再回来有股说不出来的亲切。 隔壁的院子修葺一新,管家在后院开了道门,薛青义随时可以过来,不必走前门绕远路。 一行人低调,但耐不住有心之人,回来板凳还没坐热,孙鸿带着岭南一众官员前来造访,恭贺清乐侯痛击敌寇取得大捷。 自己的地盘,以后少不得要经常打交道的,许戈入乡随俗融入本地官圈,连着应付好几天才安静下来。 同样,薛青义府前车马水流,不少官商贵勋皆想一睹儋州居士的风采,看看这位研制望远镜跟黑火药,凭一己之力助新任节度使赢得海陆两战大胜利的能人异士。 奈何薛青义抱病,不管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一视同仁闭门绝客。 孙鸿是个有耐心的,而且朝廷的人已暗中接洽,只要能说动儋州居士将秘术献给朝廷,他有望调任京都进入政权中心。 他热衷追求权力,即使与贺家结亲在岭南如水得鱼,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但到底是蛮夷之地,与京都相比不值一提。 偏偏他怎么示好,薛青义始终不为所动,不禁有些恼火。 要不是隔壁刚好就是侯府,孙鸿还想使些手段让他尝尝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滋味。 哄完媳妇跟儿子,许戈走后门进薛青义的院子,见他身体有好转,不由煮茶对弈。 许戈如今是儿子奴,刚刚被儿子滋了泡尿,非但不嫌弃还跟薛青义炫耀起来,“承毅虎得很,一泡尿把我整条裤子都弄湿了。” 薛青义只有阿满跟阿力两个仆人,院子冷清的可怕,哪哪都没点人气。 炫耀完儿子,许戈把主意打在薛青义身上,“先生如此年轻,为何不早日娶妻?” 薛青义执子落棋,淡笑道:“我的身体哪天去了都不知道,何必连累他人。” “有苏禾在,你再活二十年都没有问题。就是老独处,你才会胡思想乱的,娶房媳妇生个儿子热闹了。”许戈极力劝服,“我以前也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但遇到苏禾就全变了。还请先生听我一言,媳妇孩子热炕头,生活才会滋味,到时指不定你还后悔自己成家晚了。” 面对许戈的执著,薛青义却显得寡淡,“侯爷不必劝我,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就不去祸及他人了,否则哪天撒手西去,留下孤儿寡母多可怜。” “我视先生为兄长,真要是走到那一天,我会替你照顾家人。”许戈急切,“我会一视同仁,苏禾跟承毅什么待遇,你的家人便是什么待遇,难道先生不信我?” “我自是信你。”薛青义淡然,“但我清静惯了,不喜欢他人来打扰生活。” “那是你没尝试过,等试过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怕他没完没了,薛青义连忙岔开话题,“岭南虽说偏安一隅,但实则鱼龙混杂尔虞我诈,你外来之人占了他们的地盘,别看表面对你恭敬有加,实则自有算盘,加上你刚来就稳定岭南局势,朝廷对你的戒心更重,他们见不得你跟本地官员打成一片,背后肯定要下黑手的。” 最有可能的手段,就是利用当地官员平衡压制许戈的势。 “先生不必担心,这帮官员在岭南这么久,没几个的屁股是干净的,他们于我而言还不足为患。”待边境稳定下来,一个个收拾便是。 许戈反倒担心薛青义,怕引人怀疑,这次取胜的噱头都安在他身上。他手上握的东西足以改变战局,故而明里暗里都会有不少麻烦。 连孙鸿都按捺不住,更别说 那些惯会用腌臜手段的。许戈觉得有必要加强院里的安全防卫,他的身体日式渐微,禁不起任何的折腾。 “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安排。” 许戈知道他的能耐,自己确实多虑了,可就总想为他做些什么,否则于心难安。 每每想到薛青义的身体,他总是彻夜难眠,心肝脾肺都被撕扯的鲜血淋漓。 苏禾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有些事总要适着习惯,谁也逃不过生离死别。 交趾军负隅顽抗,但仍难改颓势。 冯克阵改变作战策略,一改之前的大军碾压之势,开始丛林拉锯战。 丛林战很难打,彼此你来我往,今天前进三十里,后天后撤五十里,仗没打死多少人,反而急性子的被磋磨死不少。 水师衙门两艘船出海足足三月有余,将薛青义给的海域地图所标注的地方挨个找了个遍,终于在一处海域凶险的岛礁找到海盗窝。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他真的来了 海盗凶悍善战,按平时水师根本不是对手,但仗着船上有黑火药,居然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夺下岛礁之后,水师登陆寻找,终于在一处山洞里找到瘦成皮包骨的诸国使臣。 真不知是他们命大,还是海盗想钱想疯了,被绑这么久都没有撕票。 祝寿的贺礼早被海盗挥霍一空,再说老皇帝第二个生日都过了,水师衙门不可能送使臣去京都,让他们自行回去还得搭上盘缠,万一回程又被海盗绑了,还得麻烦自己营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水师一合计,干脆将他们全部送回老家。 这一来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好歹拿到诸国皇帝的文书,总算能圆满交差。 鉴于海战已有数场捷战,支援岭南的东海水师将来也想拜访薛青义,想要得到望远镜跟黑火药秘方,用来武装东海水师,以抵御不时前来骚扰的倭寇。 他打好忠贞爱国的腹稿,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说要不是东海水师特意支援岭南,指不定岭南水师早就连渣都打没了,薛青义身为节度使军师,怎么也得卖自己几分薄面。 然后,他连门都进不去。 心里恼火,但实在太眼馋了,于是厚着脸皮拜访清乐侯,委婉地提出建议。 许戈轻叹,“曹将军,你率领东海水师不远数千里前来支援,此份恩情我没齿难忘。不过薛先生出山时有言在先,他不求名利权势,而是怜悯岭南百姓。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干预他的决定。秘术属他个人所有,即使我也想劝他拿出来为朝廷所用,也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 不过,这份感情还是要报答的。 许戈命人取来一支望远镜,“刚好我手上还有最后一个,特此赠予曹将军。若是以后有需要岭南水师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没达到目的,但也不枉此行。 将这东西拿回去,或许有工匠能造出来。 曹将军爱不释手,美滋滋地拿在手里把玩,连出了侯府都舍不得放下。 街道是青石板,他只顾着拿着望远镜观望远处,谁知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啪”一下,望远镜掉地上,镜片摔碎了。 摔碎了! 曹将军错愕,转身想进侯府再要一个,却又想到清乐侯刚才说是最后一个。 乐极生悲的他要哭了。 烂了也舍不得扔,蹲下来将碎镜片捡起,然后他去找岭南水师的萧将军。 借着给他庆功的由头,把人给灌醉了,成功要到一包黑火药。 怕人家酒醒后悔,连夜开船返航。 随着岭南失地的夺回,京都那边的来了圣旨,但不是给许戈的。 贺老将军被截肢,但也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加上贺家数子守土有功,皇帝下圣旨封为平南伯爵。 不止贺老将军,连贺家几个儿郎都得到相对嘉奖。 朝廷也给许戈下了圣旨,督促他乘胜追击早日结束战事。 贺家是什么反应,苏禾不得而知,但真是膈应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番禺郡一侯一伯,这不是挑明让岭南官员站队么!再者贺家儿郎在节度使麾下任职,朝廷跳过许戈擢升他们军功,这不是挑拨两家矛盾么? 说白了,拿贺家制衡许戈,两相争斗维持平衡。 呵呵,战还没打完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这老不死的,在京都跟肃王斗的焦头烂额,还不忘要远程控制许戈。 许戈没说什么,倒是薛青义没忍住,将承毅哄睡之后,边下棋边问,“许家之祸,可因肃王而起?” “肃王便是宸王。”许戈没什么好隐瞒的,肃王是潜水的千年王八,若不是回京经历这种种,还真不知道许家祸事另有起因,但即便没有肃王,皇帝依然会诛杀许家。提及家族血案,许戈心情沉重,悄然暼了薛青义一眼。 薛青义平静如波,递了几枚铜钱给许戈,“你瞧瞧这钱有什么问题?” 铜钱是滇州州府所制,许戈对这块不懂,没有瞧出什么门道。 薛青义又递了几枚过去,许戈反复观察着,“好像色泽有所不同。” 苏禾午睡起来找儿子,一路找到薛青义的院子,睨了眼桌上的铜钱便道:“假币。” 蠢的要死,薛青义这么问,那肯定就是假的。 许戈当然知道有问题,关键是他没看出问题在哪,抬头问道:“假在哪?” 苏禾哪知道假在哪,只知道薛青义不会做吃饱了撑着的事。总之 就是假的,而且他此举多半针对肃王。 不管哪朝哪代,造反的标配就是养私兵跟造假币,这是夺政权的不二法则,所以她才会脱口而出。 薛青义不得不承认,许戈能走到今天真是娶对了媳妇,否则要不还在沙县吃土,要不草草起事最后落得身首异处,指不定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或许他做得最对的,便是毫无底线的护着苏禾。 滇川地处西南边境,加上山势陡峭,几乎跟外界隔离,京都更是鞭长莫及,确实是造假的最佳之地。 薛青义目的很明确,皇帝还有闲心搅混岭南的水,说明他跟肃王斗法还没到白热化,那自然得助他一臂之力。 据京都传来的消息,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真要哪天一病不起,京都将陷入危局,蛰伏隐忍的肃王趁机掌权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好不容易金蝉脱壳避走岭南,薛青义不允许老皇帝的目光跟着转过来,故而一直在暗中调查肃王。 许戈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着手安排人去滇川调查,他要拿到确凿的证据。 贺家得了封赏,连着摆了几天流水宴席,大肆宴请当地官员跟士族,丝毫不顾忌清乐侯脸面。 当然,贺家也给清乐侯下了请柬,但许戈以腿疾复发为由没赴宴,但还是特意送了份厚礼过去。 三天流水席结束,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薛青义的后院侧巷停下,身穿黑色斗篷的老者走下马车,他的走路姿势很怪却拒绝搀扶。 开门的是阿满,语气不耐烦道:“先生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不见!”这帮人天天没完没了,连晚上都不让人睡觉。 老者递上拜帖,虽身体有残缺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烦请小哥通报一下。” 阿满接过拜帖,看清来人的姓名时,不由满脸惊讶。先生真是神算,他真的来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他真的来了 海盗凶悍善战,按平时水师根本不是对手,但仗着船上有黑火药,居然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 夺下岛礁之后,水师登陆寻找,终于在一处山洞里找到瘦成皮包骨的诸国使臣。 真不知是他们命大,还是海盗想钱想疯了,被绑这么久都没有撕票。 祝寿的贺礼早被海盗挥霍一空,再说老皇帝第二个生日都过了,水师衙门不可能送使臣去京都,让他们自行回去还得搭上盘缠,万一回程又被海盗绑了,还得麻烦自己营救。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水师一合计,干脆将他们全部送回老家。 这一来耽搁了不少时间,但好歹拿到诸国皇帝的文书,总算能圆满交差。 鉴于海战已有数场捷战,支援岭南的东海水师将来也想拜访薛青义,想要得到望远镜跟黑火药秘方,用来武装东海水师,以抵御不时前来骚扰的倭寇。 他打好忠贞爱国的腹稿,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说要不是东海水师特意支援岭南,指不定岭南水师早就连渣都打没了,薛青义身为节度使军师,怎么也得卖自己几分薄面。 然后,他连门都进不去。 心里恼火,但实在太眼馋了,于是厚着脸皮拜访清乐侯,委婉地提出建议。 许戈轻叹,“曹将军,你率领东海水师不远数千里前来支援,此份恩情我没齿难忘。不过薛先生出山时有言在先,他不求名利权势,而是怜悯岭南百姓。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不干预他的决定。秘术属他个人所有,即使我也想劝他拿出来为朝廷所用,也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 不过,这份感情还是要报答的。 许戈命人取来一支望远镜,“刚好我手上还有最后一个,特此赠予曹将军。若是以后有需要岭南水师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没达到目的,但也不枉此行。 将这东西拿回去,或许有工匠能造出来。 曹将军爱不释手,美滋滋地拿在手里把玩,连出了侯府都舍不得放下。 街道是青石板,他只顾着拿着望远镜观望远处,谁知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啪”一下,望远镜掉地上,镜片摔碎了。 摔碎了! 曹将军错愕,转身想进侯府再要一个,却又想到清乐侯刚才说是最后一个。 乐极生悲的他要哭了。 烂了也舍不得扔,蹲下来将碎镜片捡起,然后他去找岭南水师的萧将军。 借着给他庆功的由头,把人给灌醉了,成功要到一包黑火药。 怕人家酒醒后悔,连夜开船返航。 随着岭南失地的夺回,京都那边的来了圣旨,但不是给许戈的。 贺老将军被截肢,但也是在战场上受的伤,加上贺家数子守土有功,皇帝下圣旨封为平南伯爵。 不止贺老将军,连贺家几个儿郎都得到相对嘉奖。 朝廷也给许戈下了圣旨,督促他乘胜追击早日结束战事。 贺家是什么反应,苏禾不得而知,但真是膈应人。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番禺郡一侯一伯,这不是挑明让岭南官员站队么!再者贺家儿郎在节度使麾下任职,朝廷跳过许戈擢升他们军功,这不是挑拨两家矛盾么? 说白了,拿贺家制衡许戈,两相争斗维持平衡。 呵呵,战还没打完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这老不死的,在京都跟肃王斗的焦头烂额,还不忘要远程控制许戈。 许戈没说什么,倒是薛青义没忍住,将承毅哄睡之后,边下棋边问,“许家之祸,可因肃王而起?” “肃王便是宸王。”许戈没什么好隐瞒的,肃王是潜水的千年王八,若不是回京经历这种种,还真不知道许家祸事另有起因,但即便没有肃王,皇帝依然会诛杀许家。提及家族血案,许戈心情沉重,悄然暼了薛青义一眼。 薛青义平静如波,递了几枚铜钱给许戈,“你瞧瞧这钱有什么问题?” 铜钱是滇州州府所制,许戈对这块不懂,没有瞧出什么门道。 薛青义又递了几枚过去,许戈反复观察着,“好像色泽有所不同。” 苏禾午睡起来找儿子,一路找到薛青义的院子,睨了眼桌上的铜钱便道:“假币。” 蠢的要死,薛青义这么问,那肯定就是假的。 许戈当然知道有问题,关键是他没看出问题在哪,抬头问道:“假在哪?” 苏禾哪知道假在哪,只知道薛青义不会做吃饱了撑着的事。总之 就是假的,而且他此举多半针对肃王。 不管哪朝哪代,造反的标配就是养私兵跟造假币,这是夺政权的不二法则,所以她才会脱口而出。 薛青义不得不承认,许戈能走到今天真是娶对了媳妇,否则要不还在沙县吃土,要不草草起事最后落得身首异处,指不定坟头草都长出来了。 或许他做得最对的,便是毫无底线的护着苏禾。 滇川地处西南边境,加上山势陡峭,几乎跟外界隔离,京都更是鞭长莫及,确实是造假的最佳之地。 薛青义目的很明确,皇帝还有闲心搅混岭南的水,说明他跟肃王斗法还没到白热化,那自然得助他一臂之力。 据京都传来的消息,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真要哪天一病不起,京都将陷入危局,蛰伏隐忍的肃王趁机掌权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好不容易金蝉脱壳避走岭南,薛青义不允许老皇帝的目光跟着转过来,故而一直在暗中调查肃王。 许戈哪能不明白他的心思,着手安排人去滇川调查,他要拿到确凿的证据。 贺家得了封赏,连着摆了几天流水宴席,大肆宴请当地官员跟士族,丝毫不顾忌清乐侯脸面。 当然,贺家也给清乐侯下了请柬,但许戈以腿疾复发为由没赴宴,但还是特意送了份厚礼过去。 三天流水席结束,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薛青义的后院侧巷停下,身穿黑色斗篷的老者走下马车,他的走路姿势很怪却拒绝搀扶。 开门的是阿满,语气不耐烦道:“先生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下了,不见!”这帮人天天没完没了,连晚上都不让人睡觉。 老者递上拜帖,虽身体有残缺却透着上位者的威严,“烦请小哥通报一下。” 阿满接过拜帖,看清来人的姓名时,不由满脸惊讶。先生真是神算,他真的来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你过来啊! 阿满一改之前的恶劣,谦恭有礼道:“里面请。” 薛青义还没睡,甚至已经煮好茶,上等的碧罗春。 老者见到胡桌上的两个杯子,睿智的眼睛打量着他,“闻名不如见面,先生年轻轻轻却智谋惊人,实在让贺某佩服。” “老将军这么说,岂不是要折煞薛某也。”薛青义起身扶他入坐,明知故问道:“不知您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假肢不能弯曲跪坐,贺老将军只能将腿直放,“贺某早有心来拜访,但白天人多眼杂,想必先生你也公务繁忙,这才冒昧深夜叨扰,还望体谅。” “老将军严重了,你德高望重深得军民爱戴,该薛某上门拜访才是。” 都是千年的狐狸,寒暄几句之后,贺老将军便开门见山,“侯爷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加上有先生做左膀右臂,将来必成大事。” 与孙鸿不同,贺家世代深居岭南,对京都政权不感兴趣,谁做皇帝对贺家没什么影响。贺将军是族中长老,维护家族利益是他的责任,他无心界入党派之争,更不想贺家成为权力争斗中被牺牲的棋子。 虽说山高皇帝远,但许家的遭遇跟皇帝的所作所为,他是心知肚明的,甚至这次边境之乱,追其根源的话也跟皇帝脱不了关系。 他不想趟这混水,却又偏偏被卷了进来。 纵使贺老将军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自己即使多活几十年,论军事之能也无法望其项背,更别提自己那几个憨憨的傻儿子。 盘踞岭南百余年,如今突然多了个外来者,贺家确实心有不甘,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可短短一年,许戈所露出来的锋芒,不是贺家能招架得住的,再说大郎在前线失利,是许戈当机立断派人营救才捡回一条命,而自己这条命也是侯夫人救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清乐侯若真针对贺家,他完全可以让贺家儿郎死在战场上。 截肢了不假,但贺老将军的聪明还在,这是清乐侯对贺家释放的最大善意,他要的是共存而不是吞并。 这根橄榄枝,贺家要是拒绝的话,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若是贺家儿郎足够聪明有手段,倒是可以争一争,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有薛青义坐镇,贺家取胜的可能何其渺茫。 顾老将军足足思虑半年,在柳县被夺回之时便下定决定,贺家愿跟许家共存。 期间有不少人前来挑拨,但他都没有表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朝廷的嘉奖来了。 说是嘉奖,其实是催命毒药。 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已视贺家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谁知许戈不但没有动手,反而送了贺礼,光凭这份胸襟跟耐性,就足以让贺家刮目相看,更加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 皇威固然可怕,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护贺家周全,非但不能跟清乐侯为敌,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也是今晚他上门来薛青义的原因。 当然,清乐侯给了足够的诚意,贺老将军自然要有所回报。 他带了一沓账本过来,“水至清则无鱼,这是岭南官员上任期间的秘事,相信会对清乐侯有所帮忙。” 贺家不追求权力,不代表有些官员耐得住,自得到朝廷的封赏,已经有人在他耳边鼓吹,说清乐侯在军营打压贺家儿郎,自己的病本能治好,是清乐侯故意让夫人将他的腿截肢,这才失了节度使的位置。 贺老将军年纪大不假,但他有自己的判断,不至于糊涂到任由这些腌臜之人挑拨离奸。 薛青义没有翻看账本,而是让阿满也呈了一本上来。 贺老将军仅仅翻了三页,脸色已经煞白,这本记载着更多的秘密,要是抖搂出来,足以让岭南官场地震,甚至波及朝中重臣。 他一页页往下翻,并没有看到贺家的,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低估了清乐侯的手段,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真是救了贺家。 薛青义伸手,面具之下的脸露出丝笑容,嘴唇勾了勾,“贺老将军,侯爷初来乍到,人微言轻的,以后还得靠您多帮衬。” 贺老将军走出薛府时,手心全是汗。他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心中满是唏嘘,岭南的这片天到底是不属于贺家了。 早上,许戈抱着孩子过来时,薛青义将贺老先生的账本递过去,“贺家还算识时务,但到底是树大根深,你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有贺家这棵大树跟许戈作对,不管是许戈还是皇帝,相信都是比较满意的。许承毅周岁时,跟交趾的战事总算结束,军队夺 回所有失地,岭南保卫战落下帷幕。 但显然交趾还没被打服,军队驻扎在边境,两军对峙距离不过五十里,交趾时不时越界一下,更有挑衅的士兵半只脚踏在岭南土地,半只脚在交趾,“你过来啊!” 岭南这头也不缺暴脾气的,举起长矛就刺过去,“鳖孙,有种别躲!” 事故隔三差五就发生,还有巡逻的士兵无意中走失,到了对方的地盘。 边境局势还是紧张的,时常擦枪走火,尤其是得知冯克阵被交趾撤职调任,肚子里憋着狠劲的岭南军再无顾忌,一万人的兵马踏进国界,差点没将交趾的营帐据为己有,边境线前移数十公里,差点挑下新主帅的人头。 这举动惹恼交趾少帝,奈何岭南军的黑火药射程远,他跳脚都没有用。 连吃几回败阵,眼看着城池要沦陷,无奈之下只得撤销对冯家父子的处罚,让他们披甲上将功折罪。 侯府给许承毅办了周岁宴,一岁的孩子已经咿呀着会说话,他身子骨壮实,迈着外八脚,“娘娘” 苏禾心都要化了,抱来小团子亲了两口,谁知被他涂了不少口水。 这一年没少给他把屎把尿,苏禾也不嫌弃儿子脏,这是就外八太丑了,将来也不知能不能讨到媳妇。 许戈袒护的厉害,“小孩子腿骨软,等长大就不会。” 第五百五十八章 你过来啊! 阿满一改之前的恶劣,谦恭有礼道:“里面请。” 薛青义还没睡,甚至已经煮好茶,上等的碧罗春。 老者见到胡桌上的两个杯子,睿智的眼睛打量着他,“闻名不如见面,先生年轻轻轻却智谋惊人,实在让贺某佩服。” “老将军这么说,岂不是要折煞薛某也。”薛青义起身扶他入坐,明知故问道:“不知您深夜前来,可是有要事?” 假肢不能弯曲跪坐,贺老将军只能将腿直放,“贺某早有心来拜访,但白天人多眼杂,想必先生你也公务繁忙,这才冒昧深夜叨扰,还望体谅。” “老将军严重了,你德高望重深得军民爱戴,该薛某上门拜访才是。” 都是千年的狐狸,寒暄几句之后,贺老将军便开门见山,“侯爷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加上有先生做左膀右臂,将来必成大事。” 与孙鸿不同,贺家世代深居岭南,对京都政权不感兴趣,谁做皇帝对贺家没什么影响。贺将军是族中长老,维护家族利益是他的责任,他无心界入党派之争,更不想贺家成为权力争斗中被牺牲的棋子。 虽说山高皇帝远,但许家的遭遇跟皇帝的所作所为,他是心知肚明的,甚至这次边境之乱,追其根源的话也跟皇帝脱不了关系。 他不想趟这混水,却又偏偏被卷了进来。 纵使贺老将军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感叹后生可畏,自己即使多活几十年,论军事之能也无法望其项背,更别提自己那几个憨憨的傻儿子。 盘踞岭南百余年,如今突然多了个外来者,贺家确实心有不甘,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地位。 可短短一年,许戈所露出来的锋芒,不是贺家能招架得住的,再说大郎在前线失利,是许戈当机立断派人营救才捡回一条命,而自己这条命也是侯夫人救的。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但清乐侯若真针对贺家,他完全可以让贺家儿郎死在战场上。 截肢了不假,但贺老将军的聪明还在,这是清乐侯对贺家释放的最大善意,他要的是共存而不是吞并。 这根橄榄枝,贺家要是拒绝的话,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若是贺家儿郎足够聪明有手段,倒是可以争一争,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有薛青义坐镇,贺家取胜的可能何其渺茫。 顾老将军足足思虑半年,在柳县被夺回之时便下定决定,贺家愿跟许家共存。 期间有不少人前来挑拨,但他都没有表态,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朝廷的嘉奖来了。 说是嘉奖,其实是催命毒药。 要是换成别人,只怕早已视贺家为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谁知许戈不但没有动手,反而送了贺礼,光凭这份胸襟跟耐性,就足以让贺家刮目相看,更加认为自己的决定没错。 皇威固然可怕,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想要护贺家周全,非但不能跟清乐侯为敌,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这也是今晚他上门来薛青义的原因。 当然,清乐侯给了足够的诚意,贺老将军自然要有所回报。 他带了一沓账本过来,“水至清则无鱼,这是岭南官员上任期间的秘事,相信会对清乐侯有所帮忙。” 贺家不追求权力,不代表有些官员耐得住,自得到朝廷的封赏,已经有人在他耳边鼓吹,说清乐侯在军营打压贺家儿郎,自己的病本能治好,是清乐侯故意让夫人将他的腿截肢,这才失了节度使的位置。 贺老将军年纪大不假,但他有自己的判断,不至于糊涂到任由这些腌臜之人挑拨离奸。 薛青义没有翻看账本,而是让阿满也呈了一本上来。 贺老将军仅仅翻了三页,脸色已经煞白,这本记载着更多的秘密,要是抖搂出来,足以让岭南官场地震,甚至波及朝中重臣。 他一页页往下翻,并没有看到贺家的,这才松了口气。 看来,还是低估了清乐侯的手段,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真是救了贺家。 薛青义伸手,面具之下的脸露出丝笑容,嘴唇勾了勾,“贺老将军,侯爷初来乍到,人微言轻的,以后还得靠您多帮衬。” 贺老将军走出薛府时,手心全是汗。他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心中满是唏嘘,岭南的这片天到底是不属于贺家了。 早上,许戈抱着孩子过来时,薛青义将贺老先生的账本递过去,“贺家还算识时务,但到底是树大根深,你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有贺家这棵大树跟许戈作对,不管是许戈还是皇帝,相信都是比较满意的。许承毅周岁时,跟交趾的战事总算结束,军队夺 回所有失地,岭南保卫战落下帷幕。 但显然交趾还没被打服,军队驻扎在边境,两军对峙距离不过五十里,交趾时不时越界一下,更有挑衅的士兵半只脚踏在岭南土地,半只脚在交趾,“你过来啊!” 岭南这头也不缺暴脾气的,举起长矛就刺过去,“鳖孙,有种别躲!” 事故隔三差五就发生,还有巡逻的士兵无意中走失,到了对方的地盘。 边境局势还是紧张的,时常擦枪走火,尤其是得知冯克阵被交趾撤职调任,肚子里憋着狠劲的岭南军再无顾忌,一万人的兵马踏进国界,差点没将交趾的营帐据为己有,边境线前移数十公里,差点挑下新主帅的人头。 这举动惹恼交趾少帝,奈何岭南军的黑火药射程远,他跳脚都没有用。 连吃几回败阵,眼看着城池要沦陷,无奈之下只得撤销对冯家父子的处罚,让他们披甲上将功折罪。 侯府给许承毅办了周岁宴,一岁的孩子已经咿呀着会说话,他身子骨壮实,迈着外八脚,“娘娘” 苏禾心都要化了,抱来小团子亲了两口,谁知被他涂了不少口水。 这一年没少给他把屎把尿,苏禾也不嫌弃儿子脏,这是就外八太丑了,将来也不知能不能讨到媳妇。 许戈袒护的厉害,“小孩子腿骨软,等长大就不会。”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凤城相遇 抓周的时候,许承毅在桌上爬,既不抓书也不抓钱,他对桌上摆的一堆东西不感兴趣,懵懂的黑色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然后兴奋起来,“呀呀” 他朝着许戈爬过来,许戈心想这儿子没白疼,于是伸出手去抱他,谁知许承毅握紧拳头推开他,而是爬向旁边的薛青义,“咿呀” 得了,儿子白疼了。 许戈瞬间不想着苏禾微微隆起的肚皮,心想幸亏自己还有,不差臭小子这一个! 提起这事苏禾就郁闷,自从有了儿子,她所有精力都花在他身上,真没有精力怀二胎。生产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她在生的就时候就发过誓,再也不要了。 但人的想法很奇怪,抱着奶香奶香的儿子,她有时会恍惚,其实生孩子也挺好的。 想归想,但也没有真打算行动。 但偏偏就怀上了,而且这次是两个球。 苏禾挺郁闷的,虽然说有奶娘,但这一年她日子并不好过,许戈是柠檬精转世,他连儿子的醋都吃。 亲生的没错,但是跟奶娘睡,白天不是被许戈抱就是薛青义在哄,久而久之跟她都不亲了,她想自己带着睡,谁知没睡两天,许戈撂挑子了。 晚上要喂奶起夜,还要把屎把尿,弄得两人都休息不好。 怕影响他处理军务,苏禾提出分床睡,许戈脸黑的难看,到晚上强行把儿子抱给奶娘,“到底我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儿子啊。”苏禾没有犹豫。 许戈恼火,“他长大以后得娶媳妇,陪你到老的人是我,怎么就他比我重要了?” “他长大得娶媳妇,所以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你又不用再娶媳妇了,瞎吃什么醋呢?” 谬论! 许戈很生气,但嘴皮子又说不过她,于是身体力行,把她摁在榻上欺负,让她累到说不出话来,“我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你重要,你最重要。” 他胡来的时候,也不给她吃药的机会,不知哪次又怀上了。 苏禾烦死了,真不知他种子生命力旺盛,还是自己田头肥力好,怎么就这么容易呢? 许戈心情也不怎么好,解禁的和尚刚吃上几天肉,又得戒口吃素。 像她这种易孕体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身为旁观者的薛青义浅笑,“你们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带。” “先生这么喜欢小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作为一个母亲,即使苏禾心胸再大度,见到儿子跟薛青义亲昵如父子,哪有不吃醋的。 也就许狗心大,不怕承毅将来姓薛。 薛青义莞尔,“我身体的情况,夫人应该是清楚的。” 唉,说起这个,苏禾满肚子的醋意瞬间消失。 许戈能这么快在岭南站稳脚跟,薛青义功不可没,他对许戈的好从不求任何回报,甚至每一步都在替他筹谋打算。 这个世上,真的有圣人吗? 苏禾曾把自己的怀疑跟许戈说过,谁知许戈丝毫没往心里去,“人跟人的缘分,就像你跟昭华还有万梓汐,换谁能处成姐妹?” 提起万梓汐,苏禾成功被转移话题,这个傻丫头来岭南了,而且还怀上了陆浅之的孩子。 陆浅之非但没死,还早早在岭南置好家业。他是敛财能手,这几年没少替肃王赚钱,当年的知遇之恩早已报答完,但他深知肃王不可能平白放过自己这枚棋子,一直隐而不发暗中准备后路。 陆浅之商人不假,他只赚钱其他的事一律不过问,但也知道肃王跟皇帝或许戈之间的矛盾迟早要爆发的。 直到岭南战乱,他觉得时机已到,这才借假死瞒天过海。 彼时肃王跟皇帝忙着斗亡无暇他顾,再者那具尸体是他精心准备的,足以以假乱真。怕万梓汐会穿邦,他没有提前告之,等风声过去之前才联系的。 苏禾怎么也没想到万梓汐会私奔,沈氏来信只说她留书离京,说是去外面做生意。万历春急疯了,派人天南海北的找。 之所以能遇见,还是苏禾去凤城的农庄踏春,巡查数百亩的桑基鱼塘,在农庄吃桑拿鱼时无意间撞上的。 凤城是苏禾的老家,纵然是两个不同的时代,她还是感到亲切无比。 凤城是岭南水乡,更是鱼米之乡。这里出厨子,尤其擅做鱼,一鱼几味,怎么吃都不腻,而且丝毫没有腥味。 许戈看破不说破,这便是苏禾的故乡,于是命人在凤城建别院。风城离番禺不过百里, 坐马车一天能到,她要是想来,他随时都能陪着。 陆浅之隐居凤城,开了织坊跟布庄,但是很少露面,大多数生意都交给管家处理。 这次要不是万梓汐怀孕,他带她外面散心,想相遇又谈何容易。 为爱奔赴哪那么容易,万梓汐虽然不后悔,但她不习惯岭南的气候,更是没有朋友。知道苏禾在番禺,也不敢轻易去找,怕行踪会暴露传到京都,给陆浅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禾。”见到苏禾时,万梓汐眼眶泛红,紧紧抱住她不放,“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苏禾也没想到,不舍得指责万梓汐,但是暗中狠狠剜了陆浅之一眼。 这混蛋要死也不死远点,上次要不是他在番禺出现,她也不会心生疑惑让紫竹去查看,才让冯致远的人钻了空子。 继姐妹相遇,苏禾在凤城多留了几天。 万梓汐有身孕早两个月,秋初之时生下个女儿,取名珠珠。 苏禾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比上次大不少,站得久脚严重水肿,而且岭南秋老虎很毒,暴脾气压根控制不住,一个不遂意就敢吼许戈,有时候吼完还会哭。 有了头胎经验,许戈耐受力很强,知道她是怀孕所致,没少费心思哄她开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然,苏禾脾气过了会反省,也会哄许戈。 许戈表面受用,实则暗戳戳早记恨上了。女人怀孕真可怕,下次说什么也得将措施做到万无一失。 珠珠满月的时候,苏禾也快临盆,压根没法出门,只能让人将礼物送过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凤城相遇 抓周的时候,许承毅在桌上爬,既不抓书也不抓钱,他对桌上摆的一堆东西不感兴趣,懵懂的黑色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然后兴奋起来,“呀呀” 他朝着许戈爬过来,许戈心想这儿子没白疼,于是伸出手去抱他,谁知许承毅握紧拳头推开他,而是爬向旁边的薛青义,“咿呀” 得了,儿子白疼了。 许戈瞬间不想着苏禾微微隆起的肚皮,心想幸亏自己还有,不差臭小子这一个! 提起这事苏禾就郁闷,自从有了儿子,她所有精力都花在他身上,真没有精力怀二胎。生产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她在生的就时候就发过誓,再也不要了。 但人的想法很奇怪,抱着奶香奶香的儿子,她有时会恍惚,其实生孩子也挺好的。 想归想,但也没有真打算行动。 但偏偏就怀上了,而且这次是两个球。 苏禾挺郁闷的,虽然说有奶娘,但这一年她日子并不好过,许戈是柠檬精转世,他连儿子的醋都吃。 亲生的没错,但是跟奶娘睡,白天不是被许戈抱就是薛青义在哄,久而久之跟她都不亲了,她想自己带着睡,谁知没睡两天,许戈撂挑子了。 晚上要喂奶起夜,还要把屎把尿,弄得两人都休息不好。 怕影响他处理军务,苏禾提出分床睡,许戈脸黑的难看,到晚上强行把儿子抱给奶娘,“到底我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儿子啊。”苏禾没有犹豫。 许戈恼火,“他长大以后得娶媳妇,陪你到老的人是我,怎么就他比我重要了?” “他长大得娶媳妇,所以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你又不用再娶媳妇了,瞎吃什么醋呢?” 谬论! 许戈很生气,但嘴皮子又说不过她,于是身体力行,把她摁在榻上欺负,让她累到说不出话来,“我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你重要,你最重要。” 他胡来的时候,也不给她吃药的机会,不知哪次又怀上了。 苏禾烦死了,真不知他种子生命力旺盛,还是自己田头肥力好,怎么就这么容易呢? 许戈心情也不怎么好,解禁的和尚刚吃上几天肉,又得戒口吃素。 像她这种易孕体质,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身为旁观者的薛青义浅笑,“你们要是忙不过来,我可以帮忙带。” “先生这么喜欢小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作为一个母亲,即使苏禾心胸再大度,见到儿子跟薛青义亲昵如父子,哪有不吃醋的。 也就许狗心大,不怕承毅将来姓薛。 薛青义莞尔,“我身体的情况,夫人应该是清楚的。” 唉,说起这个,苏禾满肚子的醋意瞬间消失。 许戈能这么快在岭南站稳脚跟,薛青义功不可没,他对许戈的好从不求任何回报,甚至每一步都在替他筹谋打算。 这个世上,真的有圣人吗? 苏禾曾把自己的怀疑跟许戈说过,谁知许戈丝毫没往心里去,“人跟人的缘分,就像你跟昭华还有万梓汐,换谁能处成姐妹?” 提起万梓汐,苏禾成功被转移话题,这个傻丫头来岭南了,而且还怀上了陆浅之的孩子。 陆浅之非但没死,还早早在岭南置好家业。他是敛财能手,这几年没少替肃王赚钱,当年的知遇之恩早已报答完,但他深知肃王不可能平白放过自己这枚棋子,一直隐而不发暗中准备后路。 陆浅之商人不假,他只赚钱其他的事一律不过问,但也知道肃王跟皇帝或许戈之间的矛盾迟早要爆发的。 直到岭南战乱,他觉得时机已到,这才借假死瞒天过海。 彼时肃王跟皇帝忙着斗亡无暇他顾,再者那具尸体是他精心准备的,足以以假乱真。怕万梓汐会穿邦,他没有提前告之,等风声过去之前才联系的。 苏禾怎么也没想到万梓汐会私奔,沈氏来信只说她留书离京,说是去外面做生意。万历春急疯了,派人天南海北的找。 之所以能遇见,还是苏禾去凤城的农庄踏春,巡查数百亩的桑基鱼塘,在农庄吃桑拿鱼时无意间撞上的。 凤城是苏禾的老家,纵然是两个不同的时代,她还是感到亲切无比。 凤城是岭南水乡,更是鱼米之乡。这里出厨子,尤其擅做鱼,一鱼几味,怎么吃都不腻,而且丝毫没有腥味。 许戈看破不说破,这便是苏禾的故乡,于是命人在凤城建别院。风城离番禺不过百里, 坐马车一天能到,她要是想来,他随时都能陪着。 陆浅之隐居凤城,开了织坊跟布庄,但是很少露面,大多数生意都交给管家处理。 这次要不是万梓汐怀孕,他带她外面散心,想相遇又谈何容易。 为爱奔赴哪那么容易,万梓汐虽然不后悔,但她不习惯岭南的气候,更是没有朋友。知道苏禾在番禺,也不敢轻易去找,怕行踪会暴露传到京都,给陆浅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阿禾。”见到苏禾时,万梓汐眼眶泛红,紧紧抱住她不放,“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苏禾也没想到,不舍得指责万梓汐,但是暗中狠狠剜了陆浅之一眼。 这混蛋要死也不死远点,上次要不是他在番禺出现,她也不会心生疑惑让紫竹去查看,才让冯致远的人钻了空子。 继姐妹相遇,苏禾在凤城多留了几天。 万梓汐有身孕早两个月,秋初之时生下个女儿,取名珠珠。 苏禾怀的是双胞胎,肚子比上次大不少,站得久脚严重水肿,而且岭南秋老虎很毒,暴脾气压根控制不住,一个不遂意就敢吼许戈,有时候吼完还会哭。 有了头胎经验,许戈耐受力很强,知道她是怀孕所致,没少费心思哄她开心,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然,苏禾脾气过了会反省,也会哄许戈。 许戈表面受用,实则暗戳戳早记恨上了。女人怀孕真可怕,下次说什么也得将措施做到万无一失。 珠珠满月的时候,苏禾也快临盆,压根没法出门,只能让人将礼物送过去。 第五百六十章 逼宫 九个半月的时候,苏禾突然发动了。 二胎经验明显足很多,而且双胞胎胎儿没有单胎大,历经两个多时辰就生完了。 生的龙凤胎,大的哥哥六斤二两,小的妹妹五斤七两。 许戈觉得自己赚翻了,抱住妹妹爱不释手,至于哥哥嘛,前面已经有一个了,自然没那么稀罕。 许承毅已经一岁半,懵懂地凑过脑袋来看,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看到平时稀罕自己的爹不再瞅自己一眼,他突然意识地位受到威胁,张嘴哇地哭出来。 好了,三个孩子一块哭,吵得许戈耳朵嗡嗡响。 有薛青义在,很快哄的许承毅止住眼泪,他懵懂地知道,自己有弟弟妹妹了,以后要保护他们。 龙凤胎长得不像,妹妹的五官有苏禾的影子,哥哥则像许戈多一点,但遗传了苏禾的桃花眼。 许承毅每天都会过来找存在感,“娘亲,抱抱我。” 争宠是孩子的天性,老大这几天黏人的厉害,晚上也要跟她睡,哄着苏禾心花怒放。被儿子稀罕的感觉,比老公稀罕美妙多了。 许戈高兴几天就歇菜,觉得孩子把自己地位都挤没了,他像以前那样把孩子撇给薛青义。 滇川假币的证据一个月前已经收集完全,许戈的人匿名举报给监察御史简庭宇。 肃王的人很谨慎,虽然不知是谁在调查自己,但既然已经露出马脚还得做万全准备。 肃王在京都有所布防,得知证据落到简庭宇手上,当即派人去暗杀。 老八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早已安排人暗处保护,当场将杀手逮个正着,并及时取出藏在后槽牙的毒药,将人投进大理寺。 杀手是死士,想让他开口不容易,但大理寺不缺动刑的。 东海有倭寇作乱,驻军苦不堪言,向朝廷请求支援。 兵部下令威虎营派两万兵支援,见军令立即出发。 威虎营拒不出兵则造反,出兵则战斗力被削弱。 肃王知道,这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无论私兵还是铸假币都是死罪,而且证据已经在皇帝手上,他要出手对付自己了。 格尔泰跟自己离心离德,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自己拿下京都,格尔泰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到时会挥师南侵,这场战不打不行。 这几年皇帝身体愈发不适,歇朝之事时有发生,肃王想等更适合的机会出来,可皇帝显然想给继任者荡平道路,这才急着出手的。 与其被削弱兵力,分而蚕食,倒不如殊死一搏。 早在敬王从宗人府放出来时,肃王就知道这是皇帝投给自己的饵,不过他很愿意咬。 从敬王谋逆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跟皇位无缘,就算戴罪立即得了自由,等皇帝一闭眼,试问继位者会放任有前科的敬王活着? 敬王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奉旨跟肃王勾结,实则早已暗度陈仓。 两年多的时间,足以做许多筹谋。 皇城禁军统領已经被收买,只要拿下皇宫,威虎营借着支援东部驻军,半路杀个回马枪跟大部队汇合,快速攻下近卫军。 呵呵,狗皇帝只知道威虎营是他的,却不知他还暗中豢养数千死士,对付宿卫军跟攻入皇宫不成问题。 深夜,东门悄然打开,伪装成禁军的死士,在敬王带领下冲进皇宫。 与此同时,离皇宫最近的京郊驻军遭到偷袭,而威虎营铁蹄日夜兼程,趁着月色直奔近卫军大营。 城内城外,哀嚎一片,宿卫军营帐烈火通天,死士跟士兵激烈交锋。 相较于城外的激烈,皇城内的动静安静不少。 东门一关,在冗长的宫道上,猎猎火把突然亮起,无数的禁卫军站在墙对,手拉满弓居高临下对准死士。“哈哈哈哈哈”看到城墙上面无表情的朱新八,敬王厉声狂笑,亏他还曾经肖想过,父皇会顾念父子亲情,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赔上他的性命赌肃王入局。 这是瓮中捉鳖,但肃王已没有退路。 “冲啊!”他一声呐喊,一刀劈向假意投降的禁卫军首领。 朱新八神情冰冷,随着举起的手挥下,无数的利箭宛如狂风暴雨射向宫道 敬王杀红了眼,他身中数箭冲出重围,率人往金銮殿冲去。 一路上,他见人就砍,杀了不少宫女跟太监,浑身鲜血淋淋宛如地狱修罗。 鲜血从嘴里涌出来,敬王憋着最后口气,手执鲜血淋淋的刀,踹开金銮殿的大门。 殿内,皇帝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厉,眼神冰冷。 敬王披头散发,握紧手里的刀,趔趄着脚步向前,鲜血不停滴在殿上,声音宛如厉鬼,“父皇!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老皇帝肺腑难受,剧烈地想要咳嗽,他强行咽下喉咙的咸腥,神情冰冷地望着执刀朝自己走来的敬王,“你这个逆子,朕给了你两次机会,你今天还有脸面来质问我。” 他宠敬王不止是贵妃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很多方面都像极了自己。皇帝曾有过想法,自己百年之后会将帝位传给敬王,然而他却在自己年富力强之年,如此迫不及待。 第一次造反,他就该要了敬王的命,但奈何是自己亲骨肉,而且还曾经寄以厚望。他终是狠不下心,想留他一条性命。 放他出宗人府,不仅是想对付肃王,同时也寄了丝希望,想看到他痛改前非重拾亲情,纵然帝位不可能再是他的,但封个边疆王侯,保他一生平安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后,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老皇帝知道敬王的性格,所以最终的下场早已料到。 但真走到今天这一步,仍然痛彻心扉。他的儿子已经不多,而且全是不堪重用之才,敬王他为何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皇帝脸色灰败,已对敬王不抱任何希望的他抬起手,轻轻挥下 第五百六十章 逼宫 九个半月的时候,苏禾突然发动了。 二胎经验明显足很多,而且双胞胎胎儿没有单胎大,历经两个多时辰就生完了。 生的龙凤胎,大的哥哥六斤二两,小的妹妹五斤七两。 许戈觉得自己赚翻了,抱住妹妹爱不释手,至于哥哥嘛,前面已经有一个了,自然没那么稀罕。 许承毅已经一岁半,懵懂地凑过脑袋来看,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 看到平时稀罕自己的爹不再瞅自己一眼,他突然意识地位受到威胁,张嘴哇地哭出来。 好了,三个孩子一块哭,吵得许戈耳朵嗡嗡响。 有薛青义在,很快哄的许承毅止住眼泪,他懵懂地知道,自己有弟弟妹妹了,以后要保护他们。 龙凤胎长得不像,妹妹的五官有苏禾的影子,哥哥则像许戈多一点,但遗传了苏禾的桃花眼。 许承毅每天都会过来找存在感,“娘亲,抱抱我。” 争宠是孩子的天性,老大这几天黏人的厉害,晚上也要跟她睡,哄着苏禾心花怒放。被儿子稀罕的感觉,比老公稀罕美妙多了。 许戈高兴几天就歇菜,觉得孩子把自己地位都挤没了,他像以前那样把孩子撇给薛青义。 滇川假币的证据一个月前已经收集完全,许戈的人匿名举报给监察御史简庭宇。 肃王的人很谨慎,虽然不知是谁在调查自己,但既然已经露出马脚还得做万全准备。 肃王在京都有所布防,得知证据落到简庭宇手上,当即派人去暗杀。 老八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早已安排人暗处保护,当场将杀手逮个正着,并及时取出藏在后槽牙的毒药,将人投进大理寺。 杀手是死士,想让他开口不容易,但大理寺不缺动刑的。 东海有倭寇作乱,驻军苦不堪言,向朝廷请求支援。 兵部下令威虎营派两万兵支援,见军令立即出发。 威虎营拒不出兵则造反,出兵则战斗力被削弱。 肃王知道,这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无论私兵还是铸假币都是死罪,而且证据已经在皇帝手上,他要出手对付自己了。 格尔泰跟自己离心离德,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自己拿下京都,格尔泰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到时会挥师南侵,这场战不打不行。 这几年皇帝身体愈发不适,歇朝之事时有发生,肃王想等更适合的机会出来,可皇帝显然想给继任者荡平道路,这才急着出手的。 与其被削弱兵力,分而蚕食,倒不如殊死一搏。 早在敬王从宗人府放出来时,肃王就知道这是皇帝投给自己的饵,不过他很愿意咬。 从敬王谋逆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跟皇位无缘,就算戴罪立即得了自由,等皇帝一闭眼,试问继位者会放任有前科的敬王活着? 敬王自己也心知肚明,他奉旨跟肃王勾结,实则早已暗度陈仓。 两年多的时间,足以做许多筹谋。 皇城禁军统領已经被收买,只要拿下皇宫,威虎营借着支援东部驻军,半路杀个回马枪跟大部队汇合,快速攻下近卫军。 呵呵,狗皇帝只知道威虎营是他的,却不知他还暗中豢养数千死士,对付宿卫军跟攻入皇宫不成问题。 深夜,东门悄然打开,伪装成禁军的死士,在敬王带领下冲进皇宫。 与此同时,离皇宫最近的京郊驻军遭到偷袭,而威虎营铁蹄日夜兼程,趁着月色直奔近卫军大营。 城内城外,哀嚎一片,宿卫军营帐烈火通天,死士跟士兵激烈交锋。 相较于城外的激烈,皇城内的动静安静不少。 东门一关,在冗长的宫道上,猎猎火把突然亮起,无数的禁卫军站在墙对,手拉满弓居高临下对准死士。“哈哈哈哈哈”看到城墙上面无表情的朱新八,敬王厉声狂笑,亏他还曾经肖想过,父皇会顾念父子亲情,原来他早就算计好了,赔上他的性命赌肃王入局。 这是瓮中捉鳖,但肃王已没有退路。 “冲啊!”他一声呐喊,一刀劈向假意投降的禁卫军首领。 朱新八神情冰冷,随着举起的手挥下,无数的利箭宛如狂风暴雨射向宫道 敬王杀红了眼,他身中数箭冲出重围,率人往金銮殿冲去。 一路上,他见人就砍,杀了不少宫女跟太监,浑身鲜血淋淋宛如地狱修罗。 鲜血从嘴里涌出来,敬王憋着最后口气,手执鲜血淋淋的刀,踹开金銮殿的大门。 殿内,皇帝一身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厉,眼神冰冷。 敬王披头散发,握紧手里的刀,趔趄着脚步向前,鲜血不停滴在殿上,声音宛如厉鬼,“父皇!您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老皇帝肺腑难受,剧烈地想要咳嗽,他强行咽下喉咙的咸腥,神情冰冷地望着执刀朝自己走来的敬王,“你这个逆子,朕给了你两次机会,你今天还有脸面来质问我。” 他宠敬王不止是贵妃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这个儿子很多方面都像极了自己。皇帝曾有过想法,自己百年之后会将帝位传给敬王,然而他却在自己年富力强之年,如此迫不及待。 第一次造反,他就该要了敬王的命,但奈何是自己亲骨肉,而且还曾经寄以厚望。他终是狠不下心,想留他一条性命。 放他出宗人府,不仅是想对付肃王,同时也寄了丝希望,想看到他痛改前非重拾亲情,纵然帝位不可能再是他的,但封个边疆王侯,保他一生平安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后,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老皇帝知道敬王的性格,所以最终的下场早已料到。 但真走到今天这一步,仍然痛彻心扉。他的儿子已经不多,而且全是不堪重用之才,敬王他为何执迷不悟,一意孤行?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皇帝脸色灰败,已对敬王不抱任何希望的他抬起手,轻轻挥下 第五百六十一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随着敬王的前进,殿内冲出上百名手持利矛的禁卫军,明晃晃地武器对着敬王。 敬王已经站不稳,一个趔趄往地上倒,他反手将染血的刀铿锵至地,死死撑住身体,愤恨的双眸血红,“父皇,你爱过我吗?” 爱,怎么不爱?比起太子,他曾经更喜欢敬王,才会多番重用栽培,甚至包容他所犯过的种种错误。 皇帝的宠爱,从来没有雨露均沾的说法,他也是人,也是为人父母,有偏爱再正常不过。 可他的偏爱,却养育出狼子野心,一次次想置他于死地。 孽子的质问无疑在剜他的心,皇帝面色悲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他的父皇果然冷血无情。 对,他是皇帝,帝王家向来薄情寡义,何来的亲情关爱,有的不过是权利争夺跟利用。 他怎么可能会爱自己,他最爱的只有至尊之位。 父爱?生在帝王之家,他怎么还愚蠢的肖想这些。 大势已去,敬王呕出一口血,厉声笑道:“父皇,你真是冷血无情。有本事,就把这张龙椅坐到天荒地老,哈哈哈哈哈” 随着皇帝的手挥下,数支锋利的长矛刺进敬王的身体,再“嚯”地拔出来,鲜血随即喷涌而出,地板染了大片。 敬王怦然倒地,眼睛瞪得很大,脑袋缓缓倒向旁边,鲜血从口角溢出来。 他倒下的位置,刚好正对着皇帝,瞪圆的眼珠死死盯住他,死不瞑目。 皇帝心生惧意,莫名的凉意遍体。 敬王死了,他曾经最爱的儿子死了! 皇帝笔直的腰杆慢慢弯了,他疲倦地坐在龙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宫内的动乱已经镇压,朱新八走进金銮殿,他望着地上的尸体,神情平静地下令将敬王抬出去,以暴病的名义收殓。 “皇上,宫内的乱党已经清除干净。宿卫军早有预防,只要不犯大错误,取胜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帝长叹一声,“肃王府呢?” “臣已派兵围住,肃王跑不了的。” 这一夜,许多人彻底无眠。 朱新八在赶往肃王府的路上,刚好碰到从城外回来的韩王。 他是被人抬回来的,已经重伤昏迷,铠甲染着厚厚的血迹。 朱新八拦下他们,皱眉道:“韩王情况如何?” 外伤不算严重,但他的脚曾经断过,大夫曾经叮嘱要细心保养,切不可再受伤,谁知叛军袭营,韩王率兵反抗,偏不巧重伤旧患。 二次骨断,只怕要落下永久残疾,军医不敢有耽搁,命人送韩王入城医治。 望着远去的身影,马背上的朱新八嘴角勾出抹冷汗,宿卫军要易主了。 还没到肃王府,远远看到冲天火光。 围府的禁军强行闯入,用尽各种办法灭火。 等火彻底扑灭时,东方已经鱼肚白,好几具尸体从里面抬出来。 肃王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从衣饰跟尸身形状来看,确实挺像的。 这场火起得蹊跷,朱新八不信这个邪,命人将里面搜查一遍。苏禾曾经被绑架过,王府是有密道的,连着隔壁的宅子。 朱新八心思缜密,很快发现被重新砌起来的密道,他命人重新挖通,果然连通到隔壁。 王府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没想到一觉醒来,京都居然差点变了天,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奉国寺的德善大师。这怎么可能呢? 最无法接受的,还是德善大师的信徒。 别小看信徒,肃王惯会经营人设,他虽是佛家外弟子,但能掐会算积德行善,平常普渡受苦受难的百姓,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被洗脑的信徒坚信肃王是被冤枉的,不怕死的他们甚至跑到衙门抗议,甚至跟官府发生激烈冲突。 然后,朝廷很快公布他的累累恶行,真正的肃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百姓口中的德善大师不过是肃王的胞兄宸王。 朝廷各部忙翻天,无一不在收拾肃王造反留下的残局,一车车的尸体从皇宫运到城外焚毁,足足拉了大半天。 听说宫道殿宇清洗出来的血水,把护城河都染红了。 不止皇宫,宿卫军营照样如此,虽然最终打赢了,但肃王的死士武功高强,双方经过一番恶战,彼此死伤惨重。 这场诱敌之战,是皇帝钦点兵部侍郎主持的,宿卫军上报抓的五百死士俘虏该如何处置? 皇帝病了,至今仍未苏醒,韩王也是如此,宿 卫军只能报给朱新八。 朱新八深知皇帝的秉性,他连眼都不眨,“就地处决。” 傍晚十分,传令兵匆匆京都,“报,近卫军捷报!” 近卫军只有三万,但东海驻军秘密调四万,他们埋伏在威虎营来京的必经之路,跟近卫军前后夹击歼灭叛军。 不得不承认,身为反军的威虎营作战能力强,朝廷的正义之师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京都守住了,但元气大伤。 皇帝昏迷一天才醒来,得知肃王自焚而死,他是不相信的,命仵作再三验证。 肃王狡诈,他能苟且偷生二十多年,又怎么会自焚而死呢?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 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皇帝下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肃王找出来! 忙了一天,朱新八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府,新来的厨子将宵夜送到书房。 厨子是老姜,为了联系方便才进的朱府,“咱们的人事先有准备,一直暗中跟着肃王,兵败后他藏在出殡队伍中离开京都,出了城就被咱们拿下了。” “肃王狡诈,以免他逃跑,先把手脚筋挑了,再秘密送往岭南。” “人要送走了,你这边怎么向皇帝交代?” 朱新八揉着眉头,“肃王精于算计,他找的替死鬼,不是那么容易穿帮的。” 老姜着手安排。 朱新八打起精神,“宿卫军跟近卫军元气大伤,你准备批忠心可靠之人,伺机渗透其中。” 老姜大喜,苦等数年,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五百六十一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 随着敬王的前进,殿内冲出上百名手持利矛的禁卫军,明晃晃地武器对着敬王。 敬王已经站不稳,一个趔趄往地上倒,他反手将染血的刀铿锵至地,死死撑住身体,愤恨的双眸血红,“父皇,你爱过我吗?” 爱,怎么不爱?比起太子,他曾经更喜欢敬王,才会多番重用栽培,甚至包容他所犯过的种种错误。 皇帝的宠爱,从来没有雨露均沾的说法,他也是人,也是为人父母,有偏爱再正常不过。 可他的偏爱,却养育出狼子野心,一次次想置他于死地。 孽子的质问无疑在剜他的心,皇帝面色悲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他的父皇果然冷血无情。 对,他是皇帝,帝王家向来薄情寡义,何来的亲情关爱,有的不过是权利争夺跟利用。 他怎么可能会爱自己,他最爱的只有至尊之位。 父爱?生在帝王之家,他怎么还愚蠢的肖想这些。 大势已去,敬王呕出一口血,厉声笑道:“父皇,你真是冷血无情。有本事,就把这张龙椅坐到天荒地老,哈哈哈哈哈” 随着皇帝的手挥下,数支锋利的长矛刺进敬王的身体,再“嚯”地拔出来,鲜血随即喷涌而出,地板染了大片。 敬王怦然倒地,眼睛瞪得很大,脑袋缓缓倒向旁边,鲜血从口角溢出来。 他倒下的位置,刚好正对着皇帝,瞪圆的眼珠死死盯住他,死不瞑目。 皇帝心生惧意,莫名的凉意遍体。 敬王死了,他曾经最爱的儿子死了! 皇帝笔直的腰杆慢慢弯了,他疲倦地坐在龙椅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宫内的动乱已经镇压,朱新八走进金銮殿,他望着地上的尸体,神情平静地下令将敬王抬出去,以暴病的名义收殓。 “皇上,宫内的乱党已经清除干净。宿卫军早有预防,只要不犯大错误,取胜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帝长叹一声,“肃王府呢?” “臣已派兵围住,肃王跑不了的。” 这一夜,许多人彻底无眠。 朱新八在赶往肃王府的路上,刚好碰到从城外回来的韩王。 他是被人抬回来的,已经重伤昏迷,铠甲染着厚厚的血迹。 朱新八拦下他们,皱眉道:“韩王情况如何?” 外伤不算严重,但他的脚曾经断过,大夫曾经叮嘱要细心保养,切不可再受伤,谁知叛军袭营,韩王率兵反抗,偏不巧重伤旧患。 二次骨断,只怕要落下永久残疾,军医不敢有耽搁,命人送韩王入城医治。 望着远去的身影,马背上的朱新八嘴角勾出抹冷汗,宿卫军要易主了。 还没到肃王府,远远看到冲天火光。 围府的禁军强行闯入,用尽各种办法灭火。 等火彻底扑灭时,东方已经鱼肚白,好几具尸体从里面抬出来。 肃王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从衣饰跟尸身形状来看,确实挺像的。 这场火起得蹊跷,朱新八不信这个邪,命人将里面搜查一遍。苏禾曾经被绑架过,王府是有密道的,连着隔壁的宅子。 朱新八心思缜密,很快发现被重新砌起来的密道,他命人重新挖通,果然连通到隔壁。 王府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没想到一觉醒来,京都居然差点变了天,而罪魁祸首竟然是奉国寺的德善大师。这怎么可能呢? 最无法接受的,还是德善大师的信徒。 别小看信徒,肃王惯会经营人设,他虽是佛家外弟子,但能掐会算积德行善,平常普渡受苦受难的百姓,怎么可能会造反呢? 被洗脑的信徒坚信肃王是被冤枉的,不怕死的他们甚至跑到衙门抗议,甚至跟官府发生激烈冲突。 然后,朝廷很快公布他的累累恶行,真正的肃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百姓口中的德善大师不过是肃王的胞兄宸王。 朝廷各部忙翻天,无一不在收拾肃王造反留下的残局,一车车的尸体从皇宫运到城外焚毁,足足拉了大半天。 听说宫道殿宇清洗出来的血水,把护城河都染红了。 不止皇宫,宿卫军营照样如此,虽然最终打赢了,但肃王的死士武功高强,双方经过一番恶战,彼此死伤惨重。 这场诱敌之战,是皇帝钦点兵部侍郎主持的,宿卫军上报抓的五百死士俘虏该如何处置? 皇帝病了,至今仍未苏醒,韩王也是如此,宿 卫军只能报给朱新八。 朱新八深知皇帝的秉性,他连眼都不眨,“就地处决。” 傍晚十分,传令兵匆匆京都,“报,近卫军捷报!” 近卫军只有三万,但东海驻军秘密调四万,他们埋伏在威虎营来京的必经之路,跟近卫军前后夹击歼灭叛军。 不得不承认,身为反军的威虎营作战能力强,朝廷的正义之师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京都守住了,但元气大伤。 皇帝昏迷一天才醒来,得知肃王自焚而死,他是不相信的,命仵作再三验证。 肃王狡诈,他能苟且偷生二十多年,又怎么会自焚而死呢?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 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皇帝下令,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肃王找出来! 忙了一天,朱新八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府,新来的厨子将宵夜送到书房。 厨子是老姜,为了联系方便才进的朱府,“咱们的人事先有准备,一直暗中跟着肃王,兵败后他藏在出殡队伍中离开京都,出了城就被咱们拿下了。” “肃王狡诈,以免他逃跑,先把手脚筋挑了,再秘密送往岭南。” “人要送走了,你这边怎么向皇帝交代?” 朱新八揉着眉头,“肃王精于算计,他找的替死鬼,不是那么容易穿帮的。” 老姜着手安排。 朱新八打起精神,“宿卫军跟近卫军元气大伤,你准备批忠心可靠之人,伺机渗透其中。” 老姜大喜,苦等数年,皇天不负有心人。 第五百六十二章 怀疑她是中邪 夫妻俩取名无能,龙凤胎的名字还是薛青义起来的。 哥哥叫许承宣,妹妹叫许清姿。 苏禾每天都在做奶牛,感觉身体被掏空,偏偏许承毅完全继承他爹的柠檬精体质,明明已经断奶了,见到弟弟妹妹喝得欢,他也凑过来瞎胡闹。 许戈找了两个奶娘,但有老大的前车之鉴,在喂养方面苏禾尽量不假他人之手。 生了三个娃,苏禾决定封肚,许戈想着以后没机会办满月宴了,所以办得很热闹,很多宾客到场。 但所谓的宾客,并不包括薛青义,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无法出席。 许戈的心情受到影响,招待宾客显得心不在焉,后来干脆让管家处理,他抽空去隔壁的院子。 薛青义的状态大不如前两年,进入油尽灯枯之期,即使苏禾医术不浅,但仍回天乏术。 两岁多的许承毅懂的不多,但也知道薛伯伯病了,他平时最喜欢跟薛伯伯玩,伯伯比爹爹温柔多了,好吃好玩的都留给自己,不像爹爹是坏脾气,每次他跟娘亲亲近一点,他都会拎着自己的脖子扔出去,警告自己是个男子汉,不能老霸占着娘亲。 薛伯伯就从来不凶他,而且哭的时候会耐心哄自己。 “爹,伯伯的病什么时候好起来?”许承毅扯着许戈的袖口,仰着小脑袋问道:“他好几天没带我玩了。” 许戈蹲下来,摸着儿子的脑袋,“你伯伯会好起来的。” 进了院子,还是跟往常一样,阿满不让许承毅进去,说是主子吩咐,怕病气过给孩子。 许戈自己进去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药味,薛青义的状态很不好,唇苍白如蜡没半点血色。 他勉强坐起来,“怎么来了?今天是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多少宾客都是冲你来的,他们都是你巩固根基的关键,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在乎这一次两次。”许戈塞了只枕头给他垫腰,瞟了眼放在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皱眉道:“又严重了?” 剧烈的疼痛刚过去,身上还残留着黑膏的味道,晕晕乎乎间做了场梦,梦到年少之时兄弟过街打马,外出狩猎的恣意时光。 最近老爱做梦,梦到过去的种种,这或许就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望着许戈,薛青义的目光透着包容跟不舍,嘴角浅浅一笑,“要是没有苏禾,我五年前就去了。多偷了五年,已经很心满意足,哪还敢再奢望。” 许戈握住他冰凉而骨瘦如柴的手,“怎么会呢,苏禾的医术这么厉害,她肯定能救你的。” “生死由命。”薛青义倒是通透,“有相聚之日,总有离别之时,只要不忘初衷,离别也是重逢。”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只要许戈不感情用事,功成指日可待。哪天到了阴曹地府,他也算对许家有个交代。 许戈别开脸,“你多少也吃点。” “没有胃口。” 许戈不管,起身让阿满重做一份。 不放盐的青菜,肉糜粥,许戈比照顾许承毅时还要上心,固执地喂到薛青义嘴边。 许戈低头,“我小时候生病吃不下东西,大哥老是这样照顾我。有次上树掏鸟窝摔下来,我的脚扭伤了,他知道我顽皮坐不住,养伤的时候还背着我偷跑出去,害得他被爹打,但是第二次他又背着我出去” 薛青义看着他,“没想到侯爷儿时这么顽劣。” “是啊,我小时候特别会闯祸,到处去祸害别人,有次还把我爹的行阵作战图烧了,气得他要打我三十板子,后来还是我哥替我顶锅,硬生生挨了三十板,打的屁股开花半个月无法下床。” 看向他的视线模糊,许戈长叹,“大哥比我聪明厉害,但是运气没有我好。要是他还活着,指不定早就替许家报仇雪恨,哪会像我这么狼狈不堪。” “人各有命,侯爷不必贬低自己,你能做到今时今日,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许戈语出惊人,“先生身体不好,要不我将承毅过继给你?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薛青义哭笑不得,“侯爷言重了,我是喜爱承毅这个孩子,但也仅限于喜爱,并无其他想法。要是想要孩子,我早就娶妻生子,何必等到现在。” 许戈心情低落,薛青义忙岔开话题,聊到两军和谈上,“办完满月宴,你该出发往边境了吧?” “好好谈,不着急。”许戈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只是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他怕自己回来的时候,薛青义已经 “侯爷。”门外响起阿九的声音,他推门走进来,“京城那边送了份厚礼过来 。” 一只漂洋过海的大铁笼,还是秘密的加急渠道,这让许戈好奇,老八深得老皇帝信任,这几年平步青云,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铁笼子是密封的,只开了个通气孔,但阿九武功不差,他听到里面有呼吸声。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个活人! 大活人?许戈很快意识过来,“关到密室去。” 等阿九离开,薛青义问,“肃王?” “暂时不清楚,但依我对老八的了解,八九不离十。” 京都战乱平息,经仵作再三检验,确实是肃王的尸体无异,但老皇帝偏偏不信,毕竟他太过狡猾,宸王叛乱时老皇帝还亲自验过,结果他仍借肃王之身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二十多年。 身体越差,老皇帝疑心病越重,他不相信肃王死了,命朱新八就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许戈也不希望肃王真的死了,毕竟瑜妃中的毒还需要解药,这两年多来苏禾一直在试着研制解药,但不在瑜妃身边没法观察她最真切感觉,制出来的药虽然有减轻毒发时的痛苦,却压根不能根治。 苏禾能试的都试了,但仍事倍功半,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中邪。 第五百六十二章 怀疑她是中邪 夫妻俩取名无能,龙凤胎的名字还是薛青义起来的。 哥哥叫许承宣,妹妹叫许清姿。 苏禾每天都在做奶牛,感觉身体被掏空,偏偏许承毅完全继承他爹的柠檬精体质,明明已经断奶了,见到弟弟妹妹喝得欢,他也凑过来瞎胡闹。 许戈找了两个奶娘,但有老大的前车之鉴,在喂养方面苏禾尽量不假他人之手。 生了三个娃,苏禾决定封肚,许戈想着以后没机会办满月宴了,所以办得很热闹,很多宾客到场。 但所谓的宾客,并不包括薛青义,他的病情突然加重无法出席。 许戈的心情受到影响,招待宾客显得心不在焉,后来干脆让管家处理,他抽空去隔壁的院子。 薛青义的状态大不如前两年,进入油尽灯枯之期,即使苏禾医术不浅,但仍回天乏术。 两岁多的许承毅懂的不多,但也知道薛伯伯病了,他平时最喜欢跟薛伯伯玩,伯伯比爹爹温柔多了,好吃好玩的都留给自己,不像爹爹是坏脾气,每次他跟娘亲亲近一点,他都会拎着自己的脖子扔出去,警告自己是个男子汉,不能老霸占着娘亲。 薛伯伯就从来不凶他,而且哭的时候会耐心哄自己。 “爹,伯伯的病什么时候好起来?”许承毅扯着许戈的袖口,仰着小脑袋问道:“他好几天没带我玩了。” 许戈蹲下来,摸着儿子的脑袋,“你伯伯会好起来的。” 进了院子,还是跟往常一样,阿满不让许承毅进去,说是主子吩咐,怕病气过给孩子。 许戈自己进去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郁药味,薛青义的状态很不好,唇苍白如蜡没半点血色。 他勉强坐起来,“怎么来了?今天是两个孩子的满月宴,多少宾客都是冲你来的,他们都是你巩固根基的关键,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在乎这一次两次。”许戈塞了只枕头给他垫腰,瞟了眼放在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皱眉道:“又严重了?” 剧烈的疼痛刚过去,身上还残留着黑膏的味道,晕晕乎乎间做了场梦,梦到年少之时兄弟过街打马,外出狩猎的恣意时光。 最近老爱做梦,梦到过去的种种,这或许就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望着许戈,薛青义的目光透着包容跟不舍,嘴角浅浅一笑,“要是没有苏禾,我五年前就去了。多偷了五年,已经很心满意足,哪还敢再奢望。” 许戈握住他冰凉而骨瘦如柴的手,“怎么会呢,苏禾的医术这么厉害,她肯定能救你的。” “生死由命。”薛青义倒是通透,“有相聚之日,总有离别之时,只要不忘初衷,离别也是重逢。”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只要许戈不感情用事,功成指日可待。哪天到了阴曹地府,他也算对许家有个交代。 许戈别开脸,“你多少也吃点。” “没有胃口。” 许戈不管,起身让阿满重做一份。 不放盐的青菜,肉糜粥,许戈比照顾许承毅时还要上心,固执地喂到薛青义嘴边。 许戈低头,“我小时候生病吃不下东西,大哥老是这样照顾我。有次上树掏鸟窝摔下来,我的脚扭伤了,他知道我顽皮坐不住,养伤的时候还背着我偷跑出去,害得他被爹打,但是第二次他又背着我出去” 薛青义看着他,“没想到侯爷儿时这么顽劣。” “是啊,我小时候特别会闯祸,到处去祸害别人,有次还把我爹的行阵作战图烧了,气得他要打我三十板子,后来还是我哥替我顶锅,硬生生挨了三十板,打的屁股开花半个月无法下床。” 看向他的视线模糊,许戈长叹,“大哥比我聪明厉害,但是运气没有我好。要是他还活着,指不定早就替许家报仇雪恨,哪会像我这么狼狈不堪。” “人各有命,侯爷不必贬低自己,你能做到今时今日,已经非常人所能及。” 许戈语出惊人,“先生身体不好,要不我将承毅过继给你?以后他就是你的儿子!” 薛青义哭笑不得,“侯爷言重了,我是喜爱承毅这个孩子,但也仅限于喜爱,并无其他想法。要是想要孩子,我早就娶妻生子,何必等到现在。” 许戈心情低落,薛青义忙岔开话题,聊到两军和谈上,“办完满月宴,你该出发往边境了吧?” “好好谈,不着急。”许戈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只是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他怕自己回来的时候,薛青义已经 “侯爷。”门外响起阿九的声音,他推门走进来,“京城那边送了份厚礼过来 。” 一只漂洋过海的大铁笼,还是秘密的加急渠道,这让许戈好奇,老八深得老皇帝信任,这几年平步青云,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主动联系自己。 铁笼子是密封的,只开了个通气孔,但阿九武功不差,他听到里面有呼吸声。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个活人! 大活人?许戈很快意识过来,“关到密室去。” 等阿九离开,薛青义问,“肃王?” “暂时不清楚,但依我对老八的了解,八九不离十。” 京都战乱平息,经仵作再三检验,确实是肃王的尸体无异,但老皇帝偏偏不信,毕竟他太过狡猾,宸王叛乱时老皇帝还亲自验过,结果他仍借肃王之身在他眼皮子底下活了二十多年。 身体越差,老皇帝疑心病越重,他不相信肃王死了,命朱新八就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人找出来! 许戈也不希望肃王真的死了,毕竟瑜妃中的毒还需要解药,这两年多来苏禾一直在试着研制解药,但不在瑜妃身边没法观察她最真切感觉,制出来的药虽然有减轻毒发时的痛苦,却压根不能根治。 苏禾能试的都试了,但仍事倍功半,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中邪。 第五百六十三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前段时间,苏禾因缘际会遇到夜郎黔州游历的苗医,这才有了顿悟。苗人擅长用蛊,而瑜妃有没有可能是中了蛊呢? 这种东西即便在后世,也是真实存在的,很难用普通的医学常识去解释。 没有见到人,苗医不敢确定,但从症状来看被人下蛊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不是普通的蛊毒。 萍水相逢不知底细,苏禾只是将猜测告诉许戈,让他想办法寻得能治蛊毒的高手暗中送进宫。 别看许戈面上冷漠,实则很顾念亲情,瑜妃的命捏在肃王手上,他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然而,派去的人还没有好消息,就传来京都暴乱,肃王葬身火海,这意味着瑜妃断药了。 肃王的事,早在许戈南下之时,薛青义便问过。许戈信任他,自然知无不言。 许家人的死是场猎杀,位高权重的政治游戏。 薛青义眸光一紧,“他才是害得许家的罪魁祸首?” “是。”许戈面色凝重,“但即使没有他,许家还是躲不过这场灾祸。” 薛青义欲起身,想去会会肃王这个人。 许戈不让,他现在的身体禁不起任何折腾,而肃王狡猾奸诈,还是自己先去会会再说。 见他执意如此,薛青义没有强求,躺下继续休息。 宴会差不多开始,苏禾没见到许戈影踪,估计多半又去薛青义那里。刚要派人去请,却见陆浅之跟万梓汐过来。 两人从凤城过来,还带着珠珠。 孩子轮廓像万梓汐,虎头虎脑很可爱,两只大乌黑的眼睛盯着苏禾,嘴里咿呀不停。 当了母亲,两人都成熟不少,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其中又以万梓汐的变化最大,眉宇间透着抹淡淡的忧愁。 苏禾半开玩笑,“他欺负你了?”陆浅之情史比原主还丰富,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 万梓汐摇头,“他对我很好,早就收了心不在外面乱来了。” “想家了?” 万梓汐点了点头,为爱私奔一年多,万梓汐谈不上后悔,但始终无法适应岭南的生活,尤其是生下孩子之后,才深知做父母的不容易。 珠珠离开她视线小半天,万梓汐都会挂念,更别提自己这一年来音讯全无。以前老觉得父亲不疼自己,如今不在身边才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 今天赴宴除了贺许戈苏禾之外,也是想打探京都的消息。 肃王叛乱失败自焚的消息已经传到岭南,但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说是肃王借自焚金蝉脱壳。 民间众说纷纭,真假很难判断,故而万梓汐才特意走这一趟,想向苏禾打听清楚。 自从上次在凤城农庄相遇,万梓汐才恍然大悟,苏禾就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所有的人,她跟许戈非但没有矛盾,反而如胶似漆。 这两人感情好着呢,前脚刚离开京都,后脚就怀孕生子。 还是继姐妹好闺蜜呢,压根被骗得团团转。 当然,她没有怪苏禾,毕竟在天子脚下,秀恩爱死得快,这也是权宜之计。 言归正传,陆浅之为摆脱肃王才选择假死,如果肃王真的死了,便没了远走他乡的必要。 苏禾明白她的意思,“今天人多不便说话,你俩先住下来,我找机会帮你问问,看侯爷有没有确切的消息。” 许承毅跑过来,扁着嘴扑进苏禾怀里,“娘,薛伯伯不要我了。” “乖,你薛伯伯身体不舒服,要等病好才能跟陪你玩。” “他怎么老生病?”许承毅懵懂,“娘,你快给伯伯开药吃,他吃完药就好起来了。” 每次他生病,娘都会灌他吃药,第二天就会好起来。“嗯,我会的。”苏禾四下张望,“你爹呢?” “在后面”咦,刚才还送他回来的,怎么不见了? 苏禾招来紫竹,让她去找找许戈,总不能让宾客等久了。 许戈由假山进入地下密室,大笼子已经运进来。 撬开厚重的木板,一股异味弥漫开,里面是个披头散发,手脚均用铁链锁着的男人。 许戈用帕子捂住口鼻,隔着铁栏打量里面的人,不禁折服老八的手段。自从踏进庙堂,愈发人狠话不多,挑断肃王手脚筋不说,还加上重重束缚,真是插翅也难飞。 往日的得道高僧,美名盛赞的贤王,如今沦落成猪狗般关在狭窄的铁笼子里,比乞丐还落魄凄惨。 “宸王果然能屈能伸,到这般地步还能活得好好的。” “彼此彼此 。”二十多年的禅道,肃王自问还有点定力,“遥想当年,侯爷不也是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到沙县苟且偷生。” 许戈居高临下望着他,“你当年没把我赶尽杀绝,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肃王清楚,许戈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他留自己一命无非是想得到解药而已。 许戈知道,他捏着解药当保命符,自己手上难道没有吗? “你已经成了废人,唯一的指望格尔泰,你觉得他会来救你吗?” 肃王不为所动,倚在铁笼子里闭目养神,“瑜妃快吃药了吧?出事前,我在好几个地方藏了药,保她还能活个一两年。” 许戈冷笑,“难道格尔泰不需要吗?” “这二十多年,我自问每一步都机关算尽,唯独算漏了他的冷血,如此孽子不要也罢。” 呵呵,生而不养,有何面目指责格尔泰冷血,许戈没把他的威胁放眼里,“不过是蛊毒而已,你当真以为我解不了?” 肃王不予反驳,嘴角笑意不减。 阿九走进来,“侯爷,夫人找你。” 许戈睨了肃王眼,神情冷漠道:“王爷是贵客,好好招待。” 肃王势力遍布闵朝,纵然大势已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是让残存势力得知他还活着,指不定会卷土重来。 许戈吩咐,加强府内戒备。 第五百六十三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前段时间,苏禾因缘际会遇到夜郎黔州游历的苗医,这才有了顿悟。苗人擅长用蛊,而瑜妃有没有可能是中了蛊呢? 这种东西即便在后世,也是真实存在的,很难用普通的医学常识去解释。 没有见到人,苗医不敢确定,但从症状来看被人下蛊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不是普通的蛊毒。 萍水相逢不知底细,苏禾只是将猜测告诉许戈,让他想办法寻得能治蛊毒的高手暗中送进宫。 别看许戈面上冷漠,实则很顾念亲情,瑜妃的命捏在肃王手上,他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然而,派去的人还没有好消息,就传来京都暴乱,肃王葬身火海,这意味着瑜妃断药了。 肃王的事,早在许戈南下之时,薛青义便问过。许戈信任他,自然知无不言。 许家人的死是场猎杀,位高权重的政治游戏。 薛青义眸光一紧,“他才是害得许家的罪魁祸首?” “是。”许戈面色凝重,“但即使没有他,许家还是躲不过这场灾祸。” 薛青义欲起身,想去会会肃王这个人。 许戈不让,他现在的身体禁不起任何折腾,而肃王狡猾奸诈,还是自己先去会会再说。 见他执意如此,薛青义没有强求,躺下继续休息。 宴会差不多开始,苏禾没见到许戈影踪,估计多半又去薛青义那里。刚要派人去请,却见陆浅之跟万梓汐过来。 两人从凤城过来,还带着珠珠。 孩子轮廓像万梓汐,虎头虎脑很可爱,两只大乌黑的眼睛盯着苏禾,嘴里咿呀不停。 当了母亲,两人都成熟不少,褪去了当初的稚嫩,其中又以万梓汐的变化最大,眉宇间透着抹淡淡的忧愁。 苏禾半开玩笑,“他欺负你了?”陆浅之情史比原主还丰富,该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 万梓汐摇头,“他对我很好,早就收了心不在外面乱来了。” “想家了?” 万梓汐点了点头,为爱私奔一年多,万梓汐谈不上后悔,但始终无法适应岭南的生活,尤其是生下孩子之后,才深知做父母的不容易。 珠珠离开她视线小半天,万梓汐都会挂念,更别提自己这一年来音讯全无。以前老觉得父亲不疼自己,如今不在身边才知道思念是什么滋味。 今天赴宴除了贺许戈苏禾之外,也是想打探京都的消息。 肃王叛乱失败自焚的消息已经传到岭南,但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声音,说是肃王借自焚金蝉脱壳。 民间众说纷纭,真假很难判断,故而万梓汐才特意走这一趟,想向苏禾打听清楚。 自从上次在凤城农庄相遇,万梓汐才恍然大悟,苏禾就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所有的人,她跟许戈非但没有矛盾,反而如胶似漆。 这两人感情好着呢,前脚刚离开京都,后脚就怀孕生子。 还是继姐妹好闺蜜呢,压根被骗得团团转。 当然,她没有怪苏禾,毕竟在天子脚下,秀恩爱死得快,这也是权宜之计。 言归正传,陆浅之为摆脱肃王才选择假死,如果肃王真的死了,便没了远走他乡的必要。 苏禾明白她的意思,“今天人多不便说话,你俩先住下来,我找机会帮你问问,看侯爷有没有确切的消息。” 许承毅跑过来,扁着嘴扑进苏禾怀里,“娘,薛伯伯不要我了。” “乖,你薛伯伯身体不舒服,要等病好才能跟陪你玩。” “他怎么老生病?”许承毅懵懂,“娘,你快给伯伯开药吃,他吃完药就好起来了。” 每次他生病,娘都会灌他吃药,第二天就会好起来。“嗯,我会的。”苏禾四下张望,“你爹呢?” “在后面”咦,刚才还送他回来的,怎么不见了? 苏禾招来紫竹,让她去找找许戈,总不能让宾客等久了。 许戈由假山进入地下密室,大笼子已经运进来。 撬开厚重的木板,一股异味弥漫开,里面是个披头散发,手脚均用铁链锁着的男人。 许戈用帕子捂住口鼻,隔着铁栏打量里面的人,不禁折服老八的手段。自从踏进庙堂,愈发人狠话不多,挑断肃王手脚筋不说,还加上重重束缚,真是插翅也难飞。 往日的得道高僧,美名盛赞的贤王,如今沦落成猪狗般关在狭窄的铁笼子里,比乞丐还落魄凄惨。 “宸王果然能屈能伸,到这般地步还能活得好好的。” “彼此彼此 。”二十多年的禅道,肃王自问还有点定力,“遥想当年,侯爷不也是像条丧家之犬,被赶到沙县苟且偷生。” 许戈居高临下望着他,“你当年没把我赶尽杀绝,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肃王清楚,许戈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他留自己一命无非是想得到解药而已。 许戈知道,他捏着解药当保命符,自己手上难道没有吗? “你已经成了废人,唯一的指望格尔泰,你觉得他会来救你吗?” 肃王不为所动,倚在铁笼子里闭目养神,“瑜妃快吃药了吧?出事前,我在好几个地方藏了药,保她还能活个一两年。” 许戈冷笑,“难道格尔泰不需要吗?” “这二十多年,我自问每一步都机关算尽,唯独算漏了他的冷血,如此孽子不要也罢。” 呵呵,生而不养,有何面目指责格尔泰冷血,许戈没把他的威胁放眼里,“不过是蛊毒而已,你当真以为我解不了?” 肃王不予反驳,嘴角笑意不减。 阿九走进来,“侯爷,夫人找你。” 许戈睨了肃王眼,神情冷漠道:“王爷是贵客,好好招待。” 肃王势力遍布闵朝,纵然大势已去,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是让残存势力得知他还活着,指不定会卷土重来。 许戈吩咐,加强府内戒备。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宝刀未老 满月宴很热闹,番禺有头有脸的贵勋士族都来了,府内张灯结彩,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身为节度使夫人,苏禾这两年比较低调,还是第一次操持这么大的宴席,不过有早两年混京都贵妇圈的经验,主持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她周旋于招待宾客,说话得体,热情而不失矜贵,面儿功夫做得足。 万梓汐私下佩服,“怎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厉害。” 苏禾瞟了她,“那是我谦虚,省得挡了你们三人的光芒,连朋友都没得做。” 嗯,还是以前的性情,万梓汐不由松了口气。 说话间,潜水的许戈总算冒泡,一身青色锦衣,头带玉冠,腰间系着玉镂雕龙纹佩,身形高大挺拔,长得丰神俊朗,气度雍容华贵,隐隐带着威严。 满月宴来了许多人,但许戈一露面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万梓汐诧异,这是大变活人吗? 唉,这姐妹做不得,她恨不得打苏禾一顿。其实她见过许戈的,脑海的印象跟真人简直天上地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苏禾洗脑了,她隔三差五就在姐妹们面前诋毁许戈,所以不自觉以为许戈腿瘸好色又病痨,还是个吃软饭的废材。 其实真正好色的是苏禾才对,瞧她把许戈藏得这么严实,一年一胎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夫妻俩站在一块,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活色生香,多少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万梓汐偷偷瞥了眼身边的陆浅之,心情不禁有些复杂,醋的是苏禾挑男人眼光毒,这模样一个赛一个,喜的是陆浅之皮囊长得也不差。 一场宴会下来,累得够呛。 送走宾客后,苏禾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喂奶,不满地指责许戈,“你什么时候玩失踪不好,非得在你儿子跟闺女的满月宴玩失踪?” 她知道薜青义对他很重要,一天过去探望次也什么,但能不能别赶在重要的节骨眼上? 许戈抱着三宝在旁边排队,边哄着女儿边解释,“老八送了份贺礼过来,我去看了一眼。” 苏禾怔然,“什么礼物?” “肃王。”二宝胃口大,三宝等得哇哇哭,许戈温柔地哄着,“清姿不哭,很快就有得吃了。” 将二宝伺候好,苏禾将三宝接过来,“肃王真的还活着?”他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有死! 当然,她也很清楚许戈的人为什么还留着肃王,只是肃王也心知肚明,自己手里捏着的解药就是救命符,一旦交出来就是死期。 “你打算怎么办?”不可能一直被掐着脖子。 肃王擅长拿捏琢磨人心,谁先着急谁就输了,许戈打算晾着他先,等跟交趾军政大臣谈判完再说。 行程掐得紧点,来回时间足够了。 许戈是个记仇的人,苏禾早前在肃王那受的欺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交给你了,想怎么报仇都行,记得留他条命。” 苏禾没忘记万梓汐的事,帮着询问许戈的意见。 跟肃王不可能打持久战,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速战速决的,许戈稍作斟酌,“她若执意回京都,等处理了岭南的家业,便可以回去了。” 和谈本该前两天出发的,但为了办满月宴拖延,眼下又来了肃王,许戈决定早去早回,省得夜长梦多。 不过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薛青义,“苏禾,他的病真没办法了吗?” “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苏禾唏嘘,“如果用虎狼之药,或许能延长寿命,但身体会更痛苦,这又有什么意思?” 生命重在质量,强留只会生不如死。 许戈沉默了,如今的他都要借黑膏止痛,再用虎狼之药的话,那得多付出多大的代价。 “还有多久?” 苏禾不忍他难受,“不好说,他个人意志。”短三个月,多则半年。稍微休憩,许戈整装出发,离开之前又去探了次薛青义。 对于离别,薛青义看得挺淡,“早去早回。” 得知可以回京都,万梓汐欣喜无比,跟陆浅之相商回去的事。陆浅之不喜欢京都,凤城是他走遍闵朝细细比较之后才安家的,他喜欢南方的自由跟无拘无束,但他知道妻子的心结,觉得要有男人的担当,他愿意陪她回去。 夫妻俩早早起来告辞,打算回凤城处理家业。 离开时,万梓汐不舍地抱住苏禾,“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在哪哪就是家。” 对于苏禾的随遇而安,万梓汐 挺羡慕的,“你放心,回去后我替你好好照顾你娘跟阿琰。” “你要照顾的人可多了。”万梓汐私奔前,沈氏就已经二胎显怀,没过多久就给她添了个妹妹,眼前沈氏跟万历春的第三胎马上又要出生了。 万梓汐笑得尴尬,“我爹他真是宝刀未老。” 走的第二天,远赴苗疆的何琛带了位高人回来,是位擅长下蛊解蛊的大祭司。 起初大祭司不愿意出山,何琛锲而不舍地留下来,机缘巧合下救了他家小孙女,大祭祀为了报恩不得已同意出山。 这年头卖瓜的哪有不自夸的,苏禾当然想看看他的实力,思来想去来了主意。 孙鸿前段时间往府里塞了人,管家已经甄别出来,只是还没动手而已,刚好杀鸡给猴看看。 苏禾对蛊毒之类的比较忌讳,不愿意跟大祭司近距离打交道,便让管家领着去。 约摸半个时辰,管家高兴地回来,“夫人,这蛊可太神奇了,大祭司只是摸了下他的手,他就痛得满地打滚,很快就招供了。” 苏禾这才刮目相看,将瑜妃毒发的征兆据实相告。 本以为对大祭司而言是举手之劳,毕竟瑜妃毒发没有虫子在游走的痛苦,谁知他却神情凝重,然后摇头。 何琮听得懂苗语,在旁边解释道:“夫人,他说这是绝命蛊,公蛊为毒药,母蛊为解药,想要制成解药就得取母蛊制药。” 绝命蛊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同样的伺养方法,也不可能养出一模一样的蛊虫。 第五百六十四章 宝刀未老 满月宴很热闹,番禺有头有脸的贵勋士族都来了,府内张灯结彩,宾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身为节度使夫人,苏禾这两年比较低调,还是第一次操持这么大的宴席,不过有早两年混京都贵妇圈的经验,主持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她周旋于招待宾客,说话得体,热情而不失矜贵,面儿功夫做得足。 万梓汐私下佩服,“怎么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厉害。” 苏禾瞟了她,“那是我谦虚,省得挡了你们三人的光芒,连朋友都没得做。” 嗯,还是以前的性情,万梓汐不由松了口气。 说话间,潜水的许戈总算冒泡,一身青色锦衣,头带玉冠,腰间系着玉镂雕龙纹佩,身形高大挺拔,长得丰神俊朗,气度雍容华贵,隐隐带着威严。 满月宴来了许多人,但许戈一露面却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万梓汐诧异,这是大变活人吗? 唉,这姐妹做不得,她恨不得打苏禾一顿。其实她见过许戈的,脑海的印象跟真人简直天上地下,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被苏禾洗脑了,她隔三差五就在姐妹们面前诋毁许戈,所以不自觉以为许戈腿瘸好色又病痨,还是个吃软饭的废材。 其实真正好色的是苏禾才对,瞧她把许戈藏得这么严实,一年一胎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夫妻俩站在一块,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活色生香,多少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万梓汐偷偷瞥了眼身边的陆浅之,心情不禁有些复杂,醋的是苏禾挑男人眼光毒,这模样一个赛一个,喜的是陆浅之皮囊长得也不差。 一场宴会下来,累得够呛。 送走宾客后,苏禾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喂奶,不满地指责许戈,“你什么时候玩失踪不好,非得在你儿子跟闺女的满月宴玩失踪?” 她知道薜青义对他很重要,一天过去探望次也什么,但能不能别赶在重要的节骨眼上? 许戈抱着三宝在旁边排队,边哄着女儿边解释,“老八送了份贺礼过来,我去看了一眼。” 苏禾怔然,“什么礼物?” “肃王。”二宝胃口大,三宝等得哇哇哭,许戈温柔地哄着,“清姿不哭,很快就有得吃了。” 将二宝伺候好,苏禾将三宝接过来,“肃王真的还活着?”他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有死! 当然,她也很清楚许戈的人为什么还留着肃王,只是肃王也心知肚明,自己手里捏着的解药就是救命符,一旦交出来就是死期。 “你打算怎么办?”不可能一直被掐着脖子。 肃王擅长拿捏琢磨人心,谁先着急谁就输了,许戈打算晾着他先,等跟交趾军政大臣谈判完再说。 行程掐得紧点,来回时间足够了。 许戈是个记仇的人,苏禾早前在肃王那受的欺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交给你了,想怎么报仇都行,记得留他条命。” 苏禾没忘记万梓汐的事,帮着询问许戈的意见。 跟肃王不可能打持久战,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速战速决的,许戈稍作斟酌,“她若执意回京都,等处理了岭南的家业,便可以回去了。” 和谈本该前两天出发的,但为了办满月宴拖延,眼下又来了肃王,许戈决定早去早回,省得夜长梦多。 不过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薛青义,“苏禾,他的病真没办法了吗?” “他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苏禾唏嘘,“如果用虎狼之药,或许能延长寿命,但身体会更痛苦,这又有什么意思?” 生命重在质量,强留只会生不如死。 许戈沉默了,如今的他都要借黑膏止痛,再用虎狼之药的话,那得多付出多大的代价。 “还有多久?” 苏禾不忍他难受,“不好说,他个人意志。”短三个月,多则半年。稍微休憩,许戈整装出发,离开之前又去探了次薛青义。 对于离别,薛青义看得挺淡,“早去早回。” 得知可以回京都,万梓汐欣喜无比,跟陆浅之相商回去的事。陆浅之不喜欢京都,凤城是他走遍闵朝细细比较之后才安家的,他喜欢南方的自由跟无拘无束,但他知道妻子的心结,觉得要有男人的担当,他愿意陪她回去。 夫妻俩早早起来告辞,打算回凤城处理家业。 离开时,万梓汐不舍地抱住苏禾,“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人在哪哪就是家。” 对于苏禾的随遇而安,万梓汐 挺羡慕的,“你放心,回去后我替你好好照顾你娘跟阿琰。” “你要照顾的人可多了。”万梓汐私奔前,沈氏就已经二胎显怀,没过多久就给她添了个妹妹,眼前沈氏跟万历春的第三胎马上又要出生了。 万梓汐笑得尴尬,“我爹他真是宝刀未老。” 走的第二天,远赴苗疆的何琛带了位高人回来,是位擅长下蛊解蛊的大祭司。 起初大祭司不愿意出山,何琛锲而不舍地留下来,机缘巧合下救了他家小孙女,大祭祀为了报恩不得已同意出山。 这年头卖瓜的哪有不自夸的,苏禾当然想看看他的实力,思来想去来了主意。 孙鸿前段时间往府里塞了人,管家已经甄别出来,只是还没动手而已,刚好杀鸡给猴看看。 苏禾对蛊毒之类的比较忌讳,不愿意跟大祭司近距离打交道,便让管家领着去。 约摸半个时辰,管家高兴地回来,“夫人,这蛊可太神奇了,大祭司只是摸了下他的手,他就痛得满地打滚,很快就招供了。” 苏禾这才刮目相看,将瑜妃毒发的征兆据实相告。 本以为对大祭司而言是举手之劳,毕竟瑜妃毒发没有虫子在游走的痛苦,谁知他却神情凝重,然后摇头。 何琮听得懂苗语,在旁边解释道:“夫人,他说这是绝命蛊,公蛊为毒药,母蛊为解药,想要制成解药就得取母蛊制药。” 绝命蛊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同样的伺养方法,也不可能养出一模一样的蛊虫。 第五百六十五章 故人相见 换句话说,除了服下真正的解药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 可肃王给的并不是真实的解药,不过是延缓发作的药而已,如果大祭司也能制出来,问题是不是迎刃而解? 大祭司问中毒多久了。 苏禾细细算了下,似乎快满三年了。 何琛脸色不太好,“大祭司说若没有解药,命不过三年。” 怪不得肃王有恃无恐,苏禾气得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看来,还得肃王把解药交出来! 本来也想让他尝尝冷热交替的滋味,现在干脆省了,还是让他尝尝蛊毒吧。 说话间,薛青义进来。 大祭祀瞧了他两眼,朝何琛嘀咕两句。 何琛面露诧异,可等苏禾问时,他却不愿意开口。 薛青义问,“可是与我有关?” 何琛点头。 “说说看。”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何琛不由望了眼苏禾,得到她的首肯之才道:“大祭司说,先生命不久矣。” 苏禾哭笑不得,这谁看不出来? 薛青义早有心里准备,他是来找苏禾商量进密室的,想去会会肃王。 苏禾知道,薛青义是个有手段的,由他出面的话应该比许戈更适合,“侯爷临走前叮嘱,需要留肃王一命,至于其他的先生看着办即可。” “谢夫人。”薛青义起身离开时又道,“这位祭司可否借我一用?” 苏禾没有意见。 出门碰到大团子,亲切地扑过来,“薛伯伯,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薛青义弯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脑袋,“嗯,好多了。” 大团子缠着他要玩,薛青义吩咐何琛先带大祭司去密室。他的要求很简单,让肃王体验下剜心挖肉的切肤之痛。 陪许承毅玩了会,薛青义的身体便已支撑不住,回到院子里休息。 一觉睡得深沉,确切点来说是昏迷到第二天才醒。 为此,苏禾还把大宝训了顿。薛青义身体很差,经不起任何折腾,小孩子贪玩不懂事,不能养成谁宠就缠着谁玩的习惯。 许承毅不懂,眼泪汪汪。 说起来,这次薛青义能苏醒这么快,除了苏禾的急救之外,还亏了大祭司的帮忙。 苗医还是有它的独到跟神奇之处,他给薛青义弄了碗符水,结果真的提前醒过来。 薛青义看起来精神还好,不过苏禾给他把过脉后却眉头紧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薛青义的身体更差了。大祭伺的符水,其实跟后世的激素无异,看着见效是快,但前提是耗了身体更多能量。 听闻薛青义让大祭司给肃王下蛊,苏禾特意去了趟密室。 进了隧道,踏进密室便传来哭鬼狼嚎的声音,肃王在笼子里哀嚎的打滚,双手不停在手上箍挠着,弄得自己鲜血淋淋。 “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好歹也是堂堂肃王,佛门得道高僧,早前被挑断手脚筋塞进笼子里,他都是佛系而淡定,如今却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苏禾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他怎么了?” 何琛如实道:“大祭伺给他下了万虫蛊,每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是犹如万虫噬身,让人生不如死。” 苏禾又问,“招了没?” 何琛不清楚,薛青义命人撤了密室的护卫,任由肃王在这自生自灭。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想招都没有机会。 苏禾不知薛青义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对付肃王这种硬骨头,他显然有自己的手段。 肃王若是成心求死,不会苟活到现在,那就先击溃他的意识再说。 大祭司解不了绝命蛊,加上苏禾忌讳这些东西,本来想请他早日离开的,谁知大祭伺却瞧上薛青义,在他的院子里住下来不走,两人成了忘年交。 苏禾探望过一次,看着薛青义用流利的苗语跟大祭伺交流下棋,真是哭笑不得。 此人魅力无边,跟谁都能做朋友。 薛青义晾了肃王三日,终于踏进密室。 此时肃王新一轮蛊毒刚发作完,地上鲜血淋淋,身上没一块好肉,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气息游离倚着笼子坐,继续闭目养神。 薛青义身体不能长时间站立,于是让人搬了张凳子过来。 密室阴冷潮湿,又让人添了火盆。 饿了肃王三 天,薛青义让人给他递了些水跟食物。 肃王没拒绝,慢条斯理吃着,颇有皇室傲骨风范。 薛青义让闲杂人等退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该称呼你肃王还是宸王,或者德善大师更为适合?” “随便。” “万虫蛊的滋味好受吗?” 肃王嗤笑,“许戈就这点手段?” 薛青义望着笼子下凝固的黑色血迹,“朝廷有十大酷刑,肃王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都来一遍。侯爷在边境和谈,他没有那么快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肃王这才拿正眼打量他,隔着张面具,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长相,但瞧着年纪不大,身体似乎奇差,只不过他的眼睛,以及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是谁?”他不是许戈的属下。 薛青义嘴角含笑,“故人。” 肃王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你是许戈的军师?”传闻中的儋州居士,虽为军师却跟节度使平起平坐。 不客气地说,许戈在岭南有今天的地位跟成就,大半功劳得归功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但肃王极善观相,此人比许戈还难对付,而且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敌意。 这两年被皇帝咬得紧,肃王鲜有精力关注岭南,但对儋州居士薛青义还是做了调查的。他没有过去,五年前突然凭空出现的。 一直以为他是许戈早年在岭南布的局,可今日得见才知道错的离谱,他的能耐绝不在许戈之下。 这二十多年来,他每一步都反复斟酌算计,满以为许戈不足为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偏偏所有的事都不同了。 前世,苏禾早死,没有儋州居士,没有冯克阵父子,交趾出兵岭南更是子虚乌有。 只有狂躁暴戾的许戈,带着那帮同是冲动的漠北军攻城掠地,最终落得个身尸异处的下场,为什么到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故人相见 换句话说,除了服下真正的解药之外,并没有别的办法。 可肃王给的并不是真实的解药,不过是延缓发作的药而已,如果大祭司也能制出来,问题是不是迎刃而解? 大祭司问中毒多久了。 苏禾细细算了下,似乎快满三年了。 何琛脸色不太好,“大祭司说若没有解药,命不过三年。” 怪不得肃王有恃无恐,苏禾气得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看来,还得肃王把解药交出来! 本来也想让他尝尝冷热交替的滋味,现在干脆省了,还是让他尝尝蛊毒吧。 说话间,薛青义进来。 大祭祀瞧了他两眼,朝何琛嘀咕两句。 何琛面露诧异,可等苏禾问时,他却不愿意开口。 薛青义问,“可是与我有关?” 何琛点头。 “说说看。”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何琛不由望了眼苏禾,得到她的首肯之才道:“大祭司说,先生命不久矣。” 苏禾哭笑不得,这谁看不出来? 薛青义早有心里准备,他是来找苏禾商量进密室的,想去会会肃王。 苏禾知道,薛青义是个有手段的,由他出面的话应该比许戈更适合,“侯爷临走前叮嘱,需要留肃王一命,至于其他的先生看着办即可。” “谢夫人。”薛青义起身离开时又道,“这位祭司可否借我一用?” 苏禾没有意见。 出门碰到大团子,亲切地扑过来,“薛伯伯,你的病是不是好了?” 薛青义弯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脑袋,“嗯,好多了。” 大团子缠着他要玩,薛青义吩咐何琛先带大祭司去密室。他的要求很简单,让肃王体验下剜心挖肉的切肤之痛。 陪许承毅玩了会,薛青义的身体便已支撑不住,回到院子里休息。 一觉睡得深沉,确切点来说是昏迷到第二天才醒。 为此,苏禾还把大宝训了顿。薛青义身体很差,经不起任何折腾,小孩子贪玩不懂事,不能养成谁宠就缠着谁玩的习惯。 许承毅不懂,眼泪汪汪。 说起来,这次薛青义能苏醒这么快,除了苏禾的急救之外,还亏了大祭司的帮忙。 苗医还是有它的独到跟神奇之处,他给薛青义弄了碗符水,结果真的提前醒过来。 薛青义看起来精神还好,不过苏禾给他把过脉后却眉头紧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薛青义的身体更差了。大祭伺的符水,其实跟后世的激素无异,看着见效是快,但前提是耗了身体更多能量。 听闻薛青义让大祭司给肃王下蛊,苏禾特意去了趟密室。 进了隧道,踏进密室便传来哭鬼狼嚎的声音,肃王在笼子里哀嚎的打滚,双手不停在手上箍挠着,弄得自己鲜血淋淋。 “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好歹也是堂堂肃王,佛门得道高僧,早前被挑断手脚筋塞进笼子里,他都是佛系而淡定,如今却被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苏禾浑身鸡皮疙瘩冒出来,“他怎么了?” 何琛如实道:“大祭伺给他下了万虫蛊,每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是犹如万虫噬身,让人生不如死。” 苏禾又问,“招了没?” 何琛不清楚,薛青义命人撤了密室的护卫,任由肃王在这自生自灭。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是想招都没有机会。 苏禾不知薛青义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对付肃王这种硬骨头,他显然有自己的手段。 肃王若是成心求死,不会苟活到现在,那就先击溃他的意识再说。 大祭司解不了绝命蛊,加上苏禾忌讳这些东西,本来想请他早日离开的,谁知大祭伺却瞧上薛青义,在他的院子里住下来不走,两人成了忘年交。 苏禾探望过一次,看着薛青义用流利的苗语跟大祭伺交流下棋,真是哭笑不得。 此人魅力无边,跟谁都能做朋友。 薛青义晾了肃王三日,终于踏进密室。 此时肃王新一轮蛊毒刚发作完,地上鲜血淋淋,身上没一块好肉,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气息游离倚着笼子坐,继续闭目养神。 薛青义身体不能长时间站立,于是让人搬了张凳子过来。 密室阴冷潮湿,又让人添了火盆。 饿了肃王三 天,薛青义让人给他递了些水跟食物。 肃王没拒绝,慢条斯理吃着,颇有皇室傲骨风范。 薛青义让闲杂人等退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该称呼你肃王还是宸王,或者德善大师更为适合?” “随便。” “万虫蛊的滋味好受吗?” 肃王嗤笑,“许戈就这点手段?” 薛青义望着笼子下凝固的黑色血迹,“朝廷有十大酷刑,肃王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都来一遍。侯爷在边境和谈,他没有那么快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 肃王这才拿正眼打量他,隔着张面具,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长相,但瞧着年纪不大,身体似乎奇差,只不过他的眼睛,以及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你是谁?”他不是许戈的属下。 薛青义嘴角含笑,“故人。” 肃王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你是许戈的军师?”传闻中的儋州居士,虽为军师却跟节度使平起平坐。 不客气地说,许戈在岭南有今天的地位跟成就,大半功劳得归功于眼前的这个男人。 面具遮了大半张脸,但肃王极善观相,此人比许戈还难对付,而且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敌意。 这两年被皇帝咬得紧,肃王鲜有精力关注岭南,但对儋州居士薛青义还是做了调查的。他没有过去,五年前突然凭空出现的。 一直以为他是许戈早年在岭南布的局,可今日得见才知道错的离谱,他的能耐绝不在许戈之下。 这二十多年来,他每一步都反复斟酌算计,满以为许戈不足为患,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偏偏所有的事都不同了。 前世,苏禾早死,没有儋州居士,没有冯克阵父子,交趾出兵岭南更是子虚乌有。 只有狂躁暴戾的许戈,带着那帮同是冲动的漠北军攻城掠地,最终落得个身尸异处的下场,为什么到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是重生的 故人? 肃王自问做的天衣无缝,诛杀功臣夷人九族皆是皇帝所犯下的,他还救了不少股肱之臣的后代。 除了许家,他想不明白还会有谁跟自己作对? 当然,许戈是个意外,这颗棋子本该为自己所利用,最后却成了把反刃。 时至今日,他都没弄明白,许戈是怎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毕竟这具身体是肃王的,连生性多疑的皇帝都找不到破绽。 肃王凝神,鹰隼般锋利的眼神透过凌乱打结的头发瞥向薛青义。 薛青义身体撑不住,本就没打算跟肃王长久周旋。 他抬手解下自己的面具,脸上尽是冷漠,“好久不见。” 肃王起初茫然,随即瞳孔越放越大,半晌才激动道:“不可能,你早就死了,你不应该还活着的!” 前世的他如果没有死,又岂会任由暴戾的许戈兵败如山倒,最后死无全尸! 历经五年多,心中的仇早已经沉淀,薛青义情绪少有波动,他从肃王的话中听到别的意思。 他说,自己不应该活着? 最不该活着的人,是宸王才对! 从兵败押入天牢,宸王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老皇帝重重勘验,尸体不可能造假。 自知道许戈跟肃王联手,薛青义便在背后调查过,当年绝无可能劫狱或调包的可能,但偏偏肃王便是宸王,绝对如假包换。 这两年有闲暇,薛青义一直在琢磨肃王,反复咀嚼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为什么要遁入空门隐世? 除了减少跟外人不必要的接触,便是成为佛门先知广结善缘,筛选培植自己的党羽。 顶着先知的帽子,很多事都能掩人耳目。 这世上有许多事是解释不清楚的,薛青义想过很多可能,但唯一最合理的便是肃王跟宸王是双胞胎,他们要么心灵相通,要么借尸还魂! 可从他所预言的事来看,似乎又不是借尸还魂这么简单,而是他真的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薛青义是不相信预知的,否则肃王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只能说,他是按着预知来布局的,但是现实发生了变故。 他这么肯定自己不该活着,换句话说在他的预知中,自己是不存在的。 确实,如果苏禾没给自己开刀割除坏死的肾,他确实早就死了。 “我不该活着?”薛青义怡然自得的反问,“最不该活着的,难道不是你,格尔泰,还有你培养的那批棋子吗?” 肃王倒吸口凉气,眼神中多了股戾气。 他的计划很顺利,要不是遇到许戈,根本不会沦落到今日。早知今日,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皇帝留许戈性命! 薛青义很满意他的反应,“成王败寇,还真能翻天?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肃王有些恼怒,“那又如何呢,你们许家人的命还不是捏在我手上。” “那不过是许戈承认的而已,我又没有承认。”薛青义不咸不淡,“再说,许家死了一百多口,不在乎多死一个。她身为许家人,就该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 “救不救她,可不由你说了算。” “是吗?”薛青义神情淡然,“如果他没得选呢?” 肃王怔然,他什么意思? “他最大的软肋,便是太重情义,但你觉得我费这么多心思才助他走到今天,会让一个从未谋面,只会拖后腿的妹妹连累吗?”薛青义不急不缓,“之所以留你一命,无非不想因这等小事惹来兄弟不快而已,再说格尔泰的命还捏在许戈手里。你已经是废人了,即使留着性命也无法东山再起,格尔泰是唯一能继续你遗志的人,你自己好好掂量,不必过分琢磨人心。我不是许戈,必须的时候只会比你更冷血。”肃王不为所动,继续闭目养神。 薛青义也不强求,“万虫蛊没有绝命蛊厉害,不过发作愈频繁,蛊毒的寿命更短,只有三天的寿命。你还有两个时辰可以活,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到时会有人过来给你收尸。” 起来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密室发生的事,很快传到苏禾的耳朵。 对于薛青义这个人,看别平时温文尔雅好说话,但该做取舍时他又会毫不犹豫。 两年前的绑架案,许戈事后只字不提,但苏禾还是知道薛青义的所为。 他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冯致远被绑架,却并没有告之许戈,而是自己只身前来。她不知道他跟冯家父子谈了什么,最终将自己 作为人质留下。 身为一个军师,他做的决定无疑是最有利的,如果她是薛青义也会这么做,故而事后她仍相敬如宾,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但她到底是许戈的妻子,他虽然极少提起瑜妃,但如果没有她,肃王指不定早就死了,而不是相互制衡多年。 如果瑜妃真死了,许戈没法过这道坎的,但薛青义亲情寡淡,虽然平时对人对事周到妥贴,但实际上他只对许戈掏心掏肺。 思来想去,苏禾还是去了趟密室,打算跟肃王唠唠嗑。 她来的时候,肃王蛊毒再次发作,饶是苏禾心志再坚定,但到底是在平和年代长大的,蹲在角落差点吐了。 嗯,薛青义的手段真不一般。 她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等何琛将密室打扫干净再进去。 论手段跟谈判技巧,苏禾自问不如薛青义,她将护卫打发走,捂着鼻子隔着笼子蹲在肃王面前,好奇道:“你说你都这样了,为什么就认准自己一定会赢呢?” 蛊毒刚发作完,肃王浑身鲜血淋淋,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让我来猜猜,你不止重生在肃王身上,同时也知道将来发生的事。” 肃王睁开眼,冰冷的眸光夹着震骇。 “很难猜吗?”苏禾挑眉,“你若不知道前世发生的事,这一世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骚操作。你知道蒙国三皇子格尔泰将来会打败许戈,侵占闵朝并称帝,所以这辈子你费尽思心思,将自己的儿子调包给蒙国皇帝。”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你是重生的 故人? 肃王自问做的天衣无缝,诛杀功臣夷人九族皆是皇帝所犯下的,他还救了不少股肱之臣的后代。 除了许家,他想不明白还会有谁跟自己作对? 当然,许戈是个意外,这颗棋子本该为自己所利用,最后却成了把反刃。 时至今日,他都没弄明白,许戈是怎么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毕竟这具身体是肃王的,连生性多疑的皇帝都找不到破绽。 肃王凝神,鹰隼般锋利的眼神透过凌乱打结的头发瞥向薛青义。 薛青义身体撑不住,本就没打算跟肃王长久周旋。 他抬手解下自己的面具,脸上尽是冷漠,“好久不见。” 肃王起初茫然,随即瞳孔越放越大,半晌才激动道:“不可能,你早就死了,你不应该还活着的!” 前世的他如果没有死,又岂会任由暴戾的许戈兵败如山倒,最后死无全尸! 历经五年多,心中的仇早已经沉淀,薛青义情绪少有波动,他从肃王的话中听到别的意思。 他说,自己不应该活着? 最不该活着的人,是宸王才对! 从兵败押入天牢,宸王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老皇帝重重勘验,尸体不可能造假。 自知道许戈跟肃王联手,薛青义便在背后调查过,当年绝无可能劫狱或调包的可能,但偏偏肃王便是宸王,绝对如假包换。 这两年有闲暇,薛青义一直在琢磨肃王,反复咀嚼他做过的每一件事。 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为什么要遁入空门隐世? 除了减少跟外人不必要的接触,便是成为佛门先知广结善缘,筛选培植自己的党羽。 顶着先知的帽子,很多事都能掩人耳目。 这世上有许多事是解释不清楚的,薛青义想过很多可能,但唯一最合理的便是肃王跟宸王是双胞胎,他们要么心灵相通,要么借尸还魂! 可从他所预言的事来看,似乎又不是借尸还魂这么简单,而是他真的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薛青义是不相信预知的,否则肃王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只能说,他是按着预知来布局的,但是现实发生了变故。 他这么肯定自己不该活着,换句话说在他的预知中,自己是不存在的。 确实,如果苏禾没给自己开刀割除坏死的肾,他确实早就死了。 “我不该活着?”薛青义怡然自得的反问,“最不该活着的,难道不是你,格尔泰,还有你培养的那批棋子吗?” 肃王倒吸口凉气,眼神中多了股戾气。 他的计划很顺利,要不是遇到许戈,根本不会沦落到今日。早知今日,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皇帝留许戈性命! 薛青义很满意他的反应,“成王败寇,还真能翻天?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肃王有些恼怒,“那又如何呢,你们许家人的命还不是捏在我手上。” “那不过是许戈承认的而已,我又没有承认。”薛青义不咸不淡,“再说,许家死了一百多口,不在乎多死一个。她身为许家人,就该知道自己背负的使命。” “救不救她,可不由你说了算。” “是吗?”薛青义神情淡然,“如果他没得选呢?” 肃王怔然,他什么意思? “他最大的软肋,便是太重情义,但你觉得我费这么多心思才助他走到今天,会让一个从未谋面,只会拖后腿的妹妹连累吗?”薛青义不急不缓,“之所以留你一命,无非不想因这等小事惹来兄弟不快而已,再说格尔泰的命还捏在许戈手里。你已经是废人了,即使留着性命也无法东山再起,格尔泰是唯一能继续你遗志的人,你自己好好掂量,不必过分琢磨人心。我不是许戈,必须的时候只会比你更冷血。”肃王不为所动,继续闭目养神。 薛青义也不强求,“万虫蛊没有绝命蛊厉害,不过发作愈频繁,蛊毒的寿命更短,只有三天的寿命。你还有两个时辰可以活,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到时会有人过来给你收尸。” 起来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密室发生的事,很快传到苏禾的耳朵。 对于薛青义这个人,看别平时温文尔雅好说话,但该做取舍时他又会毫不犹豫。 两年前的绑架案,许戈事后只字不提,但苏禾还是知道薛青义的所为。 他第一时间知道自己被冯致远被绑架,却并没有告之许戈,而是自己只身前来。她不知道他跟冯家父子谈了什么,最终将自己 作为人质留下。 身为一个军师,他做的决定无疑是最有利的,如果她是薛青义也会这么做,故而事后她仍相敬如宾,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但她到底是许戈的妻子,他虽然极少提起瑜妃,但如果没有她,肃王指不定早就死了,而不是相互制衡多年。 如果瑜妃真死了,许戈没法过这道坎的,但薛青义亲情寡淡,虽然平时对人对事周到妥贴,但实际上他只对许戈掏心掏肺。 思来想去,苏禾还是去了趟密室,打算跟肃王唠唠嗑。 她来的时候,肃王蛊毒再次发作,饶是苏禾心志再坚定,但到底是在平和年代长大的,蹲在角落差点吐了。 嗯,薛青义的手段真不一般。 她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等何琛将密室打扫干净再进去。 论手段跟谈判技巧,苏禾自问不如薛青义,她将护卫打发走,捂着鼻子隔着笼子蹲在肃王面前,好奇道:“你说你都这样了,为什么就认准自己一定会赢呢?” 蛊毒刚发作完,肃王浑身鲜血淋淋,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让我来猜猜,你不止重生在肃王身上,同时也知道将来发生的事。” 肃王睁开眼,冰冷的眸光夹着震骇。 “很难猜吗?”苏禾挑眉,“你若不知道前世发生的事,这一世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骚操作。你知道蒙国三皇子格尔泰将来会打败许戈,侵占闵朝并称帝,所以这辈子你费尽思心思,将自己的儿子调包给蒙国皇帝。” 第五百六十七章 你不是苏禾 果不其然,肃王瞳孔地震。 苏禾问,“怎么,你以为只有自己得到老天偏爱垂怜再活一世?” “你” “嗯嗯,你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而且你还不知道我知道。”苏禾跟他愉快地玩绕口令,“到今时今日,你有什么资格跟许戈谈条件,以为老天爷会偏爱你?你的有恃无恐,在我们眼中不过是笑话而已。” 肃王震愕,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从我没有被许戈杀死,很多事就脱离了你的掌控,到今天沦为阶下囚,你还要执迷不悟多久?”苏禾不紧不慢地戳他脊梁骨,“格尔泰是聪明,但他终归不是真正的三皇子,你觉得他会如你所愿占领闵朝吗?还有许戈,他还是上辈子的许戈吗?他们不是你手上的棋子,你掌控不了的。” “你到底是谁?”肃王紧紧盯着她,“你不是苏禾!”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堂堂宸王,难道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就算许戈让你活着,就如今的局势而言,你又有几分胜算?” 肃王又岂会不知,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那是支撑他活下来的最后一丝信念,他不信自己预知了前局,为什么还会一败涂地? 就是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女人,许戈才会脱骨换骨,薛青义才会奇迹生还,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跟你无冤无仇,更谈不上相识,来这里只是机缘巧合,没想到会意外搅了你的局,真是抱歉。” 肃王老血喷出来,喘了半天没止住,“我怎么相信你,许戈会放格尔泰一命?” “许戈对皇权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洗清冤屈。”苏禾心里门清,“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不管闵朝皇位将来落到谁的手里,北方若没有劲敌,兔死狗烹就会不断上演,所以只要许戈活着一天,格尔泰不管是谁的儿子,他都有存在的必要。” 肃王面色灰败。 “你无非就是拿捏准了这个,才会有恃无恐地威胁许戈,但我希望你清楚,你只有一个儿子,但蒙朝不是只有一个格尔泰,想要合作的话,随时都能找出十个八个,而且他们会更配合。与其把人逼上绝路,倒不如留一份体面,恩泽子孙后代!” 肃王没说话,呼吸变得粗重,眼神没了之前的自持稳定。 苏禾知道,他听进去了。 “时间不多了,自己好好考虑。”这种偏执的人,不是短时间可以想通的。 闻久了血腥味想吐,她很快便离开。 回到院子,洗尽身上的晦气,她才进寝室哄娃,“二宝,三宝,饿了没有,要不要吃奶奶?” “咿呀呀” 午息时,薛青义腹内剧痛不止,将黑膏加倍都没有止住。 大祭司想找他下棋,刚好撞见他疼痛发作,从衣袖里掏出只盒子,里面养只躯干发黑的红头蜈蚣。 他抓住薛青义的手指伸进去,一股浓郁的黑色毒气顺着手指进入体内。 半晌后,薛青义的疼痛止住了。 阿力匆匆前来,“先生,肃王没扛过来,死了。” 这让薛青义颇为诧异,苏禾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他放弃了求生意识? 浑身汗水湿透,薛青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前往密室。 肃王活活痛死的,地上留了几行用血写的字,经过仔细辨认是地址。 留的是京都地址,苏禾在那生活了几个月,没有哪块地是不熟悉的,有可能是藏解药的地方。 夜长梦多,薛青义让人八百里加急去取。 他没急于管肃王的尸体,而是命人用冰棺封冻起来,等许戈回来再处理。 借着复诊的机会,他问苏禾,“夫人,依我现在的情况,还能活多久?” 苏禾神情凝重,“三到五个月,而且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后会陷入昏迷。” 薛青义面色平静,“如果用虎狼之药呢?”“半年到八个月。”但没有这个必要,这种药只是吊着口气而已,身体虽然还有生命特殊,但意识是昏迷的,没有尊严跟质量。 连着几天泼盆暴雨,边疆引发泥石流洪涝,两军和谈受到阻碍。 帐外电闪雷鸣,许戈心神不宁,眼皮不停地跳着,连着几天在恶,梦到薛青义没有等他回去。 边境桥体被冲毁,交趾那边的和谈只能绕远路过来。 冯克阵还算比较守信,虽然冒雨绕远路但还是在第三天赶到。 如同外面的恶劣的天气,谈 判进行的异常不顺。当兵的全是暴脾气,加上这一年多边境时常擦枪走火,双方剑拔弩张,在谈判桌上放最狠的话,拍最响的桌子。 许戈没心情放狠话,这种粗俗的事由下面的将领去做就行。这不是第一轮谈判了,彼此都积累了丰富的嘴炮技巧,在谈判桌上叫嚣的就差没拔刀打起来,但离开谈判桌该吃吃该喝喝,双方驻扎的营扎都不算远,哪天过节加餐时,还会攀比下谁的伙食好。 当然,也有打架的时候,主要是下等士兵做的多。 足足谈了一上午,彼此口干舌燥的,等吃完饭下午继续。 冯克阵走得慢了些,没忘祝贺许戈再次当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等其他的全部离开后,许戈徐徐开口,“冯将军神通广大,烦请帮我培养个人,天衣无缝的那种。” 冯克阵意会到他的意思,“这样做靠谱吗?” “以备不时之需。” 冯克阵没再说话,跨大步离开。 双方都想利益最大化,两天的谈判非但没有取得共识,气氛反而紧张起来。 许戈呼吁麾下的将领,在寸土不让的前提下,尽量保持克制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视察军队之后,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往回赶。 回来得知肃王已死,他没顾得上询问死因,第一时间便去薛青义的院子。 薛青义在房间喝药,“谈得如何?” 许戈以为自己眼花,他的状况好了很多,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股轻松,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跟做梦似的,许戈还特意掐了自己一下。 第五百六十七章 你不是苏禾 果不其然,肃王瞳孔地震。 苏禾问,“怎么,你以为只有自己得到老天偏爱垂怜再活一世?” “你” “嗯嗯,你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而且你还不知道我知道。”苏禾跟他愉快地玩绕口令,“到今时今日,你有什么资格跟许戈谈条件,以为老天爷会偏爱你?你的有恃无恐,在我们眼中不过是笑话而已。” 肃王震愕,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从我没有被许戈杀死,很多事就脱离了你的掌控,到今天沦为阶下囚,你还要执迷不悟多久?”苏禾不紧不慢地戳他脊梁骨,“格尔泰是聪明,但他终归不是真正的三皇子,你觉得他会如你所愿占领闵朝吗?还有许戈,他还是上辈子的许戈吗?他们不是你手上的棋子,你掌控不了的。” “你到底是谁?”肃王紧紧盯着她,“你不是苏禾!”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输了。堂堂宸王,难道连认输的勇气都没有?就算许戈让你活着,就如今的局势而言,你又有几分胜算?” 肃王又岂会不知,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那是支撑他活下来的最后一丝信念,他不信自己预知了前局,为什么还会一败涂地? 就是因为她,眼前的这个女人,许戈才会脱骨换骨,薛青义才会奇迹生还,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我跟你无冤无仇,更谈不上相识,来这里只是机缘巧合,没想到会意外搅了你的局,真是抱歉。” 肃王老血喷出来,喘了半天没止住,“我怎么相信你,许戈会放格尔泰一命?” “许戈对皇权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洗清冤屈。”苏禾心里门清,“只要是聪明人,就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两次。不管闵朝皇位将来落到谁的手里,北方若没有劲敌,兔死狗烹就会不断上演,所以只要许戈活着一天,格尔泰不管是谁的儿子,他都有存在的必要。” 肃王面色灰败。 “你无非就是拿捏准了这个,才会有恃无恐地威胁许戈,但我希望你清楚,你只有一个儿子,但蒙朝不是只有一个格尔泰,想要合作的话,随时都能找出十个八个,而且他们会更配合。与其把人逼上绝路,倒不如留一份体面,恩泽子孙后代!” 肃王没说话,呼吸变得粗重,眼神没了之前的自持稳定。 苏禾知道,他听进去了。 “时间不多了,自己好好考虑。”这种偏执的人,不是短时间可以想通的。 闻久了血腥味想吐,她很快便离开。 回到院子,洗尽身上的晦气,她才进寝室哄娃,“二宝,三宝,饿了没有,要不要吃奶奶?” “咿呀呀” 午息时,薛青义腹内剧痛不止,将黑膏加倍都没有止住。 大祭司想找他下棋,刚好撞见他疼痛发作,从衣袖里掏出只盒子,里面养只躯干发黑的红头蜈蚣。 他抓住薛青义的手指伸进去,一股浓郁的黑色毒气顺着手指进入体内。 半晌后,薛青义的疼痛止住了。 阿力匆匆前来,“先生,肃王没扛过来,死了。” 这让薛青义颇为诧异,苏禾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他放弃了求生意识? 浑身汗水湿透,薛青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前往密室。 肃王活活痛死的,地上留了几行用血写的字,经过仔细辨认是地址。 留的是京都地址,苏禾在那生活了几个月,没有哪块地是不熟悉的,有可能是藏解药的地方。 夜长梦多,薛青义让人八百里加急去取。 他没急于管肃王的尸体,而是命人用冰棺封冻起来,等许戈回来再处理。 借着复诊的机会,他问苏禾,“夫人,依我现在的情况,还能活多久?” 苏禾神情凝重,“三到五个月,而且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后会陷入昏迷。” 薛青义面色平静,“如果用虎狼之药呢?”“半年到八个月。”但没有这个必要,这种药只是吊着口气而已,身体虽然还有生命特殊,但意识是昏迷的,没有尊严跟质量。 连着几天泼盆暴雨,边疆引发泥石流洪涝,两军和谈受到阻碍。 帐外电闪雷鸣,许戈心神不宁,眼皮不停地跳着,连着几天在恶,梦到薛青义没有等他回去。 边境桥体被冲毁,交趾那边的和谈只能绕远路过来。 冯克阵还算比较守信,虽然冒雨绕远路但还是在第三天赶到。 如同外面的恶劣的天气,谈 判进行的异常不顺。当兵的全是暴脾气,加上这一年多边境时常擦枪走火,双方剑拔弩张,在谈判桌上放最狠的话,拍最响的桌子。 许戈没心情放狠话,这种粗俗的事由下面的将领去做就行。这不是第一轮谈判了,彼此都积累了丰富的嘴炮技巧,在谈判桌上叫嚣的就差没拔刀打起来,但离开谈判桌该吃吃该喝喝,双方驻扎的营扎都不算远,哪天过节加餐时,还会攀比下谁的伙食好。 当然,也有打架的时候,主要是下等士兵做的多。 足足谈了一上午,彼此口干舌燥的,等吃完饭下午继续。 冯克阵走得慢了些,没忘祝贺许戈再次当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等其他的全部离开后,许戈徐徐开口,“冯将军神通广大,烦请帮我培养个人,天衣无缝的那种。” 冯克阵意会到他的意思,“这样做靠谱吗?” “以备不时之需。” 冯克阵没再说话,跨大步离开。 双方都想利益最大化,两天的谈判非但没有取得共识,气氛反而紧张起来。 许戈呼吁麾下的将领,在寸土不让的前提下,尽量保持克制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视察军队之后,他日夜兼程快马加鞭往回赶。 回来得知肃王已死,他没顾得上询问死因,第一时间便去薛青义的院子。 薛青义在房间喝药,“谈得如何?” 许戈以为自己眼花,他的状况好了很多,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股轻松,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跟做梦似的,许戈还特意掐了自己一下。 第五百六十八章 想看你走得更远 知道他会问,薛青义干脆自己解释,“何琛带了位祭司回来,给我种了续命蛊。” 续命是祭司主动提的,他是来报恩的,但绝命蛊太过特殊压根没得解,而祭司也是个怪人,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出山,必须把恩报了再走,省得这辈子都不安心。 人对未知领域有恐惧,尤其是神秘的蛊毒之术。 若真有蛊毒能续命,帝王哪还需要吃丹药?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绝对不轻。 代价自然有,薛青义莞尔,“以后得餐餐吃上等补品,烧钱。” 许戈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吗?” 蛊术的续命当然不止这么简单,首先得是濒死之人,而且是求生意志非常强烈的。 续命的人很多,不少倾家荡产慕名而来,但最终都失败了。 祭司种续命蛊不下百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以至于练出双火眼金睛,他不止看出薛青义命不久矣,更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这才特意与薛青义交好,他想在薛青义身上试。 养蛊需要宿主的气血,但濒死之人最缺的气血,所以才需要补气血的名贵补品吊着。 许戈是不信这些的,他转身找苏禾问。 苏禾错愕,这才知道薛青义种了续命蛊。 如果祭司说的不假,种蛊就像打肾上腺素,吃大量补品就像打营养针。 “会有什么后果?” 苏禾沉吟片刻,“现在看着好,但等到后期,会比正常死亡痛苦百倍。” 许戈心情沉重,他又招来何琛问。 何琛也没想到祭司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私下给薛青义种续命蛊,而且离开时才如实交代。种蛊成功的话,最多能活两到三年,具体活多久还得看宿主的意志,除了需要烧钱之外,最大的代价跟苏禾说的无差,进入死亡期会特别痛苦。 种蛊之前,祭司跟薛青义说的清楚明白,薛青义同意才种的。 许戈重拳砸在桌上,却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因为薛青义对着他笑,“想看你走得更远。” 许戈不在乎钱,徐达他们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产业已经遍布闵朝。赚钱的同时,他也没少攒好东西,百年人参千年灵芝,鹿茸虎骨太岁等。 木已成舟,许戈只能悉数将好东西送过去,同时吩咐自己人,寻找更好的上等补品。 等闲下来,他才过问肃王的事。 根据肃王临死前给地址,薛青义拿到了解药跟延缓毒发的药,但他并没有把解药给出去,只是留了颗延缓毒发的药给瑜妃。 薛青义的心结,正是许戈这几年不愿意去面对的。 许戈休息了几天,等到自己足够冷静才跟薛青义谈。 薛青义也不藏着掖着,“解药确实在我手上,只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之后呢?要扶她的儿子上位吗?”薛青义问道,“那孩子才几岁,他能对你的血海深仇感同身受吗?等他长大之后,他只会知道你是他杀父仇人,为了替父报仇他会夷你九族,到时你的家人怎么办?” “你也好,冯克阵父子也罢,你们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狗皇帝犯了大忌,他没有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薛青义直直盯着他,“如今,你也打算犯同样的错误吗?” 他将瓶子放在桌子,“给还是不给,你自己做决定,希望你别有后悔的那天。” 许戈沉默许久,将瓶子取过来。 他没急于送往京都,而是放在书房的柜子里,闲暇之时会盯着出神。 孩子聪明伶俐,是老皇帝的幺子,在未及冠的皇子中最受宠,她更视为自己的命根。 苏禾知道许戈犯难,她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尊重他的选择。没法同步他的情绪,但苏禾挺心疼自家男人的,在他旁边坐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一趟边境回来,瘦了也憔悴了,胡渣子也没清理,“你想这个想那个,怎么就不想我?” 瞧这没良心的,怎么没想? 想的身体都绷不住,脚趾头都要卷起来了。 怀大宝的时候,嫌他不知轻重没节制,即使孕期中期比较安全时,她也没让他怎么碰,好不容易卸了货坐完月子,她满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产后抑郁好几个月,她的脾气反复无常。 晚上想温存一下,手刚摸上去却招她来白眼,“你烦不烦,天天就想这个?累死了,睡觉!” 后来抑郁症好了,终 于可以尽情发挥,刚吃了半饱还没解馋,她又给怀上了。 回顾苏禾的怀孕史,就是许戈的血泪史。 唯一庆幸的是,二胎没犯抑郁症。 怀孕的缘故,她的皮肤比平时还要红润,身体丰腴不少,尤其是胸部,身上散发着别样的韵味。 许戈都记不清,她多久没拿这种眼神挑逗过自己了? 身体本能地打个激灵,呼吸骤深,“怎么不想,都想疯了!” 他搂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封住她的唇,手托住她的颈椎。 嘴角被咬了下,苏禾吃痛地嘤咛一下,他便强势侵入进来。 苏禾不是尼姑,她也是有需求的,双手抱着他壮硕的腰,很快意乱情迷。 两人耳鬓厮磨,许戈呼吸粗重,身上肌肉绷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可以了?” 顺产一个半月多,自然是没问题了。苏禾知道许戈的需求,要不然哪里敢撩他。 只不过现在是大白天,她给的提示是晚上可以适当开车。 许戈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老子都素了两年,哪里还熬得到晚上。 得到她的同意,连寝室都没有回,直接就在书房开办,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阿九听力好,以为有胆大的贼人闯入,拔出剑刚要破门而入,却又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 第五百六十八章 想看你走得更远 知道他会问,薛青义干脆自己解释,“何琛带了位祭司回来,给我种了续命蛊。” 续命是祭司主动提的,他是来报恩的,但绝命蛊太过特殊压根没得解,而祭司也是个怪人,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出山,必须把恩报了再走,省得这辈子都不安心。 人对未知领域有恐惧,尤其是神秘的蛊毒之术。 若真有蛊毒能续命,帝王哪还需要吃丹药?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绝对不轻。 代价自然有,薛青义莞尔,“以后得餐餐吃上等补品,烧钱。” 许戈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吗?” 蛊术的续命当然不止这么简单,首先得是濒死之人,而且是求生意志非常强烈的。 续命的人很多,不少倾家荡产慕名而来,但最终都失败了。 祭司种续命蛊不下百次,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以至于练出双火眼金睛,他不止看出薛青义命不久矣,更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这才特意与薛青义交好,他想在薛青义身上试。 养蛊需要宿主的气血,但濒死之人最缺的气血,所以才需要补气血的名贵补品吊着。 许戈是不信这些的,他转身找苏禾问。 苏禾错愕,这才知道薛青义种了续命蛊。 如果祭司说的不假,种蛊就像打肾上腺素,吃大量补品就像打营养针。 “会有什么后果?” 苏禾沉吟片刻,“现在看着好,但等到后期,会比正常死亡痛苦百倍。” 许戈心情沉重,他又招来何琛问。 何琛也没想到祭司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私下给薛青义种续命蛊,而且离开时才如实交代。种蛊成功的话,最多能活两到三年,具体活多久还得看宿主的意志,除了需要烧钱之外,最大的代价跟苏禾说的无差,进入死亡期会特别痛苦。 种蛊之前,祭司跟薛青义说的清楚明白,薛青义同意才种的。 许戈重拳砸在桌上,却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因为薛青义对着他笑,“想看你走得更远。” 许戈不在乎钱,徐达他们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产业已经遍布闵朝。赚钱的同时,他也没少攒好东西,百年人参千年灵芝,鹿茸虎骨太岁等。 木已成舟,许戈只能悉数将好东西送过去,同时吩咐自己人,寻找更好的上等补品。 等闲下来,他才过问肃王的事。 根据肃王临死前给地址,薛青义拿到了解药跟延缓毒发的药,但他并没有把解药给出去,只是留了颗延缓毒发的药给瑜妃。 薛青义的心结,正是许戈这几年不愿意去面对的。 许戈休息了几天,等到自己足够冷静才跟薛青义谈。 薛青义也不藏着掖着,“解药确实在我手上,只是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之后呢?要扶她的儿子上位吗?”薛青义问道,“那孩子才几岁,他能对你的血海深仇感同身受吗?等他长大之后,他只会知道你是他杀父仇人,为了替父报仇他会夷你九族,到时你的家人怎么办?” “你也好,冯克阵父子也罢,你们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不是因为运气好,而是狗皇帝犯了大忌,他没有赶尽杀绝斩草除根。”薛青义直直盯着他,“如今,你也打算犯同样的错误吗?” 他将瓶子放在桌子,“给还是不给,你自己做决定,希望你别有后悔的那天。” 许戈沉默许久,将瓶子取过来。 他没急于送往京都,而是放在书房的柜子里,闲暇之时会盯着出神。 孩子聪明伶俐,是老皇帝的幺子,在未及冠的皇子中最受宠,她更视为自己的命根。 苏禾知道许戈犯难,她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尊重他的选择。没法同步他的情绪,但苏禾挺心疼自家男人的,在他旁边坐下,温柔地捧着他的脸。一趟边境回来,瘦了也憔悴了,胡渣子也没清理,“你想这个想那个,怎么就不想我?” 瞧这没良心的,怎么没想? 想的身体都绷不住,脚趾头都要卷起来了。 怀大宝的时候,嫌他不知轻重没节制,即使孕期中期比较安全时,她也没让他怎么碰,好不容易卸了货坐完月子,她满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 产后抑郁好几个月,她的脾气反复无常。 晚上想温存一下,手刚摸上去却招她来白眼,“你烦不烦,天天就想这个?累死了,睡觉!” 后来抑郁症好了,终 于可以尽情发挥,刚吃了半饱还没解馋,她又给怀上了。 回顾苏禾的怀孕史,就是许戈的血泪史。 唯一庆幸的是,二胎没犯抑郁症。 怀孕的缘故,她的皮肤比平时还要红润,身体丰腴不少,尤其是胸部,身上散发着别样的韵味。 许戈都记不清,她多久没拿这种眼神挑逗过自己了? 身体本能地打个激灵,呼吸骤深,“怎么不想,都想疯了!” 他搂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头封住她的唇,手托住她的颈椎。 嘴角被咬了下,苏禾吃痛地嘤咛一下,他便强势侵入进来。 苏禾不是尼姑,她也是有需求的,双手抱着他壮硕的腰,很快意乱情迷。 两人耳鬓厮磨,许戈呼吸粗重,身上肌肉绷得跟铜墙铁壁似的,“可以了?” 顺产一个半月多,自然是没问题了。苏禾知道许戈的需求,要不然哪里敢撩他。 只不过现在是大白天,她给的提示是晚上可以适当开车。 许戈才不管白天还是晚上,老子都素了两年,哪里还熬得到晚上。 得到她的同意,连寝室都没有回,直接就在书房开办,桌上的东西扫落一地。 阿九听力好,以为有胆大的贼人闯入,拔出剑刚要破门而入,却又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带娃不容易 幸亏身手好,及时刹住车了。 阿九没结婚,但侯爷跟夫人惯会玩,书房就跟战场一样,只不过这次似乎异常激烈。 大伙子面红耳赤,赶紧自我消失。 书房有休息的软榻,苏禾软乎乎倚着许戈,浑身提不起半天劲,手指轻轻熨着他的眉头,“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必太在意薛青义的话,我相信你有能力护自己在意的人周全。” 许戈握住他的手,“你相信?” “你是我男人,我不相信你相信谁?”苏禾搂着他的脖子,“我们从沙县到岭南,这一路艰难险止,但照样也过来了,而且还越过越好。” 论情商,许戈确实比不上薛青义,但正因为有血有肉有软肋,才更有人情味。 这个世界尔虞我诈,权力欲望或仇恨,让多少人迷失了自己。 苏禾不想看到,许戈有一天也迷失自己,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能舍弃自己的亲妹妹,有一天就会舍弃她,舍弃亲生骨肉。 许戈最终还是派人将解药送了出去。 薛青义没说什么,似乎早料他会这么做。 苏禾天生乐观派,对着许戈开怀道:“人是早晚要走的,虽然不知续命蛊能让薛先生活多久,但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已经开始教承毅读书识字了。快乐一天,就是赚了一天,真要到了无法承受的那天,喝碗安魂汤走也是可以的。” 许戈,“”听着没心没肺,但确是实情。 虽说种了续命蛊,但苏禾也没有偷懒,每日给薛青义把脉针灸。 薛青义没有精力再管南海商队,这两年陆续交到苏禾手上。 苏禾懒惯了,她从许戈的大部队里挑了几个精英重点栽培,带熟之后放权给他们打理。 别看只是家庭主妇,其实该的事一件也没落下,尤其是农耕产出这块。这时的粮食产出很低,苏禾没办法弄出杂交水稻,但后世提高收成的几率还是懂的。 施肥打药,间隔套种,稻花鱼,果林养鸡等,反正在岭南圈了不少地,可以先在自己的实验田慢慢试,等熟悉了再推广。 她还将直铁梨改成后世的曲铁梨,大大提高翻土效率。 岭南一年两季水稻,深秋到春季开耕有几个月的闲置期,苏禾在自家庄园在秋收之后种小麦,蚕豆,萝卜等,海南更是实行三季稻。 短短两三年间,加上官府施行的土地惠政,还真吸引来不少移民,粮食收成提升不少。 不接手薛青义的生意,不清楚他到底多有钱,光是南海岛屿就有好几座。他的灾难意识很强,其中两座岛屿存了不少粮食跟药材,光景好的时候拿出来卖,光景不好可以自救。 她曾经不止一次跟许戈开玩笑,“薛青义是不是前世欠了你,感觉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男人之间的情义,真让人搞不懂。 孩子越大越缠人,尤其会走会跑时,许戈看到三只崽子一天到晚缠着苏禾,不由眉头紧蹙。 刚收拾好的屋子,三只小屁孩进冲来,不出半个时辰,到处狼藉满地。 白天忙公务眼不见为净,到时吃饭时,苏禾好不容易下次厨,鸡腿夹给二宝跟三宝,大宝瞬间不干,“娘,我也要。” 一只鸡就两只腿,要不到就扁嘴哭。 吃顿饭都不安生,许戈心头火起,要知道以前没有这三只崽,苏禾会把鸡腿夹给他的!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崽子们打发,他搂着媳妇刚要办事,许清姿哭唧唧跑过来,“娘,二哥哥欺负我。” 许承宣满脸委屈,“娘,我没有打妹妹,是大哥哥推的。” 许承毅倔将不屈,“我不是,我没有,我们在玩捉迷藏,是妹妹不小心绊倒了。” 三只争先恐后爬上床,唧唧喳喳闹不停,硬生生把许戈挤到角落。 苏禾哄完孩子,又讲故事哄他们睡,许戈等他们睡熟抱回房间,想把被正事补完时,苏禾也困得睡死过去了。除了在苏禾面前,许戈真没有好脾气,发话不住三只崽,哪凉快哪待着去。 许承毅满三岁,精力已经过于旺盛,调皮捣蛋搞破坏什么都来。 许戈撸起袖子将他拎到校练场,开始狠狠操练。 他当年怎么过来的,他的儿子就得怎么过,而且还得更优秀才行! 奶团子起初还挺高兴的,但身体很快坚持不住了,跑到薛青义那诉苦,“薛伯伯,我爹爹好坏。” “承毅不小了,现在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你不是很崇 拜你爹,老说他是大将军,是守土扩疆的大英雄么?” “嗯!”虽然爹老是冷着张脸,可是他好厉害呢,穿上盔甲威风凛凛,剑法更是出神入化。 “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但天天蹲马步,还学拉弓射箭了。” 爹爹这么厉害的吗?那他不能比爹爹差! 许承毅擦干眼泪,“那我不怕疼了,我要学!” 薛青义摸着他的脑瓜,“承毅最厉害了,等你学本好事,将来就能保护自己弟弟妹妹。 孩子教育不容忽视,苏禾也格外重视起来,虽然心疼孩子还太小,但现在不是和平年代,生不是什么本事,把孩子培养成才才是能耐。 许家有血的教训,光锻炼四肢是不行的,要进行头脑风暴。 苏禾买了拼图,九连环等开智玩具,然后着手给三个孩子找夫子,打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听到要五六个夫子,许戈睨她一眼,“费那事干嘛,薛先生不就是现成的吗?” 苏禾,“”这不是怕他吃不消么! 别说,天天用大补药吊着的薛青义,看着精神状态都可以。 一个三岁,两个两岁,可以开智了。 薛青义的智商跟情商,苏禾没有丝毫怀疑,但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每天只给一个时辰,课业有不懂的自己再辅导监督。 第五百六十九章 带娃不容易 幸亏身手好,及时刹住车了。 阿九没结婚,但侯爷跟夫人惯会玩,书房就跟战场一样,只不过这次似乎异常激烈。 大伙子面红耳赤,赶紧自我消失。 书房有休息的软榻,苏禾软乎乎倚着许戈,浑身提不起半天劲,手指轻轻熨着他的眉头,“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不必太在意薛青义的话,我相信你有能力护自己在意的人周全。” 许戈握住他的手,“你相信?” “你是我男人,我不相信你相信谁?”苏禾搂着他的脖子,“我们从沙县到岭南,这一路艰难险止,但照样也过来了,而且还越过越好。” 论情商,许戈确实比不上薛青义,但正因为有血有肉有软肋,才更有人情味。 这个世界尔虞我诈,权力欲望或仇恨,让多少人迷失了自己。 苏禾不想看到,许戈有一天也迷失自己,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能舍弃自己的亲妹妹,有一天就会舍弃她,舍弃亲生骨肉。 许戈最终还是派人将解药送了出去。 薛青义没说什么,似乎早料他会这么做。 苏禾天生乐观派,对着许戈开怀道:“人是早晚要走的,虽然不知续命蛊能让薛先生活多久,但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已经开始教承毅读书识字了。快乐一天,就是赚了一天,真要到了无法承受的那天,喝碗安魂汤走也是可以的。” 许戈,“”听着没心没肺,但确是实情。 虽说种了续命蛊,但苏禾也没有偷懒,每日给薛青义把脉针灸。 薛青义没有精力再管南海商队,这两年陆续交到苏禾手上。 苏禾懒惯了,她从许戈的大部队里挑了几个精英重点栽培,带熟之后放权给他们打理。 别看只是家庭主妇,其实该的事一件也没落下,尤其是农耕产出这块。这时的粮食产出很低,苏禾没办法弄出杂交水稻,但后世提高收成的几率还是懂的。 施肥打药,间隔套种,稻花鱼,果林养鸡等,反正在岭南圈了不少地,可以先在自己的实验田慢慢试,等熟悉了再推广。 她还将直铁梨改成后世的曲铁梨,大大提高翻土效率。 岭南一年两季水稻,深秋到春季开耕有几个月的闲置期,苏禾在自家庄园在秋收之后种小麦,蚕豆,萝卜等,海南更是实行三季稻。 短短两三年间,加上官府施行的土地惠政,还真吸引来不少移民,粮食收成提升不少。 不接手薛青义的生意,不清楚他到底多有钱,光是南海岛屿就有好几座。他的灾难意识很强,其中两座岛屿存了不少粮食跟药材,光景好的时候拿出来卖,光景不好可以自救。 她曾经不止一次跟许戈开玩笑,“薛青义是不是前世欠了你,感觉他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男人之间的情义,真让人搞不懂。 孩子越大越缠人,尤其会走会跑时,许戈看到三只崽子一天到晚缠着苏禾,不由眉头紧蹙。 刚收拾好的屋子,三只小屁孩进冲来,不出半个时辰,到处狼藉满地。 白天忙公务眼不见为净,到时吃饭时,苏禾好不容易下次厨,鸡腿夹给二宝跟三宝,大宝瞬间不干,“娘,我也要。” 一只鸡就两只腿,要不到就扁嘴哭。 吃顿饭都不安生,许戈心头火起,要知道以前没有这三只崽,苏禾会把鸡腿夹给他的!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崽子们打发,他搂着媳妇刚要办事,许清姿哭唧唧跑过来,“娘,二哥哥欺负我。” 许承宣满脸委屈,“娘,我没有打妹妹,是大哥哥推的。” 许承毅倔将不屈,“我不是,我没有,我们在玩捉迷藏,是妹妹不小心绊倒了。” 三只争先恐后爬上床,唧唧喳喳闹不停,硬生生把许戈挤到角落。 苏禾哄完孩子,又讲故事哄他们睡,许戈等他们睡熟抱回房间,想把被正事补完时,苏禾也困得睡死过去了。除了在苏禾面前,许戈真没有好脾气,发话不住三只崽,哪凉快哪待着去。 许承毅满三岁,精力已经过于旺盛,调皮捣蛋搞破坏什么都来。 许戈撸起袖子将他拎到校练场,开始狠狠操练。 他当年怎么过来的,他的儿子就得怎么过,而且还得更优秀才行! 奶团子起初还挺高兴的,但身体很快坚持不住了,跑到薛青义那诉苦,“薛伯伯,我爹爹好坏。” “承毅不小了,现在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你不是很崇 拜你爹,老说他是大将军,是守土扩疆的大英雄么?” “嗯!”虽然爹老是冷着张脸,可是他好厉害呢,穿上盔甲威风凛凛,剑法更是出神入化。 “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不但天天蹲马步,还学拉弓射箭了。” 爹爹这么厉害的吗?那他不能比爹爹差! 许承毅擦干眼泪,“那我不怕疼了,我要学!” 薛青义摸着他的脑瓜,“承毅最厉害了,等你学本好事,将来就能保护自己弟弟妹妹。 孩子教育不容忽视,苏禾也格外重视起来,虽然心疼孩子还太小,但现在不是和平年代,生不是什么本事,把孩子培养成才才是能耐。 许家有血的教训,光锻炼四肢是不行的,要进行头脑风暴。 苏禾买了拼图,九连环等开智玩具,然后着手给三个孩子找夫子,打算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听到要五六个夫子,许戈睨她一眼,“费那事干嘛,薛先生不就是现成的吗?” 苏禾,“”这不是怕他吃不消么! 别说,天天用大补药吊着的薛青义,看着精神状态都可以。 一个三岁,两个两岁,可以开智了。 薛青义的智商跟情商,苏禾没有丝毫怀疑,但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每天只给一个时辰,课业有不懂的自己再辅导监督。 第五百七十章 头顶发绿 边境还是老样子,冲突跟摩擦不断,军长级的谈判个月就会上演一次。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曹国公薨了。 曹国公是脑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走得还算安详,此生最放心不下的曹灿玉,不过她跟朱新八女儿双全,生活还算美满。 孙女婿在京都保护战立下战功,已经戳升为兵部尚书,皇帝对他深信不疑,护住曹家没有问题。 京都保护战,朝廷虽然赢了,宿卫军跟近卫军却付出惨重代价,需要重新扩充兵源。 事关国都安危,京畿部队招募考核极为严格,不止兵源要优秀,还需核查入伍兵的家世,以防混入不法分子。 这条是朱新八提出来的,皆因上次兵变,无论是宿卫军还是近卫军,肃王都安排了自己的耳目,而且军衔并不低。 可如此一来,军队重建需要的时间会变长。 皇帝心有虑顾,但考虑到京都的安危还是答应了。 重建花费一年时间,总算初具规模,还举行了阅兵检验。 皇帝看到自己的铁血雄师,很是满意。 两个月后,一道圣旨数千里之遥下岭南,命许戈上京述职。 宫里特意派卓公公来的,由一支百人护卫队随行。 述职是假,狩猎才是真。 皇帝红丸吃了犯糊涂不假,但不少时候还是清醒的,早看出岭南眼下的局势。 眼下的结果,比他当初最坏的预期还要糟糕。 他知道,许戈跟冯克阵私下有勾当,两军在边境一触即发的架势是他们炮制的。 这两年借着打架,岭南军队从六万扩充到十万,碍于局势无法削兵。只要一削兵,交趾军立即真刀真枪打过来,这让皇帝异常愤怒。 放虎归山已经是错误,但许戈的野心远不止如此,这几年他不但将烂泥训练成第二支漠北军,还大力发展农耕商业,岭南的各类税收攀升的很快。 穷山恶水的岭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富饶,移民也在源源不断增加。 真是低估了许戈,以为他只懂带兵打仗,只要掐断钱粮不足以成大患,没想到治理百姓更有手段。 眼前岭南不止富饶,他手上还捏着黑火药,以及不少改良的精进武器。 皇帝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不能再纵虎为患,是时候要除掉许戈了。 彼时离薛青义种续命蛊已一年半,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副作用,有胸闷气喘之兆。 圣旨来得急,卓公公推说是来的时候遇到风浪耽搁行程,接了圣旨马上要启程赴京。 彼时已是傍晚,哪有大晚上出海的?摆明就是不给许戈任何准备的机会。 奈何天公不作美,番禺盛产台风跟暴雨,刚打算出发却赶上了。 卓公公何时见过这种鬼天气,据说海里的浪能掀起十几米来,走路上差点没被刮到天上去,幸亏及时抱了颗住树才没有酿成悲剧。 没有办法,队伍只能在城里过夜,打算等台风停了再走。 队伍在附近的客栈住下,听有经验的渔民说,这鬼天气估计没个两三天不会停。 卓公公也是给人办差的,而且跟许戈是旧识,在喝了他一顿美酒之后,同意让他回去跟家里道个别,反正在客栈闲着也是闲着。 许戈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但这趟差事蹊跷,他并没有接到京都的消息。 看来,皇帝的疑心病还是重,他知道京都有许戈的耳目,所以才秘密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得知许戈奉旨上京的消息,苏禾的眼皮跳不停,此行必凶多吉少。 正跟薛青义商量办法,谁知许戈回来了。听着外头呼啸的台风,薛青义打趣道:“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你这边。” 苏禾担忧焦虑,许戈不能单枪匹马上京,否则会被啃的渣都不剩。 但现在这情况也不能反,这几年虽然存了点家底,但岭南毕竟只有十万兵马,老皇帝身体确实不行了,而北方兵强马壮,打拉锯战还是吃亏的。 可如果抗旨,便是谋反。 许戈倒是信心满满,“我自有主意。” 见他跟薛青义有事商量,苏禾转身去给他们做宵夜。 薛青义问,“京都那边情况如何?” “宫里来了位神医,医术高明深得皇帝信任,皇帝的头疾在他治疗下有好转,已经开始戒红丸。” 按老皇帝的身体,找阎王爷是迟早的问题,如今戒了夺命红丸,多活几年的可能 还是挺大的。 薛青义稍作沉思,“是人就会有缺点,神医有什么毛病?” 许戈的人老油条了,很快便摸出神医的臭毛病,跟大多数男人没差别,“酒,色。” 后宫不缺酒色,故而他混得乐不思蜀。 据最新的秘报,端午宫宴醉酒,神医在半道上搂了后宫的女人,从六品的萧美人。 这事传到皇帝耳中,他没有追究神医,而是赐了萧美人三尺白绫。 看来,受到死亡威胁的皇帝,也顾不上自己头顶是否发绿。 毕章这几年身体不行,自打瑜妃诞下皇嗣,后宫的女人再也没传出怀孕的消息。 这两年基本没翻绿牌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瑜妃贴身照顾。 薛青义对于瑜妃这人,没有期待更不作评论,如果她真是有心之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台风夹着暴雨,潮湿的让人难受。薛青义的身体有些顶不住,在房间生了炭火,回屋里躺下。 许戈没有过多打扰,顶着风雨回侯府。 寝室难得这么安静,缠人的三个小家伙意外不在,苏禾在房间坐立不安,见到他忙迎上来,迫切道:“你们商量的如何?” 外头风大雨大,许戈衣衫淋得半湿,苏禾替他脱下外套挂好。 看她愁上眉梢,许戈心底竟然有股满足感,天天就知道围着烦人的小家伙转,她多久没关心过他了。 许戈神情严肃,“明天台风停了就出发。” 商量一个晚上,就这? 薛青义不是智商高地么,怎么会连半点法子都没有,就这样让许戈上京送死呢? 第五百七十章 头顶发绿 边境还是老样子,冲突跟摩擦不断,军长级的谈判个月就会上演一次。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曹国公薨了。 曹国公是脑癌,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走得还算安详,此生最放心不下的曹灿玉,不过她跟朱新八女儿双全,生活还算美满。 孙女婿在京都保护战立下战功,已经戳升为兵部尚书,皇帝对他深信不疑,护住曹家没有问题。 京都保护战,朝廷虽然赢了,宿卫军跟近卫军却付出惨重代价,需要重新扩充兵源。 事关国都安危,京畿部队招募考核极为严格,不止兵源要优秀,还需核查入伍兵的家世,以防混入不法分子。 这条是朱新八提出来的,皆因上次兵变,无论是宿卫军还是近卫军,肃王都安排了自己的耳目,而且军衔并不低。 可如此一来,军队重建需要的时间会变长。 皇帝心有虑顾,但考虑到京都的安危还是答应了。 重建花费一年时间,总算初具规模,还举行了阅兵检验。 皇帝看到自己的铁血雄师,很是满意。 两个月后,一道圣旨数千里之遥下岭南,命许戈上京述职。 宫里特意派卓公公来的,由一支百人护卫队随行。 述职是假,狩猎才是真。 皇帝红丸吃了犯糊涂不假,但不少时候还是清醒的,早看出岭南眼下的局势。 眼下的结果,比他当初最坏的预期还要糟糕。 他知道,许戈跟冯克阵私下有勾当,两军在边境一触即发的架势是他们炮制的。 这两年借着打架,岭南军队从六万扩充到十万,碍于局势无法削兵。只要一削兵,交趾军立即真刀真枪打过来,这让皇帝异常愤怒。 放虎归山已经是错误,但许戈的野心远不止如此,这几年他不但将烂泥训练成第二支漠北军,还大力发展农耕商业,岭南的各类税收攀升的很快。 穷山恶水的岭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富饶,移民也在源源不断增加。 真是低估了许戈,以为他只懂带兵打仗,只要掐断钱粮不足以成大患,没想到治理百姓更有手段。 眼前岭南不止富饶,他手上还捏着黑火药,以及不少改良的精进武器。 皇帝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不能再纵虎为患,是时候要除掉许戈了。 彼时离薛青义种续命蛊已一年半,他的身体开始出现副作用,有胸闷气喘之兆。 圣旨来得急,卓公公推说是来的时候遇到风浪耽搁行程,接了圣旨马上要启程赴京。 彼时已是傍晚,哪有大晚上出海的?摆明就是不给许戈任何准备的机会。 奈何天公不作美,番禺盛产台风跟暴雨,刚打算出发却赶上了。 卓公公何时见过这种鬼天气,据说海里的浪能掀起十几米来,走路上差点没被刮到天上去,幸亏及时抱了颗住树才没有酿成悲剧。 没有办法,队伍只能在城里过夜,打算等台风停了再走。 队伍在附近的客栈住下,听有经验的渔民说,这鬼天气估计没个两三天不会停。 卓公公也是给人办差的,而且跟许戈是旧识,在喝了他一顿美酒之后,同意让他回去跟家里道个别,反正在客栈闲着也是闲着。 许戈知道这天迟早会到来,但这趟差事蹊跷,他并没有接到京都的消息。 看来,皇帝的疑心病还是重,他知道京都有许戈的耳目,所以才秘密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得知许戈奉旨上京的消息,苏禾的眼皮跳不停,此行必凶多吉少。 正跟薛青义商量办法,谁知许戈回来了。听着外头呼啸的台风,薛青义打趣道:“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在你这边。” 苏禾担忧焦虑,许戈不能单枪匹马上京,否则会被啃的渣都不剩。 但现在这情况也不能反,这几年虽然存了点家底,但岭南毕竟只有十万兵马,老皇帝身体确实不行了,而北方兵强马壮,打拉锯战还是吃亏的。 可如果抗旨,便是谋反。 许戈倒是信心满满,“我自有主意。” 见他跟薛青义有事商量,苏禾转身去给他们做宵夜。 薛青义问,“京都那边情况如何?” “宫里来了位神医,医术高明深得皇帝信任,皇帝的头疾在他治疗下有好转,已经开始戒红丸。” 按老皇帝的身体,找阎王爷是迟早的问题,如今戒了夺命红丸,多活几年的可能 还是挺大的。 薛青义稍作沉思,“是人就会有缺点,神医有什么毛病?” 许戈的人老油条了,很快便摸出神医的臭毛病,跟大多数男人没差别,“酒,色。” 后宫不缺酒色,故而他混得乐不思蜀。 据最新的秘报,端午宫宴醉酒,神医在半道上搂了后宫的女人,从六品的萧美人。 这事传到皇帝耳中,他没有追究神医,而是赐了萧美人三尺白绫。 看来,受到死亡威胁的皇帝,也顾不上自己头顶是否发绿。 毕章这几年身体不行,自打瑜妃诞下皇嗣,后宫的女人再也没传出怀孕的消息。 这两年基本没翻绿牌子,大多数时候都是瑜妃贴身照顾。 薛青义对于瑜妃这人,没有期待更不作评论,如果她真是有心之人,就应该知道怎么做! 台风夹着暴雨,潮湿的让人难受。薛青义的身体有些顶不住,在房间生了炭火,回屋里躺下。 许戈没有过多打扰,顶着风雨回侯府。 寝室难得这么安静,缠人的三个小家伙意外不在,苏禾在房间坐立不安,见到他忙迎上来,迫切道:“你们商量的如何?” 外头风大雨大,许戈衣衫淋得半湿,苏禾替他脱下外套挂好。 看她愁上眉梢,许戈心底竟然有股满足感,天天就知道围着烦人的小家伙转,她多久没关心过他了。 许戈神情严肃,“明天台风停了就出发。” 商量一个晚上,就这? 薛青义不是智商高地么,怎么会连半点法子都没有,就这样让许戈上京送死呢? 第五百七十一章 赶紧追啊 “你怎么想的?”心情跌落谷底,苏禾看着他视死如归的坦荡神情,他脑子怕是被门夹了吧?老皇帝摆明就是诱杀,他想靠一身正气渡劫么? 虽说他留在京都的人不少,但在天子脚下无疑以击石,他这是自投罗!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随着各渠道招募的新兵源源不断进入岭南军队,不少新兵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人,负隅顽抗总比送人头强!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苏禾心有不满,“你若执意北上,我跟孩子怎么办?” “放心,若出了意外,会有人护你们周全的。” “那你早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干脆提前改嫁算了,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苏禾就烦他这种嘴皮子紧的,“反正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到时你宝贝儿子女儿会受到什么待遇,我可不敢保证。” “就这么想我死吗?”许戈将她拦腰抱起往内室而去,“老想着改嫁,别人的活有我好吗?” 苏禾脑子慢了半拍,等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时,恼得一拳捶过去,“别人的活我不知道,但起码比你命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半身,他被鬼附身了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明天我就得出发,你得抓紧时间把我喂饱了,省得我到了京都拈花惹草。” 苏禾不乐意,奈何许戈身高体长,她的抗拒在他眼里不过是增加了情趣而已。 两人身影交迭,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很快融合一块,连细碎嘤咛的声音都被雷电吞噬。 直到后半夜,外面风雨渐停,许戈才把长时间憋积的公粮悉数交完,搂着她光洁嫩滑的背脊,餍足地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睡吧,不会让你守寡的。” 第二天天亮,天空湛蓝透亮,阳光刺眼,暑气席卷而来。 卓公公憋得跟蒸笼似的,浑身不停冒汗,“这鬼天气,不是说台风要两三天才停吗?” 掌柜的见惯不怪,“岭南天气就这样,这还是好的呢,到冬天还能让你体验什么是夏天。” 既然天放晴了,那就赶紧出发吧。 卓公公刚要发话,谁知肚子突然抽搐起来。 一天下来,腿都拉软了。 这不止他拉肚子,队伍里不少人也出现这样的。 起初以为吃了客栈不干净的东西,还寻思要找掌柜算账,谁知叫来大夫一瞧,说是水土不服。 皇命不可违,卓公公想着冒险返京的,可是人还没走出客栈,又抱着肚子往茅厕里冲。 上吐下泻,反胃恶心,变成软脚蟹想走都走不了,只得继续在客栈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伙士兵在楼下吵得难受。 卓公公见是水师衙门的兵,便找掌柜的打听起来。 掌柜义愤填膺,“这帮海盗真是天杀的,他们赶在台风前潜进码头,连着盗了码头好几条船,丢了不少货物。” “海盗?”卓公公惊叫,“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船都敢盗!这可是番禺呀,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有什么呀,早几年隔三差五就来,简直把这当他们自个家。”掌柜看不惯他大惊小怪的,“这帮海盗可不是善类,前几年还把好几个使臣给绑了,跟朝廷要赎金呢。” “水师衙门就不管管?” “怎么不管呀,自从节度使大人跟儋州居士来了,情况比过去好多了,海盗不敢轻易上岸打家劫舍,只能趁着台风天气作案,所有船只进港避风才下手。听说这次丢了不少货船,海盗抢东西就跟搬家似的,直接把整条船开走了,不少商人损失惨重,这会正挤在水师衙门闹呢。” 卓公公暗骂海盗可恶,愈发觉得岭南不安全,想着要赶紧离开。 突然间,他涌出个不详的预兆,“快,去码头看看咱们的船。” 怕什么来什么,泊在码头的船不见了,水师衙门在远处的海岸线找到被杀的船员尸体,以及两个被反杀的海盗。 卓公公气得跳脚,跑到水师衙门兴师问罪,“你们吃干饭的吗?连船被盗了都不知道,误了皇上的差事,你们担得起吗?” “公公息怒。”萧将军给他道歉,“这次台风太大,码头设的高台哨岗都被吹走了,树木连根拔起,压根没法派人巡逻,谁知道海盗胆子这么大胆,打劫都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追,战船有黑火药跟千里眼,我一定把你们的追抢回来,把那帮海盗做成叉烧给你尝尝。”卓公公怒吼,“那还愣着做甚,赶紧追呀!” 事关朝廷差事,萧将军连将忙下令,派出一艘 战船去追。 “才一艘?”卓公公十分不满,“大海茫茫,你派一条船去追,得追到猴年马月?” “公公息怒,并非我等不愿意派船,只是其他战船都出去雷州的海线巡逻了,实在抽调不出来。” “我看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卓公公声音尖的刺耳,“还不赶紧多派点去追!” “公公,万万不可呀,最近交趾水师在雷州频频冒头,如果将咱们的船调回来,怕是要出问题啊。” “怎么着,偌大的朝廷还怕巴掌大的交趾?”卓公公喷他满脸,“敢耽误皇上的大事,信不信我在皇上面前掺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将军只得妥协,让人高台传令,急急调回巡逻的战船。 把阉人打发走,萧将军眼皮直跳,权衡之后去幕府找节度使,“将军,将战船调回,怕有不妥呀。” 许戈睨了他一眼,“既知不妥,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这这不是”萧将军擦着额头冷汗,“宫里来的那位,拿着鸡毛当令箭,末将也是没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就有办法了?” 萧将军吓得膝盖一软,顿时跪在地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你令都已经理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许戈不动声色,“希望雷州不会有变故。” 第五百七十一章 赶紧追啊 “你怎么想的?”心情跌落谷底,苏禾看着他视死如归的坦荡神情,他脑子怕是被门夹了吧?老皇帝摆明就是诱杀,他想靠一身正气渡劫么? 虽说他留在京都的人不少,但在天子脚下无疑以击石,他这是自投罗! 哪有打仗不死人的,随着各渠道招募的新兵源源不断进入岭南军队,不少新兵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人,负隅顽抗总比送人头强!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苏禾心有不满,“你若执意北上,我跟孩子怎么办?” “放心,若出了意外,会有人护你们周全的。” “那你早点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干脆提前改嫁算了,省得天天提心吊胆的。”苏禾就烦他这种嘴皮子紧的,“反正有了后爹,就有后娘,到时你宝贝儿子女儿会受到什么待遇,我可不敢保证。” “就这么想我死吗?”许戈将她拦腰抱起往内室而去,“老想着改嫁,别人的活有我好吗?” 苏禾脑子慢了半拍,等意识到他说的什么时,恼得一拳捶过去,“别人的活我不知道,但起码比你命长。”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下半身,他被鬼附身了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明天我就得出发,你得抓紧时间把我喂饱了,省得我到了京都拈花惹草。” 苏禾不乐意,奈何许戈身高体长,她的抗拒在他眼里不过是增加了情趣而已。 两人身影交迭,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很快融合一块,连细碎嘤咛的声音都被雷电吞噬。 直到后半夜,外面风雨渐停,许戈才把长时间憋积的公粮悉数交完,搂着她光洁嫩滑的背脊,餍足地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睡吧,不会让你守寡的。” 第二天天亮,天空湛蓝透亮,阳光刺眼,暑气席卷而来。 卓公公憋得跟蒸笼似的,浑身不停冒汗,“这鬼天气,不是说台风要两三天才停吗?” 掌柜的见惯不怪,“岭南天气就这样,这还是好的呢,到冬天还能让你体验什么是夏天。” 既然天放晴了,那就赶紧出发吧。 卓公公刚要发话,谁知肚子突然抽搐起来。 一天下来,腿都拉软了。 这不止他拉肚子,队伍里不少人也出现这样的。 起初以为吃了客栈不干净的东西,还寻思要找掌柜算账,谁知叫来大夫一瞧,说是水土不服。 皇命不可违,卓公公想着冒险返京的,可是人还没走出客栈,又抱着肚子往茅厕里冲。 上吐下泻,反胃恶心,变成软脚蟹想走都走不了,只得继续在客栈休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有伙士兵在楼下吵得难受。 卓公公见是水师衙门的兵,便找掌柜的打听起来。 掌柜义愤填膺,“这帮海盗真是天杀的,他们赶在台风前潜进码头,连着盗了码头好几条船,丢了不少货物。” “海盗?”卓公公惊叫,“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连船都敢盗!这可是番禺呀,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有什么呀,早几年隔三差五就来,简直把这当他们自个家。”掌柜看不惯他大惊小怪的,“这帮海盗可不是善类,前几年还把好几个使臣给绑了,跟朝廷要赎金呢。” “水师衙门就不管管?” “怎么不管呀,自从节度使大人跟儋州居士来了,情况比过去好多了,海盗不敢轻易上岸打家劫舍,只能趁着台风天气作案,所有船只进港避风才下手。听说这次丢了不少货船,海盗抢东西就跟搬家似的,直接把整条船开走了,不少商人损失惨重,这会正挤在水师衙门闹呢。” 卓公公暗骂海盗可恶,愈发觉得岭南不安全,想着要赶紧离开。 突然间,他涌出个不详的预兆,“快,去码头看看咱们的船。” 怕什么来什么,泊在码头的船不见了,水师衙门在远处的海岸线找到被杀的船员尸体,以及两个被反杀的海盗。 卓公公气得跳脚,跑到水师衙门兴师问罪,“你们吃干饭的吗?连船被盗了都不知道,误了皇上的差事,你们担得起吗?” “公公息怒。”萧将军给他道歉,“这次台风太大,码头设的高台哨岗都被吹走了,树木连根拔起,压根没法派人巡逻,谁知道海盗胆子这么大胆,打劫都打到咱们家门口来了。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追,战船有黑火药跟千里眼,我一定把你们的追抢回来,把那帮海盗做成叉烧给你尝尝。”卓公公怒吼,“那还愣着做甚,赶紧追呀!” 事关朝廷差事,萧将军连将忙下令,派出一艘 战船去追。 “才一艘?”卓公公十分不满,“大海茫茫,你派一条船去追,得追到猴年马月?” “公公息怒,并非我等不愿意派船,只是其他战船都出去雷州的海线巡逻了,实在抽调不出来。” “我看你们脑袋不想要了。”卓公公声音尖的刺耳,“还不赶紧多派点去追!” “公公,万万不可呀,最近交趾水师在雷州频频冒头,如果将咱们的船调回来,怕是要出问题啊。” “怎么着,偌大的朝廷还怕巴掌大的交趾?”卓公公喷他满脸,“敢耽误皇上的大事,信不信我在皇上面前掺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将军只得妥协,让人高台传令,急急调回巡逻的战船。 把阉人打发走,萧将军眼皮直跳,权衡之后去幕府找节度使,“将军,将战船调回,怕有不妥呀。” 许戈睨了他一眼,“既知不妥,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这这不是”萧将军擦着额头冷汗,“宫里来的那位,拿着鸡毛当令箭,末将也是没办法了。” “既然如此,那你找我就有办法了?” 萧将军吓得膝盖一软,顿时跪在地上,“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你令都已经理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许戈不动声色,“希望雷州不会有变故。”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又要开打了? 萧将军惊出身冷汗,出了幕府之后深觉不妥,又去了趟贺府。 贺老将军得知后,气得直怼拐杖,“你可真是糊涂,忘记自己的使命跟职责是什么了吗?” “老将军,你是不知道姓卓的阉人多嚣张,打着皇帝的名义来压迫水师衙门,我不派兵都不行。” 贺老将军冷冷瞪了他一眼,“真是这样吗?” 萧将军低头,下跪请罪道:“末将心中敬佩许上将军,但他这次进京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末将才才”他是贺家门生,若是被阉人反将一军,岂不坐实贺家跟许戈是一伙的么? “你可真是糊涂,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管姓许的跟京都那位怎么斗,我们隔岸观火就行。你这么急着出头,反倒让人抓着把柄。” “可我按章程办事,不照样让京都那位误会老将军跟许上将军是同伙么?” 自新节度使上任,贺家就是夹心饼,怎么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老将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左右不是人,贺老将军能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了。他不相信许戈会任人宰割,岭南的水深着呢。 又等了三天,水师衙门没有半点消息。 卓公公怕夜长梦多,又让人到码头打听,由于好几条北上的商船被盗,近期没船北上,只能坐等官船。但官船十天一趟,台风前刚发走一趟,还得等上好几天。 走陆路也行,但一百多人的队伍,要解决吃喝拉撒可不容易,再说陆路要走大几千里才到京都,很多地方没有官道,跋山涉水凶险不说,沿途还有许多马贼强盗。 就算平安通过,没有两三个月到不了京都。 他果断放弃陆路,继续到水师衙门施压。 听到阉人前来,萧将军果断闪人,谁知还没走出衙门,高台哨兵传来急报,“报,雷州被袭!” 萧将军脑袋咣当一下,“怎么被袭了?” 烟火信号是昨晚发出的,交趾战船突然登陆雷州,具体情况还得等军报。 为什么?两军不止在陆地边界对峙,海上照样如此,可恶的交趾战船像野狗不要脸,老是贴着海界挑衅。趁你不注意就越界,你当真枪真刀怼上去,他马上调头就走! 就问你贱不贱呀! 但不管怎么说,交趾突然敢登陆雷州,肯定跟他调离战船脱不了关系。 卓公公还不知道此事,他恼怒姓萧的避而不见把自己当猴耍,见到他的身影立即冲过来,尖锐细长的声音吊了起来,“好你个萧将军,竟然敢忽悠我,你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吗?” 萧将军哪里顾得上他,要是丢了疆土,按许戈严苛的制军手段,自己这身皮都得撸掉。 麾下的将士将耍泼的卓公公拦下,“公公息怒,萧将军哪敢不将你放在眼里,为了你们丢失的船,调走了在雷州巡逻的战船,如今被交趾水师钻了空子,昨晚趁夜在雷州登陆,眼下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卓公公听说不对味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气得兰花指翘起来,“怎么滴,你们海防失误,雷州被袭怪奴家了?” “公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是奴家让你们把巡逻的战船开走的吗?” “”难道不是! 卓公公撇得一干二净,“奴家只是让你们多派船去追,可没让你抽调战船去追。” 一帮将士听到他厚颜无耻的话,当场就惊呆了。水师衙门只有战船! “看什么看,奴家哪句话让你们战船去追了?”到底是混宫里的,他的反应比这帮憨批快多了,“你们没有船,不会征用民船商船去追呀。” “”他们算看出来了,这阉人推诿的本事最厉害。 从水师衙门出来,卓公公被潮闷的暑气热得满得大汗,等回到客栈时两腿一软晕过去。 随行的太监惊呼,掌柜神情淡定,“人没事,就是中暑了,来碗绿豆冰沙就行,来两碗保准生龙活虎。” 几人七手八脚把卓公公抬回房,扑哧扑哧喘气,“这种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两天以后,雷州的紧急军务传到番禺。 交趾一艘战州进入雷州海防,幸亏海防兵及时发现异常,被黑火药轰掉几个高台,码头被炸了个缺口。 海防兵及时抵御,最终将交趾军打退。 然而,看似没有损失不大,但造成的后果却很严重。 交趾水师挑衅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都是擦边球的试探,这次摸黑跑到岭南水域开火,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众将士 刚松懈下来的心顿时又提起来。 许戈看到紧急军务,二话不说把违反军规的萧将军撸了,重新布置海防。 岭南百姓人人自危,早前被战争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坊间议论纷纷,交趾跟岭南又要开打? 好多胆小的百姓,先将细软收拾好,万一真打起来跑的也快。 当然也不缺胆大的,“你们娘们唧唧的,咱们军队早跟过去不同了,上次还是虾兵蟹将的时候,节度使大人都能打得交趾小儿溃散逃窜,这次兵强马壮的还怕他们不成。” 有人不服,“你怎么就知道兵强马壮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之前匪患这么猖獗,连地方军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现在几乎被驻军扫荡光,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凯旋而归?” 这么说倒是不错,岭南现在可是有十万大军,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再说了,那些有钱人都没跑,小老百姓急什么呢。 时间眨眼而过,终于等到官船。 卓公公松口气,怕许戈暗中会搞小动作,他派出护卫队去请。 多留了十几天,该交接的军务都已经交接,许戈没什么好磨蹭的。 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出门送他,许戈轻轻拥住她,在她耳畔低语,“等我回来。” 他语气轻松,跟去菜市场买菜似的。 “爹爹。”许承毅抱住他的腿仰头望,满脸的不舍,“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又要开打了? 萧将军惊出身冷汗,出了幕府之后深觉不妥,又去了趟贺府。 贺老将军得知后,气得直怼拐杖,“你可真是糊涂,忘记自己的使命跟职责是什么了吗?” “老将军,你是不知道姓卓的阉人多嚣张,打着皇帝的名义来压迫水师衙门,我不派兵都不行。” 贺老将军冷冷瞪了他一眼,“真是这样吗?” 萧将军低头,下跪请罪道:“末将心中敬佩许上将军,但他这次进京怕是凶多吉少,所以末将才才”他是贺家门生,若是被阉人反将一军,岂不坐实贺家跟许戈是一伙的么? “你可真是糊涂,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管姓许的跟京都那位怎么斗,我们隔岸观火就行。你这么急着出头,反倒让人抓着把柄。” “可我按章程办事,不照样让京都那位误会老将军跟许上将军是同伙么?” 自新节度使上任,贺家就是夹心饼,怎么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老将军,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左右不是人,贺老将军能怎么办,只能顺其自然了。他不相信许戈会任人宰割,岭南的水深着呢。 又等了三天,水师衙门没有半点消息。 卓公公怕夜长梦多,又让人到码头打听,由于好几条北上的商船被盗,近期没船北上,只能坐等官船。但官船十天一趟,台风前刚发走一趟,还得等上好几天。 走陆路也行,但一百多人的队伍,要解决吃喝拉撒可不容易,再说陆路要走大几千里才到京都,很多地方没有官道,跋山涉水凶险不说,沿途还有许多马贼强盗。 就算平安通过,没有两三个月到不了京都。 他果断放弃陆路,继续到水师衙门施压。 听到阉人前来,萧将军果断闪人,谁知还没走出衙门,高台哨兵传来急报,“报,雷州被袭!” 萧将军脑袋咣当一下,“怎么被袭了?” 烟火信号是昨晚发出的,交趾战船突然登陆雷州,具体情况还得等军报。 为什么?两军不止在陆地边界对峙,海上照样如此,可恶的交趾战船像野狗不要脸,老是贴着海界挑衅。趁你不注意就越界,你当真枪真刀怼上去,他马上调头就走! 就问你贱不贱呀! 但不管怎么说,交趾突然敢登陆雷州,肯定跟他调离战船脱不了关系。 卓公公还不知道此事,他恼怒姓萧的避而不见把自己当猴耍,见到他的身影立即冲过来,尖锐细长的声音吊了起来,“好你个萧将军,竟然敢忽悠我,你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吗?” 萧将军哪里顾得上他,要是丢了疆土,按许戈严苛的制军手段,自己这身皮都得撸掉。 麾下的将士将耍泼的卓公公拦下,“公公息怒,萧将军哪敢不将你放在眼里,为了你们丢失的船,调走了在雷州巡逻的战船,如今被交趾水师钻了空子,昨晚趁夜在雷州登陆,眼下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卓公公听说不对味了,眼珠子瞪得溜圆,气得兰花指翘起来,“怎么滴,你们海防失误,雷州被袭怪奴家了?” “公公,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是奴家让你们把巡逻的战船开走的吗?” “”难道不是! 卓公公撇得一干二净,“奴家只是让你们多派船去追,可没让你抽调战船去追。” 一帮将士听到他厚颜无耻的话,当场就惊呆了。水师衙门只有战船! “看什么看,奴家哪句话让你们战船去追了?”到底是混宫里的,他的反应比这帮憨批快多了,“你们没有船,不会征用民船商船去追呀。” “”他们算看出来了,这阉人推诿的本事最厉害。 从水师衙门出来,卓公公被潮闷的暑气热得满得大汗,等回到客栈时两腿一软晕过去。 随行的太监惊呼,掌柜神情淡定,“人没事,就是中暑了,来碗绿豆冰沙就行,来两碗保准生龙活虎。” 几人七手八脚把卓公公抬回房,扑哧扑哧喘气,“这种鬼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两天以后,雷州的紧急军务传到番禺。 交趾一艘战州进入雷州海防,幸亏海防兵及时发现异常,被黑火药轰掉几个高台,码头被炸了个缺口。 海防兵及时抵御,最终将交趾军打退。 然而,看似没有损失不大,但造成的后果却很严重。 交趾水师挑衅不是一次两次了,但都是擦边球的试探,这次摸黑跑到岭南水域开火,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众将士 刚松懈下来的心顿时又提起来。 许戈看到紧急军务,二话不说把违反军规的萧将军撸了,重新布置海防。 岭南百姓人人自危,早前被战争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坊间议论纷纷,交趾跟岭南又要开打? 好多胆小的百姓,先将细软收拾好,万一真打起来跑的也快。 当然也不缺胆大的,“你们娘们唧唧的,咱们军队早跟过去不同了,上次还是虾兵蟹将的时候,节度使大人都能打得交趾小儿溃散逃窜,这次兵强马壮的还怕他们不成。” 有人不服,“你怎么就知道兵强马壮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之前匪患这么猖獗,连地方军都不敢轻易去招惹,现在几乎被驻军扫荡光,哪次不是以少胜多凯旋而归?” 这么说倒是不错,岭南现在可是有十万大军,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再说了,那些有钱人都没跑,小老百姓急什么呢。 时间眨眼而过,终于等到官船。 卓公公松口气,怕许戈暗中会搞小动作,他派出护卫队去请。 多留了十几天,该交接的军务都已经交接,许戈没什么好磨蹭的。 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出门送他,许戈轻轻拥住她,在她耳畔低语,“等我回来。” 他语气轻松,跟去菜市场买菜似的。 “爹爹。”许承毅抱住他的腿仰头望,满脸的不舍,“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五百七十三章 抗旨跑路 “很快。”许戈蹲下身在他脸上亲了口,“爹不在的时候,记得要保护弟弟妹妹跟娘亲,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自从被拎到校练场磋磨,许承毅很快奶团变成狼崽子,别看还不满四岁,扎马步跟射箭有模有样,爹最近还教了他一套枪法,他也学得很快,连薛伯伯都夸他有天分。 还有昨天下围棋,他又赢了薛伯伯。 许戈跨马而去,潇洒离开。 苏禾带着孩子回府,然后发现府邸多了不少护卫。这个狗男人,做什么都不知会她一声的,要不是体格太过悬殊,真想把他剁了喂狗。 许戈随着卓公公一行人出城到码头,刚好登上官船,谁知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将军,东兴急报!” 传令兵一路急驰跑死两匹马,看到许戈时他身体一软从马背上摔上来,累到浑身抽搐,“将c将军,交趾军公然撕毁契约,突然出兵侵占东兴,东兴城危矣” 许戈脸色瞬变,接过紧急军务文书一看,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真当我岭南军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上次从海上进攻雷州,水师衙门还在严正交涉中,如今竟然又在陆地发起侵略! 许戈翻身上马,对着卓公公道:“公公,边境发生紧急战况,三万交趾军突然入侵岭南疆域,身为岭南节度使,我需即刻出征迎敌,还请公公体谅。” “侯爷,请三思而后行!”卓公公脸色发青,着急道:“上京述职是皇上的命令,如今行程已经耽搁,你若不随奴家走这一趟,便是抗旨不遵。” “卓公公,皇上封我为岭南节度使,便是让我守护岭南不受外敌侵犯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待平了边境危乱,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语毕,调转马头,双腿一脚马肚子绝尘而去。 跑了? 跑了! 卓公公怔在原地好一会,然后着急跳脚,“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追呀。” 他眼皮直跳,总感觉这事不同寻常。 只带了一百护卫队,许戈真要是抗旨的话,这一百人也不够塞牙缝的。 卓公公不敢来硬的,只得先到侯府打听。 管家满头雾水,“侯爷上午不是随你们走了吗?” 卓公公不服,又跑到幕府去打听,幕府官僚人头攒动,“快,交趾那帮孙子又打过来了,上将军已经先行一步,尔等动作快点,粮草赶紧备上,还有防蛇虫治外降暑的药,马上上路” “大人,要调地方军吗?” “地方军待命,等候前线消息。” 小太监见卓公公脸色灰败,壮着胆子问,“公公,现在怎么办呀?” 怎么办?要是两手空空回去,皇帝第一个砍的就是他脑袋! “还不赶紧派人去前线打听,看看交趾军是真打过来了,还是许戈假意抗旨。” 真是好大的胆子,清乐侯这是要犯上作乱啊! 这个消息于苏禾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许狗故作高深,但自得知卓公公的船在台风天被海盗偷了,她便猜到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总比明着抗旨好,再说皇帝已经铲除了肃王,自然会对许戈下手,他已经顾不上交趾入侵与否,决意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到底是山高皇帝远,只要许戈一日不上京,皇帝又能奈他何! 这场仗一打就是三个多月,交趾军退回边境,双方又开始酱酱酿酿谈判。 承宣跟清姿还好,只知道仰头问苏禾,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而得知许戈上前线的承毅则懂事许多,他很崇拜爹爹,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一样保家卫国,当过在此之前,他要把弟弟妹妹还是娘亲保护好。 为此,他更加勤奋练武,不过薛伯伯说了,想要保护家人,不光要身手好还得脑子好,要懂得观人心辨好赖。 给薛青义复诊时,他递了封密信给苏禾,是京都寄来的。许戈抗旨之事,皇帝大发雷霆,但交趾入侵是实打实的,当着众朝臣还是要顾面子,不好太过发作。 等交趾军退回边界线后,朝廷欲发第二道圣旨时,发了一件让皇帝吐血的事:瑜妃被非礼,差点辱了清白。 后宫佳丽三千,属是皇帝的女人,谁敢那么大的胆子? 老皇帝年纪摆在那,早就不热衷选秀进宫,故而后宫的佳丽没早年如花似锦,灼灼年华且深受恩宠的只有瑜妃,加上母凭子贵,这几年在后宫可谓平步青云。 这段时间小皇子染风寒,怎么吃药都不见好,皇帝便让神医去了几趟。 谁知神医也是色胆包天的,仗着给皇帝治病有功,竟然狗胆包天垂涎瑜妃。 适逢小皇子风寒加重陷入昏迷,而神医参加宫宴多喝了几杯黄汤,复诊时支走宫奴对瑜妃欲行不诡,要不是小皇子被惊醒哭声引起外面干活的太监,瑜妃差点清白不保。 皇帝震怒,然而被抓个正着的神医却矢口否认,狡辩是瑜妃勾引他。 瑜妃羞怒欲死,二话不说拔下金钗自戕。 皇帝伸手阻止,反倒沾了满手的鲜血。 “母妃c母妃”受到惊吓的小皇子哭得当场晕厥。 被皇帝挡了下,瑜妃没有刺中要害,经过紧急抢救保住条命,而小皇子受到惊吓精神崩溃。 四岁多的孩子亲眼看到母妃被欺辱,恶梦不止,嘴里喃喃不语。 神医有前科,纵然喊的比窦娥还冤,但被抓当场岂容他狡辩,皇帝脸色憋如猪肝。 这混蛋仗着自己的医术居功自傲,喝酒调戏宫女睡他的女人,这些皇帝都忍了,毕竟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不过是区区宫女跟不受宠的美人罢了,但谁料他居狗胆包天,竟然敢垂涎瑜妃 更让皇帝龇牙裂目的是,太医发现小皇子的汤药不对,里面多了味不利于风寒治愈的药。 第五百七十三章 抗旨跑路 “很快。”许戈蹲下身在他脸上亲了口,“爹不在的时候,记得要保护弟弟妹妹跟娘亲,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自从被拎到校练场磋磨,许承毅很快奶团变成狼崽子,别看还不满四岁,扎马步跟射箭有模有样,爹最近还教了他一套枪法,他也学得很快,连薛伯伯都夸他有天分。 还有昨天下围棋,他又赢了薛伯伯。 许戈跨马而去,潇洒离开。 苏禾带着孩子回府,然后发现府邸多了不少护卫。这个狗男人,做什么都不知会她一声的,要不是体格太过悬殊,真想把他剁了喂狗。 许戈随着卓公公一行人出城到码头,刚好登上官船,谁知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将军,东兴急报!” 传令兵一路急驰跑死两匹马,看到许戈时他身体一软从马背上摔上来,累到浑身抽搐,“将c将军,交趾军公然撕毁契约,突然出兵侵占东兴,东兴城危矣” 许戈脸色瞬变,接过紧急军务文书一看,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真当我岭南军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上次从海上进攻雷州,水师衙门还在严正交涉中,如今竟然又在陆地发起侵略! 许戈翻身上马,对着卓公公道:“公公,边境发生紧急战况,三万交趾军突然入侵岭南疆域,身为岭南节度使,我需即刻出征迎敌,还请公公体谅。” “侯爷,请三思而后行!”卓公公脸色发青,着急道:“上京述职是皇上的命令,如今行程已经耽搁,你若不随奴家走这一趟,便是抗旨不遵。” “卓公公,皇上封我为岭南节度使,便是让我守护岭南不受外敌侵犯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待平了边境危乱,我自会向皇上请罪。” 语毕,调转马头,双腿一脚马肚子绝尘而去。 跑了? 跑了! 卓公公怔在原地好一会,然后着急跳脚,“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追呀。” 他眼皮直跳,总感觉这事不同寻常。 只带了一百护卫队,许戈真要是抗旨的话,这一百人也不够塞牙缝的。 卓公公不敢来硬的,只得先到侯府打听。 管家满头雾水,“侯爷上午不是随你们走了吗?” 卓公公不服,又跑到幕府去打听,幕府官僚人头攒动,“快,交趾那帮孙子又打过来了,上将军已经先行一步,尔等动作快点,粮草赶紧备上,还有防蛇虫治外降暑的药,马上上路” “大人,要调地方军吗?” “地方军待命,等候前线消息。” 小太监见卓公公脸色灰败,壮着胆子问,“公公,现在怎么办呀?” 怎么办?要是两手空空回去,皇帝第一个砍的就是他脑袋! “还不赶紧派人去前线打听,看看交趾军是真打过来了,还是许戈假意抗旨。” 真是好大的胆子,清乐侯这是要犯上作乱啊! 这个消息于苏禾而言,是意料之中的事。许狗故作高深,但自得知卓公公的船在台风天被海盗偷了,她便猜到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总比明着抗旨好,再说皇帝已经铲除了肃王,自然会对许戈下手,他已经顾不上交趾入侵与否,决意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到底是山高皇帝远,只要许戈一日不上京,皇帝又能奈他何! 这场仗一打就是三个多月,交趾军退回边境,双方又开始酱酱酿酿谈判。 承宣跟清姿还好,只知道仰头问苏禾,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而得知许戈上前线的承毅则懂事许多,他很崇拜爹爹,长大以后也要像他一样保家卫国,当过在此之前,他要把弟弟妹妹还是娘亲保护好。 为此,他更加勤奋练武,不过薛伯伯说了,想要保护家人,不光要身手好还得脑子好,要懂得观人心辨好赖。 给薛青义复诊时,他递了封密信给苏禾,是京都寄来的。许戈抗旨之事,皇帝大发雷霆,但交趾入侵是实打实的,当着众朝臣还是要顾面子,不好太过发作。 等交趾军退回边界线后,朝廷欲发第二道圣旨时,发了一件让皇帝吐血的事:瑜妃被非礼,差点辱了清白。 后宫佳丽三千,属是皇帝的女人,谁敢那么大的胆子? 老皇帝年纪摆在那,早就不热衷选秀进宫,故而后宫的佳丽没早年如花似锦,灼灼年华且深受恩宠的只有瑜妃,加上母凭子贵,这几年在后宫可谓平步青云。 这段时间小皇子染风寒,怎么吃药都不见好,皇帝便让神医去了几趟。 谁知神医也是色胆包天的,仗着给皇帝治病有功,竟然狗胆包天垂涎瑜妃。 适逢小皇子风寒加重陷入昏迷,而神医参加宫宴多喝了几杯黄汤,复诊时支走宫奴对瑜妃欲行不诡,要不是小皇子被惊醒哭声引起外面干活的太监,瑜妃差点清白不保。 皇帝震怒,然而被抓个正着的神医却矢口否认,狡辩是瑜妃勾引他。 瑜妃羞怒欲死,二话不说拔下金钗自戕。 皇帝伸手阻止,反倒沾了满手的鲜血。 “母妃c母妃”受到惊吓的小皇子哭得当场晕厥。 被皇帝挡了下,瑜妃没有刺中要害,经过紧急抢救保住条命,而小皇子受到惊吓精神崩溃。 四岁多的孩子亲眼看到母妃被欺辱,恶梦不止,嘴里喃喃不语。 神医有前科,纵然喊的比窦娥还冤,但被抓当场岂容他狡辩,皇帝脸色憋如猪肝。 这混蛋仗着自己的医术居功自傲,喝酒调戏宫女睡他的女人,这些皇帝都忍了,毕竟跟自己的性命比起来,不过是区区宫女跟不受宠的美人罢了,但谁料他居狗胆包天,竟然敢垂涎瑜妃 更让皇帝龇牙裂目的是,太医发现小皇子的汤药不对,里面多了味不利于风寒治愈的药。 第五百七十四章 薛青义去世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第五百七十四章 薛青义去世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一年以后。 薛青义已经半个月没有下床,见着外面天气晴朗,身体舒适不少,他特意过府吃饭。 三个孩子很高兴,伯伯长伯伯短围着他转,许承毅给他背了夫子新教的诗文。 薛青义摸摸他的脑袋,“我们的承毅真聪明。” 许承毅满心欢喜,喜欢爹爹偏宠妹妹,但伯伯对他最好了。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苏禾突然被惊醒,她又被踹了。 许戈在做恶梦,紧紧揪住胸口呼吸不过来,身体痛苦挣扎。 苏禾推了他几下,却发现他满脸是泪。 在她推搡之下,许戈猛然惊坐起来。 苏禾吓得刚要骂他,谁知他突然起身离开,慌乱地冲出房间。 怕不是梦游吧? 苏禾跟着起身,却发现他鞋都没有穿。 外头突然响惊雷,紧接是急骤的暴雨,窗外芭蕉叶啪啪作响。 苏禾打着灯笼,三个孩子成排睡着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撑伞冒雨去隔壁院。 侧院院门大敞,苏禾浑身湿透,灯笼差点被吹灭。 收了伞踏进院子,阿力跟阿满双眼红肿站在门边,里面传来孩子般无助而痛苦的哭声,“大哥大哥” 苏禾手一抖,灯笼掉在地上。 许戈大病一场,高烧不醒。 薛青义的丧事,是苏禾跟管家操办的,三个孩子不懂何为生死,尤其是许承毅,看着空空的房间,他一次次固执地问着,“薛伯伯哪里去了?” 他是不是出去玩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儋州居士的名头在岭南如雷贯耳,灵堂是对外公开的,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上至平南伯贺老将军,下至贩夫走卒。 早上出殡,连绵不断的毛毛骨雨,刺骨寒冷。 坟是前年选好的,没有大修大建,但地势高风水极佳,足以眺望繁荣的番禺城。 许戈傍晚醒来的,足足昏迷三天三夜,整个人瘦了大圈。 他望着苏禾,“为何不等等我?” 苏禾那晚听到他的哭声,“出的空棺,葬的是他随身物品。” 她想,对于薛青义的归处,许戈或许另有安排。 彼时已是深夜,许戈勉强起身,脚步虚浮无力。 一堆平叠的木柴,上面躺着一袭无垢白衣的人,清冷的月光照在面具上,泛着柔和而阴冷的光。 许戈手持火把向前,驻足在火堆前,探手去揭那张面具。 触手可及之际,他顿住自己的指尖,久久没有动作。 最后,他收回了手,火苗放在柴堆上。 火苗猎猎而起,很快吞噬一切,最终化成一坛灰。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许戈魔怔了,盯着桌上精致的坛子不吃不喝。 苏禾向前,手轻轻搭在他肩上,“生死有别,我们还得向前看。” 许戈卸了全身的力气,疲倦地靠着苏禾,声音粗粝沙哑,“苏禾,这世上再也没有疼我的人了。” “胡说。”苏禾心疼地摸着他瘦削的脸,“我会疼你的,疼你一辈子。” 她握住他冰冷的手,紧紧相扣。 许戈很疲倦,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不知是府中下人说漏了嘴,还是许承毅终于悟到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疼他的薛伯伯没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苏禾多少也懂了,为何薛青义独独偏爱许承毅。 做弟弟妹妹的有哥哥疼,那哥哥谁来疼呢? 许戈也变了,他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许承毅身上,既严苛又宠爱。 许承毅五岁生辰不久,卓公公又来了。 经过一年多调养,老皇帝的身体大有起色,下旨召清乐侯全家入京。 许戈没有拒绝,搂着苏禾静静望着窗外的落叶,“天凉了,京都估计快下雪了。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赶上今年的第一场雪。” 该来的躲不掉,苏禾没有二话,着手收拾东西回京。 军侯府没有繁文缛节的东西,远行一切从简。 尽管苏禾知道许戈有安排,但为人母内心仍是不安,她跟许戈商量,“要不,把三个孩子留在岭南吧?” 此去京都免不了水深火热,大人还好说,生死皆是命,就是担心波及孩子。他们还太小,没来得及见识这个世界,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不想孩子去涉险。 “这是皇帝的旨意。”许戈老神在在,“有我在呢,承毅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皇帝铁了心召他全家回京,如果将孩子留在岭南,明着是安全但谁知皇帝私下会打什么算盘,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孩子尽管小,但已经可以感受这个世道的善恶奸诈,带他们提前见识未必是坏事。 如果当年父亲能多几分警醒,打小不只是给他跟大哥灌输忠君爱国,而是告诉他们皇权争斗之下如何自保,许家一百多条人命或许就不会早早埋黄土。 一切顺利,许戈携家眷及奴仆共三十人,登上卓公公的皇家船队,从番禺码头出发北上。 阔别五年,终是要回来了。 跟五年前一样,许戈仍然晕船,身边有苏禾照顾,但当初那个一袭白裘c温文尔雅的薛青义,再也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 他化为一捧灰,放在精致的瓷罐中。 带着这东西上路,是个人都会忌讳。 不过,苏禾知道许戈心里的疤。薛青义的离开,他至今仍未释怀,短短时间身体瘦削的厉害。 薛青义没了,似乎也带走了许戈的魂。 他站在甲板之上,高大挺拔的身躯淹没在黑暗中,听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思绪逐渐飘远。 苏禾拿了件披风给他系上,发现他手脚冰凉。 他曾经讲过,那个用生命爱他的大哥,所以她真不知该如何抚慰他心里的伤,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着他。 许戈冰冷的手握着她,目光却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际,“苏禾,你说他怎么就没有我幸运呢?” 如果遇见苏禾的是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想,他是幸运的。”纵使蛊毒发作,但他走得很安详。命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你说他不幸,但他多活了七八年,把前世的遗憾全部弥补了。 起码在苏禾看来,薛青义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只不过许戈不甘心跟遗憾罢了。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 孩子是健忘的,尤其是才几岁的小不点,每一天看到的都是崭新的未来,这是他们所没有经历的。 仨宝探险精神足,在船上跑来跑去,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许清姿胆大妄为爬上卓公公的腿,去揪他的头发,“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粉团子很可爱,卓公公没有多少戒备之心,再说阉人就是奴才,哪敢在拥兵十万的清乐侯面前耍把戏,他倒也陪着她玩起来。 船行的快,越往北越冷,第十天在东海申城靠岸。 彼时寒风呼啸,三个孩子没习惯这种寒冷,小脸蛋儿冻得通红。许承宣冷怕了,闹得要回南方,“爹,娘,咱们回去,这里能冻死个人。” 短暂休息一晚,第二天坐车马上前往京都。 越走越冷,许承毅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娘,这儿的树叶子怎么都掉光了?到处光秃秃的。” 苏禾把围脖给他套上,“这儿是北方,不像岭南四季常青。” “到京都,就能看到雪了吗?”许承毅两只眼睛乌黑闪亮,“也能见到祖母跟小舅舅?”他看过小舅舅的信,字迹很漂亮。 “嗯。”一晃五年,也不知京都是什么变化。 一路走走停停,第九天才到京都。 入城是下午,马车晃晃悠悠到侯府时,已经是傍晚。 刺骨寒风的夕阳,透着冷凛的淡血色,彼有迟暮的沧桑。远处院墙矗立的梧桐树,光溜溜的枝丫上落着不少黑乌鸦,发出归巢前沙哑的啼叫。 管家领着十几名下人在府前站成排,“恭迎侯爷,夫人,公子,小姐回府。” 许清姿冻得满脸通红,吸着鼻子趴在许戈宽厚的胸怀,突然有东西落在鼻子上,冰冰凉凉的。 她仰起小脑袋望向天空,诧异地眨着眼前,“爹爹,那是什么呀?” 白白的,一片一片。 许戈抬头望,嘴角勾出抹笑意,“下雪了。” “这就是雪呀?”许清姿激动地扑腾着软软的身体,伸手去接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大哥,二哥,下雪了。” 这就是雪呀! 娘说,南方没有雪,京都才有雪。 管家向前迎接两名小公子,笑意盈盈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好兆头。” 第五百七十五章 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许戈魔怔了,盯着桌上精致的坛子不吃不喝。 苏禾向前,手轻轻搭在他肩上,“生死有别,我们还得向前看。” 许戈卸了全身的力气,疲倦地靠着苏禾,声音粗粝沙哑,“苏禾,这世上再也没有疼我的人了。” “胡说。”苏禾心疼地摸着他瘦削的脸,“我会疼你的,疼你一辈子。” 她握住他冰冷的手,紧紧相扣。 许戈很疲倦,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不知是府中下人说漏了嘴,还是许承毅终于悟到死亡意味着什么,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疼他的薛伯伯没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苏禾多少也懂了,为何薛青义独独偏爱许承毅。 做弟弟妹妹的有哥哥疼,那哥哥谁来疼呢? 许戈也变了,他把更多注意力放在许承毅身上,既严苛又宠爱。 许承毅五岁生辰不久,卓公公又来了。 经过一年多调养,老皇帝的身体大有起色,下旨召清乐侯全家入京。 许戈没有拒绝,搂着苏禾静静望着窗外的落叶,“天凉了,京都估计快下雪了。运气好的话,咱们还能赶上今年的第一场雪。” 该来的躲不掉,苏禾没有二话,着手收拾东西回京。 军侯府没有繁文缛节的东西,远行一切从简。 尽管苏禾知道许戈有安排,但为人母内心仍是不安,她跟许戈商量,“要不,把三个孩子留在岭南吧?” 此去京都免不了水深火热,大人还好说,生死皆是命,就是担心波及孩子。他们还太小,没来得及见识这个世界,出于母亲的本能,她不想孩子去涉险。 “这是皇帝的旨意。”许戈老神在在,“有我在呢,承毅他们不会有危险的。” 皇帝铁了心召他全家回京,如果将孩子留在岭南,明着是安全但谁知皇帝私下会打什么算盘,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孩子尽管小,但已经可以感受这个世道的善恶奸诈,带他们提前见识未必是坏事。 如果当年父亲能多几分警醒,打小不只是给他跟大哥灌输忠君爱国,而是告诉他们皇权争斗之下如何自保,许家一百多条人命或许就不会早早埋黄土。 一切顺利,许戈携家眷及奴仆共三十人,登上卓公公的皇家船队,从番禺码头出发北上。 阔别五年,终是要回来了。 跟五年前一样,许戈仍然晕船,身边有苏禾照顾,但当初那个一袭白裘c温文尔雅的薛青义,再也不会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 他化为一捧灰,放在精致的瓷罐中。 带着这东西上路,是个人都会忌讳。 不过,苏禾知道许戈心里的疤。薛青义的离开,他至今仍未释怀,短短时间身体瘦削的厉害。 薛青义没了,似乎也带走了许戈的魂。 他站在甲板之上,高大挺拔的身躯淹没在黑暗中,听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思绪逐渐飘远。 苏禾拿了件披风给他系上,发现他手脚冰凉。 他曾经讲过,那个用生命爱他的大哥,所以她真不知该如何抚慰他心里的伤,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着他。 许戈冰冷的手握着她,目光却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天际,“苏禾,你说他怎么就没有我幸运呢?” 如果遇见苏禾的是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想,他是幸运的。”纵使蛊毒发作,但他走得很安详。命这种东西,玄之又玄,你说他不幸,但他多活了七八年,把前世的遗憾全部弥补了。 起码在苏禾看来,薛青义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只不过许戈不甘心跟遗憾罢了。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 孩子是健忘的,尤其是才几岁的小不点,每一天看到的都是崭新的未来,这是他们所没有经历的。 仨宝探险精神足,在船上跑来跑去,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许清姿胆大妄为爬上卓公公的腿,去揪他的头发,“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粉团子很可爱,卓公公没有多少戒备之心,再说阉人就是奴才,哪敢在拥兵十万的清乐侯面前耍把戏,他倒也陪着她玩起来。 船行的快,越往北越冷,第十天在东海申城靠岸。 彼时寒风呼啸,三个孩子没习惯这种寒冷,小脸蛋儿冻得通红。许承宣冷怕了,闹得要回南方,“爹,娘,咱们回去,这里能冻死个人。” 短暂休息一晚,第二天坐车马上前往京都。 越走越冷,许承毅好奇地探出半个脑袋,“娘,这儿的树叶子怎么都掉光了?到处光秃秃的。” 苏禾把围脖给他套上,“这儿是北方,不像岭南四季常青。” “到京都,就能看到雪了吗?”许承毅两只眼睛乌黑闪亮,“也能见到祖母跟小舅舅?”他看过小舅舅的信,字迹很漂亮。 “嗯。”一晃五年,也不知京都是什么变化。 一路走走停停,第九天才到京都。 入城是下午,马车晃晃悠悠到侯府时,已经是傍晚。 刺骨寒风的夕阳,透着冷凛的淡血色,彼有迟暮的沧桑。远处院墙矗立的梧桐树,光溜溜的枝丫上落着不少黑乌鸦,发出归巢前沙哑的啼叫。 管家领着十几名下人在府前站成排,“恭迎侯爷,夫人,公子,小姐回府。” 许清姿冻得满脸通红,吸着鼻子趴在许戈宽厚的胸怀,突然有东西落在鼻子上,冰冰凉凉的。 她仰起小脑袋望向天空,诧异地眨着眼前,“爹爹,那是什么呀?” 白白的,一片一片。 许戈抬头望,嘴角勾出抹笑意,“下雪了。” “这就是雪呀?”许清姿激动地扑腾着软软的身体,伸手去接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大哥,二哥,下雪了。” 这就是雪呀! 娘说,南方没有雪,京都才有雪。 管家向前迎接两名小公子,笑意盈盈道:“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瑞雪,好兆头。” 第五百七十六章 遇刺昏迷 一行人进府,许承毅三兄妹起初对光秃秃的京都很抵触,雪花太小了,落在地主不见踪影,一点也没意思,而且还冻的要死。 可是进屋之后,他想法立即变了,好暖呀。 他在南方没见过炭炉,蹲在炉子面前稀罕的紧。 管家知道主子们的口味,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 虽然是京都特色,但透着南方味,三兄妹吃得习惯,很快摸着滚圆的肚子。 吃完饭,逗了会娃,许戈只身去书房。 不稍时,有人闪进书房,恭敬地行礼,“见过侯爷。” 不同于刚才的温和,许戈面如刀削,神情冰冷,“眼下京都情况如何?” 来的人是老姜,低垂脸上难掩激动,“一切如侯爷所望,咱们的人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听候调遣。” “宫里那位呢?” 老姜面露笑意,“前两年身体不行,政务大半交由晋王处理。前几个月身体有所好转,重新上朝处理政务,或许觉得自个老当益壮,所以才急旨差侯爷入京,谁知前两天身体突然又不行了,听说今天儿早还咳了血。” 他顿了下,又道:“侯爷,晋王这两年风头盛,老五给他掰了不少保皇党,他们觉得晋王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于是暗中倒戈相向,时不时向皇帝进言早立太子,谁知马屁拍在马蹄上,被皇帝清算了好几个。” 尽管皇帝以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但朝臣心里有盘算,觉得他多半快不行了,不少中立派开始择木而栖,选择投靠晋王这棵大树。 一别五年,如今局势一边倒,晋王一家独大,跟许戈不可能再联手合作。 相反的,他忌讳许戈回京。 不同于皇帝的自我感觉良好,在皇位没到手之前,晋王不愿许戈回京,最好安分老实地待在岭南。 他知道许戈不是怕事的主,这几年在岭南更是卷土重来,别看远在数千里之外,但他短短五年就能将颓废无能的军队武装到牙齿,拥有黑火药的岭南军战斗力比当年的漠北军更甚,他觉得父皇老糊涂了,才会召许戈回京,不怕引狼入室吗? 奈何皇帝一意孤行,晋王只能暗中做准备,希望京都能太平。 皇位唾手可得,他不会做出篡位的事,只需要慢慢熬死皇帝即可。 换句话说,有危险的是许戈,晋王会调转枪头对付他。 听着老姜的话,许戈并没放在心上,谁对付谁还不一定呢。 正聊着,外面突然响起兵器的打斗声。 老姜顿时怒火中烧,“这帮王八糕子,侯爷你才刚进京,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许戈听着外头的动静,浅笑道:“来了倒是好事,省得咱们去请。” 老姜不担心外面的人,侯爷既然敢回来,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外面那帮人自有人处理。 他行礼告退,借着黑暗悄然离开。 前院,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管家神情淡然地指挥护卫,“天子脚下,这伙贼子胆大妄为,马上报官处理,要是惊扰到夫人跟公子小姐们休息,小心着你们的脑袋。” 很快,京兆尹带着衙役匆匆赶来,仓惶道:“不知侯爷情况怎么样?” “受到贼人刺杀重伤,夫人正在为其紧急抢救。”管家一改之前淡然,满腔的悲愤,“大人,京都可是你的地界,怎么侯爷一回来就被刺杀?” 正说着,房门的被打开,下人端了盆血水出来。 京兆尹擦了擦额上的汗,想进去探望许戈。 管家将他拦下,“大人,侯爷生死未卜,夫人正在抢救,你不能进去,还是先把案子处理了吧。” 下人们进进出出,一会要棉纱,一会着危急万分。 京兆尹拢了拢心神,命人勘验现场。 朝臣眼不瞎,谁不知清乐候回来意味着什么,这不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被刺杀。尸体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背后是谁可不敢瞎猜,总之身份地位绝对不低,指不定还是最顶上那位。京兆尹立案,但不敢私下判断,只能等明天宫门开了往上报,看该怎么处理。 总之,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风往哪边吹不好说,像他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官,还是夹紧屁股做人才是保命良策。 等许戈理顺京都局势,回到院子已是深夜,仨只已经在暖炕上排排睡着,小清姿撅着嘴巴吸手指。 她五官跟苏禾有几分相似,粉粉糯糯的很可爱,许戈俯身亲了口她的额头,把她嘴里的手指拿下来放进被褥中。 回到寝 室,苏禾还没有睡,倚在床上看书。 她穿着月牙白的绢丝睡衣,衣服稍微宽大了些,腰带系的松垮,露出白皙修长的颈脖,锁骨之下朦胧若现。 听到声响知道他回来了,苏禾抬起头,“早些外头有些吵,发生什么事了?” 许戈解衣进浴室,“进来几个不速之客,已经处理了。” 苏禾起身跟着进去,皱眉道:“皇帝的人?” “不清楚。”总之是想他死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他坐在浴池里闭目养神,“你放心,府里的守卫是够的,那帮人近不了你的身。” 苏禾在池边坐下来,替他捏着筋骨,“你今天回来没第一时间觐见,怕是已落人口实,明天要去吗?” “明天不去,我今晚被刺重伤,得养几天的伤才行。”一路风霜雨雪,总得歇几天养养身体。 不去也好,反正此次进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面子功夫做得足,皇帝就会放过许家? 没第一时间进宫,确实落人话柄,但谁知宫里有没有设下埋伏等着他自投罗呢? 这五年来,皇帝想清算他的念头,一天比一天深。 心里琢磨,手下的力道不禁慢了。 许戈蹙眉,她又神游了? 手突然被抓住,苏禾整个人往浴池栽去,扑通掉进水里,水刚要灌进口鼻,却被许戈托住腰稳稳扶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 狗男人也是够贱的,明明是他故意的,看来回到京都心情不错,贱性又起来了。 苏禾毫不给他面子,将灌进嘴里的水喷他脸上。 许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个翻身将苏禾抵在池壁,将她的睡衣撩起来 苏禾,“”真是哔了狗! 第五百七十六章 遇刺昏迷 一行人进府,许承毅三兄妹起初对光秃秃的京都很抵触,雪花太小了,落在地主不见踪影,一点也没意思,而且还冻的要死。 可是进屋之后,他想法立即变了,好暖呀。 他在南方没见过炭炉,蹲在炉子面前稀罕的紧。 管家知道主子们的口味,热气腾腾的汤端上来。 虽然是京都特色,但透着南方味,三兄妹吃得习惯,很快摸着滚圆的肚子。 吃完饭,逗了会娃,许戈只身去书房。 不稍时,有人闪进书房,恭敬地行礼,“见过侯爷。” 不同于刚才的温和,许戈面如刀削,神情冰冷,“眼下京都情况如何?” 来的人是老姜,低垂脸上难掩激动,“一切如侯爷所望,咱们的人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听候调遣。” “宫里那位呢?” 老姜面露笑意,“前两年身体不行,政务大半交由晋王处理。前几个月身体有所好转,重新上朝处理政务,或许觉得自个老当益壮,所以才急旨差侯爷入京,谁知前两天身体突然又不行了,听说今天儿早还咳了血。” 他顿了下,又道:“侯爷,晋王这两年风头盛,老五给他掰了不少保皇党,他们觉得晋王是所有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于是暗中倒戈相向,时不时向皇帝进言早立太子,谁知马屁拍在马蹄上,被皇帝清算了好几个。” 尽管皇帝以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但朝臣心里有盘算,觉得他多半快不行了,不少中立派开始择木而栖,选择投靠晋王这棵大树。 一别五年,如今局势一边倒,晋王一家独大,跟许戈不可能再联手合作。 相反的,他忌讳许戈回京。 不同于皇帝的自我感觉良好,在皇位没到手之前,晋王不愿许戈回京,最好安分老实地待在岭南。 他知道许戈不是怕事的主,这几年在岭南更是卷土重来,别看远在数千里之外,但他短短五年就能将颓废无能的军队武装到牙齿,拥有黑火药的岭南军战斗力比当年的漠北军更甚,他觉得父皇老糊涂了,才会召许戈回京,不怕引狼入室吗? 奈何皇帝一意孤行,晋王只能暗中做准备,希望京都能太平。 皇位唾手可得,他不会做出篡位的事,只需要慢慢熬死皇帝即可。 换句话说,有危险的是许戈,晋王会调转枪头对付他。 听着老姜的话,许戈并没放在心上,谁对付谁还不一定呢。 正聊着,外面突然响起兵器的打斗声。 老姜顿时怒火中烧,“这帮王八糕子,侯爷你才刚进京,他们就迫不及待了。” 许戈听着外头的动静,浅笑道:“来了倒是好事,省得咱们去请。” 老姜不担心外面的人,侯爷既然敢回来,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外面那帮人自有人处理。 他行礼告退,借着黑暗悄然离开。 前院,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管家神情淡然地指挥护卫,“天子脚下,这伙贼子胆大妄为,马上报官处理,要是惊扰到夫人跟公子小姐们休息,小心着你们的脑袋。” 很快,京兆尹带着衙役匆匆赶来,仓惶道:“不知侯爷情况怎么样?” “受到贼人刺杀重伤,夫人正在为其紧急抢救。”管家一改之前淡然,满腔的悲愤,“大人,京都可是你的地界,怎么侯爷一回来就被刺杀?” 正说着,房门的被打开,下人端了盆血水出来。 京兆尹擦了擦额上的汗,想进去探望许戈。 管家将他拦下,“大人,侯爷生死未卜,夫人正在抢救,你不能进去,还是先把案子处理了吧。” 下人们进进出出,一会要棉纱,一会着危急万分。 京兆尹拢了拢心神,命人勘验现场。 朝臣眼不瞎,谁不知清乐候回来意味着什么,这不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被刺杀。尸体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背后是谁可不敢瞎猜,总之身份地位绝对不低,指不定还是最顶上那位。京兆尹立案,但不敢私下判断,只能等明天宫门开了往上报,看该怎么处理。 总之,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风往哪边吹不好说,像他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官,还是夹紧屁股做人才是保命良策。 等许戈理顺京都局势,回到院子已是深夜,仨只已经在暖炕上排排睡着,小清姿撅着嘴巴吸手指。 她五官跟苏禾有几分相似,粉粉糯糯的很可爱,许戈俯身亲了口她的额头,把她嘴里的手指拿下来放进被褥中。 回到寝 室,苏禾还没有睡,倚在床上看书。 她穿着月牙白的绢丝睡衣,衣服稍微宽大了些,腰带系的松垮,露出白皙修长的颈脖,锁骨之下朦胧若现。 听到声响知道他回来了,苏禾抬起头,“早些外头有些吵,发生什么事了?” 许戈解衣进浴室,“进来几个不速之客,已经处理了。” 苏禾起身跟着进去,皱眉道:“皇帝的人?” “不清楚。”总之是想他死的人,是谁都无所谓,他坐在浴池里闭目养神,“你放心,府里的守卫是够的,那帮人近不了你的身。” 苏禾在池边坐下来,替他捏着筋骨,“你今天回来没第一时间觐见,怕是已落人口实,明天要去吗?” “明天不去,我今晚被刺重伤,得养几天的伤才行。”一路风霜雨雪,总得歇几天养养身体。 不去也好,反正此次进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难道面子功夫做得足,皇帝就会放过许家? 没第一时间进宫,确实落人话柄,但谁知宫里有没有设下埋伏等着他自投罗呢? 这五年来,皇帝想清算他的念头,一天比一天深。 心里琢磨,手下的力道不禁慢了。 许戈蹙眉,她又神游了? 手突然被抓住,苏禾整个人往浴池栽去,扑通掉进水里,水刚要灌进口鼻,却被许戈托住腰稳稳扶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 狗男人也是够贱的,明明是他故意的,看来回到京都心情不错,贱性又起来了。 苏禾毫不给他面子,将灌进嘴里的水喷他脸上。 许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个翻身将苏禾抵在池壁,将她的睡衣撩起来 苏禾,“”真是哔了狗!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他是皇帝,何错之有? “你不是重伤昏迷了吗?”被摁在墙上狠狠欺负,苏禾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怕刺杀你的人再来一波!” 许戈回京是干活的,他附在苏禾耳畔低笑,“老子要上战场的,不吃饱喝足怎么行?” 苏禾,“” 他对这事来瘾也行,起码比沉浸在薛青义的死亡中无法自拔的好,加上这一路劳顿,两人确实好久没温存了。 许戈会来事,苏禾很快招架不住,任由他胡吃海塞。 不知睡了多久,院子传来三个孩子雀跃吵闹的声音。 枕边已经空空的,睡得太死,她连许戈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孩子的嘈杂,似乎夹着许戈的笑声。 伸个懒腰起床开窗,刺骨的寒意瞬间涌进来,入眼白茫茫一片。 后半夜雪很大,彼时已是晌午,到处厚厚的积雪。 苏禾五年没见过雪了,看着孩子在院里头打雪仗,不由跟着来了兴趣。 南方人对雪有莫名的执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许清姿手里捏着雪团跑起来,谁知脚下打滑摔得四脚朝天。 苏禾忍不住喷笑,不由想起沙县那年的雪灾,她也笨拙地摔过好几次,还被许戈取笑过。 许清姿一摔,躲避的动作慢了,身上挨了两个雪球,受委屈的她张嘴要哭。 许戈把她抱起来,“别哭,打回去。”递给她更大的雪球。 有亲爹保护,许清姿抱起雪球朝许承宣砸过去,然后躲在许戈怀里咯咯笑,“二哥哥活该。” 许承宣被砸得满脸花,哪里肯服输,他转身跑进寝室找苏禾,“娘,爹爹帮妹妹欺负我。” 他不由分说拉苏禾加入战队。 一家人闹累了,回屋里烤火,下人过来通传,说沈明轩来了。 许戈遇刺的消息已经在京都传来,他不打算露面,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去前院。 刚走几步,她顿下步子,“紫竹,愣着作甚,走呀。” 事隔五年,没有多少沈明轩的消息,但是苏禾知道他至今未婚,家里已经急疯了。沈明轩的医馆在京都颇有盛名,年纪轻轻便得了“沈一刀”的头衔,没少救死扶伤。 给他介绍亲事的人踏破门槛,奈何他愣是没有成亲的打算。 表哥这人嘛,在情感方面过于专一,估计还念着紫竹。 紫竹千头万绪,最终还是跟在苏禾身后。 几年不见,他已经褪去年少的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跟苏禾问候几句,目光便下意识寻找起来。 苏禾看破不说破,让紫竹奉茶。 递茶的时候,沈明轩无意间触碰到紫竹的手,紫竹紧张地缩回来,茶盏掉落在地,茶水撒湿他的衣摆。 沈明轩有些慌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水渍,抬头望向她。 唉,都二十好几的人,看起来还像愣头青似的。苏禾忍住笑容,面儿上轻斥了紫竹两句,让她带沈明轩去侧院处理一下。 半盏茶的功夫,沈明轩回来,面色泛红,但神情稳重许多,跟苏禾表妹叙旧起来。 得知苏禾回京,沈氏昨儿个就想过来,不过碍于万历春的身份地位,她还是憋住了,传话让沈明轩过来打听。 沈氏第三胎刚生不久,是又给万大人添个大胖小子。 女儿归来,自己再添儿子,万历春春风得意,满月酒大宴宾客。 这五年来,他跟沈氏相敬如宾,没有纳妾养外室,沈氏恪守妇道举案齐眉,两人相处很是融洽。沈琰已经十二岁,今年刚考到秀才,继续在学院读书,他想报考乡试但被万历春否了,要他满了十五岁再考。 这几年来,万历春说到做到,对沈琰视如已出,功课方面更是上心,故而沈琰小小年纪便学到养父的沉稳。 十二还太小,再沉稳也心智尚欠,过早入仕反而不是好事。 沈琰对养父格外敬重,继续钻研苦读,闲时便逗弄弟弟妹妹。 沈家这几年没少受万历春照拂,日子过得甚是惬意,身份地位跟着抬高不少。沈家两老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跟以前姓苏的那个狗东西简直天上地下,就是可怜女儿前半生遭了罪,不过总算苦尽甘来。 提到姓苏的,苏禾不由想起自个的便宜父亲,好奇道:“我爹呢?” 心头有怨怼,沈家对这个前女婿还是关注的,苏定昌落魄好几年,后来投在敬王麾下,谁知敬王二次造反失败,苏定昌被投入大狱。 按律法,苏定昌理应被诛,但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一直关押没处理。 叛臣贼子得而不诛,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 到底是许戈的老丈人,苏禾的便宜父亲,皇帝想着或许留着他有用,反正也不缺那口吃的,便一直在牢里关着。 同时,这也是对世人警醒,曾经的内阁首辅,如今的阶下死囚,谁敢对君王不忠便是这个下场。 至于苏老太,半身不遂没人照顾,儿子又跟错队伍造反失败,家产被抄充公,人被扔到大街上无人理会。 苏敏倒是个孝顺的,将苏老太捡回伯爵府,好吃好喝照顾着,不时派大夫诊治,落得贤良孝顺的美名。 贤良孝顺?苏禾差点没笑出来,苏老太落到苏敏手上,怕是生不如死。 沈明轩告辞时,紫竹没有出来相送,他患得患失离开。 吃过午饭,雪慢慢停了,天空出现彩虹。 几个孩子没玩够,连午睡也不愿,闹着要继续打雪仗。许戈让下人寸步不离跟着,危险的地方不要去,避免出现纰漏。 景仁宫,香炉余烟袅袅。 久病成医,瑜贵妃这几年亲力亲为照顾皇帝,长久下来自己成了半个大夫,见他头痛发作,取来银针给他针灸,“皇上,可是有心烦之事?” 病情突然复发,皇帝心情自然不好,他有段时间没做梦了,不知为何这半个月梦魇缠身,每日梦到过去助他登基的肱骨之臣索命,尤其是许家。 许振山化身厉鬼索命,日夜在梦中追杀他,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鲜血横流。 失眠,恶梦,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耗,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汤药检查数遍一切都正常,可皇帝心悸愈发严重,脑海中有道声音在控诉他,跟他一笔笔讨血债。 他是皇帝,何错之有? 要是再年轻十年,妖魔鬼怪休得近身。 第五百七十七章 他是皇帝,何错之有? “你不是重伤昏迷了吗?”被摁在墙上狠狠欺负,苏禾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怕刺杀你的人再来一波!” 许戈回京是干活的,他附在苏禾耳畔低笑,“老子要上战场的,不吃饱喝足怎么行?” 苏禾,“” 他对这事来瘾也行,起码比沉浸在薛青义的死亡中无法自拔的好,加上这一路劳顿,两人确实好久没温存了。 许戈会来事,苏禾很快招架不住,任由他胡吃海塞。 不知睡了多久,院子传来三个孩子雀跃吵闹的声音。 枕边已经空空的,睡得太死,她连许戈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 孩子的嘈杂,似乎夹着许戈的笑声。 伸个懒腰起床开窗,刺骨的寒意瞬间涌进来,入眼白茫茫一片。 后半夜雪很大,彼时已是晌午,到处厚厚的积雪。 苏禾五年没见过雪了,看着孩子在院里头打雪仗,不由跟着来了兴趣。 南方人对雪有莫名的执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许清姿手里捏着雪团跑起来,谁知脚下打滑摔得四脚朝天。 苏禾忍不住喷笑,不由想起沙县那年的雪灾,她也笨拙地摔过好几次,还被许戈取笑过。 许清姿一摔,躲避的动作慢了,身上挨了两个雪球,受委屈的她张嘴要哭。 许戈把她抱起来,“别哭,打回去。”递给她更大的雪球。 有亲爹保护,许清姿抱起雪球朝许承宣砸过去,然后躲在许戈怀里咯咯笑,“二哥哥活该。” 许承宣被砸得满脸花,哪里肯服输,他转身跑进寝室找苏禾,“娘,爹爹帮妹妹欺负我。” 他不由分说拉苏禾加入战队。 一家人闹累了,回屋里烤火,下人过来通传,说沈明轩来了。 许戈遇刺的消息已经在京都传来,他不打算露面,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去前院。 刚走几步,她顿下步子,“紫竹,愣着作甚,走呀。” 事隔五年,没有多少沈明轩的消息,但是苏禾知道他至今未婚,家里已经急疯了。沈明轩的医馆在京都颇有盛名,年纪轻轻便得了“沈一刀”的头衔,没少救死扶伤。 给他介绍亲事的人踏破门槛,奈何他愣是没有成亲的打算。 表哥这人嘛,在情感方面过于专一,估计还念着紫竹。 紫竹千头万绪,最终还是跟在苏禾身后。 几年不见,他已经褪去年少的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跟苏禾问候几句,目光便下意识寻找起来。 苏禾看破不说破,让紫竹奉茶。 递茶的时候,沈明轩无意间触碰到紫竹的手,紫竹紧张地缩回来,茶盏掉落在地,茶水撒湿他的衣摆。 沈明轩有些慌乱的擦着衣服上的水渍,抬头望向她。 唉,都二十好几的人,看起来还像愣头青似的。苏禾忍住笑容,面儿上轻斥了紫竹两句,让她带沈明轩去侧院处理一下。 半盏茶的功夫,沈明轩回来,面色泛红,但神情稳重许多,跟苏禾表妹叙旧起来。 得知苏禾回京,沈氏昨儿个就想过来,不过碍于万历春的身份地位,她还是憋住了,传话让沈明轩过来打听。 沈氏第三胎刚生不久,是又给万大人添个大胖小子。 女儿归来,自己再添儿子,万历春春风得意,满月酒大宴宾客。 这五年来,他跟沈氏相敬如宾,没有纳妾养外室,沈氏恪守妇道举案齐眉,两人相处很是融洽。沈琰已经十二岁,今年刚考到秀才,继续在学院读书,他想报考乡试但被万历春否了,要他满了十五岁再考。 这几年来,万历春说到做到,对沈琰视如已出,功课方面更是上心,故而沈琰小小年纪便学到养父的沉稳。 十二还太小,再沉稳也心智尚欠,过早入仕反而不是好事。 沈琰对养父格外敬重,继续钻研苦读,闲时便逗弄弟弟妹妹。 沈家这几年没少受万历春照拂,日子过得甚是惬意,身份地位跟着抬高不少。沈家两老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跟以前姓苏的那个狗东西简直天上地下,就是可怜女儿前半生遭了罪,不过总算苦尽甘来。 提到姓苏的,苏禾不由想起自个的便宜父亲,好奇道:“我爹呢?” 心头有怨怼,沈家对这个前女婿还是关注的,苏定昌落魄好几年,后来投在敬王麾下,谁知敬王二次造反失败,苏定昌被投入大狱。 按律法,苏定昌理应被诛,但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一直关押没处理。 叛臣贼子得而不诛,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 到底是许戈的老丈人,苏禾的便宜父亲,皇帝想着或许留着他有用,反正也不缺那口吃的,便一直在牢里关着。 同时,这也是对世人警醒,曾经的内阁首辅,如今的阶下死囚,谁敢对君王不忠便是这个下场。 至于苏老太,半身不遂没人照顾,儿子又跟错队伍造反失败,家产被抄充公,人被扔到大街上无人理会。 苏敏倒是个孝顺的,将苏老太捡回伯爵府,好吃好喝照顾着,不时派大夫诊治,落得贤良孝顺的美名。 贤良孝顺?苏禾差点没笑出来,苏老太落到苏敏手上,怕是生不如死。 沈明轩告辞时,紫竹没有出来相送,他患得患失离开。 吃过午饭,雪慢慢停了,天空出现彩虹。 几个孩子没玩够,连午睡也不愿,闹着要继续打雪仗。许戈让下人寸步不离跟着,危险的地方不要去,避免出现纰漏。 景仁宫,香炉余烟袅袅。 久病成医,瑜贵妃这几年亲力亲为照顾皇帝,长久下来自己成了半个大夫,见他头痛发作,取来银针给他针灸,“皇上,可是有心烦之事?” 病情突然复发,皇帝心情自然不好,他有段时间没做梦了,不知为何这半个月梦魇缠身,每日梦到过去助他登基的肱骨之臣索命,尤其是许家。 许振山化身厉鬼索命,日夜在梦中追杀他,遍地都是尸体,到处鲜血横流。 失眠,恶梦,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耗,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汤药检查数遍一切都正常,可皇帝心悸愈发严重,脑海中有道声音在控诉他,跟他一笔笔讨血债。 他是皇帝,何错之有? 要是再年轻十年,妖魔鬼怪休得近身。 第五百七十八章 晋王被抓 说到底,人老了龙气渐弱,不干净的东西开始缠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哪怕再不服,也不得不考虑立储君事宜,可正经琢磨起来,似乎也没有比晋王更适合的。若晋王仍是早年意气风发的太子,老皇帝会毫不犹豫下旨,可废了终究是废了,眼下的晋王虽然在处理朝政,勉强没有出大错,但他连五石散都戒不掉,最近还迷上黑膏,此等心志如何堪当一国之君? 一旦自己退位,他指不定怎么胡作非为? 剩下的那几个皇子,比晋王还不堪重用,整天只知道声色犬马。 十四皇子恪儿倒是聪明伶俐,少傅对他夸赞有加,可恪儿才七岁,他的身体怕是熬不到他长大,如果封他为太子,哪天自己撒手人寰,只怕太子这封号反而成为他的催命符。 他想提前给他行及冠礼封王,但是瑜贵妃却拒绝了,“皇上,恪儿能得到您的宠爱,已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过早封王对他反而不是幸事,臣妾只希望他此生能平安顺遂,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瑜贵妃考虑的周全,皇帝打消了这个念头。恪儿还小,人畜无害的,只要没有封号,将来就算晋王继位,应该能放他一条生路。 纵然对晋王心有嫌弃,但为人父母者,还是要替他谋算,替他扫平最后的隐患——清乐侯。 可千算万防,到底还是让许戈得逞,他坐拥岭南兵马日渐强壮,是时候该除掉他了。否则一旦自己驾崩,晋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已经在宫中设防,只要许戈踏进宫门,等待他的便是累累罪行,保证他再也走不出去。 谁曾想晋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横插一杠子,派死士刺杀许戈。他若有那本事能杀死许戈,皇帝倒也欣慰,谁知净干蠢事,被人全军覆没还引起他的警惕跟防备。 如今,许戈借伤昏迷蛰伏,必然是在做准备。 今天过府的太医回报,许戈的伤看着凶险,但没有伤到要害,过几日应该能下地。 到底是东山再起之人,皇帝不能掉以轻心,计划被打断心生烦意。 他的预感不好,眼皮突突跳不停。这种状态,在诛灭肃王时从未有过。 还得尽早动手,省得夜长梦多。 奏折拿在手里,压根看不进去,重新扔在桌上。 瑜贵妃端着汤药进来,用银针试过无毒,自己又浅尝一口才递过来,“皇上,这些奏折已由晋王跟内阁批阅,紧急的已经处理,你抽空再看也行。您身子刚有起色,要多注意龙体。” 皇帝眼涩,闻着药味直皱眉头。一群庸医,怎么吃药都不见好。 见他焦躁不安,瑜贵妃给他按摩穴位,“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了,臣妾陪你散心如何?” 刚好雪停,皇帝想散散心中的戾气,便同意了。 景仁宫离御花园不远,皇帝没有要轿撵,带着一众奴才宫婢,在瑜贵妃挽扶下走向御花园。 十四皇子同行,他刚从尚书房回来,这一天给憋坏了,脚步欢快雀跃。 “父皇您看,是龙吸水!”十四皇子指着天上璀璨的彩虹满是惊喜,招来伴读跟奴才,飞奔朝御花园跑去。 瑜贵妃怕他摔倒,心惊地让太监去追。 皇帝倒是心宽,“小孩子嘛,让他们去玩吧。朕像恪儿这般年纪时,也是满御花园的跑,钻进假山想捉耗子。” 寒梅傲雪,在皑皑白雪中争相绽放,艳红如血。 十四皇子在梅林中穿梭嬉戏,不由打起雪仗来,甚至躲猫猫。 寒冷中,皇帝体力不支,瑜贵妃搀扶着他在亭子间坐下。 十四皇子玩得不亦乐乎,躲进假山里面,他朝皇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父皇替自己保密。 假山离得不远,皇帝欣然应允,小太监们煞有界事的寻找起来。 “啊”假山里面突然传来惊叫。 “恪儿。”瑜贵妃脸色腊白,忙起身去找。 皇帝心惊,在太监搀扶跟匆匆走向假山。 “唔唔”假山里面传来十四皇子的挣扎声。护卫钻进七拐八绕的假山,没过多久将受惊的十四皇子从里面带出来。 “母妃。”十四皇子受惊,一头扑进瑜贵妃怀中。 “恪儿不怕,告诉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钻进去太监也跟着出来,神情尴尬支吾,纷纷低下了头。 皇帝面色愠怒,喝道:“说!” 其中一个太监向前半步,“回皇上,晋c晋王在里面” 晋王在假山里面?皇帝蹙眉,他此时要么在前朝处理政务,要么已经出宫回府,怎么会在假山里面? 这个孽畜,该不会药瘾又犯了吧? 半晌之后,晋王被护卫从假山里面扶出来,面色潮红神志不清,衣衫头发凌乱。 果然如此,皇帝心火蹿起,不由想起数年前他在大殿裸奔大放厥词的不堪一幕,气血往脑门上涌。 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晋王真是 要不是聪明儿子死完了,皇帝此时真想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这种逆子,何德何能配做一国之君! 然后,更令皇帝震愕的还在后面,护卫又从里面拎了个人出来。 皇帝对她有印象,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嫔妃,前几年番邦高丽进贡的,送来时才十三岁的,五官极为出彩,被他封为美人。 当年的小姑娘,出今已出落得聘婷玉立,姿容绝尘惊人,她曾来景仁宫探望过他,然而身体到底不行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始终没有宠幸过她。 皇病老了病了,但好歹后宫佳丽三千,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出来,哪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晋王不止在宫里磕药,还睡了父亲的女人。 一口气没上来,咸腥被堵在喉咙,皇帝摇摇欲坠,脸色被憋成酱紫色。 他连连后退,怎么也止不住身体,四周景物天旋地转,此起彼伏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瞳孔不断放大,瑜妃眼疾手快向前扶住他,惊慌道:“皇上” 太监七手八脚扶住皇帝,六神无主地望向瑜贵妃,这可怎么办呀? 瑜贵妃勃然瞪着神志不清的晋王,“先将晋王关押起来,荷美人打入慎刑司。来人,快请太医!” 第五百七十八章 晋王被抓 说到底,人老了龙气渐弱,不干净的东西开始缠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哪怕再不服,也不得不考虑立储君事宜,可正经琢磨起来,似乎也没有比晋王更适合的。若晋王仍是早年意气风发的太子,老皇帝会毫不犹豫下旨,可废了终究是废了,眼下的晋王虽然在处理朝政,勉强没有出大错,但他连五石散都戒不掉,最近还迷上黑膏,此等心志如何堪当一国之君? 一旦自己退位,他指不定怎么胡作非为? 剩下的那几个皇子,比晋王还不堪重用,整天只知道声色犬马。 十四皇子恪儿倒是聪明伶俐,少傅对他夸赞有加,可恪儿才七岁,他的身体怕是熬不到他长大,如果封他为太子,哪天自己撒手人寰,只怕太子这封号反而成为他的催命符。 他想提前给他行及冠礼封王,但是瑜贵妃却拒绝了,“皇上,恪儿能得到您的宠爱,已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他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过早封王对他反而不是幸事,臣妾只希望他此生能平安顺遂,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瑜贵妃考虑的周全,皇帝打消了这个念头。恪儿还小,人畜无害的,只要没有封号,将来就算晋王继位,应该能放他一条生路。 纵然对晋王心有嫌弃,但为人父母者,还是要替他谋算,替他扫平最后的隐患——清乐侯。 可千算万防,到底还是让许戈得逞,他坐拥岭南兵马日渐强壮,是时候该除掉他了。否则一旦自己驾崩,晋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已经在宫中设防,只要许戈踏进宫门,等待他的便是累累罪行,保证他再也走不出去。 谁曾想晋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竟然横插一杠子,派死士刺杀许戈。他若有那本事能杀死许戈,皇帝倒也欣慰,谁知净干蠢事,被人全军覆没还引起他的警惕跟防备。 如今,许戈借伤昏迷蛰伏,必然是在做准备。 今天过府的太医回报,许戈的伤看着凶险,但没有伤到要害,过几日应该能下地。 到底是东山再起之人,皇帝不能掉以轻心,计划被打断心生烦意。 他的预感不好,眼皮突突跳不停。这种状态,在诛灭肃王时从未有过。 还得尽早动手,省得夜长梦多。 奏折拿在手里,压根看不进去,重新扔在桌上。 瑜贵妃端着汤药进来,用银针试过无毒,自己又浅尝一口才递过来,“皇上,这些奏折已由晋王跟内阁批阅,紧急的已经处理,你抽空再看也行。您身子刚有起色,要多注意龙体。” 皇帝眼涩,闻着药味直皱眉头。一群庸医,怎么吃药都不见好。 见他焦躁不安,瑜贵妃给他按摩穴位,“听闻御花园的梅花开了,臣妾陪你散心如何?” 刚好雪停,皇帝想散散心中的戾气,便同意了。 景仁宫离御花园不远,皇帝没有要轿撵,带着一众奴才宫婢,在瑜贵妃挽扶下走向御花园。 十四皇子同行,他刚从尚书房回来,这一天给憋坏了,脚步欢快雀跃。 “父皇您看,是龙吸水!”十四皇子指着天上璀璨的彩虹满是惊喜,招来伴读跟奴才,飞奔朝御花园跑去。 瑜贵妃怕他摔倒,心惊地让太监去追。 皇帝倒是心宽,“小孩子嘛,让他们去玩吧。朕像恪儿这般年纪时,也是满御花园的跑,钻进假山想捉耗子。” 寒梅傲雪,在皑皑白雪中争相绽放,艳红如血。 十四皇子在梅林中穿梭嬉戏,不由打起雪仗来,甚至躲猫猫。 寒冷中,皇帝体力不支,瑜贵妃搀扶着他在亭子间坐下。 十四皇子玩得不亦乐乎,躲进假山里面,他朝皇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父皇替自己保密。 假山离得不远,皇帝欣然应允,小太监们煞有界事的寻找起来。 “啊”假山里面突然传来惊叫。 “恪儿。”瑜贵妃脸色腊白,忙起身去找。 皇帝心惊,在太监搀扶跟匆匆走向假山。 “唔唔”假山里面传来十四皇子的挣扎声。护卫钻进七拐八绕的假山,没过多久将受惊的十四皇子从里面带出来。 “母妃。”十四皇子受惊,一头扑进瑜贵妃怀中。 “恪儿不怕,告诉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钻进去太监也跟着出来,神情尴尬支吾,纷纷低下了头。 皇帝面色愠怒,喝道:“说!” 其中一个太监向前半步,“回皇上,晋c晋王在里面” 晋王在假山里面?皇帝蹙眉,他此时要么在前朝处理政务,要么已经出宫回府,怎么会在假山里面? 这个孽畜,该不会药瘾又犯了吧? 半晌之后,晋王被护卫从假山里面扶出来,面色潮红神志不清,衣衫头发凌乱。 果然如此,皇帝心火蹿起,不由想起数年前他在大殿裸奔大放厥词的不堪一幕,气血往脑门上涌。 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晋王真是 要不是聪明儿子死完了,皇帝此时真想把他拖出去乱棍打死。这种逆子,何德何能配做一国之君! 然后,更令皇帝震愕的还在后面,护卫又从里面拎了个人出来。 皇帝对她有印象,是宫里年纪最小的嫔妃,前几年番邦高丽进贡的,送来时才十三岁的,五官极为出彩,被他封为美人。 当年的小姑娘,出今已出落得聘婷玉立,姿容绝尘惊人,她曾来景仁宫探望过他,然而身体到底不行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始终没有宠幸过她。 皇病老了病了,但好歹后宫佳丽三千,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出来,哪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 晋王不止在宫里磕药,还睡了父亲的女人。 一口气没上来,咸腥被堵在喉咙,皇帝摇摇欲坠,脸色被憋成酱紫色。 他连连后退,怎么也止不住身体,四周景物天旋地转,此起彼伏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 瞳孔不断放大,瑜妃眼疾手快向前扶住他,惊慌道:“皇上” 太监七手八脚扶住皇帝,六神无主地望向瑜贵妃,这可怎么办呀? 瑜贵妃勃然瞪着神志不清的晋王,“先将晋王关押起来,荷美人打入慎刑司。来人,快请太医!” 第五百七十九章 他是先杀许戈,还是先处置儿子? 皇帝被扶回景仁宫,太医们急急踏雪而来,进入寝殿急救。 十四皇子满脸恐慌,不安地抓住瑜贵妃的手,“母妃,孩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瑜贵妃安抚他,“没事,这跟你没关系。” “晋王哥哥怎么了?”十四皇子不解,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 瑜贵妃捂住他的嘴,“恪儿你还小,有些事母妃不便跟你解释,忘掉你今天在假山里面看到的,更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呀?” “因为这事对你父皇不好,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否则他会生气的,生气对身体不好。” 十四皇子似懂非懂,但母妃说的肯定不会错。 又是一夜梦魇,皇帝做了乱七八糟的梦,他梦到了很多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给他戴帽子,不止晋王,还有敬王,齐王 头痛欲裂,施针之后稍有好转。 瑜贵妃给他端来降火的莲子羹,犹豫再三才道:“皇上,臣妾将晋王安排在临渊阁,荷美人则打入慎刑司。太后昨晚来过一次,臣妾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主持。” 话音刚落,太后又派人来探问。 皇帝心烦意乱,派人打发掉。 他缄默良久,沙哑着声音道:“将昨日在场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全部处死。” 至于番邦进贡的荷美人,按触犯后宫条律处理。 见他情绪不佳,瑜贵妃没有替任何人求情,用心服侍他用早膳。 中午,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荷美人悉数招了。供书上事无巨细,包括她第一次跟晋王在哪里见面,事后又发生过几次。 荷美人不止跟晋王有染,还充当他的耳目,屡次来景仁宫探望,就是想打探皇帝的身体情况,暗中给晋王递消息。 晋王许诺,一旦他登上帝位,便会纳荷美人为妃。 皇帝青筋暴起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荷美人没扛住大刑,大失血而死。 瑜贵妃疑惑,慎刑司手段厉害不假,但怎么会大失血呢? “禀c禀皇上,贵妃娘娘,荷美人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禁不住刑罚流产了。” 流产大出血? “砰!”地巨响,皇帝手中的琉璃碗砸了出去。 他一口血呕出来,头一歪栽倒在位置上。 瑜贵妃惊呼,慌忙传太医。 苏禾知道,府外有不少探子。 这几日乖乖待在府邸,幸亏府邸够大,京都的雪下下停停,一阵鹅毛大雪过后,到处银装素裹。 苏禾彼上狐裘,带着三小只堆雪人打雪仗,日子倒是过人惬意。 人不出门,但消息还是知道的。 五年没回来,京都已经翻天覆地。 韩王伤了腿无法再执掌宿卫军,他识趣上交兵权,当了闲散王爷养草种花逗蛐蛐。 卸任之后,韩子同在军中施有所长,这几年下来升了两级,身为驸马爷也就止步于此了,心中免不了有遗憾,不过韶华是个会来事的,连着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夫妻相处和谐美满。提及前任们,苏禾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林庭逸,他依然深得皇帝信任,两年前已官拜吏部尚书,可不知为何一年前哮喘复发严重,抱病在家休养,半年以身体抱病严重无法再胜任为由,毅然决然辞官出京治病。 据说他去了岭南的隔壁豫章郡,那里青山绿水,养哮喘病再适合不过。两月前曾寄家书,他爬山时病发被当地采药女相救,已喜结连理并身怀珠胎。 林父林母喜出望外,没想到有生之年儿子竟然能成亲,夫妻俩果断收拾家当跟着去豫章郡。 林庭逸是否真结婚,苏禾不置可否,但他对仕途是有抱负之人,只要平时细心保养,哮喘并不是大问题,突然抱病辞官,只怕是厌倦仕途,人间清醒罢了。 苏禾相信他的才华,可惜没遇上明主,否则必然一飞冲天。 皇帝除了疑心病之外,这几年还是有所作为的,打压士族提拔寒门,连着两届大考选能任贤,不少有志之士已成为朝廷栋梁,譬如朱新八,简庭宇,穆敬齐等。 苏禾特意打听了下,他们这届留任京都的贡生,不少都提拔的很快,好几个出人头地的还是悦福来客栈火灾的考生。 他们都是天子门生,忠贞的保皇党,所以才能扶摇直上。 三小只在府邸玩了几天,熟络起来后便要闹着出去玩,他们在岭南野惯了,不习 惯京都的圈养生活,尤其是承毅嚷着要去校练场。 以前天天操练,这段时间荒废了,身体反而不习惯。 眼下局势未明,苏禾哪敢放他们出去,便让阿九陪着三小只耍。 傍晚时分,宫里突然来了人,要清乐侯刻时觐见。 苏禾紧张起来,忐忑到手心冒汗,反倒许戈淡然换衣服,将苏禾拥抱在怀中,柔声安抚道:“这几天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会有危险吗?”虽然早有预见,可真的到来之时,苏禾顿时紧张起来。 许戈神情严肃,带茧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离开时,承毅承宣跟着阿九练剑,许戈抱了抱他们才走的。 随着许戈踏出侯府,大门随即紧闭,府邸多了不少护卫,或明或暗。 苏禾紧张不安,她把阿九叫进来,要他实话实说。 阿九沉默片刻,“晋王三天没出宫了,朝臣在私下议论,宫里怕是出事了。” 皇子受封分府,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留宿宫中,晋王怎么会三天不出来?即使这对父子密谋除掉许戈,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苏禾盯着阿九不放,“你自己说,还是我问你答?”这么重要的消息,许戈没有可能不清楚。 阿九是许戈的人,但苏禾是夫人,是自个主子的人,他有些招架不住她凌厉的目光。 “晋王药瘾发作,吸食之后跟后宫嫔妃有染,导致嫔妃怀孕” 所以说,皇帝又被戴绿帽子,而且还是亲儿子给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先杀许戈,还是先处置儿子? 所以说,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头顶青青大草原。 第五百七十九章 他是先杀许戈,还是先处置儿子? 皇帝被扶回景仁宫,太医们急急踏雪而来,进入寝殿急救。 十四皇子满脸恐慌,不安地抓住瑜贵妃的手,“母妃,孩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瑜贵妃安抚他,“没事,这跟你没关系。” “晋王哥哥怎么了?”十四皇子不解,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 瑜贵妃捂住他的嘴,“恪儿你还小,有些事母妃不便跟你解释,忘掉你今天在假山里面看到的,更不准对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呀?” “因为这事对你父皇不好,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否则他会生气的,生气对身体不好。” 十四皇子似懂非懂,但母妃说的肯定不会错。 又是一夜梦魇,皇帝做了乱七八糟的梦,他梦到了很多人,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一个,两个,三个全部都给他戴帽子,不止晋王,还有敬王,齐王 头痛欲裂,施针之后稍有好转。 瑜贵妃给他端来降火的莲子羹,犹豫再三才道:“皇上,臣妾将晋王安排在临渊阁,荷美人则打入慎刑司。太后昨晚来过一次,臣妾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主持。” 话音刚落,太后又派人来探问。 皇帝心烦意乱,派人打发掉。 他缄默良久,沙哑着声音道:“将昨日在场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全部处死。” 至于番邦进贡的荷美人,按触犯后宫条律处理。 见他情绪不佳,瑜贵妃没有替任何人求情,用心服侍他用早膳。 中午,慎刑司那边传来消息,荷美人悉数招了。供书上事无巨细,包括她第一次跟晋王在哪里见面,事后又发生过几次。 荷美人不止跟晋王有染,还充当他的耳目,屡次来景仁宫探望,就是想打探皇帝的身体情况,暗中给晋王递消息。 晋王许诺,一旦他登上帝位,便会纳荷美人为妃。 皇帝青筋暴起真是他的好儿子啊! 荷美人没扛住大刑,大失血而死。 瑜贵妃疑惑,慎刑司手段厉害不假,但怎么会大失血呢? “禀c禀皇上,贵妃娘娘,荷美人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禁不住刑罚流产了。” 流产大出血? “砰!”地巨响,皇帝手中的琉璃碗砸了出去。 他一口血呕出来,头一歪栽倒在位置上。 瑜贵妃惊呼,慌忙传太医。 苏禾知道,府外有不少探子。 这几日乖乖待在府邸,幸亏府邸够大,京都的雪下下停停,一阵鹅毛大雪过后,到处银装素裹。 苏禾彼上狐裘,带着三小只堆雪人打雪仗,日子倒是过人惬意。 人不出门,但消息还是知道的。 五年没回来,京都已经翻天覆地。 韩王伤了腿无法再执掌宿卫军,他识趣上交兵权,当了闲散王爷养草种花逗蛐蛐。 卸任之后,韩子同在军中施有所长,这几年下来升了两级,身为驸马爷也就止步于此了,心中免不了有遗憾,不过韶华是个会来事的,连着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夫妻相处和谐美满。提及前任们,苏禾第一个想到的仍然是林庭逸,他依然深得皇帝信任,两年前已官拜吏部尚书,可不知为何一年前哮喘复发严重,抱病在家休养,半年以身体抱病严重无法再胜任为由,毅然决然辞官出京治病。 据说他去了岭南的隔壁豫章郡,那里青山绿水,养哮喘病再适合不过。两月前曾寄家书,他爬山时病发被当地采药女相救,已喜结连理并身怀珠胎。 林父林母喜出望外,没想到有生之年儿子竟然能成亲,夫妻俩果断收拾家当跟着去豫章郡。 林庭逸是否真结婚,苏禾不置可否,但他对仕途是有抱负之人,只要平时细心保养,哮喘并不是大问题,突然抱病辞官,只怕是厌倦仕途,人间清醒罢了。 苏禾相信他的才华,可惜没遇上明主,否则必然一飞冲天。 皇帝除了疑心病之外,这几年还是有所作为的,打压士族提拔寒门,连着两届大考选能任贤,不少有志之士已成为朝廷栋梁,譬如朱新八,简庭宇,穆敬齐等。 苏禾特意打听了下,他们这届留任京都的贡生,不少都提拔的很快,好几个出人头地的还是悦福来客栈火灾的考生。 他们都是天子门生,忠贞的保皇党,所以才能扶摇直上。 三小只在府邸玩了几天,熟络起来后便要闹着出去玩,他们在岭南野惯了,不习 惯京都的圈养生活,尤其是承毅嚷着要去校练场。 以前天天操练,这段时间荒废了,身体反而不习惯。 眼下局势未明,苏禾哪敢放他们出去,便让阿九陪着三小只耍。 傍晚时分,宫里突然来了人,要清乐侯刻时觐见。 苏禾紧张起来,忐忑到手心冒汗,反倒许戈淡然换衣服,将苏禾拥抱在怀中,柔声安抚道:“这几天哪也别去,等我回来。” “会有危险吗?”虽然早有预见,可真的到来之时,苏禾顿时紧张起来。 许戈神情严肃,带茧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脸,“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离开时,承毅承宣跟着阿九练剑,许戈抱了抱他们才走的。 随着许戈踏出侯府,大门随即紧闭,府邸多了不少护卫,或明或暗。 苏禾紧张不安,她把阿九叫进来,要他实话实说。 阿九沉默片刻,“晋王三天没出宫了,朝臣在私下议论,宫里怕是出事了。” 皇子受封分府,没有特殊情况不得留宿宫中,晋王怎么会三天不出来?即使这对父子密谋除掉许戈,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 苏禾盯着阿九不放,“你自己说,还是我问你答?”这么重要的消息,许戈没有可能不清楚。 阿九是许戈的人,但苏禾是夫人,是自个主子的人,他有些招架不住她凌厉的目光。 “晋王药瘾发作,吸食之后跟后宫嫔妃有染,导致嫔妃怀孕” 所以说,皇帝又被戴绿帽子,而且还是亲儿子给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先杀许戈,还是先处置儿子? 所以说,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头顶青青大草原。 第五百八十章 皇帝托孤 许戈在宫门前下轿,刚好碰到自己的岳丈万历春,这个身份挺尴尬的。 万历春心生诧异,他是突然被密召进宫的,怎么许戈也在? 疑惑归疑惑,两人并没以翁婿相称,颔首微笑而已。 刚要进宫,兵部尚兵朱新八紧随而到,他下轿朝两人行礼,“见过万大人,清乐侯。” 接着又来了韩王,太师周维庸c太傅曹少钦c太保涂坤明,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皇帝突然下召所谓何事? 众人边走边聊,韩王跟朱新八前肩前行,“皇上突然召见,朱大人可知情?” 朱新八是皇帝左膀右臂,论地位官级虽不及三公尊贵,但做到兵部尚书,他手里握有兵权能调京畿部队。 所以,真要出了什么大事,他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朱新八肃穆,“下官不知,但绝非小事。” 一行人踏进宫门,在太监引路下急急前行。 朱新八借故走慢了些,朝许戈露出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众人在养心殿外侯旨,周福海领着徐太医进殿,约摸一炷香左右,出来将众人叫进殿内。 殿内弥漫着药味,众人头皮发麻,多少已经猜测到,皇帝怕是不行了。 他的病反反复复,只是这次似乎特别严重,晋王三天不离宫,莫非就是与此有关? 晋王要继承帝位? 太医伺候在旁,周福海扶着明黄的身影坐起来。 皇帝脸色苍白,心悸气喘,咳了数下才止住。 周福海悄然看向帕子,有血! 众人向前行君臣之礼,皇帝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起身,“不必多礼,平身。” 起身之后,众人于两侧垂手而立,皇帝喘息了数次,目光望向许戈,“清乐侯?” 许戈出列,“臣在。” “你平定南乱,训练军队有功,如今凯旋而归,朕本该给你举办庆功宴的,奈何身体不允许,那些虚的倒也罢了。念你功不可没,朕封你为一等护国大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太傅曹少钦率先站出来,“皇上,清乐侯战功赫赫,平定南乱有功,确实应该封赏,但西南西北的将军十年如一日驻守边境抵御敌军,他们同样功不可没,一等护国大将军空悬已久,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睨了他一眼,“西南西北的将领确守土有功,但跟清乐清整肃军队提升作战,重塑南海海防,研制黑火药比起来,你觉得谁居功至伟?” “这”曹少钦觉得皇帝病糊涂说胡话才站出来的,皇帝有意立晋王为储君,召许戈回来是要除之而后快的,怎么会突然封为大将军? “皇上。”朱新八站出来,“清乐侯平乱有功,封大将军实至名归。” 万历春斟酌皇帝的神情,又打量朱新八的行为,跟着站出来,“臣附议。” 韩王中立,不发表任何意见。 太师跟太保想力劝皇帝,谁知皇帝有些不耐烦,“清乐侯,还不接口谕?” 许戈向前行礼,“承蒙皇上信任,臣必定任职尽忠。” 皇帝吩咐周福海,尽快将诏书补上。 封赏完许戈,皇帝喘着粗气徐徐道:“朕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今天众位爱卿前来,是有要事相托。” 众臣惶恐,跪地听旨,有拍马屁的道:“皇上多保重龙体,必千秋万代。” 皇帝捂着帕子又咳了几声,“朕心意已决,决意百年之后将位传于十四皇子。” 语音刚落,寝殿鸦雀无声。太傅在脑海中过了几遍,匍匐而出,“陛下,十四皇子聪慧伶俐,将来对闵朝必有大作为,但眼下年幼,不宜管理政务,晋王数年来勤恳打理政务,论武功才智都” “住口!”听到晋王两字,皇帝勃然大怒,一口血喷出来溅地上。 太傅离得近被溅了满脸,整个人都懵了。 一旁的太医连忙向前行针,众臣面面相觑,皇帝前段时间已嘱意立晋王为储君,怎么突然之间改立十四皇子? 今天着实诡异,先是封许戈为护国大将军,后册立十四皇子,这莫不是给他们挖的一个坑吧?毕竟,前段时间皇帝心性大变查办不少官员,弄得人人自危。 他们悄然望向周福海,希望能看出端倪。 周福海神情凝重,悄悄眨了眨眼,示意他们不能再提晋王,否则生死自负。 万历春是个聪明的,皇帝传位是迟早的事,只是新旧帝执政手腕大不相同,所谓新人新气象,老臣倚老卖老,而新帝喜用新人,这 是雷打不动的规律。 等新帝根基稳定,必将腾出手打压老臣,如何保全自己庇佑家人,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才是关键。 万历春向来脚踏实地,自入仕以来不结党不附庸,二十年如履薄冰才走到今日,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皇帝的身体不行了,归去是早晚的事。 若要评功过是非,在他看来若非皇帝心性多疑猜忌,而是知人善用,北方不会被动防御,南乱不会发生,闵朝应该更加强大繁荣。 晋王若继帝位,只怕闵朝会更加不稳,北方必然大乱。 当然,这是他埋在心底的话,至死不会有见光的那天。 十四皇子继位,后宫不能干政,必然需要辅政大臣,相信这也是皇帝召他们前来的缘故,这怕是在托孤了。 他暗中打量朱新八,他是皇帝的宠臣,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端倪。 聪明人不止万历春一个,趁着皇帝休息的机会,个个脑袋灵光。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受益。 等喘过气来,皇帝望向众人,“朕意立十四皇子为储,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朱新八站出来,“十四皇子英武聪慧,将来必成一代圣贤。” “臣附议。”审时度势。 跟接着万历春,一个个的没任何异议,最后只剩太傅,他是晋王的人,但见大势已去,只得硬着头皮站队,“臣附议!” 很好,皇帝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十四皇子年幼,朕已乏天无术,日后新帝登基还望各位爱卿多多辅佐,助其强大闵朝。” “臣遵旨。” 第五百八十章 皇帝托孤 许戈在宫门前下轿,刚好碰到自己的岳丈万历春,这个身份挺尴尬的。 万历春心生诧异,他是突然被密召进宫的,怎么许戈也在? 疑惑归疑惑,两人并没以翁婿相称,颔首微笑而已。 刚要进宫,兵部尚兵朱新八紧随而到,他下轿朝两人行礼,“见过万大人,清乐侯。” 接着又来了韩王,太师周维庸c太傅曹少钦c太保涂坤明,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皇帝突然下召所谓何事? 众人边走边聊,韩王跟朱新八前肩前行,“皇上突然召见,朱大人可知情?” 朱新八是皇帝左膀右臂,论地位官级虽不及三公尊贵,但做到兵部尚书,他手里握有兵权能调京畿部队。 所以,真要出了什么大事,他才是那个说了算的人。 朱新八肃穆,“下官不知,但绝非小事。” 一行人踏进宫门,在太监引路下急急前行。 朱新八借故走慢了些,朝许戈露出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众人在养心殿外侯旨,周福海领着徐太医进殿,约摸一炷香左右,出来将众人叫进殿内。 殿内弥漫着药味,众人头皮发麻,多少已经猜测到,皇帝怕是不行了。 他的病反反复复,只是这次似乎特别严重,晋王三天不离宫,莫非就是与此有关? 晋王要继承帝位? 太医伺候在旁,周福海扶着明黄的身影坐起来。 皇帝脸色苍白,心悸气喘,咳了数下才止住。 周福海悄然看向帕子,有血! 众人向前行君臣之礼,皇帝挥了下手示意他们起身,“不必多礼,平身。” 起身之后,众人于两侧垂手而立,皇帝喘息了数次,目光望向许戈,“清乐侯?” 许戈出列,“臣在。” “你平定南乱,训练军队有功,如今凯旋而归,朕本该给你举办庆功宴的,奈何身体不允许,那些虚的倒也罢了。念你功不可没,朕封你为一等护国大将军。”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太傅曹少钦率先站出来,“皇上,清乐侯战功赫赫,平定南乱有功,确实应该封赏,但西南西北的将军十年如一日驻守边境抵御敌军,他们同样功不可没,一等护国大将军空悬已久,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睨了他一眼,“西南西北的将领确守土有功,但跟清乐清整肃军队提升作战,重塑南海海防,研制黑火药比起来,你觉得谁居功至伟?” “这”曹少钦觉得皇帝病糊涂说胡话才站出来的,皇帝有意立晋王为储君,召许戈回来是要除之而后快的,怎么会突然封为大将军? “皇上。”朱新八站出来,“清乐侯平乱有功,封大将军实至名归。” 万历春斟酌皇帝的神情,又打量朱新八的行为,跟着站出来,“臣附议。” 韩王中立,不发表任何意见。 太师跟太保想力劝皇帝,谁知皇帝有些不耐烦,“清乐侯,还不接口谕?” 许戈向前行礼,“承蒙皇上信任,臣必定任职尽忠。” 皇帝吩咐周福海,尽快将诏书补上。 封赏完许戈,皇帝喘着粗气徐徐道:“朕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今天众位爱卿前来,是有要事相托。” 众臣惶恐,跪地听旨,有拍马屁的道:“皇上多保重龙体,必千秋万代。” 皇帝捂着帕子又咳了几声,“朕心意已决,决意百年之后将位传于十四皇子。” 语音刚落,寝殿鸦雀无声。太傅在脑海中过了几遍,匍匐而出,“陛下,十四皇子聪慧伶俐,将来对闵朝必有大作为,但眼下年幼,不宜管理政务,晋王数年来勤恳打理政务,论武功才智都” “住口!”听到晋王两字,皇帝勃然大怒,一口血喷出来溅地上。 太傅离得近被溅了满脸,整个人都懵了。 一旁的太医连忙向前行针,众臣面面相觑,皇帝前段时间已嘱意立晋王为储君,怎么突然之间改立十四皇子? 今天着实诡异,先是封许戈为护国大将军,后册立十四皇子,这莫不是给他们挖的一个坑吧?毕竟,前段时间皇帝心性大变查办不少官员,弄得人人自危。 他们悄然望向周福海,希望能看出端倪。 周福海神情凝重,悄悄眨了眨眼,示意他们不能再提晋王,否则生死自负。 万历春是个聪明的,皇帝传位是迟早的事,只是新旧帝执政手腕大不相同,所谓新人新气象,老臣倚老卖老,而新帝喜用新人,这 是雷打不动的规律。 等新帝根基稳定,必将腾出手打压老臣,如何保全自己庇佑家人,成为新帝的左膀右臂才是关键。 万历春向来脚踏实地,自入仕以来不结党不附庸,二十年如履薄冰才走到今日,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皇帝的身体不行了,归去是早晚的事。 若要评功过是非,在他看来若非皇帝心性多疑猜忌,而是知人善用,北方不会被动防御,南乱不会发生,闵朝应该更加强大繁荣。 晋王若继帝位,只怕闵朝会更加不稳,北方必然大乱。 当然,这是他埋在心底的话,至死不会有见光的那天。 十四皇子继位,后宫不能干政,必然需要辅政大臣,相信这也是皇帝召他们前来的缘故,这怕是在托孤了。 他暗中打量朱新八,他是皇帝的宠臣,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端倪。 聪明人不止万历春一个,趁着皇帝休息的机会,个个脑袋灵光。谁当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否受益。 等喘过气来,皇帝望向众人,“朕意立十四皇子为储,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朱新八站出来,“十四皇子英武聪慧,将来必成一代圣贤。” “臣附议。”审时度势。 跟接着万历春,一个个的没任何异议,最后只剩太傅,他是晋王的人,但见大势已去,只得硬着头皮站队,“臣附议!” 很好,皇帝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十四皇子年幼,朕已乏天无术,日后新帝登基还望各位爱卿多多辅佐,助其强大闵朝。” “臣遵旨。” 第五百八十一章 你跟他是一伙的 皇帝精神愈发不济,命周福海准备传位诏书等。 周福海含泪执行,皇帝看过无误会,这才盖上玉玺,放入锦盒之中。 皇帝乏了,让众人跪安。 众人走出养心殿,朱新八拦下太医,“徐太医,眼下局势紧急,皇上的病情还望据实相告。” 徐太医忐忑不安,但众臣眼光灼灼,他们个个权势滔天,皇帝病情瞒不住的,低头擦汗道:“只争朝夕。” “怎么会这么突然?” 徐太医不敢再说,弯身匆匆告退。 彼时天色已黑,太傅起身离开,许戈不急不缓叫住,“曹大人,这个时候宫门已落锁,没有紧急情况不会开启,你要去哪里?” 曹少钦面露诧异,“宫里有规矩,外男不得在宫里留宿,难道各位准备在宫里过夜?” “眼下情况特殊,我们还是找个宫殿将就着凑合一晚,等明早宫门开启再行离开。” “这这怎么可以?” 许戈反问,“我们是在前朝,而且这么多人在一起有何不可?” “不如去文化殿吧。”万历春开口,“文华殿是百官等待上朝的地方,再适合不过了。” 既然无法出宫,其他人没有意见,为避嫌又叫了太监伺候茶水。 夜渐深,外面再次下起纷纷扬扬的雪。 许戈站在殿外,伸手接住冰冷的雪花,刚毅的五官冷峻,目光冰冷锋利。 远处,火把星星点点,在黑暗中快速游动。 朱新八从殿内走出来,陪着许戈负手站在黑暗中,“大将军,禁军已到位,剩下的就看瑜贵妃了。” 皇帝头痛欲裂,晕晕沉沉睁开眼皮。 他呼吸粗重,浑身乏力冒汗,天地间都在旋转。 想张嘴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隐隐看到一道影子立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视线逐渐清晰,皇帝打量四周,错愕发现自己居然在养心殿,之前不是一直在景仁宫吗?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她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正低头看得津津有味。娇丽容颜露出抹笑容,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她。 以前只是四五分相似,如今竟然七八分相似。 他以为自己眼花,可再定睛看确实如此,只是笑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她的笑带着凉薄跟怨毒,又透着几分痛快淋漓。 皇帝大惊,“你” 瑜贵妃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愈发灿烂,“皇上,你醒了?” “你c你在看什么?”后宫不能干政,她手里怎么会有前朝的圣旨? “这是您刚下的继位旨书,在您驭龙宾天之后,由恪儿继承皇位,众位肱骨之臣辅政,直到恪儿有能力独自处理朝务为止。”对于他茫然的神情,瑜贵妃惊讶,“皇上,您刚下的圣旨,不会又忘了吧?” “你胡说朕c朕何时下过诏书?”皇帝挣扎着想起来,谁知无论如论用力,身体都无法动弹。 “太医说你要保住龙体,不宜再动怒,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声音沙哑无力,皇帝着急道:“朕,朕到底怎么了?”他的身体为什么动弹不得? 瑜贵妃愈发震惊,“上次神医毒害恪儿企图非礼臣妾,皇上您大怒之下半边身体发麻,太医就曾劝过你,不宜大动肝火,谁知你看到晋王跟荷美人有染,极怒攻心之下吐血昏厥,另外半边也瘫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何时下过诏书?虽然他看好恪儿,但他过于年稚,无法掌管整个江山。 “不传给恪儿,难道您还想传位给晋王?”瑜贵妃反问,“皇上莫要忘了,他可是跟荷美人有染,让荷美人珠胎暗结的。两人的奸情,要不是给恪儿意外发现,等荷美人的孩子生出来,那孩子该叫您父皇,还是皇爷爷呢?” 皇帝瞳孔地震,这不是瑜贵妃!她贤良淑德,温婉过人,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有人害他,有刁民要害他! “来人,来人”皇帝拼命挣扎,声音沙哑粗粝。 “皇上想叫谁?”瑜贵妃问,“外面都是宫廷禁军,周公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臣妾让他歇息了。” 皇帝瞪大眼珠,恶狠狠瞪着她,“你c你是谁?” “皇上,您真是年纪大了健忘,传位诏书忘了不说,现在连臣妾都忘了。”瑜妃在他身边坐下,“妾臣十年前入宫,承蒙皇上喜欢,一路从才人升到贵妃,这几年帮着您打理后宫,还给您生了恪儿,您怎么能糊涂到把我忘 了?” 皇帝目光落在圣旨上,内心惊恐不已,“上面写了什么?” 瑜贵妃很有耐心,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当听到许戈名字时,皇帝如五雷轰顶,气血不停往脑门涌,一等护国大将军? “你c你跟他一伙的!”皇帝气得面如猪肝色,嘴巴歪了半边。 他死死盯着她,脑海浮现另一道影子。 眼前的瑜贵妃,不断在跟那道影子重叠,她的一颦一笑,做菜味道雷同的手艺,还有今天相似的打扮。 她不是姚婉,是许振山的女儿,许戈的妹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许家明明没有女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 瑜贵妃将圣旨搁旁边,温柔地替他擦着汗,“皇上,太医说您激动不得,瞧瞧您又不听话了。” 歪了半边嘴,气绝攻心,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 瑜贵妃伴在他身边十年,早已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想说我是不是许家的女儿?” 瑜贵妃颔首,“是的。当年我爹在漠北为你卖命守江山,谁知遭到蒙国的报复,他们绑架了我娘,害得她差点流产。怕我会成为威胁边境安稳的棋子,所以我娘避走他乡暗中生下我。为了你的江山稳固,我爹娘连我的存在都没有告诉家里兄长,可您都干了什么? 我许家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你却觊觎我母亲,我爹他是你结拜兄弟,你怎么干得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这份江山有我许家的功劳,你不记恩也罢了,为何要诬陷许家叛国谋反,生生诛了一百余口。” 第五百八十一章 你跟他是一伙的 皇帝精神愈发不济,命周福海准备传位诏书等。 周福海含泪执行,皇帝看过无误会,这才盖上玉玺,放入锦盒之中。 皇帝乏了,让众人跪安。 众人走出养心殿,朱新八拦下太医,“徐太医,眼下局势紧急,皇上的病情还望据实相告。” 徐太医忐忑不安,但众臣眼光灼灼,他们个个权势滔天,皇帝病情瞒不住的,低头擦汗道:“只争朝夕。” “怎么会这么突然?” 徐太医不敢再说,弯身匆匆告退。 彼时天色已黑,太傅起身离开,许戈不急不缓叫住,“曹大人,这个时候宫门已落锁,没有紧急情况不会开启,你要去哪里?” 曹少钦面露诧异,“宫里有规矩,外男不得在宫里留宿,难道各位准备在宫里过夜?” “眼下情况特殊,我们还是找个宫殿将就着凑合一晚,等明早宫门开启再行离开。” “这这怎么可以?” 许戈反问,“我们是在前朝,而且这么多人在一起有何不可?” “不如去文化殿吧。”万历春开口,“文华殿是百官等待上朝的地方,再适合不过了。” 既然无法出宫,其他人没有意见,为避嫌又叫了太监伺候茶水。 夜渐深,外面再次下起纷纷扬扬的雪。 许戈站在殿外,伸手接住冰冷的雪花,刚毅的五官冷峻,目光冰冷锋利。 远处,火把星星点点,在黑暗中快速游动。 朱新八从殿内走出来,陪着许戈负手站在黑暗中,“大将军,禁军已到位,剩下的就看瑜贵妃了。” 皇帝头痛欲裂,晕晕沉沉睁开眼皮。 他呼吸粗重,浑身乏力冒汗,天地间都在旋转。 想张嘴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隐隐看到一道影子立在旁边。 过了好一会,视线逐渐清晰,皇帝打量四周,错愕发现自己居然在养心殿,之前不是一直在景仁宫吗? 他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她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正低头看得津津有味。娇丽容颜露出抹笑容,真是像极了当年的那个她。 以前只是四五分相似,如今竟然七八分相似。 他以为自己眼花,可再定睛看确实如此,只是笑容是从未见过的陌生。 她的笑带着凉薄跟怨毒,又透着几分痛快淋漓。 皇帝大惊,“你” 瑜贵妃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愈发灿烂,“皇上,你醒了?” “你c你在看什么?”后宫不能干政,她手里怎么会有前朝的圣旨? “这是您刚下的继位旨书,在您驭龙宾天之后,由恪儿继承皇位,众位肱骨之臣辅政,直到恪儿有能力独自处理朝务为止。”对于他茫然的神情,瑜贵妃惊讶,“皇上,您刚下的圣旨,不会又忘了吧?” “你胡说朕c朕何时下过诏书?”皇帝挣扎着想起来,谁知无论如论用力,身体都无法动弹。 “太医说你要保住龙体,不宜再动怒,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声音沙哑无力,皇帝着急道:“朕,朕到底怎么了?”他的身体为什么动弹不得? 瑜贵妃愈发震惊,“上次神医毒害恪儿企图非礼臣妾,皇上您大怒之下半边身体发麻,太医就曾劝过你,不宜大动肝火,谁知你看到晋王跟荷美人有染,极怒攻心之下吐血昏厥,另外半边也瘫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何时下过诏书?虽然他看好恪儿,但他过于年稚,无法掌管整个江山。 “不传给恪儿,难道您还想传位给晋王?”瑜贵妃反问,“皇上莫要忘了,他可是跟荷美人有染,让荷美人珠胎暗结的。两人的奸情,要不是给恪儿意外发现,等荷美人的孩子生出来,那孩子该叫您父皇,还是皇爷爷呢?” 皇帝瞳孔地震,这不是瑜贵妃!她贤良淑德,温婉过人,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有人害他,有刁民要害他! “来人,来人”皇帝拼命挣扎,声音沙哑粗粝。 “皇上想叫谁?”瑜贵妃问,“外面都是宫廷禁军,周公公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臣妾让他歇息了。” 皇帝瞪大眼珠,恶狠狠瞪着她,“你c你是谁?” “皇上,您真是年纪大了健忘,传位诏书忘了不说,现在连臣妾都忘了。”瑜妃在他身边坐下,“妾臣十年前入宫,承蒙皇上喜欢,一路从才人升到贵妃,这几年帮着您打理后宫,还给您生了恪儿,您怎么能糊涂到把我忘 了?” 皇帝目光落在圣旨上,内心惊恐不已,“上面写了什么?” 瑜贵妃很有耐心,一字一句念给他听。 当听到许戈名字时,皇帝如五雷轰顶,气血不停往脑门涌,一等护国大将军? “你c你跟他一伙的!”皇帝气得面如猪肝色,嘴巴歪了半边。 他死死盯着她,脑海浮现另一道影子。 眼前的瑜贵妃,不断在跟那道影子重叠,她的一颦一笑,做菜味道雷同的手艺,还有今天相似的打扮。 她不是姚婉,是许振山的女儿,许戈的妹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许家明明没有女儿! 不可能,这不可能! 瑜贵妃将圣旨搁旁边,温柔地替他擦着汗,“皇上,太医说您激动不得,瞧瞧您又不听话了。” 歪了半边嘴,气绝攻心,皇帝已经说不出话来。 瑜贵妃伴在他身边十年,早已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她知道他想问什么。 “你想说我是不是许家的女儿?” 瑜贵妃颔首,“是的。当年我爹在漠北为你卖命守江山,谁知遭到蒙国的报复,他们绑架了我娘,害得她差点流产。怕我会成为威胁边境安稳的棋子,所以我娘避走他乡暗中生下我。为了你的江山稳固,我爹娘连我的存在都没有告诉家里兄长,可您都干了什么? 我许家在北境抛头颅洒热血,你却觊觎我母亲,我爹他是你结拜兄弟,你怎么干得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这份江山有我许家的功劳,你不记恩也罢了,为何要诬陷许家叛国谋反,生生诛了一百余口。”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切都是未知 她的厉声斥问,皇帝张嘴却说不出话,反倒口水流了半边。 瑜贵妃知道他会辩解,什么功高盖主,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的狗屁道理。 望着垂死挣扎的皇帝,她的心情很好,“你说你,疑神疑鬼一辈子,诛杀兄弟灭功臣,可到头来落得个什么呢?” 这灵魂的拷问,差点让皇帝的眼珠瞪出来。 是啊,他这辈子为稳固帝位,精于算计,可到头来为什么许戈成了一等护国大将军,十四皇子还流着许家人的血? 皇帝不认传位诏书,是许家兄妹俩勾结内外,诏书是假的! 真假不是问题,瑜贵妃的重点不在这里,“二哥他不会登帝位,我许家自始至终要的都是清白。至于恪儿,我会抚养长大,让他成为闵朝一代明君,至于你” 她浅笑两下,“你不会以为,即使许家得了势,但恪儿身上还流着你皇家一半的血吧?” 皇帝震愕,嘴巴歪的更厉害了,他伸手想打瑜贵妃,却犹千斤压顶。 怨恨锋利目光,如千刀万剐落在她身上。 “我怀过你的孩子,但是那么肮脏的血脉,我怎么可能把它生下来,所以我把那个孽种流了。至于恪儿嘛看在你这么多年疼爱他的份上,我会让他给你披麻带孝,这一生都尊你为父皇。” “你c你这个毒妇”咸腥涌上喉咙,他死死忍住。 “比起你对许家做的那些,我这点手段算什么?”瑜贵妃继续给他擦汗,“皇上,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忠臣冤魂,都在阿鼻地狱等着你呢!” 阿鼻地狱?皇帝猛然惊醒,自己这几年恶梦缠身,脾气变得暴怒,莫不都是她使的手段? 瑜贵妃不否认,她前几年暗中学了催眠术,夜深人静之时,她会催眠他的精神,带他进入梦境,让他在梦境中接受索命,审度,让他精神焦虑,反复煎熬亏空身体。 这是他的孽! 瑜贵妃朝他笑,“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你多翻猜忌陷害许家,你肯定会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猛地挣扎,身体突然坐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可恐。 瑜贵妃没有挣扎,反而握住他的手臂,眼锋冰冷阴暗,狠狠瞪着他,宛如索命的厉鬼。 “噗!” 皇帝的身体重重倒下去,瑜贵妃喷了满脸的鲜血。 她盯着没了动静的皇帝,半晌才伸手探向他鼻息。 然后起身走到桌面,拿起茶水打湿手帕,轻轻捂住皇帝的口鼻。 皇帝全身瘫痪,身体无力地挣扎着,缓缓失了动静。 她有条不紊擦干净脸上的鲜血,缓步走出养心殿时已泪流满面,悲怆道:“皇上,驾崩了!” 消息很快传到文华殿,皇帝已逝,传位诏书生效,辅臣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扶幼帝登基。 幼帝年仅七岁,前头还有几位年长的皇子,其中又以晋王势最盛,他会不会趁乱夺位? 一旦处理不好便是宫乱,众人这会谁也顾不上皇帝的死亡,当务之急是维稳。 朱新八徐徐开口,“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 维稳,分京都跟京外。 闵朝册封一个七岁奶娃为少年天子,试问成年的皇子哪个会服? 据许戈所识,幸存的几位皇子胸无大志,喜吃喝玩乐放纵纨绔不假,若皇帝传位给晋王,他们或许心有不甘但不敢明言,如今传位给小孩子,试问心里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这时要严防他们煽动朝臣,带着府兵围堵皇宫进行逼宫。当然,还有些位高权重的朝臣,不得不防! 皇帝驾崩的消息没有传出去,许戈稍加思索,“晋王如今何在?” “临渊阁。”“派兵把守。”许戈从容不乱,“还有太后那里,晋王府,以晋王为马首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 朱新八传令下去,宫内宫外禁军出动。 京都维稳还好,同时还得提防边境生乱。新旧交替之际,封疆大臣或借机拥兵自重,虎视眈眈的敌国趁乱出兵攻打侵占,这些都得未雨筹谋。 “私以为,皇帝已逝,国不可一日无君,等幼帝登基之后再发丧。至于封疆大臣或手握重兵的大将,消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待新帝登基会后论功行赏,酌情提升军衔,各位以为如何?” 万历春确定,怪不得许戈敢两手空空回京,原来早在京中布下棋子。朱新八就是其中之一,至于背后还有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别看文官地位高,可关键时候能拥立帝位的,都 是手握兵权的人。 皇帝崩逝,朱新八是唯一能调动禁卫军跟宿卫军的。且不论调动与否,这两支军队都已经改姓。 至于许戈,岭南有十万兵马,南边必然是稳固的,至于北境,漠北军队虽然易主,但许戈如今坐镇京都,是一等公摄政大将军,他有权力调动闵朝兵马,相信蒙国跟金国会三思而后行。 对许戈这人,万历春爱屋及乌,即使他没留后手,自己也会在能力范围内照拂。万万没料到,皇帝突然驾崩,他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看似辅政大臣有七位,但其实已经是一言堂。他是真正的摄政王,七岁的小皇帝不过是傀儡而已。 至于许戈会怎么对小皇帝,一切都是未知。 不管怎么说,皇帝驾崩了,他跟许戈的翁婿关系不再如履薄冰,于公于私自己都该站他这边。 他第一个站出来,赞同许戈的做法。 两个手握兵权的,加上内阁首辅,其他人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切都是未知 她的厉声斥问,皇帝张嘴却说不出话,反倒口水流了半边。 瑜贵妃知道他会辩解,什么功高盖主,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的狗屁道理。 望着垂死挣扎的皇帝,她的心情很好,“你说你,疑神疑鬼一辈子,诛杀兄弟灭功臣,可到头来落得个什么呢?” 这灵魂的拷问,差点让皇帝的眼珠瞪出来。 是啊,他这辈子为稳固帝位,精于算计,可到头来为什么许戈成了一等护国大将军,十四皇子还流着许家人的血? 皇帝不认传位诏书,是许家兄妹俩勾结内外,诏书是假的! 真假不是问题,瑜贵妃的重点不在这里,“二哥他不会登帝位,我许家自始至终要的都是清白。至于恪儿,我会抚养长大,让他成为闵朝一代明君,至于你” 她浅笑两下,“你不会以为,即使许家得了势,但恪儿身上还流着你皇家一半的血吧?” 皇帝震愕,嘴巴歪的更厉害了,他伸手想打瑜贵妃,却犹千斤压顶。 怨恨锋利目光,如千刀万剐落在她身上。 “我怀过你的孩子,但是那么肮脏的血脉,我怎么可能把它生下来,所以我把那个孽种流了。至于恪儿嘛看在你这么多年疼爱他的份上,我会让他给你披麻带孝,这一生都尊你为父皇。” “你c你这个毒妇”咸腥涌上喉咙,他死死忍住。 “比起你对许家做的那些,我这点手段算什么?”瑜贵妃继续给他擦汗,“皇上,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忠臣冤魂,都在阿鼻地狱等着你呢!” 阿鼻地狱?皇帝猛然惊醒,自己这几年恶梦缠身,脾气变得暴怒,莫不都是她使的手段? 瑜贵妃不否认,她前几年暗中学了催眠术,夜深人静之时,她会催眠他的精神,带他进入梦境,让他在梦境中接受索命,审度,让他精神焦虑,反复煎熬亏空身体。 这是他的孽! 瑜贵妃朝他笑,“冤有头债有主,要不是你多翻猜忌陷害许家,你肯定会千秋万代,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猛地挣扎,身体突然坐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可恐。 瑜贵妃没有挣扎,反而握住他的手臂,眼锋冰冷阴暗,狠狠瞪着他,宛如索命的厉鬼。 “噗!” 皇帝的身体重重倒下去,瑜贵妃喷了满脸的鲜血。 她盯着没了动静的皇帝,半晌才伸手探向他鼻息。 然后起身走到桌面,拿起茶水打湿手帕,轻轻捂住皇帝的口鼻。 皇帝全身瘫痪,身体无力地挣扎着,缓缓失了动静。 她有条不紊擦干净脸上的鲜血,缓步走出养心殿时已泪流满面,悲怆道:“皇上,驾崩了!” 消息很快传到文华殿,皇帝已逝,传位诏书生效,辅臣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扶幼帝登基。 幼帝年仅七岁,前头还有几位年长的皇子,其中又以晋王势最盛,他会不会趁乱夺位? 一旦处理不好便是宫乱,众人这会谁也顾不上皇帝的死亡,当务之急是维稳。 朱新八徐徐开口,“不知大将军有何良策?” 维稳,分京都跟京外。 闵朝册封一个七岁奶娃为少年天子,试问成年的皇子哪个会服? 据许戈所识,幸存的几位皇子胸无大志,喜吃喝玩乐放纵纨绔不假,若皇帝传位给晋王,他们或许心有不甘但不敢明言,如今传位给小孩子,试问心里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这时要严防他们煽动朝臣,带着府兵围堵皇宫进行逼宫。当然,还有些位高权重的朝臣,不得不防! 皇帝驾崩的消息没有传出去,许戈稍加思索,“晋王如今何在?” “临渊阁。”“派兵把守。”许戈从容不乱,“还有太后那里,晋王府,以晋王为马首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 朱新八传令下去,宫内宫外禁军出动。 京都维稳还好,同时还得提防边境生乱。新旧交替之际,封疆大臣或借机拥兵自重,虎视眈眈的敌国趁乱出兵攻打侵占,这些都得未雨筹谋。 “私以为,皇帝已逝,国不可一日无君,等幼帝登基之后再发丧。至于封疆大臣或手握重兵的大将,消息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待新帝登基会后论功行赏,酌情提升军衔,各位以为如何?” 万历春确定,怪不得许戈敢两手空空回京,原来早在京中布下棋子。朱新八就是其中之一,至于背后还有多少,那就不好说了。 别看文官地位高,可关键时候能拥立帝位的,都 是手握兵权的人。 皇帝崩逝,朱新八是唯一能调动禁卫军跟宿卫军的。且不论调动与否,这两支军队都已经改姓。 至于许戈,岭南有十万兵马,南边必然是稳固的,至于北境,漠北军队虽然易主,但许戈如今坐镇京都,是一等公摄政大将军,他有权力调动闵朝兵马,相信蒙国跟金国会三思而后行。 对许戈这人,万历春爱屋及乌,即使他没留后手,自己也会在能力范围内照拂。万万没料到,皇帝突然驾崩,他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看似辅政大臣有七位,但其实已经是一言堂。他是真正的摄政王,七岁的小皇帝不过是傀儡而已。 至于许戈会怎么对小皇帝,一切都是未知。 不管怎么说,皇帝驾崩了,他跟许戈的翁婿关系不再如履薄冰,于公于私自己都该站他这边。 他第一个站出来,赞同许戈的做法。 两个手握兵权的,加上内阁首辅,其他人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 第五百八十三章 弄疼我了 许戈彻夜未归,苏禾整夜未眠。 一夜的鹅毛大雪,早晨推开门,积雪已没脚。 三小只爬起来冲到房间,没见到许戈便嚷着要找爹爹。 苏禾耐心哄着他们吃完早饭,交给夫子上课,心神不安地等着。 她是个熬不住的,让紫竹出去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紫竹抖落身上的雪进来。今天休朝,四扇宫门紧闭,唯有礼部尚书及麾下官员经盘查后请进宫,几位皇子府门口皆有禁军把守。 这个套路!苏禾熟啊。 皇宫出事,如果许戈被诱杀,不可能是高度戒严的架势,皇帝要不被软禁,要不驾崩了。 正琢磨着,管家带了个人过来,是伺候沈氏的人。 万历春自进宫后至今未归,沈氏心急如焚,派出去的人打听不到消息,只能偷偷派人来找女儿打探。 万府没有禁卫军把守,说明万历春不构成威胁。 把人打发走,老姜走后门进来,“夫人放心,侯爷被封为大将军,新帝登基需要处理的事多。侯爷让属下来知会一声,这几天暂时脱不开身,夫人照料好公子小姐即可,其他的不必挂怀。” 老皇帝狗带了? 苏禾跟做梦似的,有点浑浑噩噩。 当天晚上,突然有支百人死士团平空而降,欲图攻进皇宫,然而皇宫戒备森严,一番欲血奋战后死士团死的死,被擒的被擒,鹅毛大雪很快把遍地的鲜血掩盖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禾睡得极不安稳,半夜里醒过来的,枕头边空荡荡的,心揪着没法落地。 她披了件衣服起来,刚走到院子便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声音再耳熟不过,苏禾震惊无比,“有人夜袭侯府?” 紫竹从暗处出来,“夫人不必担心,是晋王的死士。” 晋王?苏禾诧异,眼下时局已定,他早已错失先机,为何还如此愚蠢? 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晋王磕药磕坏了脑子,他很多事都由老五在打理。宫闱有变,晋王被扣押在宫中毫无消息,晋王府早已乱作一团,有眼力的门客悄然收拾细软逃出京城,如今只剩下没眼力劲或死忠的。 夜袭侯府,不过再添份罪证罢了。毕竟,晋王不久前才做过,如今不过坐实罢了。 第二天,曹灿玉登门造访,两人五年不见,一见面就拥抱起来。 曹灿玉如今贵为尚书夫人,生完两个孩子丰腴不少,这几年操持里外,还得顾着曹家那边,已经是妥妥的主母范,哪还是当年招猫逗狗的叛逆假小子。 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很快跟许承毅他们打成团。 跟许戈一样,朱新八嘴巴很严,曹灿玉哪怕跟他同床共枕多年,不该说的他绝不会多言。 他是内敛刻板的人,一点也不幽默风趣,曹灿玉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忙公务之外,他从来不看别的女人一眼,对她包容有度,在她生气之时也会哄几句,这才慢慢打消念头。 “大猪蹄子都这样。”苏禾跟着吐槽自家那位,“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的。” 女人聊起来没完没了,曹灿玉到傍晚才离开。 第五天中午,丧钟响起。 许戈傍晚回来的,精神看起来还好,就是眼眶眨黑,估计没怎么合眼休息。 三个孩子扑过去,唧唧喳喳问着他为什么数日不回家? “爹爹去忙事了。”抱不住三个,许戈果断抱着香软的女儿亲。这几年她的五官逐渐长大,跟苏禾颇有几分相似,让当爹的爱不释手。 许清姿被他的胡渣子扎得咯咯笑,“爹爹坏,弄疼我了。”胸口大石终于落下,苏禾心情好转亲自下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饭。 外面飘着雪,屋里头暖着酒,老婆孩子热炕头,许戈心里很满足,可又总觉得缺了什么。 孩子吃饱后由奶娘领走,苏禾这才问,“宫里稳定大局了?” “稳定了。”剩下臭虫跳蚤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禾惊讶,“晋王这几年没少经营,加上老皇帝身体不好,不少朝臣觉得晋王登基十拿九稳,早已暗中勾结营私,如今突然宣布十四皇子继位,他们不反对?” “自然是反对的,早上还有不少质疑传位诏书是假的,有两个撞柱明志。” 苏禾愣了半天,“撞死没?” “没死,扔大理寺了。” 传位诏书如假包换,老皇帝当着七 位辅政大臣口谕盖章的,岂容他们胡搅蛮缠阻止幼帝登基,这一闹往大理寺扔了不少。 见苏禾紧锁眉头,许戈知道她的担心,“晋王什么德性,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烂白菜里挑好的。幼帝即位,对权臣而言并非坏事,他们心中有杆秤的。”否则,他何必在诏书上添上三公的名字。 三只老狐狸,慢慢收拾也不迟。 “你真决定辅政?”苏禾有自己的担忧,生怕他步老皇帝的后尘,亲手养大仇人。 许戈沉默片刻,“许婉恨他入骨,又怎么会替他生孩子。” 苏禾怕的就是这个,假的比真的还麻烦,这意味着许戈要花很多精力保护他,等哪天小皇帝亲政上位,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夺回权力,心狠手辣干掉掌权的大臣。 这是亘古不便的定律,但凡不当回事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希望他别再摔同一个坑里。 许戈握住她的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吃了顿饭,洗个热水澡,他枕着苏禾的腿睡了觉,换好衣服摸黑进宫。 他将苏禾拥入怀中,“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你把家里照顾好,早点休息。” 国不可一日无君,经过辅政大臣的商议,小皇帝先登基再扶灵,等先帝入皇陵再把登基仪式补上。 先帝入殓封棺那晚,突然间狂风大作,将殿门猛地吹开,雪花随风而入,烛火纷纷吹灭掉落,供桌上的祭品洒落满地。 殿内伸手不见五指,披麻的老妃子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起,“鬼啊!” 第五百八十三章 弄疼我了 许戈彻夜未归,苏禾整夜未眠。 一夜的鹅毛大雪,早晨推开门,积雪已没脚。 三小只爬起来冲到房间,没见到许戈便嚷着要找爹爹。 苏禾耐心哄着他们吃完早饭,交给夫子上课,心神不安地等着。 她是个熬不住的,让紫竹出去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后,紫竹抖落身上的雪进来。今天休朝,四扇宫门紧闭,唯有礼部尚书及麾下官员经盘查后请进宫,几位皇子府门口皆有禁军把守。 这个套路!苏禾熟啊。 皇宫出事,如果许戈被诱杀,不可能是高度戒严的架势,皇帝要不被软禁,要不驾崩了。 正琢磨着,管家带了个人过来,是伺候沈氏的人。 万历春自进宫后至今未归,沈氏心急如焚,派出去的人打听不到消息,只能偷偷派人来找女儿打探。 万府没有禁卫军把守,说明万历春不构成威胁。 把人打发走,老姜走后门进来,“夫人放心,侯爷被封为大将军,新帝登基需要处理的事多。侯爷让属下来知会一声,这几天暂时脱不开身,夫人照料好公子小姐即可,其他的不必挂怀。” 老皇帝狗带了? 苏禾跟做梦似的,有点浑浑噩噩。 当天晚上,突然有支百人死士团平空而降,欲图攻进皇宫,然而皇宫戒备森严,一番欲血奋战后死士团死的死,被擒的被擒,鹅毛大雪很快把遍地的鲜血掩盖住,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禾睡得极不安稳,半夜里醒过来的,枕头边空荡荡的,心揪着没法落地。 她披了件衣服起来,刚走到院子便听到远处传来声音。 声音再耳熟不过,苏禾震惊无比,“有人夜袭侯府?” 紫竹从暗处出来,“夫人不必担心,是晋王的死士。” 晋王?苏禾诧异,眼下时局已定,他早已错失先机,为何还如此愚蠢? 不过,她很快明白过来,晋王磕药磕坏了脑子,他很多事都由老五在打理。宫闱有变,晋王被扣押在宫中毫无消息,晋王府早已乱作一团,有眼力的门客悄然收拾细软逃出京城,如今只剩下没眼力劲或死忠的。 夜袭侯府,不过再添份罪证罢了。毕竟,晋王不久前才做过,如今不过坐实罢了。 第二天,曹灿玉登门造访,两人五年不见,一见面就拥抱起来。 曹灿玉如今贵为尚书夫人,生完两个孩子丰腴不少,这几年操持里外,还得顾着曹家那边,已经是妥妥的主母范,哪还是当年招猫逗狗的叛逆假小子。 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来,很快跟许承毅他们打成团。 跟许戈一样,朱新八嘴巴很严,曹灿玉哪怕跟他同床共枕多年,不该说的他绝不会多言。 他是内敛刻板的人,一点也不幽默风趣,曹灿玉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忙公务之外,他从来不看别的女人一眼,对她包容有度,在她生气之时也会哄几句,这才慢慢打消念头。 “大猪蹄子都这样。”苏禾跟着吐槽自家那位,“他在外面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的。” 女人聊起来没完没了,曹灿玉到傍晚才离开。 第五天中午,丧钟响起。 许戈傍晚回来的,精神看起来还好,就是眼眶眨黑,估计没怎么合眼休息。 三个孩子扑过去,唧唧喳喳问着他为什么数日不回家? “爹爹去忙事了。”抱不住三个,许戈果断抱着香软的女儿亲。这几年她的五官逐渐长大,跟苏禾颇有几分相似,让当爹的爱不释手。 许清姿被他的胡渣子扎得咯咯笑,“爹爹坏,弄疼我了。”胸口大石终于落下,苏禾心情好转亲自下厨,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饭。 外面飘着雪,屋里头暖着酒,老婆孩子热炕头,许戈心里很满足,可又总觉得缺了什么。 孩子吃饱后由奶娘领走,苏禾这才问,“宫里稳定大局了?” “稳定了。”剩下臭虫跳蚤的,掀不起什么风浪。 苏禾惊讶,“晋王这几年没少经营,加上老皇帝身体不好,不少朝臣觉得晋王登基十拿九稳,早已暗中勾结营私,如今突然宣布十四皇子继位,他们不反对?” “自然是反对的,早上还有不少质疑传位诏书是假的,有两个撞柱明志。” 苏禾愣了半天,“撞死没?” “没死,扔大理寺了。” 传位诏书如假包换,老皇帝当着七 位辅政大臣口谕盖章的,岂容他们胡搅蛮缠阻止幼帝登基,这一闹往大理寺扔了不少。 见苏禾紧锁眉头,许戈知道她的担心,“晋王什么德性,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不过烂白菜里挑好的。幼帝即位,对权臣而言并非坏事,他们心中有杆秤的。”否则,他何必在诏书上添上三公的名字。 三只老狐狸,慢慢收拾也不迟。 “你真决定辅政?”苏禾有自己的担忧,生怕他步老皇帝的后尘,亲手养大仇人。 许戈沉默片刻,“许婉恨他入骨,又怎么会替他生孩子。” 苏禾怕的就是这个,假的比真的还麻烦,这意味着许戈要花很多精力保护他,等哪天小皇帝亲政上位,第一件要干的事就是夺回权力,心狠手辣干掉掌权的大臣。 这是亘古不便的定律,但凡不当回事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希望他别再摔同一个坑里。 许戈握住她的手,“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吃了顿饭,洗个热水澡,他枕着苏禾的腿睡了觉,换好衣服摸黑进宫。 他将苏禾拥入怀中,“我这段时间比较忙,你把家里照顾好,早点休息。” 国不可一日无君,经过辅政大臣的商议,小皇帝先登基再扶灵,等先帝入皇陵再把登基仪式补上。 先帝入殓封棺那晚,突然间狂风大作,将殿门猛地吹开,雪花随风而入,烛火纷纷吹灭掉落,供桌上的祭品洒落满地。 殿内伸手不见五指,披麻的老妃子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响起,“鬼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逃不过问罪 这一叫,顿时乱成一团,推的推挤得挤,等太监宫女重新点亮烛火时,守灵的娇贵皇族们窘态百出,好几个还踩踏受伤。 幼帝在荒乱中不知被谁撞了下,跌倒在地被踩了脚。 瑜贵妃跟辅政大臣慌了神,抱幼帝回养心殿宣太医。 入殓发生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匆匆确定先皇遗体无碍,太监盖棺封椁等天明出殡。 国丧期间,京都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 出殡那天,天气突然不好,狂风夹着暴雪,送丧的队伍长达几里。 许戈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在风雪中渐行远去,嘴角露出抹冷蔑。 朱新八踩着雪过来,“侯爷,尸体已经运出皇宫,你打算何时迁坟?” 天寒地冻,风刮过来跟刀子似的,年前没什么好天气,许戈拢了拢黑色大氅,“开春再说。” 朱新八目光沉沉,望向北方久久不说话。 许戈想起另外件事,“李松益不能留在京城。” 朱新八神情严峻,“侯爷,他留不得。” 他看着小皇帝长大的,这两年惊得手心冒汗,瑜贵妃实在胆大包天,也就是李松益还算聪明,设法退居太医署不再进宫当值,而瑜贵妃也早早把后宫爱搅事的嫔妃清理的差不多,否则真怕纸包不住火。 幼帝长得不像老皇帝就算了,这两年随着五官长开,跟李松益愈发神似。 李松益为人顾全大局,对许婉情根深种,如今老皇帝殡天,新帝年幼无知,保不齐两人把持不住暗中往来,那真将万劫不复。 且不说两人有多危险,光是不服新帝登基,想着要扭转乾坤的就不少,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 许戈想了下,“让人去找李松益谈,他如果识趣自会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识趣,便绝了这个后患。” 幼帝登基,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 许戈守土跟拥帝有功,封靖国公,封地岭南郡,食二万户。 新帝新气象,其他辅政大臣酌情封赏,接着提拔一批政绩不错的官员。 许戈洗去满身的晦气,陪三个孩子玩了会才回屋。 见苏禾站在窗边,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附在她耳畔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雪,今年的雪特别大。” 许戈把她掰回来,“雪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又老又柴。” 他还没到三十,哪里又老又柴了? 关起门逗弄她,许戈握住她的手,“宫里的事暂时段落,你以后在京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横来都行,没人再敢欺负你。” 从法制社会来的,苏禾不会仗势欺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我要你天天陪着我,陪着孩子行吗?” “我尽量。” 男人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许戈天天早出归晚,苏禾得了个靖国公夫人的头衔,成为一品诰命夫人,全京都的女人不知多羡慕,说她会挑男人,得了好夫婿。 头衔光鲜亮丽,但都是虚的,人不在身边说啥都没用。 不过苏禾独立惯了,她鲜少在深闺做怨妇,要不跟曹灿玉万梓汐约饭,要不跟同是诰命夫人的沈氏母女相聚。 至于昭华,中间到底隔了个死鬼皇帝,尤其是苏禾得知他的死亡真相,虽说这是男人间的恩怨,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但单纯从友谊来讲,到底心里有膈应。 不仅是她,连曹灿玉也是如此,尽量跟韶华保持距离。封功完毕,接下来便是治罪。 晋王跟先帝嫔妃有染不说,还发动逼宫,两次刺杀靖国公,自然逃不过问罪。 审讯没费什么劲,晋王毒瘾每天都要发作,在殿内鬼哭狼嚎,鼻涕跟眼泪齐飞。人浑浑噩噩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为了吸上口黑膏,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敢点头答应。 拿到招供书的辅政大臣很生气,晋王其罪当诛,但幼帝登基朝政不稳,无论哪条罪证泄露出去都不利局势稳定。 众人请示太后,太后瞥了许戈一眼,唏嘘两声让晋王离宫。 两天之后,晋王突染急病暴毙,晋王妃得了太后恩准,扶灵柩回封地安葬,其余的几位皇子先后分封番地离京,在之后几年陆续身亡。 得了诰命,苏禾进宫谢恩,按太后的口谕将三个孩子带上。 承毅是老大,薛青义带在身边养了几年,年纪不大心思却偏成熟,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采。在岭南爱吃醋,但自打到了京都,便处 处照顾老二老三,妥妥像个小大人。 看着他说话做事,许戈偶尔会恍惚,神情既欣慰又积郁。 老二是皮猴子,比起年幼的许戈有过之而无不及,十足的捣蛋小阎王,府中经常被他弄得鸡飞狗跳,所以许戈恼起来揍的毫不手软。 该罚该揍的,苏禾绝不拦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绝不允许他三观长歪。 后宫过于安静,太后盛情款待苏禾母子,两人都是母亲,聊起孩子的事没完没了。 中午,小皇帝过来陪母后用膳。皇宫处处是规矩,小皇帝被培养的很乖,行为举止都是礼仪,挑不出半点错来。 许承毅已知君臣之礼,对小皇帝礼貌有加,但保持距离。 许承宣皮得坐不住,跟小太监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许清姿长得瓷娃娃般精致,她举止大方,笑吟吟地打量小皇帝,见他刻板地坐着,主动向前拉起他的手,拉着他到院子里堆雪人。 小皇帝除了发懵的早朝,整天就是满满的课业,身边同年龄的全是奴才,他走到哪奴才就跪到哪,连个真正的玩伴都没有。 所以,当许清姿把雪团贴他脸上,奴才吓得匍匐跪地时,小皇帝非但没觉得她愈矩,反而心里高兴不已。 小孩都是贪玩的,他跟许清姿合力堆的雪人比许承宣的还要漂亮时,笑得不知多玩开心。 许承宣不服,要不是大哥把自个雪人的鼻子抠掉,他怎么可能会输! 几个孩子玩得开心,刚好小皇帝中早熟的许承毅,有意想让他伴读。 许承毅是薛青义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比同龄孩子优秀不少,别看六岁不满,文能提笔做诗,武能拎刀射箭,说话严谨行事有度,性格沉稳有道,他身上隐隐透着薛青义的影子。 第五百八十四章 逃不过问罪 这一叫,顿时乱成一团,推的推挤得挤,等太监宫女重新点亮烛火时,守灵的娇贵皇族们窘态百出,好几个还踩踏受伤。 幼帝在荒乱中不知被谁撞了下,跌倒在地被踩了脚。 瑜贵妃跟辅政大臣慌了神,抱幼帝回养心殿宣太医。 入殓发生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匆匆确定先皇遗体无碍,太监盖棺封椁等天明出殡。 国丧期间,京都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 出殡那天,天气突然不好,狂风夹着暴雪,送丧的队伍长达几里。 许戈站在城楼上,看着队伍在风雪中渐行远去,嘴角露出抹冷蔑。 朱新八踩着雪过来,“侯爷,尸体已经运出皇宫,你打算何时迁坟?” 天寒地冻,风刮过来跟刀子似的,年前没什么好天气,许戈拢了拢黑色大氅,“开春再说。” 朱新八目光沉沉,望向北方久久不说话。 许戈想起另外件事,“李松益不能留在京城。” 朱新八神情严峻,“侯爷,他留不得。” 他看着小皇帝长大的,这两年惊得手心冒汗,瑜贵妃实在胆大包天,也就是李松益还算聪明,设法退居太医署不再进宫当值,而瑜贵妃也早早把后宫爱搅事的嫔妃清理的差不多,否则真怕纸包不住火。 幼帝长得不像老皇帝就算了,这两年随着五官长开,跟李松益愈发神似。 李松益为人顾全大局,对许婉情根深种,如今老皇帝殡天,新帝年幼无知,保不齐两人把持不住暗中往来,那真将万劫不复。 且不说两人有多危险,光是不服新帝登基,想着要扭转乾坤的就不少,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 许戈想了下,“让人去找李松益谈,他如果识趣自会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识趣,便绝了这个后患。” 幼帝登基,大赦天下,封赏有功之臣。 许戈守土跟拥帝有功,封靖国公,封地岭南郡,食二万户。 新帝新气象,其他辅政大臣酌情封赏,接着提拔一批政绩不错的官员。 许戈洗去满身的晦气,陪三个孩子玩了会才回屋。 见苏禾站在窗边,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她,附在她耳畔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雪,今年的雪特别大。” 许戈把她掰回来,“雪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的,又老又柴。” 他还没到三十,哪里又老又柴了? 关起门逗弄她,许戈握住她的手,“宫里的事暂时段落,你以后在京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横来都行,没人再敢欺负你。” 从法制社会来的,苏禾不会仗势欺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我要你天天陪着我,陪着孩子行吗?” “我尽量。” 男人要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 许戈天天早出归晚,苏禾得了个靖国公夫人的头衔,成为一品诰命夫人,全京都的女人不知多羡慕,说她会挑男人,得了好夫婿。 头衔光鲜亮丽,但都是虚的,人不在身边说啥都没用。 不过苏禾独立惯了,她鲜少在深闺做怨妇,要不跟曹灿玉万梓汐约饭,要不跟同是诰命夫人的沈氏母女相聚。 至于昭华,中间到底隔了个死鬼皇帝,尤其是苏禾得知他的死亡真相,虽说这是男人间的恩怨,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但单纯从友谊来讲,到底心里有膈应。 不仅是她,连曹灿玉也是如此,尽量跟韶华保持距离。封功完毕,接下来便是治罪。 晋王跟先帝嫔妃有染不说,还发动逼宫,两次刺杀靖国公,自然逃不过问罪。 审讯没费什么劲,晋王毒瘾每天都要发作,在殿内鬼哭狼嚎,鼻涕跟眼泪齐飞。人浑浑噩噩的,精神早就已经崩溃,为了吸上口黑膏,不管别人问什么,他都敢点头答应。 拿到招供书的辅政大臣很生气,晋王其罪当诛,但幼帝登基朝政不稳,无论哪条罪证泄露出去都不利局势稳定。 众人请示太后,太后瞥了许戈一眼,唏嘘两声让晋王离宫。 两天之后,晋王突染急病暴毙,晋王妃得了太后恩准,扶灵柩回封地安葬,其余的几位皇子先后分封番地离京,在之后几年陆续身亡。 得了诰命,苏禾进宫谢恩,按太后的口谕将三个孩子带上。 承毅是老大,薛青义带在身边养了几年,年纪不大心思却偏成熟,举手投足间自有风采。在岭南爱吃醋,但自打到了京都,便处 处照顾老二老三,妥妥像个小大人。 看着他说话做事,许戈偶尔会恍惚,神情既欣慰又积郁。 老二是皮猴子,比起年幼的许戈有过之而无不及,十足的捣蛋小阎王,府中经常被他弄得鸡飞狗跳,所以许戈恼起来揍的毫不手软。 该罚该揍的,苏禾绝不拦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绝不允许他三观长歪。 后宫过于安静,太后盛情款待苏禾母子,两人都是母亲,聊起孩子的事没完没了。 中午,小皇帝过来陪母后用膳。皇宫处处是规矩,小皇帝被培养的很乖,行为举止都是礼仪,挑不出半点错来。 许承毅已知君臣之礼,对小皇帝礼貌有加,但保持距离。 许承宣皮得坐不住,跟小太监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许清姿长得瓷娃娃般精致,她举止大方,笑吟吟地打量小皇帝,见他刻板地坐着,主动向前拉起他的手,拉着他到院子里堆雪人。 小皇帝除了发懵的早朝,整天就是满满的课业,身边同年龄的全是奴才,他走到哪奴才就跪到哪,连个真正的玩伴都没有。 所以,当许清姿把雪团贴他脸上,奴才吓得匍匐跪地时,小皇帝非但没觉得她愈矩,反而心里高兴不已。 小孩都是贪玩的,他跟许清姿合力堆的雪人比许承宣的还要漂亮时,笑得不知多玩开心。 许承宣不服,要不是大哥把自个雪人的鼻子抠掉,他怎么可能会输! 几个孩子玩得开心,刚好小皇帝中早熟的许承毅,有意想让他伴读。 许承毅是薛青义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比同龄孩子优秀不少,别看六岁不满,文能提笔做诗,武能拎刀射箭,说话严谨行事有度,性格沉稳有道,他身上隐隐透着薛青义的影子。 第五百八十五章 老公,你太好了 孩子优秀,做父母的当然高兴,但他超乎年纪成熟,同时也让苏禾心疼不已。 薛青义走了,但他给许承毅留下精神食粮,全是忍着身体不适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时历数年之久。《家规》c《帝王术》c《兵策》c《商道》等等,这些不仅是薛青义波澜壮阔的一生,更有许家战术兵法精粹,以及庙堂波谲云诡的种种。 可以说,为了培养许家一下代,避免重蹈覆辙,薛青义可谓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在他的栽培下,许承毅的性格c三观已经形成,所以今天的他刻守规矩,说话做事低调,甚至借玩闹抠掉许承宣堆的雪人鼻子。 他不是顽劣,而是藏拙。 所以,当太后提出伴读时,苏禾下意识望向许承毅。 虽然是薛青义养的,但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看见他眉头微撇,便知道他在拒绝。 伴君如伴虎,这孩子比他爹聪明。 苏禾面露愧色,“太后,我怀承毅的时候,正逢岭南大败交趾军,交趾奸细潜入番禺掳掠我做人质。当时在海上漂了很久,缺医少药营养不足,孩子生下来不止体弱,性格方面也有缺陷,加上国公爷常年在边境聚少离多,对孩子缺少教导,导致他沉默不爱说话喜独处,脾气还像国公爷,闹起来又臭又硬的。 你别看他长得沉稳,但什么年纪什么心性,所谓过犹不及,这其实也是种病。严重的时候,他能把自己关在房门三天不说话,这一年来我跟国公爷费了不少心力,才把他教导的稍微愿意说话,确实不适合做伴读,还请太后见谅。” 亲人相见不能认,偌大森严的皇宫,孤儿寡母独守,许婉满心的苦涩憔悴。皇权就像手中沙,越用力漏得越快,她唯一能依靠的是二哥。 他很近,可似乎又很远。 这让许婉很焦虑,才急于抛出橄榄枝,可苏禾不愿意接。 许婉没再强求,但也真心羡慕苏禾,而真心守护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却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此后漫漫一生只能跟儿子相依为命,孤独终老于后宫。 到了傍晚出宫时间,倒是乖巧的小皇帝恋恋不舍地开口,“母后,清姿妹妹可以留在宫里吗?” 许清姿喜欢跟小皇帝玩,比起顽劣的二哥,他会处处让着自己,但二哥再不好也是二哥,两人吵完打完又没事了,反倒宫里规矩太多,动不动弯腰下跪的,“不要,我要跟哥哥们一块。” 小皇帝心灵受创,退而求次,“清姿妹妹,你经常进宫吗?” 许清姿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呀。”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上,热闹地吃着火锅。许承宣跟许清姿两个冤家闹得欢,许承毅规矩地坐着,有板有眼的下锅,烫肉,尤其是烫羊肉的时候,下锅会默默数数,数到十五夹起来,放锅里蘸酱。 别看许戈平时在这块粗心大意,但也察觉到许承毅的变化,用神情询问苏禾,这孩子怎么了? 在岭南好好的,没事爱吃个醋,怎么到京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环境改变人,苏禾提醒他,“薛青义留的书,你看了吗?” 许戈脸色顿然,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他陪三个孩子玩了会,等把他们哄睡了,洗漱回到寝室时,苏禾神情严肃的等他。 难得早回来一次,许戈在她旁边坐下,“今天进宫,许婉跟你说了什么?” 苏禾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神情似笑非笑,“太后想承毅做皇帝伴读,小皇帝想清姿留在皇宫。” 许戈皱眉,半晌没说话。 “许富贵,你报仇也好,弥补照顾许婉也罢,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你这里为止。”苏禾五味杂陈,徐徐开口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再波及下一代。三个孩子是我生的,我不求他们光耀门楣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但天子伴读,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事,在我这想都别想。” 许戈握住她的手。 苏禾心里有气,冷脸甩开他。 谁知他脸皮厚,强行搂住她不放。苏禾气不过捶了他两下,谁知他身上肌肉结实,反倒打的手麻,真是半点好处都没占到。 眼睛酸涩不已,雾气涌上来。 许戈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声音低沉道:“苏禾,许家不会重蹈覆辙的,你给我十年的时间好吗?” 知道她向往自由不爱约束,喜欢温暖潮湿的南方,讨厌白雪皑皑的京都,但他不能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我会抽更多时间陪你跟孩子,你在京都想干什么都行。只要我在一 天,你担心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的。” 苏禾沉默,要是回到承毅没出生前,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怕他做再危险的事,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陪着,甚至做他左膀右臂都行,但她现在有三个孩子,得为他们的将来打算。“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着年关到来,沈明轩来的愈发勤快,每次苏禾都热情招待,甚至留到用完晚饭才离开。 表哥表妹说说笑笑,起初许戈没说什么,但随着次数多了,眉头越皱越深。 苏禾视而不见,热情送沈明轩离开,“表哥,有空过来坐。” 许戈忙于政务,经常早出归晚,哪忍受得了沈明轩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知道苏禾是故意的,自己在乎什么,她就拿刀子往哪里捅。表哥长表哥短就算了,关起房门还不让他碰,愣生生把他从她身上掀下来的,“好困,先睡了。” 箭在弦上,不发就得憋死。 许戈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盯着她,“紫竹自由了,她从现在起不再是暗卫。你表哥再赖着不走,信不信我打断他的腿。” 所以说嘛,男人忒不是东西。许戈的暗卫不差紫竹一个,她好言好语跟他商量,他连个眼神都不回应。 非得要她弄这一出,他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苏禾是专业变脸的,许戈前脚松口放人,她后脚就往他怀里拱,“老公,你太好了。” 许戈,“” 然后,没等他继续,苏禾主动热情起来。 许戈,“” 第五百八十五章 老公,你太好了 孩子优秀,做父母的当然高兴,但他超乎年纪成熟,同时也让苏禾心疼不已。 薛青义走了,但他给许承毅留下精神食粮,全是忍着身体不适一笔一画写出来的,时历数年之久。《家规》c《帝王术》c《兵策》c《商道》等等,这些不仅是薛青义波澜壮阔的一生,更有许家战术兵法精粹,以及庙堂波谲云诡的种种。 可以说,为了培养许家一下代,避免重蹈覆辙,薛青义可谓呕心沥血死而后已。 在他的栽培下,许承毅的性格c三观已经形成,所以今天的他刻守规矩,说话做事低调,甚至借玩闹抠掉许承宣堆的雪人鼻子。 他不是顽劣,而是藏拙。 所以,当太后提出伴读时,苏禾下意识望向许承毅。 虽然是薛青义养的,但孩子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看见他眉头微撇,便知道他在拒绝。 伴君如伴虎,这孩子比他爹聪明。 苏禾面露愧色,“太后,我怀承毅的时候,正逢岭南大败交趾军,交趾奸细潜入番禺掳掠我做人质。当时在海上漂了很久,缺医少药营养不足,孩子生下来不止体弱,性格方面也有缺陷,加上国公爷常年在边境聚少离多,对孩子缺少教导,导致他沉默不爱说话喜独处,脾气还像国公爷,闹起来又臭又硬的。 你别看他长得沉稳,但什么年纪什么心性,所谓过犹不及,这其实也是种病。严重的时候,他能把自己关在房门三天不说话,这一年来我跟国公爷费了不少心力,才把他教导的稍微愿意说话,确实不适合做伴读,还请太后见谅。” 亲人相见不能认,偌大森严的皇宫,孤儿寡母独守,许婉满心的苦涩憔悴。皇权就像手中沙,越用力漏得越快,她唯一能依靠的是二哥。 他很近,可似乎又很远。 这让许婉很焦虑,才急于抛出橄榄枝,可苏禾不愿意接。 许婉没再强求,但也真心羡慕苏禾,而真心守护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却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此后漫漫一生只能跟儿子相依为命,孤独终老于后宫。 到了傍晚出宫时间,倒是乖巧的小皇帝恋恋不舍地开口,“母后,清姿妹妹可以留在宫里吗?” 许清姿喜欢跟小皇帝玩,比起顽劣的二哥,他会处处让着自己,但二哥再不好也是二哥,两人吵完打完又没事了,反倒宫里规矩太多,动不动弯腰下跪的,“不要,我要跟哥哥们一块。” 小皇帝心灵受创,退而求次,“清姿妹妹,你经常进宫吗?” 许清姿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好呀。”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上,热闹地吃着火锅。许承宣跟许清姿两个冤家闹得欢,许承毅规矩地坐着,有板有眼的下锅,烫肉,尤其是烫羊肉的时候,下锅会默默数数,数到十五夹起来,放锅里蘸酱。 别看许戈平时在这块粗心大意,但也察觉到许承毅的变化,用神情询问苏禾,这孩子怎么了? 在岭南好好的,没事爱吃个醋,怎么到京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环境改变人,苏禾提醒他,“薛青义留的书,你看了吗?” 许戈脸色顿然,没再多说什么。 吃完饭,他陪三个孩子玩了会,等把他们哄睡了,洗漱回到寝室时,苏禾神情严肃的等他。 难得早回来一次,许戈在她旁边坐下,“今天进宫,许婉跟你说了什么?” 苏禾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神情似笑非笑,“太后想承毅做皇帝伴读,小皇帝想清姿留在皇宫。” 许戈皱眉,半晌没说话。 “许富贵,你报仇也好,弥补照顾许婉也罢,我希望所有的一切到你这里为止。”苏禾五味杂陈,徐徐开口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再波及下一代。三个孩子是我生的,我不求他们光耀门楣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不管你有没有那个心,但天子伴读,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事,在我这想都别想。” 许戈握住她的手。 苏禾心里有气,冷脸甩开他。 谁知他脸皮厚,强行搂住她不放。苏禾气不过捶了他两下,谁知他身上肌肉结实,反倒打的手麻,真是半点好处都没占到。 眼睛酸涩不已,雾气涌上来。 许戈下巴搭在她肩膀上,声音低沉道:“苏禾,许家不会重蹈覆辙的,你给我十年的时间好吗?” 知道她向往自由不爱约束,喜欢温暖潮湿的南方,讨厌白雪皑皑的京都,但他不能丢下烂摊子一走了之,“我会抽更多时间陪你跟孩子,你在京都想干什么都行。只要我在一 天,你担心的那些事就不会发生的。” 苏禾沉默,要是回到承毅没出生前,她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怕他做再危险的事,她都会义无反顾地陪着,甚至做他左膀右臂都行,但她现在有三个孩子,得为他们的将来打算。“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着年关到来,沈明轩来的愈发勤快,每次苏禾都热情招待,甚至留到用完晚饭才离开。 表哥表妹说说笑笑,起初许戈没说什么,但随着次数多了,眉头越皱越深。 苏禾视而不见,热情送沈明轩离开,“表哥,有空过来坐。” 许戈忙于政务,经常早出归晚,哪忍受得了沈明轩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知道苏禾是故意的,自己在乎什么,她就拿刀子往哪里捅。表哥长表哥短就算了,关起房门还不让他碰,愣生生把他从她身上掀下来的,“好困,先睡了。” 箭在弦上,不发就得憋死。 许戈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盯着她,“紫竹自由了,她从现在起不再是暗卫。你表哥再赖着不走,信不信我打断他的腿。” 所以说嘛,男人忒不是东西。许戈的暗卫不差紫竹一个,她好言好语跟他商量,他连个眼神都不回应。 非得要她弄这一出,他才不情不愿地答应。 苏禾是专业变脸的,许戈前脚松口放人,她后脚就往他怀里拱,“老公,你太好了。” 许戈,“” 然后,没等他继续,苏禾主动热情起来。 许戈,“” 第五百八十六章 给他结扎 沈明轩想把紫竹风光娶进门,马上过年哪来得及大办,想着过了年再办也不迟,反正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苏禾却不同意,许戈这男人很狗,早点把两人婚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明轩快三十了,这几年差点没把家里人逼疯,现在他终于同意结婚,做父母的喜极而泣,也顾不得新娘子的出身。 虽说是丫环,但好歹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丫环,论身份不比普通百姓家的差。苏禾这些年没少赚钱,加上继承薛青义的商队,说富甲一方也不为过。 她给紫竹准备丰厚的嫁妆,赶在年尾送嫁出门。 跟许戈自由惯了,即使贵为靖国公,府邸不像其他世族大家那般奴仆成群,但凡自己能动手的,苏禾很少假手于人,包括养孩子也是,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贵病,她绝不允许在三个孩子身上发生。 许戈也如此,在沙县熬了两年多苦日子,把他早年的臭毛病磋磨的干干净净。京中贵公子毛病多,怕他们好的不学坏得学,两人在教育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年三十休沐,苏禾不仅亲自下厨,还带着培养崽子们的动手能力。 没有守岁的习惯,吃完团圆宴,给孩子封完红包,许戈搂着媳妇回房,动作跟语气暧昧无比,“吃药没?” 最近忙于公务,早出晚归有段日子没温存了。 门一关,迫不及待解她的衣赏,苏禾拍开他的手,“我不吃了,以后都不吃。” 是药三分毒,虽然她是大夫懂得中和,但这么多年累积下来,身体还是吃不消的。 许戈惊讶,“你不是说封肚吗?”难道她又想生了? 他不想再当爹,一是孩子聒噪,二是没那么多精力教导,三是生的越多,她对他忽略越多。 讲真,别看现在锦衣玉食,但他更怀念在沙县的日子,那时只有他跟她两个。她顿顿做给他吃,晚上熄了灯会玩亲密游戏。哪像现在,白天见不着,晚上关灯聊两句,全是孩子吃了吗,课上得怎么样? 多说两句,她就嫌烦,连那方面都很敷衍。 苏禾神秘兮兮从抽屉拿出个盒子,“以后你用这个。” 许戈满头雾水,以为她研制出男人吃的避孕药,谁知里面装了叠奇怪的东西,从形状来看呃 “这是什么?”许戈拒绝。 “肾衣。”后世叫套套,这年头技术有限,好像是用羊肠做的,听着有点恶心但手感还不错,是南洋的稀有舶来品,商队负责人漂洋过海拿过来卖的,价格贵得咋舌,让人捎了两盒试着用。 许戈起初是拒绝的,但苏禾明言不再吃药,他屈辱的用了。 事后,很烦躁地坐起来,“除了吃药,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禾似笑非笑,“绝嗣汤。” 即使生够了,但这种事有损男性尊严,许戈想都没想拒绝,“就没别的办法了?” “结扎。”男女都可以,但懂下刀的只有她。 得知男人结扎哪天反悔还能松绑,对那方面也没有伤害,许戈毫不犹豫答应,不过就是挨两刀而已,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一劳永逸,比戴劳什子肾衣强多了。 他拒绝肾衣,所以等上元节一过,苏禾真给他做结扎手术。 手术对苏禾而言没难度,而且很快就完成,但让她无语的是,许戈等麻醉过后,竟然跟没事人似的上班去了 农历二月底,发了件举国震惊的事,小皇帝下旨重查许家谋逆一事。 小皇帝声音稚嫩,但态度坚决,文武百官当场哗然,纷纷站出来反对。且不论案子有没有误判,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再说,许家谋逆已过十年,小皇帝突然要重查,还不是受了许戈的蛊惑。 先帝错付真心,所托之人狼子野心,小皇帝就是傀儡。 然并卵,吵架的,对骂的,跳脚的,撞柱示威的,所有的手段都不管用,太后跟小皇帝铁了心要查,许戈手握兵权,跟首辅穿同一条裤子,还有那该死的兵部尚书 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面对众朝臣指摘,许戈面带微笑没有反驳,谁知几天以后反对最厉害的太师周维庸抄家下狱了。 身为太师却知法犯法贪墨受贿,对家人管教不严,霸占他人良田,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一摞摞的罪行,下了昭狱别指望还能出来。连续杀了几只鸡,连辅政大臣都被撸下来,这下没有朝臣再敢反对。 一个月以后,许家得到平反,漠北军污名洗涮,兵部拨了笔款,照着兵籍名册给老漠北兵补偿。 国库有限,许戈捐了过半身家,全部拿来补偿含冤受屈的老漠北军及其家属。 平反仍在继续,好些陈年旧案被翻出来。 三月中旬已经化雪,光秃秃的山上开始冒绿尖儿,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宫里出来,隐于闹市中悄然出城。 今天来的人很多,不止是许戈跟苏禾,连老五老八徐达他们都来了,浩浩荡荡几十人,神情肃穆悲痛的老五呈上一尺宽的木盒置于坟前,上香跪拜行礼。 盒子渗出股古怪的味道,苏禾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祭拜之后起挖,画面儿童不宜,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先行下山。 徐达等人拿工具开挖,累累白骨不断挖出来。 十年,白骨已经风化,早已辩不出谁是谁,但也无须辨认,本来就是一家人。 许戈没有另择风水宝地安葬,而是火化之后装入骨灰盒中,在府邸开了祠堂,跟薛青义的放一块,开牌位供奉。 五月中旬,北境雪化,边际风雨再起,蒙金两国联手跟漠北军再次开打,战役持续三个月,谁也没有讨着便宜,互相损失惨重。 八月,蒙金闵三国皇帝和谈,于闵明京都举行。 苏禾再次见到格尔泰,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乞儿,更不是当年和谈时目中无人的三皇子,而是二十出头,俊朗非凡c年轻有为皇帝。 当然,他看苏禾的眼神也变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怎么就信了许戈的鬼话,否则这片江山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许戈私下设宴款待,将迟到的解药给了他,“当年,对不住了。” 格尔泰冷笑,“那个位置,你有机会都不坐,希望将来别后悔。” 第五百八十六章 给他结扎 沈明轩想把紫竹风光娶进门,马上过年哪来得及大办,想着过了年再办也不迟,反正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苏禾却不同意,许戈这男人很狗,早点把两人婚事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明轩快三十了,这几年差点没把家里人逼疯,现在他终于同意结婚,做父母的喜极而泣,也顾不得新娘子的出身。 虽说是丫环,但好歹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丫环,论身份不比普通百姓家的差。苏禾这些年没少赚钱,加上继承薛青义的商队,说富甲一方也不为过。 她给紫竹准备丰厚的嫁妆,赶在年尾送嫁出门。 跟许戈自由惯了,即使贵为靖国公,府邸不像其他世族大家那般奴仆成群,但凡自己能动手的,苏禾很少假手于人,包括养孩子也是,像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贵病,她绝不允许在三个孩子身上发生。 许戈也如此,在沙县熬了两年多苦日子,把他早年的臭毛病磋磨的干干净净。京中贵公子毛病多,怕他们好的不学坏得学,两人在教育的问题上达成一致: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年三十休沐,苏禾不仅亲自下厨,还带着培养崽子们的动手能力。 没有守岁的习惯,吃完团圆宴,给孩子封完红包,许戈搂着媳妇回房,动作跟语气暧昧无比,“吃药没?” 最近忙于公务,早出晚归有段日子没温存了。 门一关,迫不及待解她的衣赏,苏禾拍开他的手,“我不吃了,以后都不吃。” 是药三分毒,虽然她是大夫懂得中和,但这么多年累积下来,身体还是吃不消的。 许戈惊讶,“你不是说封肚吗?”难道她又想生了? 他不想再当爹,一是孩子聒噪,二是没那么多精力教导,三是生的越多,她对他忽略越多。 讲真,别看现在锦衣玉食,但他更怀念在沙县的日子,那时只有他跟她两个。她顿顿做给他吃,晚上熄了灯会玩亲密游戏。哪像现在,白天见不着,晚上关灯聊两句,全是孩子吃了吗,课上得怎么样? 多说两句,她就嫌烦,连那方面都很敷衍。 苏禾神秘兮兮从抽屉拿出个盒子,“以后你用这个。” 许戈满头雾水,以为她研制出男人吃的避孕药,谁知里面装了叠奇怪的东西,从形状来看呃 “这是什么?”许戈拒绝。 “肾衣。”后世叫套套,这年头技术有限,好像是用羊肠做的,听着有点恶心但手感还不错,是南洋的稀有舶来品,商队负责人漂洋过海拿过来卖的,价格贵得咋舌,让人捎了两盒试着用。 许戈起初是拒绝的,但苏禾明言不再吃药,他屈辱的用了。 事后,很烦躁地坐起来,“除了吃药,还有别的办法吗?” 苏禾似笑非笑,“绝嗣汤。” 即使生够了,但这种事有损男性尊严,许戈想都没想拒绝,“就没别的办法了?” “结扎。”男女都可以,但懂下刀的只有她。 得知男人结扎哪天反悔还能松绑,对那方面也没有伤害,许戈毫不犹豫答应,不过就是挨两刀而已,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一劳永逸,比戴劳什子肾衣强多了。 他拒绝肾衣,所以等上元节一过,苏禾真给他做结扎手术。 手术对苏禾而言没难度,而且很快就完成,但让她无语的是,许戈等麻醉过后,竟然跟没事人似的上班去了 农历二月底,发了件举国震惊的事,小皇帝下旨重查许家谋逆一事。 小皇帝声音稚嫩,但态度坚决,文武百官当场哗然,纷纷站出来反对。且不论案子有没有误判,这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再说,许家谋逆已过十年,小皇帝突然要重查,还不是受了许戈的蛊惑。 先帝错付真心,所托之人狼子野心,小皇帝就是傀儡。 然并卵,吵架的,对骂的,跳脚的,撞柱示威的,所有的手段都不管用,太后跟小皇帝铁了心要查,许戈手握兵权,跟首辅穿同一条裤子,还有那该死的兵部尚书 权力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面对众朝臣指摘,许戈面带微笑没有反驳,谁知几天以后反对最厉害的太师周维庸抄家下狱了。 身为太师却知法犯法贪墨受贿,对家人管教不严,霸占他人良田,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一摞摞的罪行,下了昭狱别指望还能出来。连续杀了几只鸡,连辅政大臣都被撸下来,这下没有朝臣再敢反对。 一个月以后,许家得到平反,漠北军污名洗涮,兵部拨了笔款,照着兵籍名册给老漠北兵补偿。 国库有限,许戈捐了过半身家,全部拿来补偿含冤受屈的老漠北军及其家属。 平反仍在继续,好些陈年旧案被翻出来。 三月中旬已经化雪,光秃秃的山上开始冒绿尖儿,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宫里出来,隐于闹市中悄然出城。 今天来的人很多,不止是许戈跟苏禾,连老五老八徐达他们都来了,浩浩荡荡几十人,神情肃穆悲痛的老五呈上一尺宽的木盒置于坟前,上香跪拜行礼。 盒子渗出股古怪的味道,苏禾隐隐猜到里面是什么,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祭拜之后起挖,画面儿童不宜,苏禾带着三个孩子先行下山。 徐达等人拿工具开挖,累累白骨不断挖出来。 十年,白骨已经风化,早已辩不出谁是谁,但也无须辨认,本来就是一家人。 许戈没有另择风水宝地安葬,而是火化之后装入骨灰盒中,在府邸开了祠堂,跟薛青义的放一块,开牌位供奉。 五月中旬,北境雪化,边际风雨再起,蒙金两国联手跟漠北军再次开打,战役持续三个月,谁也没有讨着便宜,互相损失惨重。 八月,蒙金闵三国皇帝和谈,于闵明京都举行。 苏禾再次见到格尔泰,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乞儿,更不是当年和谈时目中无人的三皇子,而是二十出头,俊朗非凡c年轻有为皇帝。 当然,他看苏禾的眼神也变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初怎么就信了许戈的鬼话,否则这片江山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许戈私下设宴款待,将迟到的解药给了他,“当年,对不住了。” 格尔泰冷笑,“那个位置,你有机会都不坐,希望将来别后悔。” 第五百八十七章 远方(1) 许承毅十三岁时,独自坐船回岭南,进军营历练。 明明才十三岁,却比当年十八九的许戈还要成熟,文治武功都很出色,他再三谢绝皇帝的邀请,没有入朝为官,而是理智地选择回南方。 其实他想去的是北境,男儿志在保家卫国,但最终被苏禾说服,她说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南方海陆两战更能历练。 许承毅心里清楚,为什么爹娘反对他去北方。岭南是许家的地盘,要是再把北方拿下,只怕是祸不是福。 这几年,许戈视幼帝为已出,不止悉心教导治国之道,骑马射箭武功更是手把手教。 幼帝尊师重道,对许戈亦父亦师,早年更是有过荒诞想法,偷偷问过太后,靖国公能不能留在皇帝做他的父皇? 他亲眼所见,母后对许戈说话时温柔有加,看他跟其他朝臣的眼神不同,而且两人好像越来越像了,据说这是夫妻相。 然而,太后得知他的荒诞想法,把他狠斥了顿。 可是,母后总是耳提面命,说靖国公是好人,是他力排众义助他登上帝位,朝政更是手把手的教。靖国公是母子俩的恩人,一辈子心存感激。 次年,苏禾不顾许戈再三挽留,携许承宣跟许清姿回岭南。 许承宣的脑子不比老大差,但聪明没用过对方,他简直是许戈的翻版,打小招猫逗狗不断闯祸,脑瓜聪明但读书不用功,体格适合学武但三天打鱼四天晒,为此许戈没少抽他,但屡教屡犯不知悔改,久而久之还成了诡辩奇才。 他喜欢在市井混,缠着徐达他们拜把子,在酒楼跟人称兄道弟。 人有多面,许承宣皮猴子不假,但本性不坏,苏禾并没有限制他的可能性。不料歪打正着,年纪轻轻便有奸商本色,他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唯独对做生意执着。 至于为什么执意带许清姿走,女儿出落的娉婷玉立,皇帝也已经成年,虽然没有立后但已选纳嫔妃,他看清姿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近亲结婚什么的,苏禾打死也不可能同意,更何况要跟三千佳丽争宠,想想都够恶心的。 纵然许清姿生性活泼热情,但家教使然,自己亲爹从不纳妾,在母亲洗脑之下,她无法接受一夫多妻,更何况她对宫里那位真没想法。 其实,她喜欢朱尚书家的那个愣小子,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没有到舍不得那一步。 娘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男人大把,咱们不急,慢慢找就是。 所以,母亲提出南下时,她毫不犹豫同意了。 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许清姿不解地问,“娘,你怎么舍得离开爹?” 爹虽然忙于公务,这几年也算照顾有加,他跟京都其他高官厚禄的男人不同,非但没有三妻四妾,反而处处迎合娘亲,倒是娘亲活得恣意潇洒,夏天避暑山庄,冬天温泉泡着,她要走就走,有时一两个月都不带回家,即使回来也是今天去医馆,明天去酒楼,后天逛胭脂铺。 国公府全权由管家打理,许清姿很少看到娘亲操持家里,跟别的主母相比简直天下地上,但是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愿委屈自己也不约束娘亲。 有时候许清姿忍不住想,娘亲能嫁给爹,应该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记得有次她实在没忍住偷偷问爹,谁知爹却笑着说,“能娶到你娘亲,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经常说,男孩要贱养,女孩要娇养,所以很多时候娘亲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耳濡目染的,许清姿性格愈发像苏禾,虽然琴棋诗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格斗也不在话下,在众多闺阁娇小姐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她们聚在一起不是聊脂粉就是漂亮的衣服,或是家里为自己相看哪个公子哥,而许清姿却向往诗和远方。 亲爹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许清姿即使才十三岁,已经有不少儿郎打她主意。 面对才华横溢,长相俊朗的儿郎,许清姿也曾心生欢喜,然而不管是爹娘还是大哥,都热衷给她泼冷水,手把手教她鉴渣。 娘总说,“别急,查查再说。” 这一查,许清姿心就凉了,要不就是才华做假,要不就是家中长辈妻妾成群的,光是少爷院子里就不下七八个丫环,什么通房丫环,一等丫环,二等丫环,粗使丫环。 光是想想自己将来要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许清姿就想骂脏话,都去死吧! 像娘说的,是肉不香了,还是酒不好喝了?要跟一群女人抢男人! 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许清姿吐出口浊气,“娘,我以后嫁人的话,也 想找爹那样的男人,你说有机会吗?” 苏禾搂着她的肩,“你才十三岁,不必着急,慢慢来。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之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咱们心胸在开阔点,别老盯着男人这一亩三分地。” “美好的东西?”“当你见识过南国的春,北国的雪,海上的明月,塞外的孤烟,江南的烟雨,西南的高原丘壑,男人便不再是你生命的唯一。” 许清姿似懂非懂,或许娘亲就是经历过这些,才不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男人,但反倒惹来爹的疼爱。 五岁离开,十三岁归来,岭南的印象早已经模糊,可当再次踏上这块土地时,却又有股熟悉感。 湛蓝的天空,满目的盎然绿意,连带着呼吸都顺畅许多。 许承宣是个呆不住的,在家里歇了几天,抬脚进商队做买卖。 三个月以后,他决定跟随商队下南洋,苏禾严厉喝斥拒绝,船上的日子很辛苦,不是他这个年纪熬得住的。 然而,许承宣留书偷跑,说要做随风奔跑的汉子。 谁知这一跑,倒把他性子磨砺出来,他似乎真爱上漂泊的生活,将南洋的货贩进岭南再输送到各地,反手又将闵朝的瓷器,茶叶,胭脂等运到南洋,总之船不走空,一趟来回没少赚。 得知娘跟弟弟妹妹回来,许承毅抽空回家。 他在军营从兵卒做起,凭着过人的才智跟硬实力,已经提升到千夫长。 一年磨砺,高了壮了也黑了,看得苏禾既心疼又欣慰。 第五百八十七章 远方(1) 许承毅十三岁时,独自坐船回岭南,进军营历练。 明明才十三岁,却比当年十八九的许戈还要成熟,文治武功都很出色,他再三谢绝皇帝的邀请,没有入朝为官,而是理智地选择回南方。 其实他想去的是北境,男儿志在保家卫国,但最终被苏禾说服,她说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南方海陆两战更能历练。 许承毅心里清楚,为什么爹娘反对他去北方。岭南是许家的地盘,要是再把北方拿下,只怕是祸不是福。 这几年,许戈视幼帝为已出,不止悉心教导治国之道,骑马射箭武功更是手把手教。 幼帝尊师重道,对许戈亦父亦师,早年更是有过荒诞想法,偷偷问过太后,靖国公能不能留在皇帝做他的父皇? 他亲眼所见,母后对许戈说话时温柔有加,看他跟其他朝臣的眼神不同,而且两人好像越来越像了,据说这是夫妻相。 然而,太后得知他的荒诞想法,把他狠斥了顿。 可是,母后总是耳提面命,说靖国公是好人,是他力排众义助他登上帝位,朝政更是手把手的教。靖国公是母子俩的恩人,一辈子心存感激。 次年,苏禾不顾许戈再三挽留,携许承宣跟许清姿回岭南。 许承宣的脑子不比老大差,但聪明没用过对方,他简直是许戈的翻版,打小招猫逗狗不断闯祸,脑瓜聪明但读书不用功,体格适合学武但三天打鱼四天晒,为此许戈没少抽他,但屡教屡犯不知悔改,久而久之还成了诡辩奇才。 他喜欢在市井混,缠着徐达他们拜把子,在酒楼跟人称兄道弟。 人有多面,许承宣皮猴子不假,但本性不坏,苏禾并没有限制他的可能性。不料歪打正着,年纪轻轻便有奸商本色,他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唯独对做生意执着。 至于为什么执意带许清姿走,女儿出落的娉婷玉立,皇帝也已经成年,虽然没有立后但已选纳嫔妃,他看清姿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近亲结婚什么的,苏禾打死也不可能同意,更何况要跟三千佳丽争宠,想想都够恶心的。 纵然许清姿生性活泼热情,但家教使然,自己亲爹从不纳妾,在母亲洗脑之下,她无法接受一夫多妻,更何况她对宫里那位真没想法。 其实,她喜欢朱尚书家的那个愣小子,但也仅限于喜欢而已,没有到舍不得那一步。 娘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男人大把,咱们不急,慢慢找就是。 所以,母亲提出南下时,她毫不犹豫同意了。 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许清姿不解地问,“娘,你怎么舍得离开爹?” 爹虽然忙于公务,这几年也算照顾有加,他跟京都其他高官厚禄的男人不同,非但没有三妻四妾,反而处处迎合娘亲,倒是娘亲活得恣意潇洒,夏天避暑山庄,冬天温泉泡着,她要走就走,有时一两个月都不带回家,即使回来也是今天去医馆,明天去酒楼,后天逛胭脂铺。 国公府全权由管家打理,许清姿很少看到娘亲操持家里,跟别的主母相比简直天下地上,但是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愿委屈自己也不约束娘亲。 有时候许清姿忍不住想,娘亲能嫁给爹,应该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记得有次她实在没忍住偷偷问爹,谁知爹却笑着说,“能娶到你娘亲,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娘经常说,男孩要贱养,女孩要娇养,所以很多时候娘亲都会把她带在身边。 耳濡目染的,许清姿性格愈发像苏禾,虽然琴棋诗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格斗也不在话下,在众多闺阁娇小姐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她们聚在一起不是聊脂粉就是漂亮的衣服,或是家里为自己相看哪个公子哥,而许清姿却向往诗和远方。 亲爹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许清姿即使才十三岁,已经有不少儿郎打她主意。 面对才华横溢,长相俊朗的儿郎,许清姿也曾心生欢喜,然而不管是爹娘还是大哥,都热衷给她泼冷水,手把手教她鉴渣。 娘总说,“别急,查查再说。” 这一查,许清姿心就凉了,要不就是才华做假,要不就是家中长辈妻妾成群的,光是少爷院子里就不下七八个丫环,什么通房丫环,一等丫环,二等丫环,粗使丫环。 光是想想自己将来要跟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许清姿就想骂脏话,都去死吧! 像娘说的,是肉不香了,还是酒不好喝了?要跟一群女人抢男人! 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许清姿吐出口浊气,“娘,我以后嫁人的话,也 想找爹那样的男人,你说有机会吗?” 苏禾搂着她的肩,“你才十三岁,不必着急,慢慢来。这个世界,除了男人之外,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咱们心胸在开阔点,别老盯着男人这一亩三分地。” “美好的东西?”“当你见识过南国的春,北国的雪,海上的明月,塞外的孤烟,江南的烟雨,西南的高原丘壑,男人便不再是你生命的唯一。” 许清姿似懂非懂,或许娘亲就是经历过这些,才不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男人,但反倒惹来爹的疼爱。 五岁离开,十三岁归来,岭南的印象早已经模糊,可当再次踏上这块土地时,却又有股熟悉感。 湛蓝的天空,满目的盎然绿意,连带着呼吸都顺畅许多。 许承宣是个呆不住的,在家里歇了几天,抬脚进商队做买卖。 三个月以后,他决定跟随商队下南洋,苏禾严厉喝斥拒绝,船上的日子很辛苦,不是他这个年纪熬得住的。 然而,许承宣留书偷跑,说要做随风奔跑的汉子。 谁知这一跑,倒把他性子磨砺出来,他似乎真爱上漂泊的生活,将南洋的货贩进岭南再输送到各地,反手又将闵朝的瓷器,茶叶,胭脂等运到南洋,总之船不走空,一趟来回没少赚。 得知娘跟弟弟妹妹回来,许承毅抽空回家。 他在军营从兵卒做起,凭着过人的才智跟硬实力,已经提升到千夫长。 一年磨砺,高了壮了也黑了,看得苏禾既心疼又欣慰。 第五百八十八章 远方(2) 两年之后,许戈以腿疾复发为由,激流勇退还政于少帝。 少帝再三挽留无果,十里相送,给足了应有的体面。 远香近臭,分别两年再重逢,许戈年近四十留起胡子,啃起来有点扎嘴,但是中年大叔魅力无边,身材保养的很好,鱼人线公狗腰,丝毫没有油腻之感。 该死的是,他还长出了胸毛,害得苏禾好长时间都没把持住。 许戈将幕府不重要的事都交给麾下部将处理,想弥补苏禾一个十年。 老夫老妻的,图个相处默契互敬互爱,苏禾将精力放在三个孩子的婚事身上。 许清姿年纪最小,但女子出阁早,先从下她下手。 然而,岭南符合条件的世家,要不家族有纳妾史,要不就是不合眼缘,许清姿挑来挑去眼花,最后留书说要自己找。 走归走,其实没跑远,就在隔壁的凤城,每个月有封家书,逢年过节会回来,其余时间就在凤城的庄园帮忙。 两年以后,她带了个男人回来,是凤城名医世家的少主,身长玉立,俊朗不凡,唯一缺点就是年纪比许清姿大七岁,已经二十三岁。 许清姿很满意自己的选择,“娘,我感觉就是他了,就是你说的灵魂伴魂。”年纪二十三不假,但已经游历东洲数国,看过塞北的雪,遇过喷发的火山,还有大漠的孤烟。 两人在一块,琴棋书画可以,骑马打猎也无碍,而且她也懂医术,总之哪哪都合得来。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互生爱慕,两人已经暗中交往一年,奔着成亲才带回来给父母掌眼的。 虽然说女儿迟早要嫁人,但真到割肉的时候,许戈还是舍不得的。 苏禾劝慰他,“别慌,稳住。” 许清姿才十七,再留一年也没关系,让两人再处处,等他们了解清楚再说。 许戈拿出打仗的精神头,动用斥候调查准女婿家。家族人丁不兴,但互敬互爱,少有龃龉,往上三代没有纳妾史。 得到他终生不纳妾的承诺,两人给女儿备了不少嫁妆,风风光光出嫁。 把女儿的婚姻大事解决,剩下两个就容易多了。 许承毅年满十九,军衔至中郎将。许戈将他从前线调回幕府,打算给他物色媳妇。 苏禾崇尚恋爱自由,先将适合的姑娘挑出来,给老大看画像。几十卷画相中,许承毅瞧上平南伯爵府二房嫡女贺三小姐。 这年头男人都看脸,儿子也不例外。 不过贺家武将出身,家庭关系没有其他家族弯弯绕绕,还是比较好相与的。苏禾办了场马球赛,邀请平南府的姑娘参加。 贺三小姐不但马球打的漂亮,人也长得英姿飒爽,苏禾很高兴,谁知许承毅反应平平,“还行,就她吧。” 苏禾,“”敢情媳妇是可以将就的? 倒是许戈通透,“咱老许家的男儿,天生对儿女情长的事迟钝,多处处就好了。” 然后,没等苏禾创造机会,贺三小姐跑了。 许承毅得知后仍然淡淡的,然后他也跑了,比起在幕府,他还是喜欢在前线。 就在糟心的时候,许承宣下船归家,带了个大马姑娘回来,说是不想再漂了。 许戈跟苏禾听不懂大马语,许承宣娴熟地翻译。聪明的脑瓜算是用对了地方,大马语,爪哇语,短短几年懂了好几门外语。 不谈不知道,大马姑娘是孤儿,已经陪着许承宣在海上漂了两年。 在洋儿媳妇快要监盆时,许承毅带了个姑娘回来,说是打算成亲。 苏三瞧着站在老大旁边的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呢? 没错,就是贺三姑娘! 或许真是缘分天定,天大地大她偏偏往军营跑,化成假小子参军。不同于父辈的平庸,贺三无论胆识还是头脑,都比父亲叔伯厉害的多。一路摸爬打滚做到百夫长,前线冲锋时差点丢了性命,许承毅眼疾手快救下她。 不同于别的大老粗,许承毅给她处理伤口时,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揭穿。 贺三小姐有英雄情节,反过来追着他跑。 在下聘之前,许戈斟酌再三,决定找苏禾商量,想把许承毅过继给薛青义。 苏禾心里反对,薛青义并不看重这些,他若九泉之下有知,相信会一笑置之。不过,这是许戈的心结,薛青义是他的伤疤。 她不急于发声,而是问老大意见。 许承毅得知后没有犹豫,点头同意。 苏禾不是个爱管闲 事的人,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她痛快地分家,把薛青义那幢院子给了许承毅,然后又在旁边再买了幢院子给老二。 三个孩子各自成家,家里顿时冷清不少。 许戈倒是落得自在,谁知吃饭的时候,苏禾突然作呕,随手给自己把脉,脸色顿时不好了。 他已经被她结扎了,但凡许戈再小心眼些,就会怀疑苏禾肚子里的是野种。 “那个”苏禾尴尬了,“结扎也不一定安全,只是中奖的几率很低而已。”百分之一二的几率,都被她撞上了,苏禾真不知说什么好。 许戈,“” 苏禾欲哭无泪,但怀都怀了,而且是许戈的骨肉,她怎么忍心不要。 高龄产妇,怀的特别辛苦。 许戈觉得女儿贴心,可惜那十年他错过了很多,所以三胎生下来,瞧着五官像极苏禾时,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许清欢长大五岁时,许戈将爵位传给许承毅,苏禾将生意交给许承宣。 带了阿九等几个护卫,许戈抱上小清欢,带着苏禾去找诗和远方。 他们到过烟雨江南,去过荒漠戈壁,在北境骑马,游海南儋州时去渔村看雕像。 在海边,矗着薛青义的雕像,是渔村的百姓为了纪念他智擒海盗保护渔村而建的。 许戈站在栩栩如生的雕像面前,久久没有离去。 一家人在渔村住了半年,随渔民出海打鱼,潮起潮后捡贝壳,学着挖珠珍蚌 (完!) 第五百八十八章 远方(2) 两年之后,许戈以腿疾复发为由,激流勇退还政于少帝。 少帝再三挽留无果,十里相送,给足了应有的体面。 远香近臭,分别两年再重逢,许戈年近四十留起胡子,啃起来有点扎嘴,但是中年大叔魅力无边,身材保养的很好,鱼人线公狗腰,丝毫没有油腻之感。 该死的是,他还长出了胸毛,害得苏禾好长时间都没把持住。 许戈将幕府不重要的事都交给麾下部将处理,想弥补苏禾一个十年。 老夫老妻的,图个相处默契互敬互爱,苏禾将精力放在三个孩子的婚事身上。 许清姿年纪最小,但女子出阁早,先从下她下手。 然而,岭南符合条件的世家,要不家族有纳妾史,要不就是不合眼缘,许清姿挑来挑去眼花,最后留书说要自己找。 走归走,其实没跑远,就在隔壁的凤城,每个月有封家书,逢年过节会回来,其余时间就在凤城的庄园帮忙。 两年以后,她带了个男人回来,是凤城名医世家的少主,身长玉立,俊朗不凡,唯一缺点就是年纪比许清姿大七岁,已经二十三岁。 许清姿很满意自己的选择,“娘,我感觉就是他了,就是你说的灵魂伴魂。”年纪二十三不假,但已经游历东洲数国,看过塞北的雪,遇过喷发的火山,还有大漠的孤烟。 两人在一块,琴棋书画可以,骑马打猎也无碍,而且她也懂医术,总之哪哪都合得来。 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互生爱慕,两人已经暗中交往一年,奔着成亲才带回来给父母掌眼的。 虽然说女儿迟早要嫁人,但真到割肉的时候,许戈还是舍不得的。 苏禾劝慰他,“别慌,稳住。” 许清姿才十七,再留一年也没关系,让两人再处处,等他们了解清楚再说。 许戈拿出打仗的精神头,动用斥候调查准女婿家。家族人丁不兴,但互敬互爱,少有龃龉,往上三代没有纳妾史。 得到他终生不纳妾的承诺,两人给女儿备了不少嫁妆,风风光光出嫁。 把女儿的婚姻大事解决,剩下两个就容易多了。 许承毅年满十九,军衔至中郎将。许戈将他从前线调回幕府,打算给他物色媳妇。 苏禾崇尚恋爱自由,先将适合的姑娘挑出来,给老大看画像。几十卷画相中,许承毅瞧上平南伯爵府二房嫡女贺三小姐。 这年头男人都看脸,儿子也不例外。 不过贺家武将出身,家庭关系没有其他家族弯弯绕绕,还是比较好相与的。苏禾办了场马球赛,邀请平南府的姑娘参加。 贺三小姐不但马球打的漂亮,人也长得英姿飒爽,苏禾很高兴,谁知许承毅反应平平,“还行,就她吧。” 苏禾,“”敢情媳妇是可以将就的? 倒是许戈通透,“咱老许家的男儿,天生对儿女情长的事迟钝,多处处就好了。” 然后,没等苏禾创造机会,贺三小姐跑了。 许承毅得知后仍然淡淡的,然后他也跑了,比起在幕府,他还是喜欢在前线。 就在糟心的时候,许承宣下船归家,带了个大马姑娘回来,说是不想再漂了。 许戈跟苏禾听不懂大马语,许承宣娴熟地翻译。聪明的脑瓜算是用对了地方,大马语,爪哇语,短短几年懂了好几门外语。 不谈不知道,大马姑娘是孤儿,已经陪着许承宣在海上漂了两年。 在洋儿媳妇快要监盆时,许承毅带了个姑娘回来,说是打算成亲。 苏三瞧着站在老大旁边的姑娘,怎么这么眼熟呢? 没错,就是贺三姑娘! 或许真是缘分天定,天大地大她偏偏往军营跑,化成假小子参军。不同于父辈的平庸,贺三无论胆识还是头脑,都比父亲叔伯厉害的多。一路摸爬打滚做到百夫长,前线冲锋时差点丢了性命,许承毅眼疾手快救下她。 不同于别的大老粗,许承毅给她处理伤口时,发现她女儿身的秘密,但是并没有揭穿。 贺三小姐有英雄情节,反过来追着他跑。 在下聘之前,许戈斟酌再三,决定找苏禾商量,想把许承毅过继给薛青义。 苏禾心里反对,薛青义并不看重这些,他若九泉之下有知,相信会一笑置之。不过,这是许戈的心结,薛青义是他的伤疤。 她不急于发声,而是问老大意见。 许承毅得知后没有犹豫,点头同意。 苏禾不是个爱管闲 事的人,两个儿子都成亲了,她痛快地分家,把薛青义那幢院子给了许承毅,然后又在旁边再买了幢院子给老二。 三个孩子各自成家,家里顿时冷清不少。 许戈倒是落得自在,谁知吃饭的时候,苏禾突然作呕,随手给自己把脉,脸色顿时不好了。 他已经被她结扎了,但凡许戈再小心眼些,就会怀疑苏禾肚子里的是野种。 “那个”苏禾尴尬了,“结扎也不一定安全,只是中奖的几率很低而已。”百分之一二的几率,都被她撞上了,苏禾真不知说什么好。 许戈,“” 苏禾欲哭无泪,但怀都怀了,而且是许戈的骨肉,她怎么忍心不要。 高龄产妇,怀的特别辛苦。 许戈觉得女儿贴心,可惜那十年他错过了很多,所以三胎生下来,瞧着五官像极苏禾时,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许清欢长大五岁时,许戈将爵位传给许承毅,苏禾将生意交给许承宣。 带了阿九等几个护卫,许戈抱上小清欢,带着苏禾去找诗和远方。 他们到过烟雨江南,去过荒漠戈壁,在北境骑马,游海南儋州时去渔村看雕像。 在海边,矗着薛青义的雕像,是渔村的百姓为了纪念他智擒海盗保护渔村而建的。 许戈站在栩栩如生的雕像面前,久久没有离去。 一家人在渔村住了半年,随渔民出海打鱼,潮起潮后捡贝壳,学着挖珠珍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