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隐》 第一章 楔子 在编辑的催促下,又开了新作。 简介: 帝王:江山如画,不及你回眸一笑,我金冠王座,注定却是薄情寡郞。 丞相:桃李风雅,不及你添香,我檀香入墨,却是一纸相思成狂。 伯候:百花争芳,不及你眉间温凉,我毕生所求,却是一场痴心妄想。 书生:纵然青梅竹马,却是诏书难抗。 科举入仕当官一路顺畅,她是家中的顶梁柱,她是子车府的希望,不用宫斗,没有宅斗,姨娘小妾忙着巴结。 一朝官袍上身,从此却无归路。 第一章;楔子 “夫人,加把劲,就快生了。” 床头的王嬷嬷左手抓着孕妇的手,右手不时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 丫头红梅忙前忙后配合着接生婆,剪刀,热水,棉布,一样一样有条不紊的送到接生婆手中。 夫人已经有了大小姐,二小姐,这不是头胎,为何这次如此困难? 接生婆接过王嬷嬷话头“怀相不好,只是偏你们家夫人遇上了。” 王嬷嬷不再多说,只是时不时轻声细语鼓励着床上的人。 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都快急坏了王嬷嬷。直到天亮,才听一声婴儿啼哭,紧接着是接生婆的喜悦欢呼声“生了,夫人生了,是个公子哥。” 红梅在旁边盯着小孩的双腿,确定是个公子哥后也乐坏了,夫人一直不得子,老夫人早就各种看夫人不顺眼各种刁难,夫人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再去准备两盆干净的热水过来。” 红梅端着脏水迈过了二门,一道身影匆匆迎了上来,正是老爷身边的小厮,来福。 “红梅,夫人生了吗?” 红梅一脸喜色的看着他“生了,生了,是公子哥。” 来福也乐了:“真的吗?” 红梅笑了:“当然,我看了,有小虫子的。”说完脸红了,赶紧收住话头,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是未出阁的姑娘。 来福并没发现红梅的尴尬,而是一阵风的冲了出去,“我得赶紧先回城给老爷老夫人报喜去。” “路上慢着点。”红梅嘱咐了一声,也不知道来福听见没有。 红梅麻利的换了两盆干净的热水。 接生婆忙完手里的活在热水里净了手,小声嘱咐:“夫人身子虚,给你们夫人熬点红枣粥,小火煨熬烂些。” “这个厨房早备好了,辛苦了。红梅,你去送送,有劳了。”王嬷嬷说完,将一个香包递给将生婆。 接生婆接过香包给床上的夫人道了喜,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她已经摸过了,已知里面是一个银元宝,足足二十两,这可是村里几年的收入。 送走接生婆,红梅端来红枣粥。 王嬷嬷接过粥吩咐道:“红梅,去买两只鸡,两条活鱼,两只猪蹄回来给夫人补身子。” 红梅笑着乖巧的应了,不一会就换好衣服出了前门。 房间里就剩下主仆二人,王嬷嬷端着碗,一口一口喂着床上的夫人,直到床上的人实在吃不下,这才替她擦干净嘴角。 少妇喝完粥恢复了一点力气:“嬷嬷,我想看看孩子。” “老奴这就将少爷抱过来。” “嬷嬷,你看他像我还是像老爷?” “眉眼像老爷,脸蛋像小姐,小少爷左手上竟然有个月牙胎记。”王嬷嫲笑着盯着小少爷的左手。 “是吗?让我看看。” 嬷嬷将孩子递给她,少妇接过孩子,低头浅笑:“果然左手心有个月牙,还很清楚呢。” 妇人转过脸来,只见娥眉如画,脸如秋月,一张樱桃小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小姐还如未出阁般,一点变化都没有。” 少妇脸一红,“嬷嬷就会拿宁儿取笑。” 突然少妇脸色一变:“嬷嬷,孩子怎么脸色发青,浑身没有一丝热气?” 王嬷嬷接过小少爷仔细一看,也傻了,忙将手和脸反复探到孩子鼻下,如此三次,摇了摇头,眼睛红了。 原来孩子不知何时没气了。 妇人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开始放声嚎嚎大哭:“我的孩子,嬷嬷,宁儿好命苦。” 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王嬷嬷放下没了气息的小少爷,赶紧去掐妇人的人中,可是手却无意摸到黏黏糊糊的,掀开被子,原来夫人怀的是双胎,头已经出来了。 王嬷嬷心一喜,希望这个也是少爷。 “小姐,你怀的是双胞胎,还有希望。” 少妇慢慢睁开眼,本能的配合着王嬷嬷,现在再去请接生婆已然来不及,而王嬷嬷也不敢丢下床上的人独自离开。 因为刚才喝了粥,少妇恢复了一些力气,这一胎还算顺利。 孩子生下来,两人都失望了,是个女娃。 “嬷嬷,宁儿怎么这般命苦,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哥,却没保住。老夫人若知道我这次又生了女儿,只怕要逼老爷休了我,就算不休我,只怕也要逼我让出正妻之位。”说完泪如雨下,再次哭的死去活来。 “小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忍心看你受苦,老奴倒是有个法子。“ 自称宁儿的少妇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王嬷嬷。 “接生婆和红梅都知道小姐生了一位哥,不如就当哥养,此事只有小姐和我二人知,老奴一定会保护好小少爷。“ 宁儿想了想,眼下确实也无它法,只好点了点头:“宁儿听嬷嬷的。” 王嬷嬷将小少爷的尸首麻利的包裹好抱了出去,这夜晚也不能走太远,王嬷嬷在小少爷的怀中放了两个银元宝,希望小鬼们开路,莫欺负我家苦命的小少爷,说完将小少爷放入木盆中,随江而下。 回到房间发现小姐还在无声哭泣,心中不忍,走过去抱住宁儿的头:“别哭了,坐月子是不能哭的,回头会犯头痛的。而且这不是你的错,是他跟你没缘,他不会怪你的。” 待红梅熬好猪蹄端过来的时候,唐宁因刚生产外加伤心,早晕了过去。 “夫人,怎么了?” “怀相不好,伤了身子,你明早赶紧回城给老爷和老夫人回个信,说夫人身子亏损厉害,只怕一时半刻回不去,让老爷老夫人勿挂念!还有,来的时候多带些药材过来,如果老夫人阻拦,你就去府外郑家药铺买,说是买给产妇的,他就明白了。” 红梅点点头,心中也不免难受,夫人温婉贤淑,偏不得老夫人眼,只因夫人连着生了两个女儿,更因为老爷的新姨娘是老夫人娘家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子车府 来福回到子车府的时候,已是申时一刻,子车老爷子车安已经下朝,此时正在慈安院陪老夫人说着话。 大丫头如意挑帘进来:“老夫人,来福刚从庄子里回来,正在门外侯着。” 老夫人还未答话,子车老爷已站起:“让他进来吧。”来福这一路并未休息,得到传唤后,特意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整理好衣帽,这才进来。 “来福给老夫人,老爷请安.” “少夫人怎么样了?“ 听到儿子对儿媳妇的关切,老夫人皱了一下眉,轻咳一声,脸上的不悦随即掩去。 来福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回老爷,少夫人生了,是个小少爷,小的特地先赶回来报喜。” 听到来福这话,立在一旁的大丫头如意忙笑着俯身给老夫人和大少爷道喜“:恭喜老夫人,恭喜老爷。” “你确定是小少爷?”老夫人脸色柔和了不少,但仍忍不住再确定一遍。 “千真万确,接生婆,王嬷嬷,红梅一直守在少夫人身边.” “少夫人为何没一块回来?” “因接生婆说这次怀相不好,折腾了一晚,身子亏损的厉害,估计得缓缓才能回来。” “娇气!”老夫人这句话让子车老爷心一冷,宁儿嫁过来后孝敬公婆,持家有方,子车府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偏不入母亲的眼,自从将老夫人从苏州接到京城后,府宅便不再安宁,母亲对宁儿更是各种刁难各种苛刻挑剔。 老夫人这话同时也让如意和来福心寒,少夫人温婉贤良知书达理,伺候老夫人比自己母亲还细心,老夫人刚接来京城那会病倒了,整整一个月少夫人衣不解带床前侍候汤药,可是老夫人的心却如石头一样硬,始终不待见少夫人,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两人心中暗为少夫人不平,面上也不敢表现出半分。 “等宁儿身子好些,我去接她们母子回来.” 老夫人白了儿子子车安一眼,心道没出息的东西,嘴上却说“你每日还得上朝,这内宅事你就别管了,回头我派人去接我孙子回来。”这话怎么听都让人不舒服。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来福随老爷来到书房,又详细给说了一遍。 子车老爷听完满心欢喜,说话都带着笑意“来福,辛苦你了,去吴管事那里领赏吧,今日好生休息,明日赶紧给夫人将药材补品送过去,夫人陪嫁过来的灵芝,还有府中的老人参,拿我的牌子去库房领出来明天给夫人一道送过去。” “是,老爷。”来福走后,子车老爷激动的直搓手,终于有后了,这是自己的嫡长子。 老夫人沈莲育有两子一女,如今都已经成家。大儿子子车安娶扬州唐府嫡女唐宁为妻,二儿子子车棠娶子车老太爷同鄕柳秀才柳相的独女柳静为妻。最小的女儿子车珏入宫已有半年。 东院大老爷这边有什么风声,西院二老爷子车棠那边马上知道了。 “老大媳妇生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柳静拿手戳了戳身边正在喝茶的相公。 子车棠抬头喝完手中的茶,放下茶杯,回头看了媳妇柳氏一眼:“你想我说什么?“ 柳氏白了子车棠一眼:“老夫人答应由我主持中馈的事只怕又泡汤了。” “你就那么爱操心?有福不享,非得凑那热闹?” “你懂什么,那可都是肥缺,就你这不操心的也不为孩子们想想.“ 子车棠瞅了一眼柳氏扁平的肚子,撇撇嘴“亏你说的出口,这孩子还不知道在哪呢!子车府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惦记大嫂进门时,那六十六抬丰厚惹眼嫁妆!” 被戳破心事,柳氏恼羞成怒吼道:“你自己朝中为官不上进,还有脸说我!你若能混个三品,我也不至于...只怪我命苦,没有投胎到唐宁那样的家势,没有唐宁那么厚的家底,更没有那样一个疼女儿的爹,也没有一个可依靠的好兄长……”话没说完,自己扭头委屈的红了眼,转身去了里间坐在床边低声哭泣。 兄长喜得嫡长子,自己这边却鸡飞狗跳,真羡慕大哥娶了一个好妻子,子车棠心中所想,但也不敢让柳氏知道,要不今晚别想安生。 这要传出去,丢人不说,朝堂里也折自己脸,无奈,子车棠只得将给姨娘买的碧玉钗拿了出来:“是我不上进,为夫错了,你的生辰快到了,我买了礼物送你,你若不要,那我扔了。”说完就往外走。 “站住!“柳氏停止哭泣追上来拦住他。 将手一伸:“礼物呢?” 子车棠笑了,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盒。 柳氏打开呆了一下,瞬间咧嘴笑了,也不管脸上还挂着泪:“还算有些良心。” “娘子喜欢吗?为夫给你戴上。” 柳静心中欢喜,乖乖的低头,子车棠替柳氏插上碧玉钗,下一秒柳氏就跑到铜镜前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色泽水头都是上好的,柳氏转头问沈棠:“相公,让你破费了,这钗子多少银子?” 子车棠本想直说,但想到柳氏从家到嫁给自己,从没什么像样的首饰,母亲嫌弃柳氏家薄,更是没赏什么好东西,于是只笑不语。 柳氏低头想了想,喜道:“我见大嫂有一支,大嫂的头饰就没有低于千两的,莫非这钗子也是千两?” 子车棠嘴一扬:“夫人将来可以当作传家宝送给儿媳妇也是有面的。” 柳氏一听,忙将头上碧玉钗拿下来握在手中看了又看,这么贵重,不能丢了,得藏起来,藏哪比较好呢?柳氏找地藏钗子的时候,都不知子车棠何时离去的。 柳氏这边哭闹之事,老太太那边自然也知道了,老夫人越发瞧不起柳氏这小家门户,要不是自己夫君跟穷秀才柳相有君子之约,她怎会同意柳静进门。 子车安从母亲那里出来后又去了南院,此时子车老太爷子车正正在书房书案前专心画一幅山水画。 子车安站在门外扬声:“孩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我儿来的正好,过来看看为父这幅山水画,为何为父总觉得差点什么?” 子车安走过去认真的看了一遍,这是一幕深秋的山中云阁,只见画上一个书生站在山中遥望云中楼阁,因为山水为主人为辅,所以书生显的比较小,不仔细还不一定看的见。他默默拿起毛笔随手在山水云巅之上勾勒出两只秋燕,然后放笔退后立在一旁。 子车正捋了捋胡须,滿意的直点头:“吾儿深知我心,这幅画瞬间活了,云中秋燕归来迟。” 停了停,子车正又道:“你媳妇如今添得长子,名字为父已经想好了。” 待子车正放下毛笔,子车安躬身接过:“谢父亲给孙儿赐名!” 只见上面写着,单名为隐,字云迟,子车府嫡长孙。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唐宁的嫁妆 “吴管事,我奉老爷之命特来取少夫人的陪嫁灵芝还有人参。”来福说完将腰牌递了过去。 吴管事将腰牌接过去看了,是大少爷的没错。吴管事是老太爷提携起来的人,虽然老太爷将府中主事权交给子车安,但是吴管事还是习惯称子车正为老爷,子车安为大少爷。 “走吧,我随你去见见大少爷。”吴管事接过子车安的腰牌却并没有去库房开鍞。 来福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只是奇怪的跟在吴管事后面。 “老爷,我回来了。” “这么快就取回来了?” “没有。”来福看了吴管事一眼,不再答话。 子车安从书中抬起来头看见吴管事,问道:“吴管事有事?” 吴管事点了点头。 “那坐下说话,来福,去沏壶新茶。”子车安喜添长子,心情不错,说话语气更是温和不少。 “有什么事直说,吴管事不必吞吞吐吐。” “老爷,府中的人参早被老夫人取走了。” 子车安听完没说话,母亲要用人参,那当然用得,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主事毫不知情,“我才不久前核过帐务,那为何帐上没作记录?” “老夫人的意思,这人参本是老夫人的,放入库中仅为保存,并不算府中公有,而是自己私有。” 子车安面色不悦,心中不喜,“这人参本是自己媳妇唐宁初嫁入子车府时孝敬给公公子车正的,因为子车正曾大病过一场,可是子车正没舍得吃,就放回库存了,什么时候变成母亲私有物?子车安是孝子,知道母亲做法不对,但是毕竟是母亲,也没往下说。” “夫人陪嫁的灵芝也被老夫人取走了。”看子车安没有一点问责的意思,吴管事一脸平静接着往下说。 “什么,那是少夫人的陪嫁,除她自己,任何人没有权力动用!” 吴管事有些尴尬,只是硬着头皮回答:“回大少爷,老夫人说少夫人既然进了子车府,便是子车府的人,何况身外之物。” 子车安虽为大孝子,但是母亲的做法确实太过份了,“你现在就去清点,少夫人的嫁妆如今还剩下多少?” 吴管事慢慢从怀中拿出一个蓝色线本递给子车安:“我一直都替少夫人记着,但是大少爷不问,我也不敢自作主张。” 是自己的疏忽,子车安接过线本,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唐宁的陪嫁明细,只是越往后看,眉头越皱越紧,老夫人不但随意取府中库存,更是私自挪用少夫人的嫁妆,当初强行塞给自己姨娘的行头也全是出自少夫的嫁妆。 “此事少夫人知道吗?” “知道。” “开库怎么不向我汇报?这府中还记得由我主事?”子车安面色如霜,语调也开始冷淡。 “少夫人贤慧,但性子柔弱,不让大少爷知道,我虽为管事也不敢擅自作主。” 子车安的脸色越来越黑,别他汗颜的是他发现整个子车府竟然上上下下吃穿用度全是来自媳妇唐宁的嫁妆,也就是说唐宁嫁给自己六年,便养着整个子车府六年,心中越是觉得愧对唐宁。 “府中何时亏空的这般利害?” “回大少爷,老爷自打身子不利索辞官后,家中所有开支便来源于大少爷的俸银,但是大少爷的俸银每月是三十两,还不够每天的补采。老夫人私下里补贴舅老爷几处庄园后,子车府已经是入不敷出,只得挪用大少奶奶的嫁妆。” 子车安又问“那子车府原有的田产店铺呢?” “因为大小姐子车珏入宫,老夫人为给大小姐长脸铺面,所以除去子车府原有的铺子田契,其余的均是用少夫人的嫁妆进行打点。” “如果我今日不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回大少爷的话,大少爷朝中差事繁忙,少夫人又即将临盆,吴平本想等少夫人分娩滿月后再向大少爷说明,没想到今日大少爷既然问道了自是如实回答。”吴平面对子车安的责问不卑不亢。 心中暗道老夫人是个拎不清没见过世面的内宅人,而大少爷虽在朝中当官外面清明,回到府却是愚孝至愚蠢,子车安对他母亲沈莲言听计从,殊不知这样反倒内宅不安。 就拿老夫人时不时救济舅老爷一家来说吧,救急不救穷,舅老爷一家就没一个成器的。老夫人却不管不顾,这二十多年来没少被贴过自家娘家人,老爷大病一场,这不怎么来往走动的外亲都想着上门看望一眼,而老夫人那头的舅老爷权当作不知道,更别说派个人来问候一声。 既然不拿老爷这个女婿当自家人也就罢了,可是老夫人好歹也是沈家的女儿,老夫人病了,那边照样也装作不知道当没事人似的,少夫人衣不解带床前侍药,无论少夫人怎么做,就是不得老夫人眼,老夫人好了后也不计较娘家人的冷心,该补贴还是补贴。对于老夫人的糊涂一味偏护娘家人,子车老爷自然知道,若不是因老夫人为子车府开枝散叶添了二子一女,根本就不愿意再见老夫人。 再拿大小姐子车珏来说吧,进宫为妃根本无需嫁妆,虽然自愿带也是可以的。可是老夫人却说宫中到处需要打点,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定然不能受委屈,本是几处极好盈利的铺子非要变卖成银票给大小姐傍身,想想大小姐就算不入宫,嫁其它权贵高门大户也是得准备嫁妆的,所以老夫人心疼女儿也无可厚非。 只是老夫人为了女儿不受委屈,却欺负少夫人,私自挪用少夫人的嫁妆不说,明里暗里还时不时挤兑少夫人,老爷是管不了,少爷明明知道却从不见维护少夫人,所以吴平心中是有点瞧不上子车安这软绵性子的。 再说西院二少爷子车棠,明明俸银比大少爷高,不但不将俸银交与府中公用,却还各种从公库充盈自己的小私库。还有二少爷娶柳氏和两房姨娘无一不是倚靠唐宁的嫁妆。唐宁在这个家被欺负到什么地步了,所有丫鬟婆子管事都看在眼里,私下里也是替唐宁不值,觉得嫁到子车府委屈了大少夫人。偏大少夫人性子柔弱,任婆婆揉捏,大少爷却不敢对母亲沈莲说一句重话。 “吴平只是一个管事,府中主母公库中取东西,吴平不敢拦也没权力拦,更何况就算少爷在,只怕不但不会拦,还要添多两样。” 吴管事这话是明显的讽刺子车安在府中有名无实,不曾立威也没有声望更没有实权。 自从父亲将子车府交给他后,母亲就是第一个拆他后台的人,他却只知妥协,老夫人知他性子,更是拿捏他。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子车安心中恼怒吴管事所言,却也无从反驳。 “孩儿见过父亲大人。” “这才走不一会,怎么又来了?” “父亲,孩儿有要事相商。”说完将帐本放置子车正的书案上。 “蠢妇!蠢妇!”子车正看完气的直摸胸口。 “父亲息怒,孩儿无能,孩儿不孝,不能为父亲解忧,还劳烦父亲大人伤神。” “这个蠢妇是要毁了我子车府啊!” “母亲向来是以长辈姿态压人,对错都是我们晚辈的错,孩儿不敢忤逆,只是这样下去,子车府恐怕很快就败了。” 子车正叹了一口气“你先将你媳妇剩下的嫁妆点一点,看还剩下多少,然后分成四份,分别给大女儿子车云霜,二女儿子车燕来,嫡长子子车云迟,还有你媳妇各人一份,然后拿去备案,待她们及笄及冠后再由她们自行处理,以你媳妇柔弱不会拒绝的性子,这样下去只怕会让你母亲败光。还有你,不是为父说你,你也是熟读四书五经的人,怎么能糊涂到任你母亲祸害?” “孩儿不孝,愧对父亲从小教诲,只是母亲那边向来不讲道理……” “莫提那个蠢妇,提起来为父就来气,当初眼瞎娶了她,这倒是苦了我儿和孙儿,那蠢妇当初口口声声一夫一妻内宅才安宁,如今却是想着法子给你们兄弟娶三妻四妾,闹得家宅不宁,这双重标准也只有她这种没脸没皮的妇人想的出。” 子车安从没见父亲这般背地里数落母亲,但是父亲说的也却是句句在理,便低声不答话,任由父亲畅言心中的不快及多年对母亲的不满。 “明天开始削减府里的开支,每房跟前只留两个服侍,其它都打发了吧,月银统统减半,从我开始。想了想,子车老爷又补充了一句,以你这性子,估计一时三刻也改不了,以后开库,暂且让吴管事到我这里汇报吧。” 子车安面上一热,羞愧难当:“孩儿无能,成家立业了还劳父亲劳心费神!” 子车正叹了一口气,知子莫若父,这儿子哪都好,就是太孝顺了,另人担忧。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庄上来客 转眼就是七天过去了,若再不回府,只怕老夫人又要怪罪。 王嬷嬷看着刚刚又哭了一场吃完药才睡下的唐宁不禁摇了摇头,唐宁性子软弱,也是运气好遇上了子车安这样的好丈夫,否则也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唐宁娘家远在扬州,随夫来京城还不到七年,唐宁打理家事尚可,只是少些威严。王嬷嬷是唐宁母亲的陪嫁丫头,唐宁才出生,王嬷嬷就被安排去了唐宁身边,后来唐宁嫁与子车安,王嬷嬷自然是随唐宁一道来了京城。 唐宁是王嬷嬷看着长大的,虽为仆亦如母,唐宁对王嬷嬷的依赖,王嬷嬷对唐宁的照顾,曾还让老夫人沈莲为此置气。当时唐宁的大女儿子车云霜才出生,进不得食,请郞中过府看过留下药方,临走吩咐这几日别出门,千万莫吹风。 没想沈老夫人交好的几个妇人正好过府,提及想要看看孙长女,老夫人使人来说要将云霜抱出去让几位贵妇人瞧瞧,也不管子车云霜当时病的利害,王嬷嬷担心子车云霜,也记得郎中的嘱咐不可出院不可吹风,所以给强行拦了下来。 一般人倒也理解随便几句话,这事也就过了,偏沈氏是个糊涂的,认为丢了自己面子,一个奴仆竟然顶撞自己,非要棍棒责罚王嬷嬷,唐宁不顾未出月子向沈氏为王嬷嬷求情,沈氏却认为唐宁有意跟自己作对,硬是逼着唐宁跪祠堂,结果导致唐宁和子车云霜大病一场,母女二人差点因此送了命,子车正知道后大发怒火,为此事也狠狠训斥了沈氏。 突然风吹帘响,不一会四周暗了下去,王嬷嬷也回了神,赶紧起身关窗,不一会,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王嬷嬷心下高兴,这样便有理由可以晚几天回府,回房看了看唐宁又去侧厢房看了看熟睡的云迟,因为唐宁整日忧虑,睡眠不好,王嬷嬷便如当初她照顾刚出生的唐宁般主动将云迟抱到自己身边,晚上由自己照顾。 来福拿来的药材都不是当年少夫人的陪嫁,而是在郑家药铺采购的,知道老夫人的所为,王嬷嬷虽然气愤也无可奈何,还好大少爷疼少夫人,还好唐宁的公公子车正是个清明人。 唐宁这一周就没好好睡过,整日提心吊胆担心受怕,怕回头云迟的身份被发现,又因此瞒着夫君心中不安,王嬷嬷除了床前端药侍候,还要照顾云迟,还得时不时给唐宁宽心,这一趟下来,主仆二人都瘦了一大圈。 王嬷嬷刚出了二门,便发现前院有杂声,因为不放心,她拿着油伞穿过长廊去了前院,发现几个陌生人站在院外正同来福说话。 王嬷嬷走上前,正想听清楚,来福转头看见了她,忙上前:“王嬷嬷,外面有位夫人带着家眷路过,逢大雨想借宿。” 如今唐宁身子不好,而且嫡长孙在此,王嬷嬷也怕出事,不敢轻易应答,只是上前问道:“谁是管事,可否方便说话?” 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忙上前:“叨扰了,我家夫人回京城路遇大雨,想在此借宿避避雨,还望行个方便。” 王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说话妇人虽是仆人着装,但穿着非普通小户能用的料子,心中已知道对方非富即贵,但还是忍不住问多几句。 “你家夫人打哪来?你们一行几人?” “我们打扬州来,主仆一行十人,还望行个方便。” 一听扬州来的,王嬷嬷心中亲切,再看妇人说话举止得体,心便软了下来。 “来福,带客人进去,去将西厢房收拾出来,我这就去回禀少夫人。” 王嬷嬷回到东院,唐宁已经醒来。 “小姐,前院来了几个客人,打扬州过来,主仆十人,我瞧着同鄕亲切,而且那管事仆人举止得体,所以特来问小姐的意思。” 唐宁笑了:“嬷嬷心善,不是作出决定了吗?还来问宁儿作甚?” “那不行,必须得问少夫人,更何况有外人看着,不能让人说了闲话去,嬷嬷也得给小姐长脸。” 两人开着玩笑,不一会笑成一团。 “嬷嬷,你去给客人添些热水,还有炭盆,汤婆子,晚上也多加几个菜给送过去。” “就知道少夫人是个心善的。”王嬷嬷笑着退了出去。 等王嬷嬷带人将炭盆送过去的时候,来福和红梅已经给客人安排好了住宿。那位夫人单独一间,两个小公子一间,两个嬷嬷和两个奴婢自是安排在侧厢房和外间服侍,还有一个车夫和两个护卫因是外男所以安排在外院。 王嬷嬷和红梅还有红瓶都是唐宁从扬州带过来的,都是经过精挑细选调教过的,处事自然老练妥当,所以王嬷嬷对此很满意。 之前同王嬷嬷说过话的管事嬷嬷看见王嬷嬷忙迎了过来:“请王嬷嬷代我家夫人向少夫人道谢,还有,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点心意。” 王嬷嬷低头,发现对方手中拿是竟然是上等灵芝,对于少夫人来说太需要了,灵芝具有补虚强身,安神定志之功效,神经衰弱等症,而且少夫人每夜都睡不好觉,可是王嬷嬷也明白灵芝的贵重,自然不敢接下来。 “你家夫人有心了,但是这个我不敢收,烦请拿回去吧,不知夫人还缺何物,稍后派人一并送来?” “不用了,都不缺,你家少夫人太周到了,代老身还有我家夫人谢过你家少夫人,老身姓林,这几天添麻烦了。” 王嬷嬷同林嬷嬷礼来我往,两人说话都是拿捏着分寸非常谨慎,不丢主人家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一见如故,实则互相卯足劲给自家夫人长脸。 王嬷嬷回到唐宁那里把这事原话说了,唐宁便笑:“嬷嬷不用这么谨慎,只是一个路人罢了,以后还见不见面都不知道。” 晚饭后,雨更大了些,红梅做了几样点心给唐宁送来,唐宁听说那夫人那两个小公子同自家云霜和燕来同样年纪,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心下喜欢,便让红梅给送些过去。 林嬷嬷见到红梅非常热情,拉红梅手坐下,拿眼一瞅,两年轻婢子忙给红梅奉了茶,红梅有些受宠若惊。 “林管事,无需客气。” “红梅,你来京城多久了?” “六年左右。” “如此,你是陪你家少夫人出嫁过来的?瞧着你跟我侄女一般年纪,不知道你?” “是的,快滿十三了。” “我听你的口音也是扬州人?” “是的,我家夫人六年前从扬州嫁来京城。” “真巧,我家夫人也是六年前从扬州嫁来京城,如今大公子五岁,二公子三岁。” 红梅听对方这么说更觉得亲切了:“我家大小姐也是五岁,二小姐三岁,少夫人刚添得嫡长子。” “那是缘份,太巧了,如果我家夫人听到,一定高兴。你家夫人府上?” “扬州城南唐府。” “莫非是当年的进士唐允之府上?” “红梅笑了,正是。” 因红梅无防备之心,待红梅离开的时候,林嬷嬷已经将唐宁府上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红梅回到唐宁这边,将方才同林嬷嬷那番话兴高采烈的叙述了一遍。 唐宁微笑:“可惜我还是月子,不方便见客,要不请来说说话也不错。” 王嬷嬷脸却沉了下来,其实唐宁明白王嬷嬷的意思,红梅这是将自己卖了还不自知,但是唐宁觉得自家清白,也没什么可防的,便没往心里去,但是红梅是王嬷嬷从小调教的,这出了差错,自己就是失责,所以王嬷嬷不打算轻易让此事过去。 “那位夫人家住扬州,可有说府上何处?” 红梅愣了一下,“没有。” 王嬷嬷又问:“那夫人说是与少夫人同时嫁入京城,可有说京城哪家人士?” “没有。” “那夫人家中以何营生,在哪高就?” “不知。” “那夫人家中有何人?” “不知。” “不知。” “不知……” 一连串的不知,红梅也慌了,也知道自己哪错了,忙跪下:“红梅知错,请少夫人责罚。” 唐宁和颜悦色看着红梅:“红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将来大公子云迟还得你和红瓶细心看护,你若随意就将主家给卖了,你可想过后果?往轻的去,不过就是被人使绊子栽了跟头,往重的说只怕是家毁人亡,你自己也不得善终。” 红梅闻此伏地哭泣,“红梅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定会谨言慎行,任凭少夫人责罚,红梅绝无怨言!” “罚三月月银,下去吧。” “谢夫人。” 红梅走后,王嬷嬷也跪下了:“少夫人,老奴知错,老奴没有教好红梅,差点惹来祸端,老奴甘愿受罚。” “嬷嬷快请起,宁儿从出生就由嬷嬷看护,这二十一年来,几次生死,皆由嬷嬷拿命维护,嬷嬷何错之有?” “既然少夫人不愿责罚,老奴自罚月银三月。” 唐宁也知道嬷嬷脾气,不再阻拦:“这事就过了,嬷嬷回头别再提了。”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幼子有心 日子往冬天去,天气越发寒了,因唐宁担心云迟的性别被发现,所以没敢请奶娘,身子好些都是亲自哺乳,还好庄中养着几头山羊,云迟量小奶到是足够。 第二天中午,王嬷嬷见唐宁午睡了,便将熟睡的云迟放入侧厢房,被子盖好,旁边用枕头拦住,避免云迟滚落下来,虽然明知刚出身的孩子根本不会翻身,但还是以防万一。确定妥当了,这才拿了油伞去外院给云迟准备晚上的山羊奶,否则到时现挤也来不及,而且还得煮好了提前晾出来。 唐宁是在睡梦中被小孩的欢笑声吵醒的,听到奶声奶气的声音,唐宁最初还以为是做梦,可是这奶声萌音一直在耳边不曾止住,唐宁一个激灵,起身穿上外袄来到侧厢房才发现两个珠玉般的小公子正围着云迟兴奋不已。 “弟弟对我笑了。”小公子萌音。 “妹妹。”大公子轻哼一声。 看着这两个身着华服的可爱小人儿,唐宁的心都融化了,太喜欢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唐宁蹲下身子,柔声相问。 “哥哥叫北宫麒,我叫北宫麟。”没等大公子说话,圆脸的小公子便快速回答了。 看这孩子岁数小,但说话却是十分清楚,唐宁更是喜欢了。 唐宁将之前红梅做的新鲜点心端了出来,“喜欢吃哪一种,不用客气。” 北宫麟拿了一块桃酥,一边吃一边点头:“跟我们府的厨子差不多。” 唐宁笑问:“你们府上何处?” “丞相府。”北宫麟答着话,嘴上也不闲着,小腮邦子鼓鼓的。 其实从北宫麒麟刚说名字的时候,唐宁就猜到了,两个小公子天资聪颖气宇不凡,光穿着就是非富即贵,更何况北宫姓氏在虞朝并不多见。 “妹妹叫什么名字?”北宫麒这一开口不要紧,差点把唐宁吓坏了,还好四下无人。 唐宁脸上一僵,瞬间又恢复笑脸:“不是妹妹,是弟弟,弟弟虽幼,但提前得了字,云迟。单名一个隐。” “云迟……记住了。”北宫麒认真的跟小大人似的,倒是让唐宁哭笑不得。 正说着,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大公子,二公子,你们让老奴好找。” 唐宁抬头,只见一个身暗色短袄棕色罗裙的妇人快步来至身边,看见唐宁先是一愣,转而忙福身行礼:“两位公子顽皮,还望夫人见谅,老奴代两位公子向夫人赔罪了。” 唐宁见这妇人说话严谨,想必是王嬷嬷口中的林嬷嬷,也就是借宿的那夫人身边说的上话的女管事。 “无碍,带两位公子回去吧,以免你家夫人着急。” “谢夫人,给夫人添麻烦了。” 林嬷嬷看唐宁头上还绑着做月子的布带,知她未出月子,也不多呆一手一个牵着两位公子转身匆匆离去。 “夫人,老奴回来了,两位公子方才去了那位少夫人处,想必那少夫人应该就是这庄上的主人,也就是唐允之的嫡女唐宁。” 房中的妇人原本是冲床里头躺着,听到话这转过头来欲起身,两名婢女忙过去掺扶,掀开被子,原来妇人已经是肚大如箩,想必不久即将临盆。 “夫人,慢些。”林嬷嬷绕过桌子赶紧过来贴身侍候。 林嬷嬷扶自家主子坐下,又拿了靠枕放置椅背上,这样孕妇坐着也舒服一点,细致的做完这些,才垂手立在一边。 “麒哥、麟哥你们过来。” “娘。”两个玉人般小公子乖巧的侍立在旁,并不往妇人身上靠。 “告诉娘,你们今天去哪里了,做什么了?” “我们去看弟弟了,弟弟好白好可爱。”北宫麟嘴里回答母亲的问话,小手还在不断比划着。 丞相夫人笑道:“那弟弟的娘亲可同你们说话了?” “说了,还拿点心给我们吃呢,还问我们的名字,哥哥还问小弟弟的名字。”对于弟弟的一连串话语,北宫麒则是一脸平静,整个人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丞相夫人的脸是望着小儿子,目光却是落在大儿子身上:“麒哥,那小弟弟叫什么名字?” “回娘亲,那小……弟弟字云迟,单名一个隐。”对于儿子说话突然的停顿,丞相夫人南明珠并没在意。 “想必这是嫡长孙,否则没及冠就赐了字倒是破了先例,看来子车老爷是极其喜爱这个孙子的。” “听闻唐氏大女儿五岁,二女儿三岁,这个小公子应该是才添得,方才我见唐氏面色不好,头上厚厚裹着坐月子的防风布带,瞧这模样,这小公子恐怕出生没几天。” 丞相夫人南明珠笑了,“看来唐宁跟我还有些缘份,我们同年从扬州嫁到京城,大公子麒哥与她家长女同岁,二公子麟哥与她二女亦是同岁,这小公子才出生,而我这第三胎也快了。” “夫人说的是,我瞧着唐氏面慈心善,倒是一个安份的,而且这唐宁长相出挑,扬州城除了夫人,恐怕还真没有第二个能将她比下去的。” “嬷嬷又拿明珠取笑,这唐宁在闺中时我们并无太多交集,但是东明珠,南唐宁倒是耳闻能详。” “在老奴心中,夫人永远是最好的。” “既然唐宁在月子中,而且今日两位公子也冲撞了主人,准备一份厚礼送去吧。” “是。” 话说唐宁目送两个公子走后,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她回到侧厢房见云迟呼吸均匀,并无异样后这才放下心来,想必童言无忌,自己多心了。 眼见两个婢女退出去后,北宫麟马上坐起身,“哥哥,我们去找弟弟玩吧?” “一会娘知道了,又要罚你。” “娘每天都要午睡,这会只怕睡着了。”北宫麟嘟了嘟嘴,不滿的看向北宫麒。 “哥,痴弟弟好白净,他刚还吃我手指了。” “笨,你以后必须好好读书,弟弟叫迟,不是痴。”北宫麒认真的纠正了话唠弟弟。其实刚才云迟也吃他手指了,痒痒的,还有,他刚才捏过云迟的屁股,好滑好滑的。 北宫麟说着话不一会就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串口水。北宫麒却睡不着,云迟明明是妹妹,为什么云迟的娘亲要说是弟弟,弟弟拉下云迟被子,他全看见了,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赶紧拿小被子给她盖好,还好弟弟没看见,否则他这张大嘴巴估计又要闯祸。 下午,庄外来了两辆豪华马车,还有几十名护卫,不一会就将丞相夫人一家子冒雨接走了,等唐宁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少夫人,那位夫人今天申时三刻已经离开了,非要老奴将这些亲手交给少夫人。”王嬷嫲将几个箱子呈了上来,然后逐一打开。 “这是?”唐宁指着一块玉佩问王嬷嬷。 “那位夫人说,这两日叨扰了少夫人,两位公子年幼不懂事恐冲撞了少夫人,还望少夫人包涵。这是一块平安玉,知夫少新添贵子,特意送给小少爷为见面礼,望夫人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这是那位大公子北宫麒留下的,他说非常喜欢云迟弟弟,特意将自己新得的小木马送给云迟做个纪念。” “云迟才出生几天,这个哪玩得了,不过这大公子倒是通情达理,小小年纪如此懂事,先替云迟收起来吧。” “少夫人,这块暖玉倒是价值不菲,恐怕没五千两银子拿不下来。” 唐宁的嫡长兄唐成自幼不爱读书,却擅长经商,唐宁耳濡目染,对玉器珠宝还是认知一二的。 “嬷嬷错了,这玉只怕更贵,这是皇宫御赐之物,回头好好收起来吧。”唐宁拿着这块碧玉仔细端祥后方才慢慢开口。 “这位夫人果然非同凡响,少夫人,你可知道这位夫人身份?估计少夫人也不敢相信,这位贵客是我们虞朝丞相北宫烨的夫人南明珠,夫人在闺中时可还记得扬州城外面流传东明珠南唐宁两大美人之说,东明珠说的可不就是她?” 唐宁其实早就知道了南明珠的身份,但是看王嬷嬷如此高的兴致,于是也不说破,但笑不语。 “当年唐宁的父亲唐允之初考上进士之后,不想逢母亲病逝,守孝三年,谁曾想孝未满父亲又过逝了,父亲的孝才满,妻子又离世,几年拖下来,唐允之的心也淡了便放弃了仕图,专心抚养一双儿女。” 而南明珠是伯候府的嫡长女只结交权贵,唐宁的父亲什么都不是,而兄长又喜欢经商,唐宁自幼文静不喜交际,所以没有交集不相识也正常。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老爷时运不好,以老爷的才学见识,若不是接二连三遭遇那些事,如今在朝中自然也是一品二品的。” 唐宁没说话只是转过话头:“剩下的那些箱子是什么?” “药材和布匹,只是上次退回的灵芝又送了过来。” “这南明珠看来也是通透之人,知当面送我,我必然拒绝,趁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留了下来,想退也没法退,既然如此就收下吧,这份情我们领了。” 王嬷嬷下去登册入帐,唐宁又开始愁眉不展,自己若不是进香也不会提前分娩,龙凤胎恐怕也不会只保一个,如今归期越近,心越慌,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大雨中豪华的马车缓缓而行,马车里北宫麟正在生气,因为他醒来就在马车里,他还没跟痴弟弟告别呢。 南明珠笑着问北宫麟:“麟哥这是怎么了?还在生娘亲的气?” 北宫麟气呼呼的说,“我还没跟痴弟弟告别呢,早知道就将脖子上的这个送给他。”说完就想摘脖子上的长命鍞。 林嬷嬷笑道:“麟哥,别的可以送,偏这个送不得,这个只能送给麟哥的媳妇。” “那痴弟弟可以给麟哥做媳妇吗?” 林嬷嬷和南明珠都笑了,“当然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北宫麟靠在垫子上不解的望向母亲。 一直不说话的北宫麒却突然冷冷的冒出一句:“因为云迟是我的,记住了!”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哑巴奶娘 南明珠和林嬷嬷互相对视了一眼,南明珠笑着问北宫麒:“麒哥,告诉娘亲,你是不是非常喜欢云迟弟弟?” 北宫麒点点头。 “麒哥,你喜欢云迟弟弟,麟哥也喜欢云迟弟弟,等他长大了,你们三个可以做朋友。但是,你记住,云迟是他娘亲的,不是你的。就如同你们俩也是娘亲的,不是别人的,懂吗?” 北宫麒睁着明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南明珠点了点头。 这件小事就这么过去了,南明珠和林嬷嬷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很多年后,南明珠才明白,自己当年还没有儿子看的明白。 南明珠回丞相府后,不出一月生下一女,取名北宫妍,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子车别庄。 “少夫人,大少爷传口信,说这周日休沐,会派车来接少夫人和嫡长子回府。” 接到这个口信,唐宁一整天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所有丫鬟奴婢粗使婆子小厮跑腿的都歇息了,王嬷嬷这才关紧门,确定只剩下自己和唐宁后,才放低声音。 “少夫人,云迟是嫡长子,这滿月酒肯定是要摆的,还好日子往冬天走,穿的厚到也看不出来,只是不请奶娘,只怕老夫人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唐宁想起来便问:“嬷嬷上次说正在托人找,可是找到了合适的奶娘?” “今天正要跟少夫人说此事,老奴有个远房亲戚王贵,养了一闺女王小草,姑娘未嫁不知道怎么跟一秀才好上了。后来这秀才不知所踪,王小草得孕,如今生下一女,死活不肯说孩子父亲是谁,她父亲王贵一怒之下毒哑了她,天天拿藤条往死的打。王小草母亲实在看不下去,私下托人将女儿送走,只要能让孩子活着,为奴为婢死契都行,明天估计就到京城了。” “这孩子倒是个苦命的,宁愿被打死也不愿意说出孩子父亲,看来也是一个烈性的,明天带过来我看看。” 第二天,唐宁刚用完午膳,嬷嬷就说奶娘到了。 不一会,一个十分瘦小的女人被带了过来,头发简单用手帐包起,身着一件粗蓝袄子,配黑色棉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衣服上上下下都是补丁,虽说破旧,倒是干净利落。 王小草来到唐宁这边,先是双腿跪地,双手匍地,磕头行了一个大礼,那双手冻的通红布滿老茧,五个手指头肿的跟胡罗卜似的。露出的一小截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估计是她父亲王贵打的,背上的婴儿正在熟睡中。 唐宁打量完了,方才发话,“抬起头来。” 王小草这才慢慢抬起头来,两人都是互相一惊,王小草觉得唐宁太好看了,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夫人。唐宁没想到王小草这么年轻,看王小草的装扮,明明是三十来岁妇人,可是看脸,也就十来岁的样子,虽然面黄肌瘦,但是五官却很秀丽。 “带她下去梳洗换身衣服,等等,还是先带她下去吃点东西吧,厨房的鸡汤这会还热着。” 王小草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明白这位夫人愿意留自己。眼睛里却充满感激,尤其是听到鸡汤的时候,确实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一顿饱饭。 王小草再次被带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气色也好多了,可能是吃饱了的原因。郞中也替王小草诊治了,除了贫血,营养不良,其它没什么毛病。 “你女儿多大了?” 王小草先是摇摇头,最后伸出手掌。 “五个多月?”唐宁看她伸出五只手便猜估计是五个多月的意思。 王小草点头。 唐宁再问“你识数?” 王小草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曾识字?” 王小草摇头。 唐宁将王小草再次打量了一番,缓缓道,“你女儿可同你同时留在府中,吃喝穿住不愁,每月月银二两,但你二人必须是死契,以后小公子就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必须忠于你们的主子,如果发现有背叛或趁主子年幼欺凌行为,绝不轻饶!你若愿意便签下你二人卖身契,你若不愿意,我自会送你盘缠离开。” 王小草忙跪了下来,表示母女二人愿意签下死契。 王嬷嬷将二人卖身契递给王小草,王小草看也不看,直接咬破手指,按上手印。 王嬷嬷看唐宁愿意收留王小草母女二人,心中也高兴,否则王小草必然流落街头,这寒冬腊月的孤儿寡母生存都是问题。 “还请夫人赐名。”王嬷嬷在旁边提醒。 唐宁也明白王嬷嬷有心收留王小草母女,其实她也愿意送她这份人情,只是为了云迟,王小草母女必须得签死契,若不是因为自己有苦衷,她也不会强势提出死契之说。 “那就叫红秀吧,以后你就同红梅红瓶一样住内院,你女儿可有名字?” 王小草摆了摆手。 唐宁看了看外面,北风呼啸,空气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淡淡梅花香,便有了主意。 “王香可好?” 王小草给唐宁磕了三个头,意思这名字很好,她很喜欢。 王嬷嬷亲自带王红秀下去了,这也是唐宁允许的,王嬷嬷的心事唐宁自然懂的。王嬷嬷无儿二女,恐怕有心收留王红秀为干女儿,以后只怕也是打算亲自调教栽培的。 王嬷嬷将红秀母女带到东边紧里面的一间房,这原本是她住的,但因为要照顾云迟,所以她才住到唐宁的侧厢房。 不一会干净的被子日常用品全送了过来,王嬷嬷亲力亲为,红秀看嬷嬷为自己忙进忙出,眼睛一酸,泪就出来了。 红秀不能言语,所有的语言唯有给王嬷嬷磕头,方才能表达她内心的那份感激。 红秀虽哑,但心思却通透,如果不是王嬷嬷,她们母女还不知道在外面有没有活头。 “傻孩子,快起来,论辈份,你还得喊我一声姑姑呢。” 红秀坚持给王嬷嬷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来。 王嬷嬷亲自给红秀涂了冻手药膏,拉着红秀的手将府中有哪些人,哪些规举统统给讲了一遍,红秀聪明很快就记住了。因为惦记着云迟该喝羊奶了,王嬷嬷起身看着红秀:“小公子估计醒了,我去给他挤羊奶。” 红秀拉着王嬷嬷比划着,王嬷嬷听不懂,红秀指了指自己的胸脯,意思是自己可以给小公子喂奶。 王嬷嬷笑了:“少夫人心善,说你刚来,先养好身子再说。” 红秀红着脸点了点头,这才放开王嬷嬷的手。 王嬷嬷待云迟喝完奶,替她换过尿片,这才到唐宁跟前回话。 唐宁见王嬷嬷整个人走路都轻快了许多,笑问:“这孩子怪可怜的,都安排好了,冻手药给她涂了吗?” “回少夫人,涂了,都安排好了,刚还说要给小公子哺乳呢,按夫人的意思拦下了。” “红秀太瘦了,也不知道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先让她养几天,等身子好些再说,你白天可以抱云迟与她先熟悉。” “云迟性别之事要不我先提前知会红秀?” 唐宁摇头:“红秀识数,虽然口哑,但却心灵通透,如今还不知她真实性子,眼看还有几天回府了,除了喂奶,其它时候我并不想让她和云迟单独呆着,而且红秀还得照顾她的女儿王香。以我的意思,云迟半岁以后给她吃米糊,滿岁后必须断奶。” “少夫人还请放心,老奴以性命担保,红秀这孩子人品绝对没有问题,以后红秀和小公子独处的时候,老奴会时刻注意的。” “王香看上去也不像五个月大的孩子,不知道是营养不良还是红秀有意隐瞒,以后给红秀多补补身子,那些猪蹄活鱼都单独为她备一份,还有羊奶以后挤多一碗,云迟和王香各一份。” “能遇上少夫人这样的主子是她们的福气,也许红秀是怕孩子说小了,回头少夫人担心她女儿与云迟小公子抢奶。少夫人这般心善,好人好报,老奴在这代红秀母女谢过少夫人。” 唐宁笑了:“嬷嬷别说我,嬷嬷自己也是一个心善的,嬷嬷和红秀非亲非故,对她有如亲生女儿般,但愿红秀能明白嬷嬷的这一番心意。” 第二天一早,红秀收拾利落,将王香背在身后,便来唐宁这边请安,唐宁已经给云迟喂过奶,看见红秀,便让王嬷嬷领着去看云迟。 云迟像极了唐宁,五官细致,仿佛精雕玉琢,睡梦中还吹着奶泡泡。红秀给云迟揶了揶被子,然后拿出手红开始绣了起来,不一会功夫就给云迟做好了一件围嘴,这样喝米糊的时候不会弄脏前衣。 王嬷嬷也在给云迟做衣服,抬头看见红秀手里的绣活也惊讶了,短短的时间,一双长棉靴,一双小虎头靴便坐好了,可能是担心孩子长的快,红秀做的偏大,但因为鞋边有带子,绑腿上倒也不担心会掉。 王嬷嬷笑着说:“红秀,想不到你的女红这么好,以后大小姐云霜和二小姐燕来都不用请绣娘师傅了,找你就行了。” 红秀红着脸,微笑着低下头继续飞针走线。 当王嬷嬷将这两双暖和舒适又精致的童靴拿给唐宁看时,唐宁也连连称赞,只是总觉得这针法在哪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福兮祸兮 唐宁一整天都盼着子车安,没等到子车安却先等来另一位贵客。 “少夫人,前边有一个路过的官爷马车坏了,想借地歇歇脚。” 唐宁本是一个喜结善缘的人,哪会拒绝,笑道,“若是官差,别得罪了,除去提供热水饭菜,你们也不必近身,以免打扰了官差办事,嬷嬷去安排吧。” 王嬷嬷走后,唐宁继续逗弄着云迟,并不抬头,云迟咧着没牙的嘴也是呵呵的傻笑着。 “红秀,你带王香先去睡会吧,我这会不困,也不用你在跟前守着。” 红秀笑着点头,背着王香下去了,自从跟了夫人,红秀和王香越发的水灵,夫人心善,吃喝穿用不愁,而且这补品没少吃,现在红秀的奶水足的经常还得挤出几碗倒掉,王香不但够吃,还足足胖了一圈,夫人还没同意她给小公子喂奶,红秀也不敢私下去喂。 唐宁陪云迟玩了一会,云迟一直往她胸前拱,唐宁知云迟是饿了。 唐宁解开冬祅,再解开里衣,露出雪白丰盈的胸脯,为了喂奶方便,唐宁是不系肚兜的,只是挂在脖子上,此时便直接撩起,因为这内院除了贴身嬷嬷侍女,外人不会进来,所以唐宁并不忌讳,没关窗就任由云迟把玩自己的饭碗。 云迟右手抓着唐宁的胸脯,左手也不闲着去抓唐宁卷起来的肚兜,唐宁索性卷高一些,云迟够不着也就专心吃奶,嘴里发出滿意的呓呓声,两条小腿也翘的高高的。 唐宁慈爱的看着云迟,用右手揉了揉右边的胸脯,最近可能补的太过了,奶水足的时常胀痛。 突然外面发出一声响动,唐宁抬头望向窗外外并无异样,可能是哪块瓦片因雨水冲刷松了吧,唐宁并没往心里去,今年的雨水有些反常,往冬的去不应该这么多雨,今年反倒连下了小半个月。 西边客房内。 “主子,属下打听清楚了。此处是七品编修子车安的别庄,东边那厢应该是子车安的夫人唐宁,因母亲忌日,唐氏特去进香祈福,途中动了胎气,提前分娩,情急下在别庄产下嫡长子子车云迟,因近期冬雨不断,路上难行,所以暂时居住于此。”公孙羽回报完,却见主子并没反应,他拿眼看过去,发现主子并没有听自己说话,眼睛也不知望向何处。 “主子?”公孙羽提高声音。 “唐氏是哪天产子?”虞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公孙羽差点接不上话,忙回答:“回主子,唐氏的嫡长子出生于冬月十一夜晚。” “你去尽快将车轮修好,必须尽快回京。” “是!”公孙羽感觉主子今日说话不按常理出牌,好几次断档,自己都差点接不上话来。 公孙羽走后,暗影中的人这才走了出来,脊背直挺,一身贵气,眉如长周划浪,眼含碧波晴日,鼻梁高挺,轮廓俊秀,薄嘴微抿不带任何表情。 虞尧才坐下,脑中便出现一片丰盈雪白,他只得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踱出房门。 “谟,去查查子车府和扬州唐府,今晚我就要看到卷书!” “是!”暗卫谟点头离去。 还未到晚膳时间,虞尧就将子车府和唐府的家族底细了解的一清二楚。 两个时辰后,别庄外又来了一辆马车,看到来人,守门小厮赶紧给粗使嬷嬷去话,大少爷来了。粗使嬷嬷这才去唤了王嬷嬷。 王嬷嬷前来迎接,唐宁知道后,忙安排小厨房热菜。 子车安脱下外袍,进得内院,老远就看见走廊尽头的身影。 “夫人辛苦了,还未出月子,吹不得风,快进去吧。”子车安将唐宁拥入怀中一同进了门。 唐宁在子车安怀中先是眼一红,下一刻却是摸他的衣服,看有没有打湿,发现角袍已湿,忙唤红梅打来热水。 亲自侍候子车安净了热水,换了干净棉袍,这才将子车安引到餐桌前,开始布菜。 “路上不好走,想必一早就出门了吧?”唐宁一边给子车安盛汤,一边问。 “寅时便出发了,路上难走,足足走了一天,确实有些饿了。”说完端起肉汤一口喝尽。 “我就知道,今年冬天不同往年,要不是雨天路滑看不清道,便不用夫君来接,我自己就回了。” “夫人莫说傻话,未出月子吹了寒风,回头可是要头疼的。” 侍候子车安用完膳,漱了口,净了面和手,两人这才躺下说体己话。 “我儿云迟睡了吗?” “这个点早睡了,刚出生的孩子觉多,睡的早。你今天趕了一天路也累了,莫让他吵你,等明天睡醒了再看吧。” “像你还是像我?” “都像,你明天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这可是我的嫡长子,你不知道父亲听后有多高兴,等不到云迟及冠就给赐了字,母亲虽然还是那般,但是知道你为子车府添了嫡长子还是十分喜欢的。” 唐宁听到这身子僵了一下,没接话碴。 子车安拿手搂过唐宁,“夫人怎么了?” 唐宁娇嗔,“夫君送来的补品,王嬷嬷一天三顿全炖了,补过了,奶水太足,整日胀痛。” 子车安拿手抚过,果然唐宁的肚兜湿了大块。 “疼吗?为夫替你揉揉。” 唐宁本来也是想岔开嫡长子话题,也不反对,由着夫君揉搓,不一会子车安的呼吸就重了,在唐宁耳边吹着热气,“为夫觉得就这么流掉太可惜了。” 唐宁还未回神,子车安便翻身趴在唐宁胸前。 唐宁脸红,面对夫君的孟浪低语道:“夫君怎可跟孩子抢食?” “云迟吃不完,再说明天会有新的。” 唐宁低笑,不再言语,只是感觉到子车安身体的变化,有些脸热,拿手去推子车安,“夫君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子车安低语:“夫人如今已为夫添了三个儿女,但还如同初嫁的那般,另为夫爱不释手。” 唐宁并不答话,只是任由子车安将自己搂的更紧仿佛要揉进骨子里。 “红梅这孩子不错,夫君要不抬了姨娘?” 子车安听到这话,瞬间没了兴致,“你当夫君是什么人?母亲硬塞的那两个姨娘,我还不够头疼?我的心中只有你,也只对你才有想法,其它女人我看都不想看,你却这般伤我心。”说完子车安打算穿衣去隔壁睡。 唐宁一下慌了,她何尝不懂自己的夫君,就是因为知道他对自己的好,这才想对他更好,她如今在月子期,侍候不了他,她不想他难受,更何况云迟的性别她撒谎了,她内疚,她想补偿,她只是想比他待她更好,没想到反而另夫君误会了。 唐宁光着身子一把搂过子车安,哽声道,“夫君,别走,宁儿知错了。” 子车安不说话也不理唐宁,唐宁便主动投怀送抱,将自己的小嘴送了上去,吻的子车安滿脸湿湿的。果然,不一会子车安便投降了,疯狂回应唐宁的热吻,两人恩爱痴缠,最后用唐宁在小日子的方法解决了子车安的身理需求,夫妻二人相互搂着心滿意足沉沉睡去。 夫妻二人的房中动静在这大雨滂沱的夜晚普通人是听不见,偏学了武功的人却是一字不拉全听了进去,虞尧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嫉妒子车安,凭什么他可以妻孝子贤,而自己却孤家寡人,想想后宫中的那几人,哪一个不是怀着目的,又有哪一个是像唐宁这般纯粹深爱着自己的夫君? 第二天早上,王嬷嬷抱着云迟过来吃车安已经穿戴整齐,见云迟,三步并作两步接了过来,仔细端详半天,这眉眼一半像自己,一般像唐宁,心下高兴。 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鼓左右摇动,发出咚咚声响,云迟笑着想去抓,结果鼓没抓住,砸到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云迟委屈的撇了几下嘴似乎要哭,子车安忙用手去揉。 唐宁看见心疼坏了,直接从他手中抱了过去,轻声哄了一会,便撩开衣襟,云迟吃到奶也就不哭了,不一会就傻呵呵的笑了。 子车安在桌前喝着粥,见云迟手舞足蹈的吃着奶,笑着说,“男孩子不能太娇气,你别太宠着他,你看这不好好的,也不哭也不闹。” “可是他毕竟是个婴儿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等大些我自然有分寸。”唐宁回着子车安的话,眼睛却不舍盯着怀中的小人儿。 子车安吃过早膳便出了内院,唐宁开始吩咐下人收拾东西,随时准备起程。 “七品编修请留步。” 子车安刚到前院,就听见有人叫他,回头发现此人面生,“你是?” “西厢房有贵人想见七品编修,请随我来。” 子车安心中纳闷,这阴沉沉的冻雨天,自家的别庄何时来的贵客? 当看到虞尧时,吓得忙叩拜行大礼:“七品修编子车安见过皇上!” “免礼!外人面前无需多礼,称我虞公子吧!” “是,虞公子。” 虞尧打量着子车安,见他身材修长,长相儒雅,五官周正,确实一表人才。 “昨夜我的马车坏了,只得借你庄上歇歇脚。” 子车安明白,唐宁没跟自己提起,估计太晚也忘了这事,“贱内不知虞公子身份,若有失礼,望公子恕罪!” 虞尧笑笑,“无碍。素闻子车公子棋艺高超,今日这天阴沉的利害恐怕走不了,不如你我二人对弈几盘如何?” 子车安微笑,欣然答应,“虞公子稍候,我去去就来”。 子车安并没有回内院,他怕皇上等的太久,他唤来福,令他将自己的原话传给夫人,同时令其准备上好茶点水果。 不一会回到厢房,皇帝坐在桌上首,中间摆下棋盘,子车安坐下首。很快瓜果茶点便送了上来。 “子车公子闲暇之时,常与人对弈?”皇帝问。 “偶尔。”子车安颔首笑道。 “胜负如何?”皇帝又问。 “对弈之乐在于雅趣,穷究胜负便失了本意,虞公子请!”子车安礼道。 子车安一个七品修编,名不见经传,竟然特意让他先行,似乎有意还让他两棋,虞尧心道看不起朕……腹诽着,看向对面的子车安,面上却是一派从容。 虞尧也不客气,手执黑子,在棋盘上落下。开局很是平稳,二人皆如平常之术,你围我走你退我进,慢慢地,各据半盘。 虞尧惯来棋风稳健,看似被人牵着走,其实却是罗网暗织,买个破绽,等到对手按捺不住杀来时,一击得胜。这招式用来对付一般人绰绰有余,公孙羽也常被皇帝数落心急冒进,兵家大忌。 如今对付子车安,看他应对之势,判断与公孙羽当是不相上下。果不其然,子车安上当,被皇帝连追数路,他全力补救方才稳住阵脚。 子车安拊掌一笑,“利害,虞公子果个高手!” 虞尧心下得意,面上不显:“不及安公子。”再看向棋局,精心算计着棋路,未几,又落下一子。 “虞公子,承让。”子车安忽然道,亦抬手落子。 虞尧看着,面色一变。 子车安此招刁钻,那落子位置甚妙,竟似瞬间将格局扭转。他连忙补救,围上子车安的另一路。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对方步步紧逼,如虎入羊群,没多久,虞尧一败涂地,尘埃落定。 子车安笑道,“妙,甚妙!公子棋路诡谲,另人大开眼界!” 败了还大开眼界……虞尧心中想着,虽是不服,经此一败却是精神抖擞。 他亦笑,“公子才是高人,再弈一盘可好?” 子车安微笑的答应,额头早有细汗,一边收拾棋局,一边心中暗道,自己明明都给皇帝让了两棋,可是他怎么还是输,可是让多了又怕皇帝发现怪罪。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与君同行 子车安同虞尧皇帝又对弈三盘,结果虞尧都输了,子车安的笑容都尴尬了,他让了,不着声色的让了三颗棋,可是虞尧的棋太臭了,另人欲哭无泪。 还好嬷嬷前来传话膳食已备,请大少爷和虞公子前厅用膳。子车安这才能脱身,再不结束,只怕衣服都要汗湿了。 唐宁听说前院贵客是夫君的朋友,特将自己先前酿制的梅花清酒烫了一壶送上前来。 “这酒清香爽口,还是第一次尝到,叫什么名字?”虞尧略饮一杯,神色清爽,笑着问子车安。 子车安笑着回答,“此酒名为梅花酿,乃内人所酿。” 虞尧闻此脸色一动,“安公子好生福气,能酿出如此佳酿,夫人定是心灵通透巧手之人。” “虞公子过誉了。”听闻虞尧的赞赏,子车安心中高兴,面上保持平静的微笑,想起宁儿,眼中尽是柔色。 虞尧将子车安的表情全收为眼底,也不知为何心中不悦,便再次问道,“你打算何时起程?” “明天辰时用过早膳便出发。” 虞尧沉声道,“这雨天道路难行,四周荒凉,又近年底,难免会有一些不安份的山匪毛贼。明天本公子也是这个时辰回京,正好大家一同上路,道上也有个照应。” 子车安想想也对,自己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宁儿刚产子,路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当下同意:“如此甚好。” 立在一边的公孙羽心中狐疑的看着虞尧暗道,皇上昨天还说早些回京,今日怎么又不着急了。 晚上回到东厢房,子车安没告诉唐宁虞尧的身份,一是怕吓到她,二也怕惹来事端,只是跟唐宁说明天会和虞公子一同回京。 唐宁心想从别庄到京城得走一整天的路程,这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四下萧索,方圆百里也没几户人家,夫君的朋友同行路上有个照顾也会安全些。 第二天早上,用过早膳,东西也全搬上了马车,唐宁这才抱着孩子领着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婆子奶娘出了门,来到前院正好碰到虞尧,子车安忙笑着打招呼。 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绝色?眉若远山黛,琼鼻精巧挺拔,厚薄适宜的朱唇,唇线弧度优美,双眸有如秋水般清澈闪亮,眸底水光氤氲,未施脂粉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也许是因为月子间的丰富滋补,唐宁的脸颊带着珍珠般光辉,肌肤如雪吹弹可破,一头乌黑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简单定住,身上再无其它饰物,整个装扮简单清爽,却让人一时移不开眼。 虞尧看着唐宁一时也呆住了,之前只是远远隔着窗,知道是位绝色美人,此时近到跟前,才发现她将自己的后宫都比了下去。“这位是?” “这是内人唐宁,这是虞公子。”子车安笑着给虞尧和唐宁分别介绍。 唐宁抱着孩子微笑着福身给虞尧行了一礼:“虞公子有礼。” “夫人无需多礼,天寒地冻的早些上马车,莫冻着孩子。”虞尧的这番善解人意另唐宁心中也有了几份好感,点头微笑,两行人各自上了马车。 唐宁今天穿着一件藕荷色的襦裙,外罩一件藕色长棉袄,身上披着火红色锦色长袍,如今系上披风带上帽子,整个人变得灵动起来。虞尧目送唐宁上了马车,这才放下厚帘。 东明珠,南唐宁果然名不虚传,南明珠是臣相北宫烨的夫人,虞尧是见过的,确实是一位少有的美人,端庄大气仪态万千,行走皆带着一身贵气。而唐宁周身干净明亮,双目如泉水般清澈不带一丝杂质,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更像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女。 虞尧的马车很大,能容纳八人,此时只有公孙羽陪同,暗卫陶和谟在前面赶着马车,虞尧的喃喃自语公孙羽自是听去了一大半,心中暗惊,皇上不会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吧?但转眼一想,当今皇上是明君,应该不会,或者应该操心为皇上准备来年开春的选秀了。 虞尧一行人一辆马车,子车安一行人两辆马车,子车安和唐宁子车云迟一家三口在前边马车,奶娘和嬷嬷还有侍女在后面的马车,才走了两个钟头不到,后面小厮传话说马车坏了,虞尧和子车安只得停了马车在前面等,但是外面雨太大,王嬷嬷她们必须下马车才能修车轮,可是这附近并无避雨之地。 唐宁正想让嬷嬷四人上马车一同挤挤,但是马车太小根本挤不下,正在为难之际,虞尧请子车安一家三口上他的马车,子车安心中感激,也不再客气,自是将马车留给王嬷嬷一行人。 虞尧马车宽大,他坐马车左边朝里,公孙羽坐马车左边靠外,子车安一家上来后自然是坐马车右边,子车安怕唐宁吹风,自然让她坐里面,这样一来就变成了虞尧正对着唐宁,公孙羽对着子车安。 见唐宁拘束,虞尧放低声音微笑道:“夫人莫嫌我脸皮厚,昨天尝了夫人的梅花醇,念念不忘,正好借此机会想再讨一壶,可还有?” 唐宁听对方这馋嘴话人也放松了下来,笑着令人取了来,“正好还有两壶,既然虞公子不嫌弃,那就都给送公子吧。” 虞尧回笑,“子车公子与夫人慷慨,我留一壶足矣,另一壳正好烫了暖暖身子。” 子车安之前也是有些紧张的,现在看到虞尧如此平易近人,心中也是欣喜,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唐宁从随身带的行囊中取出自制的牛肉干,鱼干,梅子桃子等水果干,还有红梅做的几样点心,不一会就摆滿了小茶几,四人无拘无束开心对饮。 虞尧尝了一块牛肉干,问唐宁,“夫人带的这肉干味道不错,哪家食铺出的?” 唐宁脸红,“虞公子见笑,我自制的。” “那这果干也是夫人自制?” 唐宁点头答道,“夫君偶尔胃口不好,所以我尝试做了一些开胃小吃”。 虞尧看向子车安:“公子夫妇二人鹣鲽情深,另人好生羡慕。” 子车安心中甜蜜搂着唐宁一脸宠溺,唐宁看向子车安一脸羞涩。 公孙羽看着这三人没说话,而是拿起一块牛肉干学唐宁从右往左一条一条撕的吃,果然回味无穷。 四人刚吃饱暖了身子,怀中襁褓里的云迟便开始哭吵,唐宁知孩子定是肚子饿了,望着众人有些尴尬。 子车安伸手欲接着过孩子:“我抱去给奶娘。” 唐宁摇头低声道:“奶娘来京城前身子不太好,还未喂过奶,原想等云迟满月后才送过去。” 子车安明白过来,云迟一直是由唐宁亲自哺乳。 公孙羽见夫妇二人低语,很快明白过来笑问:“小公子可是饿了?” 唐宁脸红了。 虞尧起身准备下马车,公孙羽拦住他“主子,你的伤没好。” 公孙羽转头笑着看向唐宁:“夫人无需担心,这马车顶上有厚厚的帘布,夫人抱着孩子上里面就是。”说着三人往外挪,中间放下厚厚帘子,唐宁进去后下一秒就听不到三人声音了,感叹虞尧生活的精致和富贵,同时也放下尴尬解袄哺乳。 三人坐在外面也听不到孩子母子二人的声音,随即安心闭目养神,子车安本想向虞尧说几句感谢话,但是看虞尧似乎昏昏欲睡,便闭口不再言语,公孙羽拿出披风搭在虞尧身上。 虞尧虽然闭着眼,但实际并没睡着,子车安听不见,不表示他也听不见,唐宁解扣子的声音,云迟的吸奶声,打嗝声他听的一清二楚,唐宁身上浓厚的奶香味不断的往他鼻子里灌,他只能闭上眼收敛心神。 又有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子车安的小厮前来回话,说马车已经修好。 了车安当下起身向虞尧拱手,“多谢虞公子,既然马车已经修好,就不再打扰。” “子车公子无需客气,不如就留在马车上,反正马车也足够宽敞。” “谢虞公子美意,吾儿尚幼,留在此多有不便。” 虞尧也不再强留,摇了摇头顶铃铛,本来都快睡着的唐宁听到铃铛声,慌忙系扣收拾完这才抱着云迟出来。 “马车修好了,可以回去了。”子车安笑看唐宁。 唐宁抱好怀中云迟给虞尧道了谢,夫妇二人这才一同回了马车。 待二人离去,虞尧说头晕要睡一会,也不理公孙羽,直接进里头就不出来了。 公孙羽独自细细品尝剩下的桃子干,梅子干,牛肉干,鱼干,味道确实不错,越吃越香,另人欲罢不能。 “陶,谟,子车夫人的手艺真心不错,这京城可没第二家有这手艺,你们要不要尝尝?”话没说完,小茶几上的几包吃食便少了一大半。 这身手快的另人瞠目结舌,公孙羽瞬间无语,再一瞧剩下的小半壶梅花酿眨眼也不见了。 公孙羽大呼后悔,早知道不告诉你们两个臭小子,再抬头面前已经干干净净,没来的及生气,手上还未动的那一大块牛肉干也不翼而飞。 公孙羽捶胸顿足,紧接着前面传来谟的声音,他赞道:“真乃人间美味,回头再去找子车夫人讨些。” 陶道:“要不找子车夫人买几坛回去?……” 公孙羽怒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虞尧懒理外面三人,他躺在唐宁刚呆过的地方,闻着残留的奶香味,开始假昧,突然手上摸到什么,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唐宁的手绢,估计是刚给云迟喂奶时不小心留下的。 虞尧想了想,将手帕折起收入怀中。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娶妻当娶贤 虞城外,三辆马车缓缓从远处驶来。 此时城门已经关闭,谟来到城门前什么也没说,直接将腰牌拿在手上,守城官兵见到腰牌没敢多问一句,快速的开了城门,直到三辆马车远去,那守城官才转身回去避雨。 “宋哥,这是谁的令牌,看你紧张的脸都变色,衣服也全淋湿了。” “你个新兵蛋子懂个球?老子能不紧张吗?那是天子令!天子,知道不!”被称为宋哥的大汉吼完一通也不再理那个被吓到的小兵,直接去了厢房换衣服。 三辆马车缓缓在子车府门前停下。 子车安和唐宁来到虞尧马车前:“虞公子,这雨下的急,是否随我回府先避避雨再走?” “子车公子客气了,我等还有事,下次自当登门拜访。” 目送马车离车,子车安搂着唐宁进了府,才进了府,发现老夫人身边的大赵氏在长廊中等候。 “老奴给大公子,大少夫人请安。” 子车安点头,“起来吧,可还有什么事?” “奉老夫人之命,抱小公子去慈安院。” 唐宁笑道:“太晚了,云迟已经熟睡,母亲若是想见,明天我一早抱他去与母亲请安。” 大赵氏看了唐宁一眼低头道:“大少夫人误会了,老夫人的意思将云迟小公子抱与沈姨娘那里养些日子,少夫人也可以早些恢复身子。” 唐宁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转头看向子车安。 子车安冷声道:“赵嬷嬷,我现在就同你一起去给母亲回话。” 赵嬷嬷面不改色:“大公子还请不要为难老奴,老夫人的意思,不管少夫人同意不同意,云迟小公子我都得抱过去。” “反了,这府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说完对着强行要抢唐宁怀中孩子的赵嬷嬷狠狠的就是一脚。 云迟受到惊吓,咧嘴哇哇大哭,唐宁也开始哭,一是委屈,二是害怕。 虞尧的马车才转进子车府旁边的巷子,虞尧想起唐宁给子车云迟喂奶时不小心掉下的帕子。 “停!” “主子,怎么了?”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正好听到子车府内传来唐宁悲切的痛哭声。 “是子车夫人在哭?”虞尧问了一句。 公孙羽仔细聆听了一会,确切的回答道:“回主子,应该是!” “谟,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 不一会,谟就回来了。 “回主子,属下打听清楚了。子车老夫人要强行抱起子车云迟送去沈姨娘那边,子车少夫人坚决不同意,方才那些奴才想从子车少夫人手中强抢子车云迟,吓到了熟睡中的子车云迟,也伤了子车少夫人的心,方才哭声就是因此事传出来的。” “看来子车安除了治学下棋不错,治家不行。哪有奴才欺负主子到这种地步的?” 听虞尧这么说,公孙羽为难的看着虞尧:“主子,这毕竟是子车安的家事,常言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虞尧头一扬,斜着眼看着公孙羽:“才吃了子车夫人的美食,喝了子车夫人的佳酿,转眼就忘了?” “那您让我怎么管?”公孙羽有些无语。 “自己想办法。”虞尧说完闭上了眼睛。 马车再次回到了子车府门前,三声叩门,很快有人来应了门。 “劳烦通报子车安子车公子一声,我们虞少爷伤痛发作了,不得不打扰。” 门僮听见这话,忙将虞尧一行人领了进去,又赶着去内院通报。 内院这边,沈老夫人沈莲正在训斥儿子:“你个不孝子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竟然敢忤逆你娘?” “母亲,孩儿没有忤逆您,这天寒地冻的,宁儿还没出月子,云迟还未滿月,您这是要训斥晚辈,还是要跟儿子一家过不去?” 沈莲本身是就是个稀里糊涂拎不清的人,一听这话更讨厌唐宁了:“为了这个媳妇,你这是打算不要娘了?送到沈姨娘这里怎么委屈她了?让她好好养身子倒是我的错?” “母亲,云迟是宁儿十月怀胎所生,而且宁儿是我八抬大轿明煤正娶的嫡妻,她贤惠善良又没有任何地方出错,您一声不响就要将她的长子送到妾室那里,您让她怎么想?您让外人怎么想?您让同僚怎么看我?” “我看你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母亲,我虞朝自幼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将嫡妻的长子送到姨娘小妾院子里,这不是宠妾灭妻传出去给人笑话?” “大公子,刚才那位虞公子的家人来说,他家主子伤痛发作了,一时走不了,恐怕得叨扰。” 一直跪在地上的子车安一听这话,吓得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脚就往外走,可是又想到什么,倒转回来沉声道:“母亲,外面这位虞公子是贵客,得罪不起,如果您不管儿子,也请您看在是子车府主母的份上,今晚别在闹了。” 看着儿子急冲冲的背影,沈莲骂道:“安儿以前什么都听我的,这才去别庄几天,肯定是唐宁那个贱人吹的风。” 大赵氏想起刚才那一脚,不敢怪子车安,只能记在唐宁身上,于是也顺着老夫人的话恨声道:“老夫人说的对。” “虞公子,快,里面请。我已经安排了上等客房,是否需要现在去请太医?” 虞尧虚弱的摇摇头:“朕受伤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子车安马上明白过来,连声称是。 “府里现有的药材我马上派人全部送过来。” 虞尧摆摆手:“我属下认得,你带他去,需要什么他自会取来。” “那这就随我去吧。”说完带着陶去了药库。 虞尧皱眉问了一句,“瞧着子车安品行还不错,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母亲?确定是亲身的?” 公孙羽想笑,低头答道,“不确定。” 当子车安安排这一切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是子夜,唐宁虽累,却还是坚持坐在床头等着他。 “怎么样了?”唐宁看见子车安,忙起身迎了上去为子车安宽衣侍候他洗漱,还好热水都是现成的。 “母亲不识字,不懂大道理,委屈你了。” “夫君,宁儿并没有责怪母亲的意思,只是云迟体弱,这才出生,别说送到姨娘院子,就是新来的奶娘,我都不敢轻意任她哺乳,母亲这哪是要我养身子,完全是要宁儿的命。”说完将头埋在子车安怀中低声哭泣。 子车安搂过唐宁,轻叹一口气:“母亲万般不是也是我的生母,我身为长子话也不能说重,道理也讲不通,劝她也不听,如此下去,家宅不宁,我也为此发愁,但是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方法。不早了,别想那么多了,安心睡吧,这不一切还有我呢。” 唐宁点点头,坐了一天马车也是困了,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子车府,西院。 “夫君,听丫头说,你母亲又给唐宁气受了,这才回府,就大雪里罚跪,这云迟没滿月,唐宁没出月子,这到底是媳妇还是仇人?” 子车棠给了柳静一个嫌弃的眼神:“不关你事,少操闲心。” 柳静不理会子车棠自言自语道:“虽然我嫉妒唐宁的家世,但是凭心来说,唐宁为人端庄和气,处事有度,待人有方,这么贤惠的人,我都挑不出错,也就你母亲眼拙,没事找事,总能鸡蛋里面挑骨头。” 子车棠没说话,想起当年扬州城初见唐宁惊为天人,可惜父亲偏心,当初若是自己娶了唐宁,她就不会受这些委屈,大哥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嘴拙耳根子软,不擅察言观色,为人耿直愚孝,所以才被母亲拿捏,估计母亲也是看大哥好说话,任意欺负唐宁无非也就是因为子车安成年后没立威。 没发现夫君的走神,柳静还在独自没心没肺,“大哥若有你的一半聪明,唐宁也不会被你母亲整的这么惨。唐宁的娘家这么殷实,你母亲都敢欺负她,我爹就是一个穷秀才,也没有个靠山,你娘若是欺负我,你可千万要保护我,我可是听说了,唐宁刚生云霜那会,母女二人差点让你母亲给害的送了命。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年唐宁嫁的是你,估计就幸福了,夫君聪明又擅言词,一般人都说不过你,也不敢在你面前放肆,最主要夫君有一身好功夫!” 柳静说什么,子车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年唐宁十五岁,子车棠十三岁,唐宁不知因何落河,是子车棠给救上岸的,为了不损唐宁清誉,子车棠一直等到唐宁家奴寻来才悄悄躲起来。唐宁的身子他是搂过抱过的,这件事没人知道,在他没还弄明白心中的那份喜悦和炽热感觉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唐宁就变成了自己的大嫂。 直到五年后,也就是一年前娶了柳静,初尝人事的子车棠才明白那种心跳的感觉叫心动。柳静没有唐宁那般出尘的容貌,但五官还算细致的,柳静除了小心眼,嫉妒心强,综合来说人还是不错的。唐宁一顿饭够柳静一家吃一年的,柳秀才靠教书写字画养大柳静也不容易,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也不怪她小家子气。当年若不是柳秀才救过父亲,父亲为了报恩,才结了这门亲,否则以母亲的性子怎么会同意。 柳静入门后,夫妻二人的小日子过的还可以,主要是柳静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子车棠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父亲曾说娶妻当娶贤,否则家宅不宁,三代不安,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子车棠不想评论母亲的不是,但是母亲是个蠢妇,是苏州老家长辈们说的,他当时还为此事置气,可是自打懂事后跟母亲真正住同一个院子久了,很多事情都体现了老家叔辈说的是实话。最简单的,家里的从大到田契房产,小到银顶子全补贴给了舅父家,而且舅父家并不领情对母亲向来不友善,母亲却看不出来还乐滋滋的,别怪父亲看不下去,作儿子的也看不下去。 记忆中母亲的厨艺是极差的,而且女红也是见不得人的,就说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小全是丫头婆子做的,从小到大就没穿过一件母亲亲手缝制的小衣,甚至巾帕都没有给自己做过一块。 当初唐宁初嫁到子车府好另无数人羡慕,因为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女红样样都是万里挑一,性格还温顺,母亲却各种看不惯,每天没事找事,真不知道父亲这些年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提起唐宁,子车棠又想起当年唐宁在自己怀中柔若无骨的身子,当时他不敢去喊人,又不敢扔下她,怕毁她清誉,又怕她昏迷不醒遇上坏人,就这么紧紧的搂着湿身的唐宁在自己马车上坐了许久。还记得在水中因无意识的情况下,她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脖子,害的自己也呛了好几口水,他抓住她的手想拉下来,她却死缠着他不放,唐宁的手细腻柔滑,怕伤着她,他就索性随她搂着,就这样将她抱上了岸。 他本是不想看的,但是眼睛又忍不住,唐宁不仅长相出众,身材也是极好的,胸脯饱满腰肢纤细,皮肤细腻光滑,他僵硬的抱着她许久,她途中无意识的扭动身子另他坐立难安,他承认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偷偷亲了她,那感觉十分美好,瞬间觉得身子燥热,也许是天冷,柳静的身子往子车棠这边靠了靠,子车棠一个转身扯掉柳静的肚兜,翻身骑了上去。 柳静并没睡沉,见此心中自是十分欢喜,只盼早日得孕添得一男半子,于是想到此极力配合夫君的索取。 虞尧是丑时走的,回到皇宫,虞尧的第一件事是查六年前选秀的经手人,当年采选的时候,南明珠和唐宁都待字闺中,为何两个绝色美人都落选了,很明显有人做手脚了。 “六年前选秀之事由谁负责,他是如何负责的?” 这话虽然问的陌名其妙,公孙羽还是如实作答:“回皇上,宫中历来选秀皆由户部尚书先将选秀名单拟好,待皇上过目后,尚书再将采选诏书拟好然后皇上过目觉得无不妥便昭告天下。” “你去内阁查当年浙杭两省选秀详细记档事宜。” 公孙羽的心咯噔一下,圣上难道是因为…… 虞尧抬头盯着公孙羽:“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因为妇人,而是因为这件事,有人拿朕当猴耍!”说完将手中的密信扔到地下,正好落在公孙羽脚下。 公孙羽捡起来,脸色也变了,原来是有人买通各州郡县官,直接点名落选名单,甚至按照虞朝律法记载的未婚女子年滿十三到十八之间选秀期间不得私自婚配的条文也被改了。 “这……”公孙羽看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采选诏书朕阅过方同意的,可是到了各州府衙,却就变了,你说该不该查?” “这是欺君之罪,当然该查!”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满月之喜 第二天寅时一刻,唐宁早早的起身洗漱完毕后给熟睡中的云迟换了尿片,一层又一层将子车云迟裹的严严实实,这才带着奶娘、王嬷嬷、红梅、红瓶出了门。 因昨夜下了一场大雪,路上有些湿滑,奶娘王小草抱着云迟小心的跟在唐宁身后几步远,唐宁虽然很小心了,但还是走的不太稳,一路摇摇摆摆,也许是走神的原故,唐宁在经过花园转角下台阶的时候,踩到积水形成的冰块,一个不小心滑了出去,剩下的四人落后几步远,而唐宁是往前滑出过去的,想扶也来不及,眼看要滑入花园的湖中,唐宁吓的闭上眼睛。 正在这时,有人飞身过来,抓过唐宁的胳膊,一把将唐宁抱起,脚步轻点,稳稳的落在平坦之地。 唐宁茫然的睁开眼,抬头若有所思,“是你。” 转而回过神来脸色绯红,下一秒赶紧从子车棠怀中起身退开几步福身行礼,“方才谢谢小叔。” 子车棠唇角上扬:“雪天路滑,嫂嫂路上小心。” 后面的四人赶上前来时,子车棠已经离开了,唐宁好好的站在路中正等着她们。 “吓死老奴了,小……姐。少夫人没事吗?”王嬷嬷一脸担忧的看着唐宁,因唐宁是自己带大的,王嬷嬷平常私下都是叫小姐,如今唐宁已嫁入子车府,自是得改口,刚才一着急,差点喊错了,若老夫人听见,估计又要为难少夫人。 唐宁知她们四人担心,微微一笑安慰道:“我没事,刚才幸好遇见小叔。走吧,母亲这会也该起了。” 唐宁一行人来到慈安院的时候,子车棠已经到了。 “见过嫂嫂。” “嗯。”唐宁轻轻嗯的一声也不再说话,立在一边等候。 半个钟头后,里面才听到声音,帘响,大赵氏探出头来:“老夫人起来了,二公子进来吧。” 子车棠回身看着唐宁,“大嫂,一块进去吧,云迟太小,别冻着了。” 唐宁抱以感激的微笑,在这也不敢多说别的,忙道:“谢谢小叔,小叔先请。” “孩儿给母亲请安。” “宁儿给母亲请安。” 这大雪天,沈莲并没有起床,而是裹着被子,坐在床头看着二人。 “庭逸子车棠的字,今日你不用上朝?” “回母亲,今日约了人,现在还早,所以先过来给母亲请安。” 沈莲转头又望向唐宁不滿道:“你这儿女也全了,回头多劝劝安儿去姨娘那里,莫忘了也让姨娘为子车府开枝散叶,这样你身子也好的快些。还傻愣着干嘛,将我孙儿云迟抱过来我瞧瞧。” 唐宁听到这话心中十分难受,但还是强忍着泪笑着从奶娘手中接过云迟抱到床前,沈莲刚想接手,唐宁缩手陪笑道:“刚一路走过来,云迟的衣服都是冷的,莫冻着母亲,等暖和些再抱吧。” 沈莲闻此也不再强求,“那你坐过来,抱近些我看看。” 王小草虽然哑,但是耳不聋,她也发现了老夫人不喜欢少夫人,刚才少夫人接孩子的时候,眼泪正好掉在她胳膊上,少夫人不经意将眼泪擦去,委屈求全强颜欢笑的样子另人莫名心疼。 唐宁顺从的坐在床头,沈莲掀开云迟的小披风,仔细瞅了半天,方滿意的点点头:“眉宇间像庭轩子车安的字。” 子车棠是自幼习武的,唐宁虽然遮掩的很好,但如何逃的过他的眼睛?子车棠笑道:“云迟可是随了大哥,四肢修长,不过这皮肤可是随了我,不是说侄像叔吗?” 沈莲本来看唐宁不喜,这会被儿子一闹也笑了:“没脸没皮,好的全是你的。你媳妇柳氏入门也快两年了,还没动静,要不请个大夫给她瞧瞧。” “这……母亲说的对,过了年我就去安排。”子车棠本来是想说不急,但是怕母亲一会又急了,所以也就顺着母亲的话,反正出了门他就忘记了。 “你也别冷落你的姨娘,回头也去赵姨娘院子里多走走。” “是,一切听母亲的。” 沈莲又问:“柳氏为什么没来请安?” 子车棠笑道:“静儿前两日吹了风,今日咳嗽的利害,怕病气过给母亲,所以我没让过来。” 沈氏点头,赞道:“还是你有心,我又乏了,去给你父亲请安吧。” “是。” 两人出了院子,唐宁才长出一口气,这些全被走在前面的子车棠听见,他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回头。 院外守候的王嬷嬷,红梅红瓶看见唐宁出来,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想必是有二公子同行,今日老夫人没有太为难少夫人,平常每次请安,老夫人总能找出理由折腾少夫人。 因为有子车棠同行,王嬷嬷她们也是默默跟在唐宁身后,谁也没有傻傻的提今日为何这般顺利。 叔嫂二人一路无话,来到子车正院子里来站住。 “嫂嫂请。” 唐宁点了一下头,算是回礼。 “宁儿给父亲请安。” “孩儿给父亲请安。” “将我子车府的嫡长孙快抱过来,让爷爷好好瞧瞧。”子车正乐呵呵的看着熟睡中的云迟。 子车棠笑着立在一边,看着父亲一脸的兴奋样,知道自己也该努力了,要不然只怕母亲回头不让柳氏好过,柳氏小毛病有几样,但是大毛病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她嫁给了自己,心中自然是护她。 唐宁看公公高兴,自己是又高兴又难过,婆婆不喜自己,但是公公待自己不薄,心中也是颇为无奈,淡淡的忧愁皆被子车棠收入眼中,不过子车棠以为唐宁的难过全是母亲的原因,所以私下也是十分同情唐宁在府中的境况。 “还有一周云迟就滿月了,儿媳可有什么想法?” “回父亲,本来采购之事因应由宁儿来操心,可是宁儿因雨雪天延误晚归了些日子,一切就有些匆忙了。以宁儿的意思,一切从简,等明年周岁再大办,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子车正满意的直点头,府中本来紧张,既然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那宁儿做主吧。” “谢父亲,昨天宁儿已经将请柬拟好,父亲这边留出一桌,母亲那边同样,夫君那边留一桌,我的家人都在扬州,自是不必留了,不知道父亲可还有补充的?” “那就四桌,留一桌以备临时变动,请柬只与平日走的较勤的送去,其他的就不用通知了。” “好的,那宁儿先行告退。”唐宁福身先行离开了,子车棠被父亲留下问话,自然还得再呆会。 唐宁按照四桌的量写出详细采购清单,吴管事带着德全,来福,还有几个粗使婆子一天之内就准备完毕。 一周转眼就到,子车云迟滿月这天,子车府只在府门挂了两个新的红灯笼以显喜庆。 天擦亮,空中就飘起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就有一尺来高,看这大雪一时三刻也没有停的意思,唐宁估计今天的女眷是不会来了,所以并不着急抱云迟出去。 果然除了父亲的几个同窗旧友,如约而至,沈莲沈老夫人的几个交好一个也没有来。 膳食时间已到,子车安这才同几个好友一道回了府,传话将云迟抱到前厅。 唐宁知道后,给云迟穿了里衣,又给穿上棉裤棉袍,穿上奶娘做的棉靴,最后系上红色小披风,这才由奶娘抱着一同出了内院。 一行人来到前院,虽然人不多,倒也热闹,酒和茶都是兄长上次送的,这些人虽然职位不高,但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酒和茶叶都非凡品,所以一时之间宾主倒也聊的尽兴。 唐宁先是将云迟抱到子车老爷那桌与宾客看了,各种夸赞另子车正笑的合不拢嘴,客人抬举是一回事,自己孙儿却实长的端正。 接着是到子车安那一桌,又是赞声一片,子车安也是高兴的不得了,自然也就多喝了几杯。 正在这时,前面的守门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子车正眉头皱了起来:“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丞相府送来贺礼。” 子车正一愣,随即站了起来,其他客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父亲,我出去看看。” 唐宁心中明白,这是南明珠的谢礼,所以她也跟着子车安去了前厅,在路上就将上次丞相夫人的事情给说了,子车安也就明白了。 进厅后只见一管事模样的人正在客厅喝茶,看见子车安站起来拱手道:“在下丞相府钱管家特奉我家老爷之命送来贺礼,祝贺子车府嫡长孙滿月之喜。”说完就将一个一尺来长的红盒子打开,盒中红布上躺着一把长命银锁和两柄玉如意。 子车安有些惊讶,随即抱拳施礼:“这礼物未免太贵重了,丞相心意我领了,礼物还请带回去,钱管家请随我去宴厅喝杯薄酒。” “子车公子请不要为难在下,礼物送到,在下就不打扰了,谢谢子车公子款待。”钱管家说完抱拳准备离开。 “钱管家,请留步。” 钱管家回头看见唐宁倒吸一口气,太美了。“请问?” 子车安笑道:“这是内人唐氏。” “钱管家稍等,今日我正好做了一些新鲜点心还请带回去,代我夫妇二人谢过你们老爷夫人。” 不一会,红梅就将几个礼盒拿了过来。 “谢谢子车老爷与夫人,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钱管家慢走。”夫妇二人看了那如意一眼,也知这东西贵重,回头找机会再还回去吧。 夫妇二人回到宴厅,大家出于关心问道:“丞相过来所为何事?” 子车安不想让人误会,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丞相无意听到我儿滿月,所以送了一份贺礼。” 众人明白也不再多问,放下心来继续畅饮。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守门小厮又跑了进来,这次比上次更慌。 “怎么又如此失礼?”子车正也板下脸来。 “老爷,大公子,圣旨到!” 众人一听,哗啦啦纷纷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七品编修子车安,才学渊博,为官清廉,为人尽职,特封翰林院侍读学士,官从四品,钦此!” “谢皇上!臣领旨。” “还请入宴喝杯薄酒。” “谢子车学士,在下还有要事告辞!” 送走宫人,众人先是相互你看我,我看你,反应过来,滿堂皆是恭喜声。 “子车兄,你这孙儿是个福星啊,我看这孩子天庭饱滿,眉间富贵,将来必成大器!……” “谢各位吉言,我再敬各位一杯,今天一定要尽兴而归。”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家宴 天才壹秒記住『』,。 子车府内宅沈莲因自己的手帕交一个也没来,丢了面正在内院生闷气,忽听外面闹哄哄的,忙唤大丫头如意进来问话。【W wW.Ai Qu Xs.coM】 “如意,外面怎么了?” 如意笑道:“恭喜老夫人!” 沈莲不解:“难道说珏儿得了喜提了妃位?” 如意知老夫人不清明,怕她越猜越偏,笑道:“不是,今天小公子滿月之喜,丞相府和宫里皆送来贺礼,除此之外大公子也升官了,封侍读学士,官从四品。” 沈莲一听也高兴了,“看来珏儿入宫得了贵眼,也不枉我这作母亲的早期为她前后打点。” 如意早打听清楚了,宫里传的是皇上的赏赐,同子车珏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更何况子车珏入宫半年还未曾得封,但是也不能说破,只是浅浅笑着再也不语。 “老爷传话,今晚家宴,申时三刻,都得去。” “快去将我里屋金色箱子下的几套棉袍找出来,当年还是在扬州城做的。” 如意想了半天总算有了印像,当年子车正还没辞官,宫里赏赐的布料,老爷特意挑了几个料子送给老夫人,后来做好后,夫人却从没穿过。 如意去给沈莲找衣服,赵氏两姐妹忙过来帮忙,一个搭配首饰,一个考虑梳个什么发型。 大赵氏看沈莲发呆,陪着笑道:“虽然老爷同夫人不在同院,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老爷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夫老人的,今天前院酒筵才散,老爷立马传来话,请老夫人出席家宴,这老夫老妻之间哪能没有个磕碰的……” 小赵氏冷笑道:“姐姐说错了,我觉得老夫人就应该端起架子,让老爷自己反思,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老夫人才搭理,否则就不理,咱们老夫人嫁过来这么多年相夫教子,养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就应该多体谅些。” 大赵氏和小赵氏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沈莲心里七上八下,去还是不去也没个主意。 “老夫人,您看,是这三套棉袍吗?老爷倒是好眼光,紫色高贵,杏色亮丽,这褐红色端庄喜庆,老夫人选这褐红色吧,这下雪天正配这红色,而且也到年底了,穿红色喜庆。” 如意说话完,发现老夫人没有反应,转而望向大赵氏:“赵嬷嬷,这是怎么了?” 大赵氏看了沈莲一眼:“老夫人近来身子不好,这大雪天的恐怕不适宜出去,回头出去吹了风,只怕会头痛。” “老爷也真是的,这雪又大,路又滑,也不说安排个软轿。” 如意心思通透,听到这话马上明白了,估计这两姐妹又在老夫人耳边吹了风,老夫人愚蠢,肯定是全听了进去。 果然,老夫人与先前完全是两个态度,先前听到家宴着急忙慌找衣服,现在却脱了外袍直接上床躺着去了。 “如意,你去回老爷话,就说我头疼,不去了。” “这……”如意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此时子车府家宴厅内,子车正,子车安,子车棠,唐宁,柳静,子车云霜,子车燕来,子车云迟,子车安的姨娘小沈氏,子车棠的姨娘赵氏皆已经到场,因子车安的另一个侍妾还没开脸,所以她暂时没有资格参加家宴。 子车正坐在主位,旁的空位是留给沈莲的,下首左边是子车安一家,下首右边是子车棠一家,两个姨娘算半个仆人,没有位置,二人安静的各自立在自己夫君身后。 子车正不说话,其它人也不敢出声,等了许久见沈莲还未出现,子车正也不派人去问,提前动了碗筷。 “天寒地冻的,孩子们一会也困了,别等了,先吃吧。” 丫鬟婆子们麻利的上了菜,两个姨娘忙着给自各的夫君布菜,子车云霜性格沉稳,自己小口吃着饭,也不需要人侍候,子车燕来才三岁,还不会使筷子,早有丫头为她准备了特制的小勺子。 等如意来回话的时候,大家已经吃了个半饱。 听到沈莲不来,子车正脸上并没有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好好侍候老夫人。” 如意得了信自是回去传话。 “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一是我子车府嫡长孙滿月了,二是宫里皇上也没忘记我们子车府送来了贺礼,第三是庭轩(子车安)升了四品,大家一起举杯庆祝一番吧。” 喜气洋洋的一家人端起酒杯自是同子车老爷一样饮了一杯。 这时,子车棠看了柳静一眼,柳静会意忙取出早准备好的礼物,“今天云迟滿月了,我和夫君特意为云迟求了一个平安符,希望云迟小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成长,将来将子车府门楣发扬光大。” 这话子车正爱听:“难得你们夫妇二人有心了,将来云迟有出息了,也是咱们子车府的荣耀。” 唐宁也接过话碴笑着向柳静点头回礼:“谢谢小叔和弟媳。” “娘亲,我也有礼物送给弟弟。”说完子车云霜将一个精致的五彩琉璃小灯拿了出来。 唐宁问道:“这不是舅舅送给你,你最爱的吗?” “是的,但是云霜现在最爱的是弟弟,所以送给弟弟。” “乖女儿,娘亲代云迟弟弟谢谢大姐。” “娘,我也有礼物送给弟弟。”说完拿出一个红色的流苏。 “真漂亮,娘亲代云迟弟弟谢谢二姐。” “等云迟长大了,挂在腰上可好看了。” “好的,娘亲记着,等云迟会走路了就给他带上。” 柳静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看着唐宁兄长送给两个侄女的礼物,打心里羡慕,那眼神看那琉璃灯都舍不得移眼了,子车棠最了解自己夫人,桌下抓住她的小手,将一块点心放入她手中。 柳静脸一红,但还是将点心不轻意塞入嘴中,是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心中顿时甜蜜。 如意回到沈莲的厢房,想了想,掀开帘子,因担心沈莲入睡怕吵到她,轻脚走到大赵氏跟前小声道:“老爷说今天风大,夫人身子重要,好好休息。” 如意传完话退了出去,大赵氏走到床边低声道:“我就说老爷嘴上不说,心中还是有夫人的。” 沈莲并未睡着在床上假昧,一直就等着回话,现在是又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子车正还关心她身体,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坚持她出席。 丞相府。 钱管家回到丞相府并没有先去给夫人回话,而是直接去了北宫烨书房。 “老爷。” “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 “礼收了。” “子车安那人怎么样?” “回老爷,依钱贵来看,子车安为人清正并无杂心,虽官位不高,但也可以结交。” “我也只是担心夫人,想我丞相府位高权重,想来巴结的人不少,若是缘份倒也罢,若是有心之人自是另他知难而退。” “钱贵觉得老爷多虑了,不过……” 北宫烨听到这话马上又严肃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子车安的夫人倒是出众,除了夫人,估计普天之下挑不出第二个。” “怎么说?” “子车安得了宝!” “第一次听你夸人。” 钱贵笑了:“若老爷见了就知道钱贵的惊叹。” “你先去给夫人回话吧。” 钱贵施礼后退了出去。 北宫烨想起当年自己在扬州城有过一面之缘的绝色女子,可是后来再也没有她踪迹,莫非名不见经传的子车安娶了她? “老爷,子车府少夫人送来了几样新做的点心,夫人和两位小公子都尝过了,味道一绝,夫人特意吩咐给老爷送来一些。”小丫头说完将食盒放下取出点心,提着空食盒轻轻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北宫烨并没有抬头,待脚步声远去,北宫烨方转过头来,看着桌子几样精致的点心,犹豫后最终还是轻轻拿起一块牛肉干慢慢放入口中,心下一惊,这个味道他记得。 当年北宫烨穷困潦倒,扬州投亲不得求因盘缠用尽饿的昏倒在地,醒来后手边有一壶水,怀中有一个包袱,打开发现是几样点心还有肉干果干,北宫烨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当时以为自己是太饿了,所以什么都好吃,后来高中后就将此事给忘记了。 想不到如今自己贵为丞相,锦衣玉食,各种美味都尝过,但还是觉得这个点心十分可口,想必是手艺过人,难道说当年帮自己的是子车安的夫人? 南明珠看着唐宁送来的几样精致点心忍不住一样尝了一些,赞不绝口,还没吃够,剩下的就被自己的两个儿子北宫麒北宫麟两兄弟分了,两小孩甚至为果干吵了起来,因为点心一人一块比较好分,但是果干是散的,两人的数学还不够数的,最后是南明珠将水果干,梅子干,牛肉干分别一分为二,两兄弟这才安静下来。 “娘亲,我想去看云迟弟弟。” “娘亲,我也要去。” “好的,云迟弟弟周岁的时候娘亲就带你们去。” 北宫麟不知道云迟周岁是什么时候,但是北宫麒似乎明白,不高兴的转过头去。 南明珠知道大儿子在闹脾气,但并不想依着他,语气不改:“娘答应你们,待子车云迟周岁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他,到时你们俩自己可别忘记了。” 北宫麟年方三岁比较好糊弄,但是五岁的北宫麒却不能轻易糊弄,他严肃又认真的盯着南明珠:“娘说话要算话!” 南明珠点点:“娘说话肯定算话!” 两个珠圆的小人儿这才乖乖的回房洗漱。 林嬷嬷咐咐小丫鬟关了门,这才扶着南明珠朝床边靠拢,南明珠即将临盆,身子重,才两米远的距离却走的气喘吁吁。 将南明珠扶上床,林嬷嬷忙沏了热茶递过来,南明珠喝了几口,放下茶杯。 “夫人这几日就要临盆了,等孩子生下来,这身子就舒爽了。” “嬷嬷,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好奇,我那两个公子哥在扬州都没见对谁这般亲切过,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哪来这么大的吸引力,竟然另我们家麒哥麟哥都上了心。” 林嬷嬷笑了:“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缘份,也许子车府的嫡长孙跟麒哥麟哥真有些缘份,夫人想想看,夫人与子车夫人唐宁同乡同年嫁同年生娃,如今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更何况夫人回京偏逢大雨,又偏逢唐宁提前分娩停在庄子头,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南明珠听到这话也笑了:“是啊,嬷嬷说的对,我们俩或许还真有些缘份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风起秀女案 这天北宫烨下朝才回北宫府,就有人递上拜帖。 “将人带入书房,我稍后就到。”北宫烨盯着拜帖看了一会,这才净了手前往书房。 “文渊阁简华生见过丞相大人。” “简大人请!” 简华生一身轻服,想必下朝回家更了衣服才来的此,北宫烨并不说话,果然侍女上完茶,关上书房门,简华生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但是并未递给北宫烨,而是看了看四周,再次放回袖中。 “大人,我昨日在内客处理旧案归档时,发现圣上身边的红人公孙羽大人在查一件旧档。” 北宫烨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当时,下官并未注意,但是后来无意发现公孙大人查的是六年前选秀旧档。” “选秀向来由本朝丞相负责,只是上一任丞相乃当今桑皇后兄长桑旬,这些都是由他一手负责,与我并不相干。” “大人且听我说完,大人拜相不到三载,这些旧案旧档自是与大人无关,只是下官发现公孙大人查伯侯府选秀陈档。” 北宫烨眉头一皱:“伯侯府乃我岳父岳母府邸。” “下官要说的正是此事,只是……”简华生看着北宫烨欲言又止。 “简大人无需担心,既然来了,但说无妨。” 得了定心丸,简华生便不再顾忌,“六年前当今圣上第一次全国纳采,秀女重点是江南浙杭两省,丞相夫人是扬州人,当时自然也在秀女名册之内,可是当年这两省的秀女全部落榜了,留下来的尽是一些无法入眼的中庸姿色。” 北宫烨大概猜出原因了,以夫人南明珠言德容工的出色,完全没有落选的理由,便问道:“你可记得第一批上报秀女名册,还有最终选中的秀女名册?” “大人请过目,我将名单背了下来。”简华生从宽大的衣袖中再次取出那封信。 北宫烨打开信,第一个看到的便是扬州人唐宁,年方十五,第二个是自己的夫人南明珠,年方十五,覃凤凰,季飞燕……接着看后面,发现排在前面几位的女子都被划掉了。 “难道说桑大人存有私心,担心新的秀女威及到自己妹妹的地位,所以暗中出手干涉选秀,只是这层层上报,层层隐瞒牵扯的太广,而且若查处属实,便是欺君大罪。” “大人说的正是,圣上只怕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不会旧案重提,而且还是暗中进行。” “皇上若查此事,与我并不相干,简大人今日这是?” “大人此言差矣,下官就实说吧。六年前扬州有四大美女名声在外,第一位当然是伯侯的南明珠,也就是丞相夫人。第二位乃当年进士唐允之的嫡女唐宁,说起唐允之,当年城扬州无人不知,小小年纪,鄕试,府试,院士,省士皆为头名,只可惜家运不好,否则必是状元榜眼。第三名乃覃凤凰,第四名乃季飞燕,东明珠,南唐宁,西凤凰,北飞燕,传的就是这四位绝色佳人。唐宁如今嫁给子车府的大公子子车安,覃凤凰嫁给唐宁的兄长唐成,季飞燕便是在下的内人。” 简华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昨天下官回家后就问到了当年之事,结果飞燕吓的花容失色,下官好生安抚,最后内人才说出实情。原来选秀告示全国贴出后,她同往常一样去山上进香,当时因一女眷家的孩童顽皮,内人跌了一跤,弄的灰头土脸,没想到却躲过一劫。当时内人弄脏了衣服,她的丫鬟红儿脱了自己的外袍给她,当丫鬟下山去取干净衣服的时候,内人看到四个面色不善的男子在上山的山道上四处张望,似乎在寻人,最开始她没在意。 四人在经过她身旁时,其中一人小声说了一句,大人交待尤其是东明珠,南唐宁绝不能放过。因为内人是靠在石头后,四人并没发现她,直到红儿取完干净衣服回来,红儿告诉她扬州四大美人接连出事了,先是唐宁落水了,接着那个南明珠的马车不知为何受惊了横冲直撞,覃凤凰失脚从山上掉下去了……听到这里,飞燕马上明白了,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她换上丫鬟的衣服,梳了丫鬟头,弄脏了脸,一跛一跛的下了山,后来也没敢坐自家马车,而是租的一辆马车。再后面的事,丞相也就知道了。” “简大人,此事事关重大,记住不得再同他人提起,否则只怕引来杀身之祸!” “谢大人,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下官今日前来是寻求庇护的,若上头开始着手查这件事,下官担心内人的安危,因为内人记得那四名男子的模样,同时还画了出来。” 简华生再次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再次向北宫烨呈上,北宫烨分别打开,画中四名男子栩栩如生,只是神色不善,果然北飞燕也名不虚传,只是这其中两人自己貌似在哪见过。 “这样吧,我有一处院子离丞相府不远,仅隔着一条街,圣上若是派人去浙杭,你提前安置你内人在那,那里有管家,护卫,粗使婆子,只要不出院子,我保她们无事。” “谢大人,下官告辞!” 北宫烨回到卧室,南明珠正倚在床头等他,看见北宫烨进来,欲起身相迎,北宫烨摆摆手,快步走到床边拦住南明珠,“夫人身体要紧,妍儿呢?” 南明珠笑道:“妍儿真疼你,你不在她一直吵我,你这才回来,她就睡着了。” 北宫烨笑道:“果然还是女儿贴心,那两个小子今天听话吗?” “真难得,两个小家伙围着妹妹喜欢的不得了,一整天都乖乖的。” “看来妍儿是咱们北宫府的小福星,两个皮小子现在有哥哥的样了。” “夫君,我有些口渴。” 北宫烨从热炉上沏了一杯茶递给南明珠,南明珠喝完热茶,笑吟吟的看着夫君将茶杯放回桌上,问道:“夫君可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夫人,为何有此一问?” 南明珠笑道:“平日夫君下朝归来,都是先去书房,忙公务直到很晚方才回卧房,现在未时不到,有些反常。” 北宫烨抓过南明珠的手放进被子里,笑道:“夫人越发的聪明了。” “夫君想问什么就问吧,明珠保证知无不言。” 北宫烨宠爱的望着南明珠,将她搂入怀中低语:“每每想起来,就跟做梦一场,能娶到夫人这么贤惠的女子,是我北宫烨这一生最大的幸事。” “能嫁给夫君也是我南明珠这一生最大的幸事,夫君一介书生,却为了救我,硬生生的截住失控的马儿,每每想起,我都感动不已。” “夫人可还记得那天的情形,我的意思是从早上出门开始说起。” 南明珠点点头,既然夫君这么问肯定有他的意思,认真的回忆起来,“那天我同往常一样带着林嬷嬷,紫玉去山上进香,刚到山脚下,还没来的及下马车,马儿就发疯似的奔了起来,我忙喊赶马车的彭叔,可是并无人应,后来嬷嬷将所有的衣服裹在我身上,让我跳马车,除此之外别无他选,我也准备跳马车了,还好遇到了夫君,夫君急生生智拿树枝拦住马车,也接住了从马车上跳下的我,否则我不死只怕也残了。后来我回到府中,才知道彭叔被马车摔出去,当时就送了命,父亲和兄长仔细查过马车,可能是谁家孩子顽皮,拿石头砸了马屁股,马受到惊吓,这才失控的,直到现在,每每想起我都后怕。” 北宫烨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搂住南明珠,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人操纵,既然有人主意打到自己夫人头上,他怎么可能就此罢休。 ”以后有我护你周全,谁也别想伤害你,安心睡吧。“ 直到南明珠呼吸平稳,北宫烨才出了屋。 黑夜中,北宫烨手一挥,瞬间出现两名黑衣人,”见过主子!“ ”去查这四人底细!“ ”是,黑衣人再次消失。“ 北宫烨安排完,这才轻脚回房,再次搂住南明珠,虽然是误打误撞,但他确实娶了一个好妻子。 刚闭上眼,北宫烨再次睁开,他猛然想起来了,南明珠她们出事前三天,是苏州知府硬拉着他一块去扬州办事的,当时推脱不过,他们约好第二天一早出发,当时在去知府的路上,老远就看见两人从知府出来,因为两人说的并不苏州话而是京城口音,他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正是季飞燕画的四名男子中的两人。 如此说来,苏州知府是桑旬的人?只是当时自己还只是御史,他强烈要求自己去的目的? 北宫烨闭着眼睛又想了想,明白了,自己当时奉命去督察官风官气,原来自己早就被算计进去了,如果此事被拿到圣上前面说事,自己倒是证人,反之自己便是同流合污,好,计划的倒是挺细致,没想到桑旬藏的这么深! 北宫烨又将六年前的事重新理了一遍,当时自己这个御史就是桑旬推荐的,难道说从自己初入朝堂便成了他们的棋子,虽然自己从不与他们为伍,但是他们所打造的假像,只怕圣上也不会相信自己是冤枉的。 去扬州,去进香,路上遇到南明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事先被计划好的,北宫烨气愤的闭上眼睛,或许他们原意是让南明珠撞死自己,再污蔑南明珠同御史私奔不成坠崖,这样的秀女不合格也是直接会被刷下来,后来自己救了南明珠,当时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大声夸赞自己英雄救美,表面是夸奖自己,事实却是为了毁掉南明珠的清誉,被男子在众目睽睽抱过的女子也是没有资格选妃的,当时南明珠吓傻了,死死的搂住自己,所有人都看见了,倒是成全了那个幕后之人的计划! 北宫烨冷冷的盯着无尽的黑夜,心中暗道,无论是谁,他们对自己所做的,总有一天会双倍还回去!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辞行 子车府,西院。 “夫人,收拾一下,三日后起程去杭州。” 柳静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夫君,你刚说什么?” 子车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笑问,“你不是想管家吗?以后你来管!” 柳静不相信的看着子车棠:“母亲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我管家?” 子车棠笑了,“为夫让你管,我们搬出去以后就你掌家了,我主外,你主内。” “搬出去?夫君莫非开玩笑,母亲岂会同意?” “今日朝堂上领了旨,任我为杭州知府,三日后起程。” 柳静小声问:“夫君是升官了吗?” 子车棠轻轻刮了柳静的小鼻子转而笑道:“平日里你总嫌我不上进,我这有机会去历练了,高兴吗?” “高兴是高兴,但是离开虞城还真有点舍不得。”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外派历练,过个三年五载的就回来了,更何况岳父大人一人在苏州也孤单,正好接到杭州共享天伦之乐,岳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回头做师爷或府中管事也是綽绰有余。” 柳静点点头,低声道:“你说的对,父亲一个人也甚是孤单,如果能将父亲接到身边孝敬那是最好了,不过我怕父亲不同意,他的性子固执古板,也怕给我们添麻烦,他不一定肯来。” 子车棠笑道:“这个简单,我给岳父修书一封,说我初任杭州知府,一无所知,诚惶诚恐,岳父见多识广,还望多指点,求岳父大人前来协助,小婿十万火急敬请!” 太夸张了,柳静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你从头到尾只字不提我,诚心诚意求岳父提点提携,这倒比较合父亲的心意,他应该会来了。” “那你赶紧去收拾行李,我现在就修书。”子车棠说完去了书房。 字字斟酌,句句用心,从头到尾恭恭敬敬,还别说,子车棠这封信还真是说动了古板的柳相。 慈安院。 沈莲看着才进门的唐宁怒道:“你给我跪下!” 唐宁温驯的跪下:“母亲让媳妇跪,媳妇跪便是,只是母亲别气坏了身子,还望母亲告媳妇,媳妇犯了什么错?” 沈莲看了小赵氏一眼,小赵氏上前看着唐宁冷冷的开口:“今日老奴按老太太的意思去为苏州舅老爷家准备年礼,可是吴管事却拒绝开库。” 唐宁不解的看着沈莲:“吴管事管库存,这与媳妇有什么关系?” 沈莲怒道:“还敢给我狡辩?若非你暗中唆使,吴管事怎会不开库,以前从没有的事,自打你生了嫡长子,就不将老身看在眼里,嘴上说一套,背后说一套,看来不施家法,你是不会认的!” 唐宁心中着实冤枉,府中库存由吴管事管,开库得向夫君上报,以前是向公公上报,自打怀了云迟后,自己更是从不过问库存之事,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 如意在院外正暗中着急怎么帮大少夫人渡今日这一关,正好老远看见子车棠过来了,心中高兴。 “老夫人,二公子来了,脚步匆忙看来是有急事。”如意说完看看老夫人又看看唐宁。 沈莲冷冷的看了唐宁一眼:“自己去跪祠堂,不得我命令不准出来!” 唐宁忍着泪低声应了,这才出了门直奔祠堂,正好碰见子车棠抬脚进慈安院。 见唐宁眼圈红红,子车棠知道母亲肯定是又为难大嫂了,以唐宁的性子,受了委屈定是不会跟兄长提起,他同情的看了唐宁一眼,喊了一声,大嫂。 唐宁勉强扯出一个笑脸,低头给子车棠福身行礼,若无其事起身离开。 子车棠看着唐宁消瘦柔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孩儿给母亲请安。” “我儿坐下说话。” “母亲面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事不顺?” 沈莲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小赵氏就将事情原委给子车棠说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这事,母亲还真是错怪大嫂了,大嫂还未回府时,父亲重新查了府中过往帐目,发现有许多出入,于是父亲下令,以后凡是开库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 沈莲知道自己错怪唐宁了,但并不想拉下脸认错,“看在嫡长孙的份上,一会让她回去吧。” 如意放下茶杯笑着接过话算是给沈莲找个台阶,“老夫人最是善良了。” 沈莲也算是默认了,不再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母亲有话要说。” 这对如意来说最好不过了,正好借此机会去告诉大少夫人,老夫人发话不用跪了。 “母亲,孩儿今天是来向您辞行的。” “什么,辞行?你要去哪?” “母亲莫急,待孩儿把话说完,孩儿被任命为杭州知府,出外历练,过几年就回来了。” “去杭州那么远?” “可是离苏州近啊,而且这是一处肥缺,杭州富裕,孩儿在那吃不了苦,母亲莫担心。” “但是你一个人在外,又没个帮衬,叫母亲如何放心?” “谁说孩儿一个人,母亲莫非忘记了,孩儿岳父也是书香之后。” 沈莲嗤之以鼻不以为然道:“就柳相那个穷秀才,能帮什么忙?他若真有能耐,岂会一辈子也只是个穷秀才?” 子车棠笑了,“母亲这话就不对了,所谓行行出状元,虽然岳父此生没能得志,但是岳父的学生倒有不少出人头地的,因为岳父为人低调不愿提起,朝中有两位大人是他的门生,我也是无意才知道的。” 沈莲听子车棠这么说,脸色好看了一点:“如果那个穷秀才能帮到你,也算是没白结这份亲。” “母亲莫再说这些话,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以后我去了异地,要仰仗岳父的地方还很多。” “听你的,不说。你什么时候动身?” “三日后。” “怎么会这么急?同你父亲说了吗?” “圣命难违,孩儿领旨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告诉母亲,还没来的及跟父亲提及此事。” 沈莲听到这话心中十分受用,还是小儿子孝顺懂事,“那你现在去给你父亲说一声吧,看他那还有什么嘱咐。” “孩儿明白,孩儿还有一事想同母亲商量。” “什么事?” “孩儿这次同静儿去杭州,想将赵姨娘留在母亲身边尽孝。” “不行,柳氏入门两年无所出,母亲为了你早日开枝散叶才给你纳的姨娘,柳氏肚子不争气,还有赵姨娘可以指盼。” 子车棠沉下脸冷笑道:“母亲若真想孩儿早日开枝散叶,就更应该将赵姨娘留在您身边调教两年。” “这话什么意思?” “那我就实话实说吧,孩儿在宫中太医院也有几个交好,前几日约在府中小聚,正好逢赵姨娘给静儿奉药,结果我那朋友故意打翻了药碗,后来我问他为何为难赵姨娘,他说药中有麝香,马钱子,虽然只是少量,但是食用太久,会使人终生不孕。” 沈莲虽然不喜欢柳静,但是再怎么说也是子车棠的嫡妻,不敢相信的望着子车棠,“怎么可能?” “这是赵姨娘偷偷倒掉的药渣,这是我那朋友根据药渣写下的药名,同时我去药馆再次找人分析了药渣,果然药名一模一样。” 沈莲看看药方上的药名,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姨娘是母亲交好妇人赵家的庶女,只有这样方才不失和气,也是最体面的解决方法,等静儿调养好身子得了孕,她若知悔改,我自会来接她,倘若她在母亲身边不知悔改,那也留不得,我不能因一个庶女断子绝孙!” 如今物证人证都在,沈莲也不再说什么:“都依你的吧。” 子车棠出了母亲的院子松了一口气,这才向子车正院子行去。 待子车棠离开,大赵氏忙给沈莲换了热茶:“夫人,刚才二公子那话,老奴也听到了,二公子仁厚,这要是换上别的大户,早给打断腿扔乱石岗了。” 小赵氏附和道:“老夫人幸运,老爷除了夫人并无小妾姨娘,没有那些一心争宠害人的小妖精,我可听说有些姨娘因嫉妒不仅毒害嫡妻,还可能因恨加害自己的夫君和婆婆。” 这话说的沈莲毛发悚然,问道:“怎么没看见赵姨娘?” 小赵氏哼了一声:“那个小狐狸精回家小住了。” “怎么没跟我这回话?” “她心中哪有老夫人,不过不回来也好,二公子将她留在老夫人身边,我还害怕她给老夫人悄悄下毒……” 小赵氏这番煽风点火一下子使赵姨娘在沈莲心中形像跌至谷底,沈莲从此也开始疏远赵姨娘,还真怕她给自己下毒。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大哥。”子车棠来到父亲的院子,没想到子车安也在。 “你大哥已经跟我说了,什么时候起程?” “三日后。” “你独自去异鄕,为父同你大哥捋了一下,那边离老家近,倒是有些旧交,为父修了几封书信,你抽空去拜访,他日也好有个照应。” “父亲不用麻烦,孩儿已经给岳父大人去了书信,岳父大人定是不会拒绝。” 子车正笑了,“亲家公倒是文采不俗,只是亲家公的性子……” “父亲无需担心,孩儿以学生之态虚心诚请贤师相佐,岳父必然愿意,再说小婿安稳,她的女儿便安稳,岳父就一个女儿,嘴上不说,心中也是十分疼静儿的。” 子车正滿意的直点头,“就你打小机灵,既然你有打算那倒不用为父操心了。” “二弟此去路过扬州,可否方便替大哥带些礼物给岳父大人?” “大哥太见外了,我们乘船南下,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现在就传话大嫂去准备吧。” 子车正看了看两个儿子,心中高兴,“今日咱们父子三人好好喝一杯。” 子车安和子车棠自然同意,唐宁和柳静得到各自夫君的回话后,自是忙着打点收拾。 苏州柳家。 “老爷,姑爷来信了。” 柳相接过信打开,看完递给福伯。 “老爷,姑爷说什么?” “你自己看。” 福伯看完笑道:“老爷吃的盐比姑爷多,如今姑爷求上门了,老爷可得去好好帮帮姑爷,静儿是我看着长大的,姑爷过的好,静儿才能过的好。” “那你还傻愣着,赶紧给我去准备。” “老奴这就去。” “等等,就收拾我的,我一个人去。” 福伯摇头:“老爷,您带着福生吧,这孩子跟着老爷长进不少,再说研墨跑腿身边也得有个人。” 柳相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那就让福生随我去吧。” “谢老爷。”福伯笑眯眯的去了后院。 柳相起身抖了抖衣服,自己这一肚子才华终于派上用场了,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柳相之才 三日后寅时,子车棠夫妇已收拾妥当准备出发,全家人将子车棠和柳静送到码头,沈莲是叮嘱又叮嘱,直到船家来摧。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回去吧,我们到了杭州自会来信报平安。”子车棠和柳静不断的向岸上的家人挥手道别。 “路上保重,出门在外,多听多看,谨言行事。” 直到船只远去看不见影,子车正才领着一家人才打道回府。 一路顺风,五日后苏州码头,福伯早在此等候,特意雇了马车,看见子车棠夫妇忙迎了上来:“姑爷,小姐,快上马车吧,老爷接到信后早就在府中等候。” “静儿见过父亲。” “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 “你夫妇二人一路辛苦,快坐下说话吧。” “小婿是苏州人,但并没去过杭州,不懂的地方太多,以后还得仰仗岳父大人,若有愚笨之处,还请岳父大人海涵。” 柳相笑道:“姑爷谦虚了,既然是请到我,我自会不负所托,尽心协助贤婿。” 柳静笑道:“父亲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正好同夫君好好聊聊,我去给福妈打下手,父亲好久没尝过女儿手艺了。” 柳相点头,“也好,还别说,真有些想念静儿的厨艺了。” 柳静去了厨房,正好看见福妈在切菜,甜甜的喊了一声:“福妈。” 福妈看见柳静又是笑又是哭的,想抱又怕弄脏柳静的衣服,嘴上就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福妈,福苏也回来了,她有些晕船,上吐下泻的难受极了,你去看看她。” 福妈想去看女儿,但是自己在做饭,有些为难。 柳静笑道:“父亲说想念我的手艺了,正好我想露一手,厨房就交给我了,您就去看福苏吧。” “谢谢小姐,我去去就回。”福妈这才放心的离开厨房。 福妈回到房间,果然福苏小脸苍白:“苏儿,难受吗?” 福苏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咧开嘴笑道,“母亲莫担心,只是晕船,躺一会就好了。” “静儿善良,让我来看看你,我一会还得回厨房帮手,回头我给你熬些清淡的粥暖暖胃。” “母亲不用担心,小姐对我很好,上船前就给我备了晕船药,回来比去的时候好多了,你看小姐还给你和父亲还有兄长准备了好多礼物。” 福妈抬头,才发现桌上堆滿了各种物品。 “老爷和小姐都是好人,我先给你备壶热茶,等晚点再回来看你。” “母亲,去吧,我真没事,躺会就好了。” 福妈回到厨房,柳静已经准备好了四菜一汤,忍不住称赞:“静儿的厨艺越来越出色了。” “福妈,福苏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不用担心,她睡一觉就好了。” “每样菜我都做了两份,一会福妈也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们有口福了,我去摆饭,这就请姑爷上桌。” 子车棠本是聪明的人,更何况他深知柳相的性子,翁婿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饭菜摆好后,柳静特意让福伯福妈福生福苏一家四口回院子里趁热吃饭,借此机会好好聚聚。 柳相同子车棠边聊边喝,心情高兴多喝了两杯,不一会就微醉了,柳静将父亲安置好,又奉了醒酒茶,这才回到酒桌,子车棠看着她,赞道:“以后我有口福了,真没想到我夫人手艺这么好。” 柳静被子车棠这么直白的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子车府没有机会,以后到杭州了,凡事我自是亲力亲为。” 子车棠搂过柳静,“还是搬出来好吧,自在许多。” 柳静点头:“确实如此。” 柳静扶着子车棠回了自己的院子,替他除去外衣,又端来热水与他净了身子,这才退出房来到柳相的房间,福伯看见柳静,用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柳静放心的休息,老爷有他看着。 柳静来到饭厅,福妈已经收拾完毕。 “小姐,你们赶了一个礼拜的路,赶紧去休息吧。” 柳静回到房间,福妈已经为她备好了热水,因为子车棠已经睡下,柳静也没啥顾忌,褪去衣服,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起身拿起布巾擦干身子。 正待换上干净的里衣,却被一双有力的胳膊抱入怀中,原来子车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你……”剩下的话自然是淹没在子车棠的热吻里。 “静儿,为我生个孩子吧?” “嗯。”也许是回到自己家里,也许是喝了酒,夫妻二人都比较放松一夜尽兴自是你浓我浓。 第二天吃过午饭,子车棠带着柳静和岳父大人再次登了船,一日后到达扬州码头。 唐府收到唐宁的信后,算准日期派家人等候在码头,所以并没有给子车棠添麻烦,也没有耽误他的时间。 两日后,子车棠一行人到达杭州。 话说赵姬赵姨娘在娘家一住就是十天,也没人来请,索性多住了些日子,这天回府,总感觉怪怪的,于是先来慈安院给沈莲请安。 沈莲看见赵姨娘,冰着脸问:“你还知道回来?” 赵姨娘忙赔不是:“是姨娘的不是,给老夫人赔不是了,下次绝对不会回娘家这么久。” “你去收拾一下你的衣物,今天就搬到慈安院来住些日子。” “是,一切听老夫人的。” 赵姨娘明白,以她对对老夫人的了解顺着就没错,果然老夫人不再说什么,只是摧她回去快些收拾。 赵姨娘回到自己的院子,抽空跑到子车棠的书房,发现书房鍞了,又急匆匆来到柳静的院子,发现院子也空了,只得往回走心中正纳闷,正巧遇上老夫人的大丫头如意。 “如意,你可知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去哪了?” 如意冷不丁被人拦住,抬头见是赵姨娘,笑道:“二公子被当今圣上派到外地去了,二夫人自然是跟着去了。” 赵姨娘心中恼火问道:“怎么没人通知我?” “姨娘难道忘记了?姨娘说母亲身子不适,请二公子容姨娘回家多住些日子。” 赵姨娘无语,这话确实是她说的,但并不为了侍候母亲,而是故意给子车棠使性子,本想拿捏子车棠,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意见赵姨娘面色阴晴不定,笑道:“姨娘不用担心,二公子不会去太久的,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再说姨娘留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二公子回来必然十分欢喜的,异地他乡山高路远,姨娘去了恐怕水土不服,留在虞城反而不用受苦,更何况姨娘的娘家人都在这里,有什么事走动也方便。” 如意的这番体己话,倒是让赵姨娘心中舒坦了不少。 “姨娘这边可还有什么事?如果没有我就先回去了,要不老夫人一会该找我了。” “如意,你回去吧,我收拾完就过去。” 赵姨娘虽然只能算半个主子,但是也比大丫头如意高半级,所以如意给赵姨娘低头算是行了礼,这才离开。 赵姨娘心中暗想,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一定要趁着柳静不在府的日子讨得老夫人欢心,总有一天那个身份会属于她,她才是子车府合格的二少夫人。 想到这她信心滿滿,柳静小家门户,根本不懂大户人家的生存之道,自己虽然只是一个丫环生的庶女,但是在大户人家长大,早就见惯了内宅的勾心斗角,柳静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赵姨娘还在心中暗暗盘算的时候,却不知子车棠已知她的野心,以后也不会再轻易给她机会。 子车棠一家人在知府住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上一任知府留下的旧档,这一看不得了,才发现杭州知府府堂为知府衙门内一个综合性办事机构,并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具体办事,但都是直接为知府服务。 子车棠无法任命柳相官职,但是却能授予职务,他暂授予柳相为知事,也算是自己的左右手,两人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子车棠发现自己缺人,至少有个同知和通判,但是现在他谁也不相信,这下可愁坏了。 柳相的才华在这里确实得到了发挥,他先是理清了各部运作流程,接着是整个府的运营,仅接着他给子车棠推荐了两个得力的学生。 几日后两个十四岁的少年书生各带着一名约莫七八岁的书童来到知府。 子车棠看着这两个稚嫩的书生还有那两幼小的书童,心中怀疑,这两个少年能行吗? 柳相见子车棠盯着自己的学生不说话,也猜出他是担心两位书生年幼,唤了二人过来:“孔岱,孟语,为师推荐你们二人到此,自然有为师的考量。孔岱,这是为师近日核对的一个月内的帐务,答案为师写在另一张纸上,你去计算吧。紧接着柳相又唤来孟语,这是一个月内所有来往的折文,你看完迅速整理归档写在纸上,答案我同样写在纸上,两柱香的功夫。” 二人恭身退至早为他们备好的考案前,子车棠看看孔岱又看看孟语,才一柱香的功夫,孔岱便合上帐本,恭敬的将帐本递给柳相,“先生,学生算完了。” 子车棠看到柳相递过来的答案,再看看孔岱的答案,竟然毫无厘差,柳相可是算了好久,孔岱竟然才用了一柱香的功夫。 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孟语也合起所有来往折文将答案呈上:“先生,学生已经看完整理完毕。” 同样柳相将自己早写好的答案和孟语刚答的一起拿给子车棠,子车棠对比完差点就想拍案叫绝了,一字不差,而且语言精简倒位。 以前常听父亲夸奖岳父,子车棠只当是客气恭维,现在才知道父亲果然慧眼,岳父大人不但有才,还是一位难得的伯乐,这两个外表不显山不露水的柔弱书生果然不同凡响。 “福生,带他们下去安顿吧。” 突然听见肚子饥饿发出的咕噜声,孔岱身边的小书童瞬间脸红了,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实在是饿了。” 子车棠想到二人可能是收到书信连夜坐船赶来的,忙拦住福生大声道:“带四位客人梳洗后直接来宴厅,我已经备好了酒宴为他们接风。” 柳相也滿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女婿是可造之才,自己的两个寒门学生也是前途无量。 当天酒宴结束,子车棠就将府中出纳事宜全交给了孔贷负责,府中所有公文来函交给了孟语,见二人衣服破旧,连夜派人给孔岱和孟语二人准备了几身体面的衣服,同样两个小书童也各有两身。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一见如故 子车府。 “夫君,丞相北宫烨女儿滿月之喜,我从库房中选了一块平安玉,同时想借机还回那对玉如意,你看如何?” “夫人全权做主吧,这些不用跟我汇报。” 唐宁摇头,“虽说夫君主外,我主内,但是丞相府乃朝堂一品大臣,无论我如何避讳,这内宅妇人之间的交往或多或少也会间接关系到夫君,所以夫君还是看看审核一遍吧。” 子车安只得起身打开礼盒,认真的看了几眼:“就这样吧,我子车安并无攀权附贵之心,太精致了反而让人多心。” 唐宁见此也不再多言,“那就唤吴管事吧。” 红梅唤来吴管事,唐宁细心交待了几句,吴平点头称是转身离开,来福拎着礼盒跟在吴平身后,二人出府后坐上马车直奔丞相府。 “夫人,子车府夫人派管事送来贺礼。” “子车夫人有心了,带客人入席喝杯薄酒吧。” “那位客人留下这礼盒还有点心就告辞了。”紫玉说完将礼盒和点心放至八仙桌上便退了下去。 南明珠示意林嬷嬷打开礼盒,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美玉,结果发现还有一层,掀开红布,林嬷嬷有些惊讶。 “夫人快看,这是子车夫人嫡长子滿月时,夫人送去的一对玉如意,子车夫人竟然还回来了。” 南明珠看了看玉如意转头却拿起那块美玉:“这块平安玉看似简单又不简单,你要说简单吧,这玉质倒是市面少见,你要说不简单吧,这个吉祥平安花纹又比较普遍,这子车夫人倒是有些意思,这样反倒礼物上不相欠,人情上我还是欠她的。” 林嬷嬷给南明珠加了一件披风:“或许子车夫人怕夫人误会她有巴结之意,所以才分的这么清。” 南明珠点头又说:“这子车夫人看来也是聪慧之人,有机会请她来府坐坐。” 林嬷嬷点头称是。 “礼物收起来吧,这些点心分成三份,老爷,麒哥麟哥各送一份去。” 林嬷嬷笑道:“夫人就想着老爷公子三人,怎么把自己给忘了,还是分成四份吧。” 南明珠听到这话也笑了:“还是嬷嬷疼我。” 一周后,唐宁收到南明珠的请柬,邀请她和大小姐云霜,二小姐燕来还有嫡长子云迟前来做客,落款并不是丞相府夫人,而是直接南明珠三个字。 唐宁拿着请柬给沈莲请安,并请示了要带三个孩子去丞相做客的事。 沈莲看完请柬面无表情问唐宁:“从未见高门向下发请柬,丞相夫人为什么邀请你过府做客?” 这话问的令唐宁呆了一下,“回母亲,我们都是扬州人士,而且又同岁,同年嫁到虞城,或许丞相夫人也只是想解解鄕愁。” 沈莲也说不出为什么烦燥,冷声道:“记住,别给我们子车府丢脸!还有,如果我的孙子孙女有什么闪失,你也就别回来了!” “是,儿媳谨听母亲教训。” 唐宁同样给子车正请安也说了此事,子车正乐呵呵的点头:“去吧,小辈们多见见世面,多交几个朋友也好。” 这天用过早膳,子车云霜着一身红色小袄,头上挽着两个小丸子用粉色珍珠发饰固定。二小姐子车燕来一身粉袄粉裤,头发用绢花挽出一个五彩的圈,远远望去就像带着一个花环,丫鬟红菱红瓶一人牵一个,紧接着红梅抱着云迟也随其后,一身淡蓝色棉袄棉裤的云迟在红梅怀中睡的正香。 虽然昨天已经三番五次叮嘱过了,但是王嬷嬷还是忍不住再叮嘱一次:“红菱今天不能离大小姐左右,红瓶跟着二小姐同样贴身不能离,红梅和红秀照顾迟哥,今天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不能管,大小姐二小姐和小公子的安全才是你们的全部,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嬷嬷。”三人同时回答。 一行人分两辆马车很快就到了丞相府,另人意外的是南明珠身边的林嬷嬷竟然一早在门廊等候,看见唐宁忙迎了上来:“夫人特令我前来迎接,子车夫人请随我来。” 唐宁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安静的跟在林嬷嬷身后,老远就听到童子的欢呼声,原来是另一处院内内北宫麒北宫麟得知母亲今天邀请云迟过府做客都高兴坏了,但是因功课还没做完,所以兄弟俩暂时不能出来。 进得门来,唐宁只见一美妇端坐在主厅,衣衫华贵,锦袍裹身,估计就是南明珠了,她屈身福了一礼,“唐宁见过夫人。” 南明珠起身将唐宁扶起细细打量,果然好颜色,把自己都比下去了,南明珠牵着唐宁的手笑道:“总算见到妹妹了,在闺中常听南唐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宁忙摆手:“夫人才是名不虚传,唐宁哪敢同夫人相比,我那是传着传着就虚了。” “妹妹过谦了,上次我那两公子不懂事冲撞了妹妹,还望见谅。” “夫人言重了,两位小公子如珠玉般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哪有冲撞之说,夫人叫若不嫌弃,叫我唐宁吧。” 南明珠点头:“那我叫你唐宁,你叫我明珠,我是虞朝皇历辰年元宵节出生,如果记得没错,我应长你几月。” 唐宁笑着回答:“姐姐确实长我几个月,我是皇历辰年中秋节。” 南明珠头一歪,略显调皮的笑道:“那你是想叫我明珠,还是姐姐,还是明珠姐姐?” 唐宁见南明珠性子如此谦和,俩人又如此相见甚欢,便不再客气,略带羞涩最终甜甜喊了一声:“明珠姐姐。” 南明珠对唐宁也是一见如故,越熟悉越喜欢,她牵着唐宁的手来到花园,发现北宫麒和北宫麟,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四人不用介绍自来熟,早玩到一块了。 “麒哥,麟哥过来给子车夫人请安。” 兄弟俩乖乖的走了过来规规举举的给唐宁揖了一礼:“麒哥麟哥给夫人请安。” 唐宁忙唤了子车云霜和燕来:“快去给夫人请安。” “云霜,燕来见过夫人。”两姐妹说话也是细声细语十分动听。 南明珠忍不住直点头,两姐妹不但长相别致,性格也活泼可爱,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处处体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一行人坐下后,早有丫鬟端来茶点果盘,南明珠笑着问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你们几岁了?” 北宫麟不等云霜俩姐妹说话,“云霜五岁,燕来三岁,我和燕来一样大。” 南明珠看着性格像小炮弹的小儿子,没理他继续问云霜和燕来,“开始认字了吗?” 北宫麟又抢着答了:“云霜认字,燕来不认字,我刚还教她认字了。” 唐宁也被北宫麟逗乐了,问道:“麟哥,会写自己名字了吗?” 北宫麟摇了摇头,但是转而指向默默站在一边的北宫麒:“哥哥会写我的名字。” 北宫麒在一边默默喝着自己的茶,莫明其妙被弟弟变成焦点,不滿的瞪了北宫麟一眼。 北宫麒不打算理自己的那个坑货弟弟,转而看向唐宁,“我想看看云迟弟弟。” 唐宁笑了,示意红梅将云迟抱过来。 云迟还在熟睡中,嘴里吐着奶泡泡,北宫麒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子车云迟的脸蛋,北宫麟也跟着凑了过来,刚想学哥哥那样摸一下,结果被北宫麒伸手拦住了:“你别吵醒他。” 另一边,唐宁正在细看睡梦中的北宫妍:“妍儿跟姐姐好像,以后定是一个大美人。” 南明珠笑道:“云霜和燕来将来长大想必也是倾国倾城。” “姐姐千万别夸她们,常言说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免得她们膨胀了将来不知天高地厚。” 南明珠突然想起什么,“林嬷嬷,快去将我给云霜和燕来准备的小玩艺拿出来。” 林嬷嬷很快就拿了两个盒子出来。 “云霜,这个给你,燕来,这个给你。” 云霜和燕来不敢接,只是同时看向唐宁。 南明珠马上明白了,然后笑着说:“不是说好了,咱们以后姐妹相称,现在就要见外了吗?” 见此,唐宁也不好再拒绝,“姐姐也太客气了,云霜燕来快谢过夫人。” “谢谢夫人。”两人收到礼物也十分开兴,但并没有打开礼物,只是交给身后的红菱和红瓶。 “让他们自己出去玩一会吧,我跟妹妹说会话,都给看好了,千万别伤到了。” “夫人,放心吧。”林嬷嬷起身离开。 “妹妹,咱们要不亲上加亲?” 唐宁没明白,“姐姐是想认云霜和燕来为干女儿?” “不是,麒哥和麟哥同云霜和燕来年岁正好,四人又这么合的来,要不结个亲家?” “姐姐的心意是好的,只是他们四个都还小,而且这虞城优秀的公子小姐比比皆是,回头他们分别长大了,说不定就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们自作主张,回头好事变坏事反而不美。” “妹妹考虑的周到,是我太心急了,只是看着云霜和燕来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喜欢了。” “谢谢姐姐抬爱,要不这样好了,咱们不提,将来随他们自己的缘,若有这缘份,倒是美事,若没有也不失和气。” 北宫麟是真喜欢子车燕来,不但将自己的糕点拿出来给她吃,还十分慷慨的将自己所有玩具同她分享,两个小孩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北宫麒进来转了一圈离开两人都没发现。 北宫麒转头就去找子车云霜,因为子车云迟肯定跟她在一起,果然子车云霜正守在子车云迟和北宫妍榻前盯着两个熟睡的小人眼睛都不眨。 北宫麒将点心端到子车云霜面前:“云霜,请你吃点心。” 云霜拿手放到嘴边:“嘘!” 北宫麒赶紧闭嘴,两个人来到外间,子车云霜才开口:“这样才不会吵醒弟弟和妹妹。” “刚出生的小孩都爱睡吗?” “是的,我每次去看云迟,他都在睡觉。” “妍儿也总是在睡觉,还会做梦还会笑呢。” “云迟也爱笑,睡着了会翘腿还会吐奶泡泡。” 林嬷嬷前来传膳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北宫麒和子车云霜,北宫麟和子车燕来的和谐场面,别说夫人喜欢,自己也觉得这两对金童玉女十分般配,虽然唐宁的话在理,但她打算帮自家公子一把。 “麒哥,你牵着云霜去宴厅,云霜小姐不认识路,你们路上慢点走,我还得去照顾研儿,一会再过去。” 林嬷嬷对北宫麟也说了同样的话。 南明珠和唐宁两人在宴厅正说着话,就听见门外丫头突然发出笑声,二人好奇同时望向门外,只见麒哥和麟哥分别牵着云霜和燕来认认真真的走过来,见此情景二人忍不住也笑了。 北宫麟将燕来牵到自己身边坐下,主动给她挪凳子,就像一个小大人般懂事。 唐宁忍不住也直夸北宫麟,北宫麒听见唐宁夸弟弟,担心自己表现不好,忙给云霜夹莱,将自己喜欢的菜都给云霜夹了一遍。 南明珠打趣的看向子车云霜:“云霜,你看麒哥对你多好,他夹给你的菜全是他最喜欢的。” 子车云霜听到后非常高兴的看向北宫麒,柔柔的道了一声,“谢谢!”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不安 吃罢午饭,唐宁本欲告辞,可是南明珠说孩子们玩的正开心,不如二人去逛逛丞相府,顺道消消食。 唐宁心想南明珠高门折节与自己交好,本是难得,自己今天赴约原本是不想拂了南明珠的好意,既然明珠姐姐这么热情,自己若坚持就显的有些矫性,于是恭敬不如从命,二人携手向外走去。 北宫麟和子车燕来在花园玩堆雪人,一众丫鬟守着两人,生怕有个闪失。 北宫麒又悄悄来看子车云迟,云迟还在熟睡中,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两颊露出一对小酒窝。北宫麒情不自禁拿手摸了摸云迟光滑的小脸蛋,北宫麟不知道何时跟了进来,他也学哥哥的样子想摸云迟脸蛋,说时迟那时快,北宫麒一把拦住弟弟,将他拽出门外。 北宫麟委屈的看着哥哥:“哥哥摸得,为何我摸不得?” 北宫麒看着矮自己半头的弟弟,一幅小大人模样般开始说教:“先前不让你摸,是怕你吵醒云迟弟弟,现在不让你摸,是因为你方才一直在外面玩雪,手太凉会冻到云迟弟弟。” 北宫麟有点不服气的看着哥哥反问道:“那哥哥为什么不怕吵醒云迟弟弟?” 北宫麒冷哼一声:“因为我有分寸,而你的手不知轻重,回头你给云迟弟弟脸掐伤了,青了,紫了,娘亲怎么跟子车夫人交代?” 北宫麟的口才说不过哥哥,但是心中还是不服,趁哥哥转身不备的功夫,他跑过去将两只手放在云迟脸上死劲搓了一下,搓完就跑。 睡梦中的云迟猛然受到惊吓,一时之间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北宫麒闻声跑过来一看,气的就追了出去。 唐宁和南明珠这会正好逛了一小圈回来打算带三个孩子打道回府,结果就听到云迟哇的一声,吓的二人也不管仪态,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唐宁一把抱起云迟,跟在身后的王嬷嬷马上就发现了云迟脸上的手印,心中生气但还是压住怒火抬高声音问道,“红梅,红秀呢?” 原来两人都谨记王嬷嬷的叮嘱,不敢离开云迟身边半步,丞相府丫鬟前来传饭,二人商量后,红梅让红秀跟着丞相府的下人去取食盒了,红梅自己留下看着云迟,红梅今天来丞相府特别注意没敢喝太多水,但是大冬天的出来这么久,这会实在尿急想去解手,本想等红秀回来,结果红秀去了好一会,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看云迟睡的香甜,心想就一小会儿的功夫,谁知道就这一小会就出事了。 因为是在丞相府,王嬷嬷不好训斥红梅,只是看见她没给她好脸色,红梅看见云迟脸上的手印,也是难过,现在不是申辩的时候,确实是自己没看好嫡长子,只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只等回了府领罚。 “明珠姐姐,今天叨扰太久了,给你添麻烦了,这个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南明珠看到云迟脸上的伤,哪能就此算了:“是我府中管教不严,才出这等事,让妹妹和云迟侄儿受委屈了,但我绝不会包庇。” 南明珠盯着一众下人,双眸有如寒星,冷声道:“全部给我跪下,刚才谁在这里?” 林嬷嬷一直跟在南明珠身边,紫鹃一直守着北宫妍,紫童跟着北宫麟,剩下只有跟着北宫麒的紫玉,紫玉吓的跪了下去,“奴婢在。” “刚才这间厢房,有谁来过?” 紫玉没看到麟哥对云迟下手,但是确实看到两兄弟进来过,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实话实说吧,怕两位公子因她受责罚,可是除了他们俩没人进过这间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和弟弟来过。”整个厢房瞬间鸦雀无声,北宫麒和北宫麟两兄弟一下子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北宫麒拉着北宫麟,二人双双跪下:“娘亲,我们做错事了,请娘亲责罚。” 南明珠气不打一处来,就这一会功夫,他们竟然就给自己闯祸了,“老实说,怎么回事?” 北宫麟低头小声回答:“子车夫人,对不起,是我弄的,我只是想摸一下云迟弟弟的脸,哥哥不让,我不是故意的。” 唐宁一看,明白了,小孩子不懂事,走过去将二人拉起来,安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云迟已经原谅你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南明珠抱歉的看着唐宁:“妹妹,真对不起。” 唐宁笑道:“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过两天就好了,麒哥麟哥都是好孩子,敢于认错,将来必然是有担当的。” 南明珠哪能不明白唐宁的意思,这是怕自己回头为难麒哥麟哥,但是她不可能就这么过了,必须得搞清楚,两个臭小子为什么要掐云迟脸蛋。 待唐宁一行人离开,南明珠一下秒就令北宫麒麟两兄弟跪下:“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掐云迟弟弟?” 北宫麒并没打算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南明珠,北宫麟也承认了因为哥哥阻拦,他生气才掐的,但并没想弄伤云迟弟弟。 “你们两个三天不准出院门,每天五十张大字!” 回到子车府的唐宁自然是先去给沈莲请安,因怕沈莲看到云迟脸上的伤,留下红秀独自抱着云迟回东院,自己则带着王嬷嬷和红梅去了慈安院。 话说红秀才转过二院就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小赵氏,红秀心一慌,忙用裘袍遮住云迟的脸,谁知道这动作让小赵氏看见了,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小赵氏一把抢过云迟,骂道:“你是想捂死嫡长孙?” 一边说话一边掀开云迟脸上的袍子,一看不要紧,随即就骂:“你这黑了心的奴才,趁主子不再,竟然虐待老夫人的嫡长孙,你等着!”说完就往慈安院跑。 红秀是哑巴,不能说话,急的跟在身后追了过来。 云迟被小赵氏这一折腾,硬是哇哇大哭停不下来,唐宁本来请完安,准备回去,结果就听见云迟的哭声,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小赵氏看见唐宁,却别开身,并不把孩子给她。 “老夫人,不得了,您的嫡长子被黑了心的奴才要虐死了,这是左右开弓打耳光子,还是被人往死里掐的?这脸都紫成这样,看的老奴心疼啊……”小赵氏添油加醋说完还假模假样伤心起来。 唐宁的心一下子凉了,不说实话吧,红秀在子车府就呆不下去了,说实话吧,自己就完了。 沈莲接过子车云迟,一下子就瞧见脸上的伤,再加上小赵氏刚才用力掐云迟的腿,云迟疼的哭声更大了。 “跪下!” 红秀扑通一声跪下说不出话来,她是哑吧,她能说什么。 “我子车府容不得你这样黑心黑肝的奴才,找人牙子来,还有那个吃闲饭的小女娃一并卖了。” 红秀听到这话吓傻了,除了哭,一时之间跪在地上也愣住了。 唐宁见此站了出来刚想跪下,王嬷嬷先她一步跪下先是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哭道:“老夫人,不关红秀的事,今日老奴抱小公子去丞相府,丞相府的两个小公子十分喜欢云迟,想同云迟玩,老奴不让,但又怕伤了那两个小公子,结果不小心就弄到脸,少夫人不知道,红秀不知道,我还没来的及跟少夫人说,请老夫人责罚!” “原来是你这个恃宠而娇的老奴才,别以为是陪嫁来的,我就不敢动你!拖出去打十板子,罚半年的月银!” “母亲,王嬷嬷年岁大了,你打她十板子,这就是要了半条命……” 王嬷嬷直给唐宁使眼色,唐宁终是明白了王嬷嬷的苦心,如果沈莲借此机会强送云迟到姨娘的院子,回头云迟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只怕子车安也保不住自己。 见唐宁不说话了,沈莲冷哼到:“还有你,去祠堂跪两个时辰!” 唐宁不敢多说,只得点头称是。 经梅抱过云迟,直等王嬷嬷挨完板子,才互相搀扶着回东院。 红秀和红梅一边给王嬷嬷上药,一边哭,都知道王嬷嬷今日是给她们俩顶罪了,心中除了感激也有内疚,王红秀现在已经把王嬷嬷当娘对待了,只可惜她不能说话。上完药,她示意红梅去照顾云迟,她守着王嬷嬷。 王嬷嬷现在已经慢慢苏醒过来,看见红秀在她的床头低声哭泣,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红秀,我知道你难过,但是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少夫人出了事,不仅仅我们倒霉,只怕最苦的是云迟。老夫人不明事理,我们作下人的多受点委屈也没事,只是千万不能让少夫人有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明白吗?” 王红秀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拿手比划着。 “你的意思少夫人这么贤慧,为什么老夫人不喜欢少夫人?” 红秀点了点头。 王嬷嬷苦笑道:“我之前也打听过,听府里的老人说,沈姨娘本是老夫人早内定的儿媳妇,结果大公子娶了少夫人,所以老夫人横坚看不上眼,也许她们婆媳是有份无缘。” 王嬷嬷喝完药慢慢睡去,红秀特意在小壶上备了热水,避免嬷嬷一会醒来口渴,这大冷天的喝凉水是要肚子疼的。 这边唐宁跪滿了时辰,已经是双腿麻木,回到房间,子车安还没回来,又去看了王嬷嬷的伤势,留下兄长送的一盒生肌止痛膏这才往回走。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又想到云迟这一天天的长大,心中越发的不安,这是腊月,棉袄棉裤穿的多一些,一层又一层的,这若开了春,日子往夏天走,衣服越来越单…… 看着脸上红痕还没有淡去的云迟,这倒是提醒了唐宁,一个念头在唐宁脑中闪出,不能让云迟留在子车府,至少也等他长大几岁再接回来,否则难保哪天就被发现。 为了云迟能顺利长大,再不舍得也得送走,否则……唐宁越想越害怕,自己得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云迟安全送走,唯一能让自己放心的只有扬州父亲那里。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清者难自清 第二天,南明珠派人送来了许多稀奇的药材,其中也有不止跌打损伤玉肌膏,唐宁感谢南明珠的善解人意也接受了她的交好之心,自然礼尚往来也回了不好东西,这些都是兄长外出经商给她带回来的。 转眼就翻过了年,老夫人沈莲却大病了一场,大夫请过几拔,都说染了风寒,喝了好几副药却一直不见好。唐宁每日在老夫人榻前侍疾,这日晚上刚回来,才进院门就跟人撞上一滿怀,抬头看原来是红秀。 红秀看着唐宁比划半天,一时着急,二是天黑,唐宁看了好一会没看懂,红秀一着急,抓着唐宁就走,唐宁也没拒绝,走了几步才想起来,云迟,红秀刚笔画的意思云迟。 唐宁提起裙摆就跟着红秀跑,边跑边问:“云迟怎么了?” 红秀也不说话,二人一口气跑到沈梅沈姨娘的院子里,老远就听见云迟哭声,两人急的直接撞开门,只见云迟在床上哭,小沈氏坐在床边笑,手里也不知道端着什么。 唐宁一把抱起床上的云迟,问道:“你给他吃的什么?” 沈姨娘看见唐宁先是吃惊,接着笑道:“姐姐怕什么,我不过是给云迟喂些参汤罢了,难道还怕我下毒不成?” 唐宁冷笑道:“我儿不过三个月,除了奶水,吃别的都会腹泻,不过也不怪你不懂,我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还未曾生养。再说你若真也心给他喂参汤,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沈姨娘回道:“姐姐房里的人都防我跟防贼似的,我能见上一面都难,哪有机会?” 唐宁冷声道:“你也知道你这个样子像贼?” 沈姨娘气的骂道:“你嚣张什么,这个嫡妻的身份本来是我的,不过是使了见不得人的法子抢来的,有什么资格在我这里咆哮?” 唐宁走近她阴森森的的道:“不管使了什么法子,你是妾这是改不了的事实!”说完带着红秀和云迟离开,走到门口,转身盯着沈姨娘,“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你若想去告状,去吧,婆婆今日还说,你若是身子利索侍候她如厕,肯定更贴心。” 沈姨娘一听这话,马上打消了去慈安院的念头,她才不要给那老东西擦屁股,本来自己就是装病躲着不去敬孝的,这一去不就穿帮了。 回到院子,唐宁终于搞清楚,原来红秀守着云迟在一旁做针线活,就回身去取个线球的功夫,沈姨娘就把云迟偷偷抱走了,红秀知道自己拦不下来,忙来找唐宁。 郑大夫确定云迟没事后,唐宁才稍微放下心来,只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每天担心受怕的,再小心也总会有疏忽的时候。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宁收到了兄长的家书,唐宁不禁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办法了。 这天,子车安下朝回来,唐宁忙将信拿出来交与他,子车安看完也是大吃一惊。第二天下朝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特意在城内转了一圈,果然许多人同母亲症状一样。 当子车安向父亲道出原委并将唐成的书信拿给他看时,子车正当场做了一个决定,过完元宵节就将几个孙子孙女送到扬州去,唐宁得到子车正的话,心中十分高兴,但也不敢表现出来,每日去沈莲那里侍奉汤药,晚上沐浴完才敢远远的看看云迟,怕将病气传给他,毕竟云迟月份太小,身子弱。 原来唐宁兄长信上说前些日子外出购货发现关外许多人染上一种疾病,一直发烧处于风寒状态,但是吃风寒药并不管用,时间拖长一点的人基本就没救了,他们收到信得有个过程,估计等收到的时候,疫病已经传入虞城。 杭州知府。 申时,子车棠正在在府中看公文,德才在门外高声道:“老爷,前厅有人拜访。”子车棠正奇怪这个点谁来拜访。 当看到来人的时候,子车棠大感惊讶,原来是御史公孙羽,忙起身相迎:“公孙大人怎么来了?” 公孙羽笑道:“为圣上办事,想要查六年前的户档,还望大人配合。” 子车棠笑道:“应当的。”说完就命人给掌管六房的户部传话,明天将六年前的户档送过来。 公孙羽见子车棠办事如此爽快,心中颇为欣赏,也不久留,抱拳行礼:“因公务在身,今天就不打扰了。” 子车棠也抱拳行礼:“公孙大人慢走。” 管理杭州负责户籍的于谦到是一个办事利落的人,收到信后,当晚就将一箱子档案给送了过来。 子车棠看着这箱旧档,有些好奇,忍不住拿起来,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子车棠拿起来竟然是一本扬州的户档,为什么扬州的户档会在杭州的旧档里面? 找来一个知府内当差的老人,子车棠便问:“扬州的旧档怎么会出现在杭州这边?” 差人不紧不慢答道:“当年咱们上一任江大人在扬州代管过一段时间,想必后来就带过来了。” 子车棠又问:“为什么是江大人代管,扬州原有的知府呢?” 差人又答:“回大人,当时扬州的钱大人回鄕侍疾,所以咱们江大人代管了一段时间。” “那代管的是哪一年?” 差人想了想:“属下记得好像正好是当今圣上的第一次全国采选。” 听到采选,子车棠不知道为何心中咯噔了一下,直觉告诉他有事发生,而且肯定不是好事。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大人。” 子车棠开始认真查看扬州的六年前户籍登记,皇上选秀向来三年一大选,凡是布告贴出,所有在年龄规定内的未婚女子不得私自婚配,否则便是触犯律法是要做牢的。 想到这,自然也想到扬州南城的唐府唐宁,也就是自己的嫂子,果然想到哪就到哪,正好就看到关于唐宁的记载,虞朝皇历辰年中秋节出生,父亲乃进士唐允之,母亲胡氏因难产而早逝,唐宁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知名的莫过于唐宁的珠算,唐宁未嫁前,唐家经商,所有进项皆由唐宁一人负责。 知道嫂子优秀,想不到比自己想的更优秀,只是圣上为什么要查扬州六年旧档,难道查的就是选秀?子车棠想到这,又仔细往后看了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关于唐宁的记录十分详细,甚至三岁曾被一老道算出富不可言也做了记档,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唐宁的名字旁画圈呢? 子车棠接着往下看,终于找到同唐宁一样名字边被画上圈的人,那便是南明珠,覃凤凰,季飞燕,看着这四人,子车棠便想到扬州城的名谣,为什么会在这四大美人名字边作注释? 正在猜测的时候,穿一张发黄的名册掉了下来,子车棠捡了起来,扬州选透报备名册,另他意外的是刚才名字旁有圈的人皆被划去名字。 突然想到十三岁那年自己偶遇唐宁,那不正好选秀期间?自己当时抱过她,若这件事被人知道,也是触犯天子律条的。 子车棠一下子头大了,想到此他忙给父亲子车正写了一封家书,同时将这件的始末详细禀明了,如果牵连到子车府,父亲和兄长在京中也好有个对策。 子车府。 “老爷,二公子的家信到了。” 当何大将书信拿给子车正的时候,子车正午睡才醒,正悠闲的在泡茶,此茶产于扬州,名为蜀冈。 直到喝下一杯蜀冈茶,子车正这才拿过信,慢慢打开,看完子车车脸上没什么表情,继续泡他的茶,这是儿媳的兄长特意送来的,想到唐府自然想到自己的长媳,这是子车正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为儿子娶了这么贤慧的一个媳妇。 何大看子车正没有回家信的意思,提醒道:“老爷是否要给二公子写信,老奴这就研墨?” 子车正摆摆手:“你下去吧,我这不需人侍侯,待大公子下朝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何大俯身称是,这才退了下去。 待四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子车正挪动了书架边的一个暗门,然后从中取出一个布袋裹住的画卷,掸掉上面的灰尘拿到书桌前慢慢打开。 画上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小儿子子车棠,只是少年怀中紧紧抱着一名双眼紧闭的少女,少女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同时少女洁白的双臂也紧紧搂着少年的脖子,似乎在昏迷中也怕被他抛下。 子车正闭上眼睛,瞬间想到六年前那个夜晚,他下朝回来,却发现书房被人打开,书桌上就多了这么一幅画,当时他也没多想,如果小儿子损了此女子的清闺,娶回来便是,可是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很快子车正便收到一款信,信中明确告诉他,此女为扬州唐府嫡长唐宁,也就是今年的秀女,若不想惹来祸端待她落选便早早娶了,否则这幅画必然送到皇上面前,可是当时子车棠才十三岁,而且与柳相女儿柳静有婚约。随后他又想到大儿子子车安正好十七岁,子正车为了小儿子和子车府的前程,想来想去最终子车正没顾沈莲的反对,坚持为儿子子车安娶了唐宁,没想到唐宁优秀的另他都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恨那个幕后之人。 事情一晃就六年过去了,本想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道圣上竟然亲自派人去查,而且子车棠对幕后的推手毫不知情,现在不是隐瞒的时候了,他得让儿子有个心理准备。 “父亲,你找我?” 子车安躬身给子车正请安后立在一边,等候父亲问话。 “这是庭逸的家书,你看完再说。”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子车安。 子车安疑惑,但还是打开慢慢看完,最后不得不看向父亲:“皇上查秀女案,与我们子车府有什么关系?” 子车正招手,“庭轩,你过来看看这幅画。” “这……”看到画中紧搂的两个人,子车安一时说不上话来。 “庭轩,你坐下,有事件父亲必须得跟你们说了。” 子车安照父亲所言坐了下来,只是怔怔的看着父亲。 子车正将当初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才看向子正安:“你弟弟是被人下了套才着了道,他与你媳妇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清楚的事,这件事你是最知道的。” 唐宁嫁给自己的时候是完壁之身,子车安确实最有发言权,他并不怀疑自己妻子,只是那些人为什么要害宁儿? 子车正摇了摇头,大儿子确实比二儿子呆木,叹了一口气:“很简单,你娘子过于优秀威胁到了某些贵人的位置,自然就被人惦记上了。” “那为什么要陷害二弟?” “一他年幼,不谙世事;二他运气不好,碰上了。” 子车安道:“清者自清,人正不怕影子斜。” 子车正扶额直摇头:“登记在册的秀女,算是圣上的人,庭逸这是犯了律法,若被人诬陷为与秀女私通,按律要处斩的。” 子车安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然后父子两人沉思起来,子车棠又想到一件事,忙将唐家的家书拿了出来。百度一下“子车隐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子车安将信又看了,父子两人同时反应过来,老夫人沈莲十有八九应该是染上疫病了,之前二人都只想着防城外的疫病,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想到此,瞬间觉得迫在眉睫,得赶紧将云迟送走。 子车正和子车安来到慈安院,唐宁正在榻前尽心侍候,一勺一勺喂完药,细心的给沈莲擦了嘴,待沈老夫人发出轻微的鼾声,唐宁才轻手轻脚退出来,发现公公和丈夫在门外等她。 “公公和夫君这是找我?” 子车安点头,三人一起回到书房。 唐宁问,“出什么事了?” 子车安并不说话,而是看向上首的父亲。 “恐怕你母亲不是风寒而是得了疫病,你回头收拾一番尽快带着上云迟三人回你娘家那住一段时间吧。” 唐宁有些犹豫的看向子车正:“儿媳若是回娘家了,那母亲谁来照顾?” 子车正心中欣慰,面上不显:“这是疫病不比风寒脑热,回头你若染上了,云迟年幼,云迟是子车府的嫡长孙,不能出事。你放心去扬州吧,回头让沈姨娘去老夫人那里侍疾,老夫人是她的婆婆也是她娘家姑姑,她会尽心的。” 子车正话没说完,就被打了脸。 “老爷,沈姨娘今个一早悄悄出府到现在没回来,丫鬟在桌上发现一封信,说完递了上来。” 子车正打开,脸差点气歪,原来沈姨娘知道关外的疫病传到虞城了,怕子车正让她照顾老夫人,她害怕染上瘟疫,吓得偷偷留下一封信跑回苏州了。 子车安道:“要不让母亲同宁儿母子一块回老家?” “不行,苏州虽然老宅还在,但为父这一房就剩为父这一脉,去了也没人照应,你母亲的身子只怕撑不到,还有,她同孙儿们一路,回头孙儿们路上被染上了怎么办?” 唐宁见此低眸沉思了一会,最后肯定的看向子车正:“姐儿哥三个托人送回扬州,我留下照顾母亲。” 子车正见唐宁肯定的语气,知她是认真的,只是他不能这么自私:“将云霜燕来云迟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这躲避疫灾路上杂又乱若碰上拐子怎么办,儿媳还是跟她们一块去吧,老夫人这边我自会安排。” 唐宁见此,也不再坚持,如果三个孩子出了事,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虞朝尧帝九年正月十六,唐宁带着云霜、燕来、云迟,还有王嬷嬷、红梅、红瓶、红秀、红菱、王香、来福、德全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扬州出发了。 因为路上太颠,坐马车又太慢,唐宁选择坐船而下,没想到在码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姐姐?” 南明珠转头一看,乐坏了。 唐宁上前见礼,“没想到,会碰上姐姐,路上有伴了。” 南明珠笑道:“咱俩真是有缘,这一路也就不寂寞了,妹妹也是带哥儿姐去躲疫病?” 唐宁点头:“云迟年幼,还是回扬州放心。” 南明珠叹了一口气,“研儿也是,本不想丢下夫君一人,但是夫君坚持让我回扬州,为了麒哥麟哥仨,我先送他们回扬州,回头等疫情好些,我再回来。” 北宫麒和北宫麟两兄弟看见子车云霜燕来也是欢喜的不得了,北宫麟看见燕来梳的包包头,总是想去捏,手刚扬起就被北宫麒拉住:“又想挨罚了?娘让我看着你。” 北宫麟想起上次搓云迟脸挨罚的事,老老实实将手放下。 红梅和红秀这次长记性了,无论是做什么,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在云迟旁边,因为这次是坐船,四周都是水,更得小心。 王嬷嬷看见北宫麒麟两兄弟虽然热情,但是绝不单独让让们和两个姐一个哥呆一起,北宫麟虽小却很敏感,很快发现了,他悄悄同北宫麒说:“哥,我觉得她们不放心我们。” 北宫麒暗道还不是你上次给人掐的狠,嘴上却说:“她们担心我们掉下船,为了我们的安全,所以得看紧点。” 北宫麟想了想也觉得对,也就不管那丫鬟婆子的眼光了,自己又去找子车燕来玩。 北宫麒来到子车云迟休息的船舱,红梅和红秀看见北宫麒,并没有因为他小就马虎,忙奉了茶端来果盘,接着就各忙各的,但是眼睛却不离子车云迟。 云迟看见北宫麒也甚是喜欢,笑个不停,红梅见此笑道:“云迟想必是十分喜欢北宫公子,平常也没这么爱笑的。” 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北宫麒听见后心中却十分激动,捏着云迟的小手,也学她傻笑。 另一边,南明珠想起了一件事,悄悄将唐宁拉到自己的下榻处低声问道:“妹妹可还记得季飞燕?” “季飞燕,姐姐说的可是扬州城北的季飞燕?” “正是她。” “好端端怎么提起她?” 南明珠压低声音:“她也带着儿子回扬州。” 唐宁看了看南明珠,问道:“姐姐莫非是认识?” 南明珠摇了摇头:“我夫君与她夫君同在朝为官,我也是才知道她嫁到虞城,同你我一样同年嫁过来的。” “既然如此,要不也叫她出来说说话,这到扬州还得八九天,一直呆在船舱内岂不闷死了。” 南明珠叫来林嬷嬷传下话去,不一会一个穿着朴素却十分雅致的女人带着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过来了。 季飞燕看见南明珠和唐宁后先福了一礼:“飞燕见过丞相夫人和子车夫人。” 南明珠笑道:“妹妹无需多礼。” “这是我儿简章,快给两位夫人行礼。”季飞燕说完将身边的男孩推上前。 “见过两位夫人。”小男孩简章规规举举的给南明珠和唐宁行了礼。 “简章,多大了?” 小男孩答道,“回夫人,简章六岁。” 南明珠又问,“可曾取表字?” “回夫人,未曾。” 南明珠唤过林嬷嬷,不一会就将麒麟两兄弟找了回来。 “见过子车夫人。”两兄弟乖乖行礼。 南明珠看向季飞燕,“这是简夫人。” 麒哥麟哥马上向季飞燕行礼,“麒哥(麟哥)见过夫人。” 南明珠看向简章笑道:“这是我儿麒哥和麟哥,还未曾取表字,麒哥同你同岁。” 三个小孩互相见了礼,麒哥就带着简章一块出去玩了。 南明珠看季飞燕总觉得她有心事,也说不上哪里怪怪的,总觉得她有话要说,可是季飞燕却不说,你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飞燕妹妹,平常在府中都做什么?” “除了做针线活,偶尔也画画。” 南明珠眼睛亮了,季飞燕的画功非常人能比,这也是她为什么能并列四美之一。 “早有所闻妹妹绘画一绝,妹妹可否为我和子车妹妹画上一幅画?” 季飞燕笑了,“有何不可?” 丫鬟拿来纸画,一个时辰功夫,两幅画分别送到南明珠和唐宁面前。 两人都看傻了,这画上的自己仿佛随时可以走下来,只是回过神来心下一惊。 南明珠笑问,“果然飞燕神笔,只是飞燕为何画的是我们未出阁的模样?” 飞燕笑了:“回夫人,当初跟着师傅常去山中作画,画高山流水,洞中清泉,无意间见过两位夫人便惊为天人,于是就画了,刚才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将脑海里的影像画出来了。” 唐宁又认真的瞧了一眼,这是她当年去观音寺进香的照片,只是心中突然咯噔一下,说不出哪里怪异,但瞬间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此时南明珠和季飞燕正在谈画,唐宁仔细打量了季飞燕,发现她虽然穿着朴素,淡扫娥眉,但是眉眼之间却带着魅惑,偶尔一个无意的表情便将人目光吸了过去。 抬头见唐宁正看向自己,季飞燕有些脸红,“夫人,我脸上可有不妥?” 唐宁眨巴着眼睛笑道,“你猜。” “那我先失陪一会。”说罢欲回内室整理妆容。 唐宁笑着拉住她:“姐姐头饰端正,脸上干净,只是太美了,我不小心看呆了。” 季飞燕闻此反倒不好意思了:“丞相夫人雍荣华贵,子车夫人仿若瑶池仙女,飞燕哪敢比得。” 南明珠笑道,“你这是夸我们,还是在夸你自己?南唐宁,西凤凰,北飞燕,我们四人可是并列的。” 季飞燕瞬间红了脸:“当然是夸姐姐。” 唐宁嘴角噙笑,“既然咱们三人这么有缘,不如就以姐妹相称吧,不知明珠姐姐可否愿意?” 南明珠佯装生气的看着唐宁,“我能不愿意吗,回头我若拒绝便是我端了架子。” 季飞燕见此忙赔罪:“两位姐姐别恼,是飞燕高攀了。” 南明珠顿时乐了:“傻妹妹,我是逗你的,没有什么谁攀谁之说,你我三人也是得了缘今日才能聚在一块,别提夫家,咱们仨本是扬州同鄕,况且还是同岁,飞燕妹妹的生辰是?。” 季飞燕福了一礼,“谢谢姐姐,辰年八月十五子时。” ”我是辰年八月十五辰时,看来我得叫你一声姐姐,以后别再喊我姐姐了,姐姐大我三个时辰呢。(古代一个时辰为两个小时)“唐宁笑道。 ”见过明珠姐姐,见过唐宁妹妹。“季飞菩说完又福身。 二人将她拉了起来,南明珠笑道,“别讲那些虚礼了,咱不如呤诗作赋如何,但必需以江河沿途两岸为题。” 唐宁和季飞燕自是同意。 ”侧叠万古石,横为白马矶。乱流若电转,举掉扬珠辉。临驿卷缇幕,升堂接绣衣。情亲不避马,为我解霜威。“飞燕献丑了。 唐宁接上,”山滴岚光水拍堤,草香沙暖净无泥。只疑误入武林溪。两岸桃花烘日出,四围高柳到天垂。一尊心事百年期。“ 南明珠看了看二人笑道:”姐姐知你们是才女,开口便是江河,友情,山水,好景好词都被你们抢先了,且容我好好想想。“ 唐宁和季飞燕知南明珠是有心谦虚,也不摧促只是在一旁笑着等。 片刻,南明珠轻启朱唇,”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有江有水有桃花,还有肥鱼,姐姐莫不是想吃鱼了?“唐宁打趣的看着南明珠。 正在这时,季飞燕拉着二人衣袖向远处望去,只见河岸旁一排桃树,一个俊俏男子正在河边垂钓。季飞燕赞道,”还真是应了景,应了明珠的诗,就差最后一景,春雨。“ 话没说完,天空飘来乌云,不一会稀稀拉拉的雨点便滴滴答答落在船头木板上,三人赶紧离开船头进入船内,一边走一边笑,明珠姐姐最是厉害,一首诗还真唤来了雨。 南明珠回头,那垂钓公子竟没有因雨离去,而是穿起了蓑衣,自己本不是吟他,偏是巧了,他倒入画了。 三人十分和谐的在船上度过了十天快乐无忧的日子,同样北宫麒和北宫麟,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还有简章五个小孩子天天一起玩也有了深厚的友情,到达扬州码头,五个小孩子皆是难分难舍的,约好等各自住下安排妥当后再下贴邀请才肯离去。 临走,季飞燕又赠了南明珠一幅画,南明珠打开后,心中便领了她的这份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唐府家风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知道唐宁今天回府,唐允之也没去书院,给书院的孩子们放了一天假。 当马车到达唐府门前停下时,唐宁不免伤感,一晃七年了,还记得自己出嫁那天,身穿火红嫁衣,厅前与父亲跪别,一幕幕仿如昨日,再瞧门前的两座石狮子还是如以往般威风凛凛的立在两边守候着唐府世世代代后人。 唐府管事纪元见到唐宁站在门口不动,忙迎了上来笑道:”见过大小姐,老爷,大公子和少夫人在厅堂等着呢。“ 唐宁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随着纪管事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转过几道院门进了正厅,看到厅堂上的儒雅老者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不孝女唐宁见过父亲。“ 唐允之看见女儿眼睛瞬间红了:”乖女儿,快起来,让为父好好看看。“ ”女儿不孝,父亲瘦了。“ 唐允之看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越长越像你娘了。” ”妹妹。“ 唐宁这才注意到站在父亲身边的兄长和嫂子,忙福身,”见过兄长,见过大嫂。“ 再一瞧,发现兄长旁边一锦衣小男孩同兄长八分像,唐宁走过去笑着牵着他的手问道:“你是子恒,今年六岁,对吗?我是你姑母。” 小男孩合上双手规规举举揖了一礼:“子恒见过姑母。” 唐宁回身招手,云霜和燕来赶忙走了过来,不用唐宁说话,两姐妹双双跪下大声道:“云霜(燕来)给外祖父,舅父,舅母请安。” “乖外孙女快快起来。” 云霜和燕来并没有起来,燕来道,“外祖父,云迟弟弟还不会说话,我们代云迟给您和舅父舅母请安。” 唐允之见云霜和燕来小小年纪如此知书达礼心中越发喜欢,“好孩子,快起来吧。” 覃凤凰见唐宁一行人身上衣服褶皱,便笑道,”妹妹这一路劳累,先去洗漱休息一会,有话晚上再说。“ 唐成也点头道:”妹妹还是带着孩子先休息吧,有的是时间再慢慢聊。“ 唐宁虽然看见父亲和兄长高兴,但也确实累了,于是也不再客气回到自己当初未嫁的闺房,沐浴完就沉沉睡去。 唐宁是被王嬷嬷摇醒的,也许是回到自己家里整个人全放松了,一觉睡到天黑,前厅开始传膳了。唐宁在王嬷嬷的侍候下,简单梳洗匆匆忙忙来到宴厅,发现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自己,忙低头表示歉意。 唐宁将虞城带来的礼物分别送给众人,给父亲准备的一是一套暖玉棋,给兄长选的是一只通透的碧玉麒麟,给嫂嫂挑的是一套紫色水晶头饰,在烛光下闪闪发光绚丽夺目,覃凤凰见此爱不释手,要不是孩子们都在,估计她这会就想回房试戴了。 看大家都得到了心悦的礼物,唐子恒表面很镇定,但是眼中藏不住滿眼的期待,黑白的眸子水汪汪的盯着唐宁。唐宁的眼睛望向唐子恒,唐子恒非常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笑脸,但是心中嘀咕着,姑母不会就把我一个给忘记了吧?脸上瞬间有了小情绪。 唐宁见此笑了,这才是小孩子的表现,她唤他:“恒哥,姑母给你准备的是一个千里镜。” 唐子恒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他是什么都见过的,但是千里镜还是第一次听说,瞬间来了兴趣,“谢谢姑母。” “过来,姑母教你怎么使用。” 唐宁将唐子恒带到窗户边,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天上的星星是不是看上去很远?” “是的。” “那你现在带上这个试试。”说完将十分小巧的千里镜放在他眼睛前。 唐子恒瞬间张开了嘴,“太奇妙了,好像星星就在前方。” 覃凤凰看见儿子夸张的表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千里镜,笑道:“妹妹太破费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恒哥,简直是浪费了。” 听到这话,恒哥不乐意了,反问道:“娘亲是觉得孩儿的才华配不上这个千里镜,还是你自己瞧不上恒哥?” 这话问的覃凤凰一下子呆住了,没想到儿子会反问自己,唐成见儿子让自己媳妇尴尬了,冷声道:“为父何时教你同自己娘亲顶嘴的?” 唐子恒先是给父亲揖了一礼赔罪,然后道,“孩儿先给父亲和娘亲认错,但是娘亲刚才就是说错了,姑母远嫁千里之外,回娘家为祖父、父亲、母亲特意挑选了我们各自最适合的礼物,说明姑母心中牵挂着家中每一个人,甚至十分清楚我们的喜好,姑母确实费心了,这一路也受累了,母亲应该接受并表示谢意,而不应该说浪费,这词用的不对。古有宝剑配英雄,今有千里镜赠恒哥,恒哥不会辜负姑母今日的慧眼识珠,谢谢姑母。” 这一番话说的大家都呆住了,太对了,唐允之不住的点头,“恒哥言之有理!” “妹妹,是大嫂不对,大嫂不会说话,让你见笑了。” 唐宁笑道:“恭喜兄长和大嫂,看来我们唐家又要出一个才子了。” “妹妹可别夸他,回头小尾巴又翘到天上了。”覃凤凰说到后半句故意压低声音,要不然儿子又要说她背后说人坏话不对。 得到示意后,丫鬟们开始鱼贯而入,规矩有礼地托着托盘端了菜肴上来,轻手轻脚地给众人布菜,整个厅堂鸦雀无声,只偶尔听见燕来的勺子碰撞到瓷碗的声音,不一会菜就上齐了,五颜六色甚是好看,扑鼻而来的香味另人胃口大开。 云霜和燕来看见滿桌子的美味,虽然很想每个尝一遍,但是记得母亲的教诲。面对这么多江南可口的菜肴,而且还是第一次见,两姐妹从容不迫淡定的优雅进餐,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看的覃凤凰都暗夸唐宁家教好。 吃过饭,唐子恒带着云霜和燕来去花园看星星,三个小孩都觉得这个千里镜太神奇了,燕来心中暗想等回到虞城,她也找娘亲给自己买一个。 云霜觉得千里镜固然稀奇,但更适合表哥,不适合她和燕来,所以喜欢但并不想拥有。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唐允之穿了一件蓝色长衫,头戴绿玉冠,腰间配了一块羊脂玉坠,周声带着儒雅气息,若不是因为两鬓早已斑白,以他高大的身姿,俊朗的容貌,估计走到大街上也会引来无数的回头。 “宁儿给父亲请安。” “云霜给外祖父请安。” “燕来给外祖父请安。” “起来吧,用早膳了吗?” “回外祖父,还没有。” “传下去,大小姐云霜燕来在我这里用早膳。” 不一会,几碟精致的小菜,几碗肉丝粥,还有几碟包子摆上了茶几。 唐宁本欲同父亲说云迟的事,求个解决方法,但是云霜和燕来在,她不方便说,只能下次再找机会。 “父亲一会要去书院,不如带着云霜和燕来吧,旁人不知道,但是女儿知道父亲学识造诣极高,能指点她们一二也是好的。” 唐允之有些为难的看着女儿,“可是为父书院不收女学生。” 唐宁对上父亲的眼睛道,“女儿听说父亲的唐氏书院若能答对三题不收束脩,若答不上,每月二两银子,既然这是收学生标准,那就无男女之分,父亲不如直接出题,如果云霜和燕来答不上来,女儿就当今日这话没说。” 已经用罢早膳的云霜和燕来紧张的盯着外祖父。 唐允之低眉思索一会便问云霜:“读书是为什么?” 云霜想了一下,回答道:“读书为了近道者德,近规者范,近智者慧,近文者雅,近仁者义,近圣者贤。” 唐允之点了点头,转而同样的问题问燕来。 子车燕来看看娘亲又看看姐姐,低头认真想了好一会,这才抬头答道,“读书为了使人清明,能辨忠奸黑白是非,不受人愚弄欺骗。” 唐允之又问云霜:“在家读了哪些书?” 云霜平静的答道:“回外祖父,读了女诫、诗经、烈女传。” 唐允之又问,“女诫学到哪?” 云霜答,“七部曲都学了。” “诗经学了哪几篇?” 云霜答:“学了风、雅、颂。” “那你背一遍女诫.妇行。”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 “背颂.烈祖” 云霜毫不犹豫,“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锡无疆,及尔斯所。既载清酤,赉我思成。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假无言,时靡有争。绥我眉寿,黄耇无疆。约軧错衡,八鸾鸧鸧。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将。自天降康,丰年穰穰。来假来飨,降福无疆。顾予烝尝,汤孙之将。” “何为颂?” 云霜答:“顾名思义,歌颂,赞颂,赞美乃为颂。” 唐允之不断露出赞许之色,目光一转看向子车燕来:“你读了哪些书?” “回外祖父,燕来刚学完三字经。” “背一遍。”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 “那你可知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燕来看见娘亲和姐姐鼓励的眼神,一字一句答道,“玉不打磨雕刻,不会成为精美的器物。人若是不学习,就不懂得礼仪,不能成才。” 两个外孙女都很优秀,只是自古没有书院收女学生,唐允之正在考虑,突然传来噼噼啪啪的拍手声,紧接着一身学子服饰的唐子恒进了院子,“祖父,两位表妹如此聪明好学,祖父为何不收为学生?” “不是祖父不收,只是历来各处书院没有收女学生之说。” 唐子恒笑道,“没有岂不更好,外祖父不如就做那第一书院第一人?所谓无才便是德,孙儿是不信的,娘亲和姑母贞顺,辞令,仪态,丝炱都是极好的,家中和顺,邻里和睦,若说两位长辈无德不是嫉妒便是诬陷。若说才华,无论是诗词作赋,娘亲和姑母都不输那些才子,难道有才有德不好吗?” 正在这时,唐宁的兄长走了进来:“父亲,恒哥之言虽是童语,但哪一句不是在理?父亲的书院从未明令只收童生,父亲今天也考了云霜燕来,两人也通过了,难道父亲身为一院之长自己要言而无信?” 唐允之笑了,这两个冰雪聪明的外孙女他其实也想收,只是先前没有说服自己,现在闻此正好顺势答应了,也拉近了孙子们之间的关系。 “好吧,那你们三人现在同我一道去书院吧,不过记住,到了书院统一称先生,下了学堂方才可如常。” “是。”三人异口同声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唐氏书院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唐氏书院离唐府并不远,就几个弯的事,出府右捌走一里来地就能看到,也就是现今与广陵王墓遥遥相对的湿地公园那一块。 因为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是第一次去书院,而且还是在虞朝不被允许的礼法下,唐宁终究不放心,于是在兄长唐成的陪伴下悄悄跟了上来。燕来转头看见娘亲,咧开嘴笑了,云霜自然知道娘亲是不放心,所以也不多说,笑着转过头跟在外祖父身后。 一行人转过弯刚绕上主路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到了,唐氏书院左右正前方的道路全部给马车堵死了,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每年的庙会最热闹也不过如此。 唐成见此情景,忙抱起云霜,唐允之自然抱起外孙女燕来,将唐宁和唐子恒护在胸前。 唐宁未出阁时也是去过庙会的,但是从未见过今天这般,也是被眼前疯狂的场面吓的够呛,紧紧的抓住舅侄子唐子恒的手,不断叮嘱道“千万要抓紧了,这人多容易乱,回头不小心会被踩到,最主要是小心那些拍花子的也是就丧尽天良的人贩子。” 唐子恒虽小,但胆却大,刚开始对姑姑的叮嘱不以为意,觉得姑姑跟娘亲一样太小心了。可是走了一段路后,也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他们的说话声很快被嘈杂的人群给淹没了,他也被左右两边挤过来的人无意识踩了好几脚。 唐允之一行人被人流推挤着不由自主的往前,现在想退回去也难了,看唐宁和父亲面上已是热出了汗,虽是初夏,但已是热浪袭人,尤其是下过几场雨后,这天更热了。 唐宁此时的脸色已是由红变白,她感觉呼吸不畅,再转回看父亲,唐允之的脸已是苍白,唐宁有些着急,大声喊“兄长,快想想办法,父亲快撑不住了。” 唐成自己一个大男人,早就觉得缺氧,其他几人幼的幼,弱的弱,不用说,他也明白,只是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他大声吼“让一让!”却只有近处的几人象征性的挪了挪脚,远些的根本听不见。唐成的身手不凡,想离开轻而易举,只是他没法将人全部带走,尤其是此时父亲和妹妹摇摇欲坠,燕来已是吓的哇哇大哭,云霜也是一脸的惊恐,儿子也是一脸恐怖的看着木偶般前行的人群,他更不敢轻易抛下任何一个人,他右手抱着云霜,左手尽可能的护着家人。 又往前走了一会,唐成看见前面左上方有一块突出的平台,因为所有人和马车都是木偶般一个劲的往前,那块往外延伸突出来的平台,人到是少些,好不容易将人护到那里,唐宁的手帕被挤丢了,发饰也乱了,头上的一根玉钗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云霜也燕来也是惊魂未定的看着母亲。 另一边的唐允之也是狼狈不堪,绾好的发髻早已经松散,衣服皱皱巴巴,干一块湿一块搭着,活生生一幅逃荒者形像。 唐允之不顾形像的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唐宁忙跪下左手给父亲顺着气,右手拿袖子给唐允之打着风,扭头看向唐成道:“父亲这会怕是有些脱水。” 唐成四下看了看,确定人群不会踩踏过来,这才道:“父亲,我去书院里打听打听今日发生什么事了,您和妹妹还有子恒在此等我。” 唐允之这会口干舌燥缺水缺的利害,有气无力的点道:“去吧。” 唐成转头看向唐子恒,“为父要先将云霜和燕来送去书院,你是男子汉,祖父和姑母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不要乱跑,等父亲回来。” 唐子恒看父亲父亲严肃的表情自然也是郑重的点头:”父亲放心,孩儿省得的。“ 唐成折了几根柳树枝递给唐子恒和唐宁,唐宁微笑的点头,”兄长放心,我会护着父亲和子恒的。“ 唐成确定安排妥当,这才一左一右抱起云霜和燕来,脚尖轻点,借着两岸的柳树飞快的向书院跃去,不一会就消失在柳树中。 唐成进入书院后,将云霜和燕来交给请了假才回来的桂嬷嬷手里,吩咐道:”两位表小姐受了惊吓,嬷嬷一会给她们熬点汤再送些点心去院子里头压压惊,外面现在很乱,你们不得轻易出院子。“ 桂嬷嬷点了点头应了,这才牵着云霜和燕来进了内院,没想到二人在内院花园走廊上碰见了北宫麒麟两兄弟。 两人甚是惊喜,迎了上来牵她们二人的手:”云霜,燕来你们怎么来了?“ 桂嬷嬷见四个小孩是认识的,又是甚熟悉的,也就放了心松开手,见两个表小姐被吓得不轻,正好小孩同小孩玩更能放松,留下两个小丫鬟远处看着,桂嬷嬷就自觉退了出去,趁这会赶紧出去给她们做点点心压压惊。 云霜也燕来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多人,刚才虽被舅父和祖父护着,但是也被推挤吓的够呛。等回过神来,云霜才发现北宫麒一直牵着自己的手,红着脸不经意的抽出手问道,”你们两个何时来的?怎么会在我外祖父书院?“ 北宫麒给云霜倒了一杯茶,待云霜喝完茶缓过神来,这才道:”早闻你外祖父当年童试、乡试、会试、殿试皆是头名,可惜家运不好,最终弃了仕途,可惜了。“ 云霜此时已经从心有余悸中平静了下来,问道:”这同你们在我外祖父书院有什么关系?“ 北宫麒有些怀疑的看着云霜:”你外祖父生平第一次公开书学生,你不知道?“ 云霜摇了摇头。 北宫麒笑了,”想来你是女孩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今天我的仆人得到消息,说唐氏书院门前挂了招生告示,我母亲闻此赶紧收拾完就将我们给送了过来,本来我们以为够早的,结果有来的更早的,我仆从是有功夫的,所以先将我们送进院子,我母亲她们在院外马车中等候。“ ”原来是这样,难怪外面那么多人,跟发了疯似的往前冲,吓死人了。“云霜道。 北宫麒笑,”很正常,你外祖父曾是闻名遐迩的江南第一才子,不仅城内、城外百来里今日能赶来的都来了。只是好生奇怪,你母亲难道从不曾跟你提你赫赫有名的外祖父吗?“ 云霜听完笑了:”母亲为人谦和,她只说外祖父熟读四书五经,所有史书策论,他能倒背如流,其它的不曾提起。“ ”你母亲也太低调了,那我给你多透露一点,你外祖父若不是因为家运不顺,当年必是状元,而且你外祖父不仅学识渊博,还写得一手好字,最主要的是不仅字写得好,外传你外祖父能左右二手同时写字,还是风格迥异,各成一体。“ ”你的意思是我外祖父还是两种风格的书法大师?这个我从未听母亲提过,再说谣言不可信,不过既然来了,今天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要进外祖父书院的,学几年后再去学管帐,不一定要当个才女,至少明是非知善恶,做个清明人。“ 另一边,北宫麟好吃好喝好玩哄了半天,燕来已经安静了下来,这会正在没心没肺的吃着芙蓉糕。 子车云霜走向燕来,轻声道:”燕来,你知道今天书院门口为什么那么多人吗?“ 子车燕来摇了摇头,”大姐,燕来不知道。“ ”那些都是想拜外祖父为先生的学生,所以你现在要温习千字文,三字经,若我猜的没错,今天恐怕是要考试的,否则那么多学生,书院哪能容的下,那就只能从中挑选优秀的学生,咱们两人一定不能给外祖父丢脸,所以咱们现在就开始温习功课。“ 北宫麒听完也是暗暗点头,自己本来很自信的,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真说不准自己会被比下去,自己不能丢丞相父亲的脸,更不能丢外祖家伯候府的脸,于是忙拿出四书五经,四个人各自低头温习功课。 桂嬷嬷分别送了汤和几色点心分两回过来,见四人安静的复习功课,也不再打扰,笑着轻脚退了出去。 唐子恒拿着树枝将祖父和姑母护在身后,正紧张的盯着那些一窝蜂还在往前冲的人群,心中焦急的盼着父亲早些归来,直到看见柳树上熟悉的身影,他那小小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唐成从树上纵下,放下三块垫子,一壶茶还有一个食盒:”父亲,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我再慢慢慢跟您细说。“ 三人分别喝了茶,吃了点心,脸色缓过来一些,唐成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唐允之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明白了这些人的举动只是因为一场误会,他昨天吩咐弟子将弟子规今日挂出来,结果不知道是他拿错了,还是弟子挂错了,变成了广收学子,这一下整个扬州城,凡家中有适龄的学子全来了。 这会自己总不能跟他们说搞错了误会一声吧,唐允之想了想,”你回去在书院门口准备一排桌子,凡是想进学堂的学生写下名字年龄,还有为什么读书。明天贴榜,被录取的学生准备一诗一词,同样隔一天贴榜,被录取的学生面试后才确定是免束脩还是收取二两束脩。“ 果然此言一出,沸腾的人群都安静了,学子们按顺序规规举举一个接一个去书桌前留下姓名写下读书的缘由。 北宫麒麟两兄弟还有子车云霜和燕来在书院内也各自写下了自己的答案。先前唐允之问过云霜和燕来这个问题,所以二人只是将答案润色了一遍,写完后也毫不忌讳的给北宫麒麟他们看,看完子车云霜的答案,北宫麒将自己的答案重新写了一遍,检查完这才满意的将纸卷交给书院弟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录取风波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等到所有学生交完答卷,已过未时,看着院中滿滿几箱卷纸,唐允之想扶额,学生太多,他哪收的过来,说实话他从没想过也没打算过一次收这么多学生,否则容易出现学识参差不齐的情况,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赶紧筛选一遍,留下合适的学子,尽快结束这次的乌龙事件。 唐允之在书院简单用了晚膳,一直忙到子夜,他的两个得意门生,一个是伯侯府的嫡长子南爵,一个是寒门书生胡玉乔,两个各有所长,一个是过目不忘,一个是心细如发,因为两名得意门生主动要求帮忙,唐允之也没拒绝,给两人各分了一箱答卷。 唐允之原来是有标准参考的,但是又想考考这两个得意门生,所以没给参考答案借鉴,只是让他们凭自己的本心和所学所想留下可造之材。 一人一箱,南爵最终交上来的只有二十个学生合格,胡玉乔最终确定留下来的学生却有一百名。 此时,两个得意门生已经回家了,唐允之看了看南爵筛选出来的名单,直接拿起一张一张的审阅,不得不说南爵很有眼光,他留下的二十名学生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唐允之又看了胡玉乔留下的学生答卷,觉得胡玉乔未免太宽容,但是在一一看完这百名卷纸后,他就笑了,这百名学生皆有一颗善良的赤子之心。 唐允之将南爵淘汰的学生卷纸重新看了一遍,结果从中又留下许多待雕琢在璞玉。 当唐允之同样翻看胡玉乔淘汰的学生卷纸时,发现自己竟然挑不出一份可以留下的,也就是说他认可胡玉乔的眼光,他们师生的眼光竟然等同。 最后唐允之看了当今百官之首北宫烨丞相两个儿子的卷纸,长子北宫麒的答卷写道:”读书当为了使国泰民安,让百姓富足安乐……“ 唐允之笑了,原以为锦衣玉食养纨绔子弟,想不到小小年纪还有这番志向,为朝廷培养一个清正廉明,心有百姓的好官,唐允之求之不得。 接着唐允之看了北宫烨嫡次子北宫麟的答卷,简单明了,为什么读书?答曰:”为了做一名聪明勇敢的好将军,只有好将军才能保护我朝河山和天下百姓。“ ”好,好,小小年纪如此大志,岂有有成全之理。“ 最后是子车云霜和燕来,看完云霜的答卷唐允之再次笑了,不但更加圆滑,还加了一句,”读书为了让世人明白,女子无才便是德是错误的!“ 燕来的答案没有变化,但字却写的好了许多,应该说这是云霜代笔。 翌日,唐允之早早的在书院等候南爵和胡玉乔,待两人行完师生礼,便让二人左右从下,先是看向南爵,”你昨天筛选出来的答卷为师看过了,为何留下那二十名?“ 南爵起身行了一礼:”回先生,因为他们年龄合适,书写的字体合适,皆是受过启蒙,学识不相上下,先生授课可以步调一致,不会因为有人听不懂而落堂。“ 唐允之眯着眼点点头,言之有理。转而目光落在胡玉乔身上,”那你又是因何而留下那百名学生?“ 胡玉乔起身也是先行一礼,缓缓答道:”先生若是看过他们的试卷,必然会发现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点,这些学生都拥有一颗赤诚善良的心,有的希望百姓安居乐业,有的希望去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有的希望国富民强,这些都是新一代的大清官,好将军,将来也可能是圣上的左右手,朝廷重臣,为了我大虞,更为了天下,学生岂能错过?“ 唐允之捻了捻胡须,笑道:”难得你有这番心,为师更不能错过。“ 录取榜单贴出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接下来是诗词的筛选,唐允之这次没有让两位得意门生帮忙,而是让他们分别整理筛选出来的试卷,南爵之前挑选出来的学生这次被淘汰了一半,而胡玉乔之前留下的一百名学生全部通过直到最后面试这一关。 最后一轮面试过后,南爵最初挑出来的二十名学生经过诗词的淘汰后,最后只剩下一名,而胡玉乔选出来的百名学生都在,无一人被淘汰。 经过最后的筛选,留下的学生比原计划多出许多,但是收院收不了这么多学生,只能留下百名,剩下合格的学生根据年龄,六岁以上的明年入学,六岁以下的若等的起隔一年入学。 在书院外等侯的各府家人奴仆待录取名单贴出后,被录取的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庆祝,准备明天的上学用物。没有被录取的心有不甘,在外徘徊,突然有人小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有人走了关系?“这话一出,安静的人群瞬间再次沸腾。 ”我们要看录取学生的读词!对,既然唐进士是公开收学生,就应该公开学子们的答题。“ ”先生,不好了,外面被淘汰的学子,那些有背景的家族开始起哄,他们大喊要看录取学生的的诗词。“ 唐允之听完皱了一下眉,紧接着吩咐道:”将录取的学生诗词贴出去。“ 不一会,被录取学生的诗词被抄写一遍,全部贴在了书院外的面墙上,人群一个接一个看完后,再次安静了,这些幼童的诗词虽是稚嫩,但却是写的极好,如若不服,便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我还是不服,诗词可以代笔,不如让这些录取的学生当面试才。“ 听到这些,唐允之明白了,这是有人存心找事,借故找碴,如果不理,以后书院便留下污迹,理了便是合这群人的心。 ”先生,外面有一名学生求见。“ ”让他进来。“ ”学生简章,见过先生。“ ”你有何事?“ ”回先生,学生听闻书院外有人因落选故此责难书院,学生不才,愿意在众人前当面试答。“ ”你可知道,那些人并不是良善的,如若输了,你便失去这次入学机会。“ 简章笑了,”先生莫担心,学生比一般人启蒙还要早些,如若他们存心刁难,那也是没办法,但是也能让更多人看清楚害群之马的居心叵测。百姓多是善良的,虽然不聪明,但总有明白人,口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今日之事传出去也好,证了书院之名,也绝了小人之心。“ ”难得你有这番心,只是你一人出战未免势单力孤。“ ”谁说我势单力孤,学生可不是孤军奋战,先生请看。“说完退向门外。 原来录取的学生凡听到消息的都来了,都愿意为书院正名,不向小人妥协。 唐允之看向外面高矮胖瘦不一的学生,滿意的点了点头:”难得你们如此齐心,那为师从你们中挑选五人代表唐氏书院应战,可有歧义?“ ”谨听先生吩咐。“ 唐允之之前审阅试卷的时候,那些才思敏捷的学生他早有印象,不用看名单,他念道:”北宫麒、简章、唐子恒、沈行、陈绎尧你们五人出列。“ 五个人依次站了出来,唐允之点点头,”跟我出来吧。“ 五个人跟着唐允之来到书院外,分别被安排到五个桌子前坐下,桌子前面用白纸写着他们的名字。 ”在下唐允之,今日公开收学生,自然是讲究公平公正,落选的学生若有不服,可前来向这五名学生挑战。“ 人群中发出一阵燥动,不一会还真有几名心有不甘的学生前来挑战。 一名蓝绸袍服圆脸学生走上前行了一礼,指着简章的桌子道:”学生季云,想向简章挑战。“ ”你去他对面的书桌坐下。“ ”谢先生。“ 仅接着落选学生中又走出来第二个挑战的学生,或者是因为有人带头,不一会五人面前分别坐下了一个挑战生。 唐允之看了看这些学生,高声道,”若你们挑战成功,他们将失去这次入学的机会,但你们还得再经过其它学生的挑战,直到最后留下来的,明日可直接入学,可听明白?“ ”学生明白。“ ”一首诗,一幅画表达同一物,一柱香的功夫。“ 唐允之的话声刚落,四周顿时寂静无声。 第一个交卷的是北宫麒,他画的是梅花,配诗:莫恨丹青废画工,不须求异只须同。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 第二个交卷的是唐子恒,他画的是烈日下的老农,配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第三个交卷的是简章,他画的是一幅春雨,配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第四个交卷的是陈绎尧,他画的是一片绿竹,配诗: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 第五个交卷的是沈行,他画的是雨荷,边上配诗:未花叶自香,既花香更别。雨过吹细风,独立池上月。 五个人的答卷已经被分别贴到挂墙上,围观者发出赞叹声,几个挑战者正在抓脑挠腮。 一柱香快结束的时候,第一个挑战者季云终于交了答案,他的画实在糟糕,看不出来是什么,旁边配诗: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诗是好诗,那幅牡丹画可不敢恭维。 第一轮结束,挑战者只有季云勉强过关。 第二轮对对子,唐允之给出上联:明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葛亮; 北宫麒下联对:阻滞宫麒对,紫星悬碧落,年年观紫独孤红。 唐子恒下联对:妩容临皓魄,条条眉妩百宜娇。 简章下联对:美厨调法菜,盘盘羹美欧阳鲜。 陈绎尧下联对:雨亭迎晚蔼,朝朝子雨慕容云。 沈行下联对:德神当户卫,门门敬德尉迟恭。 所有人的目光看季云,季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他确实对不出,但是他默默站了起来,向唐允之深深揖了一礼:”学生认输,谢谢先生。“ 季云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唐允之却叫住了他:”季云,本院学子位置已满,但是旁听还有席位,你可愿意?“ 季云听到这话,脸色由红转白再转红,”谢谢,先生,学生愿意。“ ”那明日来入学吧,辰正,不可迟到。“ ”谢先生,学生一定早到。“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发出热烈的掌声,唐允之不再理会,而是带着几个学生回了书院。 看他们的眼神,唐允之明白他们所想,笑道:”胡玉乔,你给他们说说,为师为何要收下季云这名旁听生。“ 胡玉乔点头起身:”这名学生心有大志,却奈何环境所限,他的这身衣服虽然华丽,但并不合身,可能是借来的,也可能是临时赶制的。他的那首诗很好,可是画却很糟糕,说明他并没有见过牡丹花,牡丹花只长在权贵人家,普通百姓见不到的。他输给你们后非常难过,却无半点怨恨之心,说明他能屈能伸,分的清对错是非,若给他机会,此人必能成才。“ 众人听的心服口服,待众人散去,唐允之取出一套新添的文房四宝,”你的生辰快到了,为师为你选了这些,自然是你用的到的。“ 胡玉乔家境贫寒,书院不但提供食宿,还有一些补贴,他知道先生有一颗仁德之心并对他期与厚望,但是这一套太贵了,没有几百两银子下不来,他家里虽穷,但是跟着先生见多识广,他也是识货的。 ”学生谢先生厚爱,只是礼物太贵,学生……“ 唐允之笑了不待他说完,”送给状元,这套墨宝不算贵。“ 胡玉乔深深揖了一礼:”学生确之不恭,来日必不负先生所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连环计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虞朝,皇宫,朝霞殿。 虞尧皇帝将厚厚的一摞罪证扔向皇后,一沓沓密信顺着皇后桑宜的脸缓缓落下。 ”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皇后桑宜捡起一封信,慢慢打开,一目十行,脸色瞬间惨白:”皇上,臣妾冤枉!“ ”来人,皇后干政,有损国体,打入冷宫!“ ”皇上,臣妾冤枉,不是臣妾做的……“ 虞尧袍袖一挥,不理皇后的哀求哭诉,转身离开朝霞殿。 皇上龙颜大怒,不一会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各宫的妃子都派了自己的宫人出去打听,唯独不敢去皇上的御书房那边转悠,唯恐一不小心惹了圣怒招来祸事。 书房内,虞尧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公孙羽立在一边只能默默等着,直到皇上的怒气渐消,”还有什么事?“ ”回皇上,微臣在查秀女案的时候,无意发现当年唐进士是因后宫有人同朝中之人联手,才绝了唐允之的仕途。“ ”朕若没记错,唐允之当初还教导过朕几日,朕记得他家人先后而去,故此冷了心,这才弃了仕途。“ ”皇上,当初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臣查到唐允之少年时与先帝十分投缘,有一次先帝请唐允之去大国寺,当时年少的唐允之见过您之后,十分的喜爱,在皇上面前毫不忌讳的夸赞,并且几次提及,将来圣上必是明君乃百姓之福,从那以后,唐允之的家人三年又三年的,一个接一个离去,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唐允之拥护我为下一任君主,家人这才遭遇不幸?若是这样,下手之人为何不直接杀了唐允之,而是先后毒杀他的家人?“ ”回皇上,可能下手之人也是惜才,他家中双亲去世一人,他就得丁忧三年,三年没过又故一人,六年后他妻子离世,他再愚钝想必也明白了过来,有人干扰他进入朝堂,为了保护他的一双儿女,他只能从此绝了仕途之心,否则他护不了幼子幼女。当初唐宁被人陷害,他急冲冲的就同意了这门婚事,明知子车府也不是好亲事,唯一的可能是他怕那人伤他的子女,所以委屈求全……“ ”朕明白了,他们阻扰朕登基,同时打压支持朕的朝臣,只是朕没想到,那些未曾来的及入朝堂的优秀学子他们也不放过,如今朕天命所归,他们还不甘心,朕选个妃子也得经过他们同意!简直欺人太甚!凡是与秀女案有关的官员一律免职,还有唐允之父母和妻子到底是谁毒死的,你务必查明,朕得还他这份识珠之情。“ ”微臣领旨!“ 接连几日,频繁有飞鸽入宫,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差,吓得那些内侍官和后宫的妃子都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以前各宫都在打探消息,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尽量不去触霉头。 杭州知府子车棠最近也是小心翼翼,当初他们都被暗算了进去,如今通过旧卷旧档,他也慢慢摸清眉目,只怕是皇后担心新采的秀女得了皇上的眼,所以多加干涉,可是他却无意间发现当初直接设计自己的人却是当今萧贵妃的远亲,从表面看,这一切从上到下全是皇后桑宜那派一手安排,可是却算漏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传话官,在告示还没公布的时候,这位不被人注意的萧公子曾来过,也就是说他是第一个拿到秀女户籍的人。 紧接着自己收到带话,有位公子给自己带话说有故人相约,自己这才去的扬州,然后路上碰见唐宁,救起了落水的她,再后来因为害怕愤怒失望尽把这事给忘了,只怕这个传话的人也是那萧公子安排,接着唐宁落选,以最快的速度嫁进了子车府,这一系列想起来,一环接一环,只怕事先早有安排。 既然公孙羽是在查这事,肯定会查到这里,想到此子车棠提笔给公孙羽去了一封信,信中写道下官最近查阅旧档时,无意发现一事,不知道是否与公孙大人所到杭州之事有关,特详细述来,若碰巧有关自是臣子对圣上的一片衷心,若无关大人便忘了吧。 收到信后,公孙羽看完急急忙忙入了宫。 虞尧看完信后没说话,如果承认萧贵妃一手连环设计秀女嫁祸皇后桑宜,那说明自己是个蠢的,被妃子玩弄于股掌之中,如果不认可,那萧贵妃一党便如了意。 ”你先去查萧贵妃那一族的人,六服以内查个清清白白,既然她做了这么多小动作,不可能没有一丝痕迹。“ 当天晚上,皇后桑宜在冷宫自尽,结果太医赶来查过脉后吓得哆哆嗦嗦,原来皇后根本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投了毒,冷宫的那些宫婢皆被杖毙。 皇上将此案交给大理寺,很快查到毒是来自萧贵妃宫中一宫女,宫女受不了酷刑承认是萧贵妃指使,此毒藏于萧贵妃一根金钗上,另人不敢相信的是,萧贵妃不仅珠钗中藏毒,胭脂中也有暗层,暗层里查出当年文贵人之死正是因这盒胭脂泪。 萧贵妃当即被打入冷宫,之后不断有人弹劾萧氏一族,虞尧将此案交给刑部,刑部办事向来效率最高,不到十天就查清了,弹劾属实,人证物证皆在,虞尧也没想到萧氏一族比自己想的还要不堪。 买官卖官贪盐贪墨,凡是砍头的罪萧家族人来者不拒,样样都经了手。 经过三司会审后,虞尧派人来见萧贵妃是保皇长子还是自尽,她自己选择。 萧贵妃闻此,果断饮鸠自尽。 皇后所生的嫡皇子虞珠,字凤栖。萧贵妃所生的皇长子虞丹,字凤雏同时失去了母氏的支持。 虞尧为保护二人,在宫中停灵这些日子,不曾让二人分开。 直到很多年后,长公主虞凤来抢附马毒死了附马之妻用的正是胭脂泪,引发了举国皆知的驸马冤,虞尧才知道萧贵妃也是冤枉的,当初为何不辩解,萧氏族人做恶她知道,但是他们在宫外她管不了,虽然与她无关,但她确实是萧家人,这些在以后会一一细说,此时暂且不提。 两位皇子一个失去了母后,一个失去了母妃,同时大病了一场,太医院的人日夜守在两位皇子身边,生怕有个闪失,皇上谕旨,若两位皇子有任何不测,太医院及其家属所有在此照顾皇子的宫人诛滿门! 整个皇宫瞬间冷清了,皇后贵妃新丧,选秀便就此作罢,不想送女儿入宫的闻此大喜,打算送女入宫求个好前程的自是暗怪皇后早死,为何不死在选秀后,当然这话不敢传出去。 朝中一连折损无数官员,自然也空了许多职位,子车正再次入朝,官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子车棠多方推荐柳相,也为岳父谋得一个九品县主簿的职缺,当然也确实因为柳相有些真才实学。 沈老夫人身子稍好些后被送回了苏州老家,唐宁得信后自是得提前过去打点侍疾,千叮咛万嘱付后,这才从扬州去了苏州,将家里都安顿妥当后,老太太的船也就到了苏州码头。 唐宁接了沈老夫人,一行人回府后,将沈老夫人安置在内院主屋,大丫头如意和吉祥自是跟了过来,上次被子车棠扔下的赵姨娘这次也跟了过来。 沈老夫人回苏州才一个礼拜,唐宁就瘦了一大圈,这天唐成外出采货,路过子车府自是去府上看望,看到唐宁吓了一跳,问道:”妹妹才回来不过几日,怎会瘦的如此利害?“ 唐宁笑道:”可能是天气炎热,兄长不用担心,也切莫让父亲担心。“ 唐成并不傻,他趁府中老奴外出采买,偷偷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沈老夫人待妹妹十分刻薄,心中有气,当晚悄悄跃上树枝头,看到沈老夫人拿起热茶就往唐宁头上砸,差点没忍住,父亲视为珠宝的妹妹却被婆婆这番作践,唐成哪能放心离去,第二天,他送了两个有功夫的婆子给唐宁。 ”老奴夏氏,老奴袁氏见过少夫人。“ ”兄长,这是?“ ”她们二人懂膳食医理,让她们贴身侍候你婆婆,只怕比你更顺心一些。“ 唐宁并没多想,既然是懂药理,能让婆婆快点好起来也是好事,于是便答应让二人留下来。 这天晚上,沈老夫人又生气了,因为沈老夫人派人去沈家老宅接沈姨娘,沈姨娘就怕老夫人这会儿想起她,于是偷偷溜回虞城了,昨天刚上的船,还留下信说担心子车安表哥身边没个人照顾,实在是放心不下。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小沈氏偷懒,但是毕竟是娘家侄女,心中自然偏袒些,这火就全发在唐宁身上,端起滚烫的一碗粥就想往唐宁身上砸,没想到碗太烫没拿住,反倒泼自己一脸,沈老夫人痛的直叫唤,唐宁吓坏了,忙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说并无大碍,留下一幅烫伤药便离去了,沈老夫人不信,如意拿了铜镜过来,确实脸上好好的,甚至比平常脸色还要红润些。 沈老夫人骂道:”笨手笨脚的蠢妇,明天别过来了,看到你我就不舒服。“ 唐宁没说话,低声应了便退出老太的院子。 第二天,唐宁过来请安,便被拦在院外:”少夫人,老夫人不想见少夫人,少夫人这几日不必来了。“ 唐宁有些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婆婆总是针对自己? 几天没看见唐宁,沈老夫人确实心情好了许多,夏氏和袁氏两嬷嬷十分得老夫人的眼,没几天就将二人当作了心腹,这天晚上丫鬟婆子均已经睡去,夏氏在身边侍候,趁人不备,她将一滴药投入老夫人茶中,看着老夫人喝下后,她又悄悄换了薰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寒门不易 明天就是四月十五,书院每月的月中和月尾会给学生放天假,胡玉乔回到家的时候已是黄昏,老远就看见弟弟胡玉峰借着夕阳的余晖在屋门前一笔一画认真练着字,父亲参军后,一去不归,说是战死边关。母亲乔氏隔三岔五的出去做些零活杂工,平常都是接了绣活在家带着妹妹努力维持着生计,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再供弟弟读书,所以胡玉乔每次回来,都会亲自教弟弟认字,只等再过两年,希望弟弟也能幸运的进入唐氏书院。 “玉峰,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胡玉峰扔下手中的树枝,飞快的迎了上来:“哥,母亲刚还念叨说哥哥明天休息,特意等你回来吃饭呢。” 胡玉乔摸了摸弟弟的头,这才牵着他的手进了家门。 在屋中安静做着绣活的胡玉芊听到声音扔下手中的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哥,你回来了。” 胡玉芊穿着一身补丁的蓝褂子蓝裤子飞奔了过来,这一身还是他穿小了,母亲给妹妹改做的,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钱给弟弟妹妹做新衣服。 看着怀中的妹妹,胡玉乔同样是拿手摸了摸她的头:“猜哥哥给你们带什么了。” 胡玉峰和胡玉芊同时盯着胡玉乔右手的食盒,异口同声道:”好吃的。“ 胡玉乔笑了,”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聪明。“ 乔氏已经将饭菜押在桌上,一碟咸菜,一碗萝卜丝肉汤,说肉汤其实就是几片肥肉剁成末罢了。 ”玉乔c玉峰c玉芊洗手吃饭了。“ 三人洗完手坐在桌边,胡玉乔这才将食盒中的一盘鱼,一只薰鸡端了出来。 乔氏问道:”又是你先生让你带回来的?“ 胡玉乔点头道:”先生说书院明天休息,放在那没人吃就浪费了。“ 乔氏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没人吃,你先生知咱家生活拮据,想着法子帮咱呢,这份恩情你可得记着。“ ”母亲放心,先生的恩情玉乔早铭记于心。“说完将食盒第二层的点心拿了出来,一包桃酥给了胡玉峰,一包桂花糕给了胡玉芊。 两人还没接到手,乔氏就给拦下来了,”先吃饭,要不他俩好不好好吃饭了。“ 看两人委屈的小眼神,胡玉乔笑了,”听母亲的话,乖乖的吃饭。“ ”这点心又是桂嬷嬷送的吧?“ ”是的,母亲。桂嬷嬷说这次点心做的比较多,让我带回来给弟弟妹妹解解馋。“ ”都是好人,救济咱孤儿寡母,还想着顾咱的面子,回头娘得多念念佛。“ 胡玉乔笑了,不再接母亲的话,而是将两只鸡腿分别递给胡玉峰和胡玉芊。 乔氏突然想起什么,将菜端起,胡玉峰和胡玉芊看着母亲的举动莫明其妙,胡玉乔起身拦住乔氏:”母亲,虽然是初夏,但是穿薄衫还觉得热,这荤菜不经放,回头别吃坏肚子,今天做的,现在吃正好。“ 乔氏什么也没说,默默放回两盘菜,儿子太懂事了,另她心疼,她原是想着省着点,明天继续吃,但是儿子的话也对,与其不舍得,还不如让孩子们饱餐一顿,免得因天气炎热吃坏肚子得不偿失。 胡玉乔笑着将刺少的鱼肚那块的鱼肉先是夹了一块给妹,接着是给弟弟,最后给母亲,自己却独自吃着那碗寡淡无味的萝卜。 胡玉芊扬头问胡玉乔:”哥哥怎么不吃鱼?“ ”因为书院里顿顿都有鱼,哥哥今天就想吃萝卜换换口味,你要多吃一点,这样才聪明。“ 胡玉芊甜甜的笑了,”嗯,哥哥最聪明,说什么都对。“ 一家人吃完饭,乔氏要去赶活,洗碗自然是胡玉芊的事,胡玉乔要去帮忙,可是胡玉芊硬是将他推出厨房,因为大哥得抓紧时间教二哥习字。 平常胡玉芊都很听话,但是此时却拗不过她,胡玉乔只好回房教胡玉峰背书,因为家里点油太费,所以油灯此时是在厨房,等妹妹刷完锅碗,他才能将油灯拿走。 胡玉芊先是将矮凳搬到灶边,自己爬上矮凳站在灶边飞快的刷着碗,虽说才五岁,但是干活却十分利落,幼小的身影倒映在墙上,胡玉乔看的心中难过,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等自己考取了功名,母亲妹妹就不用这么累了。 胡玉乔本可以私下向唐允之说情给弟弟一个机会,可是先生已经帮了他许多,他哪里还好意思开这口,只希望弟弟努力,明天书院开收学生的时候,弟弟凭自己的实力进入书院,这样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弟弟都是最好的结果。 昏暗的灯光下,胡玉乔认真的教弟弟念书,胡玉峰专心的听着,另一边乔氏和胡玉芊安静的做着绣活。 临到睡觉时,乔氏道:”玉乔,明早我要带着玉峰去还浆洗的衣服,你带着玉芊去山门巷子将这篮绣活给卖了,每个五文钱,去晚就没地了,你们明天得早点。“ ”知道了,母亲。“ 第二天,天还没亮,胡玉乔叫醒胡玉芊,兄妹二人匆匆洗漱完毕,这才向山门巷子赶去,两人选了一个十字街口处,在地上铺了一块干席子,二人席地而坐,因为天气尚早,胡玉芊靠在哥哥胡玉乔身边,不一会就睡着了。 胡玉乔换了一个姿势,尽可能让妹妹睡的舒服些,随着天色渐亮,人群也开始多了起来,胡玉乔并不吆喝,而是在篮子前写上”每件绣活五文钱。‘ 也许是因为胡玉乔生的好看,也许是因为他的字好看,没想到他的绣活很快卖掉一半,胡玉乔并未因此去看那买绣活的人,而是专心看着书。 人多了,巷子也开始热闹起来,胡玉芊被各种交替的嘈杂声吵醒了,睁开眼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胡玉乔,发现哥哥在专心看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心想哥哥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胡玉乔嘴角不经意弯起,看妹妹那呆萌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正在这时,五六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围了过来,领头的少年什么都不说直接伸出手,胡玉乔第一次来这里,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胡玉芊害怕的摘下腰中的荷包递了上去。 领头的大嘴少年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才五文钱,骂道:“打发叫花子呢!” “各位大爷,我们开没开张呢,身上只有这些。”胡玉芊刚才睡着了,并不知道哥哥已经卖了不少绣品。 胡玉乔才知道,这些人是强行收税的,看妹妹这番,心中明白,母亲和妹妹只怕没少受这帮地痞欺负,手中的拳头不自觉握了起来。 大嘴少年一把抢过他们面前的篮子,扔在地上开始拿脚踩,胡玉芊吓的赶紧去捡,这可是母亲这个月的心血,母亲眼睛都快熬坏了。 “不能踩,我母亲日夜操劳,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辛辛苦苦才绣出这些,我们一家子还指着这个活呢。”胡玉芊边哭边拦,可是那几个少年不管,眼看胡玉芊的手就要被踩到,胡玉乔实在忍不住了,冷着脸打算起身,却没能站起来,回头才发现胡玉芊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直摇头。 旁边摊位的人看见这群地痞都是敢怒不敢言,直到地痞离开,他们才纷纷围过来帮着捡起扔的七零八落的绣品,胡玉乔没说话,只是搂着妹妹恨恨的看着那群远去的地痞少年。 正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帘中的少女放下帘角,马车转过弯后便停了下来,帘中少女道:“去将那兄妹的绣品全买了。” “是。” 丫鬟脚步飞快,行至二人面前,从中拿出一方绣品,赞道:“这苏绣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包起篮中绣品,放下一个荷包就转身离去。 等兄妹二人缓过神来,那姑娘已经走远了,胡玉乔捡起荷包也没打开,收拾完东西牵着妹妹就离开了。 “小姐为什么要帮那兄妹?” “求人难,难求人,有能力的时候帮帮人,结份善缘。” “可是小姐的这份善心都没人知道。’ ”帮人并不一定要让人知道,老天会知道的。“ 胡玉乔和胡玉芊经过郑记包子铺的时候,胡玉芊整个人都快走不动了,她不知道那包子是什么味,但是每天经过她都要闻饱了再走。 胡玉乔牵着妹妹走近包子铺:”老板肉包子多少钱?“ ”两文钱一个。“ ”那素包子呢?“ ”一文钱两个。“ ”六个肉包子,两个素包子。“ “好的,一共十三文钱。” 诱人的包子香很快就另胡玉芊忘记了早上的一切愉快,回到家洗完手,胡玉乔给胡玉芊拿了两个肉包子,胡玉芊小口小口的吃着,滿脸的陶醉,胡玉乔心中一酸,妹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肉包子,日子为难,母亲一个钱当两个花,别说肉包子,只怕素包子也舍不得买两个。 吃完肉包子,胡玉芊将手舔干净,背着竹篓出了屋,“哥哥,我去采些野菜,一会回来做午饭,你在家好好看书。” 胡天乔来不及回话,胡玉芊已经飞快的跑远了。 胡玉乔从怀中拿出那个荷包,打开里面有二两银子,他将银子拿出来,仔细的打量那个荷包,荷包布料华贵,针线细致,光这一个荷包只怕就值二两银子,帮他们的是一位女子,他知道。 当时他虽然在安慰妹妹,但是周围发生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当时只有那辆马车经过,而且马车前的标志是唐,可是先生家只有一个孙儿,突然想起那帘子下熟悉的眼睛,先生的外孙女,子车云霜。 想到这,胡玉乔眼睛先是一亮,接着又黯淡了下去。 “哥哥,我回来了,饿了吗?我去做饭。” 胡玉芊洗罢手风风火火的进了厨房。 胡玉乔则是默默的去屋后挑了几担水,挑满水缸后,他又将院外的柴给劈了,忙完这一切早累得气喘吁吁,胡玉芊灰头土脸的从厨房出来,将打湿的帕子递给他,不高兴的瞪着他:“母亲都说让你专心读书,这些不用你管,你又不听。” 胡玉乔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多出汗,才能长的壮实。” 午饭做好后,乔氏带着胡玉峰回来了,乔氏特意去了一趟厨房。 不一会,乔氏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里面是一枚圆润白滑的鸡蛋,家里虽然穷,但是兄妹三个无论是谁的生辰,乔氏都要给他们煮一个鸡蛋以示庆祝。 “玉乔,今天是你生辰。” “谢谢母亲。”胡玉乔将先前买的包子拿出来,放了两个肉包子在胡玉峰碗中,又将剩下的包子分给母亲和妹妹。胡玉芊将碗挪开:“大哥吃,我吃过了。” 胡玉乔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太瘦,要多吃点。” 看着弟弟妹妹吃完包子,胡玉乔又将自己碗里的蛋分成四份,直到一家四口,一人吃了一口,胡玉乔这才满意的去厨房盛了一碗糙玉粥合着咸菜三下两下吃完。 乔氏看着儿子这么懂事又是心酸又是心慰,如果夫君还在该多好。 “母亲,这是今天卖的银钱。” 乔氏吓一跳:“二两,怎么会这么多?” 胡玉乔淡淡的笑了:“母亲今天遇见善人了,大善人赏的,想必母亲心善,菩萨看见了。” 兄妹二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今天被欺负的事,乔氏知道玉乔说话做事稳重,也不疑他,高兴的收起银子,又去烧了一柱香。 “哥哥,这是我给你的礼物,我绣的第一个荷包。”胡玉芊说完将一个皱巴巴的灰色荷包递了过来。 荷包虽丑,但是妹妹的一份心,胡玉乔接过将荷包挂在腰间:“谢谢玉芊,哥哥非常喜欢。” “大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说完一阵风跑走,接着一阵风跑回来,手中拿着一本书。 “大虞游记,哪来的?” “在城东捡到的,虽然书旧了些,但是是全的,里面好多字我不认识。” 胡玉乔兴奋的翻了一遍:“谢谢弟弟,回头我看完教你。” 跟家人道别后,胡玉乔并没有直接去书院,而是悄悄处理了一件事,欺负他母亲和妹妹的人,他岂能轻易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学堂辩论 眼看着沈老夫人的身子好了起来,京城那边的流疫也没先前那么严重了,唐宁想着是不等端午过了启程回虞城,毕竟一家人长久两地居住,怕孩子回头同父亲生疏。 可是沈老夫人听到此话当即脸色一变:“你是盼着我早死吧?那边的疫病没个一年半载的哪能这么快控制下来,我这身老骨头才有些起色,你就赶我回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唐宁也知沈老夫人向来不讲理,也分不清好坏。闻此,唐宁便压了话头道:“儿媳听婆婆的,婆婆说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儿媳侍候着您,您上哪儿媳便上哪。” 老夫人身子虽好些了,却越发的健忘了,经常刚说的话转头就忘记了。上个礼拜答应唐宁去扬州看女儿的事,可是临走时,唐宁前来请安提及此事,老夫人当场翻脸不认人骂道:“这又是想上哪?一个个欺负我老了,老爷儿子不接我回去,你也想着弃我而去,都不得好死” 这又是哭又是闹的,一通折腾下来,天都黑了,唐宁便打消了看女儿的念头,几个孩子放在父亲身边自己倒是放心一点,只是想到虞城的夫君难免思念,转眼分别快半年,不知道夫君过的好不好,忽地又想起沈娘娘,此时她应该在夫君身边吧,婆婆不喜自己,却不让自己离开,硬生生逼着夫妻二人两地分居,好好的一家人分三个地,虞城,苏州,扬州,她的一颗心也分成了三块。 “大姐,母亲端午节回来吗?” 云霜将手中的信递给燕来:“你也识字的,你自己看。” “母亲又说话不算数。”燕来不滿的嘟起小嘴。 云霜苦笑的看着她:“你这么大了,难道还不懂吗?母亲也是身不由己,媳妇侍候婆婆是媳妇的本份,婆婆不给话,媳妇哪敢离开,回头被人背后说闲话。” 终是忍了很久,燕来小声问道:“大姐,祖母抱过你吗?” 云霜确定的摇了摇头,“没有。” 燕来又问,“那你见祖母抱过我吗?” 云霜心疼的看着燕来,“没有。” “祖母给过你糖吗?” “没有。” “祖母赏过你首饰吗?” “没有。” “给你做过新衣服吗?” “没有。” “给你过过生辰吗?” “没有。” 没有 两姐妹互相心疼的看了对方一眼,“大姐,为什么祖母不喜欢我们?” 云霜将燕来搂在怀里顺了顺她的头发:“因为祖母不喜欢母亲。” 燕来不滿道,“母亲那么好,为什么祖母不喜欢母亲?” “傻孩子,并不是好人就有人喜欢,坏人也有人喜欢呀。” 燕来想了一会又道:“祖母喜欢沈娘姨娘,可是沈姨娘就是坏人,沈姨娘打我屁股,偷我的糖吃,舅父送我的珍珠被沈姨娘拿走一半,还威胁我不能告诉母亲,否则拿针扎我。” 云霜听到这打了一个激灵,扶正燕来的身子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母亲带你出府的时候,沈姨娘就会来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娘亲?” “燕来不敢,沈姨娘说我若敢告诉娘亲,她就毒死娘亲和姐姐,祖母不但不会伤心只会高兴,因为姨娘在祖母那里也说过这话,祖母确实听完后还很高兴。” 云霜的心瞬间冷到脚底,只觉得周身发寒,自己比妹妹早懂事几年,祖母不喜欢母亲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祖母讨厌母亲到了可以纵容姨娘毒死母亲的地步。 “你确定祖母知道?原话是怎么说的,你好好想一想说给我听。” 云霜的脸此时非常难看,燕来从没看见过姐姐愤怒的样子,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小声怀疑的问了一句:“我说了,确定娘亲不会被毒死?我不要娘亲死。” 云霜眼一酸,又是恨又是心疼,安慰道:“外公,舅舅,还有姐姐都会保护娘亲的。” 燕来这才认认真真的回忆道:“娘亲快要生弟弟前,姐姐病了,我独自去给祖母请安,祖母看见我沉着脸就骂碍眼的东西!沈姨娘说要不趁她生孩的时候,毒死算了,免得碍眼,反正难产的多了去,也不会有人怀疑。祖母说,倒是一个好主意,反正我看到她心情就不好。后来沈娘娘说顺路,将我送回房后,她恶狠狠的瞪着我说若敢说出去,就毒死你娘,你姐姐,你也别想活。” 云霜颤抖着一把搂过燕来,摸着她的后胸勺轻声道:“不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姐妹俩的这番话却被前来送点心的凤梨全给听了进去,凤梨吓的退出院子,将所听到的一字不落全告诉了覃凤凰,覃凤凰也是不敢相信,只等唐成回来拿个主意。 直到半夜唐成回来,覃凤凰这期间盹也没敢打个,太吓人了,唐允之无通房无姨娘无侍妾,家风比较好,家里也比较干净,没这些腌臜之事。唐成娶了覃凤凰后,继承了父亲的家风,家里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姨娘小妾乱七八糟糕的事情,猛的听到这些骇人听闻顿觉得心惊胆寒。 覃凤凰同样是一字不落的告诉了唐成,唐成听完并没有过多反应,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你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会处理。” 覃凤凰没想到夫君这么淡定,但是夫君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听他的,再说夫君那么疼唐宁这个唯一的妹妹,肯定不会不管,想到这才放下心沉沉睡去。 因为月底是休沐,唐允之通常都是在家,自从唐宁带几个孩子回了扬州之后,唐允之有空就会抱着云迟,美名其曰教他认字。 “父亲,将云迟给我吧,您都抱了一天,累了吧?” 覃凤凰说完顺手要接过来,可是唐允之却转过身拒绝了,“为父不累,外孙乖着的,不吵不闹的,我还得给他读会书。” 覃凤凰哭笑不得:“父亲,云迟虽乖,可是他才半岁,话还不会说,您就给他启蒙,太早了吧?再说您都给他念了一天书了,您不累,他也累呀。‘ 唐允之转头看了看了车云迟,问道:”乖外孙,你累吗?“ 云迟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外祖父发出咯咯的笑声,双手在唐允之脸上摸了好几下。 唐允之转头道:”你看,乖外孙说他不累,他很愿意听为父读书,你先下去吧。“ 覃凤凰摇了摇头,这一老一少的倒是玩的开心,一个滿腹经纶,一个只会咿咿呀呀,倒是相处融洽。 乖外孙啊,咱们争取在你学说话前读完四书,这四书包括《大学》c《中庸》c《论语》c《孟子》,很简单的。唐允之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自言自语,在你三岁前咱就得学完五经,在儒家里称为六经,其实六经也不难,外祖父现在还倒背如流呢。六经指的是《诗经》c《尚书》c《仪礼》c《乐经》c《周易》c《春秋》,咱们回头先从诗经开始 覃凤凰在门外听见 王嬷嬷在门外听见 红梅在门外听见 所有人听见唐允之这段话都是一头的冷汗,侄儿真可怜,少爷真可怜,表弟真可怜,表少爷真可怜 唐子恒握着母亲的手问道:”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覃凤凰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不但幸福还幸运,你祖父如今盯着你表弟念书,你倒自在了,不过你也别想偷懒,一百个大字写完了吗?“ 唐子恒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回去写。“ 看着儿子跑的飞快的背影,覃凤凰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被自己惯坏了,还好聪明做事也有几分分寸。 端午节前,唐允之因故友突然造访,于是令书童带话,自己晚些去书院,三个孙子辈的不用等他,自己去上学。 唐子恒和子车云霜,子车燕来同往常一样去书院,老远发现课堂上气氛围不对,唐子恒远远的看见北宫麟,冲他招了招手。 北宫麟从后门溜了出来,看见云霜和燕来欲言又止。 唐子恒立刻会意这是有话不让云霜姐妹听见。 ”云霜c燕来你们原地等会我,我去去就来。“说完拉着北宫麟走远了些,这才低声问:”学堂上出什么事了?“ 北宫麟红着脸道:”他们欺负云霜和燕来,说女孩子就应该呆在内宅,男女同堂有失礼仪,女子不应该抛头露面,本来我想揍他们一顿,哥哥不让,现在表哥,哥哥,胡玉乔,简章正在同他们课堂辩论。“ 唐子恒皱了皱眉头,心道我外祖父仁善宽厚开了这间书院,原是资助寒门之子,结果被人摆了一道,才扩招了学生,想不到还混进来一群是非之人,他才不信外祖父拿错弟子规,很明显有人从中推手,外祖父不深究,但他不傻。 沉默了一会又问:”谁带头?“ ”知府的儿子左布,钱丰酒楼钱老板的儿钱成万,汇丰钱庄东家的儿子宁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自会同云霜和燕来说。“ ”出什么事了?“看见唐子恒回来,云霜微笑着迎了上去。 唐子恒想了想,这才道:”他们在进行辩论。“ ”这不是什么大事,一正一反,谁有理有据就服谁,咱们要不也去听听。“ 唐子恒反问,”你不问问辩论主题?“ ”我更关心谁赢谁输。“云霜笑着说完,转身去了课堂。 北宫麒看见云霜进来,微微点了一下头。 南爵是北宫麒的表哥,自然不能让表弟被人欺负,所以课堂上正反两边两拔人你来我往辩论的正激烈。 左布一脸的正气,理所当然道:”古语有云,女子才便是德。诗经·瞻卯云: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意思是女人拥有聪明才智则非但不是好事,还是搅乱天下c酿成灾难c祸国殃民的根源。“ 北宫麒冷笑一声当场讥讽道:“这只是一种统治的手段,将女子的“德”与“无才”紧密联系起来,以“德”为由,剥夺女子受学的权利,将她们置于愚昧无知的境地,使历代女性千年间“女憧憧,妇空空”的状态,以此来确保男权统治地位及对女子的压迫与控制,一切就是为了将女性塑造为俯首贴耳c唯命是从的奴隶。 话说回来,倘若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当今天子后宫的德妃怎么解释,难道不是有德的女子才被封为德妃?你这岂不是质疑天子的睿智?” “你”左布语塞,败下。 钱成万站起:“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倘若男女同堂岂不内外巾帼须眉不分?” 南爵冷声道:”当年先帝驾崩,圣上年幼,朝中内外皆由太后主持,对外驱逐入侵者,对内治郡王安定天下,政策推行农业,这期间可曾乱过?若不是因为太后的聪明睿智,岂能有这安稳的日子,哪还能由你在这学堂上无事生非?“ 钱成万语结,败下。 宁彻不服:”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旧了换新的,手断了无以复生,古往至今男尊女卑天经地义。“ 简章接上:”古语孝为先,你的祖母,你的母亲都是女子,你能当衣服一样弃之吗?如此你便不孝!不孝之人如何立足于朝堂?你又有何颜进这学堂,你所说的完全自相矛盾!“ 未等宁彻反驳,胡玉乔阴冷冷道:“没你外祖母便没有你母亲,没你母亲便没有你,但是你又瞧不起女人,如此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既然你说女人如衣服可随意弃之,那你现在有胆光着身子走出去吗?如果你确定这样出去不会被打死的话。” 瞬间,学堂上引来笑声一片。 左布c钱成万c宁彻等人的脸瞬间通红,从他们出生所接受的思想就是男尊女卑,可是若真让他们光着身子,他们还真做不到。 “无话可说那就好好上课,男女本该平等,只是先前的统治者灌输了这不平等思想,但总有一天,这个错误的思想会被纠正。”北宫麒徐徐正色道。 云霜盯着北宫麒的眼睛瞬间散发出奇异的光芒,唐子恒敏感的发现了,心中却不知为何不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以卵击石 “大哥,你回来了。” 看见村口熟悉的身影,胡玉乔加快脚步,此时胡玉芊已经跑到近前,抱着他的手臂仰着脸笑道:“大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胡玉乔还是习惯性的揉了揉妹妹的额头,笑问:“什么好消息?” 胡玉芊回头看了一下,确定身后没人,压低声音道:“哥哥,还记得上个月欺负我们的那群坏人吗?” 胡玉乔平静的看着妹妹:“怎么了?” “他们去邻村做恶,被狗追,结果摔进了天坑断了腿,好不容易让人救起来,又被一辆失控的马车给撞了,至少得躺半年,这半个月巷子里可平静了,大家都高兴坏了,省下的钱能买好多肉包子呢。” 看见妹妹说的眉飞色舞一脸的兴奋,胡玉乔并不说话,只是微笑着听她说,偶尔给个回应,妹妹这天真的性子另他又是怜爱又是担心。 “玉芊,老远就听见你一个人的声音。”说着,又一道人影飞奔了过来。 “玉峰,母亲呢?” “母亲去给人做饭,晚点才回来,刚刚我去小河里捞了几条鱼,咱们晚上吃鱼。” 本以为会得到夸奖,结果胡玉乔和胡玉芊同时冷下脸看向他。 “母亲说过多少次,不让你一个人去河边,你都忘了?”胡玉芊生气的瞪胡玉峰。 胡玉乔不说话但是这阴冷的脸让他更害怕,他嗫了嗫嘴:“大哥,我错了。” “你知道你错在哪里?” “不该不听母亲和大哥的话,不应该去河边玩。”胡玉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小声回答。 胡玉乔语重心长:“你上次不小心掉进河里,母亲闻讯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跳进河里去捞你,母亲并不会枭水,后来大病了一场,你忘记了吗?母亲为了救回你,将父亲送给母亲唯一的簪子都给当了。” “母亲前天夜里一直咳嗽,我就想给她补补身子,所以才去的。”胡玉峰的声音更小了。 “我知道你也是一番孝心,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出了事,母亲会担心成什么样子?下不为例!” “大哥,我记住了。” “今天的事都不准提了,等母亲回来,我会去给她请大夫,你们两不用担心,也别再瞎操心。” 兄妹三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外脚步声,回头发现是乔氏,都迎了上去,“母亲,您回来了。” “今天做活的东家,说明天是端午节,要回娘家,所以让我们早回了。”乔氏笑着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 胡玉峰和胡玉芊并没有发现乔氏的不自然,但是胡玉乔注意到了。 胡玉乔将乔氏扶进屋,倒了一杯茶,待乔氏喝完,他才将手中的竹篮放到桌上:“东局书店的老板见我字写的好,雇我抄书,一本书百文钱,工钱提前给了半年,母亲以后就不用这么累了。” 乔氏眼角有些潮湿喃喃道:“一定又是唐先生帮忙吧,唐先生不但帮你,还不叫你觉得欠了人情,想着法子全了你的脸,还让你觉得理所当然,你要知道银子哪有这么好挣,字写的好的寒门学子多着呢,娘读的书少,但娘不傻。” “孩儿明白的,先生说将来孩儿若入了朝堂,多为百姓谋求福利,这便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有你这句话,娘就不多说了,娘这就去给你们做饭。” “母亲,这里有一刀肉,还有两提粽子和十两银子都是书院发的,书院按照惯例给每月试考成绩头名的学子发奖励,孩儿这个月又是头名。” 乔氏点点头擦了擦眼角:“你们三个去给你父亲上柱香吧。” 三兄妹默默的跟在乔氏后面给父亲胡弈景上了一柱香。 胡玉乔见母亲神色抑郁,故意找了话题:“母亲,你看弟弟和妹妹的衣服都短了半截,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明天去买几匹布给他俩做两身衣服吧。” 乔氏低头一看,才发现胡玉峰和胡玉芊两人纤细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她有些内疚的看着两个孩子:“是娘疏忽了,也该做几身新衣服了,娘明天不用做工,明天带你们买几匹布,回头给你们三人每人做两身。” 胡玉芊闻此,乐的跳了起来,从小到大她都是穿两个哥哥的旧衣服,还真不记得什么时候穿过新衣服。 晚饭是红烧肉和豆腐鱼汤,主食是粽子,因为胡玉乔说天热东西容易坏,乔氏也不再拦着两个孩子,这粽子也不经放,胡玉峰和胡玉芊吃的比较多,乔氏担心他们积了食,特意带着兄弟仨人出去消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医馆前。 “母亲,你脸色不太好,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了,要不咱进到看看吧?”胡玉乔一脸担忧的看着乔氏。 “母亲,你最近夜里一直咳嗽,我们都很担心,您就进去看看吧。”胡玉峰也跟着劝。 “看病太费钱,我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看了,咱还是回去吧。”乔氏说完要走。 “母亲,玉峰和玉芊才五岁,母亲看在弟弟和妹妹的份上也应该保重身体,您脸色这么差,您叫孩儿们怎么放心。” 不等母亲拒绝,兄妹三人就将乔氏连劝带说推进了医馆。 大夫诊完脉,胡玉峰和胡玉芊就围了上去:“大夫,我母亲怎么样?她最近夜里一直咳嗽。” 大夫刚欲开口却看见胡玉乔冲着他摇头,他懂了换了语气道:“夫人感了风感,最近又因为操劳过度,老夫先开几幅药,夫人喝完这几幅药后我再把脉,夫人最近别太累了,尽量多休息。” 大夫开完药方,玉峰去前厅抓药,等待抓药的功夫,胡玉乔跟着大夫去了一趟后堂,药抓好,他也就出来了。 晚上喝完药,乔氏第一次早睡。 第二天,一家四口高高兴兴的上街了,出门后直奔布店,乔氏挑了一匹玄青色和月白色的布,特意给女儿选了一块粉红色的布料,在得知店家端午当天有半利时,又咬着牙挑了两块丁香色和主竹青色,付完钱,乔氏让胡玉乔和胡玉峰先将布送回去,一会来粮店接她们,家里没米了。 “母亲,我们先将布送回去,一会我和玉峰去买米,您和妹妹在家歇着。” 乔氏想想也好,可还是不放心的问:“你能抗的动吗?” 胡玉乔笑道:“母亲不用担心,我自会想办法。” 胡玉乔带着胡玉峰高高兴兴的买了两袋米,以一幅字联换得米店免费将米送到家,因为米店伙计比较忙,所以将米送到院门口就赶去了下一家。 胡玉乔借着箩筐的力拽着绳子往前拉,胡玉峰在后面推,兄弟俩才进了院门,就发现有些不对。 按照往常,胡玉芊早就冲出来迎接了,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两人往院里又走了几步,捌过来才发现胡玉芊滿头是血的晕在柴禾边。 紧接着是母亲绝望的哭声,胡玉乔递了一根木棍给弟弟,自己抄起一把铁柄就踢开了门,两人冲进母亲的房间,只见一陌生男子正在撕扯母亲的衣服,而此时乔氏头发散乱,衣襟被扯开,露出雪白的脖颈,正在拼死反抗。 胡玉乔的眼睛刹时喷出火来,他拿起手中的铁柄,往那人身上就是一顿死抽,胡玉峰同样也是拿起木棍对着那坏人一顿打,只见那人抱着头滿地逃窜,嘴中还嚣张的叫道:“我可是娴妃的舅侄秦蛮,竟然敢打我,你们全家不想活了!” 胡玉乔此时哪听的进去,直打的那人全身是血跪地直求饶! 眼看着要闹出人命,乔氏也回了神忙拦住儿子道:“再打下去,恶人死了,你们也没法活呀。” 可是胡玉乔根本听不进去,眼看那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乔氏哭道:“儿啊,你打死这恶人你解了气,以后怎么办?” 胡玉峰也被胡玉乔那滴血的双眸吓坏了,他哭道:“哥哥,快去看看妹妹,妹妹快死了。” 胡玉乔这才醒过神来,飞奔到院里头一把抱起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胡玉芊冲了出去,胡玉乔先是将妹妹送去了医馆,紧接着去了衙门鸣冤。 一个长的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当街击冤鼓,行走的路人及周围四处的人群很快围了上来,随着一声威武,知府衙门老爷左超就上了堂。 “堂下何人?因何鸣鼓?” “草民胡玉乔,前岳凌将军旗下都尉胡弈景之子,草民状告恶霸秦蛮无法无天,欺凌弱小入室伤人。” “那恶人在哪?” ”在草民家中。“ ”既然如此,来人,去将被告秦蛮押过来!“ 秦蛮被押过来的时候还没醒过来,左超另人往他头上浇了一桶水,秦蛮这才慢悠悠醒过来。 看秦蛮醒过来,胡玉乔双眼喷火,恨不得当场撕碎了那畜生,但是母亲说的对,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你为何对我妹妹下此毒手?“ 秦蛮无意识的答道,”那小女孩被我踢死了?“ 这句话左超,胡玉乔,围观的百姓都听见了。 胡玉乔双眼含泪,一脸悲愤:”我妹妹才五岁,你怎狠的下心?“ “不就死个女娃吗?赔你钱就是了。” 胡玉乔气得恨不得上去弄死他,但他只能死死的忍着,转头向知府磕了一个头:“大人明见,此人草直人命,伤我妹妹,还请大人还小人一个公道。” 举止有礼,说话得体,而且他父亲还是岳凌大将军旗下的战将,左超自然高看几分。 “你妹妹现如今在哪?” 胡玉乔哭的伤心,但是一字一句回答的却清楚:“被恶人踢的半死不活,如今正在医馆抢治,大人可派差役去方家医馆查看。” 两个差役得令,一路小跑着去了,不一会气喘吁吁的就回来了。 “回大人,小的看过了,那小女孩如今伤的很重昏迷不醒,暂时不宜带来公堂。” 秦蛮头一扭答道:“不是还没死嘛,那小丫头值几个钱,我赔他钱就完了。” “狂妄至极!藐视公堂,十大板!” 噼噼啪啪板子声终于停下来,“秦蛮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蛮被打的哭爹喊娘,“大不了我纳她的娘作第十六房小妾,将那小丫头厚葬,这总该可以吧?” 胡玉乔听到这话火冒三丈,虽说被气的发抖,但他咬着牙忍住了,如今他太弱了,他暗发誓他日若当官,但凡他得了圣上的眼,秦家他一定不会放过! 身为知府的左超也听不下去了,吼道:“住嘴,签字画押,押入监牢,待那小姑娘醒来再作判决。” 围观的人群越发同情胡玉乔了,有心软的早陪着垂了泪,胡玉乔规规举举的行了礼,等左超离去,他才退出衙门,这举止得体,言行有度,衙门内外的人不知不觉都站到了他这一边,在得知胡玉乔是唐氏书院唐允之的得意学生后,更是引来一片赞叹,难怪这小孩年纪轻轻,气宇不凡。 当天晚上秦家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胡玉乔将银子扔了出去,那跑腿小厮劝道:“小的知道公子有骨气,只是以卵击石保住了节气,却没了妹妹,公子妹妹还需重金诊治,孰轻孰重公子好好想想。“ 在得知秦蛮被保释后,胡玉乔抱着妹妹再次击了鼓,妹妹死气沉沉的躺在那里,那恶人却逍遥法外,他心有不甘,明知民斗不过官,但是他也不会让秦蛮这么好过。 ”胡玉乔你这次要告谁?“ ”还是那秦蛮!“ ”你妹妹“说没说完,发现那瘦弱的小人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便收了嘴。 ”带被告秦蛮!“ 左超也知道秦蛮是娴妃的舅侄,有心偏袒,可惜这秦蛮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你妹妹没死,我也赔了百两银子,你不要这也赖我?“秦蛮喋喋不休,并没有一丝认错的意思。 ”大人,秦蛮侮辱我家母,伤我妹妹,昨夜还纵火烧了我家,还求大人给小民做主!“ ”大胆秦蛮,你可认罪?“ 秦蛮笑道:”认认,我都认,不就是赔钱嘛,我这就赔他一千两,这下没我事了吧?“说完不理知府,大摇大摆走了。 左超气的干瞪眼,自己确实有心帮他,可这秦蛮也太不上路了,还没来的及拦下,他就出了衙门。 不知道看热闹的百姓中是谁带的头,秦蛮刚出衙门,石头烂菜叶狗屎齐齐飞来,吓的他赶紧调头,又跑回衙门。 左超一是为了平息民怒,二是为了保护秦蛮,于是高声道:”秦蛮先是行凶伤人,后是纵火犯案,本官判其监押半年,入狱前赔原告胡玉乔家人一千两银子予以补偿。“ 不等秦蛮再次张口胡说,就被强行押进了监牢。 胡玉乔岂不知道知府的小心思,官官相护,他的本子上不过多记一个人名而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昔日好友 秦家人仗着娴妃娘娘宫中得宠横行霸道,为非作歹,无恶不作,欺凌弱小,意欲强占将士遗孀,可怜那孤儿寡母 半天的光景,秦家的名声在扬州要多臭有多臭,秦老爷为了挽回声誉,特意准备了厚礼前来胡家赔罪,这一路大张旗鼓,有心多绕了半个城,结果到后发现胡家小院早变成一座废墟,人去楼空。 秦老爷一下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讥讽道:”你儿子先是强行纳烈士遗孀为小妾,那夫人同他夫君一般烈性岂能同意,你儿子恼羞成怒,一脚将人家女儿踢成重伤,之后又怨恨胡玉乔那小娃击鼓鸣冤,最后索性一把火灭人满门,还好老天有眼,一家人被人提前接走了,要不这一家子就被你儿子活活烧死了,其心歹毒也不怕天打雷劈!“ 秦老爷听不下去,戏也演不下去了,灰头土脸打道回府,看这情形一时半刻只怕不能接儿子出狱,索性回家先不管,让这个不成器的逆子也收收性子。 秦家派人去了监牢里看秦蛮,秦蛮以为是来接他的,得意的不得了,结果人根本没有开鍞的意思。 ”怎么回事,爹不是派你来接我的?“ “老爷只是让小的送些吃食过来。” 秦蛮傻眼了,家里的老头是什么意思,再想喊人回来,小厮早跑了,秦蛮冲着外喊了一句:”老头子不管我,告诉我娘,还有我祖母,让她们来接我。“ 没人应声,衙役只是哐当再次关了牢门,瞬间牢房内就暗了下来。 胡玉乔小小年纪击冤鼓闹得城里沸沸扬扬,唐允之知道后派人接了胡玉乔一家在书院里住下,桂嬷嬷原是唐宁的陪嫁,自然还是要回到唐宁身边,于是让乔氏接替桂嬷嬷管理学子伙食安心在书院里住下来,也好方便照顾胡玉芊。 唐允之不但送了百年人参过来,还特意动用自己的薄面请了京城里退下来的御医为胡玉芊看诊,胡玉芊虽然没有醒过来,但好在病情稳定下来。 之间较早的时候,唐允之就是这个意思将胡玉乔一家留在书院,可是偏胡玉乔觉得先生已经帮自己太多,不愿欠人情,所以才没留下来,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那一分傲气导致妹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悔恨不已。 书房内两人长坐,半晌后,胡玉乔先是给唐允之行了一礼,这才道,“因学生之事令先生忧心,学生在此给先生赔不是,学生已是明白先生苦心,还请先生无需为我多虑。” 罢了罢了,唐允之叹了一口气,“亏那秦蛮是个不学无术的,否则你这一招引君入瓮怕是不但不成还赔了自己进去。” “谢先生教诲,学生知道错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王者也并不是生来就是王者,当年先帝母妃并不得宠,上有嫡皇子皇长皇兄,外有各王爷郡王叔伯,无论怎么排也排不到他,可是先帝一步一步终究坐上了那个位置,这过程何其艰辛,也只有先帝清楚。如今你家人都在,你若想不向人低头,那你得努力强大起来,在你不够强大的时候就得学会忍” 胡玉乔一步一步的向偏院走去,想着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先生说的对,自己想护着母亲幼弟细妹就得强大起来,但这不是一天两事的事,但至少自己能做到,也必须做到! 你不犯人,但人来犯你,想着过简单平静的生活终究也只能想想,既然没得退路,不如勇往直前! 看着胡玉乔远去的身影,唐允之深深叹一口气,这孩子心细如发,异常聪明,本想着好好护着这孩子,只要他行事不走偏,将来下场入仕也是百姓之福。 昔日儿时好友胡恩泽,两人禀性投缘,幼时常在一处,后进入同一所书院,又一起下考场,一起研究策论,同年同时考取进士。 胡恩泽为人性子爽郞,论人品自是佼佼者,论学识更是文采非凡,二人惺惺相惜,并不因为对方优秀而嫉妒,反而彼此欣赏互相勉励,胡恩泽曾笑言,状元非允之莫属,榜眼自当我恩泽之物。 想到这,唐允之的脸不自觉的舒展,两人你追我赶,一路高中直至殿试,本来只等着确定官职,二人已是摩拳擦掌,一心想着为天子好好做事,一定要做那千古流芳的好官。 结果,胡恩泽得到的却是云桂边境的一个七品县令,正当唐允之为胡恩泽惋惜不已时,胡恩泽却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似乎还挺高兴。 胡恩泽说留在京城翰林阁编书无非就是熬资历还不如外放干些实事,分到云桂好啊,越穷越破的地方反而出政绩,待三年考核及格,自然是要被调回来的,或者是被调往其它去处,正好自己也有心为百姓做事,等去了,先给那地把路给修了,再抓抓农业,接着是私塾普及,这一晃三年就过去了,说不定到时候自己还不舍得走呢。 见胡恩泽这般说,唐允之的心情跟着也晴朗了不少,二人把酒言欢,秉烛夜谈,临行前唐允之更是备足了各种药草食材,就怕胡恩泽去那里不习惯,这一路相送,直送出几十里,二人才抱拳惜别。 半年后胡恩泽来了信送附带一套罕为稀贵的燕墨,唐允之虽然家境殷实,但是燕墨也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这礼物太贵重了,可是胡恩泽似乎早就料到唐允之会这么说,信中简单一笔,燕墨配状元,这礼不贵正是合适。 此时唐允之正在丁忧,时间一晃三年,胡恩泽官评考核上上,却没被调回京城,而调到了荆楚,唐允之原以为丁忧三年,没想到三年未到又三年,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在苦苦寻不到答案的时候只得开了墓,直到看见父母的尸骨发黑皆是中毒现像后,唐允之就明白了。 唐允之报了官,却是不了了之,唐允之将家里的下人关了起来,一个个的查问,终是有几人莫明死去,唐允之当时的心情如今日的胡玉乔一般,当时他是又恨又怒,恨恶人逍遥,怒为官者不作为,直到恩师前来,明白是有人嫌他碍事后,却还是未能保信妻子,唐允之也再无心仕途,他护不了儿女,只能妥协,他也不甘,但是这么多年,他也查出一丝眉目,只因他当初无意站了当今天子的边。 自己无心的几句话却害死了父母妻子,每每想到这些,唐允之就难过不已,后来魏王发动政变,他与胡恩泽就失去了联络,最后一封信是上头有意让他协助平反,他却拒绝不得,他是文官,按理也轮不到他,可是偏这差就安到了胡恩泽头上。 五年后,唐允之特意去了一趟荆楚,战乱后一切重建,死伤无数,户籍登记中,唐允中查到胡恩泽战乱中去世,但是妻子和儿子却下落不明。 寻了几年后终是无果,自己的一双儿女也不能一直就这么丢下,唐允之不得不停止继续寻找。 他不清楚胡恩泽离世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不明白他为何不安排妻儿来投靠自己?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至今还是一个迷。 城墙上未曾洗去的血迹暗示着战争的惨烈,唐允之寻了很多地,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当年胡恩泽所处之地皆是在大火中付之一炬,未曾留下只字片语。 唐允之留下仆人继续寻找,自己再次回到扬州,没想到胡恩泽的儿子胡弈景却来到了扬州,第一次看见胡玉乔,唐允之就详细问过他家里的情况,可惜胡玉乔对爷爷一无所知,他听母亲说爷爷在他父亲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没有任何印象,唐允之不死心,又问了胡玉乔父亲的情况,另他丧气的是,胡玉乔父亲参军的时候,胡玉乔还不大记事。 胡玉乔结合了胡弈景和乔氏的优点,所以同他父亲只有三分像,直到将乔氏一家接到书院,看见胡玉乔的弟弟胡玉峰,简直和当年的胡恩泽一模一样,只是一个是缩小版,唐允之差点没落下泪来,只是当时乔氏神情恍惚,胡玉芊昏迷不醒,胡玉峰一脸的惊吓,所以他不得不将这份心情压下,只等一切稳定了再行相认不迟。 “母亲,我回来了。” 乔氏努力扯出一个笑脸,嗯了一声。 胡玉乔来到房中,妹妹还在昏睡中,本是小小的一个人,如今越发不见形,胡玉乔握过那干瘦的小手心疼不已,心中暗暗发誓哥哥一定会努力,将来这些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哥哥向你保证,胡玉乔的眼中早是一片冰冷! 当乔氏端着药碗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儿子眼中滿滿的杀意,她吓的差点端不住碗。 胡玉乔转过头看见母亲,收了神接过药碗:“母亲累了,还是我来吧。” 乔氏担心的看着大儿子,这个儿子聪明懂事,从不让她担心,只是过于老成,让她又有些害怕,尤其是刚才的眼神,七岁的小孩怎么会有一脸的杀气? “玉峰呢?” “在房里写字。” 喂完药,给胡玉芊擦罢嘴,胡玉乔看了看乔氏道:“母亲,有一事想同您商量。” 乔氏心中咯噔一下,”什么事?“ ”先生原意我两年后再下考场,可是我想今年秋季就参加童生考试。“ “你才多大,为何这么心急?”乔氏有些结巴,心中也大概猜到了。 “孩儿日夜苦读,孩儿觉得童生不在话下,还有先生已经答应让玉峰入学堂,落下的课,先生自会给他补上,有空我也会教他,争取两年后,也让他参加童生考试。” “玉乔,大夫说你妹妹情况有所好转,而且先生又送了许多名贵的药材,想必不久就会醒过来,你也不用太担心。” 胡玉乔不接这话,说道:“孩儿先回房温习功课。” 左超的儿子左布回到家,将先生接胡玉乔一家进书院的事给说了,左超也是官场打摸的人,秦家惹不得,这唐大儒也不好得罪,自己儿子的前程还在他手上,想了想左超第二天就来了书院。 “今日去周边巡查,经过贵院,特来拜会唐先生,打扰了,望先生勿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是知府,唐允之虽然不知道左超什么意思,还是客客气气上了茶,几番寒暄过后,左超才说了来意,因自己官小得罪不起秦家人,但还是秉公处理判了秦蛮赔偿一千两银子监禁三个月。 紧接着秦家人送来了一千两银子,另有一百两是自己这个父母官的一番爱民之心。 胡玉乔如今根基不稳,唐允之自然是帮他多结交人脉,而不是树敌,所以他谢过知府大人,替胡玉乔接了下来。 送走左超,唐允之就叫来了胡玉乔。 “这是秦家赔偿你妹妹的一千两纹银。” “一千两就想封我的口?秦家至今没有一丝歉意。” “可是他伤了你妹妹,这是你妹妹应得的赔偿,既然知府释放善意,你可以不接受但也不要拒绝,有道是阎王好说,小鬼难缠,将来还不知要遇上多少魑魅魍魉,你若沉不住气,我劝你还是别考了,免得半路吃了亏还不道何由。” ”先生的意思是让玉乔原谅秦蛮?“ 唐允之摇摇头:”为师的意思是暂且放下,来日方长。“ 秦家知道独苗苗要受苦,自然不依不饶,当天晚上就花银子接了出来,只是送到杭州舅舅家呆三个月,这事胡玉乔当然不知道,直到秦蛮恶性不改,再次犯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翁翁胡恩泽 清晨的阳光透过青藤洒在孩子的面上,幼小的童子正大声背诵着诗经中的小雅,“小雅天保定尔,亦孔之固。俾尔单厚,何福不除?俾尔多益,以莫不庶。天保定尔,俾尔戬榖。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 “先生,我背下来了。”幼小的童子一脸兴奋的跑向凉亭中的人。 这童子正是几个月前唐允之接到书院的胡玉峰,经过这段时间的谆谆善诱,胡玉峰再次活泼了起来,偏他又是个聪明的,学习进步快的令人咋舌,如今已是赶上那头年的班子进程。 唐允之看着胡玉峰因奔跑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心中越发的喜欢这缩小版的胡恩泽,笑道:“为师刚沏了茶,温度适宜,佳时当饮。” “谢谢先生。”胡玉峰放下书本,小手捧起茶杯,先是闭着眼嗅了嗅,接着抿了一小口,这才将剩下的半杯饮尽。 “是否尝出为师今天泡的名茶?” 胡玉峰闭着眼睛笑道:“滋味醇和,淡而有味,回味甘甜,沁人心脾,定是那荆楚玉露。” 唐允之滿意的点点头,当年胡恩泽任职荆楚时,信中常有提到,还特意给自己寄了两盒,初时并不觉得出奇,可是品着品着就喜欢上了。 “你看看这画中的人像谁?”二人来到书房,唐允之指着书房内的一幅画问胡玉峰。 “这不是我吗?先生何时画的学生?”胡玉峰仰着头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唐允之笑了,“你再看看。” 胡玉峰又仔细看了看:“这小童衣服太华丽了,学生未曾穿过这丝绸做的服饰。” 唐允之笑着指向第二幅图:“你看看这个人像谁?” 画上的人笑颜逐开,仿佛正在说一件极其有趣的事,胡玉峰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像学生,不过也有几分像哥哥。” “那这个呢?” 这第三幅画上的人穿着一身官服,正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还是像学生,只是这位先生好仪表,另他身旁的人显得黯然无色。” 唐允之笑了笑转过话头道:“今日请了你哥哥和母亲过来说话,他们应该快到了。” “先生,胡玉乔同那乔氏已在外头侯着。” “让他们进来。“ “是。” 不一会儿,乔氏跟在胡玉乔身后出现在二人面前,乔氏先是给唐允之行了一礼:“乔氏见过唐先生。” “夫人有礼,请坐下说话。” “学生见过先生。”胡玉乔也行了礼。 “你也坐下说话。” 书童上了茶,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四人。 乔氏不知道唐允之为何叫自己过来,心中正不安,拿眼看儿子,却发现胡玉乔一脸的平静,胡玉峰则是一脸的好奇。 唐允之将一匣子书信递给胡玉乔,“你先去边上看完再说。” 胡玉乔恭敬的接下匣子,坐到一边拆开匣内第一封信开始细看。 唐允之看乔氏似乎不安,于是开门见山道:“夫人莫担心,我与夫人翁翁或许是旧识,只是不太确定,所以想问问夫人家中旧事,不知道夫人是否方便告诉?” “翁翁故时,我尚幼,记得的并不多,先生问吧,知道的定是毫无保留。” “那从夫人记事开始,越细越好。”唐允之眼中不自觉闪出光芒,语气中也是迫不及待。 胡弈景家世清白,所以乔氏并没犹豫:“那得从我父亲说起,我父亲乔治之前是翁翁胡恩泽手底下的一名通判,后来胡恩泽三年任满后被调任楚中,父亲乔治就随翁翁胡恩泽一同去了荆楚,魏王发动政变,宫中传旨胡恩泽协助楚王火速与南阳王汇合一同平乱,没想到消息提前走漏,魏王带了一支人马血洗楚城,速度之快另楚王措手不及。” “夫人先喝口茶,不急慢慢说。”唐允之亲自给乔氏续了茶。 乔氏喝了一小口茶,继续回忆,“破城前,为了我这个孤女将来有所依靠,父亲将我托付给翁翁一家,翁翁胡恩泽没拒绝,当着父亲的面当时就写下了婚书,上面详细记着籍贯,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的,还有我二人的生辰八字。翁翁劝我父亲带着我,还有弈景,还有弈景娘连夜离开,可是父亲不肯非要两家人一起走,翁翁说他目标太大,如今被定义楚王一方,就算逃出去了,其它诸位王爷也不会放过他,父亲苦劝无果,无奈下只得带着我们离开,一路躲藏,父亲将我们送至江边,让我们去江都,他自己却没上船,无论幼小的我怎么哭泣,父亲还是独自回了楚城。” “弈景的娘也就是我婆婆胡陈氏,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她护着我们来到江都,先是拿逃难时带的细软在扬州城置办了一座小宅子,然后寻了养家糊口的活,教一富人那家主的几个女儿识字。胡陈氏是翁翁恩师的独女,字写的好,书读的好,绣活也做的好,不用去授课的时候都是在家教夫君习字,夫君的功课底子好,婆婆说夫君将来肯定得高中,但是又怕夫君高中,每每看到夫君的文章,婆婆是又喜又忧。 楚城一直没传回父亲和翁翁的消息,三年后婆婆带我们二人悄悄回了楚城,那边还是很乱,到处都是流民,之前住的老宅子全被毁了,我们在街上无意间碰到翁翁以前手底的差役,从他口中得知父亲和翁翁同战死在城墙上,当时婆婆就晕了过去,因为翁翁是文官,婆婆无法想像只会拿笔杆子的人拿刀会是什么样子。 我们被安置在一个破落的空房子里,婆婆才清醒过来,就来了一行面色不善征伇兵丁的官兵,然后强行要给夫君登记名册,婆婆当时就怒了,不顾还在病中的身体拿了一根木棍指着那官兵头子当场怒骂道,我夫君为护楚城战死在城墙上,大虞律例战死士兵的家人免入军役,你们强行逼我儿入伍这是欺君!而且我夫君胡恩泽并非白身,我儿还是个单丁,再者他还不滿十岁!那些人被婆婆指着鼻子一顿臭骂,最终还是讪讪不情愿的走了,但是婆婆的病却更重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我洗完衣服回来,发现家里来了好多人,原来是婆婆担心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太久,于是急匆匆给我和夫君走完了六礼,让我们拜了天地。后来婆婆几次偷偷回到翁翁之前的官邸,拿了一些衣物还有一些书信回来,再后来那府邸住了新来的官,我们就进不去了。 楚城新来的监察史高尚是翁翁曾在云贵为官时上折子推荐给圣上的,夫君与那人很投缘,常与那人一同说话,婆婆责问夫君,为什么与那人如此亲近,你家父战死,那人知道却没来上过一柱香,也没问过一句,而他的官职还是公公举荐的。夫君却说了另我和婆婆都没有想到的话,夫君说家父只是一介文官,朝中能人辈出,天子怎么就想到让一个州官去平乱? 婆婆一听这话当时就呆住了,自言自语道,难道说夫君的死是有人故意一手造成的?婆婆将残留的书信反反复复读了几遍,告诫夫君昔友旧友谁也不要去寻,若真是身边的熟人参奏,夫君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婆婆又去找了那新来的监察史高尚,说是想取回胡恩泽曾经的书籍和旧文书,因为她的夫君以前在那处办公,那人推说自己比较忙,明天过来取吧,婆婆就信了,可是第二天婆婆按时过去的时候,那里却莫明发生了火灾,婆婆问那人怎么回事,那人说是当差的值夜睡着了,踢倒油灯走了水。婆婆什么也没说就回来了,婆婆不相信世间会有这么巧的事,婆婆本是存了试探之心,这下更加怀疑了。 婆婆将此事从头到尾同夫君胡弈景讲了一遍,可是夫君不信,说母亲是因为太思念父亲所以才多想了,可是婆婆却发现家门口周围多了几个盯梢的陌生人,有事无事一直盯着她们。那天我买菜回来,发现篮子里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恩泽公文四个字,拿给婆婆看了,婆婆特别平静,只是叮嘱我次日多买些面粉多做些干面饼。 几日后,婆婆买了许多香火纸钱说是去给我父亲和翁翁祭拜,天蒙蒙亮,婆婆就将我们摇醒了,我们坐进马车就睡着了,也没发现婆婆异常,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船上,婆婆安慰我们说等一个故人,然后就听到慌乱的车马声由远至近,婆婆命令船夫速速开船,远远的我们发现河岸上站了一些军马,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后来我们回到扬州,婆婆没再提那天的事,但是夫君隐隐猜到了,看婆婆面色不好,我们也不敢问。 婆婆至那以后再没有笑过,几年后玉峰和玉芊才出生,夫君却再次被强行征了兵,而且还是当时就给带走了,婆婆气的晕倒了,没几天就去了,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换了一间更小的院子靠给人浆洗维持生计。后来夫君来过一封信,说是拿着翁翁的一封书信去翰林书院找一位姓唐的进士,他会帮我们,可是我托人打听了翰林院没有姓唐的官员,于是就放弃了,母子四人相依为命以野菜度日就这么熬了过来。” 说着,乔氏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一会道:“还有一件事差点忘了,我婆婆去世前留下一个箱子,让我交给夫君,可是夫君一直没回来,有人说他当了都尉,在一次战役中战死了,原本不信的,可是这些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玉乔,去将娘房中衣柜最下一层,衣服下面的箱子拿过来。“ 此时的胡玉乔已经看完了书信,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听到母亲的话,转身出了书房,不一会就抱了一个箱子回来。 ”我打开看过,都是公公的书信往来。“乔氏说完将信推到唐允之面前。 ”哥哥,先生为什么哭?“胡玉峰小声的问胡玉乔,胡玉乔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胡玉峰的小手。 ”当年你父亲来信嘱咐娘去找一位唐伯父,说他会帮咱们,可是娘没有打听到,恐怕你父亲说的就是你们兄弟二人面前的唐先生。“说着开始擦拭眼睛。 胡玉乔看完信早明白了,爷爷是被害死的,父亲也是,但是他不能告诉娘亲,也不能告诉弟弟。 是胡恩泽的亲笔,唐允之未看信先湿了眼,有些是自己写给胡恩泽的,还有一些是他写完未发的,在他们失去联络的最后一封信中胡恩泽写道,”允之兄,见信如见人,闻息魏王反了,帝下旨令我协助楚王去平乱,初闻诧异,愚弟只是一个知州,管理好楚城守护百姓是我的职责,术业有专攻,带兵打仗纯属送人头的。 原以为是圣上弄错了,从内侍口中得知,因我云贵三年政绩卓越,是难得的人才,所以有不少人推荐了我,这其中有昔日的同窗,还有我推荐的两名下属。愚弟可以将一州治理的很好,但并不表示我会行军打仗,理清头绪顿悟,怕是无意惹了谁,有人是想借天子之手除掉我,可是我从不曾得罪人,也想不到碍了哪位大佛。 巧问内侍朝中举荐时难道只推荐了我,还是也推荐了其他官员去平乱?内侍说除了两位王爷,还推荐了三位大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当年的探花北宫澈,最后一位竟然是你,想来真是好笑,打仗不用武将,却让文官往前冲,这偏的离谱,天子竟然还应了,如果猜的没错,推荐是假排除异己是真,我想我是在劫难逃了,还好你因重孝在身,圣上并没传召你。如今我被绑在楚王的阵营,即便我有命回来,其它诸王也不会放过我,偏我前几年一心为百姓,出力太猛,被人再加以吹嘘,再哭也是迟了。 等到这场战乱结束,那赢家自会收网,我成了网中鱼,只盼允之兄不被牵连,膝下唯有一儿,名暄,字弈景,若他日求到扬州,还望兄长提点一二,若吾儿本性纯善倒好说,若性恶那便任他自生自灭。 有一事思考良久,还是觉得如实相告为好,那两传旨内侍贪杯,无意道出你府上有宫中及一些贵人的眼线,你府上二老并非寿终正寝,而是遭人毒手,我暗中已经派人去查了,你若不信,大可开棺,虽然不孝,至少眼见为实,最好尽快清理门户留个后手,免被那奸佞之人残害。 愚弟恩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扬州四美首聚 唐允之看胡玉峰的眼神越发的亲切,慈爱中处处透着关心。 以前唐子恒总觉得祖父对自己太严厉了,最近祖父大多时间都在书院,应该说大多时间都在细心教导胡玉峰,基本没空理自己,他突然对这种强烈的落差有点不适应。 “恒哥儿,怎么看上去闷闷不乐?”覃凤凰看宝贝儿子的脸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好。 “祖父没同你们一起回来?” 云霜和燕来给覃凤凰行了礼,答道:“舅母,外祖父说不用留晚饭,他在书院吃了回来。” 覃凤凰笑了笑,并没有多问,“晚饭摆我那,正好你们仨跟我一块过去吧。” 苏州,苏府老宅。 唐宁一大早过来给沈老夫人请安,结果发现大夏天的,沈老夫人头带黑色抺额不说,外还裹着那做月子般防风的布巾,那长布巾如带子般足足裹头三圈。 “母亲,天气如此炎热,这么裹着头可不行,回头中暑了怎么办?”说完就要动手去拆那布巾。 结果沈老夫人猛的一睁眼,骂道:“我头疼才裹上好些,你就要解了去,你是存心咒我呢?” 唐宁正欲辩驳,夏嬷嬷挑帘进来了:“回老夫人,外面送来一请柬。” “谁家的?” “回老夫人,是当朝丞相夫人下的贴子,请少夫人去她的庄子里赏荷。” 沈老夫人本欲拒绝,但想到儿子老子还在虞城为官,于是冷着脸:“收拾完就跟着去吧,省得在我这碍眼。” 唐宁得了话,行完礼退下准备回扬州,走前本来还想劝沈老夫人解了那头巾,但看沈老夫人不耐烦的脸,只得闭了口。 见唐宁离开,沈老夫人心中岔岔不平,“贴子上就说请她一人?” “回老夫人,贴子上写着请少夫人带着云姐儿,燕姐儿还有迟哥儿一块过去。” 一听这话,沈老夫人更加烦燥了,喃喃说了一句,没提说请我? 夏嬷嬷听见了却装作没听见,笑道:“酸梅汤好了,老夫人是现在喝还是等一会喝?” 沈老夫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二公子有来信吗?” “回老夫人,未曾。” 沈老夫人揉了揉头越发的烦燥,如果小儿子再不来信,她就亲自将赵姨娘给送到杭州,柳氏入门时间不短了,这肚子一直没动静,儿子不急她不能不急,回头要不看看还有哪些高门庶女待字闺中。 “你抽空查查这苏州候门世家那些未嫁的庶女名字及生辰八字。” “是。”夏嬷嬷转身退出去了,在无人的时候却嗤之以鼻,这愚不可及混沌不分的沈老夫人真是命好,嫁了一个好相公,生了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在府中她将子车老爷看的倒是极严,身边侍候的全是小厮长随,一个丫鬟都不放,反倒想尽法子给自己的儿子塞姨娘小妾,非将好好的宅子弄的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南明珠这番是有目的的,所以总共只下了三个请贴,一个是给唐宁,一个是给覃凤凰,一个是给季飞燕。 东明珠,南唐宁,西凤凰,北飞燕,扬州当年有名的四美终于有机会聚到一处。 南明珠自是早早的到了庄子,虽然提前命仆从过来打理了,但终是不放心再来审核一遍。南明珠今日穿了一身水红色长衫,头上戴了一枚金钗,整个显得清爽又不失端庄。 第一辆马车停到庄外,唐宁带着三个孩子下了车,唐宁穿了一身月白衫配同色系裙子,并没束腰,许是天热,她将墨云般光泽的头发高高挽起,带了一根白玉簪,整体打扮简洁大方。 不一会第二辆马车停了下来,覃凤凰带着儿子唐子恒也下了车,覃凤凰今日穿的是一身烟青色云衫,里面配烟青色裤子,头上却是扎了一个马尾,然后分成小束拿玉冠定住,这身随意装扮倒是挺适合她大大咧咧的性子。 最后到的是季飞燕和她的儿子简章,季飞燕上身是翠绿色短衫,下面是翠色罗裙,乌黑的头发也是随意挽起,斜插一支碧玉簪。 丫鬟早等候在庄门口的角门,见几位夫人公子们下车,忙上前相迎,将几位夫人领到院中,茶果点心早已经摆好,南明珠这才笑着说:“三位妹妹坐下说话,原本是想早些请妹妹们来我这庄园聚聚的,可是那池中的荷花却是六月下旬才开,所以才定了这个日子,这个时候正是滿池荷花盛开的时候,咱们稍作歇息,一会一块过去。” “麒哥儿,麟哥儿快过来给几位夫人请安。” “麒哥儿,麟哥儿给子车夫人,唐夫人,简夫人请安。”二人同声齐齐行了一个礼。 三位夫人自是准备了见面礼,唐宁将自己从苏州带的点心茶叶酥饼苏锦分别送与南明珠,覃凤凰和季飞燕。 紧接着唐子恒,云霜燕来上前行礼,最后是简章,六个小孩行完礼分别得到礼物自是呆不住,一直拿眼神看自己的母亲。 南明珠哪能看不出小孩子们的心思,笑着说:“麒哥儿麟哥儿你带着弟弟妹妹去玩吧,但是离河边远些,知道吗?” “是,孩儿知道了。” “紫玉,紫娟你们带着丫鬟小厮去护着,切莫出差错。” 两个大丫鬟低头应声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扬州四美难得聚齐,四人自然是兴高采烈一边走一边聊,先是聊了扬州当下时兴的服饰,接着又聊到几位书法大儒,南明珠突然想到一个人,便问了一句:“妹妹们平常在家有习贴的习惯吗?都是临摹哪位大家的书法?” 覃凤凰笑道:“幼时开始习的是琅琊王家书法,听闻这位原籍琅琊人王羲之十二岁时经父亲传授笔法论,“语以大纲,即有所悟”。他小时候就从当时著名的女书法家卫夫人学习书法,后他渡江北游名山,博采众长,草书师法张芝,正书得力于钟繇。王羲之书风最明显特征是用笔细腻,结构多变,笔法精致c美仑美奂,草书浓纤折中,正书势巧形密,行书遒劲自然,而且能表现书法美,而妹妹我习的便是他众中书法中之一的草书。” 季飞燕微启朱唇笑道:“巧了,我也是临摹王家书法,这位书圣法书刻本甚多,有十七帖c小楷乐毅论c黄庭经等,不过我习的是行书。他的兰亭序书法遒媚劲健,端秀清新,纯出与自然。是王羲之生平得意之作,自古以来,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 南明珠目光最后落在唐宁身上,“那妹妹呢?” 唐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同你们一样,我习的是他的小楷,他的楷书如乐毅论c黄庭经c东方朔画赞等曾留下形形色色的传说,有的甚至成为绘画的题材。不过那是嫁入虞城后,幼时待字闺中时习的是家父特意准备的唐体字贴。” 唐宁c覃凤凰c季飞燕三人说完目光齐齐看向南明珠,“不知姐姐习的是哪位大家的书法?” 南明珠目光再次投向唐宁,转而收回笑道:“笔从画中起,回笔至左顿腕,实画至右住处,却又跳转,正如阵云之遇风,往而却回也。唐大师起笔处欲右先左,由画中藏锋逆入至左顿笔,然后平出,“无平不陂”,下笔着意变化,收笔处回锋藏颖。善藏锋,注意顿挫,以“画竹法作书”给人以“沉着痛快”的感觉。 其结体从中宫收紧,由中心向外作辐射状,纵伸横逸,如荡桨c如撑舟,气魄宏大,气宇轩昂。其个性特点十分显著,学这位大师的书法就要留心于点画用笔的“沉着痛快”和结体的舒展大度。至于他的草书如高人雅士,望之令人敬叹。 大师的气节诗笔势苍劲,拙胜于巧,肥笔有骨,瘦笔有肉,“变态纵横,劲若飞动”,其美韵不亚于行楷书。 请君帖便是他的稀世佳作,也是最后一篇字贴,至此以后,大师便隐迹,直至这次重开书院。” 三人听罢神色各异,因为南明珠说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宁的父亲,当年虞朝唐帝年间扬州第一才子唐允之的书法。 “妹妹们可能没有想到,但是没猜错,我自启蒙便习的是唐大儒的唐体。”南明珠说完将目光转向那一池荷花。 “唐进士少年时是每届诗集才子中的名人,祖父曾见过唐进士的诗集册,后来十分喜欢,最后装订成集分送给小辈们临摹,我便是那时开始的。” 唐宁叹了一口气:“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为人冷淡严谨,也很少给我们讲外面那些事,除了父亲当年的同窗旧时好友会偶尔在家中拜访,我对父亲少时的事一无所知。” 四人说着话就已经到了凉亭,矮几上摆的是新的茶点,但石桌上却是铺好的纸画。 季飞燕问道,“姐姐这是要一展书法?” 南明珠笑道,“差不多是这意思,今日我们四姐妹难得聚在此处,当然得留下点笔迹,既然都是师从大家,那以荷为题,各题诗两首,可好?” 覃凤凰开玩笑道:“姐姐堂堂丞相夫人真正小气,喝杯茶还得献墨宝,早知我备它十壶,不但能喝还能连壶带走。” 南明珠闻此忍不住乐道:“我还没说完呢,妹妹你就着急,当年各位妹妹的才名可是如雷贯耳,今日又得知各位师承大家,早就迫不及待一睹为快,还请妹妹们慷慨赐墨,不过为了助兴,我也是准备了彩头的。” 听到有彩头,大家瞬间来了兴致,只见两丫鬟远过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到后放下箱子紧接着打开箱盖,几个人眼光都直了,“这是几百年来传说中的千年玉佛?”季飞燕颤抖的问道。 “正是,传说此玉佛原来是一块玉石藏于北边长白山深雪处,因千年来积日月之精华便得了仙道,于是化作人形。由上至下,无一处不是纯天然,无半点人工雕饰,得之福泽后代千秋万世。” “凤凰妹妹现在不能说姐姐小气了吧?”南明珠展颜笑问。 覃凤凰忙道歉:“我那是开玩笑的,姐姐别往心里去,一会我定是使了那女状元之势去赢那彩头。” 季飞燕也打趣道:“既然是福泽子孙后代,那我也定全办以赴,就算是状元郞在此,我也要比一比。” “那唐宁你呢?”南明珠笑看唐宁问道。 唐宁莫明双脸绯红,三分羞涩答道:“虽我不知父亲少年时何等出众,但常听人夸他状元之才,我既是她的女儿,那便不能辱没家风,自是要争个高低夺那头名。” 南明珠见此才放下心来,“要不是这天然玉佛万金难求,世人难得一见,我都担心妹妹们不愿用心,现在好了,这样才公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会我可不会让你们半分。” “那姐姐还是多瞧瞧吧,以后只怕看不到了。”季飞燕眨眨水汪汪的大眼。 “妹妹们只管放马过来,只怕一会我又抱回去了。”南明珠自信的笑道。 覃凤凰想了想,不确定的问,“这裁判是谁,若是姐姐自己,我们可不服。” 唐宁点头,“姐姐回头评自己第一,我们也没办法,既然是我们四人搏艺,裁判肯定不能是我们之间的当事人。” “原本想的是送到唐氏书院,由唐进士来点评,看来亲者回避原则是不行了,不过确实有一个与我们四人都无关的贵人,回头就由他来评吧,妹妹们放心,全凭姐妹们各自才气,绝无私心作弊之事。” 如此,四人便不在此事上费时间,各自沉眉思索,力求第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谁更胜一筹 若说作诗对唐宁来说不算难事,随便写个十首八首都是小事,但是争个头首还是比较困难的,先说南明珠伯侯府嫡长女,身份就在那摆着,至小府中请的皆是名家大师教导,那才学肯定差不到哪去,更何况南明珠此时不急不忙小口小口的抿着茶,眉宇间从容自信,看这势头想必已有十分把握,否则不会这般淡定。 再看自己的嫂嫂覃凤凰,虽说一会挠头一会蹙眉,但是能与几位有名的才女并列,自然不是徒有虚名,看嫂嫂一会嘟嘴,一会烦恼,唐宁忍不住笑了,因为覃凤凰长的甜美可人,此时的表情同翻书似的,一会一个样,另人忍俊不禁,瞧着实在可爱。 季飞燕的夫君在文阁任职,也是虞朝尧帝初期有名的才子之一,听说二人以诗会友,才传出一段佳话,所以唐宁自不敢小瞧,收敛心神也不再分心,只管将那绿荷的品性特色在脑中都过了一遍。 这一边四位佳人争相摆才,另一边的小孩子们玩的不亦乐呼。 子车云霜一身紫衣素裙中间白绸束腰显得亭亭玉立,头发也是高高束起挽成一圈凉爽不失俏丽。 燕来年幼方四岁,头发稀少,只是左右扎了两个发髻,一身粉色短褂子肤色雪白的小人儿更是活泼可爱。 云迟今个却是浅蓝色连体装,中间放了尿布看着哥哥姐姐跑来跑去,她也跟着伊伊呀呀手舞足蹈。 北宫麒麟两兄弟头上戴了玉冠,身上则是相同色系月白色长衫,干洁大方简洁,更不失贵气。 唐子恒头上却是带了一顶小帽,估计是看天气炎热,怕他晒着,竹青色绸衫舒适中透着富贵。 简章服饰较为低调,一身宝蓝色,头上没用玉拢,却是一块同衫同色方巾。 六个小孩先是捕了青蜓,接着放了纸鸳,孩子们都有些累了,尤其是小燕来已是昏昏欲睡,偏又发现了荷花池中的菱角忍着困意不想走,林嬷嬷这会也是一身的汗,她对着北宫麒笑道:“现在正是热的时候,等午睡醒来,老奴定将那菱角准备好了,公子们醒来正好食用岂不更好。” 几个小孩子这才同意回去午睡,燕来和北宫麟还没走到就睡着了,各自趴在自家奴仆肩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仆人们分别侍候自家的小主子回厢房午睡,北宫麒则跟着云迟进了厢房,王嬷嬷看见北宫麒,也习以为常并没觉得意外,丫鬟端来热水净了手,又奉上点心绿豆汤便退下了。 看见北宫麒喝绿豆汤,云迟一脸的眼馋,嘴里也跟着动,似乎也吃到了,北宫麒索性将自己吃完的勺子递过去给云迟舔,看云迟舔了两下,北宫麒收回勺子,拿帕子递她擦嘴,云迟则抱着帕子啃,北宫麒抽回帕子,云迟又抱着他的手啃,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北宫麒转回头问王嬷嬷:“云迟见到东西就啃,是不是饿了?” 王嬷嬷笑了:“小孩子都这样,见到什么东西都往嘴里送,不管能不能吃,这是婴儿天性。” 北宫麒又问,“云迟能喝绿豆汤吗?” “喝一点可以,但是尽量不给,绿豆汤性寒解暑,怕迟哥儿太小肠胃受不了。” “云迟刚才舔了两下我的勺子,但我没给绿豆汤她喝,这样没事吧?” 王嬷嬷听到这呆了一下,转而笑道:“没给就好,平常老奴都不敢让燕姐儿靠近迟哥儿,因为燕姐儿有好吃的总想分一半给弟弟,可是迟哥儿还小,牙齿不全不能吃不说,还特容易噎着,平常我都防着她,就怕她好心办坏事。” “我下午再来看云迟弟弟。” 北宫麒知道王嬷嬷明着是在说燕来,实际上是在提醒自己,自己确实没喂绿豆汤,只给云迟舔了两下勺子,这不是大事吧? 待北宫麒走后,王嬷嬷抱云迟去隔间净了身子,又换了尿布,打理好后,云迟早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粉扑扑的小脸,萌哒哒的睡姿,王嬷嬷忍不住轻轻捏了捏那小脸。 将云迟搁在床中间后,王嬷嬷飞快的去隔间解了手,净了手又快速回到厢房,云迟身边不能离人,云迟的身份只有夫人和自己知道,所以王嬷嬷为了尽量不离云迟左右,平常不敢喝太多水,吃东西也只是吃个半饱,避免常去茅房的麻烦。 王嬷嬷只盼少夫人能快点怀个哥,偏被沈老人拦着,少夫人不能回虞城导致夫妇二人分居,也不知道沈姨娘会不会趁这机会赶在前头有了身子,王嬷嬷又想到少夫人之前那个没有保住的哥儿,心中也是难受,这样云迟的身份更要小心,否则沈老夫人不逼死少夫人,也会逼大公子休妻,若不是因为沈老夫人,少夫人何必瞒的这么辛苦。 看云迟睡的安稳,王嬷嬷叹了一口气又是疼惜又是担心,也不知道将来要瞒多久,这孩子是无辜的,如果她的兄长还在就好了,可惜王嬷嬷的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替云迟拍着蒲扇,不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荷花亭中的四位美人皆不知四人此时的神情早被荷花对面的人看在眼中,男子一身华服,金冠玉带,大拇指上的绿扳指透出碧玉般光泽,贵色浑然天成,手里的白折扇轻轻打着另一只手,深邃的眸子叫人看不出半点心思来。 来人正是虞朝当今天子虞尧,因虞城疫病,死伤不少,如今又赶上干旱,他不得不暂离虞城,在这庄子里住些时日,没想到南明珠会邀请当年的三位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才女齐聚于此处。 南明珠贵,唐宁仙,覃凤凰娇,季飞燕媚,这几位佳人原本应该是自己的皇后贵妃,却因宫中与外官插手才导致君王臣妇无缘。 虞尧废除了皇后,贵妃及她们身后的家族势力,却没想到真正幕后的人却是娴妃,但是他已经处置了后宫中两个最尊重的女人,所以暂时不打算动娴妃,但并不表示这事就这么完结了。 南明珠先前并不知道虞尧帝来了扬州,直到来庄子前一天,夫君身边的人前来传话,她才知道,题诗作赋包括彩头都是在虞尧的授意下,所以南明珠才这般从容,反正胜败自己都不亏,不过那玉佛她也想要,能庇护子孙后代的,换谁都会心动。 四位夫人各自题了词盖了小印卷好后被送到了虞尧帝休息的地方,虞尧先打开的是覃凤凰的词,想起那位有着一对酒窝的甜美女子,虞尧的唇不自觉弯起。 荷花一 绿盖半篙新雨,红香一点清风。天赋本根如玉,濂溪以道心同。 荷花二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诗意:在那沼泽水边,蒲草荷花并茂。那里有一美男,我将如何撒娇。 看到这里,书房中的虞尧实在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从内卫口中得知覃凤凰为人天真率性,看这诗也是,若不是知道她们并不知道他在此处,否则还以为写自己,这是一个能让人忘却烦恼的女子,同她在一起应该会过的很快乐。 接着是季飞燕的词: 词一,秋至皆空落,凌波独吐红。托根方得所,未肯即从风。 词二,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 虞尧知道衣着朴素一身绿荷色的就是季飞燕,但是再朴素的装扮也掩饰不了她的媚骨天成,季飞燕随便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里咯噔几下,刚才好几次无意识的就被她扰乱了心神。 第三张书卷是南明珠的词,南明珠生的雍荣华贵,体态丰腴,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端坐时不怒自威,行走时凤仪天成,有帝后之相,想到这虞尧真想弄死娴妃,这原本是自己的女人,硬生生被人抢了去,想想气难平。 词一 雨馀无事倚阑干,媚水荷花粉未乾。 十万琼珠天不惜,绿盘擎出与人看。 词二 翠盖佳人临水立,檀粉不匀香汗湿。 一阵风来碧浪翻,真珠零落难收拾。 虞尧最后打开的书卷是唐宁的荷花词,入目的先是那另人赏心悦目的小楷,这是唐允之结合早期的大家最终自创一体,别具风格。 咏荷一 酣红腻绿三千顷,总是波神变化成。 出自淤泥元不染,开於玉井旧知名。 暑天胜似凉天好,叶气过於花气清。 何事濂溪偏爱此,为他枝蔓不曾生。 咏荷二 涌金门外凉生早,无数荷花斗娇好。 自怜贫病不出门,无奈心情被花恼。 夜来一雨愁思浓,晚看玉露垂庭草。 便须扶杖买兰舟,莫待红妆被霜老。 虞尧又想起了去年冬天的那个雨夜,远远的从窗外看过去,屋中的女人果着雪白的丰盈正在哺育怀中的幼儿,因幼儿的小手不老实,妇人索性卷起肚兜,敞开前胸哺乳,妇人将肚兜卷起放于下颌,左手搂着怀中的孩子,右手却揉搓着胸前的饱满,当时虞尧就是这么掉下去的,他可是从小习武的,所以看了个一清二楚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虞尧不自觉吞了几下口水,当时他无意看到这热脸的一幕,论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没忍住,他看了听了,而且从头到尾看完了,实在是那妇人生的太美了,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谁曾想她会作这番撩人动作。 也许是天太热了,虞尧有些难受,索性起身去净房拿冷水净了身子,一番冷水洗完,果然感觉好多了。 虞尧仔细看了四位才女的佳作,论书法各有千秋不相上下,虞尧想了想,将随同而来的公孙羽c北宫烨还有简华生唤了进来。 有心拿砚台遮住了四位佳人的小印,虞尧指着书案上的四幅卷中的书词问道:“你等且看看,谁更胜一筹?” 公孙羽一听,这不是为难人吗?大家都知道这四位夫人,偏还有两位夫人的相公在此,评谁也是得罪人,公孙羽笑了笑答道,“微臣看不相上下,这书法也是一等一的,若女中论英雄,恐怕再难有人比的上这几位夫人。” 虞尧脸一沉,这不是废话吗,说跟没说一样。 虞尧便唤了北宫烨上前来,“爱卿身为百官之首,文采非凡才高八斗,若让你评,何人榜首?” 北宫烨穿了一身便服,他走到书案前,一眼认出自己夫人的笔迹,无庸置疑,同她夫人字迹相近的肯定是子车夫人,因自家夫人习的是唐体,而唐宁自然也是习的家父字贴,想起那个曾周济过自己的女童,他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回皇上,臣先从书法来评,楷书如同人站立,行书如同人行走,草书如同人奔跑。行书书写速度快,而且字形优美。草书字形个异,行云流水,是书法的最好境界。楷书讲究大小匀称c行款整齐,在结构上强调笔画和部首均衡分布c重心平稳c比例适当c字形端正c合乎规范。 微臣还是比较喜欢规范端庄的字体,所以论书法上微臣选楷书。”说完敲了敲手下的那篇词。 虞尧笑了笑,心道北宫爱卿莫非是猜出我所想。 简华生站在一边听完了天子和丞相的对话,心中已经有所考量,自己夫人习的是行书,笔锋自然是行云如流水,唯一的一篇行书,定是飞燕所写,四位夫人的词他也比较过了,论深度和内涵还是那两篇楷书,但是他却分不清哪篇楷书是唐宁哪篇是南明珠的。 “简爱卿,你来说说。” 简华生忙走上前,“草书虽为书法中境界最高,但不实用,更多的是观赏性,而且重要公文若用草书,会引起歧义甚至造成误解,所以若换成微臣,在书法上也是会选楷书。” 虞尧看了看自己的几位爱卿,略有所思,“这样吧,先不评了,待用过晚膳再作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何人榜首 用过晚饭后,唐宁抱着云迟在屋中逗她,门外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不一会听到说话声,原来是林嬷嬷送来了煮熟的菱角。 “我家夫人说菱角不易消化,现在这个点晚了些,姐儿尚幼不可多吃,免得积实。” 王嬷嬷谢过林嬷嬷,这才进房回话。 “我都听到了,给云姐儿和燕姐儿送过去吧,但得拦着点别让她们贪嘴。” “是,夫人。”王嬷嬷退了出去。 “云迟,喊娘~亲,娘”唐宁一脸慈爱的盯着云迟,正耐心的教她说话。 燕来房里,六个小孩都在,王嬷嬷来的时候,他们正在连词,谁输了就得拿出一个菱角,简章和唐子恒面前的菱角最多,每人面前各自十多个,燕来和北宫麟面前最少,各五只,北宫麒和云霜面前不多不少九只左右。 原来北宫麒麟两兄弟早就将自己的那份先拿过来同众人分享了,王嬷嬷见此没进去,而是将棱角给了红瓶,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唐宁那边回话。 “这么快回来了,云姐儿和燕姐儿这会儿在做什么?” 王嬷嬷笑着道“回少夫人,六个小主子正在连词呢,燕姐儿尚幼,估计再玩几局,面前的棱角就一个也不剩了。” 唐宁听完也笑了,“输了也好,这孩子嘴太馋,还好的是性子爽朗,就算输光了也不会哭鼻子。” “少夫人,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云姐儿燕姐儿尚幼,来年是不是也该注意了。” 唐宁看了王嬷嬷一眼又低下头逗云迟:“放心吧,几位公子的家仆自会催他们回去,不会闹的太晚,嬷嬷不用担心。” 一下子被少夫人说中自己的心事,王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奴多嘴。” 唐宁又道,“女子十五及笈后便得嫁人,嫁人有如第二次投胎,真正快乐的日子也就是在娘家这几年,我不想拘着她们,等她们十岁以后再管束也来的及,在她们未嫁人之前我自是宠着多一点。” “少夫人说的是,还是少夫人想的长远。”也许是想到唐宁在夫家的不如意,王嬷嬷忙收了话头。 唐宁抱着云迟不以为然的又加了这么一句,“若夫君是个知冷知热的,晓得疼惜人,日子还好过些,若夫君不同心,婆婆又是个不明事理的,基本这一生算是完了,哪还有快乐可言?既是我的女儿,我自是为她们考虑的多些。” “少夫人说的是,将来姐儿的姑爷一定要好好的挑,不过老奴觉得北宫麟公子倒是和燕姐儿挺合的来,将来若是有这缘份,也不枉一桩好亲。” 唐宁听到话顿了一下,“丞相家风严谨,明珠姐姐通情达理,麟哥儿心性开朗,只是都太小了,还是等大了再说,不过这话千万别在外面说漏嘴,回头坏了燕姐儿名声。” “少夫人放心,除了在少夫人这,老奴在外面提都不会提一个字。” 夜静悄悄的,南明珠沐浴完衣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坐在床边正打算拿帕子绞干头发,突然一身热气袭来,转头原来是自己的夫君北宫烨,心中早是惊喜一片,虽说知道夫君也回了扬州,但没想到这么快能见上。 北宫烨看自己心上人这番慵懒模样,心中早就起了火,忍了大半年,大手刚拂上来,南明珠就推开他,“几位夫人都住的不远,孩子睡在隔壁,回头怕是吵了他们。” 闻此,北宫烨笑了,“夫人穿上外衣,为夫带你去一个地方。” 夫妇二人坐上马车走了几里路,北宫烨这才搂了南明珠下来。 “这是哪里?” 北宫烨笑,“不用管是在哪里,这方圆五里就咱们和我那几个仆从。” 南明珠也不再多问,北宫烨一把抱起南明珠就进了院子,关上门除了衣衫迫不及待便覆了上来,南明珠娇笑着回身也缠了上去,夫妇二人结婚数载,琴瑟和鸣,彼此都十分熟悉对方的身体。 北宫烨至南明珠怀孕分娩到现在已经是忍了一年多,重重的呼吸,一个吻接一个吻从额头密密麻麻落下,慢慢延伸到脖子,锁骨胸脯,一路往下,不一会南明珠就发出令人燥热的娇喘声,下身已是潮湿一片,北宫烨长驱直入,许是忍的太久了,北宫烨动作疯狂巅的厉害,南明珠却是十分配合,北宫烨是欲罢不能,直到两人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说话,南明珠身子光滑,体态匀称,手感极好,北宫烨大手放上去,那片傲然正好合适,才揉搓了几下便又是要了一回。 南明珠处事为人向来端重,芙蓉帐中却是万种风情风骚撩人,北宫烨自是十分欢喜,所以夫妻之间极度融洽,如今虽有了三个孩子,却还如当初新婚般甜蜜。 窗外星辰闪烁,房中金钩摇曳芙蓉帐暖,这一晚上南明珠自己都不知道被要了多少回,浑身软绵绵的,心中却是满足的,夫君除了自己并无姨娘侍妾通房,即使夫人不在身边,又能守的住自己的男人能有几个?世上没有不偷鱼的猫,但是南明珠相信北宫烨就是那不会偷鱼的猫。 北宫烨不但才华出众,为人正派,对自己也是十分体贴,一个愿意为自己守身如玉的优秀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唯一的就是夫君在床上荒唐些,但是除此之外,南明珠还真挑不出北宫烨的毛病,实在是被折腾的厉害,南明珠竟然在夫君的动作中睡着了。 第二天南明珠醒来,夫君已经不在身边,床上乱的不忍再看,扔下交与仆人清理,南明珠自是坐马车回了庄子。 唐宁一早起来,发现时辰尚早,丫鬟婆子都没醒,索性出去走走,顺着那一池的荷花,唐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时神清气爽,心情舒畅。 远处突然传来舞剑声,是谁这么早在练剑? 寻着声音,唐宁发现林子前一片空地上,一人身穿玄色袍子,金冠束发,玉带缠腰,手握宝剑,正在林中飞舞。 见此,唐宁悄悄缩了缩身子,准备原路折回。 “什么人?”一柄剑已经拦住去路。 啊,唐宁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来人一脸的贵气散发的却是一身的寒气。 “是你。”男子收回剑,脸色缓了下来,伸出手不待唐宁回神,却已是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唐宁方才反应过来,脸上红了一片,“谢谢,我只是路过。”说完转身告退。 虞尧的心头瞬间浇了一头冰水,她竟然没认出自己,指尖尚有余留的凉意。 “子车夫人请留步,你我去年冬天见过的。” 唐宁这才回过头来,因为自己是在南明珠的庄子做客,而对方又是外男,所以她没敢细看,现在才发现面前的男子却是自己见过的。 “你是?” “夫人莫非忘了,我姓虞,在虞城曾借住过夫人的庄子。” 唐宁这才想起来,“原来是虞公子,公子怎么会来到扬州?” “我来扬州办事,没想到会遇上夫人。” “这是伯侯府嫡长女南明珠的庄子,你也认识她?” 虞尧笑了,“我认识她夫君。” 唐宁不好意思的笑了,既然虞公子能在这里大大方方练剑,肯定是认识的,刚才自己未免问的幼稚。 “相逢不如偶遇,夫人不如坐下喝杯茶?” 唐宁看了看四周,视线开阔,但是凉亭中却备了热茶,于是大大方方坐下。 “夫人的梅花酿叫人回味无穷,不知夫人近来是否又酿制了新的清酒?” 唐宁笑了,“前几个月在树下又埋了几坛桃花酿。” “可否找夫人讨得一坛?” “虞公子不必客气,回头给公子送去两坛,只是公子家住何处?” 虞尧心道,看来子车安并没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唐宁,否则唐宁不会这般同自己说话。 “我派仆从上府去取,无需劳烦夫人。若没记错,夫人的嫡长子这个冬天即滿周岁,正好给夫人备了贺礼,夫人稍等片刻。” 不等唐宁拒绝,就有人送了一个檀木盒过来。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之前叨扰夫人,在此谢过,在下还有要事,改日再叙。”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唐宁也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只得坐回去打开盒子,刚打开立刻合上,脸莫明就红了,里头竟然是自己的一方手帕,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去年,那手帕定是自己去年掉的。 难怪对方不等自己打开,否则也确实尴尬,想到此唐宁拿起檀木盒原路快步返回。 唐宁回到厢房,众人还没起床,再次打开盒子,发现手帕下是一块圆形玉偑,不知为何心咚咚的跳,收好东西,看时候还早,决定再小睡一会,再次醒来,外面已是一片吵闹声。 唐宁拿起枕下手帕看了会,确定自己没有做梦,这才起身洗漱。 众人均已经落座,几个小孩子吃过早饭又是闹着要去采莲子,难得出来一回,唐宁自是答应了,唐宁看南明珠一脸的倦色似乎没睡好,正好奇,突然发现南明珠在仰头喝茶时,颈间露出深色吻痕,脸不自觉的红了,赶紧扭头看向别处。 覃凤凰早就等不急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就问了,“明珠姐姐,你所说的那位贵人可是评出来名次?” 南明珠淡淡的笑了笑,“也是时候了,那咱们就过去看看。” 一行人出了院子再次走向荷花池,清晨的微风送来缕缕清香,荷花池里的水清撤见底。远远看去姿态各异,似那亭亭玉立的少女。 “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唐宁无意识的冒出这么一段话。 季飞燕一脸的惊鄂,转而幽怨道:“看来唐宁要得榜首,这莲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格,我昨个没想到,意境上我已经输了。” 覃凤凰闻此脸红了,懊恼道,“我似乎跑题了。” 见此,南明珠乐了:“那如此一来,只剩下我和唐宁妹妹。” 唐宁见嫂嫂又在那嘟嘴一脸的懊悔,忍不住上前安慰:“嫂嫂莫失落,嫂嫂嫁入唐家如今已经是唐家人,我原本就是唐家人,若我得了那玉佛,嫂嫂的子孙一样可以得此庇护。” 覃凤凰一听茅塞顿开,“对呀,我们本是一家,那你要加油。” 南明珠见覃凤凰孩子般的性格有心逗她:“覃妹妹先别高兴,免得一会失望。” 覃凤凰闻此,认真的看着南明珠,一字一句道,“其实无论是明珠姐姐,还是唐宁妹妹,咱得中的任何一人得了那玉佛我都会高兴,大不了我儿子娶你们的女儿,我女儿嫁给你们家的公子” 南明珠 季飞燕 唐宁 一片无语。 唐宁拽了拽覃凤凰衣袖压低声音提醒道:“嫂嫂,你只有一个儿子。” “这样啊没事,我会努力生个女儿的。” 简直就是活宝,看着覃凤凰一脸的信誓旦旦,三个实在是忍不住都乐了,行,可以的。 四人来到凉亭,早有侍从等侯在那。 南明珠接过那人手中的黄色锦盒,打开后先是惊讶,继而失落,转而释怀,最后平静从容的笑了。 “圣上口谕:扬州唐允之嫡女唐宁,才情出众,品德高尚,文采飞扬,才藻艳逸,实乃当今少有,特赐玉莲一对,以示嘉奖!” “臣妇唐宁谢圣上隆恩!” “恭喜唐宁妹妹,实至名归,堪当榜首!” 剩下的两人石化了,不敢相信的盯着南明珠,原来南明珠口中的贵人是皇上,只是这一天也到不了虞城,莫非皇上来了扬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童言终生 因六个孩子次日还得去书院读书,所以众人吃完午饭便同南明珠辞行,南明珠手上还有事暂且走不了,只得先送三位夫人离开,走之前特意给每家夫人准备了几篓新采的棱角和莲子还有庄子里新鲜的瓜果蔬菜。 唐宁拦住南明珠,“明珠姐姐,这么多篓我的马车如何装的下,姐姐回头留着自己吃或者送给伯候众亲眷吧。” 南明珠皱了皱眉头,笑道:“是我考虑的不周,你们先回去,我让仆人送回扬州后再分别送到你们的府上。” “岂敢劳烦姐姐。” 南明珠脸一沉,假装不高兴,“唐宁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 唐宁见此,只好不再推迟,“恭敬不如从命,唐宁谢谢姐姐。” 覃凤凰也走了过来来同南明珠谢过,南明珠看见覃凤凰就想笑,乐道:“这下好了,妹妹再也不用担心了。” 覃凤凰傻傻的回道:“担心什么?” 南明珠不回答笑着却将目光投向坐在马车里的云霜和燕来,“这两个姐儿确实是个好的,将来谁娶了回去都是个有福的。” 覃凤凰一听,反应过来了,然后严肃的点了点头:“谢谢姐姐提醒,那我回去就下婚书,将来恒哥儿娶谁我都满意。” 南明珠被覃凤凰这番“肺腑之言”说的目瞪口呆。 唐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道:“嫂嫂,两个姐儿还小呢,就算是嫁人也得她们自己同意,这夫君也得她们自己挑选。” “不行,不行,燕来长大了得嫁给我,我们说好的。”北宫麟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 南明珠被气乐了,问道“什么时候说的,原话怎么说的?” “我同燕来妹妹说,将来她若嫁给我,我便带她吃遍这世间美食,我的一切全是她的” 南明珠有些尴尬的看向唐宁,骂道:“混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唐宁倒不以为然:“姐姐,童言无忌,麟哥儿还小,等他长大,今日这话估计全忘的一干二净了。” 北宫麟一听急了:“子车夫人,麟哥儿保证不会忘的,我给燕来写了保证书,我们各自保留一份,待我及冠兑现。” 唐宁闻此,眼睛一动,然后停住脚步蹲下身问道:“麟哥儿,你可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将来又遇上其他更好的女子,你又悔了怎么办?” 北宫麟站的笔直,听唐宁这么说忙摇头摆手:“我说了不会,我也保证不会,我和燕来换了香囊,这里面是我的保证书,夫人不信你看,我有签名盖印的。” 唐宁闻言将北宫麟的香囊打开,里头两页纸上面分别写着:“北宫麟此生只娶子车燕来,只喜欢燕来一人,及冠及兑现。带燕来吃遍大虞美味保证做到,北宫麟的一切都是燕来的,绝无戏言。” 字虽然写的很大,但是已初成型,过不了两年,只怕这书法一般孩童已是赶不上。 唐宁默默将这一切放回,还没说话,北宫麟却将脖子中的玉佩取下来放到唐宁手中:“我知道我娘不信我,夫人也不信,但是燕来信我,请夫人收下此玉,将来以此为证,我保证只喜欢燕来,只娶燕来。” 唐宁看向南明珠,南明珠却是一脸的支持,儿子才四岁,就哄了一个媳妇回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南明珠不反对,唐宁笑道:“好的,麟哥将来长大了若还没有变心就来提亲,若变心了,我自会替燕来将这块玉还给你。” 覃凤凰看了看安静呆在一边的唐子恒,又看了看北宫麟,觉得自己儿子脸皮太薄了,只能自己出马,跨步上前:“这是我儿唐子恒的定情信物,将来如果同云霜有缘份,妹妹一定要成全,若无缘你再还给我。”说完不管唐宁同意不同意,强行将玉塞给唐宁。 唐宁无语,北宫麟跟燕来处的很好,两人青梅竹马,心中也是满意北宫麟这个孩子,所以才同意的,可是嫂嫂这是凑什么热闹? 看儿子一幅身在局外的平静,覃凤凰牵着唐子恒的手回到了马车里训道:“看看人家多利害,不用三媒六聘就哄了一个媳妇到手,你怎么就不学学,云霜多好呀,还好你娘我聪明,提前说好了,要不然回头都没你的份。” 唐子恒不急不慌把玩着手中的珠串,转而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娘,打我记事起,你就不靠谱,今天总算靠谱了一回。” “臭小子,竟然敢这么说你娘。”覃凤凰说完拿手去搓唐子恒小脸蛋。 笑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唐子恒似乎非常满意这门亲,惊道,“儿子,你心悦云霜?” 唐子恒哈哈大笑,“娘亲,你的眼睛呢,你太蠢了,难道我对云霜还不够好?” 覃凤凰已经习惯了被儿子奚落,倒也不往心里去,谁让自己口才不如儿子,“还算你小子有点眼光,不过你可要好好对云霜,你看北宫麒和简章都是一表人才,小心你媳妇被抢了去。” 唐子恒实在是忍无可忍白了覃凤凰一眼:“父亲当时一定是瞎眼了。” “臭小子,你又胡说什么?” “我说娘亲最最最好了,我要小憩一会。”说完不再理覃凤凰。 简章在马车中已是坐了许久,见母亲上车这才放下帘子,低声问道:“母亲,方才您与北宫夫人,子车夫人还有唐夫人聊什么呢?我老远看着北宫麟手舞足蹈的。” 季飞燕先是笑了一阵,这才说话,“唐子恒的母亲为人大大咧咧,说话直来直去,北宫麟童言无忌,说长大了要娶燕来,唐子恒的母亲就急了,不管子车夫人同不同意,硬是将唐子恒脖子上的玉塞给子车夫人要结这门亲。” “怎么好端端的会说到这上面来?” 季飞燕就将唐宁咏荷诗词第一获得彩头玉佛的事说了。 简章沉吟了半晌,抬头望向母亲:“母亲为何不为我也争一争,反正都是童言。” 季飞燕当下脸一沉:“我儿休要胡说,母亲什么都不瞒你,就是让你千万莫对她们二人动念,唐子恒想来是心悦云霜的,昨日同今日用饭时,他总是不经意坐在云霜身边,而且他比云霜的母亲还要细心的为云霜布菜,别人不知道,母亲是清楚的。你们几个新采的莲子,唐子恒先是去了皮留下莲米,第一小碗就送给了云霜,这番心意想必是真的。” 简章没说话,自己只是随口说说,母亲就这么大反应,看来莫说唐夫人,母亲心中也觉得他们般配吧。 马车中的唐宁先是一语不发,紧接着就是这么面无表情盯着燕来,燕来迫于母亲的目光压力,最后老老实实全交代了,唐宁看了她腰中的荷包,果然是北宫麟写的,同北宫麟利香囊中的两张纸一模一样。 其实唐宁心中是喜悦的,因为想起王嬷嬷说的二人简直就天生一对,燕来性子活泼好动,北宫麟也是呆不住的,而且两人都贪吃,对美食情有独钟,能吃到一块,能玩到一块,确实特别合拍。 唐宁故意冷着脸看着燕来:“燕来,将来如果有比北宫麟对你更好的人出现,你还会喜欢北宫麟吗?” “会,燕来只喜欢北宫麟,别人对我再好,也不是北宫麟。”燕来回答的到是清楚。 “如果有一天北宫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后悔了怎么办?” “娘亲,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他对我不好,我就不理他了,不会后悔的。” “那咱们说好了,在你及笄之前,你如果后悔了,娘亲就替你退了这门亲,总不会教你受委屈。” 燕来还不懂唐宁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但子云霜是懂的,她摸了摸燕来的额头:“燕来,娘亲对你真好,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唐宁刮了一下云霜的鼻子:“云姐儿这是吃味了?娘亲对你不好吗?舅母绝对不会委屈你,你若能与子恒结缘,将来锦衣玉食,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且你外祖父家风清朗,你舅父为人光明磊落,你舅母心直口快,但是心地善良。再说子恒待你也是一等一的,他知道你爱吃鱼,他去了刺将鱼肉放你碗中。还有你们采莲回来,第一碗酸梅汤他先是给了你,你吃的那碗莲子米也是他一颗颗替你剥的,娘是过来人,娘永远是将你们将来的幸福放在第一位。” 云霜小脸瞬间一片粉红:“娘亲,我知道子恒对我很好,只是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 唐宁也不急,笑道:“所以娘亲并没有答应呀,你及笄前娘都不会松口,你若确实同子恒无缘,娘亲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娘吃的盐比你们多,走的路也比你们多,看的更明白一些,你外祖父家里的情况娘是最清楚的,只会幸福不会教你受半分委屈,子恒这孩子随你舅父,是一个有担当的,也是一个心细会疼人的。” 云霜红着脸没答话,心中浮现却是北宫麒。 “娘同你们说这些,也教你们明白自己的心,将来自己确定了就不要后悔,你们都是娘的心尖尖。” 云霜依偎在唐宁怀中,“谢谢娘,娘是世上最好的娘。” 唐宁不再说话只是摸了摸云霜的头发,转头发现另一边靠着自己的燕来已是昏昏欲睡,随即拿起香扇轻轻摇了起来。 母女三人回到唐府时,南明珠的家人已经将几篓莲子果蔬送到了府中。 将众位夫人送走之后,南明珠也派仆从将北宫麒麟两兄弟送回了伯候府,自己则留在庄子上查帐,等查完帐她才能离去,一直忙到未时正,才停下来,今年上半年比去年的收cd好些,帐上多出了三千七百两银子。 丫鬟备好了热汤,南明珠躺在浴桶里想着今日的事,不知不觉打起了盹,突然身子一下子悬空,睁眼原来是北宫烨不知何时回来的,她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累了吗?”北宫烨替南明珠轻轻揉了揉肩,两人躺在床上说话。 “夫君,给你说个笑话,你儿子麟哥儿凭两张大字骗到了一个媳妇。”南明珠没说完自己就先乐开了。 北宫烨听完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认真的问道,“这混小子又干什么了?” “他用两张大字就将燕来这媳妇给定了下来。”说完又将事情的整个经过重头到尾讲了一遍。 “啊~我北宫烨的儿子这么强?无需三媒六聘,无需厚重彩礼,小定都不用就确定了?回头我好好夸夸他,这大字还得练,如果不是我督促他每天百个大字,这保证书估计都写不全。” 南明珠白了北宫烨一眼,“这倒是一门好亲,子车老爷在朝中是个清风廉明的,子车安也是一个踏实稳重的,燕来外祖父虽然没有官职,但是唐进士是得了先帝眼的,若不是恶运从中作梗,只怕唐进士早是封官加爵的。” “夫人,儿子虽小,这眼光倒是挺好的,燕来父亲母亲生的极好,夫妇二人与人也厚道,都是明理的,子车安当初也是一个不错的进士名额,他的文章我是看过的,虽说语气率直了一些,但确实是真才实学。再说说子车夫人,如果我朝设女学,唐宁也必是前三,她的诗词我看了,至少得了她父亲唐大儒一半的真传,难道不应该夸麟哥儿一句?” “你~你这样子哪还像一个身居高位百官之首的丞相。夫君,你就不能矜持一些?咳~咳其实讲真的,我也觉得麟哥儿眼光不错。”说完南明珠已经是笑的身子发颤。 北宫烨冷哼一声,“那你还好意思一本正经训我?” 南明珠娇嗔道:“你可是百官之首的堂堂丞相大人,难道不应该注意一下言行?” “这可不是朝堂,这是你我夫妻二人的卧房,如果在床榻上我还需要注意言行,你哪来的麟哥儿,哪来的骄傲?” 南明珠顿时气结:“你夫君好生无赖。” “你竟敢说为夫无赖?好吧,为夫在你身前只想做个无赖。”说完翻身覆了上来。 密密麻麻的热吻从头上而来,南明珠只得投降,暖玉生香,一夜好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妃要爬墙 虞朝皇宫。 虞尧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吩咐内侍,期间并不抬头,“今晚摆驾清暑殿,传那个什么,对了,子车珏美人侍寝。” 一直侍候在虞尧身边的内侍小德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应声退了出去。 珏j~u~e美人是谁?内侍小德想了半天也没印象,直到人进了清暑殿外院,高声道,“珏美人听旨。” 无人回应,再次提高声音道,“子车珏美人听旨。” 只见一浅粉色宫装,长相清秀有余,端庄不足,神态温婉的女子疾步而来,语气中带着犹豫:“内侍可是唤我?” 小德子看了子车珏一眼,面色平静:“子车珏,珏美人今晚迎接圣驾。” 子车珏自去年夏末入宫到如今一年,圣上的面都没见过,面上的惊讶眼中的惊喜此时全展现在脸上。 跟随她一起入宫的丫鬟宋香君忙将一绽银子放在小德子手中:“辛苦德内侍。” 小德子走了好一会,子车珏还不敢相信,她问家仆宋香君:“他说圣上要来,是真的吗?” 宋香君抿嘴笑了:“主子,是真的,今晚主子吃的清淡些,别吃太饱,用过晚膳,奴婢侍候主子沐浴。” “香君,还好有你,入宫一年,你我主仆二人相依为命,终于有盼头了。” 宋香君是大赵氏的女儿,生得明眸皓齿,是大赵氏特意在沈老夫人面前求的将女儿送到宫中,明的是主仆情深,实则是盼着哪天女儿也能得圣上的眼。 用罢晚膳,香君侍候子车珏沐浴,为了使肌肤更加光滑,子车珏在浴汤中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擦干周身的水珠,接着是拿盐水仔细漱了口,反反复复三遍这才滿意。 宋香君的特长便是梳妆,虽然天气往秋天去,但余热还在,所以香君为子车珏梳的头发比较简洁,长发高高挽起,一枚珠钗,不再作其它点缀。 虞朝后宫设: 皇后 贵妃 四妃:德妃c淑妃c惠妃c庄妃 九嫔:昭仪c昭容c昭媛c修仪c修容c修媛c充仪c充容c充媛 余下皆是美人,品级越低,宫装也是颜色越浅,所以香君特意选了月白色,这样整个人看上清爽雅致。 宫殿的香薰也是选的清香,茶则是西湖龙井。 子车珏靠在矮榻上等的快睡着了,以为虞尧不会来了,刚令宫女熄灯,外面却传来脚步声。 子车珏忙跪下,“妾氏参见圣上,圣上万安。” 虞尧仔细打量了子车珏,虽然比不上扬州四美的姿色,但长像还可以,又看了她的装扮,心中暖了一分,发饰清丽,衣服也简洁,让人看上去心也静了些。 宋香君沏了热茶,又悄悄在薰香中放了几滴摧情香精,这才远远退到帐外听侯吩咐。 “圣上可是要沐浴?” “不用,朕乏了,侍候洗漱便是。” 子车珏又是心喜又是紧张侍候虞尧洗漱,虞尧也不过二十有三,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和男人魅力另子车珏心动不已。 子车珏入宫并不是因选秀,而是沈老夫人想法给她送进宫来的,虞尧除了三年选秀以外,平常也有大臣外臣送美女入宫,子车珏就是其中之一。 若不是因为唐宁,虞尧根本就不会想到后宫有子车珏这么一个美人。 唐宁那天也是一身月白,两人对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知怎的想起唐宁,虞尧身子便热了几分。 看虞尧手主动伸过来解她的衫扣,子车珏脸色羞红,低声道:“妾氏自己来吧。” 扬州四美各有各的美,但是论心底的那份情欲,虞尧只对唐宁有那分不可抑自的冲动。 也许是因为摧情香的作用,也许是因为唐宁丰满雪白的身子出现在脑中,虞尧迫不及待去采撷身下的美人。 子车珏也是才及笄,初次情动的男子便是眼前的人,自是全身心的投入,另虞尧欲罢不能,如此反复折腾到天亮,虞尧这才心滿意足。 子车珏醒来时,虞尧早已经离开,不一会圣旨到,册封美人子车珏为庄妃,赐住未央宫。 如今皇后商宜,贵妃萧潇皆已故去,四妃为后宫中最尊贵的妃子,庄妃虽为四妃之末,已经是连升好几个等级。 子车珏想起昨夜身边的那人,脸上早是绯红一片,简单整理后,子车珏住进了未央宫,紧接着赏赐接二连三送了过来,有南海珍珠,西戎香料,江南布绸。 另子车玉心喜的是,虞尧竟然连着三晚摆驾自己寝宫,夜夜欢爱,只盼这次能得孕生个龙子凤女。 另一处明光殿,此时已是一片寂静,惠妃将宫人遣了下去,不一会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惠妃并不害怕,而是在床上做出撩人姿态,魅声道:“你胆子越发大了,这么早过来不怕被人看见?” 来人则嗤之以鼻轻笑:“我胆子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带你见识更胆大的。” 话落,一把抱起惠妃像风一样卷过出了明光殿,几个起落,直奔九天塔,这是虞朝皇宫最高的一座宫塔,站在上面能将虞朝整个收入眼底。 惠妃入宫多年,这是第一次上九天塔,心中惊喜,趴在栏上向外看夜幕下的上虞,微风拂过,好生惬意。 身后的男子从后面搂过惠妃的蛮腰,将嘴贴在她耳垂上轻咬,左手却绕到前面伸进衣领中,用力捏过那团饱满傲然双峰轻语道:“你若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走。” 惠妃被男子撩拨的双肩微颤,身后的人见她不语,直接撩起她的罗裙,惠妃娇呼一声,那人却是将她头扭过来含住她的樱唇小嘴,将她后面的尾音收入口中。 身后的人动作不停,惠妃因心理上和身体上的刺激,早早的弃城投降任君采撷。 明知道这样的人最危险,随时要人命甚至会因他灭九族,但是惠妃控制不住飞蛾扑火的身心,虞尧去扬州的时候,他带她直接去了龙床颠龙倒凤,甚至带她去了御花园野合,她不是不想跟他走,而是害怕去了他的身边,反倒另他失了兴趣,同其她众多女人一样日夜空等最终被抛在脑后。 惠妃欢悦之余忍不住发出另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伏在她肩后的男人却是得意的笑了,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女人,这江山他若想要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这几年来他让她领受到了在虞尧那从不曾得到过的快感,他就是一个疯子,自己发疯也带着她一起,她因他身心沦陷慢慢失去理智,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温池中,槐树下,御花园,龙床上,这高塔上,他这是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她想停下,最终却被他带入漩涡中,罢了,既然享受了这份欢愉,自然也是要承担这份后果。 惠妃索性放下了妇闺道德伦理,尽情享受这份鱼水之欢,二人一起在浴海里沉伦,一起到达云巅之上。 完事他搂着他的腰,戏谑道:“难道我还不够努力,到现在你也不愿意放下这荣华富贵跟我走?” 惠妃知他是调侃,忍不住娇笑:“你还可以再努力一点。” 他怒道:“看来是应该好好折磨你。”说罢再次挺身而上,这次果然将惠妃治的要死要活直求饶。 一身是汗,浑身无力,她趴在他怀中莫明的伤感幽幽叹气:“我若得到了惩罚是罪有因得,若我出了事,你一定要护住玙儿。“ “竟然知道害怕,那为何还死赖在这后宫独守空闺也不走?” “你能保证我族人不因我受连累吗?” “我父母尚在,家弟也是前途一片光明,你若能护住我家人,还有我的孩儿,我便同你走。” 他沉默了一会,“好的,你等我消息,我先将玙儿接出宫,玙儿最近若发生什么,你别慌。” 惠妃得到爱情的滋润和情人的保证,回到寝宫自是安心酣睡,一觉到天明。 如今整个后宫为数不多的妃子都知道了子车珏得宠的消息,有恨的有怨的有嫉妒的有诅咒的,只是一切都在外人不知晓的情况下。 昭仪秦娴一身紫色宫装,斜靠在贵妃椅上,外面的光亮照进来正打在乌黑的墨发上,云鬓花颜凤钗轻摇,慵懒中透着雍容。 “娘娘。”穿着蓝色宫女装的少女立在屏风外低低唤了一声。 秦娴先是抬头看了宫女一眼,接着手一挥,不一会在外侍候的宫人都退了下去。 宫女在得到娴妃许可后,来到娴妃身边,确定左右无人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娴妃看后,怒斥道:“蠢货!” 转而冷笑道,“也罢。” 秦娴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提笔撩袖挥挥洒洒,信已经装入信封,浇着蜡油封了漆,宫装少女若无其事般顺着偏僻小道离开,不一会消失在花草丛中。 “准备点心去看看珏美人,不对,现在应该是庄妃娘娘。” 秦昭仪的品级低于四妃,见到庄妃娘娘自是要行礼。 子车珏虚扶一把唤她起身,秦昭仪抬头一看,认识的不认识的,叫不出名字的竟然都来了。 秦昭仪嘴角含笑,“特意做了一些秋天糕点,给姐姐送来,没想到姐妹们都在。” 惠妃笑道:“昭仪有心,我倒是空手来的,正好我那明光殿有新上的水果,我宫人已经去取了,一会姐妹们都尝尝。” 众人笑着再次落座,都客气着寒暄,谁也没想到虞尧竟然来了。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齐刷刷跪下一片粉橙蓝绿紫。 虞尧心情不错笑道:“想不到你们今日这般整齐,我倒是来的不巧。” 众妃忙告退,虞尧则道:“爱妃们且慢着,最近外地进贡了新鲜的柑橘石榴,正好你们各宫的主子都在,回头派宫人去内务府领取。” 众妃谢恩方才离去。 子车珏新沏的茶,二人坐在榻前喝茶。 “你刚才兴还高采烈的,怎么朕一来,珏儿就不说话了。” 这一声珏儿,另子车珏个心的都化了,她红着脸答道:“回圣上,臣妾同姐姐在聊点心,这是秦昭仪送来的,还没来的及品尝呢。” 说完将糕点打开,递给虞尧一块,虞尧并不吃只是闻了闻,唤内侍进来:“我闻着味道不喜,你去查看一下都是什么做的,查清楚后若你喜欢赏你了。” 小德子立刻明白了,庄妃新德宠,恐怕有人不安份了。 太医府查完说并无不妥,但是这糕点却不适合孕妇吃,因为里面放了干菊花还有山楂,山楂有引起子宫收缩的作用,尤其是对于有习惯性流产c自然流产以及有先兆流产征兆的孕妇来说,最好不要碰。 小德子正准备回虞尧身边回话的时候,却被一脸熟宫女拦住了。 “见过德内侍,请问内侍这是去哪?” 小德子虽然不知道这宫女的名字,却知道她是昭仪殿的,“你有何事?” “今天奴婢将秦昭仪自己吃的糕点拿错了,这个才是送给庄妃娘娘的,还望德公公行个方便,饶了奴婢这一回。”说完将厚厚的香囊递给小德子。 “这”小德子犹豫间,那宫女直接跪了下来,“奴婢昭儿尚有高堂,内侍向来仁德,求内侍行个方便,以后只要能用上奴婢的,奴婢万死不辞。” 见此,小德子便心软了,他将这盒点心拿到太医府重新查过,确定无毒,孕妇都能吃得,这才去了未央宫。 虞尧看见小德子问道:“为何去了这么久?” 小德子不敢撒谎,但有心帮那昭儿宫女,答道:“回皇上,奴才方才在去太医府的时候,碰到昭仪殿中一宫女,她声称拿错糕点了,奴才见她是头一回,便没究问。”完完全全隐藏了第一盒糕点有问题的始末。 虞尧冷冷的看着小德子:“既然这样,以后宫中这拿错的糕点你便都吃了罢!” 小德子头上直冒冷汗,闻此忙跪了下去:“奴才该死,奴才对圣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虞尧直接打断他:“你去了这几久,就是准备欺君!” 小德子吓坏了忙伏地磕头:“奴才知错,奴才不敢!” “朕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小德子这才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子车珏之前并不知道虞尧为何发火,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有心维护她,怕她遭人毒手,心中感动又感激,对虞尧的敬爱又多了几分。 “珏儿,记住,后宫里除了朕,任何人送来的食物不要轻易下肚。” 子车珏就差泪流了:“谢圣上怜惜,臣妾谨记。” 恭送虞尧离开后,子车珏将昭仪宫再次送来的糕点全赏给了为未央宫的宫人,心中也是暗暗恨上秦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虞玚与沈灵儿 转眼到了深秋,上半年因流疫后又连着几个月的干旱,虞尧今年并没选秀,推到次年三月。 但是后宫中却不断传来好消息,有好几个妃嫔得了孕,正当虞尧为此高兴时,明光殿的三皇子虞玙却得了天花,天花传染性极强,而如今后宫的小皇子们尚小,最怕病气,虞尧下旨将三皇子挪到偏院尽力救治,可是三皇子虞玙最终还是夭折了。 整个皇宫都知道天花传染性极强,祖上因天花而夭折的皇子不计其数,同时祖训因天花而死的幼年皇子皇女只能葬于皇陵外,惠妃得到消息后哭的死去活来,但虞尧还是根据祖训,将不足一岁的三皇子虞玙埋在皇城外孤地。 虞尧心中也是难过,赏了明光殿许多宝物,但是惠妃却看都懒得看一眼,恨虞尧的心狠,夫妻间的那一点点情分因三皇子的离去全断了,主动封绝了明光殿,任何人一概不见,但因三皇子是死于天花,所以后宫的妃子求之不得,尤其有了孕的妃嫔大大松了一口气。 七天后那人又来了明光殿,惠妃心中哀戚,不作反抗一切由他。 他将惠妃带到一处府宅,然后进了内院一处安静的厢房。 当惠妃心如死灰的时候,却看到了熟睡中的皇儿,虞玙没死,还活的好好的。 惠妃在虞玙脸上是亲了又亲,她最近哭得伤心欲绝,这冤家倒是瞞的紧。 惠妃泪眼朦朦,失而复得的喜悦,主动抱着那人又是亲又是吻,爱恨交加最后在那人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却有些委屈,“你儿子没了,你若不伤心,反倒让人怀疑,我这不说也都是为了你。” 惠妃不理那人,转头又去看儿子,儿子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突然发现儿子手上裹了一圈布条,怒道:“你对他什么了?” 那人神色平静:“我总得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惠妃冷声道:“现在可是知道了?” 那人一把搂过惠妃去了隔壁厢房欺身上来:“是我儿子。” 惠妃拿手推他,对他而言却是欲拒还迎的姿态,长长的热吻接着是宠溺的语气:“还有一个好消息,你再也不用回去了。” “什么意思?” “反正那是一处伤心地,一把火替你烧的干干净净了。” “啊,你好生猖狂。”惠妃语结,最终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他不悦:“怎么,你不舍得?” 惠妃摇头:“我那里有多好私藏,全是为我儿攒的,要不然他以后长大了吃什么喝什么?我不想他受苦。” 那人气的怒道:“你觉得我这么无能?会饿死自己儿子?” 赌气将她带到另一处,打开房间后又打开密室,滿滿全是宝箱,很多都是虞尧赏赐的,还有他送的。 她惊恐万分:“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眼神狡黠得意的笑:“你猜?” “难道是趁我睡熟了搬出来的?” 他叹气,“我到底如何喜欢上你的?你这智商让人无言以对,你当皇宫禁卫是瞎的?” “那皇宫的这些赏赐你是如何搬出宫的?” “秘道,先帝留下来的,不过只有本王一人知道。还有一件事,你以后得改名或者改姓,不能叫沈珍儿,不如叫灵儿?” 她翻了一个白眼:“你怕是早想好了,还问我作什么?都听你的,如今你是我的王。” “你是我的王,这话我爱听。”他挑起她精致的脸蛋低声细语。 她主动搂上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香吻,她承认她是爱上他了,从头到脚全身心的爱上他了。 看着她含情的目光,他笑,“我的王妃,你是彻底爱上本王了吗?” 灵儿脸上一片粉红,咬牙切齿:“是,无论我是沈家珍儿还是沈家灵儿,我倾慕于你,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是你的。” 这番赤祼裸的表白另他呆了一下,紧接着是狂风暴风袭卷了她,她的妩媚她的美她的灵魂她的心从此只属于他。 因爱情的结合,自然是一种享受。 他将头趴在她胸前:“怎么办?本王对你总是吃不够?” “那好啊,那就慢慢吃一辈子。”说完在他怀中安心睡去。 看着她一脸的满足,一脸的娇媚,一脸的幸福,他想起初见她的情景,一身淡紫灵动飘逸的身影,微笑的时候甜甜的一对酒窝,那一刻起心中便有了她,转眼十年,从不曾变过。 惠妃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人,睁大眼睛,确定不是做梦? 她狠狠咬了他脸蛋一口,他痛醒皱眉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她讪讪的笑道,“我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怒极,转头在她脸上也是狠狠一口,她痛呼。 “现在知道不是做梦了?”他赤着身子起身穿衣。 她羞的滿脸通红,他身材匀称,因常年习武身材结实,只是有不少醒目的疤痕。 他转头戏她:“看不够吗?慢慢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她低头垂目,不再理那人。 仆从端来热水侍候二人洗漱,用罢早膳,他拿起画笔:“灵儿,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要为你易容三年,直到世人忘记了你。” 她点头:“妾身听王爷的。” 一个时辰后,他滿脸含笑将她带到铜镜前。 镜中的人是她又不是她,她眼角发酸双目噙泪,他竟然将她带到了未入宫前,如今明明二十有余,镜中的人却瞧着十四岁模样,正是她未入宫前待字闺中的样子。 他温柔的同她说:“换上这身衣服,还有这套头饰。” 沈灵儿瞬间泪如雨下,当初她救了那人,那人将一块玉放入她手中,让她等他,可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转眼就忘记了,可是那人却一直将她放在心上。 “我还想听你说,我倾慕于你。”他温言。 她笑中带泪点头:“我倾慕于你,沈珍儿倾慕虞玚,此生只倾慕你。” 他搂她入怀,“以后一切有我。” 惠妃暴毙,宫中暗传虞尧为保护其他幼小的皇子皇女,所以清理了明光殿,对于后宫的女子来说这是好事情,对虞尧来说并没有太难过,很快这件事就过了。 虞朝最近有了一件大喜事,那就是安王爷,先帝最小的一个兄弟虞玚娶亲了,娶的是扬州沈家的一个孤女,年方十四,闺名灵儿。 皇宫给出的赏不少,虞玚非常敷衍的谢了恩,甚至皇宫都懒得去。 虞玚王爷二十有五,好不容易大婚,所以酒宴后,早早的回了新房。 沈灵儿看着这火红的嫁衣一切就像在做梦,她嫁给虞玚了,真的嫁给他了。 新郞官用秤杆挑起盖头,新娘子唇白齿红娇艳欲滴,胜过桃李,赛过天仙。 纵然早知道她的国色天香,还是被她的美惊到了。 旁边的喜娘赞道:“新娘子真美,跟个天仙似的,恭喜王爷抱得美人归。” 喝过合卺酒,众丫鬟婆子退了出去。 他坐在她身边端详她:“十年了,我终于娶了你回来。” 她惊讶:“你的意思我十岁你就看上我了?” 他不否认,微笑看看她。 “禽兽。”她骂道。 他委屈:“我又没做什么,只是想等你及笈娶你为妻,不曾想你却入了宫。” 她扭过头看到床上铺着雪白的帕子,尴尬道:“已经给出去了,这个怎么办?” 他拿眼望去转而笑了,笑的很得意却是一脸诡异。 她莫明其妙的看着他。 笑够了,他才道:“你的第一次已经给我了。” 她惊讶不解抬着茫然看着他。 “得知我皇侄要宠信你,我通过秘道进了皇城,后来将你和秦娴给换了,虞尧以为睡的是你,其实是秦娴,而你的初夜自然是由我负责。” 她张大嘴巴跟听天书似的,他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还瞞了她那么久,还瞒的那么深。 “那天我在你左肩膀咬了一个牙印,你还有印像吗?” 她怒道:“虞尧不过召我侍寝两次,既然初夜你都有本事调包,怀玙儿之前那次呢?” “还是调包。”虞玚并没有否认。 “那你还要同玙儿滴血认亲?” “那是同你开玩笑的,为了将咱们儿子平安接出来,只能委屈儿子。” 她捶他的胸,有如猫儿挠痒一般。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前,打开柜子:“这是王妃凤印,这是王府田产帐册,以后王府就由你这个主母来打理。” “你的侧妃通房侍妾呢”她一脸酸意。 他满意的笑了:“从来没有,是你一直不信我。” 她无语,她一直以为他身为王爷,府中的女人定是不少,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这么多年,你又是如何守身如玉的?“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他怪笑,“我的积累不都交给了你吗?” 她自言自语,“难怪每次都将我折腾的半死。” “那是因为本王喜欢你。”他认真的看着她。 王爷这是在表白她吗?她不再说什么,心中的感动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 她脸红:“我侍候夫君沐浴吧?” 他嘴角弯弯,“好。” 轻轻擦拭着他的后背,抚摸着那道道伤疤,她心疼的问道:“这是魏王造反受的伤还是夺嫡之战?” 他叹了一口气,“都有,能活着就不错了。” “那我们远离那纷争,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做个逍遥人?” “灵儿,怎么越发的天真?我曾也想同你想的那样,可是结果呢?这滿身的刀痕便是我一度天真的代价。” 她伸手搂过他的肩头:“以前我不在,我不知道,我也管不了。现在我嫁给你了,我便就要管你一辈子。” “灵儿,身为皇子,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为了保护你和咱们的孩子,本王是退不得的。” “既然如此,以后无论生死,我都同你一起。” 他又恢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回首一捞将她带入浴汤中,“新婚之夜怎提那些不好的,咱们不是应该好好洞房吗?” 她双颊泛红,双眼含春,虞玚哪还忍的住,一把将她抱于身上坐下,深情低语:“灵儿,良宵苦短,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辰的好。” “灵儿,我倾慕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沈灵儿听见虞玚热切的心跳声,不一会儿就被吻的晕乎乎的,索性将自己百分百的交给他,随他摇摆。 转眼嫁入安王府一个月余,沈灵儿越发的水灵,整个人跟水泡过的红枣似的,鲜艳亮眼浑圆饱满。 虞玚是真心实意的将沈灵儿捧在手中,沈灵儿从最初的惊讶怀疑到现在习为常过也就一个月,儿子虞玙已改名虞玦,如今已经会叫娘,父王。 “娘亲。”玉一样的小人儿像一个粉团子滚了过来。 “玦儿,慢点。”沈灵儿一把搂过抱起自己的嫡长子。 拿手帕替他擦了汗珠,又端起一杯温茶,确定温度合适,笑着递给虞玦,“来喝口茶。” 虞玚从外面走了进来,虞玦看见伸起双手乐得手舞足蹈,虞玚快步走过来,将嫡长子抱起。 “灵儿,我有事同你商量。”说着一家三口回了内室。 “你收拾收拾,咱们最近起程去洛阳。” “好的,哪天出发?” “三天后。” “那这些箱笼呢?”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同玦儿先走,这整个王爷的仆从都跟着走,我会安排其他人留守。” 她笑笑,不多说,很快吩咐下去。 三日后的早晨,沈灵儿带着儿子出了城,走到一半,卫兵便越来越多,沈灵儿不糊涂,估计这是王爷的意思,否则人太多,路上未免打眼。 虞尧特意跑到王府来贺喜时,皇叔和皇婶的面都没见上,管家前来回话王爷和王妃出去游玩了。 虞尧趁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恭喜皇上,庄妃娘娘有喜了,太医府刚诊出来。”虞尧刚回皇宫,听到这消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将那上好的千年灵芝给庄妃娘娘送去。” “是。” 秦昭仪听说子车珏有喜了,心中越发烦燥,这一年除了她,凡是被宠幸的基本都怀上了。 其实之前秦昭仪是怀过一次的,可是那段时间内务府记档,昭仪并没有侍寝记录,而且是怀孕前后连着一年都没有侍寝机会,秦昭仪只得悄悄给弄掉了,好不容易养好了身子,如今再想怀上却难。 也不知道是哪个登徒浪子夜里迷晕了她的宫人,折腾了她一夜,结果还怀上了,偏生皇上外出巡查半年,想鱼龙混珠赖到皇上头上都没有机会。 每每想到这里,秦娴恨的牙直咬,又不敢去给禁卫打报告,这件事说出来倒霉的还是自己,说不定那夜轻薄自己的人正是禁卫军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祸害 “娘娘,我今天打听到一件事。”宋相君确定四周无人这才悄悄将听到的告诉子车珏。 原来虞尧曾口头同意封秦娴为淑妃,秦娴自己都把这话给传出去了,结果虞尧给忘记了,虽说秦娴的吃用都是按淑妃标配,但是身份还是昭仪,这也是为什么秦昭仪敢穿紫色,其她妃嫔可不敢。 子车珏对对秦娴本来没有好感,听到这话也高兴,恶心死秦娴才好,想着秦娴见自己得宠暗中加害自己的事,心中越发的讨厌。 扬州唐府。 云迟现在已经会喊人了,见到北宫麒就手舞足蹈,七格,七格的,叫的好生欢喜。 北宫麒乐坏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耐心,云迟在学步车里一步一步往前挪,他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 就这样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一,云迟的第一个生日是在爹不在娘不在的情况下过的。 唐允之给云迟的生日礼物便是那学步车,唐允之自己设计的图纸找木匠师傅给专门定做的。 唐宁没从苏州回来,是因为沈氏一会儿不见就要使人到处找她,,她捐了千两香油钱给寺庙为云迟求了一个护身符。 子车安身在虞朝更是来不了,每天准时去翰林院,扬州一趟得十来天,更何况沈姨娘如今在府中身份大涨,虽说是姨娘的身份,却是家母的姿态。子车安本来不擅治家,而且心又软,这一来二去,子车府变成了沈姨娘的天下,沈姨娘巴不得沈老夫人和唐宁永远不要回虞城,更不可能同意子车安去扬州。 子车安送来的礼物别说云迟不喜欢,云霜和燕来也不喜欢,全是学习方面的书画毛笔,瞅了一眼,云霜让嬷嬷收好,等云迟大了再拿出来。 唐成送给云迟的是一个跑马灯,就是内外不同的画面,当灯转起来,画面就变成一个奔跑的童子。 覃凤凰送给云迟的是一个小铃铛,云迟倒是非常喜欢,没事就摇几下,铃铛随即发出清脆的响声。 燕来送的是一幅画,唐子恒送的是一本字贴,云霜则是亲手给云迟做的寿饼。 北宫麒送的是一个可以行走的木马。 北宫麟送的却是自己最爱吃的糕点。 覃凤凰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席面,因为北宫麒麟两兄弟每天下学后便过来玩一会,今天又是特地过来给云迟祝寿,覃凤凰自然是留他们在府中用饭,还特意给云迟煮了一小碗长寿面。 北宫麒坐在云迟旁边,先是挑了一根寿面自己吃了,觉得不烫这才准备喂云迟,没想到北宫麟看见了,也要挑根寿面,覃凤凰索性给每个孩子都挑了一根寿面,这样云迟碗里还剩下的并不多,正好他自己可以吃完。 云霜本是想自己喂云迟弟弟的,可是云迟喜欢北宫麒喂他,北宫麒也愿意,云霜只好自己吃自己的,看云迟跟北宫麒近的反倒像亲兄弟,心中不免吃味。 饭罢,北宫麟自然是找燕来玩,北宫麒则要陪云迟消消食,直到家仆来摧,二人才依依不舍的回府。 唐允之同往常一样进了学堂先扫视一遍,简章已经两周没来上课了。 “有谁知道简章为何半月之久没来书院?” 左布站了起来:“我知道。” “为何?” “回老师,简章母亲失踪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老师,家父的友人从杭州过来提及此事,我无意听到的。” “你坐下吧。” 晚课后唐允之留下南爵和胡玉乔,二人这个秋天刚通过了童生考试已经中了秀才,三年后参加鄕试,通过后便是举人,二人前途不可见量,唐允之也有心栽培,所以上哪都带着这两个学生。 这天晚上,唐允之打算带南爵和胡玉乔同去简府,希望能借此机会帮帮简章,同时也让二人提前练手官场上的事宜,想做一个好官,先是从民间百姓疾苦开始,再说简章也是自己难得滿意的学生之一。 递上拜帖后,很快简章从屋中飞奔而来,见到是老师和两位学长,客气的将三人迎进了府。 待管家给三位客人上了茶,唐允之才发现简府现在做主的竟然是眼前的学生。 “简章,为师今日特意来拜访,为何不见你家中长辈?” 简章沉默了一会,低声道:“回老师,祖父祖母已过世,家父朝中为官,家母最近失踪了。”说完就红了眼。 唐允之当下一惊,没想到事情是真的,便安慰道:“你先别急,为师见你久未去学堂,适才登门,你慢慢说来。” 简章点头:“母亲原计划和学生赶在下雪前回虞城,怎知杭州姨母来信说好久未见,希望母亲在回去前去杭州看看她,说好的去去就回,人还没到就连同一道的两个仆从也失踪了,我已经给虞城的父亲去了信,姨母也在杭州知府衙门报了官,现在在等消息。” “简章,为师方便看你姨母来的书信吗?” 简章迟疑了一下,老师稍等片刻,说完退了出去。 不一会,简章回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唐允之,唐允之看完没发现有异样,然后给南爵和胡玉乔看了,等两位学声同时看完才将眼光落到南爵和胡玉乔身上:“依你二人怎么看?” 胡玉乔看了看唐允之又看向简章:“若直言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简章示意,但说无妨。 “依学生愚见,夫人恐是遇到了登徒子,因为简夫人同她家姐并不是早说定的,而是一时说起两姐妹聚聚,人没接到便是在路上,夫人走的是水路,唯一可能的是在途中露了脸,于是有人起了心,那动手之人必是有身份的人,否则三个人失踪的无影无踪,普通的宵小流徒做不到这么周密。” 胡玉乔说完,南爵便接了话:“老师,学生同胡玉乔的看法不一样。” 唐允之点头:“你且说来。” 南爵道:“夫人同她的姨母许久不见,突然就来了信摧简夫人去杭州相叙,这事未免蹊跷,也许是被他姨母身边的人看到,也许是那位姨母本来就有心做些事呢?夫人回扬州这么久,却在回虞城之前得到的书信,那位姨母又是如何得知简夫人回扬州的?又是如何得知简夫人打算回虞城?” 听完两位学生的推测分析,唐允之又看向简章:“杭州知府子车棠正是我女婿的亲弟弟,为师回到书院就会修书一封,将我们所知道的,以及南爵和胡玉乔分析的情况一一告诉,定会尽快将你母亲平安寻回。” “谢谢老师及两位学长。”简章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胡玉乔柔声安慰道:“大家都是同窗,不必放在心上,你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我们就不打扰了。” 简章闭着眼睛想了想,最后看了看胡玉乔:“秦家公子秦蛮,是我姨母季飞舞的堂侄。秦蛮的母亲夏冰是从杭州国舅府嫁到扬州秦家,秦蛮的姨母夏沬是当朝太妃。我姨母季飞舞嫁入夏家十年,但并未得任何实惠,因为同夏太妃并非一支,但未出五服。秦蛮在扬州惹了事后,被家人直接送去了杭州国舅府,不知道同我母亲的事有没有关系。” 听到秦蛮两个字,胡玉乔双手紧握,整个人当时就冷了下来,妹妹胡玉芊被那恶人秦蛮踢中心脏,差点要了命,如今虽说醒了,却也是半死不活的,不自觉的眼中出现恨意。 唐允之看了看胡玉乔,理解他的心情,微微叹了一口气。 “简章,你是如何得知的?” “回老师,我们简府门房同秦蛮的一小厮是同鄕,偶然闲话说起,不巧被学生听到。” “秦蛮是什么时候被送到杭州的?”胡玉乔脸上已经没了温意。 “就在左大人下了判决书的当晚。” 胡玉乔冷笑一声,转而悲声道:“秦蛮心术不正,他见我母亲貌美,意欲凌辱,母亲性情刚烈誓死不从,我妹妹胡玉芊见母亲被欺负上去帮忙,被那恶人秦蛮一脚踢中心脏,当时差点去了,只剩下出气不见进气,是老师送了吊命人参又请了御医,妹妹才捡回半条命,而那秦蛮作了恶,依旧逍遥,只因那狗官庇护。” 唐允之拍了拍胡玉乔瘦弱的肩膀:“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胡玉乔打断唐允之,“老师,学生说这些并不是要人安慰,而是学生猜测,怕是秦蛮遇见了简夫人,起了歹念,否则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除了心术不正的秦蛮,谁还有那么强的靠山,做坏事做到滴水不漏?更何况简大人乃朝廷命官,简夫人是朝廷命妇,一般人是不敢惹的。” 听到这里,剩下的三人都变了脸色。 “太妃夏沬是秦蛮的姨母,当朝秦娴妃是秦蛮的姑母,先不说是不是嫡亲,但是有这些靠山,秦蛮作恶多年,从不曾受罚,如今他恶性不改,变本加厉,而这段时间他正好在杭州,若夫人落他手上,后果不堪想像。还有老师女婿的弟弟,杭州知府大人只怕也斗不过国舅府夏家。” “事情紧急,恕不远送,老师见谅。”简章给唐允之道歉后匆匆回府,他要赶紧给父亲写信。 唐允之先是将南爵送回伯候府,转而带着胡玉乔坐马车回了书院,很快一封厚厚的书信写好,唐允之并没送去驿站,而是直接雇人送去了杭州。 再说杭州府衙知府大人子车棠,现在正是焦头烂额。沈老夫人身体好些后,不同他打招呼,直接就奔来了杭州,将赵姨娘送来不说,还带了好几位世家庶出小姐。 这几位世家庶出小姐说是来投亲,借住一晚就走,结果这都三天了也没有走的意思,柳静每天忙出忙进,累的直不起腰,沈老夫人本来就难侍候,没想这几个庶出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吃喝用度一律等同还百般挑剔,另人忍无可忍的是,柳静的贴身丫头福苏儿因为水果还挨了耳光。 事情是这样的,福苏将新鲜的水果分篮,一个个送,得知自己是最后那家时,那家丫鬟就不干了,觉得受了委屈,福苏忙道歉,谁知道那丫鬟却说福苏欺负人,争吵间扬手打了福苏。 柳静知道后,气的当天晚上就准备了几辆马车将那几个牛鬼蛇神强行全送走了,愿意投亲就投亲,愿意住客栈也可以,反正只管一晚的费用。 没想到沈老夫人知道后,将柳静一顿好骂,气的柳静要合离,子车棠说了沈老夫人几句,结果大早上的沈老夫人当着府衙大小十多个官员要碰柱子,骂儿子不孝有了媳妇忘了娘。 此举另子车棠颜面尽失不说,还当堂逼他休了嫡妻柳静,问他是要母亲还是要媳妇,柳相实在看不过,说了两句愚不可及,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沈老夫人当时就不乐意了,索性自己在府门口敲冤鼓,不但闹的整个衙门看笑话,也惊动了杭州有头有脸的人,同僚们不但嘲笑子车棠治家有缺,暗地里也是各种瞧不起沈莲。 柳相虽是一介穷酸秀才,但为人还是有几分骨气,见唯一的女儿受这么大委屈,当时征得女儿同意就写了合离书,愿意与子车棠老死不相往来。 子车棠见母亲不管不顾的引来整个杭州城百姓来看热闹,这完全是要毁了他,从不为他考虑半分,这确定是亲生母亲吗?气急之下拿了一个碗先是将自己手指割破,接着又割破沈老夫人的手。 沈莲这下慌了问道:“你想干吗?你可是我生的。” 子车棠双目通红,眼眶发酸:“如果我真是您生的,为何要逼的孩儿妻离子散,还要逼死儿子才甘心?七出里面静儿犯了哪一条?” 沈莲不服气:“入门多年无子不算吗?” “母亲恐怕不知静儿如今已经得孕三个月,母亲骂静儿懒惰,她那是有了身子倦怠,不信你问太医,而且整个衙门的人都知道。” 沈莲不说话了,这时子车棠发现碗中母亲同自己的血,竟然互相排斥,当下道:“快去,再拿多几个碗出来。” 子车棠也是被沈莲逼急了,索性五个手指都切开了,同样也强行划破沈莲的手,结果五个碗里两人的血并不相容,而且各分两边十分排斥。 “我我可是你的母亲。”沈莲还想狡辩,但底气明显的不足。 子车棠的眼神冰冷又陌生,沈莲突然后悔了,自己这次恐怕折腾过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杀母之仇 不共戴天 “若不是您搅的滿城风雨,闹的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我倒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孝敬了您这些年,竟然都不您老人家是谁!你不是要鸣冤鼓吗?好啊,那我现在就升堂!” 衙役齐刷刷左右站两排,口中念到,“威~武。” 子车棠甩开官袍前摆,堂中坐下,一声惊堂木,高声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人?” “我是~你老娘,告你~不孝。”沈莲明显底气不足,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朝堂下百姓也开始窃窃私语。 子车棠面无表情:“既然是公开堂审,各位乡亲父老请安静,现传杭州最有名五位妇科圣手。” 沈莲越发的慌了:“你要干嘛?”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我母亲吗?那总得证明一下,一位证人不够,五位总可以了吧!我同你滴血认亲五次,确实与你无母子关系,但是还需要太医再诊断一遍。” 沈莲吓的脸色发白,“我,我不告了。” “晚了,朝廷命官,岂能任你儿戏!” 很快,五位太医分前后脚被请到后堂,沈莲也被强行送到后堂,见沈莲撒泼不配合,子车棠眉头一皱,直接将她敲晕。 五位大夫分别看了诊,分别写下诊断结果,分别送到前堂。 沈莲被凉水浇醒再次被带到前堂,五位大夫给的结果相同,妇人有过一次育儿特征,生育时间大概是十四年前至十七年这三年间,直白一点就是除了子车珏,子车棠同大哥都不是她生的。 “我可是你的娘”沈莲还抱着侥幸心理。 子车棠面色越发阴沉:“你先是打算污蔑我,现在又打算污蔑五位御医,其中两位为太后先太看诊过,还有两位可是家族世代为医!” “我你不孝!”沈莲开始蛮不讲理的撒泼。 子车棠脸一沉,怒道:“我将你当母亲敬重二十年,却不知你姓甚名谁,既然你说你是沈家大小姐,我已派人去了苏州,很快就会有结果,你是自己招还是在证据面前直接画押?” 沈莲开始装死,一句话也不说,心中恨死赵姨娘了,是她挑唆自己逼子车棠休了柳静,现在受苦的却是自己,想到这里她又开口了,将赵姨娘怎么害柳静,怎么忽悠自己逼他休柳静的事说了。 沈莲说的这些同她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姨娘心不善,子车棠早就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将她扔在虞城不带在身边的原因。 “既然你不想招,那也行。押堂后审,那就等从苏州回来的差人带回证词再审!” 子车棠完全没有同这个所谓的沈莲客气,取下她头上所有珠翠还有丝绸外衫,一身囚衣关进了牢房。 沈莲没想到子车棠这么狠,如今柳静被沈莲气的动了胎气卧在床上静养,所以没人来看她。 果真是没一点情面,犯人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不吃就饿着,沈莲开始后悔,突然想起子车安,又想起唐宁,子车安什么都听自己的,唐宁也逆来顺受,随便她打骂,哪敢这样待她? 以前觉得子车棠聪明有出息,想着将来老了依靠他,没想到他这般狠心,翻脸就不认人,早知道就对子车安好一点,也不至于受这种苦。 沈莲被关了三天,赵姨娘一次也没看过她,之前在苏州老宅对她恭敬孝顺百依不顺,现在才知道都是假的 若是大儿媳唐宁定不会这样对自己,沈莲开始咒骂,最后口干舌燥,也没人给口水,只能偃旗息鼓老老实实闭嘴。 子车棠收到了唐允之的书信,看罢也是犹豫不决,季飞燕是简华生的夫人,秦蛮有太后和娴妃娘娘撑腰,而且这杭州多数也是给夏凉脸面的,太妃夏沬是夏凉的亲妹妹。 子车棠头疼了一会后请来了柳相。 柳相虽然生子车棠的气,但公是公私是私,分的还是很清楚,看完了唐允之的书信也是当即皱起了眉头。 “如果你有私心,回头简华生在圣上面前狠狠参你一本,往好的想是贬官,往坏的走是流放。同时你若公事公办,宫里头的太妃娴妃,扬州秦家还有杭州国舅府都不会放过你,同样不是贬管就是流狱。” “所以小婿特征求岳父意见。” “既然是问我的意思,那当然是公事公办,不求无过,但求无愧于心。倘若做不到,为官与不为官又有什么区别?” “有岳父这句话,小婿就放心了,原本小婿也是这个意思。” 子车棠说完,在合离书上签完字,交给柳相。 柳相怒道:“你什么意思?” “对不起,岳父大人,我若不同静儿合离,我娘就要一头碰死在府衙前堂柱子上,现在整个杭州城都知道,我若不从就是不孝,望岳父大人成全。” “好好好你个子车棠,我算是瞎眼了,行,我们父女成全你的孝心!” 柳相一身傲骨,当时就登档盖印办完了合离,带着女儿回了苏州老宅。 柳静知道沈老夫人逼迫子车棠,而且之前自己也是同意的,所以二话不说顺从的跟父亲回了苏州老家。 子车棠随后将柳静的所有东西给送了过去,除了私人物品,还有几车布匹和许多药材,同时还有这几年的积蓄以及在苏州置的两处宅子铺面房契全送给了柳静,最后还有一箱珠宝里面最上头有两万银票。 柳静见此心里好受了一点,他心中还是放着自己和孩子的。她知道子车棠也是被母亲逼的,她一点也不怪他,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面前。 柳静搬去了新宅子,柳相不放心,自然带着福伯福妈福生福苏全搬了进去。 房子三进三出,柳静住最里面,柳相住进了二门东边最里面,南边和西面改成厢房将来也方便安置柳相的同窗好友,一门是门房管家等人居住,方便采买看门。 除此之外,子车棠还送来了两个护院,只需提供吃住,月银则由子车棠存入他们户头,他们每月只需拿一块玉和凭票去钱庄提取。 而且子车棠有意将沈莲在府衙堂前以死逼自己休妻的事加大宣传,一传十,十传百,少数人夸子车棠孝心可嘉,多数人却是骂沈莲是个祸害,没见过这样祸害儿子一家的,这是要拿孝字逼死儿子,话越传越偏,越骂越狠越说越难听,最后一边倒的所有人同情柳静,甚至有人气愤不过,不嫌弃柳静的弃妇之身,愿意明媒正娶柳静,但都被柳静拒绝了,她没这份心也没这精力。 子车棠派人全城搜捕,终于在湖中一私船上押回了秦蛮,原来他最近一直躲在船上。 并未动刑只是吓嘘了一下,秦蛮就全招了,他游湖时见客船上的的季飞燕貌美便动了心,他的家仆用迷药迷晕了季飞燕和她的两个婢女,然后用自家的船给带了回来。 先将季飞燕囚禁在杭州城外的一处庄子里先是饿了三天三夜,待主仆三人饿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强奸了季飞燕,之后每天都要在季飞燕身上发泄几回,因为季飞燕实在生的太好看了。 季飞燕的两个仆女更惨,先是被秦蛮强暴,接着是被秦蛮的一众下人日夜糟蹋。 子车棠火速派人去杭州城外营救季飞燕主仆三人,没想到等衙役赶到的时候,三人已经悬梁自尽了。 仵作在季飞燕身上除了看见滿身的伤痕,还发现了一封血书,血书写到秦蛮明知道她是朝堂辅臣简华生的妻子时还是丧心病狂的凌辱了她,并扬言告到皇帝那里也不怕,皇帝听太后的,太后是他的姨母,告上天也没用! 秦蛮的招供同季飞燕的血书并无出入,画押后,子车棠判了斩刑,开春后行刑! 子车棠先是写了一份折子连同季飞燕的尸检报告还有血书一同寄了出去,走的是八百里加急。 简华生收到折子和信件时当朝晕了过去,虞尧阅过奏折也是勃然大怒,这秦蛮简真是无法无天! 秦家和夏家人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先是各种秦折弹劾子车棠治家无方,在母亲愚蠢的逼迫下休了毫无过错的嫡妻,接着是弹劾子车棠重刑逼供。 虞尧于是派了御史公孙羽和刑部侍郎一起火速赶往杭州,二位大人到达后发现秦蛮不但吃的好喝的好活蹦乱跳,身上也无弹劾秦折中的重刑,甚至半点伤也没有。 三人再次提审了秦瞒,秦蛮因为有太后娘娘撑腰,根本就不怕,一点也没避讳,实话实说,公孙羽气的当场就恨不得斩了他。 两人各写了秦折,详细禀明了情况,所谓的重刑逼供子虚乌有,子车棠的呈上去的证词同他们第二次审的证词没有出入,甚至更详细,秦蛮自己也记不清害死了多少良家少女,他交代没有百来人,也六七十人。 秦娴哭哭啼啼前来求情,虞尧直接将证词砸到秦娴脸上,秦娴也没想到秦蛮蠢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秦蛮无法无天到了天子也憎恨的地步。 根据秦蛮的招供,那些被害的百姓,有冤屈的纷纷提供了证据也重新写了冤状,其中就有胡玉乔的,胡玉乔将先是将家底交代清楚,接着才是将秦蛮欺侮自己母亲同时重伤自己小妹的事,一五一十明明白白的写在状纸上。 虞尧记得胡恩泽,那人才华横溢,性格开朗,多次听人提起过他,所以对胡玉乔也有了一个好印象,胡玉乔不但状纸写的条理清晰,一手毛笔字写是十分好看。 秦蛮最终还是逃过了死刑,而是流放西北矿区挖矿十年,因为秦家人出了五十万两给朝庭改为流放。 具体是不是真的流放,外人就不知道了,但表面上是维护了正义。 子车棠还没来的及提审沈莲,各种弹劾如雪花飞至,子车宲被贬为九品县令,去荆楚的一个县城上任。 在没同下任知府交接前,子车棠快速提审了沈莲,沈莲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早就崩溃了,在朝堂上先是痛哭流涕,接着就招供了。 “我原姓朱,叫朱妞,因战乱逃亡到姑苏,那年八岁,有一天我饿晕在一户人家门口,后来有人摇醒了我,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站在我面前端给我一大碗粥,我饿极了当场就喝光了。 那小女孩问我还饿不饿,我不自觉的点头,那女孩就将我带回了府,从此我成了她的丫鬟,她就沈莲,是沈家大小姐。随着年岁增长,慢慢的府中好多人都说我们好像,大小姐也这么说,她说这是好事,我也没在意。 后来沈莲嫁给子车正,我也随她陪嫁了过去,沈莲嫁过去先后生了两个儿子,在大儿子六岁,二儿子四岁时,我陪她回娘家,沈莲的弟弟同我有了私情,结果被沈莲发现了,她说我会毁了他弟弟的前程,当时就要将我随便给配了出去。 而我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在害怕和恐惧下,我毒死了沈莲,没想到她当时同我一样也有了身孕。我收拾了包裹留了一封信,说去投亲。接着扮成沈莲的样子,刚开始我也害怕,结果没有一个人发现,慢慢的我就越扮越像,甚至快忘记了自己是朱妞的事情。” “子车正就从没有发现过你的不同吗?” “子车正为人正直古板,每天早出晚归,再加上我从小侍候沈莲,知道她的一切习惯,我因有孕尽量避开同他见面,所以他没有察觉,或许是因为我怀孕的变化,所以他从没疑过我。” 子车棠的脸已经冷成了冰,“沈莲的尸首在哪?” “在沈家老宅后院的枯井里。” 子车棠已经看过孔岱和孟语所查到的结果,同沈莲说的一致。 “那你这么多年拿子车府的银钱补贴了沈家无数家当,全是给了谁?” “给了沈青,也就是我女儿的父亲,只有他知道这件事。” “沈青明知道你害死了他姐姐,还愿帮你隐瞒,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有了沈青的骨肉,而且我当时就给了沈青十多万银票,还有沈青并不是沈莲的亲兄弟,沈莲是独女,沈青是过继的,沈莲死了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原来如此!”子车棠心中难过,枉自认为年少聪明,想不到认贼作母这么多年。 子车棠再也不想看朱妞一眼,判了斩! “我女儿可是庄妃娘娘,你不能杀我!” 子车棠回首阴冷冷的笑了,“我没杀你,你是自杀的,为了逼我休妻,你假戏真作,用力过猛撞柱而亡!” 话落,抓起沈莲朝柱子撞去,沈莲当场而亡!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便宜你了!” 我是醉渔温柔善良的分割线 最近的收藏没有增加,醉渔好难过。也许是因为我不能固定更新,但是我保证不弃坑呀。 醉渔的第一本小说《穿越之缘浅》其实写的没有《子车隐》好,毕竟学生时代写的较幼稚,但是收藏最多时接近200,结文了收藏还是159 现在《子车隐》的收藏不到20,哭死,继续码字,求支持,求鼓励,求收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一路遇伏 子车棠在起程之前先是给父亲和兄长分别去了信,然后又给苏州知府递了信,紧接着连夜做船赶回了苏州。 苏州当今知府胡畔是子车棠的同僚好友,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先是收了状纸,当时就封了沈家老宅,从枯井中找到了沈莲的尸骨。 连夜找来仵作验尸,确定了是沈莲的尸骨,而且还是一尸两命。 等子车棠风尘仆仆赶到时,案子已经审完了,沈青也招了,因一时财迷心窍,明知沈莲当时身怀有孕,还是伙同朱妞害死了沈莲。 沈青入了狱,胡畔知府没收了沈府的家产,这原本不是他的,而是沈家唯一嫡女沈莲的。 看到子车棠,胡畔将沈家的帐册登记各种遗物交给了他“这原来是你母亲的,现在物归原主。” 子车棠看着母亲的遗物,心中难过,若不是因为这些,母亲也不会被人谋了性命。 子车棠去大牢里看了沈青,并没有问案情,而是问了母亲生前的事,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沈青回忆:“你母亲很善良也很漂亮,沈老爷只得她这么一个女儿,待她视如珍宝,担心她将来出嫁没有娘家人撑腰受人欺负,原是想招婿入赘的,可是族中的人担心沈家财产外流,强烈反对并给沈老太爷失压,于是便过继了我。” “她幼时欺负过你吗?” 沈青摇头:“没有,沈莲待我很好,曾经我是想娶她的,结果他骂了我还帮我瞒了下来。” “沈姨娘到底是谁的孩子?” “小沈氏同沈家也没有关系,是你娘捡回来的,看她可怜,所以对外宣称是娘家侄女。” “沈莲一家养大了你,养大了朱妞,也养大了沈梅,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子,而你们二人是她最亲近的人,却联合起来害死了她,你们是如何下得了手?” 沈青沉默了一会,答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她蠢!” 子车棠不知什么时候眼角湿了,“我在整理我母亲生前遗物时,发现她留给你的东西。” 说完走出了牢房,最句丢下这么一句,“你真该下地狱的” 这是一个落滿灰尘的包袱,打开后先是两身衣服,接着是几样干化的吃食,最里面是一个青色荷包,打开袋绳入眼的是褪了色的银票,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整整齐齐叠在一起总共两千。 再看下去是一个小册子和一封信,信上是沈莲对他的嘱咐,这是他参加举人前,她为他准备的。 她已经替他想好了,考完后去哪求学,拜何人为师,等中了进士后,将来娶何人为妻,甚至将那些家世与沈家相当,对他科举后为官有助力的底邸都标了出来,沈家进帐最多的铺子,她也给标了出来,要给他做脸面拿去当聘礼 因为害怕他从没去过沈莲的房间,至她死后所有人都搬到了前院。 沈青完全傻了,他不用弄死沈莲,沈家的财产沈莲也是打算留给他的。 她是真心实意对他好,为他的将来,为他的人生一步步仔细规划。 而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害她,从头到尾都是想的如何设计害死她。 这一晚上,牢房里传来了哭声,声音悲戚,肝肠寸断,闻者动容。 子车棠将母亲生前留下的财产一分为二,自己和兄长各一半,自己的那一份他送给了柳静,另一半送给了唐宁,因为唐宁正在苏州老宅看家,等着婆婆从杭州回来。 沈家的老宅,子车棠过户给了子车云迟,外祖父外祖母母亲如果不是想为沈家留一脉,也不至于被害死,如今兄弟二人只得云迟这么一个男丁,宅子留给云迟,想必母亲泉下也是欢喜的。 面对唐宁的疑惑,子车棠还是将事实的经过告诉了她,希望她引以为戒,善良有个底线,不要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害了家人。 沈青和朱妞先是毒死了沈莲,因为害怕被沈莲的父母发现,所以也毒死了两位老人,一家三代四口只因为不想断了脉,结果全遭了毒手。 子车棠来到柳府,柳相拒而不见,但是柳静得知后,不顾怀着身子,一路小跑出来见子车棠,没说话就哭了一场。 子车棠拭去柳静脸上的泪珠,柔声道“我若平安归来,再来接你们母子。” 柳相背着手不理子车棠,只是发出不滿的冷哼。 柳静哭道:“其实我都懂,你是为了保护我们母子,秦家夏家我们一个都得罪不起,我不怪你,你一路小心。” 子车棠忍痛别过柳静出了柳府,福生赶过来将大大的一个包裹递给他:“老爷,这是夫人给您的。”说完转身回了府。 不用打开,子车棠就明白是自己夫人一番心。 来到码头,却发现柳相在船上等着他。 “岳父。”子车棠小声唤了柳相。 柳相示意上船再说,二人落座后,柳相开门见山:“只怕这一路上夏家不会放过你,我前几日已经替你给几位挚友去了信,这三封信你拿着,听我说。从杭州去襄阳先会经江夏区,接着过赤壁洲,然后是南郡,最后才是襄阳,江夏区和赤壁洲都是水域,南郡是陆地,最有可能下手的地方是在水域。” 子车棠点头:“岳父放心,我并非那柔弱书生,我这一身武艺也不是白练的。” 柳相冷脸道,“猛虎驾不过豺狼多,别仗着有几分身手就轻敌,你也不想静儿守寡吧?” 子车棠喜道:“岳父不怪我?” 柳相气哼哼:“我再迂腐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你这么做是为保护静儿母子免遭毒手,我能看不出来?” “那您之前?” 柳相打断他:“做戏做全套,谁知道哪个是夏家的眼线,我总不能害了自己的亲闺女。” “岳飞放心吧,我一定平安归来,我还要和静儿白头到老看我儿子长大成人呢。” “赵姨娘你打算怎么办?” “岳父不是说了,做戏做全套嘛,我自是带着她。” “我可是知道了,之前在虞城她给静儿下药,导致静儿肚子一直没动静,现在得知静儿有了身子,又是不安好心,还好福伯一家子防她防的紧,要不然静儿这胎保不住。” 子车棠双眼一眯,带着几分危险:“若她是个好的,我子车棠不介意多双筷子,她既然不存善心,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岳父放心,我会给静儿一个交代。” “还有一事,我已经请了几家镖局随同孔岱和孟语分两拔提前探路了。你明天上路吃食水壶带够,尽量不在外面吃,避免有人饮食中投毒” 直到下一个码头,柳相上了岸,翁婿二人这才依依拜别。 子车棠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回到杭州二话不说,一觉直接睡到了新任接手,清清楚楚交接完毕,就上了路。 子车棠多走了一段陆地,走了三天特意避开了江夏区,直接选择在赤壁洲头下船,这样穿过赤壁洲就能到南郡,通过南郡就能到襄阳。 赵姨娘赵姬内心是雀跃的,子车棠休了柳静,如今老爷的身边就只剩下自己一个娘子,心中不免得意。 船行了一日,很是平静。 第二日,又行了一天,随从们都有些懈怠了,以为是大人多心了。 第三天将经过一处浅滩,在那捌弯,远远看见河中各种气泡,有人认为是鱼群,但是子车棠看着不对劲,当时就警惕了起来。 赵姨娘被打扮成小厮的模样,去除了发饰,脸上也被药水涂黑。 子车棠将赵姨娘藏在一个木桶里,扔给她一把匕首和一个小包袱。 “别出来!”说完子车棠转身就出了船舱。 赵姨娘躲在木桶里只听见外面传来各种刀剑厮杀声,吓得紧搂包袱捂住嘴。 河面上传来浓浓的血腥味,赵姨娘躲在木桶里直发抖。 子车棠自己身手不错,自己训练的四个侍卫也是各挡一面,打退流匪后清点人数,损了五人,伤了十人,剩下的人毫发无损。 众人稍作休整,再次上路,四个侍卫分别守在船上四个角。 子车棠将已经僵了身子麻了腿的赵姨娘拎了出来,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到床榻上:“给我上药。”说完除了外袍。 赵姨娘哆哆嗦嗦的给子车棠止血,还好伤口不深,上完药裹好纱布,呆呆的坐着也不作声。 “害怕?那我派人送你回虞城!” 赵姨娘一听吓的噗通一声跪下:“老爷,奴家不走。” “那你从现在开始,白天你是我的仆从,晚上房里才是姨娘,听清楚了吗?” “是奴家听清楚了。”赵姨娘倒也聪明,如果现在离开了子车棠,再也没人护她,只怕会死在路上,她不要客死他乡。 这天晚上,船停靠在一个小码头,十人上岸补采,剩下的人在船上待命。 不一会,侍卫江提着一笼小鸡上了船,众仆人嫌味大远远的避开,小鸡身上无肉不能吃还占地,也不知道买这上船干什么。 江侍卫不理他们,默默等侯在一旁。 不一会采买的人回来了,众人一拥而上等着分吃的,结果江侍卫拦住了他们,先是将包子分给众小鸡吃,等了一会,几只小鸡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将吃食分给众人。 大伙才明白,这笼小鸡是留着试毒的。 因为进入了腊月,江上比较冷,众人晚上和衣而眠。 半夜里刮起了北风,将船上桅杆吹得吱吱呀呀响,正在这时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是弓箭声。 子车棠飞身解了锚绳,船离了岸,借着北风驶入中心,那些弓箭纷纷落空。 众人在江上飘了半夜,天亮分清方向继续前行,第七日到达南郡,接下来开始都是陆地。 一行人上了码头之后换了马车继续赶路。 傍晚进了南郡的一个小镇,侍卫公羊江问子车棠是住店还是继续前行。 子车棠打开柳相为他准备的地图,前方是山,如果前行必然宿在山里头,于是选择住宿。 一路看过去,最终选择了一家最不起眼比较僻静的客栈,众人卸下行李进了客房。 睡到半夜,子车棠口渴想喝水,结果喊了几声赵姨娘,赵姨娘人却没反应,翻身起来四周却是一片静悄悄的。 “迷香。”子车棠先是将赵姨娘塞到床下,灭了打火钳,自己躲在帐后。 不一会,听见刀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几个身影闪了过来,已经习惯了黑夜的子车棠数了一下,总共五个人。 几人慢慢向床边靠拢,然后一顿乱刀乱斩,发现不对劲,掀开被子,床上无人。 就在这时,子车棠长剑一挥,瞬间就将那几个人解决了,刚收回身,又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 子车棠这次也不躲直接迎了上去。 “大人,是我。” 声音熟悉,燃了灯,原来是孔岱。 “你们也遇伏击了?”看孔岱身上裹着纱,鲜血还在断往外渗,子车棠忙问道。 “回大人,我们本来是五十来人,这一路遭遇伏击,剩下的不足十人,知道大人进了镇,我们就赶了过来。” “孟语呢?” “回大人,孟语去了前方探路。本来我是打头阵,孟语那边伤亡好一点,所以他换了我,让我先同大人会合。” “先包扎一下,马上清点人数,天亮就出发。” 南郡虽不大,但是要走出去也得四天,之前从杭州到赤壁洲就走了三天半陆路,后来又走了三晚四天水路,路上如果顺利,到达襄阳估计是五天后, 第二天,众人备足了干粮水源就进了山,这是绕山路,走到中午的时候路就来越陡峭,众人原地休息。 很快孟语从前方退了回来。 “大人,前方十里地后是个岔路,恐有埋伏。” 子车棠就地打开地图,众人围了过来。 襄阳往东靠着江夏和赤壁洲;往南倚着南郡;往西则是连着汉中和巴蜀;往北边紧挨着新野。 除非从南郡的西边借道巴蜀绕道襄阳,但是那样太远了,而巴蜀山多,路多不好走。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子车棠。 子车棠笑了:“水不撩不知深浅,人不拼怎知输赢?以后我们要面对的困难,比这多也比这难,若因为恐惧,他日如何劈荆斩棘?如何走的更远?” 停了片刻,子车棠又道“少时,我有一个同伴,他去投了军,当时我拉着他,不让他走,我问他投军做什么?他说卫我大虞,护我疆土。我说如若一去不回?他当时就回了我,他说‘那便一去不回!’” 众人听完都沉默了,这番激扬壮志豪迈之情,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一会我和我的侍卫打头阵,孟语同我家仆护着行李,孔岱的人断后。” 公羊江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大人,打头阵还是交给属下兄弟四人吧!” 我是醉渔温柔善良的分割线 下周又会很忙,更的会慢,这两天,醉渔尽量爬格子,拼命的码字,谢谢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年不顺 虞城子车府。 两袖清风,为官廉明的子车正病倒了,一是因为愧对亡妻,二是因为自己有眼无珠,三是因为在朝堂上被各种弹劾攻讦。 子车正这次病的很重,整整一周未进水米,索性在虞尧帝面前乞了骸骨回家养病。 虽然死的是朱妞,但是子车安的生母也确实死了,子车安正在考虑如何上折丁忧,结果遭御史弹劾,子车棠直接被虞尧罢了官。 如此也好,简单收拾了行李,子车安带着沈姨娘陪着父亲一路坐船回了苏州。 子车府已经挂了白,唐宁备好了香烛纸钱灵棺,安排妥当了一切,只等翁翁和夫君回来。 因沈莲一家是惨死,唐宁请了高僧一百零八人在沈府足足念经七七四十九天。 子车安回到苏州后重新将嫡母的尸骨收殓入棺,自己也守了七天灵,特意请了风水先生,选了一个吉日下了葬。 扬州那边季飞燕也同样是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送的灵,南明珠同覃凤凰去了,因为同婆婆的葬礼冲突,唐宁人在苏州自然去不了,子车云霜随覃凤凰去了简府,特意去上了一柱香。 夏嬷嬷发现沈姨娘最近有些不对劲,稍微留心了几天,身为过来人马上明白了。这天晚上厨房送来的饭莱特别咸,沈姨娘没吃几口,晚上饿的慌,将桌上的糕点全吃了。 第二天,沈姨娘病了,唐宁最近操持婆婆的葬礼,累的人瘦了几圈也没时间细问姨娘的事,只是派丫头过来问了几句,丫头说是吹了风,唐宁也没往心里去,后来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唐宁操持完婆婆的葬礼就去了沈宅,将所有的瓷器物品登记入册后鍞进了子车府的库房。 沈府不大也不小,因为有命案,显得特别阴森,唐宁将所有器物登记完后,将所有的房子封了起来,又在府上点了百盏长明灯,留下几个胆大的老奴照看,这才回了子车府。 沈姨娘是孤女的身世还是被府里的人知道了,没了靠山的她老实了许多,见到唐宁也是低头行礼,不似往日那般顶撞,礼数周全跟换个人似的。 这天晚上,夫妻二人好久不见,自是要好好说会话。 唐宁问子车安:“这一路还顺利吧?” 子车安心不在焉答道,“还好。” “翁翁最近食欲不佳,是因为母亲的事?” “都有吧,你最近受累了。” “夫君同我客气什么,孝敬翁翁照顾长辈本是应该的。” “我去书房还有些事,你先睡吧,马上过年了,这过节祭祀年礼还得你操持。” 唐宁确实有些累了,“那我先睡了,你也别呆太晚。” 子车安穿好外衣,轻轻的出了房,确定无人后,直接去了沈姨娘的房间。 嘤嘤沈姨娘在灯下低声哭泣。 子车安心中不忍,走到床边搂过沈姨娘安慰道:“孩子没了,还会有的,再说在母亲大丧中行此事本就不妥,圣上将我罢了官也是好事,要不这事一辈子是个污点,只怕将来迟儿科举也会被人拿来说事。” 沈姨娘闻此,果然不在哭泣:“妾身明白,妾身自是听夫君的,只是想着夫君膝下只迟哥一个公子,将来未免单薄,如能再添一个兄弟,两人长大同朝为官也是一个照应。” “姨娘说的有道理,只是这孩子与咱们无缘,以后还会有的,你别太难过,还是养好身子为重。” 沈姨娘见好就收,抱着子车安又亲昵了一会,这才乖乖睡觉。 将沈姨娘安慰好后,子车安又悄然回了房,看着熟睡中的唐宁,子车安心中不免内疚。 那天子车安同人喝了酒回来,接过沈姨娘递来的醒酒茶后,二人不知道怎么就睡在了一起,而且一夜风流,沈姨娘还有了孕。本来沈姨娘是假沈氏强塞给自己的,自己除了妻子唐宁,子车安心中并二心,可是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自己的。 只等这一阵子忙过去,还得找机会同唐宁坦白,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在丧期行此事,枉读圣贤书? 虞朝皇宫。 未央宫的庄妃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这天晚上鬼使神差,不知道为何不唤宫女跟着,独自出了院门,结果刚到门口就狠狠摔了一跤,当时下身就出了血。 等宫女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胎儿没保住,后来经查才知道,是有人在宫门口酒了油,是不小心沷的还是故意的,也没查出来,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子车珏心中记恨怀疑是秦娴,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怎么样,心中一直憋着这口气,想着找机会发出去。 自打知道子车珏不是子车正的亲生女儿,而是两个恶毒的下人苟且生出来的,虞尧就觉得恶心,来未央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子车珏将这一切都怪在秦娴头上,也一直在找机会报复,眼看着到了年跟前,各宫的妃嫔忙着做点心灯笼备着给前来拜寿的小皇子小公主,子车珏就动了心思。 腊月三十年前三天,子车珏买通了内务府的一个宫女,买了一大包干郁粉,偷放在御膳房的年糕里。 紧接着又令宫女做了五十来个花灯,将干郁粉泡水后酒在上面再烘干,然后掺杂在后宫妃嫔的灯笼中。 年前的这一天,四皇子五皇子突然好端端的就没了,紧接着几个怀孕的妃嫔也落了胎。 有人谋害皇室子嗣,虞尧闻此自是怒不可赦,直接交给刑部了,不出一天子车珏就被找到了。 子车珏只放了干郁粉,并没有放其他,所以她并不害怕。 “是你下的毒?” 子车珏以为是干郁粉,也没否认,“是,是臣妾下的。” 虞尧的火瞬间上来了,压住怒火问道:“为什么要对朕的皇儿下此毒手” 子车珏莫明其妙,她下的干郁粉,只会另人浑身奇痒无比,不会要人性命,“臣妾没有对皇子下手,臣妾只是给后宫妃嫔的灯笼上抺了痒痒粉。” 虞尧忍着怒气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妾只是记恨秦娴,她害死了臣妾的孩儿,臣妾没有对皇子下手。” 虞尧不再说话,刑部的人直接将证据呈了上来,子车珏看完证据吓的瘫坐在地上,她明明下的是干郁粉,怎么变成了砒霜和落花红? 原来得知子车珏欲对自己下手,秦娴索性来个借刀杀人,子车珏买通的小宫女实是早安排好的,没想到子车珏这么快就上了钩,秦娴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作出悲伤欲绝的样子。 “妹妹若恨我,姐姐给你赔不是,要打要骂,姐姐任你出气便是,你怎么将皇上的龙子龙女全给好好的皇子公主就没了,你怎么下的了手?这举国欢庆,齐家团圆的年跟前,你怎么如此歹毒?” 秦娴这般火上浇油的哭诉,虞尧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 虞尧虽恨子车珏心狠手辣,但是最终没要了她的命,大年三十,子车珏独自在掖幽庭刷着堆积如山的夜香。 秦娴如今虽然也不被虞尧所喜欢,但至少不用刷夜香,她捂着鼻子冷冷看着子车珏,想当初这个贱人被封为庄妃一头朱翠神气十足,如今却是邋遢臭如乞丐,心中不免得意,贵妃斗不过自己,皇后同样斗不过自己,小小的一个庄妃却也敢自寻死路! “妹妹看来过的不错。”秦娴捂着鼻子挑衅的瞅着子车珏。 子车珏恨的咬牙切齿,却还是仿若没听见一般,飞快刷着夜香。 “本来是好心告诉你宫外的消息,既然你不想听你娘家的事情,那当我没说。” 秦娴刚一转身,子车珏扔掉夜香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我娘家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说也是姐妹一场,那我就当是年礼送你。你娘死了,你父亲辞了官,你大哥被罢了官,你二哥被贬了官。” 秦娴本来就是为打击子车珏而来,如今目的达到,再也呆不下去,赶紧离开这臭烘烘的地方。 没想到一直呆若木鸡的子车珏却猛然朝秦娴冲了过去,速度之快,不待宫女反应过来,直接将秦娴推倒:“贱人,你敢诅咒我家人,我废了你!” 还没等子车珏抡起拳头,脑后就挨了一记闷棍,当场被打晕了过去。 秦娴起身又踢了昏迷的子车珏两脚,还觉得不解气,吩咐道:“将她的脸毁了,还有给她灌无子汤!” 丫鬟闻此,呆了一下,低声答道:“奴婢遵命。” 子车珏是冻醒的,等她缓过神来,才发现全身都痛,她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回屋里,躺到自己的茅草床上,这才暖和一点。 秦娴说自己的父亲辞了官,自己的兄长被罢了官,不管是真是假,但是肯定有心打击自己,她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 这个年过的冷冷清清,因为几位皇子殁了,整个皇宫也是一片肃静,知道皇上心情不好,后宫所有的妃嫔也是难得的安份,值勤宫女们也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的存在。 荆楚县城。 荆楚襄阳县城,众人在门外候着,县城有名的几个大夫全被请了过来,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赵姨娘早吓傻了,远远呆在自己房间,也不敢过去添乱。 那天众人依子车宲之计,用木棍裹上稻草,扮成人的样子,穿上衣服,戴上纱帽赶着马车往前,除了子车棠和公羊江兄弟四人,其余人远远跟在后面。 果不出其然,还没到山岔口,接着就是喊声震天,先是石头,接着箭雨,然后一拔人从山上冲了下来。 待山上的人近至马车前,子车棠点燃火引,不一会几车驴粪牛粪和着烈酒磞的一声炸开,将围住马车的人瞬间炸上了天,不一会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 按原计划,先是将敌人引过来,接着点燃第一波,紧接着是砸酒坛,引爆第二波,没想到公羊江被两个身手不错的人拦住了,本来已经撤退的子车棠不得不折回身帮忙。 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如果现在不引燃第二波爆炸,只怕众人走不出这个三岔路口,可是若引爆,子车棠必然也会受伤。 子车棠心一横,对公羊江一个示意,二人各自缠上身边最近的两人喊了一声,快! 得到提示的孟语,扬鞭马车飞起冲向人群,二人分别向两侧跃起,但是烈酒还是在瞬间爆炸,虽然有那两人帮自己挡了一下,但是子车棠还是伤的不轻。 子车棠的背上腿上皆被灼伤,最严重的是被热气波震到内伤,眼看着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子车棠的情况才算有所好转。 孔岱和孟语回了扬州参加今春鄕试,公羊江四个侍卫自然是留在子车棠身边照应。 等柳相和柳静知道消息时,子车棠已经好了起来,当初二人回扬州,非常有默契的向柳相和柳静隐瞒了子车棠的情况。 收到子车棠的来信,二人已经通过了鄕试,此时住在柳府正在准备秋季的会试。 得知二人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子车棠也为他们高兴,这两人跟着自己一年,增长了见识还学了不少东西,在做学问的时候也不再是纸上谈兵,生搬硬抄。 孟语特意三场考试的详细情况来信一一说明。 乡试是考三场,第一场是五言八韵诗;第二场是考五经;第三场是策问。 子车棠自是明白二人的一番心,他将二人的文章整理成档,特意送到来年参加正科的学子手中,那些家境贫寒的得此自是万分感谢, 因为襄阳比较小,不但富饶而且民风纯朴,半年过去了,子车棠倒是呆的很惬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心慌慌 秦娴对虞尧不杀子车珏心生不滿,但是她已经对子车珏下了死手,就算子车珏重获圣恩也翻不起浪,想到这里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点。 秦娴身边的一宫女名唤秦玲,当初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实则是秦家替秦娴安排的,秦玲非常聪明,看秦娴娥眉不展,稍作分析就明白了。 将四周的小宫女都遣开了,这才走了上来,问道:“娘娘可是乏了,奴婢替娘娘揉揉肩吧?” 秦娴睁开眼看了秦玲一眼,低声道:“人都走远了,说吧。” 秦玲笑了:“娘娘若生为男子,虞朝只怕又多了一位风云人物。” 秦娴滿意的哼了一声,“就你嘴甜,我若太平,必保你家太平,我若富贵自有你一份。” “谢娘娘,娘娘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此生只想侍奉左右,助娘娘早日实现心中夙愿。” “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秦玲再次确定了周围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听说皇上前年冬月去了子车安的京城庄子。” “那又怎么样,子车安还不是被罢免了。”秦娴不以为然。 “娘娘听奴婢说完,当时子车安的夫人刚分娩完没出月子,子车安同夫人是随圣上一块回的虞城。期间曾传夫妇二人一度上了圣上的马车,虽说是因为下雨,子车府的一辆马车坏了,但是停了一下,秦玲继续,因幼儿哭闹,圣上放下重幔,竟然允了子车夫人在马车中哺乳。” “什么?”秦娴不免惊声,圣上的心也太大了。 “娘娘,此事还未完,去年夏末初秋,圣上去了扬州丞相夫人南明珠的庄子里,听说在那里再次遇见了子车安的夫人唐宁。” 秦娴揉了揉头,圣上在外庄遇见臣子的夫人这也算不上大事,除了先前容许臣妇在圣上的马车内哺乳有点过了,这偶遇根本说不出什么。 秦玲再次笑了,眼中带着不为人察的诡异,“娘娘记得子车珏是何日侍寝?” “这,本宫哪记得,但确定是去年秋天。” “听说圣上身边的小内侍在皇上去清暑殿的时候,独自留下替圣上整理御书房时,发现一幅书卷,那书卷上是一位衣衫不整的美人,美人生的倾国倾城,小内侍并没敢多看,但偏小内侍记得这件事。” “然后?” “去年初秋皇上回宫时带了四幅书卷还有四幅画,偏圣上独自欣赏时,那个小内侍正巧在旁侍候,一眼认出了其中一幅画卷上的妇人正是那先前画中衣衫不整的女子,小内侍也吓坏了,因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子车安的夫人,唐宁。” “什么?你再说一遍,果有其事?” “确有此事,奴婢不敢妄言。” “既然如此,子车珏还有利用价值,若本宫没记错,唐宁父亲唐允之的学生胡玉乔便是那毁我秦府名声,想要我侄子命的人。本宫向来有仇必报,子车府已经翻不起风浪,唐府非官非臣,那本宫更不怕了。” “听说子车珏的宫女宋香君被分到了伙房?” “是,不过是一个烧火丫头。”秦玲不知秦娴为何突然想起宋相君这个小小宫婢。 “娘娘的意思?” “你去带她过来。” “是。”秦玲退了出去。 不一会功夫,一个长相清丽,身材消瘦的宫女被带了过来。 “奴婢见过昭仪娴妃娘娘。”宋香君知道秦娴并非善人,所以赶紧改了口小心翼翼的跪在下首。 “你想救你主子吗?” 宋香君飞快的看了一眼秦娴转而低头并不答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子车珏没有背景没有根基,也没有皇子护身,本宫从未将她放在眼中。听闻子车珏的长嫂擅长膳食,圣上近几日食欲不佳,御厨也是想尽办法,但圣上还是清减了不少,你主子若能将说动她嫂嫂回虞城,这也算是为圣上分忧,本宫自会为你主子在圣上面前说话。” 宋香君被送了出去,秦玲不解的看向秦娴,“娘娘这是要?” 秦娴冷笑一声:“本宫就是要让唐家身败名裂。” “此事有失圣德,圣上未必同意,如果圣上真有此心,也不会至此迟迟不动。” 秦娴摇了摇头:“你错了,圣上若说无心,为何私自收藏臣子夫人的画像?若无心岂会传她夫妇上皇室马车?听说圣上还将那千年玉佛赏给了唐宁。最重要的是” 秦娴目光顿时一片冰冷。 秦玲好奇的等着秦娴的下半句。 “若本宫没猜错,圣上每次召唤子车珏侍寝,都是在欣赏完唐宁的私像后” 秦玲张了张口,没说话。娘娘果然聪慧,只凭几件事变想清楚了整件事,而自己不敢,也确实没想到。 宋香君不相信秦娴有这么好心,但是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有其它的好法子。 这天晚上,宋香君去了掖幽庭,见到了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子车珏,心中的那份犹豫瞬间化无,她要救子车珏,马上,而且是刻不容缓。 宋香君同秦娴保证,只要能救出子车珏,别说请唐宁回虞城,就算是接唐宁入宫她也有办法。 秦娴胜券在握,得意的发出笑声,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斗得过自己! 没几日,后宫中又有人爆出了谋杀皇室子嗣案,原来有个小宫女欲对圣上新宠的昭媛下手,结果被人抓住,重刑下说出了事由,先前皇后桑宜对自家有恩,见贤慧的皇后惨死,于是心生恨意,先是毒死了小皇子,嫁祸给了庄妃,听说昭媛有孕,本想旧计重施,没想到这次失了手。 子车珏既然是冤枉的,自然被接回了未央宫,虞尧送了伤药,但并没去看望,就算她是冤枉的,他对她也没了情意,替她平反也只是顺手为了自己的面子,也是做给后宫看的,更何况他也不是暴君。 苏州子车府,这天晚上柳相同子车正在书房中聊了很久,具体聊了什么没人知道,柳相走的时候心情极好,子车正也吃了一碗饭,得此,唐宁高兴坏了,只要翁翁肯吃饭,这身子骨肯定会好起来。 次日,唐宁收到一封书信,是来自宫中庄妃娘娘的亲笔,信上说庄妃娘娘病了,病的很严重,想同嫂嫂说说话,昐嫂嫂进宫一叙。 唐宁拿着书信去问翁翁的意思。 子车正听完沉默了许久:“庄妃她爹娘做的丑事本也与她无关,她也是无辜的,再来她也是我们子车府一手养大的,她自幼同你要好,去与不去,儿媳自己拿主意吧。” 唐宁回到卧房,子车安正巧在,看完妹妹的书信,子车安道:“冤有头债有主,害我生母之人是她的母亲和父亲,当时她尚在她娘的肚子里,我并不曾怪她,她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你还是去看看吧。” 唐宁犹豫了一下,“翁翁身子才好些,我走了谁照顾翁翁的饮食?” “这不还有沈姨娘吗?放心吧,云霜姐妹三个在扬州呆的都不愿意回苏州了,岳父对她们比咱们还好,你更不用担心。” “当初你是朝臣,我进宫还有说头,如今咱们一身白衣,我一民妇进宫只怕不妥。” 子车安笑了,“你只是去看妹妹,说不是庄妃娘娘自己出宫,虞城的房子由吴平看着,回去他自会替你们打点,诸事皆有照应,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唐宁皱眉,“我不是不想去,人走茶凉的事我是做不出来,我本也不是冷情之人,再说我初嫁与你为妻时,她一直与我要好,如今她重病在身,没有一个亲人在身旁,明的娘家在,其实早没了依靠,但她处在深宫肯定不知道。我长她几岁,也是怜惜她的,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慌的利害?” 子车安不以为然的笑了,“我初见圣上时也是,远远的站在后面都不敢看,心慌的比你还利害。我猜你是头次进皇宫,所以恐惧,很多人都这样,没事的,别想太多了。等庄妃的身子好了,你就回来,我去码头接你。” 见此,唐宁也不再多说,简单收拾了行李,由两个信得过的家奴护送,三天后便离开了苏州码头。 越接近虞城心越慌,唐宁呆在船舱中也是老老实实的,窗户都不敢大开。 到了虞城,来接船的却不是管家吴平,而是宫中庄妃身边的家仆宋香君,二人也是认得的。 宋香君先是将唐宁扶进马车,接着就是跪地大哭,“少夫人,我主子快不行了,少夫人心怀慈悲还是先进宫看看我主子吧?” 唐宁见此,便留下两位家仆回府给给吴平传话,自己直接进宫了,免得吴管家没接到人担心。 因为有宫牌,一路畅通,当见到身形消瘦面如枯槁的子车珏时,唐宁心疼不已,当时落下泪来,庆幸自己来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握着子车珏粗糙的双手,问宋香君。 “少夫人,主子她刚吃过药,暂时不会醒过来,奴婢先去侍候您梳洗,一会慢慢给您说。” 唐宁想到自己一路坐船风尘仆仆,于是点点头,顺从的跟着宋香君出去了。 因为唐宁的行李下船后自是被送回了子车府,而她是被宋香君直接带入宫的,换洗衣服自然都没有。 宋香君不让唐宁穿宫婢的宫装,于是找了几身子车珏不常穿的衣服给拿了过来。 唐宁看见宋香君拿来的衣服十分不自在,换上后更是羞的满脸粉红,因为唐宁平常穿的衣服都是密不透风,高到脖颈,除了脸和手,其它都不露,可是子车珏的衣服都是酥胸露一半。 宋香君笑着解释:“宫中都是这么穿的,少夫人不必多想,而且皇上半年都没来过未央宫,除了主子和我们这些婢女,也不会有外人,少夫人放心吧。” 唐宁听完,不作多想,这才自在了一点。 宋香君摆上膳食,唐宁喝了一小碗粥,两个蒸饺,宫女又端来漱口水,奉上新茶,两人这才坐下说话。 “你主子病的这么严重,请太医了吗?” “请了,太医说是心病。否则奴婢也不会这么着急请少夫人进宫,少夫人也算是看着主子长大的,幼时主子也十分黏少夫人,眼看主子快不行了,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想到请少夫人过来,或许少夫人陪主子说说话,主子说不定就好了。”宋香君说着说着就红了眼。 “信是你写的还是你主子写的?” 宋香君扑通跪了下去:“奴婢给少夫人赔罪,奴婢也是实在没法了,但是主子醒来后,奴婢也向主子禀明了,主子虽然怪奴婢自作主张,但是也认同了,想来也是心中思念少夫人。” 宋香君说来也是一忠仆,唐宁虽不高兴她自作主张,但她也是为了子车珏,她忠心护主,自己哪来的怪罪理由,再说子车珏病成这样,自己心中也是不好受,所以扶起了宋香君继续说话。 “我不怪你,你同我好好说说,你主子到底是怎么病成这样的?” “谢少夫人。”宋香君将子车珏得宠后遭人陷害,后来又听娘家巨变,母亲去世,父亲大病,大哥被罢官,二哥被贬,一下子病倒的事有心往大了去说了一遍。 唐宁听的直叹息:“既然我来了,以后她的饮食都由我来照看吧,你将太医开的药拿来我看看,她平常都吃些什么,哪些不能吃都给我写下来。” “奴婢就知道少夫人心善,奴婢早将这些准备好了。”说完拿出几张单子。 唐宁一一仔细看过,记了下来。 半夜子车珏醒来,看见唐宁先是痛哭一场,唐宁好生安慰,子车珏抱着唐宁不让走,同小时候一样,唐宁只得留下来,陪着子车珏睡。 第二天,唐宁起身先是亲自熬了蔬菜粥,因为食补不能急,还得一步一步来,鱼肉大荤子车珏暂时得忌口。 看见唐宁,子车珏满脸笑容,宫女见到唐宁端来的菜粥准备试毒,这是宫中规矩。 子车珏虚弱的摆摆手,“这宫中谁都会给我下毒,但是本宫的嫂嫂不会。”说完接过唐宁的菜粥,一小口一小口吃了半碗。 唐宁闻此也是感动不已,心中的疑惑也是落了地。 我是醉渔温柔善良的分割线 之前欠的四更我会快速补上,目前已经补了两更。恢复每周一更,但是有空的时候,我会每天更,谢谢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命运巨变 因唐宁在膳食上面确实有天赋,尽心照顾了子车珏一周,子车珏从进不得米食已经能下床。 姑嫂二人本来一直相处融洽,如今仿佛又回到了未入宫前。 未央宫确实比较冷清,但是吃食到是一样不缺,除了姑嫂二人,便是几个宫婢。 穿子车珏的衣服,唐宁原来是不习惯的,但是她发现院中那些宫女都是低头做事,根本无人看她,心中的那份扭捏也淡了去。 姑嫂二人一起用膳,一起练习书法,偶尔也做个女红,宋香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主子只要好起来,再次得宠便有机会。 转眼二十来天过去了,子车珏从两腮无肉到现在气色红润,也是多亏了唐宁,唐宁将子车珏当亲妹妹一样对待,除了饮食上细心,平常也是尽量给她说开心的事。 这天下午二人坐在花园吃茶说话,“妹妹的身子如今也好了,嫂嫂也该回苏州了。” “嫂嫂这么快要走,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子车珏说完拿帕子拭泪。 唐宁握住子车珏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妹妹应该往前看,往好处想,如今你身子好了,必然还有圣宠的机会。” 子车珏幽幽叹道:“嫂嫂也看见了,我这未央宫,圣上半年没来了。” “妹妹别灰心,身子好了才有昐头,凡事往好处想。之前你身子不好,圣上说不定是怜惜你,虽然圣上没来,但你未央宫的吃穿用度,内务府也并未克扣。也好在圣上没来,要不然你我姑嫂二人岂能自在这么久,嫂嫂先前还怕呆在宫中给你惹麻烦。” “嫂嫂同我又何必见外,我既然能接嫂嫂进宫,自然是有道理的,宫中虽然守卫森严,但后宫妃嫔重病之人求见娘家人还是允许的。” “虽说是这样,但嫂嫂也不便一直留在深宫,将来有人拿这说事对你也不好。” 见唐宁归家心切,子车珏挽留无用,只得同意明天备了马车亲自送她出宫。 这天傍晚,秦娴派人传话,请庄妃娘娘去昭仪宫。 “嫂嫂最近身子不利索,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我听闻那秦娴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她找你何事?” “皇后去世后,六宫一直由秦娴代管,每半月必须聚一次,所有妃嫔都得去,嫂嫂莫担心,如今我不得宠,又没个皇子傍身,听说后宫有好几位嫔妃得孕,她暂时不会难我,估计也没空。”子车珏说完有些解气的笑了起来。 见子车珏说的这般轻松,唐宁便放下心来。 晚上子车珏带着宋香君和一众宫女去了秦昭仪处,未央宫只剩下一个看守的小宫女和唐宁两人,唐宁不需要人侍候,自己洗漱完毕,早早就寝。 唐宁因近日来了月事,身子极度倦怠,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唐宁睡着没多久,虞尧鬼使神差的来了未央宫,守门的小宫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外出去见好友,所以没人拦虞尧。 因为又到了初夏,唐宁只穿一身轻便罗纱,睡的正香。 虞尧好久没关注求央宫,并不知道唐宁回了虞城,更不知道她进了宫,以为是子车珏。 借着月光,望着玉体横陈的爱妃,也不唤内侍,自已除了衣服,便在外侧躺了下来。 虞尧将手伸向子车珏,心中欢喜,手感实在太好,想不到半年不来,子车珏的身子养的如此好,股肤细腻光滑仿若天然无骨。 虞尧的手伸向唐宁丰滿的酥胸,刚一触摸再也舍不拿开,身下立刻就有了反应。 唐宁熟睡中感觉身子发热,起初以为是做梦,梦见自己夫君,不自觉给了一些反应,等清醒过来,自己身处皇宫,忙用手去推身上那人。 这后宫除了皇上,不可能有第二人,“皇上,我不”话没说完,樱桃小嘴已经被含住。 唐宁拿手去推,虞尧外表儒雅,却是一身虎力,唐宁的那点力气还不够他挠痒痒的。 右手抓住唐宁的双手,虞尧的左手却是使劲在酥胸前揉搓,唐宁左右挣扎,虞尧只当是闺中情趣手段,越发的兴奋。 唐宁被虞尧这一顿强吻,是又羞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机会,忙喊道:“皇上快住手,我是唐宁。” 虞尧今日饮了些酒,听到唐宁两字,反倒更是兴奋,爱妃的身子另人好生欢喜。 虞尧的手顺着唐宁的大腿摸到她的私处,触碰到唐宁的月事带,瞬间扫兴,但不解气,使劲在唐宁胸前和屁股上拧了好几下,这才翻身下来。 唐宁得此机会赶紧滚下床飞快的穿好衣服,这才跪下:“皇上恕罪,民妇唐宁并非庄妃。” 虞尧听声音不对,一下子清醒,衣服穿戴整齐,这才燃了灯,一看果真是日夜思念之人。 “你,你是如何进宫的?” “回皇上,民妇收到庄妃的信,庄妃病重求民妇入宫。” 虞尧又问:“你怎么会睡在庄妃的榻上?” “回皇上,庄妃求民妇陪寝,幼时我姑嫂二人也常睡一处,更何况圣上半年不来未央宫,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到访。” 唐宁面色绯红,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抬头,虞尧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太美了,想到自己刚才对她的各种轻薄,喉中一紧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你怎么会穿着庄妃的衣服?” “回皇上,民妇刚到码头,就被庄妃的婢女宋香君给接到宫中,并未带任何衣物,当时的行李也是直接由家仆送回了府中。皇上可以去查,原本民妇是准备明日出宫的” 虞尧转过头,“你去换衣服,朕现在送你出宫。” 唐宁赶紧退到屏风后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将头发用一根丝带束好。 待二人出了院门,早有马车等候。 虞尧扶唐宁上了马车,二人这才驶出皇宫。 唐宁到现在也没有勇气看虞尧一眼,只是拼命低着头,车上只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沉默了许久,虞尧终是开了口:“唐宁,你抬头看我!” “民妇不敢。” 虞尧长手一挥,将唐宁卷入怀中,唐宁的惊呼还没出声,就被虞尧点了哑穴。 “宁儿,你听朕说。”看唐宁惊讶的眼神,虞尧知道唐宁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是虞公子没错,但也是虞朝的天子。前年冬天偶然相遇便惊为天人,从此便将你放在心中。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七年前你原是朕的在册秀女,但因宵小之徒从中作梗,设计你嫁给了子车安,否则你早是朕的皇后。每每想到错失你,朕就恨不剁了那些欺君之人,你也不用害怕,更不用内疚,因为你原本就是朕的人!” 唐宁脑子乱了,人也瞬间傻了,皇上在向她表白?她一个有夫之妇 “宁儿,朕我虞尧倾慕于你。” 唐宁除了眼珠子,那都不能动,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近。 虞尧的吻深情又温柔,耳边还有他的低语,“我倾慕于你”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虞尧并没有送唐宁回子车府。 “这是哪里?” 虞尧滿脸宠溺的看着唐宁:“宁儿,你真傻。你这么晚回子车府,府中的人怎么想?还有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被人看见后你怎么解释?” 唐宁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大片,低头不语。 虞尧却是百看不厌,“你无需多想,你原本就是朕的人。” 唐宁气结,心中暗道,“早知道当初冻死他,也不收留他。嘴上却说我不是你的人,我们没有” 虞尧忍不住被唐宁的天真逗笑了:“我们确实还未行云雨之事,若不是碰上你来了月事,朕现在便要了你,更何况你的周身我已经吻过了,既然有了我的痕迹,就不要再想着其他男人!” 唐宁本是一个柔弱性子,因虞尧的强势霸道,最终还是被虞尧强行搂睡到了天明。 话说,子车珏回到未央宫时已经很晚,有人前来传话,子车夫人已经被家仆接出了宫。 子车珏倒也没多想,本来说好明天走的,嫂嫂也太心急。 唐宁一觉醒来,早有婢女前来侍候,衣服也是连夜赶制的。 虞尧看了看唐宁,坏笑道:“你最好先沐浴。” 唐宁怒道,“不用!”虞尧强行搂着她睡了一个晚上,唐宁心中原本有气。 虞尧也不恼,“你确定不洗,我不拦你,但你全身都是我的味道。” 唐宁低头闻了一下,还真是,冲着婢女低声道:“我要沐浴。” “回主子,热汤早已经备好。” 唐宁赶紧去了浴房,因为唐宁来了月事,没法泡浴,只得除却了衣衫,果着身子擦洗。 “需要搓背吗?” 唐宁惊的回头,虞翘早除了衣衫,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自己竟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唐宁来不及遮住身子,虞尧已经来到跟前:“看来你到现在没还有认可接受朕,朕突然不想送你走了,既然你觉得未行云雨之事就不算是我的人,不如等你身子干净了,同朕行了周公之礼再送你走不迟。” 唐宁没想到虞尧竟是如此蛮不讲理,“我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虞尧强势的搂住了唐宁,又是一阵疯狂的掠夺,唐宁全身上下被虞尧吃了一个遍,另唐宁感到害怕的是,她竟然不反感甚至十分享受。 虞尧说到做到,他派人去子车府传话,子车夫人出了宫先去山中为母亲上香,顺便吃几日斋饭,以示孝心。 虞尧的精力真正旺盛,白天处理国事,晚上过来陪唐宁每日奔波也不嫌累。 同时虞尧每日替唐宁洗脑,将当初那些小人陷害她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这天晚上,唐宁正在泡浴,因身子干净了,她便无所顾忌。 另她没想到的是,虞尧子夜还是来了,他两头跑真不嫌累。 看唐宁正在享受花浴,虞尧心中高兴,“给你看一样东西。” 唐宁并不起身,只是白了虞尧一眼,虞尧也不在意,打开手书,唐宁傻了,竟然是子车安写的合离书,而且时间还不短,颜色已经黯淡。 “这是?” “秀女案涉及之广,子车府皆参与其中,去年朕派人细查此案,子车安便写了合离书,恐怕一直将你蛮瞒在鼓中,有心不让你知晓。” 唐宁不自觉的发抖,既然子车安早就给自己写了合离书,那便是与自己没了关系,为何还与自己共寝? “水都凉了,再泡下去是要生病的。”虞尧将唐宁从水中捞起,替她擦干身子,吻过她的眼角泪痕。 唐宁一是气愤,二是委屈,自己在子车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可以悄无声息的就将自己给休了,而且还瞒了这么久。 “别难过了,朕,不,我虞尧向天蒙誓,此生绝不负你!” 虞尧的吻深情又温柔,一路吻下去,唐宁也难得的配合,虞尧身为帝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唐宁天生媚骨倒是少有,并不是初经人事,却是惊喜不已。 唐宁从未想过鱼水之欢竟是一种享受,以前只当是身为妻子的义务,如今方知自己竟然也能从中得到快乐,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听着身下人不自觉的撩人呻吟,虞尧心情大好,世人常说的爱情,是不是就像现在,只想要她,只想占有她,从此她只属于自己! 虞尧终于如愿以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唐宁,每天缠的她下不了床,直到虞城子车府,扬州唐府都知道了她同子车安早已经合离的事。 唐宁思念自己的孩子,虞尧却道:“宁儿怎么办,你还没走,朕便开始思念你。” 唐宁天天听虞尧说情话都听腻了,怒道:“我还有正事要办!” 虞尧却是直接解她的衣带:“最重要的事,不是赶紧为朕生一个小皇子吗?” “你这是饿了多久?” 虞尧委屈:“反正在你身上就是吃不饱,想呆在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我想回扬州。” 虞尧从唐宁身上下来,手却不老实:“子车府我已经抄家了,根据你当初嫁入子车府的嫁妆,不够的我还往里添了,全存到了你的户头。” 唐宁惊道:“你说的是虞城子车府,那苏州的呢?” “两处同样,所有钱财都存在你同你几个孩儿的名下,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 虞尧不满的盯着唐宁,“你是心疼子车安?朕的女人他白睡了七年,朕没有抄斩已经是法外开恩,竟然敢私自掺合秀女案,当朕是傻子?” 唐宁沉默了片刻,“我翁翁他们现在住哪?” 虽然赌气,但虞尧还是告诉了唐宁,“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子车棠在同柳静合离前,买了一个大宅子给她,房子空的很,柳相将子车正还有子车安,子车安和他的夫人沈氏一同接进了柳府。” 唐宁闻此眼角发酸,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感受到她的情绪,虞尧柔声道“还有我呢,这对子车府是好事,秀女案最终还是会翻出来,子车安在母亲丧期,两度令沈氏怀孕,将来你儿子若是走科举之路也会被人拿来说事,不如早彻查了好。” “沈姨娘怀孕了?” “你不知道吗?”虞尧反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一夜巨变 因唐宁在膳食上面确实有天赋,尽心照顾了子车珏一周,子车珏从进不得米食已经能下床。 姑嫂二人本来一直相处融洽,如今仿佛又回到了未入宫前。 未央宫确实比较冷清,但是吃食到是一样不缺,除了姑嫂二人,便是几个宫婢。 穿子车珏的衣服,唐宁原是不习惯的,但是她发现院中那些宫女都是低头做事,根本无人看她,心中的那份扭捏也淡了去。 姑嫂二人一起用膳,一起练习书法,偶尔也做个女红,宋香君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主子只要好起来,再次得宠便有机会。 转眼二十来天过去了,子车珏从两腮无肉到现在气色红润,也是多亏了唐宁,唐宁将子车珏当亲妹妹一样对待,除了饮食上细心,平常也是尽量给她说开心的事。 这天下午二人坐在花园吃茶说话,“妹妹的身子如今也好了,嫂嫂也该回苏州了。” “嫂嫂这么快要走,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子车珏说完拿起宫帕拭泪。 唐宁握住子车珏的手,安慰道:“别难过,妹妹应该往前看,往好处想,如今你身子好了,必然还有圣宠的机会。” 子车珏幽幽叹道:“嫂嫂也看见了,我这未央宫,圣上半年没来了。” “妹妹别灰心,身子好了才有昐头,凡事往好处想。之前你身子不好,圣上说不定是怜惜你,虽然圣上没来,但你未央宫的吃穿用度,内务府也并未克扣。也好在圣上没来,要不然你我姑嫂二人岂能自在这么久,嫂嫂先前还怕呆在宫中给你惹麻烦。” “嫂嫂同我又何必见外,我既然能接嫂嫂进宫,自然是有道理的,宫中虽然守卫森严,但后宫妃嫔重病之人求见娘家人还是允许的。” “虽说是这样,但嫂嫂也不便一直留在深宫,将来有人拿这说事对你也不好。” 见唐宁归家心切,子车珏挽留无用,只得同意明天备了马车亲自送她出宫。 这天傍晚,秦娴派人传话,请庄妃娘娘去昭仪宫。 “嫂嫂最近身子不利索,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我听闻那秦娴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她找你何事?” “皇后娘娘去世后,六宫一直由秦娴代管,每半月必须去昭仪宫一次,所有妃嫔都得去,嫂嫂莫担心,如今我不得宠,又没个皇子傍身,听说后宫有好几位嫔妃得孕,她暂时不会难我,估计也没空。” 见子车珏说的这般轻松,唐宁便放下心来。 晚上子车珏带着宋香君和一众宫女去了秦昭仪处,未央宫只剩下一个看守的小宫女和唐宁两人,唐宁不需要人侍候,自己洗漱完毕,早早就寝。 唐宁因近日来了月事,身子极度倦怠,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唐宁睡着没多久,虞尧鬼使神差的来了未央宫,守门的小宫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外出去见好友,所以没人拦虞尧。 因为又到了初夏,唐宁只穿一身轻便罗纱,睡的正香。 虞尧好久没关注求央宫,并不知道唐宁回了虞城,更不知道她进了宫,以为是子车珏。 借着月光,望着玉体横陈的爱妃,也不唤内侍,自已除了衣服,便在外侧躺了下来。 虞尧将手伸向子车珏,心中欢喜,手感实在太好,想不到半年不来,子车珏的身子养的如此好,股肤细腻光滑仿若天然无骨。 唐宁熟睡中感觉身子发热,起初以为是做梦,梦见自己夫君,不自觉给了一些反应,等清醒过来,自己身处皇宫,忙用手去推身上那人。 这后宫除了皇上,不可能有第二人,“皇上,我不”话没说完,樱桃小嘴已经被含住。 唐宁拿手去推,虞尧外表儒雅,却是一身虎力,唐宁的那点力气还不够他挠痒痒的。 唐宁被虞尧这一顿强吻,是又羞又气又急,好不容易有了喘息机会,忙喊道:“皇上快住手,我是唐宁。” 虞尧今日饮了些酒,听到唐宁两字,反倒兴趣更浓。 虞尧的手顺着唐宁的大腿摸到内侧,触碰到唐宁的月事带,瞬间扫兴。 唐宁得此机会赶紧滚下床飞快的穿好衣服,颤抖的身子跪下:“皇上恕罪,民妇唐宁并非庄妃。” 虞尧的酒劲过了,听声音不对,一下子清醒,衣服穿戴整齐,这才燃了灯,一看果真是日夜思念之人。 两人同样震惊,“你,你是如何进宫的?” “回皇上,民妇接到庄妃的亲笔信,庄妃病重求民妇入宫。” 虞尧又问:“你怎会睡在庄妃的榻上?” 趴在地上的唐宁尴尬无比,“回皇上,庄妃求民妇陪寝,幼时我姑嫂二人也常睡一处,更何况圣上半年不来未央宫,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到访。” 唐宁面色绯红,跪在地上不敢动,也不敢抬头,虞尧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心中惊叹她的美,此时唐宁双眸含水,双颊生香,朱唇未点自娇,一袭青丝如瀑布般垂于腰间,勾勒出美好的身姿。 “你怎么会穿着庄妃的衣服?” “回皇上,民妇刚到码头,就被庄妃的婢女宋香君给接到宫中,并未带任何衣物,当时的行李也是直接由家仆送回了府中。皇上可以去查,原本民妇是准备明日出宫的” 虞尧转过头,“你去换衣服,朕现在送你出宫。” 唐宁赶紧退到屏风后换回自己的衣服,又将头发用一根丝带束好。 待二人出了院门,早有马车等候。 虞尧扶唐宁上了马车,二人这才驶出皇宫。 唐宁到现在也没有勇气看虞尧一眼,只是拼命低着头,车上只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沉默了许久,虞尧终是开了口:“唐宁,你抬头看我!” “民妇不敢。” 虞尧长手一挥,将唐宁卷入怀中,唐宁的惊呼还没出声,就被虞尧点了哑穴。 “宁儿,你听朕说。”看唐宁惊讶的眼神,虞尧知道唐宁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是虞公子没错,但也是虞朝的天子。前年冬天偶然相遇便惊为天人,从此便将你放在心中。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七年前你原是朕的在册秀女,但因宵小之徒从中作梗,设计你嫁给了子车安,否则你早是朕的皇后。每每想到错失你,朕就恨不剁了那些欺君之人,你也不用害怕,更不用内疚,因为你原本就是朕的人!” 唐宁脑子乱了,人也瞬间傻了,皇上在向她表白?她一个有夫之妇 “宁儿,朕我虞尧倾慕于你。” 唐宁除了眼珠子,那都不能动,眼前的人影越来越近。 虞尧的吻深情又温柔,耳边还有他的低语,“我倾慕于你”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虞尧并没有送唐宁回子车府。 “这是哪里?” 虞尧滿脸宠溺的看着唐宁:“宁儿,你真傻。你这么晚回子车府,府中的人怎么想?还有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被人看见后你怎么解释?” 唐宁的脸瞬间又红了一大片,低头不语。 虞尧却是百看不厌,“你无需多想,你原本就是朕的人。” 唐宁气结,心中暗道,“早知道当初冻死他,也不收留他。嘴上却说我不是你的人,我们没有” 虞尧忍不住被唐宁的天真逗笑了:“我们确实还未行云雨之事,若不是碰上你来了月事,朕现在便要了你,更何况朕已经吻过你了,既然有了朕的痕迹,就不要再想着其他男人!” 唐宁暗道,什么其他男人,那是自己的夫君。唐宁本是一个柔弱性子,因虞尧的强势霸道,最终还是被虞尧强行搂睡到了天明。 话说,子车珏回到未央宫时已经很晚,有人前来传话,子车夫人已经被家仆接出了宫。 子车珏倒也没多想,本来说好明天走的,嫂嫂也太心急。 唐宁一觉醒来,早有婢女前来侍候,衣服也是连夜赶制的。 虞尧看了看唐宁,坏笑道:“你最好先沐浴。” 唐宁怒道,“不用!”虞尧强行搂着她睡了一个晚上,唐宁心中原本有气。 虞尧也不恼,“你确定不洗,我不拦你,但你身上全是我的味道。” 唐宁低头闻了一下,还真是,冲着婢女低声道:“我要沐浴。” “回主子,热汤早已经备好。” 唐宁抱起衣服,赶紧去了浴房。 “需要搓背吗?” 唐宁惊的回头,虞翘早除了衣衫,不知何时跟了进来,自己竟然没听到一点声音。 唐宁没想到虞尧无赖起来竟是如此蛮不讲理,“我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虞尧的强势不讲理另唐宁头痛不已,虞尧派人去子车府传话,子车夫人出了宫先去山中为母亲上香,顺便吃几日斋饭,以示孝心。 虞尧的精力真正旺盛,白天处理国事,晚上过来陪唐宁每日奔波也不嫌累。 同时虞尧每日替唐宁洗脑,将当初那些小人陷害她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这天晚上,唐宁正在泡浴,另她没想到的是,虞尧子夜还是过来了,他国事繁忙两头跑真不嫌累。 看唐宁正在享受花浴,虞尧心情极好,“给你看一样东西。” 唐宁并不起身,只是白了虞尧一眼,虞尧也不在意,打开手书,唐宁傻了,竟然是子车安写的合离书,而且时间还不短,字迹颜色已经黯淡。 “这是?” “秀女案涉及之广,子车府皆参与其中,去年朕派人细查此案,子车安便写了合离书,恐怕一直将你蛮瞒在鼓中,有心不让你知晓。” 唐宁不自觉的发抖,既然子车安早就给自己写了合离书,那便是与早与自己没了关系,为何还如夫妻般与自己相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虞尧软硬兼施,终于如愿以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唐宁,每天缠的她下不了床,直到虞城子车府,扬州唐府都知道了她同子车安早已经合离的事。 唐宁思念自己的孩子,虞尧却道:“宁儿怎么办,你还没走,朕便开始思念你。” 唐宁天天听虞尧说情话都听腻了,怒道:“我还有正事要办!” 虞尧却是直接解她的衣带:“最重要的事,不是赶紧为朕生一个小皇子吗?” “我想回扬州!”唐宁是真的生气了。 虞虞见此忙换了话头,“子车府朕已经下旨抄家了,根据你当初嫁入子车府的嫁妆,照原样赔你,不够的朕往里添了。” 唐宁惊道:“你说的是虞城子车府,那苏州的呢?” “两处同样,所有钱财都存在你同你几个孩儿的名下,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 虞尧不满的盯着唐宁,“你是心疼子车安?朕的女人他白睡了七年,朕没有抄斩已经是法外开恩,竟然敢私自掺合秀女案,当朕傻子?” 唐宁沉默了片刻,“我翁翁他们现在住哪?” 虽然心中委屈吃味,但虞尧还是告诉了唐宁,“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子车棠在同柳静合离前,买了一个大宅子给她,房子空的很,柳相将子车正还有子车安,子车安和他的夫人沈氏一同接进了柳府。” 唐宁闻此眼角发酸,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感受到她的情绪,虞尧柔声道“还有我呢,这对子车府是好事,秀女案最终还是会翻出来,子车安在母亲丧期,两度令沈氏怀孕,将来你儿子若是走科举之路也会被人拿来说事,不如早彻查了好。” “沈姨娘怀孕了?” “你不知道吗?”虞尧反问。 我是醉渔温馨的分割线 根据编辑组要求,本章已做修改。谢谢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查了近一年的秀女案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想到皇后和贵妃皆死于秀女案,虞尧除了愤怒心中也是难过,特下旨严查,凡参与此案者重者抄斩,轻者流放! 秀女案闹的沸沸扬扬,同时扬州唐宁原内定的皇后因小人作梗而错失后位,也令无数人惋惜。当得知子车安去年就同唐宁已经合离时,众人更是摇首叹息,这子车安也太不知惜福了。 得到消息的秦娴是又气又恨,这次她完全失算了。本想着借唐宁与天子的秘事整跨唐家,顺便将唐家财产占为己有,没想到子车安这个蠢货竟然不声不响悄悄的休了唐宁,所谓的合离在她眼里不过就是说出来留份面子。 夏家和秦家多年培养的人手这次折了十有八九,秦娴突然想到还一件重要的事,心中一惊,急忙去清宁宫求见太妃夏沬。 清宁宫,两个小宫女正在给枯萎的花草浇水,看见秦娴先是一愣,紧接着屈膝行礼。 “太妃可在?” “回秦昭仪,太妃正在午睡。” “那我去偏殿坐会,太妃若是醒来,差人来唤本宫。” “是。” 秦娴在偏殿喝完了整整一壶花茶,才有宫女前来传话太妃醒了。 整理完衣服,秦娴来到太妃寝宫,太妃夏沫此时正在饮一杯香茶。 “昭仪参见太妃。” 夏沫一身暗黑色宫装,拿眼撇了一下秦娴,转而继续喝茶,直到一杯饮尽,放下茶杯擦罢嘴,这才正眼看向秦娴。 “秦昭仪,你有多久没来清宁宫了,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是遇到麻烦了?” 这一番毫不留情面的开场白另秦娴有几分难堪,正了正脸色,秦娴赔笑:“许见不见太妃,甚是想念,刚得了几样好茶,特来孝敬太妃。” 夏沫摆了摆手,贴身宫女退了下去。 “秦夏两家本是姻亲,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没人知道,还有唐宁这件事,你实在是蠢,蠢的可以。” 秦娴虽然震惊夏沫知道自己暗中出手的事,但是也不理解夏沫说自己蠢。 “昭仪愚钝,还望太妃明示。” 夏沫轻笑一声:“你以为促成圣上同唐宁,就能毁了唐家人?你就没想想,圣上真是傻的吗?好端端的给圣上送酒,在未央宫洒唐宁私藏的桃花酿,一处是巧,处处赶巧,痕迹太重。” 秦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秦家要做大事,自然需要财富的支持,原只是看上唐家富可敌国。” 夏沫冷笑:“你看上,别人就不会看上?你倒是主意算盘打的响,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人也不过是将计就计,也省了他费心惦记。” 秦娴一下傻了,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时所有证据指向子车珏时,圣上还留她,那时恐怕便已经下好了套,只等自己自投落网。 秦娴结结巴巴道,“太妃的意思,从我设计唐宁开始,圣上就心知肚明了?” 夏沫微皱了一下眉,“本宫都知道了,你说呢?” “既然圣上心仪唐宁,直接纳了不更省事吗?” “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想来也是高看你了。” “圣上先因误会唐突了佳人,接下来诚心道歉,紧接着真情表白,而且还是在唐宁滿心委屈无外可诉的时候,这一步步水到渠成,同你那简单粗暴的办法,哪个更容易接受?” 秦娴嘲讽道:“想不到圣上还是一位多情种。” 夏沫呛道:“圣上更想不到你还是位蛇蝎心肠美人!” 秦娴心中不服,但面上不显,平心静气道:“在这深宫活下来的都是有心的。” 这话意思是夏沫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但是这话也说的没错,没有心机的人在这深宫活不下来。 “你担心的那事,那两人已经畏罪自杀了,本宫乏了,退下吧。” 秦娴先是一愣,紧接着磕头谢恩,“谢太后!” 已经起身离开的夏沫停住了脚步,侧了一下脸,却没回头,秦娴说的是谢太后,而不是谢太妃,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心中的一根刺,也不知道秦娴是口误,还是明白自己的心。 清宁宫秦娴才走,虞尧那边就得了信,将这边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虞尧眯着眼怒道:“这老妖婆越发的胆大了,将朕逼急了,这辈子就别想出清宁宫!” 虞尧想封唐宁为后,但是唐宁不愿意,皇宫能给唐宁的只有权力,偏唐宁不稀罕,这另虞尧十分苦恼。 最终虞尧妥协,先送唐宁回扬州,至于封后事宜,等唐宁同父亲商宜禀报后再说。 虞尧派了四人暗中护送唐宁,没想到正赶上水灾时期,在长江流域,唐宁的船碰上山洪,接着是泥石流,两条商船同两条货船全部沉没无一人幸免。 得到消息的虞尧连夜派两百名禁卫暗中搜寻,五天后,终于在一处山脉找到奄奄一息的唐宁和唯一幸存的暗卫。 虞尧将唐宁带回宫中,在御医一个月的抢救下,唐宁头上的重击终于得以痊愈,唐宁却忘记了自己是谁。 江苏扬州,唐允之先是接到女儿的书信,十天后回扬州,紧接着传来商船货船同时沉没的消息,摇晃着身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唐成先是安慰父亲,紧接着挑了二十个精干的人手去了长江流域,那里除了汪洋大海,便是四处哭泣寻亲的百姓同当地的官兵。 他们在河道两边找了足足一个月,只找到唐宁的一些衣物首饰,这是唐成送给妹妹的,自然认得。 回家后一家人痛哭了一场,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为唐宁办了丧事。姐妹三人除了子车云霜哭的死去活来,年幼的燕来和云迟还不知道没了母亲意味什么。 之前子车府被抄时,子车正拒绝了唐允之的相助,后来唐宁无故被休,唐允之心中也是不痛快的。 当子车安前来接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还有子车云迟时,王嬷嬷横下一条心跪在唐允之和唐成覃凤凰面前将唐宁嫁到子车府,受尽委屈的事全说了出来,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为这三个孩子作想。 姐弟仨这么小,回去恐怕长不大,接着又将云霜和燕来从小就在祖母沈莲的白眼忽视下,以及暗中遭受沈姨娘虐待的事也一并捅了出来。 云霜和燕来受尽祖母冷眼虐待,这件事覃凤凰和唐成是知道的,因为燕来童言无忌,刚回外祖父家多次无意就说过,只有唐允之被蒙在鼓里。 听到这些唐允之心如刀割,原以为给女儿找了一个如意郎君,结果却是害了女儿一生。 子车安知道沈莲不待见唐宁,但也不知道唐宁受了这么多委屈,更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在自己膝下过得这般凄惨,面色羞愧,再也呆不下去,独自回了柳府。 子车安老老实实的将前因后果说给子车正听了,子车正气的差点背过气,恨死那个贼人朱妞,恨她祸害子车府,祸害儿子,祸害孙子,本来和和美美幸福的一家,全因那个恶妇给毁了。 最终在亲家公柳相的帮助下,子车安买了一处宅子,带着父亲和沈姨娘还有吴平,何大,来福,如意吉祥搬了出去。 在柳相的帮助下,子车安开了一家书行,主要是卖笔墨纸砚,平常也帮人写些家信维持家中生计。 云迟两岁的时候,柳静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柳相爱不释手,为宝贝外孙女取名柳如月,柳如娇。 北宫麒如今已经七岁了,得了表字,明和。北宫麟五岁也得了表字,明朗。 三月七号是北宫麒的生日,云霜三兄妹吃过早饭就过来了,红梅和王嬷嬷紧跟其后。 云霜看见弟弟肉呼呼的小腿,笑道:“慢点跑,我们等着你。” 刚进南明珠的院子里,云迟就大声喊:“明和哥哥,明朗哥哥。” 北宫麒麟两兄弟,笑着迎了上来。 “云霜,燕来,云迟,你们来了。” 北宫明朗看见自己的媳妇燕来,热情的迎了上去,牵过她的手,边走边说:“燕来,母亲今天请来了好多杂耍班子,一会吃完午饭咱们就过去。” 云霜和北宫明和也是左右一边一个牵着小云迟往屋里走去。 众人坐定,仆女端来净手水几人洗净了手,茶点这才摆上。南明珠有心让几个小孩子玩的尽兴,茶果点心摆了十多盘,除了侍候的仆女,其它的家仆都退下了。 北宫明和问道:“子恒呢,他怎么没来?” 云霜浅笑道:“去他舅父家喝喜酒了,他说下午赶回来。” 云迟喊道:“红梅,礼物。” 红梅笑着将盒子呈上来。 “明和哥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北宫明和揉了揉云迟的头,笑道:“谢谢。” 北宫明和打开盒子,原来是明记的十八香,他笑着拿了一块肉干,吃了一口,夸道:“果然扬州最好的吃的还是明记,味道一绝,谢谢云迟。” 云迟也跟着笑的眉眼弯弯,有如新月。 燕来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明和哥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说完也递上一个盒子。 北宫明和打开后,发现是一个精致的笔架,也是十分高兴,“燕来,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我正巧需要一个新的毛笔架。” 燕来也咧着嘴笑了。 云迟摧道:“大姐,快把你的礼物拿出来。” 子车云霜这才红着脸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不知道挑的合不合你心意。” 北宫明和打开盒子,原来是挂于腰间的一块玉,“云霜,这个未免太贵重了,我看你上次绣给云迟的香袋就很好,夏天放薄荷叶还驱虫,你不如送那个给我。” 子车云霜脸红了,低声道:“可是这个是我特意挑的。” 云迟道:“大姐,明和哥哥要香袋,我也觉得这个好,从来没蚊子叮我。”说完指了指腰间蓝色的香袋。 云霜心想,这是因为还没到夏天,以前被叮你也不记得,经弟弟这么一闹也不尴尬了,对北宫明和笑道:“也好,我回头给你送来。” 众人又说了一会话,有仆女前来传话,请几位小主子入席。 还是没有大人,只有她们一群小孩子。 北宫明和让云迟坐在自己右边,云迟的右边是子车云霜,这样两个人方便为云迟布菜。另一边北宫明朗挨着燕来,端茶倒水,根本不用仆女。 一道道精致的佳肴呈了上来,看着云迟直流口水,同样贪吃的燕来也是睁大眼睛看着一道道美味置于面前。 众人还没动筷,就听脚步声,风一样的粉色小女生就冲了过来,“大表哥,二表哥,我们回来了。”原来是南爵和妹妹南兮回来了。 南兮将礼物递给北宫明和就直接上了桌,:“正好我饿了。” 手还没伸过去,就被北宫明朗拦住:“净手。” 南兮冲着北宫明朗做了一个鬼脸,在仆女的侍候下净了手,这才回到桌上。 南爵也净了手,端起一杯茶,问道:“表弟,姑母今日可有安排节目?” 北宫明和笑了:“有,母亲请了好几个有名的杂耍班子,待午饭后歇息片刻就过去。” “我没迟到吧?”唐子恒一脸红扑扑的疾步而来。 放下礼盒净了手,唐子恒坐到云霜旁边,笑道:“我还怕来晚了,还好赶上。” 北宫明和笑道:“你们三个前后脚,来的正好,这是母亲请的一品居席面,可是御宴。” 南兮早就不客气了,拿了一只香酥鸡腿啃了起来,另外一只自然是北宫明朗抢到给了燕来。 云霜剔了鱼刺,将鱼肚夹给云迟,云迟转头笑道:“大姐太瘦,大姐自己吃,要不然你又嫌我重。” 云霜脸一红,之前抱云迟嫌她胖,说了一回,想不到这小东西竟然记下来了。 北宫明和笑道:“你大姐嫌你重,我不嫌,她背不动你,哥哥背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睡媳妇 几个玉一样的小人吃罢午饭,先是消了一会食,这才向兰院出发,今天这个院完完全全属于他们。 园林树叶繁密,凉风阵阵吹过,滿院的花香。 “燕来,快看,那边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北宫明朗右手牵着燕来的手,左手向园中心指去。 燕来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果然远处搭着红红的戏台。 “是吗?”南兮欲上前牵北宫明朗的左手,北宫明朗躲过,拉着燕来的手快走几步甩开表妹。 被独自留在后面的南兮嘟嘴,不滿的喊道:“表哥,等等我。” 南爵走上前来,笑道:“大哥牵你。” 南兮不满,“表哥都快成为别人家的表哥了,为什么牵燕来也不牵我的手?” 南爵望着妹妹宠爱的笑了,“燕来是你表哥辛苦用两张大字换来的媳妇,当然得牵着媳妇。” 南兮似懂非懂,“大哥,我想当表哥媳妇。” 南爵脸瞬间沉了下来,“不行!” “为什么?”南兮一脸疑惑。 “因为你来晚了。” “明明我和表哥亲,我们才是先认识的。” 南爵真的看着妹妹:“小妹,你表哥和燕来有缘份,最主要的是你表哥喜欢燕来。” “可是南兮喜欢明朗表哥。” 跟小孩子讲这些真累,南爵忘记了自己也是孩子。“记住大哥的话,你表哥和燕来是一对。” 噢,南兮不高兴的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跟在后面的北宫明和,唐子恒还有子车云霜将南爵兄妹二人的对话全听了进去,只有云迟还什么都不懂,所以滿脑子只有看大戏。 北宫明和见云迟走的太慢,蹲了下来:“哥哥背你。” 云迟咧着嘴笑也不客气,唐子恒看了看他们二人没说话,只是默默陪云霜走在后头。 待八个小孩子分别坐定,戏台就开始了,第一场戏自然是猴戏,几个扮像灵活灵现的猴子才出场就将小孩子的所有目光吸引了过去。 前翻,后翻,侧空翻,一字马各种翻跟斗,逗得小孩子们哈哈大笑。 第二场戏是皮影戏,四人站在布后,阳光将皮影透在布幔上,几个小孩子看的目不转睛,对稀奇的东西充满好奇。 第三场戏是驯各种动物,先是驯猴子。首先是给北宫明和拜寿,小猴子学着人样规规矩矩行了礼,将一只道具桃子递给北宫明和,北宫明和从食桌上也递给猴儿一个果子,猴儿乐得手舞足蹈,云迟笑的前仰后翻。 接着是驯马,那些小马一字摆开站好,在驯兽师的口哨里做出各种整齐的动作,特别神奇,仿佛能听懂人话一样。 再往下是驯山猫,山猫身形异常大,台子上已经摆好了各种圆圏,和木栏,随着驯兽师的动作,山猫配合着钻了各种圆圈,跨过各种障栏,最后是钻火圈,圈很小,巨大身型的山猫却身轻如燕跃了过去,并未伤及任何皮毛。八个小朋友,都忍不住拍手鼓掌,实在是太惊险了。 第四场戏是顶大缸。 第五场戏是空中走戏丝。 第六场戏是玩花鼓。 第七场戏是接花碗。 第八场戏是变戏法也是压轴戏,在空无一片的草坪上,戏法大师,先是撒了种子,接着是浇水,嘴中念了咒语,不一会草坪上开滿漫天的鲜花。 不仅燕来和南兮,其它的几个孩子也都看呆了,太神奇了,燕来特意围着鲜花走了好几圈,竟然是真花,香气扑鼻。 戏班子演的好自然是得了重赏,八个小孩子意犹未尽,直到晚饭摆上。 因为下午没午睡,云迟吃到一半竟然在饭桌上睡着了,北宫明和将云迟抱回自己房中,留下一仆人看着,别让云迟掉下来,自己又回到席上。 剩下的七个小孩子边吃边聊,直到华灯初上。一行人准备告辞,突然变天了,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北宫明和安排了马车送子车云霜,燕来和唐子恒。 两辆马车在瓢泼大雨中飞奔向唐府,等急冲冲下了马车进了唐府,云霜才想起来:“糟了,弟弟还在伯侯府睡着。” 燕来笑道:“大姐,明和哥哥对弟弟可好了,你不用担心。” 唐子恒也道:“你们别淋了雨回头咳嗽,先回去换身衣服,我派仆人回伯候府接表弟。” 云霜和燕来点头回了内院,喝了姜茶。 王嬷嬷忙问:“大小姐,云迟小公子呢?” 云霜笑道:“弟弟在伯侯府睡着了,等雨小了就去接回来。” 王嬷嬷听到这脸色一变,“那我随车夫一块去接小公子,这打雷闪电的,我怕吓到小公子。” 云霜笑着点头:“嬷嬷去吧,穿厚一点。” 王嬷嬷穿上斗笠带上云迟的蓑衣,随唐府的车夫一道出了门。 车夫到伯侯府后,叩了门,二人被领进北宫明和的院子。 正好碰到南明珠来看儿子,得知王嬷嬷是来接子车云迟,说道:“这雨太大了,我才走了没几步,这衣角全湿了,云迟年幼,吹了风怕是要生命,嬷嬷不如去偏旁等雨小点。” 丞相夫人一番好意,王嬷嬷不好拒绝,笑着点头去了偏院。 王嬷嬷都快愁死了,这雨跟瓢泼似的,越下越大,这可怎么办?少夫人去世后,云迟小公子是女儿身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千别不能让人发现了。 正当王嬷嬷急的跟蚂蚁的时候,丞相夫人身边的仆人前来传话“夜深了,水都漫半尺高了,这雨一时停不了,王嬷嬷就在候府留一休,车夫已经令让先回府了。” 王嬷嬷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点头称是。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如今少夫人夫妇已经合离,少夫人也过世了,南明珠没有因此疏远两府的关系已是难得,而且丞相夫人的二公子与燕来有一纸婚约,自己岂能一意孤行惹人嫌。 王嬷嬷想通了就在北宫明和院被安排的一处下人厢房安心休息了。初时,也没听到云迟小公子哭闹,最后困不过自己也睡着了。 话说云迟睡的早,半夜也没醒。 北宫明和搂着云迟睡的正香,突然下身湿热,掀开夜明珠的布袋,才发现云迟遗尿了,哭笑不得,唤了值夜小厮换了干净床单,又令小厮打来两盆热水,亲自除下云迟的里裤,洗干净后放于烘烤架上。 半个时辰后,云迟的裤子就烤干了,北宫明和在给云迟穿裤子的时候,穿到一半手一顿停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初见刚出生云迟的情景。 迟疑了一下,北宫明和掀开被子,借着夜明珠看清了云迟的身子,心中一喜,他没有记错,云迟果然是女儿身,他不明白子车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却是高兴的,恐怕云迟的姐姐也不知道这个弟弟其实是个女儿身。 替云迟穿好里裤,掖好被子,北宫明和这才抱着云迟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北宫明和刚睁眼,就发现面前的包子脸,云迟正将脸凑他脸上,估计是在看他什么时候醒来。 摸了摸云迟的脸,笑道:“云迟醒了?要小解吗?” 云迟点了点头,北宫明和才发现云迟憋红的小脸,忙搂着云迟去了里间,待云迟尿完,替他提上裤子又抱了出来。 外面仆从听到响声,早立在门外。 北宫明和喚了仆从,自己开始洗漱,早起守在门外的王嬷嬷赶紧跟了进来,给北宫明和行了礼,然后看了看云迟,发现衣衫无样也就放了心。 王嬷嬷侍候云迟梳洗完毕,早饭已经摆上,两人在北宫明和院子里外房用过早饭,北宫明和这才牵着云迟出门,看外面积水过深,北宫明和蹲了下来,云迟轻手熟路直接爬了上去。 王嬷嬷忙道:“使不得,让老奴来吧。” 北宫明和则摇头:“云迟弟弟又不重。”说着将云迟往上挪了挪,云迟的屁股上全是肉,北宫明和自然不着痕迹的捏了两把,心情好的不得了,弟弟原来是个女孩子,只有自己知道,而且自己非常喜欢云迟,昨天还搂着睡了,想想都开心。 北宫明和背着云迟出了府,送上马车还有些舍不得,于是自己也坐了上去,直到将云迟送回唐府,北宫明和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伯候府。 北宫明和想趁着云迟还小,要多搂着睡几回,培养感情,如今云迟已经是自己暗定的媳妇,他要提前筹划,保证媳妇不会跑了。 北宫明和人虽不大,但是却极有城府,他先是策划了一场出行,那就是上香,云迟因为喜欢北宫明和讲故事,晚上自然是被北宫明和忽悠一处睡的。第二次是去母亲庄子,北宫明和不但准备了小玩艺,还准备了许多糕点,云迟赖着不走,自然又是和北宫明和一块睡的。 王嬷嬷只是怕云迟的女儿身被发现,结果云迟小公子和北宫明和在一块睡了三晚,北宫明和脸上却无一点异样,想想小孩子觉多,没发现也正常,只是等云迟再大些,就得教她注意,现在说了云迟也不太懂。 虞城皇宫。 唐宁经过礼仪嬷嬷的教导,如今已是威仪天成。虞尧觉得唐宁既然忘了过去好是好事,他也不想唐宁因回忆头痛,赐了她名字倾城,封为倾城皇后。 倾城皇后的封后大典甚是隆重,赦免了许多牢狱之人,最主要的是百姓免税两年,因为新帝登基是免税三年,皇后施恩不能高于帝王,所以才是两年,百姓闻此更是喜不自胜,倾城皇后贤德的名声很快传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还得仰仗你 转眼又到了酷暑,这天是月中,书院不用上课,庄子里送来了新鲜瓜果,北宫明和派仆人去唐府接云霜兄妹三人过来玩,结果云霜和燕来随舅母外出了,就云迟一个人在。 云迟知道北宫明和接他过府玩,高兴的不得了,王嬷嬷替她穿戴整齐,这才出了府。 北宫明和站在门内等着,看见云迟下了马车,忙迎了出来:“云迟弟弟,我背你。” 云迟也习惯了,软软的嗯了一声,就上了北宫明和的背。北宫明后除了习文也是早早的习武了,所以身子越发的矫健,不一会竟然将一众仆人抛在身后。 将云迟放下后,北宫明和开始给子车云迟剥水果,等仆人进院后,云迟的小肚都半圆了。 看见子车云迟同北宫明和如此要好,王嬷嬷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又希望云迟过的无忧无虑,又担心云迟的女儿身被发现。 云迟玩了一整圈后,有些困了,王嬷嬷笑道:“小公子是要回去了吗?” 云迟摇头:“不回去,我在这睡一会。” 王嬷嬷笑道:“小公子也不能一直打扰明和哥哥,明和哥哥还得读书习字呢。” 云迟摆手:“我睡觉不防碍他读书。” 王嬷嬷一听佯装生气:“小公子现在越来越不乖了,嬷嬷的话也不听了?” 北宫明打外院回来,正好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嬷嬷倒是稀奇,向来只有奴仆顺从主家,没见过主子得顺着奴仆的!”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吓的王嬷嬷跪了下去:“老奴不敢,老奴刚才言语有失,还望小主子责罚。” 云迟笑着拦住王嬷嬷:“嬷嬷别跪,会腿疼,起来吧。” 王嬷嬷低头:“谢小主子。” 转头王嬷嬷又给北宫明和道歉:“北宫大公子误会了,我家小公子年幼,老奴只是怕扰了北宫大公子学习,这才相劝,言语间若有不妥,还望大公子恕罪!” 北宫明和道:“嬷嬷不用给我道歉,我是看着云迟弟弟长大的,我们兄弟二人要好,嬷嬷不用担心,云迟也扰不了我,嬷嬷要不先回去,回头我亲自送他回府。” 王嬷嬷赔笑道:“老奴不敢离开小主子左右,老奴去偏院等着就是。” 北宫明和将子车云迟抱去书房放于凉榻上,看着她浓密的眼睫毛,在熟睡的小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这才起身坐在书案后看书。 直到脸不红了,才敢抬头看次看向熟睡中的云迟,云迟母亲唐宁生的极美,云迟随了她母亲的所有优点,只怕将来生的更美些,想到这北宫明和放下书,他得提前做些准备。 北宫明和的父亲北宫烨给两个儿子身边各安排了一文一武的隐卫保护,北宫明和还没来的及调查,唐宁就故了,依北宫明和的推断,只怕是唐宁在子车府不得婆婆喜欢,这才以女充男以减压力。 二人睡到申时方才醒,仆女侍候洗漱完,端来莲米汤,云迟自是喝了一碗,北宫明和怕她吃太饱晚上不吃正食,也不说给她添,只是让仆女送来凉茶漱口。 转眼三年过去了,子车棠三年期滿,却没被调回虞城,而是继续连任。 赵姨娘跟着子车棠身边却是老了许多,因为子车棠身边没有侍女,唯一的奴仆就是赵姨娘,而且子车府被抄,自己的这个县令却还在,子车棠更是兢兢业业,赵姨娘也知道子车府出事了,虽然有些委屈但也不敢埋怨。 赵姨娘瞧着长子车棠好几岁,子车棠也不在意,想起之前赵姨娘害柳静的事,子车棠的心就硬了起来。 这天晚上,子车棠回到后堂,赵姨娘亲自做了晚饭,看见子车棠忙迎了上来:“老爷。” 子车棠净了手,坐下吃饭,看见姨娘站在旁边示意她坐下。 赵姨娘这三年确实老实了许多,想到那多么官员被斩首,什么心都没有了,只昐好好活着。 “圣上仁德,我子车府虽然被封了府,至少都还安安稳稳活着,你想回虞城吗?” 赵姨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老爷,奴不走。只要跟着老爷,上哪都行。”赵姨娘跟着子车棠虽然没有穿金带银,但是三年来,子车棠并无纳其她侍妾,所以她也不用担心争宠,虽然过的不富贵,至少安稳,更何况三年来,她的性子也磨去了不少,如今就想踏实过日子。 子车棠和颜悦色道:“因秀女案一事,多数官员受牵连,为了不让人拿捏话头,这几年你跟着我在这小地方也是受了不少委屈,你若想回去,我便送你回去,你若想走,我也不拦你,自会给你盘缠,虞城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害怕。” “奴生是老爷的人,死是老爷的鬼。” “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不要再称奴了,以后改口自称姨娘吧。” 赵姨娘睁大眼睛,当初也是子车棠令她自称奴的,如今让她自称姨娘,难道是想日后抬她为平妻?柳静已经被休了足足三年,而老爷身边只有自己,赵姨娘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忙点头,“谢老爷,奴姨娘知道了。” 饭罢,赵姨娘侍候子车棠沐浴,晚上也是极尽温柔。 第二天一早,子车棠带着赵姨娘来到伢市,打算添两个仆人。子车棠的眼睛在那些人市中扫视,赵姨娘心一惊,因为人中,有两个特别漂亮的小女孩,好的是老爷的目光并没有在那两女娃身上停留太久。 子车棠看了一圈道,“买一个补采做饭的,一个贴身侍候你,都是给你使唤的,你挑吧。” 赵姨娘心中大喜,假装转了一圈,最后指着两个中年妇女道:“年岁太小的只怕做事不稳,年岁太老的做不了事,就那两个妇人吧,看着长我几岁,做事肯定麻利。” 子车棠并没话什么,付了钱两个妇人就跟着他们回了县衙。 年岁大些的宋婆子负责厨房,长赵姨娘几岁的元嬷嬷负责赵姨娘的起居,有了两个下人分担,赵姨娘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已经五岁的云迟生的粉嫩可爱,北宫明和是越发的喜欢,每每得到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云迟。 这天,云迟同北宫明和一块练字,北宫妍儿坐在旁边解九连环,云迟看她折腾半天也没解开,然后接过来说:“妍儿妹妹,要不哥哥教你?” 北宫妍眉眼一弯:“云迟哥哥会解九连环?” 云迟望着北宫妍咧嘴笑了,“给你。” 看见放在手中九个单环,北宫妍都有些傻了:“云迟哥哥,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云迟的手换了几下,九连环就复原了,紧接着又变成了九个单环,北宫妍完全没看清云迟的手怎么操作的,完全愣在那。 云迟站起身拍拍衣角:“明和哥哥,我困了,我要回去午睡一会。” 北宫明和一脸吃惊,“你从小不是都跟我一块睡的吗?今天怎么要回去?” 子车云迟先是一愣,接着脸红了:“明和哥哥是记错了吧?” 北宫明和皱了一下眉头,认真的回忆:“第一次是在我生日的时候,你吃晚饭的时候睡着了,后来就留在伯侯府。第二次进寺上香,你死缠着我不肯走,非要在我厢房里睡觉,我也不好赶你。第三次在我母亲的庄子里,你在我房间里赖着不走,没办法最后晚上就一处睡了不信你问王嬷嬷。” 子车云迟的脸胀的粉红,半天憋出一句话:“你肯定记错了。“说完就飞快的逃走了。 北宫明和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云迟害羞的逃走,心中暗道,小丫头终于有些醒事了。 北宫妍还在傻愣愣的盯着那些九连环,云迟哥哥太利害了,她玩了一年多都没解开,云迟哥哥这一会的功夫解了几个来回。 子车云迟遣散下人,拉着王嬷嬷张了张嘴,低声道,“我小时候真的赖过北宫明和的床?” 王嬷嬷噗哧一下笑出声:“真不容易,小公子终于懂事了。是的,睡过,你们同榻三次。” 子车云迟瞪着大笑的王嬷嬷:“别人不知道,嬷嬷明知我是为什么不把我抱走?”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奴也想啊,可是都有原因。第一次丞相夫人发话了,雨又大,老奴没有理由强带你走。第二次在寺庙,老奴不敢喧哗,你缠着北宫大公子,老奴没有办法。第三次,在丞相夫人的庄子里,你赖着不走,老奴总不能将小公子强行抱走。对了,还有一次,当时老奴想抱小公子回府,可是北宫大公子那张嘴太利害了,他说只有奴顺从主子,没见过主子得听奴仆的,这是说老奴欺幼主,老奴哪还敢带主子离去?” 子车云迟咬了咬嘴唇,以后不会了,以前我不知道。 王嬷嬷安慰道:“小公子,别担心,每次老奴都守在外面,除了老奴,没人知道小公子的秘密。” “看他的样子也不知道,否则不会那么大声说我们一处睡着长大的话。” “小公子别往心里去,两三岁的事不是大事。” “我以后一辈子都得这样吗?” 王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奴不知道,但是老奴知道夫人将子车府的希望全放在小公子的身上。” “这是让我将来参加科举?可是我身子如何能进考场?” 王嬷嬷也摇头,“老奴也替小公子愁,以后你大姐二姐还得仰仗你这个弟弟,沈姨娘生的两个庶妹也得仰仗你这个哥哥。” 子车云迟呆了片刻:“难道除了科举就没别的办法?” “子车府受秀女案一事,除非小公子高中,否则只能这样没落了。”王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小。 “二叔呢,他不是还在朝为官吗?” “你二叔被压在荆楚那边的一个小县城,三年期滿又三年,只怕没个出头之日。而且子车府如今就小公子一个男丁,也没个兄弟分担,所以子车府的希望只能落在小公子身上,小公子总不能一辈子住在外祖父家。” “好像也是,我们姐仨也不能一辈子寄居篱下,大姐二姐的嫁妆不愁,但是娘家还得有一个人能替她们撑腰。不就是科考,我考便是。” “云迟,你在干嘛?”先是脚步声,接着是说话声,然后挑帘进来一个人,正是大姐子车云霜。 “大姐,我在看书。”说着拿起手中一本易经。 云霜笑道:“读书虽然重要,身体更重要,先喝了这碗汤,姐特意给你炖的。” “谢谢大姐。” 子车云霜炖的是龙骨汤,看弟弟喝完,云霜替弟弟擦完嘴和手,这才滿意的起身,临走嘱咐道,“看一会就休息,别伤了眼睛。” “知道了,大姐。” 不一会,红秀的女儿王香挑帘进来,“公子,二小姐绣了几双袜子,刚送了过来,怕打扰公子读书。” 云迟看了一眼,滿意的点头:“二姐的绣活越来越好,不过没有你绣的好看。” 王香的脸一下子红了:“二小姐还小,再长几年,这绣活只会越来越好。刚才外面小公子的外祖父派人来传话,让小公子过去一趟。” “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子车云迟换好衣服后来到唐允之的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初试牛刀 “外祖父,您找我?”云迟先是给唐允之行了礼,见到胡玉峰也在,也点头示礼。 “云迟,这是你近来的作业,你自己看看,有什么问题?” 云迟一篇篇的检查,没有错别字,纸张干净,没发现哪里有问题,有些迟疑的看外祖父,又看胡玉峰,胡玉峰只是抿嘴笑。 “没发现问题?” 云迟茫然的摇头:“外孙愚钝。” 唐允之将胡玉峰之前的作业同云迟的放在一起,云迟仔细看了看唯一的就是自己的字劲度不够,过于娟秀,难道这也是问题? 迟疑了一会,云迟小声道:“外祖父,学长的字迹更工整。” 唐允之点点头:“迟儿,你将来是要科举的,你的字看上去软绵无力,无论你的文章多好,考官看到这字只怕也会摇头。” “外孙知道了,会勤苦练习的。” “不仅仅是勤学练习,外祖父特意为你准备了一块玉石,可以增加你的腕力。” 唐允之说完拿出一个长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玉尺。 胡玉峰在唐允之的示意下,取出玉石尺子替云迟绑在右边手腕上,接着铺上白纸。 云迟顿时觉得右手好重,整个手往下沉,她取下毛笔,醮了墨费劲的写下“礼仪仁智信”五个大字。 唐允之看了微笑道:“字虽丑了些,至少下笔不再无力无骨。从现在开始,每天温习完功课再练一个时辰的大字。” “是,外孙谨记。” 云迟抱着玉尺回到了自己的墨竹院,王香忙迎了上来,接过云迟手中的玉盒皱眉,什么东西这么重。 “香香,替我研墨。” 听到云迟吩咐,王香开始小心倒水研磨。 这时,红梅挑帘进来,放下茶盅:“我刚听说以后” 云迟打断她:“红梅姐,来的正好,帮我绑上玉尺。” 红梅拿在手里掂了一下道:“老爷子怎么让你绑这么重的玉石?小公子才五岁呀。” 云迟笑道:“红梅姐,外祖父说我的毛笔字绵软无力,为了给我加重腕力,要不将来进了考场再好的文章,若是字写的不好,考官也会不喜。” “奴婢知道是为了小公子好,只是这也太重了。”红梅一边说,一边缠玉尺,确定不松不紧,这才替云迟放下衣袖。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云迟的字从最初的扭曲到现在已是笔风硬朗刚劲有力,唐允之看过后也是不住的点头。 云迟每次下课后,都是直接回唐府温书习字,北宫明和倒有点不习惯了,这天特意带着北宫妍来看云迟。 当看到云迟腕下厚重的玉尺还有手上薄薄的茧子,北宫明和心中心疼的不得了。 “明天开始,课后我陪你一块练字吧,父亲也是说我的字还需勤练。” 云迟点头,“可以呀。” 北宫妍笑道:“云迟哥哥,下课后我也一块来。” 云迟笑道:“好啊,和你大哥一起过来,只要你不嫌闷。” “不闷,不闷。”北宫妍拿起一块冰凉糕递给云迟,云迟也不回头,张开嘴吃了,北宫妍拿帕子替云迟擦净嘴,笑着准备去端茶。 “北宫小姐,这是云迟公子的茶,这一杯才是您的。”王香不着痕迹的将茶递给云迟。 北宫妍也没在意,笑道:“谢谢。” 第二天课后,北宫明和果然带着北宫妍过府来陪云迟练字,还好云迟的书房够大,多了两人一点也不挤。 “云迟,你舅父的茶是不是没有存放好?”北宫妍喝了一口茶,皱眉道。 云迟笑道:“妍妹妹,不是我舅舅府的茶沉,你们喝的都皇宫御茶,肯定比唐府的茶好喝,可能是因为你喝惯了贡茶。” 北宫妍摇头:“不对,我以前喝也不苦呀,今天的茶好苦,不信你尝尝。” 云迟也不介意,拿起北宫妍的茶就喝,刚一入口就吐了出来,“你喝我的吧。”说完把自己那杯给她。 “你的茶就不苦。”北宫妍笑着看云迟。 云迟唤了王香进来:“今天的这三壶茶是你泡的?” 王香脸有些红,“是奴婢。” “以后你还是帮我研磨吧。” 王香也不说话,红着脸点头。 “红梅姐,另沏三壶茶,给明和哥哥沏龙井,给研妹妹沏香片,我喝荆楚玉露。” 不一会,精致的小壶被送到各自小主子书桌前。 北宫妍喝过红梅泡的茶,眼睛一亮赞道:“红梅姐姐的茶艺真好。” 红梅笑道:“谢北宫小姐夸奖。” 北宫妍从腰中掏出一个玉珠子递给红梅:“红梅姐,这个玉珠子送给你玩吧。” 红梅忙摆手:“使不得,北宫小姐,红梅无功不受禄,您还是拿回去吧。” 北宫妍看向云迟,以为需要云迟这个主子点头。 云迟将玉珠子放回北宫妍腰间,笑道:“妍妹妹,咱们是自己人,不用讲这些。” “自己人?”北宫妍似懂非懂的,转而笑了,小脸笑的像花儿一样。 北宫明和看见自己的妹妹同自己内定的媳妇这么合的来也是笑而不语。 只有王香心不在焉的将墨溅到手上都没发现,云迟有些狐疑的看着王香,最后什么也没说。 之后的日子,云迟的书房一直是充满欢乐,每天课后北宫妍和北宫明和都会按时过来,北宫妍也经常给红梅和王香带点心,茶叶,香粉。 王香从最初对北宫妍的排斥到后来也慢慢接受了,因为北宫妍性格是真好,凡是女孩子喜欢的,她都会送王香和红梅一份,而且不记仇,王香一次将墨撒到北宫妍身上,北宫妍没生气反倒安慰王香没事,能洗掉,一件旧衣服而已。 转眼立秋了,云迟迎来人生的第一次科考,覃凤凰如今已经是肚大如萝,怀了二胎,但还是将穿戴整齐的云迟送出了门。 唐允之,唐成,覃凤凰,唐子恒,子车云霜子车燕来,北宫明和,北宫妍还有侍候云迟的一众仆人都是十分的紧张,唯有书迟一脸平静。 唐允之道:“进去后安心答卷,如果觉得不舒服了就直接出来,外祖父的马车就停在外面,你出来往右就能看到,考的好不好都没有关系,咱们就是初试牛刀,不用太用在心上。” 云迟咧开嘴笑道:“外祖父莫担心,不舒服我就不考了,外祖父总不能因为这个打我屁股。”听到这话众人都笑了,紧张也缓解了不少。 同云迟年龄相仿的只有北宫妍,女子不用科考,其他人都已经考过童试了,所以云迟没有同伴,北宫明和将云迟送到院门,直到要检查了这才退出来。 因为云迟的力气小,所以王嬷嬷和红梅没给云迟准备太多杂食,都是能饱腹,又不用担心坏肚子的。 食盒第一层是四碟糕点两碟零嘴;第二层四个冷拼,一盅汤,一壶提神薄荷茶,两层合起来为六六大顺,王嬷嬷特意取的这个寓意。 薄荷茶是过滤好的,没有一片叶子,更没有一丝茶渣。 检查行囊的小吏将食盒盘子里里外处都看了,确定没问题这才放行,看云迟实在太小,反正他的考号离门近,索性给他提了过去。 正在这时,路过的巡考官看了云迟一眼,又看了一下他的食盒,最后低声问:“这小童生出于何处?” 小吏答道:“回大人,这小童生今年五岁,复姓子车,单名一个隐,字云迟,扬州人,正是唐氏书院唐大儒的外孙。” “唐允之的外孙。”巡查官笑了,果然有几分唐先生的风采。 云迟从还不会说话就听唐允之练四书五经,这些早滚瓜烂熟,考试分三场,诗,文,赋(或策论)。 云迟审完卷子就开始答题,字如泉涌,文字精简,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 云迟答的飞快,答完也不再审,避免弄脏卷纸影响成绩,示意交上考卷后,收拾墨宝和食盒往外走,看见先前那个对自己友善的小吏,笑着将点心留给小吏:“我实在拿不动,大人辛苦了。” 云迟喝了汤和茶,其它基本没动,因为她不想在这里解手。 考场外三辆马车上的人却是急的不行,又怕云迟累着,又怕太小了答不完,反正就是各种担心。 只有唐允之稍淡定一些,云迟除了四书五经,君子六艺都通熟,唐允之对云迟至小管教极严,所以才学上唐允之是百个放心,一诗一文一赋对于云迟来说太简单了,就是不知道五岁的身子考一天是否受的住。 北宫明和在马车上也是急的不得了,只恨自己不能帮忙,北宫妍一直盯着考场院门,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北宫妍要不是被大哥拉着,差点就掉下马车去。 被大哥抱下马车的北宫妍三步并作两步奔向云迟,扑到云迟怀中笑问:“考的怎么样?” 云迟牵过北宫妍的手做了一个鬼脸:“你猜。” “肯定是考的很好。”北宫妍没心没肺的笑道。 北宫明和也迎了上来,接过云迟的墨宝,宠溺的问道:“累吗?” 云迟点头:“累,我想回家沐浴睡觉。” 北宫明和揉了揉云迟的头,“那赶紧回府。” “外祖父,外孙考完了。”云迟给唐允之行礼。 “咱们回府。”唐允之并没问考场上的事,因为他也看见了云迟脸上的疲惫。 北宫明和和北宫妍将云迟送到唐府这才离开,北宫妍并不想走,硬是被北宫明和拽走了。 马车上,北宫妍气呼呼:“大哥,我还没有问云迟哥哥考试的事呢?” “小妹,云迟考了一天,很累,她需要休息,明天大哥带你们去吃一品居。” 北宫妍这才满意的点头。 云迟回府的第一件事,小解,憋死她了。第二件事,沐浴,身上粘乎乎的。第三件事,睡觉,直到晚饭时辰过了,云迟才缓过来。 吃完晚饭,云迟继续温习功课,王香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云迟不听她也没办法。 云霜十岁已过,如今跟着覃凤凰学管账,其它时间跟着府里的嬷嬷学厨艺,除此之外还跟着王红秀学刺绣,这手艺也是越来越好。 “云迟,大姐给你炖了汤。”说完将托盘放下。 “大姐,为什么不让红瓶送过来还自己亲自跑一趟?” “今天刚考完,就早些歇息吧。”云霜说完收过他的书。 姐弟正说着话,燕来也过来了,“我给你绣了袜子香囊。” “二姐,你不会绣的又是小鸭子吧?你给我绣竹子和云朵,花样子我也给你了。” 燕来瞪了云迟一眼:“挑三捡四的。” 云迟坏笑道:“你不拿我练手,将来二姐嫁人了,难道明朗姐夫一辈子只能穿小鸭子?” “贫嘴。”燕来暴栗了云迟一下,云迟的额头瞬间红了。 “大姐,二姐欺负我。”云迟一脸委屈巴巴的转向云霜。 云霜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燕来,云迟是弟弟,你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再说云迟也没说错,北宫明朗虽然宠你,但是你也不能一辈子只绣一样,你不丢人,难道明朗也不觉得丢人?” 燕来脸红了,冷哼道,“大姐和和弟弟合起来欺负人,不理你们了。”说完掀帘抬脚就走了。 云迟打开燕来送的布袋,叹道,“好像冤枉二姐了,她真的绣了墨竹。” 云霜笑了:“你将你二姐气急了,以后她不给你绣了。” 云迟眨巴眼睛:“还有大姐呢,大姐厨艺好,女红也是极好呢。” 云霜皱了一下眉头,“大姐也很忙的,早些休息。” 送走云霜,云迟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王嬷嬷说的对,只有自己走科举之路,这才是子车府唯一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初露锋芒 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院试合格后取得生员(秀才)资格,方能进入府c州c县学习,所以又叫入学考试,应该者不分年龄大小,统称童生。 乡试,获得秀才资格的才能参加乡试,在秋季举行,帮又称秋闱,乡试考中者称为举人,第一名为解元,第二至十名为亚元。 会试,取得举人者才有资格参加会试,会试每年春季举行又称春闱,考试由礼部主持,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皆可应考,录取三百名,录取者为贡士,第一名称为会元。 殿试,皇帝主考,考策问,取中后统称为进士。殿试为三甲录取,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第一甲录取三名,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 云迟参加的县试一共为五场,第一场为正场,考四书两篇,五言六韵诗一首。 第二场为招覆,同样四书一篇,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 第三场为再覆,四书或经文一篇,律赋一篇,五言八韵诗一首,默写前场《圣谕广训》第二句。 第四五场为连覆,考经文,诗赋等。 云迟一连考了五场,总算是考完了县试,虽说题不难,但是吃不好喝不好,也着实瘦了一圈,圆圆的小脸都尖了一圈。 考完后云迟只想好好睡一觉,三日后,县试发榜了,第一名,为扬州本地童生子车隐。 唐允之得到消息后心中高兴却也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嘱咐众丫鬟照顾好云迟近日起居,千万别吃杂了。 云迟同往常没两样,看书吃饭睡觉,接着迎来了春天的府试。 另云迟好奇的是,这次她的座号正在几位考官的眼皮下,不过云迟是真才实学,所以倒无所谓。 连考三日后,云迟考完了府试,没想到考完第二日她被请到了府院。 两位考官看着这名五岁的童生都是心中惊讶,这名考生从县试到府试每一场都是考第一,扬州知府也不得不当面试才。 这两位考官分别为扬州知府左超,扬州书院大儒沈贤,还有一位是京城来办事的公孙羽,因为不想给这名童生太多压力,所以他就在门后坐着喝茶,虽然看不清楚,但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你复姓子车,单名隐,字云迟,扬州人,父母合离,父亲原四品侍讲学士子车安,母亲为唐府嫡女唐宁,唐允之是你的外祖父?” 云迟先是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答道:“回大人,是。” 左超道:“坐到那张书桌前,默写一遍诗经中的国风秦风权舆。” 云迟点头,坐上指定的书桌前,醮墨挥笔,不一会便写完了。 差役呈上,左超同沈贤同时走上前去。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余 笔劲不够,但年岁尚幼,无妨。 沈贤道,“默写一篇五言六韵诗。” 云迟听罢并不迟疑,拿起毛笔便开始书写。 “善鼓云和瑟,常闻帝子灵。冯夷空自舞,楚客不堪听。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流水传湘浦,悲风过洞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沈贤看完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摇头是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灵秀的学生,点头是写的太好了,其中“灵”c“听”c“冥”c“馨”c“庭”c“青”等皆是韵脚,压的是下平声“青”韵。 “四书里的论语,修奍,背诵一遍。” “君子无所争。内省不疚,夫何忧何惧。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君子谋道不谋食,忧道不忧贫。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沈贤和左互相看了一眼,简直就是神童,两人清了清嗓子,沈贤道:“你县试,府试皆名列前茅,不用参加院试已是秀才。” 本以为这小童生会乐的跳起来,可是这小童生却面无表情,难道是年幼没有听懂吗? 沈贤放低声音:“我们的意思,你的成绩完全可以直接参加乡试了,不用再考院试。” “谢谢两位大人好意,学生还是想参加院试,因为学生尚幼,多考几场也是积累经验,此举只会得益。” 坐在门后的公孙羽笑了,倾城皇后娘娘的儿子果然聪慧,可惜娘娘的大脑在江水中被石木撞击的严重,如今都不记得了,要不然一定会以这个儿子为傲。 送走子车云迟后,公孙羽忍不住哈哈大笑:“想不到扬州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沈贤略为得意的点头:“那是当然。”说完也是同公孙羽一样哈哈大笑。 左超是官场老人,闻此笑道:“托圣上洪福,扬州不但物产丰富,才子佳人自然也处处皆是。” 公孙羽若有所思:“那回头秀女采选以扬州为重,左大人看如何?” “全听大人安排。” 沈贤毕竟是大儒,对左超拍马屁有些反感,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左大人是打算将自己的庶女全送进宫?” 左超一下子噎住了,说是吧,女儿还不到及笄,说不是吧岂不是打脸,只得讪讪笑道:“时辰不早,本知府已经设了酒宴,两位请。” 回到唐府,云迟就将今日的事同唐允之详禀了,唐允之点头:“云迟,你做的对。虽然县试同府试优异者可以免院试,但是院试对你来说已经是轻而易举,没必要在这上面省事。” 以云迟现在的才学进士都没有问题,但是唐允之也不会同云迟明说,免得小孩子骄傲。 又是半年过去了,云迟果然如唐允之所料,轻轻松松考过了院试,成为一名秀才,俗称禀生,而且还是案首,也就是第一名。 一时之间,云迟的名字传遍扬州大街小巷。另唐允之愁的是云迟方六岁,这可是女儿留下的一根娇娇苗,虽说女儿同子车安合离了,但外孙复姓子车,他还是子车府的唯一男丁,切不可有任何闪失。 正当唐允之正在考虑要不要送云迟去外地求学时,苏州来信,云迟祖父子车正病重。 唐允之简单收拾后亲自带着子车云霜,子车燕来,还有子车云迟急忙来了苏州。 这是云迟记事起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祖父和父亲。 子车正虽人在苏州,但是对于云迟中了案首的事还是听说了,他看见云迟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云迟过去。 云迟回头看了看外祖父,这才走向子车正的床榻,握住云迟的小手,子车正老泪纵横,是自己治家不严,多好的孙儿,多争气的孙子,却同陌生人似的,都是朱妞作的孽。 “云迟,祖父已经老了,孙辈只剩下你一个男丁,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你的两个姐姐,两个庶妹,还有两个堂妹还指望着你将来给她们做主,你一定要争气,祖父真想看你金榜题名的那一天。”说完,子车正一阵咳嗽。 咳嗽完后,子车正示意吴平将一个盒子递给云迟。云迟将盒子接过不解的看向子车正。 子车正苦笑道,“子车府被抄家后,祖父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但是你将来既然要入仕,有些事你必须清楚。我同你父亲在朝中为官多年,并未做过大逆不道的事,子车府是无辜被牵连的,祖父并不是叫你找出那人,也不是叫你报仇,而是当你有一天身穿红袍站在大殿中的时候,一定要挺直腰板,因为你无愧!子车府也无愧!同样你将来为官,一定要谨慎行事,避免被那些宵小之徒暗中算计,祖父就是因为着了道,才导致子车府今日这般光景。” 云迟握住子车正枯瘦的手,“若孙儿将来为官,必为祖父平反!” 子车正一听急了,又是猛咳一阵,“不,此事关系圣上颜面,祖父只是叫你若遇上恶人拿此说事,你无需恼,祖父同你父亲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这事又关系着圣上,所以清楚事情经过后,只能忘记。” 云迟有些不明白子车正的意思,眼神中带着茫然。 子车正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你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可是若我不说,又怕那人将来又来害你。不明白没事,将来长大你就懂了,都记下来了吗?” “是,孙儿记下了。” “祖父得知你小小年纪中了案首,心里高兴啊,你比你父亲同叔父强,子车府有希望了,祖父也就放心了,否则祖父我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子车正说完最后一句就松开了手。 云迟哭道,“祖父,你不是想看孙儿金榜题名吗?你还没看到,怎么就走了。” “亲家翁。”唐允之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床榻。 子车安听到声音也奔了过来,“我去叫大夫。” 唐允之摇摇头,“亲家翁,已经走了。” 顿时,子车府一片哭声。 在苏州守了七天灵,云迟才第一次正视自己的父亲。 父亲不到三十,已经两鬓斑白。 “这是你沈姨娘。”说着指着身边的一布衣妇人。 云迟抬头望去,妇人年岁同父亲不相上下,似乎有些犹豫的看着自己。 “云迟见过沈姨娘。”云迟不带感情的点了一下头,姨娘的身份没有嫡子高,但是姨娘是长辈,所以云迟不用给她行大礼。 沈姨娘闻此似乎有些惊慌失措,慌忙将两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拉到跟前:“快,快叫哥哥。” 两个小女孩穿的半旧的长褂子怯怯的喊了一声:“哥哥。” 云迟低头问两个庶妹:“你们叫什么名字?” 穿蓝色褂子的小女孩答道:“我叫子车婳。” 绿色的小女孩答道:“哥哥,我叫子车谨。” 云迟将红梅给自己做的干梅子和冬瓜条拿出来递给两个庶妹:“这个很好吃,这袋给子车婳,这袋给子车谨。” “谢谢哥哥。”两小女孩高兴的被沈姨娘带下去了。 房间只剩下父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子车安道:“你外祖父将你教的这么好,父亲也很欣慰,若你母亲泉下有知,她也会欣慰的。” 因云迟的记忆里没有子车安,身边的仆女也从不提父亲,所以他对父亲这两个字,这个人不但陌生,甚至有些抵触,轻轻的嗯了一声。 “明天同你外祖父回扬州吧,在你外祖父身边,为父更放心一点。” “好。” 第二天,子车安同沈姨娘将唐允之和云霜燕来还有云迟送到码头,子车安给唐允之跪下道:“岳父,他们兄妹仨拜托岳父费心,将来无论如何,云迟是子车府的嫡长子嫡长孙永远不会变。” 唐允之没有说话,女儿已死,他怪他有什么用,而且他永远是三个孩子的父亲。 “放心吧。”终是心不忍,唐允之还是回了这么一句。 子车安笑了,岳父这是原谅自己了。 船中的燕来却是哭的停不下来,云霜怎么安慰都没用,便问她:“你是舍不得父亲吗?可是你的记忆里有父亲吗?” 燕来哭道:“有同没有有区别吗?” 云霜黯然,至小祖母不喜欢她们,父亲忽略她们,祖父也只有孙子,母亲疼她们,可是母亲走的早。 长叹一口气:“别哭了,还有外祖父,舅父舅母疼我们呢。” 云迟的记忆里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想不起来,所以他不难过,从没有得到过,也就没有失去。 回到扬州,云迟开始准备三年后的乡试,乡试通常是在省城举行,每年秋天进行,故又称秋闱。 自从云迟从苏州回来,整个人忧郁了许多,有时候会在北宫明和这里发呆,北宫明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云迟不说,他也不能逼她,只盼她能早日从阴影中走出来。 就连没心没肺的北宫妍也发现了:“大哥,云迟哥哥是不是太伤心了?” “可能是吧,你不要打扰他,过段时间她就会好的。” 子车棠收到子车安的信已经是两个月后,上了折子丁忧,结果遇上巴蜀几个部落内乱,圣上驳了他的丁忧,这也是虞朝头一回遇上驳回丁忧的案例。 醉渔温馨的分割线 今天先更三章,下周再作修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金陵邑风波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到了秋闱前,也就是三年后的乡试。 从扬州通往金陵邑的路上两辆马车飞快的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前却是两匹快马领路。 两匹快马两辆马车先后进了城,直接来到城东一家客栈前,一身雪白少年飞身下马,转而走向马车,轻声道:“云迟,到了。” 帘子挑开,一月白衫的少年缓身落步下轿,当他抬起头来,旁边的仆人小厮,路过的行人皆吸了一口气,少年俊美无比,另人忍不住驻脚多看上几眼。 先前银冠束发,一身雪白的少发似乎怒了,脸色微沉,冷冷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凌厉的眼神吓得那些人慌忙离开。 银冠少年右手扶过月白少年肩头,将他扶进客栈,月白衫少年脸色苍白,整个人靠在银冠少年身上,两人进得房间,早有店小二送来热水热茶。 银冠束发少年拿过巾帕打湿,来到床边替月白衫少年洗罢脸和手,又替他盖好被子,这才轻脚退了出去。 “醒了?”银冠少年微笑的看着榻上的少年。 榻上的人嘴角弯弯:“明和哥,让你担心了。” “我刚出去看过,这里离考场不远,也就两条街,不说这些,你先漱口喝碗粥暖暖胃。” 这银冠少年正是十四岁左右的北宫明和,这瘦弱的月白衫少年正是前来参加乡试的子车云迟。 乡试同样是考三场,第一场考《论语》、《大学》、《中庸》或者《孟子》,以及五言八韵诗。 第二场考《易》、《书》、《诗》、《礼记》、《春秋》五经各一文。 第三场考策问,内容由主考官给出的命题为主,每次的主题皆不相同。 喝完粥,云迟顿时觉得好多了,估计先前吃了不对胃的东西,才导致一路晕车。 “考完出去走走,还是现在?” 云迟摇了摇头:“还有三天就考试了,虽说外祖父将历年的试卷都同我分析了,该注意的忌讳,该教的都教了,我也都记在脑中,但是温故而知新,我再看看总有好处的,而且如果顺利我想参加明年开春的会试。” 北宫明和担忧的看着云迟:“你还不到九岁,未免太心急了。” 云迟不以为然的笑了,“考试是凭实力不分年龄,更何况我大姐正在议亲,我若考的好,她的选择也多些吧。” 说完这些,云迟突然抬起头笑道:“明和哥你同我大姐年龄相仿,而且一块长大,大姐的性子温婉,要不你考虑一下,以后咱们还可以亲上加亲。” 北宫明和的脸瞬间红了:“我一直将云霜当亲妹妹。” 云迟继续,“我大姐厨艺好,绣活好,性子好,而且生得也是极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呀。” 北宫明和有些恼了:“不可胡说八道,这话传出去会坏你姐姐清誉。”说完也不再理云迟。 云迟有些奇怪,大姐云霜在自己心中是极其完美的,明和哥哥是不是眼瞎? 北宫明和出去后并没有走远,看到窗前云迟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定是觉得自己眼瞎,可是自己同云迟幼时早已同床共枕,岂能再娶其她女子! 云迟考前三天,基本没出过客栈,因为客栈里也住着其他考生,所以还算安静。 这天寅时刚过,红梅就起身侍候云迟梳洗,王嬷嬷将这三日的饮食已经准备好,主要是松软的糕点和肉脯,不会坏肚子也能饱腹,同样是六六盘,希望云迟六六大吉,顺利通过考试。 这次有考官有简华生,所以北宫明和因官身也是有资格入考场,将云迟送进考场排队,北宫明和就去了考院,等了一会终于轮到云迟。 小吏令云迟除去外衣,手刚抬起,北宫明和上前一步冷声道:“你去搜下一位,这个我来搜吧!”丞相的儿子,小吏也不敢得罪,赶紧放下搜云迟胸前的手。 云迟的脸早羞的通红,虽说她的身子还没发育,但她心里知晓自己是女儿身。 因为旁边还有许多考生看着,北宫明和也不便徇私,为了不落人把柄,他先是双手从云迟的背后连拍到摸到腰下,紧接着是裤腿和靴子,最后来到云迟面前,从她的两手一直往胳膊上直摸到鍞骨,然后避开胸脯在腰上拍了拍,这才算结束。 云迟发现是北宫明和搜身,反倒没那么紧张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北宫明和滿脸通红?明和喝酒了?可是没闻到酒气呀,在她胡乱猜疑时,北宫明和已经搜完了身。 做戏做全套,搜完云迟的身子,又搜了十来名考生,北宫明和这才离开站到简华生的后面。 整整三天,云迟考了三天,北宫明和就在考场陪了三天,终于结束了,云迟刚离开考院,就被守在马车里的北宫明和接回了客栈。 北宫明和知道云迟的习惯,早就备好了热水,两人在各自房间沐浴完皆是上床休息,云迟睡的昏天暗地,北宫明和却是辗转难眠,脑中反复出现着给云迟搜身的画面。 云迟还未显出女儿家特征,身子骨瘦弱修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皮肤的温度,这一晚,北宫明和失眠了。 第二天,考完的云迟穿了一身圆领蓝衫显得精神抖擞,北宫明和则是一身墨色,只是脸色不好。 “你没睡好吗,是不是认床?”云迟关心的问了一句。 北宫明和岔开话头:“金陵邑繁华,但是人拐子极多,一会牵好我的手,那些坏人最喜欢你这样长相的童子。” 还别说,云迟倒真是听话,果然紧紧抓住北宫明和的手,北宫明和唇角微弯,理所当然牵着云迟大步向前,附近的两个暗卫额头冒出冷汗,公子难道有龙阳之好? 金陵邑果然比扬州繁华,除了当地的人,还有许多是刚考完的学子。北宫明和大云迟五岁多,将近六岁,身高上也是高云迟一个头,他索性搂过云迟的腰将她护在胸前,避免她被人群撞到。 云迟想给大姐添些首饰香粉,再给二姐带金陵邑的美食,北宫明和同云迟久了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直接将她带到金陵邑贵女们常去的珠宝斋。 “大姐带这个钗子好看吗?二姐带这个玉镯子好看吗?”云迟一直在北宫明和头上比划,北宫明和有些无语,自己是堂堂男儿身,拿女人的头饰在自己头上比划算什么事! “你大姐人美带什么都美,你二姐喜欢的,明朗自然会买给她,看你挑了半天,干脆都买了。” “你对我大姐真好。”云迟感叹。 “你……”北宫明和气结,算了,在外面就不同她争了。 “再美能有多美,婢子还真没见过比小姐美的女子。”一位紫衣少女由两个丫鬟扶着上了楼。 “老板,将这些还有那些全包起来。” 云迟抬头,一少女从自己身边走过,香粉扑的太多,云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你什么意思?”紫衣少女眉毛一挑怒道。 云迟左右看了一下,才知道那少女是在吼自己,“这位姐姐倒是奇怪,管天管地还管人打喷嚏,你若不将那一盒胭脂全沷在身上,我也就不会打喷嚏!” “放肆!竟敢对本郡主无礼!掌嘴!” 紫衣后的两个婢女冲上前来,还没卷起袖子,就被人踢出了珠宝斋。 “劳烦,这些都给我们包起来。”北宫明和拿过珠宝,牵过云迟的手,目不斜视下了楼。 紫衣少女气的大叫:“你们两个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北宫明和护着云迟又去了金陵邑最有名的糕点铺子,在旺记又碰到了那紫衣少女,果然是冤家路窄。 另云迟奇怪的那紫衣少女看见他和北宫明和一脸的怒气,却并没有过来寻事,仔细一看,原来那紫衣少女身边还有三位华衣少年。 买完糕点,北宫明和又带着云迟去茶楼歇脚,不巧的是竟然又碰到了那紫衣少女和那三位仪表不凡的少年。 两人进了雅间要了茶,没想到门却被推开了,“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你。” 北宫明和看着不请自来的少年笑道:“公子身边有佳人在旁,回城虞城,我们再叙。” “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就一起吧,今天本公子请客。”金冠少年说着就坐了下来,接着另外两位少年和那紫衣少女也跟了进来。 北宫明和心中不爽,面子上还是笑容不改,“虞大公子,二公子,请坐。” 那位虞大公子笑着给明和和云迟介绍:“这是我表弟萧城,表妹萧陌。” “两位请。” 虞大公子说完笑着盯着云迟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北宫明和笑道:“世交好友。”简单一句,也不详细介绍,虞大公子也不好细问。 “明和,你是扬州人,听说你们扬州的案首是一名五六岁的童子,这次也来金陵参加乡试了,你认识吗?” 北宫明和反问道:“大公子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小童子感兴趣?” 虞大公子笑道:“百姓传他是神童,本公子若遇到定要亲自试他一试。” 云迟一口茶差点没吐出来,想不到自己的名声都传到金陵邑了,低下头默默喝茶。 正在这头店小二上了新茶,因萧陌离云迟不远,在那店小二放茶之际,故意伸腿绊了那店小二一下,一壶热汤冲云迟面门而来,北宫明和没想到那萧陌如此歹毒,忙将云迟护在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虞二公子拦住了茶壶,但是茶水还是溅湿了云迟和北宫明和的衣摆。 北宫明和将云迟护住怒道:“在珠宝斋,萧姑娘恶意伤人,我不计较,想不到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你这是打算废了我弟弟?今天看在两位虞公子的面上,我不追究,下次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北宫明和护着云迟出了酒楼,留下四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来汇报,不一会所有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萧城望着萧陌怒道:“自己回去吧,不得允许不准出门!” 萧陌又看向虞大公子:“表哥,我……” “表妹,你确实太过份了,这壶滚茶若沷在那童子身上,这可是毁了人一辈子!反过来这茶若是沷在你脸上呢?” 萧陌吓的护住脸,大叫道:“你们是我的表哥和亲哥哥,怎么人帮着外人?” 虞大公子和虞二公子站起身就出了门,扔下一个字,蠢! 其实北宫明和是可以躲开的,但是他正想法抽身离开,所以故意慢了一拍将计就计,这才湿了衣。 “小公子这是怎么回事?”客栈里王嬷嬷担心的问云迟。 云迟就将萧陌同自己抢珠宝,用开水沷自己的事给说了,王嬷嬷吓得直喊少夫人保佑,“还好有明和公子护着小公子,要不然老奴都不敢想像。” 北宫明和换完衣服后阴着脸坐在桌前,暗想两位皇子怎么来了金陵邑,还有那二皇子虽然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云迟,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云迟不穿耳洞,没有脂粉气,不应该呀,而且云迟并没有任何女儿家的特征,行事走路皆是男子姿态。 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完全不给两位皇子留情面,而且护云迟似乎有些过头了,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得想法子圆过去。 当天晚上,北宫明和就收到了萧家送来的一箱珠宝和几盒糕点。 “萧公子,这是?” 萧城拱手道:“舍妹年幼,白天确实是舍妹的不对,家父已经惩罚她了,我特来给北宫公子道歉,还望北宫公子海涵!” “这些公子带回去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两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害人终害己!” 北宫明和说完回房呯的关上了门,同样不给萧城面子。白天北宫明和不给大皇子和二皇子留面子,他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的,萧城只得将这些带回府,北宫明和没有说错,因为大皇子原是定萧陌为太子妃,但是现在也不提了,太子妃怎么可以这么蠢,娶回来不但帮不了忙,恐怕还会拖后腿。 也不怪大皇子嫌弃,自己都不看好这个妹妹,萧城叹了一口气,眼中却浮现云迟的脸,这个童子生的精致难得的世间少有,也难怪北宫明和护着他,真的是世交好友还是北宫明和有龙阳之好? 同样回到驿站的虞丹问虞珠:“你觉得北宫丞相的儿子北宫明和如何?” 虞珠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兄,慢慢道:“真君子!” 虞丹却是不经意的反问,“难道不是嚣张跋扈?” “明知我同皇兄的身份,却不阴奉阳违,君子所为!”虞珠盯着自己哥哥,一字一句。 “皇弟你还尚幼,北宫烨再受父皇宠爱也只是一个臣子,君臣有别,一个不把皇子放在眼中的人,千万别走的太近。” 虞珠看着哥哥的背影,却是深不可测的笑了。 …………………………………………………………醉渔温馨的分割线………………………………………………………… 谢谢支持,有空多更,没空保证每周一更,若有事外出,回来自然补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卿为朝朝暮暮 第二天北宫明和发现自己房间多了一箱珠宝,虽然没有只言片语,但北宫明和心知肚明是大皇子虞丹所为,显然表面赔过,实则有意结交。 在会试后发榜前,北宫明和悄悄将云迟送出了城。 发榜当天,考院前人山人海,很快敲锣打鼓声由远至近传来,不一会就停在云迟住的金陵客栈前,差人高喊:“扬州城复姓子车,名隐,字云迟夺得解元。” 巷子里,大街上,客栈里所有的人翘首以盼,想看看这位解元是何等风采,可是等了半天却无人回应。 “解元已经提前回扬州了,老奴替解元谢过官爷。”王嬷嬷将早准备好的红封给每位差爷一份,又提了一篓铜钱撒在巷子外,“谢谢,都沾沾喜气。”顿时引来哄抢。 既然厚实的赏钱已经拿到,几位差爷也不为难,高兴的去给亚元报喜了。 金陵邑的达官贵人原已经设了酒宴,这大张旗鼓的,可是连解元的面都没见到,不免扫兴,这个解元也太不给面子,好的是第二至十的亚元还在,总算圆了一些脸面。 马车里,北宫明和同云迟正说着话,听到后面的马车声,知道是王嬷嬷已经追上来,这下更安心了。 北宫明和同云迟是悄悄走的,就怕两位皇子半路拦截,还好没有,护得一时是一时吧,北宫明和暗想。 扬州城早得到消息,唐允之早就准备了红封,无论是唐宁原有的仆女婆子还是唐府的仆从个个得到了十两喜银,整个唐府都是喜气洋洋。 同样,苏州的子车安一家也得到了消息,子车安这天也是吩咐如意多买了两菜庆祝。 沈姨娘道:“云迟中了举人,以后子车府也有了期盼,老爷要不要将迟哥儿接回苏州?” 子车安抬头看了沈姨娘一眼:“迟哥儿无论是在哪,都是我子车府的嫡长子,这个是不会改变的。” 沈姨娘低下头:“老爷,姨娘不敢有非份之想,只是再怎么说迟哥儿也是婳姐和谨姐儿的哥哥,将来两个妹妹免不要靠这个哥哥几分,我是怕兄妹之间太生份。” 子车安摇摇头:“迟哥儿的外祖父学识渊博,人脉也广,来到我的跟前,我什么都给不了他,反倒误了他的前程。” “老爷切勿妄自菲薄,老爷忘记了自己也是进士,曾也是在朝为官多年?” 子车安摆摆手,“迟哥儿这势头正好,还是等他高中状元再说吧。” 沈姨娘举起酒杯,“老爷说的是,姨娘敬老爷一杯,祝迟哥儿早日高中状元。” 扬州唐府。 “大姐,舅母给你挑了这么多人家,你就没有一户看上的?”燕来将那些庚帖扔到云霜桌前,云霜低头做着绣活并不答话。 “大姐,我看外祖父的学生胡玉乔就不错,如今有了官身,为人忠孝,而且我觉得他对你倒有几分真心,你每年生辰他都有记得,从不曾忘记。” 在树上偷听的唐子恒气的直瞪眼,本来是想让燕来帮忙说几句话,她反倒夸起了胡玉乔,这哪里帮表哥,完全是坑自己。旁边的北宫明朗也是无语,自己这媳妇心实人傻,偏生自个喜欢。 两人回到院中,唐子恒摇头道:“我就知道燕来表妹不靠谱。” 北宫明朗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帮唐子恒说燕来吧,燕来是自己媳妇,帮燕来说话吧,燕来确实不对,说好了帮子恒美言几句,结果成人之美成错了,他能说什么,他媳妇就是个没心的。 屋内的两姐妹并不知道门外的小插曲。 “舅母都开始急了,就怕帮你选错人家对不起咱们故去的母亲。” 子车云霜幽幽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舅母一番好意,等我及笄再说吧。” 等出了云霜的院子,燕来才想起子恒求自己的事,真是要命,她竟然全给忘了,算了,下次再说吧。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北宫明朗在路上等着她,“是不是忘记去干吗了?”北宫明朗问了一句。 燕来脸一红,“我真忘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没事。如果子恒同你大姐有缘份,无论如何都会在一起,如果没有缘份,咱们帮忙也无用。” “谢谢你,明朗。” “好端端的怎么说谢谢?” “谢谢你不嫌弃我傻,谢谢你包容我。” 将燕来的手握住,北宫明朗咧嘴笑了,“我可能就是喜欢你傻吧,要不然两张大字哄一个娘子回来,很难的!” 燕来冷哼一声,调头就要走,北宫明朗抓住燕来的胳膊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等你及笄,我就娶你。” 燕来在北宫明朗怀里挣扎了两下,最后轻轻道了一声:“好。” 第二天,子车云迟就到扬州了,去的时候两辆马车,回来却是三辆马车。云迟先将带给外祖父和舅父舅母的礼物送了过去,接着是给云霜和燕来的。 云霜看到那些珠钗和胭脂也是十分高兴,弟弟也太懂事了,竟然想的这么周到。 燕来收到胭脂水粉首饰和点心,当时就去找北宫明朗了,有好吃的第一个找北宫明朗,这已经是习惯。 转眼过了年,这天北宫明和来接云迟,说是晚上会晚点回,云迟也没想太多。 两人先是去拜见了几位大儒,之后又去同众同窗吃了饭,因为是年节,席间免不了喝酒,虽然有北宫明和替云迟挡酒,但是禁不住盛情,云迟还是饮了几杯。 看云迟举杯有些晃悠,北宫明和知道云迟醉了,在众同窗百般挽留中,还是带着云迟先行告退。 马车里,云迟精致的脸蛋粉红,吹弹可破的肌肤紧挨着北宫明和的脸,有几好次,北宫明和都忍不住想吻自己的心上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去庄子。” “是。” 这一路云迟的脸不但没有消散,反倒越来越红,北宫明和才想起,这是云迟第一次饮酒。北宫明和将云迟紧紧搂入怀中,怕她吹了夜风,又怕她睡的不舒服,尽可能的将地让给她。 想到云迟即将参加今春的会试,北宫明和知道云迟的才学,前三甲肯定是没问题,只是入了朝堂,以后他就再护不住她,想起虞丹和虞珠两位皇子,北宫明和莫明的不喜。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云迟恐怕是想赶在自己雌雄未辨时提前高中,否则再过几年,她的身子长开了,考前搜身这一关就过不了。 “公子到了。” 北宫明和抱起云迟快步入了院。 进了房将云迟放到床上,伸手从床里头打开被子,偏云迟此时往外侧了一下脸,北宫明和一下子傻了,整个人都愣住了,细腻的小脸,柔软的唇瓣,滑过他的脸停在他的唇上,这是第一次,无意的,确实他吻她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云迟长长的睫毛扫过他的脸,北宫明和一动也不动,身下人的呼吸均匀,她醉了,他没醉,可是心在这一刻却醉了。 北宫明和的生辰是三月七号,云迟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一,他大她五岁八个月零四天,他是看着她长大的,转眼云迟九岁了,他也十五了,母亲已经回了虞城,他没走,是因为这里有她。 他身边已经安排了侍妾,他知道,但是他不让她们进内院,也全是因为她。 鬼使神差,他还是问了,在她耳边低语:“云迟及笄后嫁我可好?” “嗯。”云迟似有似无的呓语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但是北宫明和早已经欣喜若狂,她答应了。 北宫明和将自己的护身符戴在了云迟的脖子上,今生定不负卿,说完飞快在云迟唇上碰了一下,就闪身出了房。 云迟翻了一个身,“什么时辰了?” 他一脸宠溺,“睡好了吗?” 她迷迷糊糊:“嗯。” “正是看灯的时候。” “我睡了一下午?” 北宫明和莫明的脸红:“你喝醉了,以后千万不要饮酒。” “年节间,而且有你在我不担心。”云迟笑着去洗漱,接着完吃了半碗饭,两人这才动身回了扬州城。 每次云迟说话,北宫明和盯着云迟的嘴唇就有一种想吻她的冲动,还有五年她就及笄了,如何给她正身而又不被伤害这才是他最头疼的。 扬州主城内三步一景,五步一换,北宫明和紧紧牵着云迟的手,云迟也是从小被北宫明和牵着长大的,到也没觉得哪里不妥。 一眼望去,全是人,北宫明和将云迟护在胸前,左手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推开潮水般的人群。 “那边那个菱形的灯挺好看的。”云迟指着右手边一个精致的彩灯。 北宫明顺着云迟的手望过去,果然好看,别说云迟,自己都觉得别致。 “猜对就能拿走,猜错八两银子。”看着店边的纸牌,两人相视一笑,猜灯谜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 “留下一片心。” 看完谜面,两人同时写下谜底。 老板打开谜底“思”,正是两人所写。 “恭喜两位。” 拿了彩灯,两人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一路有说有笑,突然云迟站住:“好像是是二姐和二姐夫。” 明和抬眼望去,桥那边一身墨袍的男子将一个红袍女子紧搂在怀中,两人正在同吃一串糖葫芦,正是自己不着调的弟弟北宫明朗和云迟不靠谱的姐姐子车燕来。 云迟刚踏出去就被明和长臂一捞拉了回来:“他们正好一对,你别去坏了二人兴致。” “好吧。”云迟听话的收回脚。 北宫明和将云迟搂回怀中,低头闻着她的发香,心情好的不得了。 “累了吗,要不我背你?” “这么多人……”云迟犹豫的看了一眼四周。 “就是因为人多,人少就不背了。” 北宫明和低身,云迟还在考虑,北宫明和已经将她放到背上,云迟吓的搂紧北宫明和的脖子,可能确实是人太多,倒真没有人注意他们。 怕云迟大过年吃坏肚子,因为节中请大夫是不吉利的,所以他直接带云迟来到一品居,两人进了雅间方坐下,就看见唐子恒带着子车云霜进来了。 “大姐,表哥,楼上。” 唐子恒和子车云霜抬头看见云迟笑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子车云霜笑着问。 “有一会了,刚还看见二姐和二姐夫……” 北宫明和打断她:“他们在桥对岸,离的远,人太多,就没有打招呼。” 子车云霜这才看向北宫明和,自从他中了进士后,她已经有许久没看见他了,她笑着说了一句:“新年好。” 北宫明和点点头,算是回礼,二人之间竟是疏远到这种地步,云霜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四人吃罢夜茶,将云迟送回府,北宫明和这才离开。 姐弟二人边走边聊:“今天一天,你都干什么了?” “同明和哥哥拜见了几位大名鼎鼎的先生,又去赴了同窗的饭宴,后来去了一趟明和哥的庄子,回城看了灯,然后就遇见你和表哥了。” 回到闺楼,云霜的心瞬间冷到冰点,不是自己想多了,而是北宫明和心中真的没有自己,今年及笄可以嫁人了,可是他反倒远远避开。 “大小姐,表公子给你送了礼物过来。” 子车云霜因为心情不好也就没理会,直到午夜实在睡不着,来到窗前站了许久,云霜这才想起表哥送的礼,揭开礼布,映入眼前的是一套金粉孔雀服饰,每一个孔雀眼皆由品相一模一样的珍珠缀成,云霜的手有些发抖,带着墨香的纸笺飘然而下。 浮世三千,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云霜默默念完,表哥这是在向自己表白? 云霜换上唐子恒送来的衣服,在月下抚了一曲凤囚凰,唐子恒的眼泪差点掉下来,这些年费尽千辛万苦,云霜表妹终知我心意。 三月初,北宫明和,北宫明朗,子车云迟一道回了虞城,北宫明和早就在外置了一处院子,先前他也想将云迟安置在北宫府,可是想到父亲的官位,而且云迟是参加春闱,多有不便,所以这才提前作了打算。 除了跟随云迟的几个家仆,北宫明和又给配了马车,暗卫,管事,基本云迟不用操心,她只需安心备考。 外祖父的藏书还有特意挑选的资料文书,她早看完了,因为云迟天生过目不忘,所有书翻一遍她就记住了,北宫明和也为她找来许多资料,但是对于云迟来说有如喝水,现在她不是在看书,而是在温书,该看的都看完了,这是在温习第三遍。 “云迟,我分析了一下近几年的试题,我猜今年会考算学或者是治水。” 云迟笑了:“果然英雄所见略同。”说完从桌下打开一箱子,抽出一本书递给北宫明和。 北宫明和打开翻了几页先是惊了,后是笑了,滿滿的评论和注解全是关于治水的部署方案解读,情不自禁说了一句:“你外祖父果然名不虚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恩科会试 另北宫明和佩服的是,治水文书中不仅是评语注解详细,人员安置疏散,房屋搭建,所需费用也一五一十算了个清楚,文字叙述,图画及算式一样不少。 北宫明和看着云迟微笑道,“回头你考完,也借我看看。” “你不是已经高中了吗?”云迟有些奇怪。 北宫明和认真的看着她的脸道,“云迟,你外祖父的事我也或多或少听了些,他确实是大才,别说我已经高中,就算是当朝丞相,大学士,帝师,还有当今圣上也应该看看。能将一件造福于民的大事百年后的结果,以及细化到当今水灾边的每个人每日口粮分配,此番远见,世人难及,莫说我此时对你外祖父的敬佩,只怕大虞当今天下也难有人与之匹配。” 云迟愣了一下,从小外祖父在她心中就是无所不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年,无所不通,也许是习惯了外祖父的博学,所以云迟并没有意识到外祖父外对自己的影响。 北宫明和突然明白了似的,大笑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聪明,恐怕是随了你外祖父的慧根,一老一少皆是神奇,若你中了状元,那你便是虞朝史上首位九岁小状元。” 云迟拿起书转过身摇摇头叹惜道:“早知道,我应该考的更早些,反正这些题也难不倒我。” 北宫明和拿书轻轻拍了一下云迟的脑袋:“竟然还骄傲,你的君子修养呢?” 云迟白了北宫明和一眼,“我是童子不是君子。”腹中暗道,君子关我什么事,衣服下可是小娇娘。 北宫明和也不同她争:“好好看书吧,等你高中后,我也该领差事了。” 云迟一愣,难道说北宫明和的闲差是因为自己?想了想,云迟还是开了口:“虽然我不屑于依附权贵,但是有一件事我也不得不低头。” 北宫明和站住脚:“什么事?” 云迟张了张口,小声道:“会试前搜身都是在众目睽睽下,既然那一关免不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还是你给我搜身。”云迟的声音轻如蚊蝇,说完小脸早羞红一片。 北宫明和的脸也瞬间红了,“好。”说完就快步离去。 云迟狐疑的看着北宫明和的背影,他跑那么快做什么?还有,为什么他的语气中似乎带有一丝欢喜。 一口气跑回府的北宫明和,脸上还露着笑意。 “去哪了?”南明珠猛然问道。 “去看云迟弟弟了。”北宫明和停住脚老老实实的回答。 南明珠看见儿子一脸怀春的表情,笑道:“最近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还是遇见什么人?” 北宫明和抬头:“母亲什么意思?” 南明珠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边走边说:“虞城这边许多贵女想同咱家结亲,你知道的,你弟弟明朗打小就同燕来结了娃娃亲,母亲也绝不做棒打鸳鸯的事,如今只剩下你还没有定下来……” 北宫明和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不自觉紧张的望向南明珠,“母亲,千万别松口。” 南明珠转过头看着北宫明和一脸紧张,无声的笑了:“反正你也没有中意的,先说一门亲也可以,否则我也没借口,那可是一品大臣的女儿,人见也过了,模样性子都不错……” “不行!”北宫明和直接打断母亲。 “难道我儿有了心上人不成?”南明珠试探的问了一句。 “我……”北宮明和噎住了,云迟的女儿身恐怕一时半刻,甚至许多年都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怎么说? 见儿子的表情,南明珠哪能猜不出来,顺着他的话道,“哪家的贵女,母亲也替你掌掌眼?” “母亲,议亲之事待儿弱冠之年,你若着急娶儿媳,先让明朗娶燕来回府。孩儿还有事,先行告退。” 南明珠看着儿子匆忙离去的背影,欣慰的笑了,儿子总算开窍了,先前给他安排了侍妾,没想到全被他打发了,其中一个只因进了他的房间一次,差点就被他发卖了,起初以为他不懂男女之情,现在看来只怕心中早有人了。 如此说来,明和看上的女子还没接受他,否则也不会有弱冠之年议亲一说,自己的大儿子这么优秀,只怕那女子还未及笄,想到这南明珠也就不担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云迟一直在院中安心温书,有几次北宫明和想带她出去走走透透气,可是都被云迟一口拒绝了,云迟的心中就一个想法,在自己的女儿身还未长开时,一定要高中。 北宫明和虽不说,但也理解她,只好安静的陪在她旁边,看着云迟日渐清瘦,北宫明和也是急的不得了,考试期间不敢太油腻,特意吩咐膳食尽可能清淡,但是一定要保证营养干净。 终于熬到大考前,云迟的小脸整个小了一圈。 一大早,北宫明和的马车就到了,春闱的考试分三场,每场三天,每个考生带齐笔墨纸砚和三天的吃食进去,小吏搜完身,会给每个考生发三根蜡烛,然后鍞上考房,三天的吃喝拉撒只能在自己的考号单间里。 “云迟。”北宫明朗的大嗓门瞬间引来一阵骚乱。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这名字叫着怎么就这么熟?有人想起来了,去年正科的乡试,考中举人的头名解元不就是字云迟,这一提醒,考生顿时炸开了,“那个小童子也来考恩科了?听说县试,府试,院试,乡试,那娃娃都是榜首。” “是啊,我也听说了,知府大人同钦差也都亲自试才,那小娃娃面不改色,府衙里对答如流。” “听说金陵邑的权贵有心设宴,结果都被那小娃娃拒绝了,热闹半天结果连那小解元的面都没见上。”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没完没了。北宫明和的脸越来越阴沉,索性不理北宫明朗,北宫明朗只好低声下气道歉:“大哥,我错了,也没想到这些考生这么长舌,更没想到云迟弟弟大名远扬,竟然都传到虞城了。” “你怎么来了?”北宫明和也没给他好脸色。 北宫明朗压低声音,“今日除了礼部尚书,礼部侍郎,还有太师,,父亲,皇上也会来。” “你从哪听来的?” 北宫明朗继续压低声音:“父亲同简内辅在书房议事,我听了一耳朵。” 北宫明和气的真想揍北宫明朗,若考生知道圣上要来,岂不引起混乱,若是圣上出了事,岂不天下大乱,甚至今年的恩科也会取消,还好自己拦住了他,这个不动脑子的弟弟真另人头痛。 “从现在开始,将你听到的全部忘掉,一个也不能往外说,否则我饶不了你!” 北宫明朗还是挺怕自己大哥的,老老实实的应了。 “今日你领的差事在哪?” “追随巡查官,保护同监视。” “你……”北宫明和气的肝疼,“你能不说出来吗?今天你进了考院,能闭嘴就闭嘴。” “知道了,大哥。”北宫明朗乖乖的闭嘴提前进了考院。 “所有考生安静,排好队准备入考场。”考院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北宫明和在马车里再三嘱咐了云迟,也再三检查了她的食盒,笔墨纸砚,草纸,确定无误,这才先行去了考院,在考院中等着她。 两个小吏一左一右给所有考生搜身,北宫明和同如今也得了官职的简章负责监督,避免发生作弊事件。 两人面上不带感情冷冷的看着众考生,突然有人传话北宫明和,“丞相大人有请。” 北宫明和看了人群一眼,还没有云迟的影子,于是快步来到内院。 “明和,你今日就跟在我身边吧。” “什么?”北宫明和头上差点冒汗了,这不是要坑死儿子。 “父亲,孩儿的差事是监督小吏搜身,避免出现作弊事件,大虞的考生寒窗苦读多年,雄心壮志只为一展抱负,所以孩儿绝不容许舞弊事件发生。” 北宫烨皱了一下眉,有心带儿子在官场上露露脸,他竟然还拒绝,莫非儿子有什么瞞着自己,想到这试探性的说道:“那让明朗去搜身也是一样的。” 北宫明和都想哭了,心道你儿媳妇都要被人轻薄了,你还在这说些无用的,嘴上却说:“弟弟今日的差事是巡查,父亲岂可在众位大臣前轻易更改,回头落人口舌,岂不是要弹劾父亲滥用职权?” 北宫烨确定儿子肯定有事瞒着自己,但想到儿子从小到大做事从不让自己操心也就不为难他了。 云迟随着考生队伍一步步往里挪,往前扫了一眼,心当时往下一沉,明和不在,那岂不是要让其他男子给自己搜身,岂不是要被轻薄? 云迟瞬间心情不好了,整个人无精打采低着头慢慢往里走,心中焦急北宫明和去哪了,不是说好了要护着自己吗? 简章如今十五,也得了表字,仲述。他一眼就认出了子车云迟,但是子车云迟却不认得他,当年季飞燕故后,简章的姨母想将简章接到杭州自己调教,可是简章因怨恨姨母间接害死了母亲,所以拒绝了,后来随父亲回了虞朝,一直呆在父亲身边,云迟那时尚幼,不记得也是正常。 子车云迟随他母亲,生得极其精致,五官有如天然雕琢般完美。 “食盒放下,双手伸平。”简章一边说一边走向子车云迟。 云迟心中急坏了,希望自己能忍住,不被发现。 简章的手才碰到云迟的衣服,北宫明和跑了过来:“仲述,丞相大人找你。” 简章放下手,回首点了一下头就往内院去了。 云迟这才放松下来,吓死她了。 北宫明和也不说话先是搜肩背腰裤腿靴子,这才是正脸衣袖,手,胳膊,然后避开云迟的胸脯拍了拍外套腰腹,这才放行。 云迟正对着北宫明和的时候,发现他双脸微红,额间有汗珠,明白了,估计他是领了差事才忙完,否则也不会跑的一头汗。 云迟依序领了三根蜡烛进了自己的考号,外面的门咔嚓就鍞上了。 另一边,简章,简仲述来到北宫烨前:“丞相找我?” 北宫烨愣了一下,简章道:“明和说大人找我。” 北宫烨马上明白了,儿子肯定有事,自己也不得不帮儿子一把,他点点头:“你随我进来。” “考生全部入考号后,圣上会过来,你现在带两人将考院检查两遍,确保无闲杂人等混入。” “是。”简仲述领了命就出去了,在考生全部进入考场后,他仔细的检查了考院的每一个角落,以确保无意外发生。 北宫明和将云迟顺利送入她的考号后,赶了过来,正好看见简章在四处巡逻,于是上前低声问道:“丞相找你何事?” 简章倒也没隐瞒:“圣上或许要过来督查,我提前确定一下考院的安全。” 北宫明和心中的石头落了地,父亲果然反应神速,“你去吧,我要去督促分发试题,确保试卷在发到考生手中时是密封的。” 简仲述点了一下头,两人就分开了。 当所有考生拿到试卷后,虞尧果然穿着一身便服就来了,在众官员的陪同下,他将考场转了一圈,在云迟考号前特意停留了一会。 公孙羽已经同虞尧说了云迟的事,夸他是少有的神童,还特意将他县试,府试,院试,乡试的所有试卷抄录了一份送到御前,虞尧也看了,确实了不起,小小年纪,才学非凡,所以他这才特意来的考院。 唐宁失忆后,虞尧反倒觉得是件幸事,因为他的皇后全身心只有他,而且将六宫打理的很好。 自唐宁面容被毁,同先前已是判若两人,子车珏在宫中见了几次没也认出来,当下除了虞尧和公孙羽,再也无人知晓唐宁的身世,如今唐宁已经为虞尧诞下七皇子和八皇子。 虞尧心想,如果子车云迟将来能辅佐自己的七皇和八皇子,倒是一件美事。 考号中的云迟不紧不慢的审完了卷题,前三题三选一可以不答,这才开始不慌不忙研磨,完全不知当今天子正站在她的考号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小状元 三天后,云迟出了考场,北宫明和知道云迟的习惯,早备好了热汤温食。 沐浴后且进过食的云迟脸色稍稍好了一些,躺在床上同坐在窗前椅子上的北宫明和说话。 “总算考完第一场了,还有两场,考完我要好好睡几天,呆在里面太难受了。” “许多成年男子都受不住,也别说你小小年纪,我看着好几个考生出来便晕倒在场外。” 云迟叹了一口气,“这科考确实熬人,寒窗苦读多年,还得身子骨底子好。考生进了舍号后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精神上的压力也不小,要命的是好不容易熬过三天,还只是第一场,仅接着还有三天,再三天。” “今晚就别看书了,早点休息吧。” 云迟的意识已经迷糊,“说实话我也没打算看。”话没说完,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北宫明和见此,转身轻脚退出房,来到院外找到王嬷嬷问道:“第二场三天的吃食准备好了吗?” 王嬷嬷点头:“回公子,老奴准备好了,只有糕点是等子时过了才开始现做。” 北宫明和从怀中掏出一个长盒递给王嬷嬷:“明天给云迟备壶参茶,切几块参片。” “谢大公子,老奴知道了。” 次日,清晨下了一场雨,云迟穿了身月白衫外罩浅蓝色长袍,整个人显得冷傲孤清。今天她来的较早,排到了前五名,身边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童子实在是生得太好看了。 云迟自然也听到了,将头低了下去,也不去看众人,第一场她进的晚,第二场来她的早还是避不开路人的私语,索性将外套的帽子带上,除了排在前面的那个人,再无人能看到她的脸。 北宫明和已经在考院等着她,不是第一次搜云迟的身,北宫明和越发的自然了,云迟也习惯了,非常配合的抬起手。 进了考号,云迟习惯性的先审题,审完题才开始研墨答题,午时后,云迟喝了一杯参茶提神,接着吃了几块糕点,等到糕点和茶吃一半才开始后悔,小解怎么办? 云迟尽可能的专心答题,直到天黑后点上蜡烛,四周暗了下来,才起身不情不愿的解腰带,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以最快的速度解完手,倒茶水冲洗了,自己又拿草纸擦罢手,云迟这才重新坐下,心想有什么食物特可以饱腹,三天饿不死还不用出恭? 第三天傍晚舍号终于开了门,北宫明和同往常一样在马车上等着,云迟上了马车,却远远的坐着也不理北宫明和。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北宫明和关切的问。 “你不觉得我都馊了吗?”云迟反问。 北宫明和摇摇头:“不觉得。” 云迟低头在身上袖子上嗅了嗅,皱了皱眉头:“有什么食物吃完可以三天不用出恭,还不会有饥饿感?” 北宫明和脸一红,想必她是不想在舍号里解手,也知道她是女子身肯定多有不便,于是答道:“据我所知肉桂可以。” 当天晚上云迟就吩咐王嬷嬷去买肉桂,给自己做三个肉桂饼,准备一壶参茶,一碟肉干,一碟杏脯,还是六样,只是饮食上更精简了。 最后一场了,云迟总算是看到一点希望。 “明和。”等候在马车旁的北宫明和转头发现是简章简仲述,只见他正迈步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北宫明和好奇的看着简仲述。 “家父最近食欲不振,我特意去给他买了鸡丝卷和萝卜丝饼,还有扬州素饼。”说完将手中的东西晃了一下。 北宫明和这才看见简仲述手中的食袋,便问道:“你这是在哪家食记买的?” “广陵轩,在广陵河城中捌角处,一般人不知道,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同儿时的味道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云迟收拾妥当出了院门,看见北宫明和笑了:“你到了。” 这不经意的一笑,简仲述差点看呆了。 云迟才发现北宫明和身边有个人,他不认识简仲述,但见他同北宫明和站在一起,肯定是认识的,微笑着点了一下头。 北宫明和忙给云迟介绍:“这是简内辅的嫡子简章,字仲述,小时候在你祖父书院读书,后来回了虞城。” 云迟眉眼一弯,浅笑着低头行了礼:“云迟见过简章哥哥。” 简仲述忙摆手:“叫我仲述吧。你就是去年秋闱的小解元?” 云迟的嘴角微翘,点头笑而不语。 “想不到,原来是你,这一别多年,快认不出来了。”简章有些小激动。 “先上马车,路上边走边聊。”三人这才分别上了马车。 云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咕咕声,北宫明和和简仲述同时望了过来,云迟也很尴尬,谁让简仲述手中的食袋那么香,而且还是她最爱吃的萝卜丝和鸡丝饼,她都闻出来了。 北宫明和同简仲述自然都听到了:“你饿了?”两人同时问她。 云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简仲述忙将手中的食袋递给云迟:“趁热吃吧。” “萝卜丝和鸡丝饼随便给我一个就行。”云迟有些羞涩的低声说了一句。 简仲述惊喜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买的是萝卜丝和鸡丝饼?” 云迟的眼神瞬间黯淡:“我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我记得母亲幼时给我做过这个味道,后来母亲故了后,我也没再吃过,今天突然闻道,记忆便涌了出来。” “萝卜丝和鸡丝饼都给你吧。”简仲述说完将一个食袋塞到云迟手中。 “谢谢。”云迟没有拒绝接过食袋,闭上眼睛十分陶醉的嗅了一遍,这才小口小口的进食。 看云迟吃的一脸滿足,北宫明和心中吃味,提醒道:“别吃太多,容易口渴。” 简仲述听到便问:“带的茶不够吗?正好我沏了一壶荆楚玉露,你带着吧。” 云迟一下子呆住了,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荆楚玉露?” 简仲述先是愣了一下,转而惊喜的问道:“原来你爱喝荆楚玉露,好巧,我也是。” 北宫明和心里酸溜溜的,他也知道云迟最爱喝的是荆楚玉露,可是云迟不是嫌出恭麻烦嘛,否则他也替她沏一壶。 北宫明和适时提醒,“考场中出恭很麻烦,还是少喝一些吧。” 简仲述以为北宫明和指的是解手占用答卷时间,笑道:“舍号都有恭桶,只是解裤带而己,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云迟闻此,脸瞬间红了,还好马车到了考场。 北宫明和道,“我们先进去,你不用这么早排队,可以在马车里先歇一会。”说完先下了马车,简章下马车时又回头将手放在云迟肩头拍了拍:“别听明和的,渴了就喝水,出恭耽误不了事,一会排队前你可以先在马车中出一次恭。” 云迟本是尴尬的,听到这忍不住笑了,想不到简仲述为人这么实在。 “好,知道了。” “还有这壶玉露留给你。”说完简仲述才下了马车。 云迟在马车里吃饱了,也喝了一杯玉露,心情好的不得了,在排队前她按简仲述所说出了一次恭,果然感觉自在的不得了。 搜身的时候,云迟看了简仲述一眼,北宫明和心中不悦,面上不显,手却重了些,云迟不明所以的收回目光但也没在意明和的反常。 拿到试题,云迟有一种想仰天长笑的感觉,真的让外祖父猜对了,试题正是如何治理长江流域洪涝,以及治水方法同治水所需费用的推算。 许多考生会背文书经义,可是却不通算学,如今第三场却是不但要写出治水方子,还得算出所需费用,方法不能空谈,算学不能胡掰,这对云迟来说,简直就是完美,天助我也。 整理了一下思路,云迟根据先前对长江洪涝地区的了解开始提前写草稿,先是画了地形图,接着在对应的区域写上房屋数量及人员数字,然后定下方案,推算赈灾需拨的银两。 腹中有墨,何愁无处下笔,云迟越写越流畅,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终于到了交卷时间,云迟滿面春风的走出考场,北宫明和在马车里也看见了,估计云迟考的不错。 “明和。”考院内简仲述同北宫明和招了一下手。 “云迟,你先回去,我呆会去找你。”说完迎着简章走了过去。 “仲述,什么事?” 简仲述笑了:“好事。圣上有诣,你我同几位大人现在将子车云迟的答卷送进宫。” “这,果然是好事。”北宫明和笑了,虽然惊讶,但能被圣上青眯,确实是好事。 子车云迟的三场答卷被密封后送到御前,虞尧确定是子车云迟的字迹后,一篇篇看完,紧接着传给丞相,礼部尚书,大学士,北宫明和同简仲述当然也看了。 北宫烨笑着看向虞尧,“子车云迟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的见识,臣恭喜圣上喜得贤才。” 虞尧也是乐的直点头:“小三元全中,朕看这势头只怕大三元他也全中,本朝首个六元及第终于有人了。几位爱卿去督促阅卷,朕已经等不及要钦点状元。” “臣等告退。” 除了北宫明和同简仲述,其他大臣在未发榜前,谁也不能出宫,所以他俩人提前退了出来。 两人分开后,北宫明和去了广陵轩,买了云迟最爱的吃食这才来到云迟的宅子,正巧碰上红梅出府。 “见过北宫大公子。” “你这是去哪?” “回北宫大公子,云迟小主子最近个头窜的快,好几身衣服都小了,之前才做的几身又短了,我去裁缝铺改一下。” “去吧。” 北宫明和一边走,一边唤云迟,可是并无人应他,仆人明明说她没有出门,进了房间放下糕点,北宫明和就往里头走,卧房空的,既然没有睡觉,那会去哪?来到里间,绕过屏风,猛地看到浴桶中的人,北宫明和快速转身,可是身后的人并无动静。 “云迟,水怕是凉了。”北宫明和连说三遍,浴桶上也没有反应。 北宫明和这才发现不对劲,他冲过去才发现云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也顾不得避讳,先是给她擦干身子,然后替云迟穿好衣服,这才飞奔出了门,不一会请来了大夫。 北宫明和从帐内将云迟的手放到问枕上,直到大夫看过脉,又将她的手放回帐中。 “大夫,怎么样?” “忧思成疾,老夫开几副安神的方子,近来多休息则可。” 才送走大夫,北宫明和又追了出去,“大夫,这方子我弟弟妹妹是否都用得?” “男女体质有别,岂可同用,若是你弟弟,我得替他把过脉方知。” 谢谢大夫,北宫明和跳下马车,大夫从脉像上已经知道云迟是女子,还好自己提前藏住了云迟的脸。 以后得给云迟身边放两个人,一个身手不错的护卫,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必须是忠诚能信任的。 云迟足足病了大半个月,在殿试前一周才好了起来,整个人越发的清瘦修长。 殿试只考策问,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然后颁发策题。云迟拿到试卷习惯性的先审题,确定理解试题后,这才开始答题。 交完卷后,云迟耐心的等候,直到被传召,这是云迟第一次见到皇上,远远望去,皇上似乎也微笑望向这边,云迟忙低下头不再打量。 圣上问了她许多长江流域的详细风俗情况,还有当地人员分布,最后又问她灾民若二十万,灾汛一个月,大概需要拔多少银子。 云迟虽然紧张但还是认真做了算学然后不慌不忙回答,直到殿上当面试才结束这才去偏殿等候。 两日后,发了榜,云迟没敢出门,仆人们半夜就去看榜了。 “快看!快看!状元是云迟小公子。”云迟院中的仆人一脸喜色赶紧往回跑,可是一时三刻哪挤得出去。 大红的榜纸上,状元正是扬州子车隐,字云迟,大虞首位六元连中的小状元。 有人拦住云迟府中的仆从问道:“六元及第的神童小状元可是你家公子?” 仆人高兴,得意的回答:“正是我家小公子,我家小公子九岁,虞朝吏上第一位小状元,六元连中。” 问话的人对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退出人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保媒 仆人的一番洋洋得意自然引来很多人的目光,有羡慕同时也有嫉妒。 当一身大红状元服的云迟站在众人面前时,王嬷嬷忍不住当场落下泪来,一个家族的兴旺同希望全指望在一个小女子身上,简直是作孽,好好的一个小娘子一生穿不得罗裙,戴不得朱钗凤摇,本应该被放在手心宠的娇娇女,却因命运捉弄不得不背负更多,这以后云迟进了官场,女扮男装之身如履薄冰,稍一不慎便是欺君大罪,想到这,王嬷嬷越发的难过,她只能睁睁睁看着,当初这主意是自己出的,也是自己害了云迟。 红梅低声问道,“嬷嬷,怎么了?” “老奴是替小公子高兴,如果少夫人还在,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红梅劝道:“嬷嬷,您别哭了,小主子如今高中,应该高兴才对呀,今天还要看小公子骑马游街呢。” 王嬷嬷擦了擦眼睛,笑道:“老奴糊涂了,是应该高兴。” 大红的状元服衬托的云迟面庞越发的明艳,北宫明和看着意气风发的云迟忧喜参半,喜的是云迟不负重望,忧的是将来她如何从官场中安全抽身。 “今天先去谢恩,之后圣上会赐骑马游街,我和简章为你开路。” “嗯。”云迟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有北宫明和在身边,她向来安心。 进宫谢完恩后,云迟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穿大红袍,手捧钦点圣诏出了宫。 奏乐!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宫廷伶人们立刻鼓吹弹奏,一群小黄门点燃了爆竹,天街上顿时热闹喧天。 “请官人们上马!”披红挂彩精挑细选膘肥毛亮的上等马被牵出来,同样一身新衣的马夫们高声做请躬身施礼。 云迟脚跨金鞍红鬃马,前呼后拥,街上早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张灯结彩。 在云迟小状元的带领下,百多人的进士队伍沿街向皇城外慢行而去。禁军开路,鼓乐跟随,旗帜飞扬,引动的整个京城沸腾起来。 “快看啊,来了,来了,生得模样最俊的那个童子便是状元,状元公生的真好看……”人群中发出赞叹声。 相比于皇城有天子在的肃穆的热闹,此时大街上百姓们尽情的欢呼。这一刻许多进士激动的不能自己,更有痛哭流涕者。 虽然有禁军相护,街边也早有皇城兵马以及府尹的兵丁差役们持着棍棒维持阻拦。还是挡不住百姓的热情,更有半个月前就占据了好位置的闺阁女子们将手中的丝绢,各种花朵纷纷的抛下,一路过去,如同天女散花。 因为街上人太多,为了让百姓和进士们多享受这一刻,队伍行进的很慢。 “云迟哥哥,云迟哥哥,看这边。”北宫妍在茶楼二楼较好的厢房窗口处冲着云迟大声呼喊。 云迟转过去,看见北宫妍当即笑了。北宫妍大声喊道:“云迟哥哥,接住。”说完扔了一个香囊过来。 云迟伸出双手接住,然后打开,原来帕子里包着一块如意糕,用嘴型说了一句谢谢,接着放进嘴里吃了,顿时引来一阵尖叫,小状元太俊了。 手帕鲜花,香囊越来越多的扔向云迟,云迟因为不懂,捡了一枝娇花插在鬓角,又引来少女一阵欢呼,北宫明和和简章左右保护着云迟,看云迟同小孩一般去嗅那鲜花,微笑着直摇头。 眼看着云迟的身影走远,北宫妍旁边的婢女提醒道:“大小姐,你不是说给云迟公子送糕点的吗?” “对啊,差点忘记了。”还好云迟的院子与游街的线路相反,所以北宫妍的马车倒不费事,一会就到了。 看见北宫妍,王嬷嬷和红梅迎了上来:“北宫小姐,里面请。” 待茶沏上,北宫姸便打发了王嬷嬷,说自己等云迟哥哥。 等的无聊,北宫姸发现几筐字贴,便打开看,上面写着:“工部侍郎女儿年方五岁,活泼可爱……珍宝斋嫡女十岁,秀外慧中……” “北宫妍一边看一边念,这家的嫡女才出生十天,这是什么意思?” 北宫姸的婢女捂嘴轻笑道:“大小姐,这是虞城女儿家待字闺中的庚帖。” 北宫姸好奇的问道:“最小的刚出生,最大的年方十五,她们为什么送庚帖给云迟哥哥。” 紫娟便接话了:“云迟公子九岁便中了状元,而且是虞朝首位连中六元的小状元,自是有许多人家想将女儿嫁给云迟小公子,还有一些门楣不高的人家是想将女儿或庶女送给云迟小公子做姨娘侍妾的。” 北宫姸听到这脸一红:“这些人也太心急了,才出生就递了庚帖,云迟哥哥才九岁呀。” “大小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状元年幼,更易捉摸,而且状元从此高官厚路,前程似锦,这些人才起了心,想早早的同云迟公子定下亲来,攀个富贵。” “这些人真不要脸,脸皮也是够厚的。”紫杏接过话头。 北宫姸比云迟小一个月,虽说还不太通男女之事,但是却也有些不高兴。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喧哗,北宫姸道:“你去看看。” 紫杏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回来,脸上也是气色不好十分难看。 紫娟便问,“紫杏,外面为什么这么吵?” 紫杏怒道:“外面来了一群花婆子,说是要给状元保媒,王嬷嬷和红梅都急了,拦都拦不住,我实在看不过去,帮忙说了几句。谁知那几个老妇竟然反过来呛我,说是……奴婢自己想做状元夫人。”紫杏说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紫娟安慰道,“莫难过,那些花婆子挣的就是这份银子,她们见你年幼,故意拿话揶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说的过这群没脸没皮的泼妇。” 北宫姸终于忍不住了,沉着脸道:“我丞相府的婢女也由不得外人欺负!” 北宫姸来到宅门口,果然一堆红衣绿裤花枝招展的妇人在那对骂,互相攻击对方保的都是臭媒,张四李四王五骂的不可开交。 “何人在此喧哗?” 几十个媒婆停下望着门中的人,只见少女外穿火红的裘服,里面是绣着金丝的朱锦如意裙,头上是金珑玉冠,脚上是鹿皮靴,一身的贵气中目光清冷。 “这位姑娘是?” 紫娟看着众花婆子也是十分不喜,冷冷的道:“我们家姑娘是北宫丞相的嫡女,刚才何人在此喧哗?” “不知北宫大小姐在此,老身给北宫大小姐赔罪,我们是来给状元公保媒的。”几个胆大的回了话。 北宫姸冷声道,“北宫府与子车府本是姻亲,几时轮到你们来保媒?” 其中有厚着脸皮回道:“这……北宫府的二公子同小状元的二姐是早有婚约,这个老身是听过的,可是据我所知状元郞并无婚配。” “状元郞的长辈全在苏扬,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向来需父母点头,你们若想保媒,还是先问过状远父亲再说。” “大小姐说的是,老身唐突这就告退。”其它媒婆一听也对,便不再纠缠,四散了开去。 “走,回府。” 回到北宫府,北宫姸同母亲南明珠说了这事,看女儿很是生气的样子,南明珠笑道:“姸儿,何需同那些人一般见识,状元郎的婚配说不定圣上就有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些粗俗妇人多嘴。” 北宫姸心中一惊,问道:“皇上几个公主,公主们多大了?” 南明珠笑道:“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上次教你管家的事,以后也该收心好好学习。” 送走了女儿,南明珠便吩咐道:“老爷若回府,派人传话过来。” 仆女点头,“是,夫人。” 虞城皇宫内,虞尧,北宫烨,公孙羽,陈太师等人正在商议,给小状元授予何等官职。 “诸位爱卿,状元虽然聪慧,可是才九岁,你们说说看,朕该授他什么职位合适?” 北宫烨笑道:“回皇上,老臣认为不如放在翰林院,状元才思敏捷,文字笔风还算潇洒,修书磨麿性子也挺好的。” 陈太师笑道:“臣以为不如将小状元送到两位皇子跟前伴读三年,此举对太子有益,小状元也可早些熟悉宫中诸事。” 公孙羽摇头:“回皇上,依臣看,不如授小状御史职衔,状元尚幼更需坚定秉性,为官方能清正不受蛊惑。” 虞尧瞧殿下的几人都有主意,面色一沉:“状元是朕钦点的,算朕的门生,你们别想着同朕抢门生,你们几个慢慢商议吧,此事进士宴后需定下来。” 北宫烨才出宫门,却发现大儿子北宫明和在等他,等北宫烨上了马车,北宫明和跟了上来。 “有事求为父?” 北宫烨冷不防的这一问,北宫明和有些尴尬,但还是老实点头,“确实有事想问父亲。” “回府再说。”北宫烨说完闭上眼睛养神。 北宫明和也不再说话,一路只听见马车的车轱辘声。 父子二子回了府来到书房,北宫烨在书案前坐下便问北宫明和:“可是与小状元云迟有关?” 北宫明和点头后,北宫烨就明白了,便将在朝上的事说了。 北宫明和忙道:“父亲可千万别同意,尤其是陪太子伴读。” “说说看,给两位太子伴读有什么不好?唐允之博才,为父知道,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多认识两个老师,自然能取长补短增长见识。” “父亲,太子将来必然涉及到争储,云迟若去给太子伴读,将来无论哪方输赢,云迟都逃不开,与其这样,还不如避开。再说二弟明朗同燕来有婚约,云迟若出了事,咱们北宫府也可能会受牵连,防范于未然,孩儿觉得云迟最不该去的就是太子身边。” “那你说,云迟适合哪一处?” “若依孩儿的话,当然翰林院最好,修身养性,无大的利益冲突,但对于云迟来说,御史大夫或许更有意思一些。” 北宫烨笑了:“要不是为父知道你同云迟自幼一处长大,为父都要担心了。” “担心,担心什么?”孩儿不解。 “你护云迟护过头了,你对你妹妹姸儿都没这般紧张。” 北宫烨自是开玩笑,但是心虚的北宫明和笑道:“姸儿是女子,有父亲您同母亲疼着宠着,官场上的复杂她不懂也不需要懂,这是不一样的。” “云迟将来必有大用,倒是你,整日不思上进,你说说看,你打算领个什么差事?” 北宫明和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什么差事能护住家人?” 北宫烨愣了一下,缓缓道:“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上哪有你想的这般简单,除非你不思上进,只想混一辈子闲差。” “父亲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打算跟在父亲身边。” “明和,你要记住,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任何时候不忘本心,便不会出错。” “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孩儿告退。” 北宫明和前脚离开,南明珠便进了北宫烨的书房。 “老爷最近很忙?” 北宫烨握住夫人的手一起坐下道:“你是知道的,卷未阅完,所有负责官员是不能离开的,历来如此。” “老爷辛苦,刚才我瞧见明和同你在书房聊了许久,都聊了什么?” “为了云迟的差事,圣上虽惜云迟才华,但是云迟年幼,放在哪个职位都似乎不太合适,今天在殿中商议了半天,圣上的意思在进士宴后定下来。” “那明和是什么意思,云迟领差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北宫烨就将北宫明和的话说了一遍,南明珠听完便沉默了一会。 “北宫府与子车府有婚约并不曾隐瞒,这事许多人是知道的。明和这话倒也没错,只是这孩子同云迟似乎更像亲兄弟。” 北宫烨笑道:“这也是两个孩子的缘份。” 南明珠也笑了,忽而道:“姸儿最近似乎对云迟比较关注。”接着将北宫姸给云迟送糕点,帮云迟驱散媒婆的事说了。 北宫烨想了一会,摇摇头:“明朗同燕来那俩个孩子是自幼定婚,那是他们二人互相中意,子车夫人也不反对,如今云迟才九岁,咱们也就一个宝贝女儿,还是大些再说,你也看着点姸儿。” “老爷放心,我也是瞧着云迟长大的,只是云迟才九岁,那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攀高附枝,先不说云迟和姸儿青梅竹马,我同子车夫人也是异性姐妹,云迟如今一个人在虞城,也没个长辈出主意,咱们好歹也是亲家,要不帮他挡挡?” “夫人的意思?” “老爷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丞相夫人去拜访了云迟的府宅,虽说并没有带什么重礼,但是二人谈了一个时辰,进士宴前一晚,南明珠设了宴席,请云迟赴宴,这件事自是被许多人看见了,也似乎有些明白了,之后,果然上门的媒婆越来越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回乡谢恩 原来南明珠去云迟的宅子是请他抄一份佛经,当初他母亲唐宁答应给护国寺抄几分佛经,结果还没开始就出事了。云迟想到故去的母亲自然没有理由拒绝,于情于理也应该完成母亲的心愿。云迟屋中安静的抄经,南明珠在宅子里四处闲逛,又在花园喝了许久的茶。 接着是给北宫明朗庆祝生辰,同时也是为云迟高中庆祝,所以特意设了家宴,北宫烨,南明珠,北宫明和,北宫明朗,云迟,北宫姸也出席了,本来两家走的勤,倒也无需忌讳。对于云迟来说这都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交往,但是外人看着就变味了。 最终云迟的差职定了下来,同他父亲子车安当年一样,翰林院先修三年书。 闻此,北宫明和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至少云迟还能安稳三年,云迟一个月后任职,在此之前自是先回扬州外祖父家报喜谢唐允之养育栽培之恩。 知道外孙子车云迟高中状元,唐允之自然欢喜,女儿早逝,女婿家也就剩这一个嫡子,都盼着他早日撑起子车府,重振子车府,如今算是看到希望了。 “外孙云迟拜见外祖父,谢外祖父悉心栽培养育之恩。” “快起来吧,如今你是官身,以后不得轻易下跪。” 云迟摆摆手:“外祖父言重了,长幼有序,无长何来幼?莫说云迟现在只是六品,就算是一品大员,在外祖父面前也是您的外孙。”说完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唐允之眼中一片潮湿,外孙同女儿生的太像了,简直就像当年的宁儿,只是女儿那时还是调皮的,九岁的外孙反倒更严谨老成,除了脸上的稚嫩,举手投足皆是大人模样。 唐允之擦完眼角牵起云迟的手,祖孙二人在书房坐下说话。 “如今你在朝中为官,行事皆要谨慎,尤其是你现在高中状元,更应该注意言行,明天你先回苏州拜见你的父亲,无论对错,他是你的亲身父亲,诸子百家,孝道为先,你也不能例外。” “外祖父教训的是,云迟明天一早便启程去苏州。” 云迟转头又去给舅父和舅母请安,三岁的唐子悦倒是不认生,看见九岁的表哥,自己就冲了过来,云迟忙快走几步,抓住表妹的手,轻声道:“我是云迟表哥,子悦还记得表哥吗?” 子悦咯咯的笑着:“子悦记得表哥,表哥中了状元,怎么变笨了,你才离开扬州两个月而已。” 云迟尴尬的拍了拍脑袋,笑道:“子悦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比表哥还聪明。” 同舅父舅母说了一会话,云迟便退了出来,唐子恒陪他一起回房,表兄弟二人正说着话,碰上来看云迟的子车云霜和子车燕来,唐子恒看云霜的眼里藏不住的柔情,云霜脸红,偏过头也不看他。 燕来和云迟在前面走,倒是没太在意,四人坐下,云迟问道:“姐,你很热吗?” 云霜不好意思笑道:“刚才来时候走的有点急。” 唐子恒忍不住就盯着云霜看,云霜的脸一片绯红,燕来笑道,“表哥先送姐姐回去,我同弟弟说几句悄悄话。” 云霜刚想问什么悄悄话,就被唐子恒打断了,“也好,明天表弟回苏州拜见姑父,咱们先回去。” 夜色中唐子恒紧紧牵着云霜的手,云霜也明白过来了,任他握着也不说话。 “先不跟他说,等表弟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云霜红着脸轻轻答到:“也好。” 将云霜送回房间,趁云霜不备,唐子恒快速在云霜额头啄了一下,明天再来看你。 听到唐子恒离开的脚步声,子车云霜这才红着脸在镜前坐下,之前一颗心错放在北宫明和身上,现在才发现良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还好,自己醒悟的早,若是错过岂不遗憾终身? 第二天一早,云迟穿戴整齐早早上了船,得知消息的子车安带着沈姨娘还有两个庶女早等候在码头。 船还没有靠岸,子车安老远就看见身穿状元红袍头带乌纱官帽意气风发的嫡子,心中感慨万千,子车府没有败在自己手里,因为自己还有一个成器的儿子,这都是岳父的功劳,想到这里,心中对唐允之也是多了几分感激。 “孩儿给父亲磕头,谢父亲养育之恩。”子车云迟撩起袍府,认真的给父亲子车安行了礼。 “我儿快起,无需多礼。”子车安扶起子车云迟。 “快给哥哥请安。”沈姨娘也是笑容满面的看着子车云迟,自从云迟高中后,子车安的书行生意便好了一半,之前才进的货当日便售罄,这些是吴平告诉她的,所以她这是沾了云迟的光,自然见云迟欢喜。 “子车婳给哥哥请安。” “子车谨给哥哥请安。” 云迟笑着摸了摸两个庶妹的头,一左一右往回走。知道金科状元回苏州,码头两边早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子车婳和子车谨被状元哥哥牵着,看着路人羡慕的眼光,自然是带着一脸的自豪和骄傲。 “恭喜子车老爷。”一路上熟的不熟的都向子车安拱手,子车安也是笑着一一回礼。 “小状元好仪表……” “小状元长得好俊……” “小状元器宇不凡……” 云迟被夸的都不好意思了,紧握庶妹的手将她们送上马车,这才回到父亲马车,父子二人倒是相处融洽。 好不容易回了府,结果门口却被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这是众乡亲街坊送来的,院子里还有老爷的几位昔日同窗送来的贺礼。”吴平答完话,忙给子车云迟行礼。 “吴平给大公子请安。” “吴伯辛苦。”云迟的随意的一句称呼,却另吴平感动的不得了,态度自然谦逊了许多。 “老爷,这些人皆是因大公子高中,不如由大公子自己处理。” 子车安笑道:“吴管事言之有理。迟儿,这些咱们食物咱们吃不了,留下也浪费了,你看怎么处理。” “吴管事处事细心,肯定都有账册,一家一家还回去并说明原因,告诉乡亲他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礼不能收,实在不肯接受的,咱们回头统一做个回礼。” “好的,吴平现在就去办。” 到了晚上,吴平便回了话,多数退回去了,只有少数人不肯收然后按大公子的意思回头统一回礼。 好不容易将看热闹的人打发走了,云迟也是累的够呛,当晚洗漱完毕,自是早早的休息。 第二天,云迟洗漱完毕,发现两个庶妹早在院中等着。 云迟好奇的问道:“婳姐儿,谨姐儿,你们怎么起的这般早?” “我们来给哥哥请安。”两个庶妹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一定没有吃早饭,那正好陪我一同用早食。” 子车婳和子车谨互相看了看,怀疑的问道:“我们可以同哥哥一起用饭?” 云迟笑道:“现在还可以,以后恐怕不行了,那你们到底要不要进来?” 子车婳和子车谨忙点头:“当然要。”说完进了子车云迟的房间。 吉祥如意很快摆了早饭,看见三小姐四小姐也在,自是将她们的早饭也送了过来。 “哥哥,这个包子好吃,你尝一下。” “哥哥,你吃个煎饺。” 如意将这些告诉沈姨娘,沈姨娘心下高兴,嫡子不嫌弃庶妹她就很满足了,没想到云迟竟然还能这般善待她们,以后自己的两个女儿还要多仰仗云迟,自然乐意她们跟自己的哥哥亲近,于是吩咐午餐一定要丰富,最后忍不住还是自己亲自出了府。 云迟和两个庶妹用完早饭,便一同给父亲请安,子车安见兄妹三人相处融洽,心道岳父教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云迟为人和气,说话圆滑,做事稳沉,书香门第教出来的果然不同。 “给父亲寻了几本古书,父亲肯定喜欢。”云迟说完,仆从早将箱子抬了进来。 子车安打开箱子,当下惊了,“这可都是孤本,你从哪得来?” “这是云迟的心意,父亲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子车安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何止喜欢,简直太难求了。 “这一箱是给子车婳的,这一箱是给子车谨的,这一箱是给姨娘的,剩下的是给府里的仆从。” 子车婳眼睛都直了,哥哥太土豪了。 子车谨也没想到,府里的下人都有份,娘说的对,以后一定要多跟哥哥亲近。 四人正在子车安书房说着话,仆从传话,柳相带着女儿柳静还有两个外孙女过来了。 子车安忙迎了出去,这些年,柳相没少帮助子车安一家子。 “云迟给柳祖父请安,给婶娘请安。” 柳相笑道:“好好,几年不见,云迟倒是长高了不少。” 柳静带着柳如月和柳如娇上前给云迟行礼。 一身粉绸的柳如月屈膝笑道:“如月给堂哥请安。” 一身嫩绿的自然是柳如娇,“如娇给堂哥请安。” 除了衣服不一样,两人基本长的一个模样,云迟笑道:“两位堂妹,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柳如月笑了:“堂哥,我是姐姐,如娇是妹妹。” 柳如娇白了姐姐一眼,哼了一声,“不过早我一杯茶的功夫,接生婆笨而已,先抱你出来。” 云迟瞬间被这两个双生堂妹逗乐了:“本来打算过两天去看柳祖父和婶娘,既然来了,正好我也给你们带了礼物。” 送给柳相的是御茶,送给柳静的是布匹,送给两位堂妹的是玉坠,只是柳如月的配红珠子,柳如娇的玉配黄珠子。 直到沈姨娘唤仆人传膳,两家子这才欢欢喜喜的上桌。 “云迟敬柳祖父一杯和父亲一杯。”说完举起清酒。 柳相和子车安心中高兴,自然一杯饮尽,云迟也豪气的一杯到底。 柳相问道:“云迟,你的官职是否确定下来?” “回柳祖父,确定了,翰林院编书,估计要呆上三年。” “如今你年方九岁,在翰林院呆三年也好,皇上想来也是惜才,将你放在其他职位,只怕也不合适,你就好好学习三年,到时考核通过,自然会有更好的去处,要耐住性子。” “谨听柳祖父教诲。” 众人吃罢饭,又有人上门来访,拜帖却是给小状元,子车云迟的。 云迟漱口后,这才迎了出去,竟然是苏州知府胡畔和大儒沈贤。 “恭喜子车老爷,恭喜云迟年少金榜题名。” 子车安忙让道将人往里面请,四人落座后,胡畔这才道明来意:“本官知道云迟状元很快虞城赴任,但还是禁不住众学子所求,希望云迟在苏州这几日,能去沈贤的书院做几天讲学,不知道云迟意下如何?” 云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下问道:“来听讲的是书院原有学子还是其他?” 胡畔笑道:“云迟状元莫担心,大多数是书院原有的学子,少数慕名而来的,我们也没理由拒绝。” 云迟望向沈贤:“这是沈大人的意思?” 沈贤尴尬的笑了笑:“非也,非也。小状元连中六元,早已传遍虞朝,而我做为一院之长,自然是求贤若渴,若云迟状元愿意,可以提条件。” “去讲学我没有意见,但是有三个条件。第一,我只去学堂。第二,任何学生或莫名的酒宴一概不去。第三,去几天我自己决定。” “行,全由云迟状元。” 送走胡畔和沈贤,子车安问道:“你真要去给他们讲学?” “父亲,科举艰难,孩儿虽有幸高中,但其中的坚辛考过才知道,我若能为他们指点一二,或者说能帮助到他们,何乐而不为呢?” “你确定哪天去,我安排四人护送你,当年你外祖父初收学子,唐家书院人山人海,虽说为父没去,但也能感受到,只怕你这一去更甚。” “父亲莫担心,孩儿自有安排。” 第二天,子车云迟先是陪两个庶妹闲逛了一天,小玩意各种吃食,首饰物件没给少买,同时云迟也打听到不少苏州的事情。 三人有心在茶馆喝茶歇脚,想不到茶馆的新戏正是唱云迟小小年纪高中状元。 “这小孩真有这么神?” “听说沈大人亲自请他去书院讲学?” “可能只是运气好吧,我若遇上一定要同他论个高低。” “你也好意思,状元年方九岁,你都什么岁数了?” 茶馆里你一言我一言,争得不可开交,云迟却若无其事喝着茶。 “哥哥,他们在谈论你。”子车婳白了那些人一眼。 “谁人背后无人谈?”云迟给两位庶妹续上热茶,拿起一块点心慢慢送入嘴中。 ………………………………………………我是醉渔温馨的分割线………………………………………………………… 醉渔谢谢各位的支持,又欠下三更,尽快补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沈家玉露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第二天,苏州书院的学生翘首期盼,等着小状元来讲学,可是往外看了半天,也没个人影,正当大家窃窃私语的时候,沈贤进来了,学子们都安静的坐好,看着老师。 “应学生们请求,我已经去拜访过今科小状元子车云迟,为师今天特意将小状元从第一次初试到殿试的所有答卷抄录了一遍,各位学生看完后,能否答一篇同样精彩的试卷?” 一位学生皱眉道:“先生,恐怕有点难,算学我们不熟。” 沈贤点点头,“那咱们今天就教算学。”说完随手写了二十组数字的加减乘除,发给在坐的学生。 “一柱香的功夫,答题前写上名字。” 瞬间课堂上安静了下来,小算盘各种噼里啪啦的回响着。 “一柱香的功夫到了,收卷了。” “不是吧,这么快,我还没做完呢。” 沈贤收了答卷,递给旁边的小童,大家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书童,小书童虽然脸瞧着生,但是却生的十分好看,学生们忍不住看向他。 小书童将所有人的算学看了一遍,然后做了记号,紧接着拿出白纸,不出一杯茶的功夫就答完了自己的算学。 小书童将答卷递给沈贤,学生们也齐刷刷的望向沈贤,沈贤点点头,接着拿出两张不同草纸不同字迹,却是相同的答案。 “这张是我昨天做好的答卷,这张是金算盘算的,这张是这位小童子所答,答案完全一模一样。” 学生们不信,起哄道,“这么厉害,不如我们现场考考,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年幼的童子笑了:“随便考。” 说完在课堂前展开一张白布,选了一只微细的狼毫,然后高声道:“请出题。” “柒拾柒的柒拾柒倍是多少?”学生的话音方落,惊奇的发现,白布上已经算完了,伍仟玖佰贰拾玖。 沈贤看向一边的金算盘,金算盘点点头,示意答案5929是对的。 有学生不服再问,“壹佰陆拾玖加上肆仟叁佰贰拾柒减去壹仟零捌拾玖是多少?” “叁仟肆佰零柒.” 不给云迟喘息的机会,接着又问,“叁仟肆佰零柒减去陆佰陆拾陆,再加上壹万零捌佰玖拾壹是多少?” “壹万叁仟陆佰叁拾贰.” 又有学生问道,“国库拨银五百万两,云贵壹佰万两,巴中八十万两,赣南一百二十万两,新野三十万两,平南疆收缴白银三百万两……” “肆佰柒拾万两,基本持平。” 课堂上的学生都呆住了,因为问的学生和给出答案的云迟基本同步。 沈贤也惊讶,子车云迟为何会算的这般快? 沈贤问道:“如此之快,可是心算?” 云迟嘴角微翘,笑道:“这是家母所授,她自己琢磨出来的口诀表。” 众学生本来听的津津有味,兴趣十足,但一听说是女人自己创的一种算法,立马露出不屑。 云迟将堂上所有学生的表情尽收眼底,也不恼,看向沈贤笑问:“沈先生课上可有过目不忘的学生?” 有两个学生闻此在沈贤的示意下站了起来。 云迟看了那两个学生一眼,转头在白布板上写下九九乘法表。 “你们两人先跟着我读一遍。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二*三得六……” 云迟在白布板前领着那两个学生横竖各读了一遍乘法口诀表,然后自己转身面向课堂,“我先横竖各背一遍,你们两人要按我的方法也各背一遍。” 两名学生点了点头。 云迟不紧不慢先是横着清楚的背了一遍,接着又竖着背了一遍。 两个学生也学着云迟的样子,横竖各自背了一遍。 云迟问道:“既然你们已经背下来了,再做算术不用珠算,直接用口诀会更快,先坐下吧。” 云迟将自己提前出的算术试题发了下去,两位过目不忘的同学果然最先交卷,而且全对,有些聪明的跟着听了八遍,也大概记下来了。 卷子交给沈贤,沈贤看完站起来向云迟行了一礼:“三人行,必有我师,状元真才实学,老夫受教了。” 课堂上的学生听到也激动的站了起来,齐刷刷的合手行礼:“见过状元郎!” 两位得到云迟的亲传,已经记下乘法口诀表的学生,本因突然学了这么重要的新知识大喜,如今听说这比女生还好看的童子竟然是状元郎时,更是激动,若不是沈贤在此,只怕当场就要拜状元郎为师。 云迟在众多学生的期盼之中又讲了两个时辰,包括礼仪忠诚信,包括哲学伦理,以及学生的人生观,价值观等等,直到肚子不合适宜的咕咕叫了起来,有人尴尬,有人脸红。 云迟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估计在坐的学生也都饿了,今日就先到此,谢谢诸位。” 沈贤学富五车,今日也是听得入了迷,不一样的见解,不一样的观点,不一样的思维,子车云迟展现给他的是一个全新的认知。 “沈贤一时疏忽,还望状元莫嫌怠慢,家中以备简单素食,状元用完餐再走不迟。” 云迟本没打算去沈贤家用餐,这时有书童过来传话:“先生,师母过来了。” 沈贤的夫人从不来学堂,今日突然出现,肯定有事,来不及回话,夫人陶氏已经进来了。 夫妇二人互相见了礼,陶氏走向云迟打量了两眼,柔声问道:“可是金科状元子车云迟?” “学生见过沈夫人。”云迟回礼。 陶氏笑道:“状元郎客气了,今日得知状元郎来书院讲学,特来相见只因有一事相求。” “夫人请讲。” 陶氏看了沈贤一眼,低头道,“老身膝下只有一女,晚来得女自是娇贵,只是小女一直未曾开窍,心中未免难受,曾遇高师点化,若他日有童子六元连中小状元,小女遇见他,病症便会治愈,这么多年来,老身终于等到了,今日冒昧相求,还望状元成全,若小女的病能治好,老身愿做牛做马报答状元的恩情。” 云迟先是一愣,侧身虚扶一把,“夫人请起,若真能帮到夫人,云迟愿意一见。” 陶氏喜极而泣,沈贤什么话也没说,扶起夫人拍了拍她的手,之前她多次求他,他拒绝了,他一院之长岂能听游医胡言,想不到夫人执念这么深。 三人一起去了沈宅,云迟并没有留心院内风格,而是对沈家这位姑娘充满好奇。 云迟用完午饭,陶氏带着一少女出来了,云迟仔细打量少女,眉眼细腻,似曾相识,忍不住问道:“我们是否见过?” 少女不理,无聚焦的眼神盯着云迟的杯子默默发呆。 陶氏抹了抹眼泪:“她叫玉露,今年九岁。” “玉露,这名字倒是新意。” 云迟看见玉露一直盯着自己的杯子,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袋里取出一小撮茶叶,用水泡了去沫,给她倒了一杯,接着又给自己到了一杯。 “我叫云迟,这茶原名荆楚玉露,跟你同名噢。这茶要这么喝,先是远嗅一下,紧接着低头再嗅,直到茶香刺激到你的整个神经,慢慢品下一小口,你的鼻子舌头上会散发出浓郁的茶香。”云迟闭着眼睛正在陶醉中,猛然手上的杯子空了。 睁眼,自己的杯子已经到了玉露的手中,玉露学着云迟的样子,重复了一遍云迟喝茶的动作。 远远站在廊外的陶氏激动的又流下泪来,女儿终于有了反应,女儿这是第一次跟人互动,留下两个仆人侍候,陶氏拉着沈贤转身就走,她要给祖宗烧香。 玉露喝罢茶回自己的院子,云迟不远不近跟着,只见玉露拿出一支毛笔开始作画,云迟看了两眼笑了,他知道她想画什么,云迟在仆人的帮助下也摆上自己的作品,云迟画完放下毛笔,洗罢手,转头那一刻瞬间傻了,他画的是桃花林,玉露画的也是桃花林,只是两幅画摆在一起,他竟然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画的。 云迟围着两幅画转了几圈问其中一位仆人:“你能分清哪一幅画是我作的?”仆人摇头。 云迟咽了一下口水,来到玉露前:“玉露,你是模仿我画的,对吗?” 玉露没说话。 云迟有些心慌,这玉露莫不是传说中的奇女子,能猜心? 云迟来到书桌前提起笔,突然转头:“我已经想好了,写什么,你先写,我不会改。” 玉露仿佛没听到,却在桌前写下“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云迟背对着玉露,听她收笔,他才下笔,写完转身,“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竟然一模一样,玉露会读心,云迟已经初步确定,云迟再次快速下笔,写完卷起书法。 “该你写了。” 待玉露写完,云迟展开自己的手笔“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轮到玉露,她也展开自己的书法,同样“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云迟不确定玉露是只能读自己的心,还是能读所有人的心,指着院子边上的侍从,“他在想什么?” 玉露仿佛听到又仿佛没有听到,落笔就两字“解手。”云迟再望过去,那侍从果然走开了。 云迟又指着玉露的仆女“她现在想什么?” “想吃桂花糕。” 云迟掏出一两银子走向那仆女“你去给我买两盒桂花糕,一盒给我,一盒送给你。”那仆女听完高兴坏了,一脸的欣喜毫不掩藏。 云迟进一步确定了,玉露是一位天赋奇异少女,两人在棋盘前坐下,云迟自幼随外祖父学棋,自然有较高的造诣,可是碰到玉露,却有些狼狈,因为她总能提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 云迟咬咬牙,每到玉露落子,云迟就满脑子萝卜丝饼,鸡丝饼,一品居的香酥鸡……果然挽回颜面,杀回平局。 陶氏见女儿同云迟相处的十分愉快,嘴中直念阿弥陀佛,苍天有眼,女儿终于开窍了。 云迟对玉露是又喜欢又害怕,太聪明了,第一次有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感觉。 云迟拜别沈贤陶氏后回了父亲的宅子,同父亲自然是不会提起这些。 因扬州来信催他速回,云迟第二天坐船急忙回了扬州,三天后到达码头发现有点不一样。 整个府挂满红灯笼,云迟心喜,莫非大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大姐。”云迟急冲冲的就往大姐的院子里跑。 云霜满面桃花看着快要高过自己的弟弟,笑着将他让进屋里。 “大姐的亲事可是定下来了?” 云霜点点头。 “大姐,是哪家公子这么有眼光?” 正在这时,唐子恒进来了,“是谁这么有眼光?那还用说,肯定是我!” 云迟的下巴都快掉下去了,“大姐,表哥,你们?” 云霜点点头,一脸的娇羞。 云迟傻眼了,喃喃道:“北宫明和这个傻子,太没眼光了。” 云霜敲了一下云迟的脑袋,“闭嘴。” “云迟,我可是你的表哥,胳膊不能往外拐,以后我可是你的姐夫。” 云迟被自己大姐和表哥炸的晕晕乎乎,回了院子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给买新婚礼物,坐在椅子上又是高兴又是惋惜,大姐性子婉约,为人和善,北宫明和真没眼光。 头上又是一记暴栗,云迟揉着额头瞪着燕来:“二姐,你下手轻点,很痛的。” “我喊你半天,你不理我。” “我在想送大姐什么新婚礼物。” “为什么只有大姐的,我的呢?”燕来一边吃酸梅一边拿眼睛瞪云迟。 “啊?”云迟一下没反应过来,傻傻的望向子车燕来,“二姐,你这么早讨礼物?” 燕来随手拿起一本书又准备敲云迟脑袋,云迟赶紧躲开。 “我和大姐是同一天,六月初六,赶在你上任前,以后你在虞城为官,也难得回家,所以一块办了。” 云迟又被惊到了,除了眼珠子,哪都没动,半晌后呐呐道:“二姐,你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为官三年必会考核,你可以三年后出嫁呀。” “你是想我熬成老姑娘吧?咱们仨吃住都在舅父舅母家,不想麻烦舅母两次。” “说的倒挺有道理的,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二姐,你虚岁才十四。” “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事的,别没大没小的。”燕来说完就走了,临走还将桌上剩下的酸梅全带走了。 云迟盯着酸梅若有所思,这是他看书防止犯困吃的。 ………………………………我是醉渔温馨的分割线……………………………… 醉渔谢谢支持!我会努力码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匆匆大婚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自从知道大姐子车云霜和二姐子车燕来的婚期定在同一天后,云迟着实惊了一阵子。 “怎么看上去郁郁寡欢?是不舍得你大姐还是二姐?” 云迟一溜的从床上坐起转头喜道:“明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袭墨色衣衫的北宫明和笑了:“明朗和燕来还有六天就成婚了,我就回来了。” 云迟低头沉思一会问道:“是在扬州摆酒,还是回虞城摆酒?” “母亲的意思从扬州直接嫁到虞城,在虞城成礼最好。” 云迟摇摇头:“不妥,新娘子三天后得回门,他们三天根本到不了虞城。” 北宫明和点头附和道:“所以母亲同意先在扬州摆酒,三日后回门,回门后他们夫妇即刻启程回虞城,在虞城再摆一回。” 云迟又问,“那扬州谁主婚?” “伯候公和伯候夫人,也就是我舅父舅母。” “既然如此,你不去帮忙,来我这做什么?” “舅父舅母自会操心,再说明朗大婚我操什么心?等我娶妻的时候自然会亲力亲为。”北宫明和说完脸微红,再看子车云迟,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样子还是没有开窍,不免心中失落。 “也好,那我送大姐二姐什么礼物好?” 北宫明和嘴角微动笑道:“这个我早替你想好了,你大姐不如送一福双面刺绣屏风,你二姐和明朗的口头禅便是吃遍五洲美食,送她一套食谱吧。” 云迟迟疑,“食谱会不会拿不出手?知道二姐和二姐夫不介意,只是怎么说也是嫁到虞城第一官家。” “怎么会拿不出手?你先打开看看。”说完将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 只见一本玉书上十二个书牌,每一个书牌上雕琢着不同的菜谱,合起来是六十六道菜,云迟也是咂舌,这完全是大手笔。 “这个太贵了,怎能让你破费,回头我给你银子。” 北宫明和抿嘴拿扇子拍了拍云迟的小脑袋:“你是不是睡傻了,明朗是我的亲弟弟,送给燕来也是送给明朗,就当咱俩一起送的,你看这样好不好?” 云迟倒没多想,觉得言之有理,便点头道挺好。 北宫明和满意的笑了。 唐府提前换上了新灯笼,红蜡烛。子车安带着姨娘和两个庶女在大婚前一天到了扬州,覃凤凰虽然不喜沈姨娘,但是面子上还是挺周到的,给他们安排了上等厢房。 因为舅母不让姐姐出院子,自己也不能进去,云迟直到六月初六大婚这天,两位新娘子被扶上厅堂才见到两位姐姐,大红的喜帕,火红的嫁衣,看不清大姐二姐的脸。 先前红菱红莲一直都是跟着燕来,所以云迟猜红菱她们扶着的是二姐,桂嬷嬷和夏嬷嬷两个做事都是拿捏有度,此时也跟在二姐身后,想必是自愿陪嫁到丞相府。 那么红瓶红梅扶着的必然是大姐。 正在这时,大红新郎服的唐子恒和帅气的北宫明朗一前一后就出现了,云迟以前总以为北宫明和是最好看的,却不经意的抬头间被唐子恒亮了眼,第一次看见唐子恒穿的这么正式喜庆的服饰,精致的五官,得体的裁剪,腰束玉带,脚踏黑色朝靴,温和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云迟第一次觉得大姐嫁给唐子恒也不错。 云迟这种赞赏的目光自然逃不过北宫明和的眼睛,虽然是陪弟弟来接亲,但是北宫明和的眼光至始至终没离开过云迟的脸,心中难免吃味。 大姐夫果然一表人才,仪表非凡,话没说完,就被伸出来的手掐疼了,“大姐,我说错了吗?” 大红盖头下,传来燕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你二姐。” “什么?”云迟懵了。红瓶红梅陪嫁到丞相府,红菱红莲留在唐府? 燕来低声道:“大姐的意思,大姐说丞相府不比舅父家随意,红瓶红梅她们两人办事妥当一些。” 正在这时,王香急匆匆走过来将云迟拉到一边,云迟才发现大姐夫和二姐夫等着接新娘子离开,很显然等了有一会,自己跟二姐悄悄说了一会话,竟然差点误事,云迟笑着忙退到一边。 唐子恒和北宫明朗各自准确无误走到自己的新娘面前,云迟暗中还担心他们跟自己一样犯错,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唐子恒牵着自己的新娘子车云霜,北宫明和牵着子车燕来,双双跪下给子车安,唐允之,唐成夫妇敬了茶,这才鸣炮起轿离开。 北宫明朗是直接转了一圈将燕来接回伯候府,唐子恒则是围着南城转了一圈再回唐府。 北宫明和自然是回伯候府帮着北宫明朗招待客人。 云迟同样也是守在前门规规矩矩迎着祝贺的亲朋好友。 “云迟,恭喜恭喜。”一身紫色,一身朱色两英俊少年笑着拱手走上前来。 云迟迟疑了一会,惊喜道:“玉乔,玉峰?” “好久不见,还以为你忘记我们了。” “怎么会,听闻玉乔兄做了镇南将军,怎么会突然回扬州?” 胡玉乔笑道:“我回来述职,正好得知你姐姐出嫁,所以讨杯喜酒。” 云迟笑道“蓬荜生辉,两位里面请。” 云迟笑着将胡玉乔和胡玉峰领进宴会厅,得到消息的唐子恒抽空挤了过来,两人什么都没说,先是热情的拥抱,紧接着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膀,“今日招待不周,回头咱们同窗私下再聚。” 胡玉乔笑道:“没事,你去忙吧,咱们之间这些客气话就不多说了。” 在云迟的示意下,王香泡了新茶送了上来,胡玉峰惊喜:“荆楚玉露?” 云迟得意的点头,“就知道你爱喝,回头走的时候带两盒。” 玉峰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这茶可是好茶,以后喝惯了恐怕还得找你要。” 云迟闻此,“行,我给你留着。” 正在这时,门前小斯传话,“状元同窗拜访。” “你们坐会,我出去看看。”云迟急冲冲赶到院门前,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 “简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到,直接过来了。” “快,快,里面请。”云迟将简章迎了进去,安排在胡玉乔那桌,大家都是同窗,倒是不生疏,很快便聊了起来。 不一会,唐子恒的同窗沈行,陈铎尧,季云全来了,自然都是坐在这张桌子上。 “恭喜唐大人。”左超一身绸袍带着儿子左布也来了。 左布看见胡玉乔,胡玉峰,简章,沈行,陈铎尧,季云在这边,同长辈打完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坐下,自来熟的给大伙续了茶,然后开始滔滔不绝,远远看去,也就他们这桌最热闹。 因为唐子恒不允许众好友闹洞房,自然被灌了不少的酒,云迟在一边看的也着急,可是自己这酒量,三杯必醉,也帮不上忙,趁人不备,给唐子恒里的酒掺了水,这一切自然是没有逃脱胡玉乔和简章的眼睛。 胡玉乔笑道:“还没敬状元郎一杯。”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回过味来,纷纷举杯,“恭喜云迟小兄弟高中状元。” 云迟苦笑,完了,举起杯子道:“今天两个姐姐出嫁,还有许多事需要我打理,我只喝一杯,回头大家再尽兴。” 在一桌子同窗的目光下,云迟不得不喝下满满一杯,瞬间脸上红了三分:“大家今天尽兴,我还得先去招待宾客。” 趁着还没晕,云迟赶紧往回跑,“我得去净手,先失陪了。”众人笑声一片。 云迟回到房间,来到里间,用手抠喉咙,不一会便全部将那酒水吐了出来,等到完全吐干净,云迟强撑着洗了手,摇摇晃晃走到床边躺下。 北宫明和实在不放心云迟,抽空过来看了一趟云迟,见到的就是这番情景。 床上的人面若桃花,双颊粉红,樱桃小嘴娇艳欲滴,身上的衣服凌乱,老远闻到一阵酒气。 北宫明和先是取冷水给云迟净了面,接着喂了一颗解酒丸,然后将云迟的衣服整理妥当,确定她无大碍,北宫明和这才回伯候府,走之前不忘记叮嘱王香,前头不忙的时候,赶紧回云迟身边伺候。 唐府虽然不入官场,但是唐允之的学生多,所以今天来贺礼的人不少,许多都是唐成经商的伙伴。 简章去解手回来,半天看不见云迟,便问前去送酒的王香,王香忙的走不开,正愁没人去看云迟,于是将云迟醉酒的事情说了,简章就独自去找云迟了。 简章来到云迟的房间,云迟睡的正香,简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一边等候,直到云迟说口渴,简章也不换杯子,直接拿自己喝的那杯水去喂云迟。 云迟连喝三杯才好些,简章笑道“酒量这么浅,早说我帮你喝。”说完拿手去擦云迟嘴边留下的水珠,这一碰吓一跳,云迟虽小,可这肌肤有如婴儿般,比那豆腐还滑些。 简章忍不住又仔细摸了一下云迟的脸,确定自己没喝多,因离的太近,时不时闻到云迟身上传来的体香,简章忍不住多嗅了几次,心生困惑,唐府男子也熏香? 得知云迟醉酒,大家倒也没有为难,酒过三巡纷纷起身告辞,左布没跟左超一块走,在唐府大门外犹豫了一会,匆匆拉住胡玉峰低声问到:“你妹妹可有许配人家?” 胡玉峰先是一愣,转而问道:“你直接说什么意思?” “我想……娶你家妹子作嫡妻。”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一辆马车在他两人面前呼啸而过。 左布还没等再次开口,胡玉乔一把将胡玉峰拉上马,拱拱手算就打了招呼,扬长而去。 左布叹了一口气,当年秦蛮欺负胡玉乔母亲和妹妹,父亲迫于权势包庇秦家,这件事左布也知道,可是他是真心喜欢胡玉芊。 云迟半夜醒来,王香在一旁伺候,喂了醒酒汤,又将北宫明和同简章来探望他的事情给说了。 云迟沉默了一会,然后喝着粥笑道:“待姐姐回门后,我就该启程回虞城上任,你是留在扬州,还是随我去虞城?” 王香莫名的脸一红,这是云迟第一次这么认真和她说话,“我和母亲签的是死契,小公子去哪,王香自然是要随着去的。” 云迟点头,“以后去了虞城,有些事情你得清楚。虞城同扬州不一样,我去那边是为官,处处都要小心,以后外人不得去我的书房,还有我的卧室也不能由外人随便出入,因为有些公文不能让别人看见,懂吗?” “公子放心,王香记住了。” 云迟不知道王香是真明白还是嘴上明白了,希望她以后别再傻呼呼的任由外男进自己的房间,毕竟自己是女儿身,多有不便。 直到三天后子车燕来回了门,子车安才带着姨娘庶女回苏州。 “二姐,你又吐了,要不要紧?” “我晕船,你让我睡会。”燕来虚弱的向云迟摆摆手,接着又躺下了。 “二姐夫,二姐这晕船晕的厉害,要不要靠岸请个大夫?” 北宫明朗支支吾吾半天说了一句“没事的,之前把过脉了。” “二姐夫怎么变化这么快?这才成亲几天?” 面对云迟的不满,北宫明和也有些无奈,这个怎么跟云迟说?原来北宫明朗同子车燕来情浓时没刹住,提前在庄子里行了周公之礼,而且燕来有了身子,这才急忙成的婚,燕来不是晕船,而是害喜。 桂嬷嬷早就看出端倪,她安慰云迟:“小公子不用担心,只怕二小姐不是生病,说不定是好事,等半年就明白了。” 云迟似懂非懂,也不再追问,没事就好。 因云迟任期到了,不能耽误,所以她和北宫明和留下仆从暗卫保护明朗和燕来,两人提前回了虞城。 云迟回到虞城第三天上了任,没想到上任后第一件遇到的事就震惊了朝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柿子专挑软的捏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今天是子车云迟上任的第一天,王嬷嬷和王香一早侍候完早饭,替他整理好官服,这才由车夫阿秋驾着马车送到宫门口,阿秋个头不高,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马车驾的好,而且从不多说一句话,当初北宫明和将他送过来时,云迟只是碍于情面收留了阿秋,但随着长时间的相处,云迟倒是挺喜欢阿秋这种踏实的性子。 “你先回去,下朝时来接我。” 阿秋并不答话,只是点了一下头,调转马头离开。 云迟来到南书房翰林院,正巧碰到子车安的昔日同窗林良,林良看见子车云迟,先是愣了一下,转而问道:“可是六元连中小状元,新七品编修子车云迟?” “正是云迟,大人怎么称呼?”云迟合手向面前的人行了一礼。 “我乃你父亲子车安昔日同窗,林良。侍讲学士,负责经筵典礼讲经。正好我们同路,我送你过去。” “谢林大人。” “云迟侄儿倒是有几分你家父当年的风采,只可惜庭轩(子车安的表字。)时运不济,埋没了才华。”说完摇了摇头,挑开话头。 云迟听的云里雾里,初次见面,头天上任也不好意思多问。 将云迟送到后,林良拱手离开,翰林院很大,根据指引,云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间小格子,里面有四个人,正好桌上空空的那个地就是云迟的位置。 每个人都很忙,正在这时有人走了过来,看见云迟无事,便招了招手:“新入职的?” 云迟点头。 “我是检讨张同,夏季最后一批采购的文墨纸砚到库,你去清点一下,登册入账,切莫出错。” 云迟看此人,也说不出哪里怪异,于是道:“今日初到,容我先去向大学士秦钟汇报,你是同我一块进去,还是在此等我?” 张同赔笑道:“您去报到,我在此等您。” 云迟转头有些皱眉,这人怎么反差这么大? 云迟再次回到自己办差事的地方,拱手提高声音:“各位大人早,请问掌院院士秦钟大人在哪个厅办差?云迟今天初任想先去钟大人那里报到。” 三位同僚抬头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出门往前直走最里头右边那个厅便是。” “谢谢,云迟去去便回。” 那位叫张同的果然还在外面等着他,云迟因为对张同的反差起了疑心,所以便不经意的问道:“翰林院的物资每次多久采购一次?每次采购多少?” 张同笑着答了,云迟便记了下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一道紫黑色的一品朝服映入眼中,云迟飞快瞥了一眼,如果没有猜错,此人便是大学士秦钟。 云迟因为看着左手边说话的张同,自然没注意右边拐过来的人,正好撞个满怀。 云迟急忙稳住身子,伸出双手将对面的人扶好,然后抱手低头道歉:“大人恕罪,刚才云迟与检讨张同说话,没注意到右边来人,云迟给您赔不是,还请大人见谅。” 秦钟大早上被撞满心不高兴,还没发怒,云迟先行抢了话,语气中带着惊喜不确定的问道,“您是秦钟大人?” 秦钟不乐意的嗯了一声。 云迟道:“久仰大学士圣名,今日相见,果然名不虚传!不如由云迟坐东,今天一品居设宴,给大人赔礼,还请大人赏脸?” 秦钟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摆摆手:“本官无事,此等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他是谁?” 张同脸色变了一下,赔笑道:“下官八品检讨张同,未入正式编制,给秦大人请安。” 云迟解释道:“张同大人说夏季的翰林院物资到了,正好没人帮忙清点,所以唤了云迟同去,结果没想到在这碰上大人。” 秦钟皱了一下眉:“往常是谁清点物资?” 张同答道:“孔目和庶吉士。” 秦钟重复了一遍,“孔目和庶吉士?” 张同答道:“是的,大人。因为未入官职,所以没有头衔,只有差职名。” “那你们去吧,别出错了。” “大人先请。” 云迟和张同送走秦钟,这才向物资库存处走去。 “你很怕秦大人?”看张同脸色不好,云迟便问了一句。 “也不是怕,秦大人乃一品大学士,掌管翰林院多年从未出错,下官自是惶恐。” “看你脸色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云迟关心的又问了一句。 “谢谢关心,张同无事。” 云迟随张同来到库房,正正方方的仓库里面摆满了架子,各种笔墨纸砚物资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每个就架子前有一块木牌上面依次写着絮纸,灞桥纸,居延纸,罗布淖尔纸,旱滩坡纸,马圈湾纸,居延金关纸,宣纸,浣花签,唐心纸……。 不同纸架子上又分别标注着:二尺,三尺,四尺,五尺,六尺,七尺,八尺,丈二,丈六,尺四,尺六,尺巴等不同规格分类。 云迟往里走了两步,架子上摆放的则是各种毛笔:彤管,毛颖,毛锥,豪素,豪锥,秋豪,健豪,羊豪,狼毫,龙须,兔毫,麟管,麟角,佩阿,湖颖…… “云迟小弟,有劳了。”张同将云迟领导一个空桌前,上面摆着册子,毛笔,算盘。 “每搬进一箱物资,你标明名字,规格,统计总数就可以入库。”张同说的轻巧,但是神色微闪。 云迟装作没有看见,轻松答道,“好。” 张同去外面点数,云迟在仓库前核对入账,直到那两个未入流的孔目和庶吉士回来,这才让他回翰林院。 云迟回到翰林院正巧碰到明和来找他,“走,带你吃饭去。” 云迟也饿了,两人净了手就出了翰林院。 “你上午去哪里了?”北宫明和问他。 “被人叫去搭把手。” “谁?” “检讨官。” “一个八品叫你这个七品搭把手?”北宫明和面色不悦。 “我第一天来,正好碰到物资到库,搭把手而已。”云迟并没多想。 北宫明和等云迟说完这才严肃的看着他:“如今我在兵部当差,我去给礼部搭把手,合适吗?” 云迟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合适。” “各司其职,你明白就好,他叫你做什么了?” 云迟就将整个过程说了一遍,北宫明和冷笑道:“柿子专挑软的捏,只怕有人欺你年少,要你背黑锅。” 云迟之前也觉得哪里不对,但没往这上面想,也不敢大意了,忙问道:“怎么说?” “户部掌管库银,每个部门的运转费用都是从户部拨出,每次拨出的银两根据各部之首的预算,但为防止官员私下勾结贪污挪用,每季度都有专门的官员审查。” 云迟犹豫了一下说道:“莫非有人私自将库存搬出去换银子,窟窿太大,所以得想法填上?” “有些官员的俸禄不够用,自然会想些法子,只要不被发现,相安无事,倘若被发现,总得有人去顶罪。如今你年幼又是初来,只怕他们早等着你了,否则不会这么巧,第一天就找上你。不过你别怕,这事回头我会处理,还有你今天登记的数目可还有印象?” 云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北宫明和:“我也觉得这张同怪怪的,也说不上他哪里怪,当时也有疑惑,所以我暗中不但留了相同账目名册,还在登记的册子上作了记号。” 两人在北宫明和的仆从侍候下在石亭子吃了午饭,北宫明和将云迟送回当差的翰林院,转身离开。 云迟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此事可大可小,可是等了很多天没有动静,便将此事慢慢淡了去。 扬州传来喜讯,大姐子车云霜已得孕。 紧接着二姐子车燕来也传来有身孕的消息,云迟闻此特别高兴,不用当职的今天,特意随北宫明和回了一趟北宫府。 “云迟,你来了。”子车燕来在红梅和红瓶的搀扶下走出院子,肚子大的已经遮不住,之前说是三个月了,云迟看这肚子恐不止三个月,心中明白为什么二姐嫁的这么急,只怕都知道她有了身子,自己不知道而已。 “二姐,你会同婶娘一样,怀的是双生子吧?” 红梅抿嘴笑了:“小公子,还真让你说中了,大夫把过脉,二小姐确实是双生子。” “恭喜二姐,我二姐夫呢?他知道吗?” 红梅乐道:“小公子,姑爷早就知道了。” “那你们一定好好照顾我二姐,别让她乱吃东西,蹦上蹿下的……”话没说完,头上挨了一下。 “让你没大没小。”燕来珠圆玉润的脸上带着笑。 云迟不满:“二姐,我虽然还不到十岁,但是我现在也是官身,你不能再打我的头了。” “好,好,不打你,谁让你先没大没小的。”燕来没说完自己就先笑。 “在翰林院任职,一切还好吧?” “挺好的,你管好自己吧,别跟在扬州时一样,每天吃个没完,小心胖成球。” “谁成球?”北宫明朗跨步走进自己的院子。 燕来嘟嘴道:“云迟说我不能再吃了,否则会成球,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 明朗将燕来搂进怀中,“你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云迟摇摇头,二姐和二姐夫又腻歪上了,跟以前一样,不对,比以前更甜蜜。 “二姐,二姐夫,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们。” 燕来叫住他:“你难得来一趟,吃了饭再走。” 云迟笑道:“今天约了人,下次再说。”说完转身离开。 出了院子,北宫明和正等着他,“怎么这么快就走?” “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姐和二姐夫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两人眼中除了彼此再无他人,我留下来反倒别扭,还不如留他夫妻二人呆着反倒自在。” 北宫明和也笑了,“别说你,我都不自在。” “这就是书上所说的情投意合?” “也叫鹣鲽情生。”北宫明和说完,牵过云迟的小手出了府。 “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饕餮美味,原来是来仲述家蹭饭?” 简章笑了:“云迟,你可误会明和了,这席面都是明和请的。” 北宫明和也不介意:“九月九号,十二号,十五号秋闱的日子,同往常一样还是由礼部主考,翰林院出考卷。” 云迟夹了一筷子鱼肉吃完问道,“怎么突然关心秋闱?” 北宫明和并不答话而是看向简章:“仲述来说吧。” 简章放下筷子,擦罢嘴,这才低声道:“翰林院的物资费审查,今年是分派到了我这。我先前已经粗略对过账,出入很大,之前翰林院的最后一批物资由你登记了首册,对吧?” “是的。” “同先前上报的采购数目,以及金陵邑发来的数目都对不上,三处报账三个数目,可能是其中有人做了假账,也有可能是数目出错,本来数额不大倒没事,可是二十万两的缺口太大,只怕要出大事了。” 北宫明和接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今年大雨不断,秋季的物资估计要延后。其三,我得到消息,翰林院书院渗水,许多纸张毁了。其四,秋闱几十万试卷还没出。” 云迟也呆住了,这确实不是小事,云迟问道:“这大概得牵连多少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是个有福气的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北宫府。 “老爷回来了。”管家迎了上去。 北宫烨点了一下头,皱着眉直接回了书房。 “老爷可有心事?”南明珠端着一盘点心,轻提罗裙抬脚进了书房。 北宫烨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盘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南明珠的手坐下。 “夫人来了,正好我头有点疼,你帮我揉揉。”说完闭上眼睛。 南明珠将双手放在北宫烨额头和两边太阳穴上开始轻轻揉捏,也不提朝中的事,只是笑问:“力度可以吗,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北宫烨闭着眼睛,一脸的放松:“好多了,有劳夫人。” 约莫十来分钟,北宫烨这才抓住南明珠的手用力一带,将她揽入怀中:“夫人,有你真好。” “不,明珠能嫁给夫君这样的君子才是真好。” 两人相拥而坐彷如新婚般,谁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宁静。 “燕来和明朗最近可有吵嘴,燕来怀着身子,嘱咐明朗多让着燕来。” 南明珠噗嗤一声笑了,“老爷这会想到自己快当祖父了?” 北宫烨有些不解:“燕来有了双身子,不是你老早就告诉我了吗?” 南明珠脸红,羞道:“我说的是大白天你还搂这么久,也不怕被人看到笑话。” 北宫烨笑了,“我的夫人我就是要搂一辈子,看谁笑话?” 突如其来的长长热吻,吻得南明珠脸红心跳,虽说老夫老妻了,却浓情不减半分。 两人温存完了,在房中用晚饭,北宫烨问:“接生婆可都提前找好了?” “老爷放心,都找好了,转过年就接到府里,还有大夫也都提前落下了话,就等日子。” “辛苦夫人了。” “燕来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唐家也是扬州大家,燕来这孩子我看是个有福气的,如果能一举得男,北宫府后继有人了,我也算了却大半心愿。” 北宫烨不以为然,给南明珠夹了一块鱼:“生男生女都是福气,父辈不是常说多子多福。” 南明珠摇摇头,也不再多说,生儿育女也只有女人懂,女人生孩子好比鬼门关走一趟,如果能一次男女双全,就少受许多罪。 吃罢饭,南明珠就去了明朗的院子。 燕来也是刚吃完晚饭,在院中消食。 “母亲,您来了。”说完要行礼。 “免了,免了,快起来,你现在怀的是双生子,自己也多注意。” “谢谢母亲,我没事。” 两人在房中坐下,南明珠将燕来每日用的膳食从早到晚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平常饮食可有哪些不适?” “谢母亲关心,平常一切正常,明朗时常带些外面糕点回来。” 南明珠一听,吓坏了:“以后别再吃外面的糕点小食,尤其是现在有了身孕。” “燕来,快看我你又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明朗大步流星进了屋。 “孩儿见过母亲。”看见南明珠在,北宫明朗忙行礼。 南明珠看了看二儿子手中的食袋,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打开看看,都是什么?” 北宫明朗并没有发现母亲的异样,将食袋一个个打开,“这个是酸楂糕,消食的。这个是粘糕球,江米做的……” 等儿子说完,南明珠将酸糕,粘糕球,蟹膏,五色豆子都拿了起来放一边。 南明珠叹了一口气,“以后别再外面买了,请几个点心师傅回来,给燕来换换口。” “母亲,怎么了?”北宫明朗不明所以看向南明珠。 南明珠看了看燕来又看向北宫明朗:“以前你给燕来买吃食都没有忌口,现在不比往常,燕来有了身子,而且是双身子,有些东西是吃不得的。就说这个酸糕虽说开胃,但是吃了会腹痛,还有蟹膏更是吃不得,这个是寒性的对有身子的更是吃不得,不止是腹痛,还会引起小产……” 有身子的人吃不得的糕点最终都赏给了仆女,晚上北宫明朗搂着默不作声的燕来安慰道:“回头给你请几个师傅,保证是你能吃的,保证是换着花样。” 燕来没说话,只是默默流泪,这还是婚后第一次惹燕来哭,北宫明朗吓坏了:“等你生完孩子,咱们再去吃个够,要不我去给你多请几个师傅回来,天南地北一样请一个?” 燕来眼泪流的更凶了。 “母亲是为你好,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别胡思乱想。” 明朗这边手忙脚乱,想尽办法哄燕来,可是燕来的眼泪流的更凶,北宫明朗就差给燕来跪下了:“燕来,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哭了行吗?回头眼睛会疼,还伤身子,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给你委屈,你想怎么样,你说我现在就做,你要吃糕点,我去买就是。” 燕来一把拉住北宫明朗的衣服:“没有人给我委屈,是母亲对我太好了,让我想起了娘,如果娘在该多好。” “原来你是想娘亲了,你早说嘛,你吓死我了。”北宫明朗换了热水替燕来重新净了脸,这才搂着她再次躺下。 毕竟是有孕的人,闹了半宿燕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很快沉沉睡去。 待燕来熟睡,北宫明朗出了院子,不一会带着一人回了府,确定燕来在情绪波动下没伤到胎儿,这才放心下来。 母亲私下也是多次嘱咐自己,多让着燕来,有身孕的人容易敏感激动,果真如此。 第二天燕来醒来,在红梅的伺候下梳洗完毕,当她来到外屋吓一跳,各种各样的美食摆满了圆桌,红梅在一边捂着嘴笑。 “这是?” “姑爷吩咐的。” 燕来双眼泛红,自己能在儿时遇上北宫明朗便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燕来喝了一口鸡汤,夹起一块水晶饺慢慢放入口中,眼泪不自觉又流了下来。 红瓶红梅吓坏了,忙问道:“二小姐可是那里不舒服?” 燕来摇头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太幸福了,幸福的流泪,懂吗?” 红瓶红梅拍拍心口:“那就好,姑爷确实对二小姐很好,一直是将二小姐放心尖尖上,从小便是。” 皇宫内,朝堂上,众臣看见脸色铁青的虞尧大气都不敢出,估计要出事了。果不出其然,虞尧在大臣们的脸上扫了十个来回,“你们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臣惶恐。”满朝臣子纷纷跪了下去。 “北宫丞相你身为百官之首,翰林院贪墨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知?” 北宫烨抬头答道:“臣失责,臣有罪,臣认罚,只是各部各行其职,臣虽有管理百官之责,可是翰林院递上来的折子滴水不漏,臣也没办法一时发现,若不是户部派人去各部审查季度账册发现疑点,臣也被瞒在鼓中。” “秦钟,你有什么可说的?” “回皇上,臣掌管翰林院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如今翰林院爆出贪墨事件,皆因臣失察,臣认罚。臣愿意将此事交给刑部,绝不徇私枉法。” 虞尧冷笑:“翰林院乃我虞朝学子的节风楷模,史上最干净的地方竟然出了这等丑事,你确实有罪,你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和期望!” 秦钟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一个折子递上:“臣罪该万死,有负圣上所托,但臣已经查出部分贪墨人员,这是名册。” 虞尧看完册子更是生气,这是要甩锅给下属,子车云迟进翰林院也不足两月,竟然也在名册里,堂堂一个大学士掌院士最基本的担当都没有,他失望的看了秦钟一眼,扔下手中的折子。 “传简章,简仲述。” “臣简仲述参见皇上。” “你负责翰林院夏季财务核查,可有核对完毕?” “回皇上,初步审查完毕。” “读给他们听听!” “臣遵旨。翰林院四月从户部申请拨银二十万采购整个院夏季笔墨纸砚,从金陵邑拿到的账目上看,实际采购不足八万两。五月翰林院再次申请十万修缮翰林院,从施工材料和人工统计来看,所去费用两万一千两。六月再次申请秋闱物资已经修缮考院,从目前调查来看,并无任何笔墨纸砚蜡烛进京,考院也无一处修缮。” 秦钟听到这里差点晕了过去,他确实有贪污,但没贪那么多。 “秦钟,你有什么话说?” “物资采购皆由七品以下官员统计申报,最终会经过微臣审核,账册都在翰林院,皇上随时可以派人核对历来账务往来,臣确实不知他们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还望皇上明察!” “你的意思是你一无所知?” “微臣依稀记得最后一批物资是由新上任七品编修负责登账入册,不可能没有采购船只进京,传此人来一问便知。” 听到这里简仲述面色一变,原来坑在这里。如果云迟说他那天登记了货物入库,那没有货船进京便不成立,可是事实是确实没有任何货船进京,六月也没有任何物资入翰林院,那只能说那天是个局。 简仲述脸色还在变换中,虞尧已经传了子车云迟进殿。 “臣子车云迟参加皇上。”稚嫩的小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和不安。 虞尧看了一眼简仲述,简仲述走上前问道:“子车大人初进翰林院可是有碰巧登记过物资入库?” 子车云迟先是看了虞尧,接着才看向简仲述:“回简大人,云迟第一天上任报到确实给同僚张同搭了把手。” 简仲述不会撒谎,虞尧明白了,有人给云迟设了局,那天故意等着他,但他不能说,“你的意思是你那天看见了物资,也登记了物资入库?” 云迟回忆了一下,转而看向秦钟:“这件事秦大人也知道,秦大人可还记得下官那天与张同谈话时无意误撞了大人?” 秦钟本想将自己撇开,憋的满脸通红,不承认吧,倘若回头查实,自己的人品受到非议,自己这个掌院学士也做不了,承认吧,就证明子车云迟没有说谎,可是物资这事说不通,虽然自己未曾参与,但是下头也是给自己通过气的。 秦钟打了个哈哈,尴尬回到:“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又记不清楚了。” 简仲述暗骂一声老狐狸。 “那秦大人的意思是翰林院六月确实有物资入库?” 正在这时,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北宫明和进了殿:“臣参加皇上,有急事禀报!” “速速禀来!” “回皇上,臣在南城门外巡视,发现商民斗殴事件,臣便上前询问,原来是南城名门名砚的商船被抢了,贼人倒没伤人,只是将他们困住,搬空了所有货物,名门名砚的管家已经在衙门击了鼓。” 秦钟一听,心道完了,哪个蠢货用这种方法堵窟窿,这不是越闹越大? “竟敢在我虞城天子脚下闹事,藐视王法,决不轻饶!” “除此之外,东城西城北城,城中最大的几家笔墨店皆失了窃。” “什么,你的意思是贼只盗文房四宝这一类?” “是,几位店家东主跪在衙门口喊冤,衙门前路后路围满了人。府衙张大人不知为何不但不接案子,反而命衙役驱逐殴打那些受损失的商户,导致一人死亡,多人重伤,那些商户抬着尸体在宫墙门外哭诉。” “大胆刁民……”不待秦钟说完,虞尧的冷哼声打断了他。 “北宫丞相有失职之罪,带秋闱后留职查办!” “秦钟身为翰林书院掌院院士,玩忽职守,停职查办。” “翰林院所有官员交由刑部审理,待秋闱后再做处置。” “传朕口谕,府衙必须十天内破案,否则自个辞官吧!” “是,臣遵旨。” “今天有吓到你吗?”北宫明和看着云迟一脸关切。 云迟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不会无缘无故给人背锅,也不会轻易给人背锅。” “云迟,记住万事有我。” “你也不能护我一辈子,我自己会小心的。” “你说的也是,回头刑部问话,你就实话实说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云迟嘴角微翘:“谢谢。确定六月没有船只靠岸?” 明和认真答道:“所有靠岸码头都查过了,没有。” 云迟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每箱入库物资,我都在右上角边做了记号,若没有船只进虞城,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打外面借来的,第二是原有仓库先搬出去,假装运回来,做成新物资入库的假象,故意让我点一遍,做个人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再无太平 虞城知府张洛结了案,真没想到竟然是素有谦谦君子之誉的林良。 茶楼里的云迟当即放下茶杯,眉头微皱望向窗外。 “云迟,怎么了?” “你听见了吗?私抢商号,私自贪墨,怎么可能!第一,林大人没有家丁。第二,林大人家中总共不到十口人,家中母亲康健,妻子温顺,两名犬子也是品学兼优为众人称赞,没有理由,这绝对是冤案!” 北宫明和反问道:“是冤案又如何?”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是冤案自然要管一管。” “这世间不公平的事太多,你管不过来!” “你说的对,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但是林良的案子我管定了。” “凡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只是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是我父亲儿时求学时的同窗,我有些疑问或许他能为我解惑。” “好,我知道了。” 北宫明和吃罢茶,两人一起去了林家。 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宅子,门口有四名官兵把守,两人亮了身份,官兵这才放行。 虽说还没封宅子,但是林家人也是受了限制。 两人还没落座,一布衣妇人哭着扑通在二人面前:“我家大人冤枉啊。” 两人对望了片刻,忙将妇人扶起:“夫人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审案的。” 林氏擦罢泪,给二人上了茶,这才问道:“两位公子是?” “在下复姓子车,单名一个隐,字云迟,父亲子车安同林大人是同窗。” ”原来你就是六元连中小状元,常听夫君提起,还有你的父亲当年也是一甲进士。“ “夫人过奖,这位是北宫大人,今天我们过来是想问夫人几件事,还望夫人如实回答。” 林氏忙点头:“两位大人尽管问吧,若能为我家老爷鸣冤昭雪,林氏绝不隐瞒。” “林大人最近可有见什么人?可有晚归?可有与平常不一样的行为?” 林氏低头想了一下,先是摇摇头,转而问道:“叹气算不算?” 云迟点头:“当然算,夫人请具体一些,例如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爷被关押前几天,每天不自觉的就唉声叹气,当时我问过,可是老爷摇头,什么也不说。” “夫人可方便带我们在房子四下看看?” “两位大人请随我来。” 宅子并不大,前院左边住的是管家夫妇,右边是车夫。后院是分别住的是林良夫妇一家四口,还有几间空厢房。 林氏在送二人出门前突然拦住了云迟:“两位大人请留步,我家老爷在被关押前一天晚上,有人来见过他,但是我没见到人,只听那人说,你也该为两位公子想想。” “大概什么时间?两人谈了多久?” “亥时左右,呆了约莫半刻钟。” “打扰夫人,林夫人请留步。” “林家的宅子,我仔细看过了,没有任何翻新的土地。“ 北宫明和笑了:“银子也可以藏到暗格,钱庄。” 云迟肯定的摇了摇头:“院子不大,如果是要藏进暗格,地上肯定有吃重的痕迹,可是地面平整,并无任何车轮重脚的迹象,还有,傻子才会将贪污的银子存进钱庄。” 北宫明和摸了摸鼻子,笑道:“你是在说我傻子?” 云迟抿嘴笑了先上了马车,“你自己说的。” “去哪?” “刑部。”两人异口同声答道。 “今天怎么这么好来看我?”北宫明朗迎了出来。 “只怕你误会了,我们是来看林大人的。” “就知道你们不会这么好心来看我。” 北宫明和闻此站住盯着北宫明朗看了一会儿“这不看完了吗?” 北宫明朗白了自己哥哥一眼,打嘴仗他可不是自己大哥的对手,默不作声的前面带路:“下去右边第一间便是。” “谢谢。”云迟转头发现北宫明朗已经大步流星走开。 听到牢门声,林良抬起头,看到二人有些惊讶。 “林大人。”云迟笑着打了声招呼。 “北宫大人,子车大人,你们这是?” “林大人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罪一认,什么事也不管了是吗?林大人可知道您的母亲,妻儿整日以泪洗面,可知您家人遭受世人非议不敢见人,可知您这头一点便是害了家人一生!” “不,我这是为了保护他们。” “既然如此何时开始贪的?具体时间,每次银两钱数,这笔银子去哪了?” “我,这……”林良瞬间无语。 “既然大人都认罪了,就没必要藏着,请实话实说回答我。” “我……我忘记了。”林良有些手足失措,回答也是明显的敷衍。 “林大人不是忘记了,而是还没来的及对口供吧?贪墨之事,我不知道林大人为何要认,林大人可为两位公子想过,若林大人承认贪墨,两位公子此生便有了污迹,两位公子人品高洁,品学兼优,林大人忍心看着他们一生就这么被断送吗?” “子车贤侄好意,我林良心领了,只是官场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想想你的外祖父,你的祖父,你的父亲,叔父,你会明白的。” “不,我非常明白。我不是我的外祖父,也不是我的祖父,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你若清楚就更不应该管,听我一句,走吧,别来了。” 云迟冷笑道:“林大人真以为这样能护的住妻儿老小?只怕林大人比云迟还天真,若此事被皇上定了罪,林大人没了利用价值,只怕那人第一个做的便是杀人灭口!” “不,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认罪,便保我家人平安。”林良一着急,心里话便说出了口。 云迟知道自己猜的没错,趁热打铁道:“林大人家中清贫,为何独独在内院每人卧室门口摆放一盆销魂草,林大人难道不知道此花有毒,常闻此花者不出三个月便流血而亡。” “什么销魂草?” “这么说林大人并不知道此事,林大人前脚进来,后脚家人就被下了慢性毒,林大人还觉得自己是在保护家人吗?” “不可能的,他们不敢这么做。” “林大人是不懂律法吗?贪墨是要砍头的,难道您还以为是流放三千里?林大人被砍头后,您的家人自然会被流放,她们无钱无势,老的老,少的少,您认为她们能撑下去吗?” “到时间了。”谈话被打断。 “我祖父一直在忍,所以子车府没落了,我外祖父也在忍,所以唐家世代不入官场。退一步并不是海阔天空,有时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子车云迟说完这一句,便不再看林良,转头离开了监牢。 林良呆呆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 北宫明和不确定的问,“这样有效吗?” 云迟笑了,“当然有效。” 北宫明和又问,“我怎么没看见销魂草?” “因为被杂叶掩盖了,但是气味时有时无,我刚巧闻到。” 翌日早朝,虞城皇宫。 “你是说林良认罪了?” “回皇上,是,罪状在此。” “既然如此,按律当斩,秋后处决!” “且慢!皇上,微臣有本要奏!” 虞尧转头看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小状元子车云迟,还是一身消瘦,一脸冷清,只是稚嫩的面孔时刻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未满十岁夺得状元的孩子。 “爱卿,奏来。” “是。对于御书房四品侍讲林良一案,臣有异议。微臣查过,林良为人正直,家中清贫,虽说家中不富裕,但是家人可保温饱,没有理由贪墨。其二,林良家人简单,家中日常开支一目了然,林良及其家人并无私产。” “子车大人,不知我刑部的职责何时变成了你书院的事?” 云迟看了李怀安一眼不慌不忙答道:“李大人说的对,查案确实是刑部的事,可是为什么我这个南书院的外行都能发现的问题,为什么刑部就看不到?还是说根本不想看到?” “你什么意思?”李怀安怒气冲冲的盯着子车云迟,只可惜是在朝堂上,否则孩子又怎么样,他照揍! 云迟不看他,而是将脸转向虞尧:“皇上,先前微臣被诬陷私造账目,若不是恰巧那天遇上秦大人,只怕臣有口难辩。确实,微臣第一天当职,就被唤去登记入册,当头微臣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户部也证实这几个月无王室商船靠港。臣在入帐册时不仅清楚记得所登记账目,同时在每个箱子上作了记号,如若不是从虞城外来的货物,那必然是虞城内原有的库存,这么一大笔物资除了翰林院先前的存储,那就是城中商户的存货。” “够了!子车大人,你说这么多也没解释你擅自插手刑部的事情!” “不,李大人错了,云迟只是在为自己洗清嫌隙,自证清白罢了,第一天入职就卷入这么大的案件中,难道我就不应该主动查明,而是坐等着被判有罪或无罪?” “子车爱卿,你方才说你查到什么?” “回皇上,臣已经将一切写在奏章上,请皇上过目。” 虞尧看完奏章,先是看了李怀安一眼,“李大人,秋闱在即,朕也得给天下考生一个交待,将林良押过来,朕要亲自审讯!” “简大人,封翰林院物资,去查查哪些上面有这些记号!” “北宫大人,你去核对商户所失窃的货物,同时核对几大商户目前尚在的物资是否有此记号!” “是,臣尊旨。” 朝堂中有一半的官脸上纷纷变色,虽然云迟没有回头,但是她也感觉到了身后冰冷的仇视!那又怎么样,她既然入了朝堂,就从没乞求过安稳,她不是迂腐的父亲,更不是只会隐忍的祖父! 在虞尧的旨意下,翰林院一切照序,匆忙中迎来了秋闱,秋闱结束后,虞尧提拔了一拨新秀,翰林院无声无息中被换掉了一半的官员。 所有涉世官员都被降了级,林良最终被无罪释放。 张同死在护城河,听说是喝醉了,另外两名证人也彻底消失了,云迟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太平日子,不过,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的准备。 “大人,小心。”阿秋挥身挡在云迟面前。 云迟并不动,只是拿眼睛打量前面的刺客,黑衣蒙面,眼露杀气,却是刀刀要劈向自己。 云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缓缓道:“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通常杀手杀人无非就是报仇或者是奖金,或者是受人所托!我今天才十岁,并无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也就是说我肯定不是你的仇人,那就是奖金,不知道我这颗小脑袋值多少钱?” “死人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生硬的发音,也就这一句,云迟知道杀手不是虞朝的人。 “说的对,死人没必要知道的那么多!”云迟转身回到马车,很快身后传来惨叫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刺杀,自从翰林院的案子了结后,她就再也没有安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不请自来 随着马车的跑动,阵阵冷风透过车帘灌了进来,云迟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自从翰林院贪墨之事被揭开后,自己一天两头接二连三遭到伏击,看来是侵犯了某位重臣的利益,只是皇上为什么要压下来,明明可以继续查的,可以掀个底朝天,莫非皇上知道点什么,所以才拦住了自己? “小心。”听到提示,云迟迅速抓起手边的冰球砸了过去。 只听哎呀一声,北宫妍委屈的揉着额头:“云迟哥哥,你下手也太重了。” “妍妹妹怎么是你?刚才路上遭到袭击还没缓过来,以为又来一波,你应该庆幸我扔的不是石头。” 北宫妍也不顾红肿的额头,拉着云迟左看右看,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事?有受伤吗?” “没事,走,进府我给你上药。”说完牵着北宫妍的手上了台阶,迈过门槛进了院。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谢谢云迟大哥,现在好多了。” “这么大雪天,你怎么自己就过来了?” “本来我是和大哥一块过来的,可是宫里那两个突然造访,哥哥被缠住了,只好我自己过来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找你哥做什么?” “他们想冬季狩猎,希望我哥领兵一同前去,确保安全。” “这大雪天不宜狩猎,而且山中封路,若遇雪崩更危险,我也不赞成,回头出了事故,谁担的起?” “是啊,大哥也这么说,可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偏一意孤行,大哥正在耐心跟他们解释,我看他们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自己先来了,今天你生辰,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北宫妍说完一脸兴奋的盯着子车云迟,手却指向一块红绸。 云迟好奇的看了北宫妍一眼,慢慢走向那块红绸,缓缓揭开。 红绸落下,烫金的三个字落入眼中,‘子车府’。 “云迟哥哥喜欢吗?我特意求书法大师写的,特意找了名家大师装裱。” 云迟转过身来看着北宫妍轻声声:“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只是我子车云迟的府邸牌匾必须是御赐的,这也是我入朝的理由之一。” “那我送的礼物也不能收回呀。”北宫妍看了云迟一眼,有些失望的低下头。 “我才替父亲在苏州重新置了一处宽敞些的宅子,正需要一块牌匾,你送的正好,明天就差人送回苏州,我想父亲一定会喜欢的。” 北宫妍一听,失落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王香沏了热茶,又摆了几盘点心,这才道:“王嬷嬷问公子,今晚可是在府中用饭?” “不在府中用膳。”声音打外面传来。 头戴金珠身穿紫袍和头戴金珠身穿黑袍的少年出现在院中,紧接着一身银袍玉簪的北宫明和也出现在院子里,北宫明和抿着嘴唇一脸的冰冷,看样子心情不大好。 北宫明和看云迟愣在那里,不情不愿的走上前生硬的笑道:“两位皇子不知从何处得知今天是你的生辰,特意过来拜访。” 云迟听完,收起脸上的诧异,转而微笑道:“两位皇子大驾光临,云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两位里面请。” “北宫妍给大皇子,二皇子请安。”北宫妍愣过伸,忙上前给两位皇子行了礼。 虞丹笑言,“几日不见,妍妹妹又美了几分。” 北宫妍的脸顿时红了,不答话却拿眼偷看云迟,还好云迟没有什么不适,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自不高兴,她跟他又不熟,还不如称自己北宫姑娘,她还觉得自在些。 五人重新坐定,王香又沏了新茶。 “云迟,早听闻你小小年纪才学过人,一直想拜访不得机会,今天恰巧路过,正好得知今日是你十岁生辰,所以便过来了。冒昧造访,还请见谅。” “大皇子客气了,两位皇子的到来,另寒舍蓬荜生辉。” 二皇子虞珠一直没说话,等皇兄说完这才接过话头:“云迟,去年我得到一张上好的雪狐皮,正好送给你做身袍子。” 云迟注意到虞珠没有用本皇子,而是用的我,这是在不经意的示好,还是不拘礼节,心中虽然疑问,面上笑意不改,“谢谢二皇子,只是礼物太贵重,二皇子还是请收回吧。” “礼物送出去哪有收回的,是不满意吗?” 这画风突变,云迟差点被茶水噎到,忙站起身合手谢过。 “既然收了皇弟的礼物,自然不能拒绝本王的,礼物呈上来。” 精致的檀香盒子被摆到桌上,“打开看看。” 云迟快速看了北宫明和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慢慢打开盒子,竟然是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 虞丹笑道:“本王听说你将翰林院那些贪墨之臣查出来半数,胆子够大的,也听说你遇到了伏击,这乃南番所贡,正好送你防身,虞朝需要你这样的大臣,你可得好好保护自己。” 云迟也不知道虞丹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起身谢过。 “王香,吩咐嬷嬷今晚加菜。” 虞丹再次拦住了她,“不用了,庄上送了新鲜的羔羊,这大雪天吃锅仔吃烤肉最好了,正好我的马车在外面,咱们五个人也热闹些。” 云迟才收了两位皇子的礼物,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同意。 “我坐自己的马车,云迟哥哥,你跟我一块吧,刚才咱们说到一半,我还有问题没问完,正好继续。” “也好。”说完向两位皇子点头示礼后,随北宫妍上了马车。 虞丹见此也没多说,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虞珠也随后进了马车。 车帘忽然被掀开,虞珠探出头问道:“明和,你还不上马车?” “为了两位皇子的安全,我还是骑马吧。” “你要骑马我不拦你,如果你要乘马车,就跟我们一起,别耽误别人的好事。”说完放下车帘,马车里传来二人的哈哈大笑声。 北宫明和没答话,慢慢走到北宫妍的马车后,虽然大雪纷飞,但是马车里两人的对话到是一字不落全入耳中。 北宫妍道,“我还真怕你跟他们一起走。” 云迟反问:“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你不觉得跟我一起更自在些?” 北宫妍笑:“所以我邀请你同我共乘一骑,够善解人意吧?” 云迟笑道:“这话我不否认,其实你不开口,我也会想办法跟你一起的。” “真的吗?你也这么想的?”北宫妍语气中带着惊喜。 “当然了,你不是说了咱俩更自在,跟两位贵人一路,我也难受呀。” “都怪我那个蠢大哥,咱们每年一起多自在,非得……” 云迟握住北宫妍的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别错怪你大哥了,贵人要来,你哥也没办法,总不能拦住吧。” 北宫明和心中顿时暖暖的,她还是懂自己的。 两辆马车先后在庄子外停下,早有仆从前来牵马,另有仆从前来引路。想必早知道两位皇子要来,院子中的积雪并不深,显然早早打扫过了。 虞丹给北宫妍和子车云迟还有北宫明和分别安置了厢房,待休息片刻,再一起用晚膳。 云迟休息了片刻,重新净脸净手,这时却听到外面闹哄哄,正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北宫妍却推门进来眼睛红红的,一头趴进云迟怀中。 云迟比北宫妍高半个头,看着矮自己半头的北宫妍,先是一愣,转而拍了拍北宫妍的肩,待她平静下来,重新净了面,亲自给北宫妍倒了热茶,这才道:“感觉好一点了吗,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北宫妍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大皇子给安置厢房后,我便去自己房间打了一个盹,谁知刚睡着,就被吵醒了,一个陌生女子莫名其妙对我百般侮辱,而且不由我回嘴。” “这么不讲理的女子我至今也只在金陵邑遇到过一次,走,我陪你去看看。“ 两人绕过假山转过长廊出了内院,正看见一个满身茶水,一身泥泞的女子正同大皇子哭诉。 “你干的?“云迟低声问身边的北宫妍。 “我总不能任由人欺负吧,打嘴仗我说不过她,但是论身手我还是能自保的。“ 云迟用力捏了捏北宫妍的手:“干的好,回头你将身手再练好些,这样砸的也更准些。“ 北宫妍听云迟夸奖自己,先是激动,听到最后一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听到声音,紫袍女子回过头来看见北宫妍,双目喷火恨恨道:“表哥,就是她欺负我。“ “原来是她!“ “云迟哥哥,你认识她?“ “她就是我在金陵邑遇见最不讲理的那个女子。“ “早知道,我就砸她头上。“北宫妍盯着紫袍女子也是一脸怒意。 “委屈你一下。“云迟话没说完,借着袍子在北宫妍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北宫妍痛的当场就掉下泪来。 北宫妍又恼又怒又痛又羞,来不及委屈,就被云迟拉着来到大皇子虞丹面前。 “见过大皇子,北宫妍妹妹方才在客房小憩,突然有人闯入对她各种辱骂,妍妹妹虽然是北宫丞相的女儿,但为人恭顺谦和,也无骄纵之气,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这会受了惊吓,额间发烫,正打算同大皇子告别。” 云迟这先下手为强,北宫妍佩服的同时,心中也是感激,云迟哥哥是在维护自己。 云迟这一通说,将紫袍女子都说愣了,她确实骂北宫妍了,因为那间厢房从来都是留给自己的,突然给别的女子住了,心中当然不痛快,只是北宫妍也拿茶水砸自己了,他怎么不说? “给妍妹妹道歉。” “表哥,我才是你的表妹,谁让她住我的厢房!” “妍妹妹是我请来的客人,厢房是我安排的,庄子也是我的,难道我自己招待朋友,还需要同表妹打招呼?” “表哥,你我早有婚约,都是知道的,你从来都是将最好的留给我,今天你竟然为这个贱人来指责我?” “闭嘴!”虞丹没想到这个表妹竟然蠢到这种地步,没错,紫袍女子正是萧陌,也就是他的母族。 正在这时,北宫明和同虞珠打外面进来,手上还拎着几只野兔。 “原来大皇子与这位姑娘是认识的,既然佳人到访,我们更不方便久留,先行告退。” “哥,我不大舒服,我们回去吧。” “我也是不大舒服,可能吃坏了肚子,咱们今天先回去吧。” 北宫明和看二人脸色不对,在两位皇子面前也不便追问,当他看见萧陌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大皇子,二皇子改天再叙,先行一步。” 虞丹没办法当着众人的面骂萧陌,只是抱歉的看着北宫明和:“回头我会给另妹一个交待的。” 路上,北宫妍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北宫明和笑道,“妹妹别委屈,咱们自己去吃铁锅子去。” 三人回了城,直奔北角楼,正好遇见简仲述,四人一起去了虞记酒楼,叫了羊肉铁锅,边吃边聊。 “你们三人这是去哪了?”简仲述问。 北宫妍就将事情说了一遍,简仲述才知道今天是云迟生日,“礼物回头给你补上。” “兄弟之间无需客气。” “云迟哥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还是我敬你吧,今天要没有你,我们还脱不开身。” 四人吃罢痛快,这才分道回府,北宫明和先将北宫妍送回府,这才送云迟回府。 看见云迟回来,王嬷嬷迎了上来:“有位虞公子派人送了一只鹿腿和一些野味过来。” “知道了。” 王香沏了新茶,退了下去。 “这是送给你的。” “软甲?这个太贵重了,你时常领兵,还是你带着吧。”云迟将软甲推了回去。 北宫明和又将软甲推了回来,“你性子耿直,初入朝堂得罪的人不少,以后还不知道要树敌多少,而且你没功夫防身,星辰星河和阿秋也没法时刻陪着你,穿上软甲,我也放心一些。” “谢谢。”云迟将软甲握在手中,北宫明和对自己的情,只怕一辈子都还不了,但她记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布局 送走北宫明和一行三人后,虞丹目光如刀冷冷的盯向萧陌:“现在就回金陵邑,没有本王的准许,你不得私自来虞城。” “为什么,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来人,送表小姐回金陵。”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夹着萧陌就走。 萧陌见虞丹是真生气了,慌了:“表哥,我错了,你饶了我这回吧,我今天才到虞城……” 若不是自己羽翼未丰,虞丹早就想解除与萧陌的婚约,这个女人实在太蠢了,帮不上忙还尽坏事。虞丹突然想到北宫妍,论家世和见识,北宫妍倒是比萧陌强很多,只是北宫妍才十岁,而北宫丞相一直中立,从不轻易站队。 很快,虞珠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心中庆幸自己母族没有这样蠢的表亲。 转眼翻过了年,子车燕来和子车云霜前后脚传来喜讯,北宫府喜得嫡长孙,燕来如同南明珠所言,是个有福气的,头胎喜得三胞胎,两子一女,痛苦一次,儿女双全,此生圆满了。 一个月后扬州的唐府也报了喜,云霜临盆喜得龙凤胎,同样子女双全。 “各位大人早,同往常一样,云迟同各位大人打招呼,也同样和往常一样,只有少数人理他。“站在窗外的公孙羽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很快尧帝就知道了。 “朕相信子车爱卿必不会令朕失望。” “皇上所言极是,只是状元过于年幼,只怕还得耐心等上几年。” “据朕所闻,荆州知府身染重疾上折辞官,如今此处正好空缺,朕打算给子车云迟去历练一番。” “会不会太冒险了?” “只有这样,成长的才更快些。” “皇上莫非忘记了,子车云迟的叔父子车棠还在襄阳,已连续任了两载县令,为何不将他提为荆州知府?” “朕记得,朕也没忘,如今他在那应该过的很舒坦吧,朕不让他回来有朕的道理。” “以微臣之见,不如将子车棠调回虞城,任虞城知府,再任子车云迟为荆州知府,若皇上有心栽培小状元,这样反倒更妥当些。” 虞尧反问道,“伯侯府的嫡子南爵在南海几年了?” “回皇上,三年了,这些年剿匪无数,大大小小也立下不少战功。” “为人如何?” “据微臣观察,此人勇敢睿智,颇有大将之风,目前来看将来必然有所建树。” “那依爱卿所言,调子车棠回虞朝,任命子车云迟为荆州知府,封伯侯府嫡长子南爵为楚王,镇守荆楚。” 一处僻静的小院里,一身红袍的大皇子虞丹正在和一黑袍老者对弈。 “秦大人,你又输了,可是有心事?” 老者放下棋子,抬起头拱拱手笑道:“大皇子棋艺精湛,秦钟实在是不敌,甘拜下风。” 侍从撤下棋盘,摆上热茶,虞丹心情极好,“秦大学士谦虚了,看秦学士欲言又止,此处只有你我,不妨直言。” “既然如此,秦钟便实话实说,大皇子未免对那黄口小儿过于关注。” 虞丹闻此放下茶杯,郑重道:“本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无论是自动归附还是被招揽,不分官职,不分年岁,一律以礼相待,他日自有用处。” “大皇子有惜才之德,自有能者慕名而来,只是那小孩不过十岁,大皇子多次示好,他却并不领情,以下官之见,无需浪费时间,不如弃之?” “大学士此言差矣,大学士掌管书院多年,更知千里马易得,伯乐难寻,如今本王求贤若渴,倘若我因这点挫折就放弃,将来如何实现我的霸业?将来的挫折只会比这更多更难!” 秦钟一脸的尴尬,这点他确实没想到,“下官知错,还望大皇子不要见怪。” “秦学士何罪之有?本王最欣赏你的直言不讳。”虞丹说完就转过了话头,仿佛真把这事给忘记了。 晚上,虞丹便得到消息,子车云迟即将赴荆州上任。 “大皇子有先见之明,圣上确实对子车云迟的偏爱不一般。”说话的是箫城,正是虞丹母族的嫡系表亲。 “自从本王母妃被冤死之后,箫家势力便被削去大半,如今正是用人之季,你回头也多跟族里走动,若有可提拔的,多加留意。” “是,箫城明白。” “至于你妹妹,本王不会亏待她,只是正妃恐怕给不了,这个你比我清楚。” “大皇子放心,箫陌是她自己没这福气,我会劝她的。”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 “圣上为何突然好端端的派你去荆州?”云迟才下朝,北宫明和穿着朝服便赶了过来。 云迟平静的看着北宫明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喝茶。” 北宫明和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放开紧抓云迟的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去年秋天,翰林院因我换了近半的官员,此间我也一直遭受排挤,这些都是小事,只是我也想去证明我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留在虞城不一定是好事,去荆州不一定是坏事,我去荆楚,叔父也得以调回,两个堂妹还没见过父亲呢。” “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不放心。” “将来的路我总要自己走的,再说有阿秋星辰星河保护我,你不用担心。” 北宫明和知道说不动云迟,只得先行回府,正好碰上明朗和燕来抱着孩子在府中消食,两人一起喊了一声“大哥。” 北宫明和点了一下头正欲离开,北宫明朗问了一句:“云迟要出荆州知府,是真的吗?” 北宫明和还没说话,燕来急了,“我弟弟才十岁,你怎么放心他一个人去荆州?” “这是圣上的意思。” “下旨了吗?” “拟旨了,明天应该就下旨了。” “不行,我得去见见云迟。”燕来说完要出府。 明朗拉住她,“我陪你去,你先换身衣服。” 两人风风火火的就离开了,北宫明和愣了一会,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明明自己才是最关心云迟的那个人,却仿佛跟自己无关似的。 “云迟,你要去荆州?”燕来进府问的第一句话。 “二姐,你刚生完孩子怎么不好好养着身子?” “能不去吗?” “二姐,朝堂上的事你不要管。” “朝堂上的事我不管,我一内宅妇人管不了那么多,姐只想管你。你一个人去那么远,你让大姐和我还有父亲外祖父怎 么放心?”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如今是官身……” 燕来打断他,“姐知道你聪明,知道你是小状元,可是你是我弟弟,你若有个闪失,子车府怎么办?” “子车府还有叔父,叔父要被调回来了。” “叔父膝下只有柳如娇柳如月两位堂妹,听说赵姨娘在襄阳多年,膝下并无一儿半女,子车府就你一个男丁……” “二姐,父亲和叔父不到四十,说不定还能再抱两,再说你不是生了两个小子吗?” “他们的姓氏北宫,不是子车。” “我的意思,他们也有一半子车府的血脉。” “你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既然姐劝不动你,你给父亲,大姐和外祖父分别去封信说一声。” “好,只是你能别哭了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燕来,云迟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小公子,起来喝碗汤。” “王嬷嬷,我不饿。” “喝半碗吧,老奴炖了好久。” 云迟转过头坐起,他最受不了嬷嬷的哄求。 端起汤碗慢慢饮尽,擦罢嘴才吩咐道,“明天开始收拾行李,不久去荆州。” 王嬷嬷没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 云迟扭过头问道:“嬷嬷一点都不好奇?” “小公子走的这条路将来会很艰难,嬷嬷心疼你,嬷嬷却帮不上忙。” 云迟看了看窗外,反问“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既然没有,咱们就往前走。” 第二天早朝上,虞尧下了旨。 因为早知道,云迟比较平静,简章倒是有些惊讶。 下了朝,简章追了上来,“云迟,咱们晚上一道去吃铁锅仔,你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好。” 看见简章的手搭在云迟肩膀上,北宫明和心中明显不快,大步走了过去分开二人,左手搭在简章肩上,右手搭在云迟的肩膀上,“走,我请客。” 云迟从小被当男子养,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所以也任由北宫明和这般搭着,北宫明和见云迟不抗拒,心情顿时又好了许多。 三人聊的尽兴,酒足饭饱才回府,北宫明和自然是要送云迟回家。 看着酒醉微醺的面庞,北宫明和眉尾隐藏着不舍,但并没打算跟她说,只是用力握紧了云迟的小手。 五日后,府中只留下两名仆从看院,云迟带着王嬷嬷,王香,王红秀,阿秋,星河,星辰上了路。 北宫明和,北宫明朗燕来夫妇,还有简章是送了又送,一路不舍,燕来在北宫明朗怀中更是哭的停不下来。 “都回去吧。”码头上,云迟频频跟众人挥手。 “姐夫,照顾好我二姐。” 明朗搂着燕来,挥手道:“放心吧,自己保重。” “云迟,保重!到了写信报个平安。”简章在云迟肩膀上拍了拍。 “生辰礼物,送给你的。”墨色的盒子被塞入北宫明和手中。 抬头,船已经离开码头。 悠扬的笛声十分悦耳,从船中传出,笛声越来越远,直至商船看不到影,众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府,北宫明和打开云迟送给自己的礼物,一只短小精致的玉笛,只是玉笛的坠子上却是一对玉人,栩栩如生的童男童女。 北宫明和的心跳瞬间加速了,云迟想说什么?她是在暗示自己她是女儿身,还是她知道我早知道她是女儿身? 襄阳县衙。 “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回虞朝。”子车棠已经收到了自己被调回虞朝的圣旨。 赵姨娘的脸色瞬间一变,她在襄阳县这个小地方虽然过的不富贵,但是还算安稳,两个仆人都视她为正室,没有其他姨娘小妾,她日子倒过的自在,虽然没有添得一男半女,但是子车棠倒从不拿此说事。 看赵姨娘不动,子车棠问了一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高兴。老爷终于不用再压在这个小地方了。” “那快去收拾行李,三天后启程。” 子车棠心中是喜悦的,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怎么样了,她们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父亲。襄阳是个好地方,但是抵不过他思念自己的夫人还有两个女儿。 因为圣旨中没提子车云迟任荆州知府的事,所以子车棠并不知道云迟要来的事情,子车棠简单收拾后就带着赵姨娘还有仆人和仆从就匆匆赶回了虞城,因为子车棠思念妻子,所以他是打算途经苏州再北上,叔侄二人就这样错过了。 这一路快马加鞭日夜赶路,赵姨娘实在是受不了,子车棠索性留下仆人照顾她,自己和侍卫轻装简行先行赶回了苏州。 大半夜的柳府的门被敲的咚咚响,福伯披了外袍就匆匆来开门,打开门却不认识,问了一句:“您找谁?” “福伯,是我,子车棠。”回答完,子车棠直奔柳静的卧室。 “姑爷,您还是先洗洗吧,这样会吓到大小姐。”福伯拦住子车棠。 子车棠低头一看,自己风尘仆仆,胡子拉碴,确实很吓人,只得乖乖去随福伯去沐浴。 清洗干净,子车棠直奔柳静的房间,也不敲门,直接从窗户就进去了。 柳静正在熟睡中,子车棠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搂过柳静,在她耳边低语:“静儿。” 柳静翻了一下身呢喃,“夫君,我是做梦了吗?” “没有,我回来了,你的丈夫子车棠回来了。 柳静猛的一下坐起身子,掀开床头夜明珠袋子,四周顿时亮了起来,看到眼前的人,柳静先是愣了一会,转而抬手抚上子车棠的面颊,“你瘦了。” “静儿,我好想你。”子车棠再次搂过柳静。 柳静来不及说话便被子车棠疯狂的热吻席卷,夫妻二人温存过后,柳静亲自给子车棠煮了热汤面,子车棠风卷残云吃完倒头就睡,怎么叫都不醒,柳静明白子车棠是累过头了。 第二天,柳如月和柳如娇前来请安,发现母亲房间有人,正好奇怎么回事,柳静将两人搂到身前坐下,轻声道:“那是你们的父亲,本应该大半个月的路程,他才用了六天,让他好好休息。” 直到第二天,子车棠才睡醒,给岳父请了安,才得知云迟任命荆州知府的事,当下十分遗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云迟受辱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柳如月和柳如娇远远的一直盯着子车棠看,不敢靠近却又不愿意走开。 柳静示意两个女儿到自己身边来,“他是你们两姐妹的生身父亲,去给你们的生父请安。” 柳如月和柳如娇对望了一眼,这才慢慢挪到子车棠面前,“如月,如娇给父亲请安。” “乖女儿,快起来。父亲身在襄阳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们,每当遇到好玩的,好吃的,我就会想到你们,你们回房看看,每人房间都有一个箱子,这是我六年来为你们攒下的。” 柳如月和柳如娇一听说有礼物,眼睛都亮了,得到柳静的许可,姐妹二人谢过父亲,出了门就撒腿往各自的房间跑去。 子车棠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子车安的府邸,烫金的三个字写着子车府,子车棠抬头看着这块牌匾,心中莫名的难受,柳静已经跟他说了,这是侄儿子车云迟给他父亲置的一处大宅子,这样兄长他们也住的自在些。 “二老爷?”来福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来福,是我,我是子车棠。” “二老爷,快里面请。”来福忙侧开身让出道。 子车安得到消息,快步迎了上来,兄弟二人抱住,久久没有说话。 “我想去给父亲母亲,大嫂上柱香。” 来福准备好了马车,二人来到子车府老宅墓地,子车棠先是给父亲子车正上了一柱香,接着是生母沈莲,最后来到唐宁的墓前,叹了一口气,默默将香点上。 “云迟中了小状元,我当时听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虞朝最小的状元想不到会出现在咱们子车府。” “是啊,岳父大人教导的好。”子车安的回答中透着欣慰。 “还好大嫂给子车府留下一个男丁,云迟是子车府的嫡子,嫡长孙,子车府将来就全靠他了。” 子车安也不反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应道,“是啊,都指着他呢。” 子车棠看着双鬓花白的子车安,他已经提示的很明显了,希望大哥别糊涂到将沈姨娘转正,否则云迟在朝中如何立足?他不希望子车府从此只是虞朝一个姓氏。 “我不知道云迟任命荆州知府的事,否则我必然留在荆楚等他几天。” “我们也是才得到消息,云迟聪明过人,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明天我赶往虞朝前,给襄阳那边去信,云迟若遇到问题,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谢谢。”子车安拍了拍子车棠。 “大哥这话就见外了。” 次日,子车棠随身带了一些干粮就和仆从上路了。柳如月和柳如娇才和子车棠熟悉,两人都是很不舍,一直跟母亲柳静将子车棠送到码头。 “等我回虞城府衙安顿好,就给你们来信接你们回虞城。” 柳静看了两个女儿一眼,低声道:“你我不是合离了吗?” 子车棠听完哈哈大笑,“当时扬州秦昭仪和杭州夏太妃家逼的太狠,为了护你们周全,我也不得不想此下策,你看看。”说完就将发黄的手卷递给柳静。 柳静打开,是当年的合离,只是有些不寻常,最后发现名字上面写的是柳瀞和了车堂,不是柳静和子车棠,假合离! 柳静怒道:“你就不怕我当真了改嫁?” 子车棠手一伸搂过柳静:“静儿,我心中只有你,至死不渝。” 柳静脸热,推开子车棠:“女儿还看着呢。” 子车棠低头看了两个女儿一眼,“记住,我子车棠今生只喜欢你们的母亲柳静一人,除了赵姨娘,不会再纳娶任何姨娘小妾,你们给父亲做个见证。” 柳如月和柳如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同妻子和女儿道别后,子车棠上了船,路上也没遇见赵姨娘,不知道她们走到哪了,也懒得管,一路疾驰回了虞城。 虞朝皇宫。 “臣子车棠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来吧。” “谢皇上。” “朕看过你的履历,也看过你的述职奏折,你在杭州任三年知府,杭州刑事犯科少了许多。你在襄阳R县令,当地官顺民安,风调雨顺,一派祥和,朕一直知道你非无能之辈,只是朕将你困在襄阳七年,你可有怪朕?” “臣不敢,为君分忧本是臣子本份,何来怨言!” “你父亲过世,朕也没批准你丁忧,你确定不怪朕?” “国家,国家,先国后家。” 虞尧笑了,“说的好!朕任命你为虞城四品知府,连升三级,也算是弥补,你既然已经到了,明天就上任吧。” “谢皇上。” “皇后娘娘驾到。”内侍的传话才落,倾城皇后就进了殿。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给皇后娘娘请安!” “退下吧。” 声音好熟悉,子车棠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不熟悉的脸,子车棠不敢多看,匆匆离了殿,只是皇后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云迟随船南下,途中要经过九原,并州,秦川,渭南,弘农,新野,宛城,赤壁,襄阳,方能到达荆州。 这天晚上,云迟的商船停在九原,并州秦川的三湾线上,船头灯火通明,云迟已经入睡,突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顿时火光四起,船上一片嘈杂。 “公子,快醒醒,着火了。”王香拼命拍打着舱门,突然从水中冒出一群黑衣蒙面人,王香见状忙往回跑。正在这时,船猛的遭受到撞击,只听扑通扑通的落水声,连同王香一起没反应过来的人全部掉入水中。 紧接着刀剑声夹杂着哭喊声乱成一片,星辰和星河在船头被蒙面人缠住了,阿秋只得自己来找云迟,可是砸开舱门却空无一人,难道公子自己躲起来了? 阿秋拿手一探,被子是冰的,紧接着在地上发现迷香粉末,阿秋明白了,小公子出事了。阿秋又去找王嬷嬷,红秀和王香,结果一个也没找到,只得回到船头,对星辰星河喊了一句“撤!” 蒙面人哪能这么轻易让他们脱身,进攻又猛了一些,阿秋用衣服裹着油罐点燃扔了出去,轰的一声,船头裂开,三人这才得以脱身。 云迟在睡梦中一直醒不来,她想睁开眼,却死活睁不开,但是她能感觉自己在马车中,一路颠簸,这跟船上完全是不一样的。 也不知道跑了几天,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这小子真嫩,比我们张掖的女子还嫩。”一个生硬的声音传进耳中。 “你到底给他下了多少药?” “头给的一瓶,全塞她嘴里了。”先前的汉子答道。 “估计二十来天也醒不了,给他喂点水,上头说要活的。” 生硬的汉子道:“这小子比女子还嫩,要不让我玩玩,上头交代要活的,也没说不让碰!” 另一汉子到:“坡下是河,去吧,完事洗干净。” 紧接着,云迟感觉自己被扛了起来,不一会云迟被人扔进河中,云迟大口大口喝着凉水,接着一只大手将她捞了起来,云迟感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除去,肌肤渐感凉意。 最后,云迟的下身一凉,她想睁开眼,却浑身无力。 “女子?”只听生硬的汉话发出惊喜声,仿佛捡了宝。 完了,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人凌辱?云迟在心中默默念着北宫明和的名字,救我! 北宫府,睡梦中的北宫明和被恶梦惊喜满头是汗,“星空,驿站有消息了吗?” “主子,还没有消息。” “不行,整整七天了,没有一只信鸽回城,我担心云迟。” “主子,再等等。” “不能再等,云迟只怕出事了,刚才在梦里我听见她向我求救。” “主子,你那只是做恶梦!” “不,肯定不是做梦,云迟一定是出事了。”北宫明和已经穿好了衣服,飞快写了告假,简单收拾行李便出了府。 突然一股热流喷在身上,云迟再次被扔入河中。 只是这次不再是粗鲁的捞起,而是被温柔的抱起,你果然是女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云迟耳中。 云迟想不起来那人是谁,只是觉得冷,好冷,云迟无意识的往那温暖的地方靠过去,那人身子先是有些发僵,最终却张开双臂将云迟搂入怀中。 接下来的日子,那人每天会给她喂一些汤水,每晚都是搂着她睡觉,甚至解手也将她带在身边。 远处,传来狼叫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迟,能听到吗?我是南爵,等我身上的毒药散了,我就送你去荆州。” 原来每天给自己梳头洗脸喂汤水的是伯侯府的小侯爷,云迟想喊一声南爵哥哥,却发不了声。 南爵给云迟洗完脸,再次将她搂入怀中,云迟已经习惯他的怀抱,很快沉沉睡去。 云迟是被打斗身吵醒的,紧接着南爵匆匆将云迟抱起,一路飞奔,好几次都有树枝打在她身上,云迟知道他是带着她在逃命。 耳边传来热气,“云迟,他们人太多,我们要到水下躲一会,千万不要出声,如果你能听见。” 紧接着冰凉的水没到脖子,南爵的手紧紧搂在她的腰上,嘈杂的脚步声从他们头上分三次跑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迟感觉自己都要哆嗦了,南爵这才搂着她离开水面。 “云迟,我们现在还没法生火,我带你去山洞,我已经给下属发了信号,他们看见会赶过来的。” 云迟的额头发烫,意识逐渐涣散,她已经完全听不到南爵在说什么。 北宫明和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赶到出事点,虽说事发地点已经被清理过,但还是留下许多线索,北宫明和最终找到了阿秋和重伤的星辰星HB宫明和先将他们送到荆州,结果发现荆州没有得到消息,他又返回三湾,虞城传来消息,皇上遇袭,北宫明和不得不离开三湾赶回虞城。 “她怎么样了?” “伤者烧已经退了,只是身子骨还得五日才能恢复。” “南爵哥哥。”云迟迷迷糊糊喊了一声。 “云迟,别怕,我在。” “这是在哪里?” “张掖和西凉的交汇处,你先好好休息,咱们今晚通过西凉,经过街亭,天水到新野,再转去荆州。” “大夫会不会走漏我们的藏身处?” “大夫跟我们一起回,等我们到了天水,我就放了他。” “我要解手。”云迟虽然未曾睁开眼睛,但是她知道自己脸红了。 南爵听罢脸也红了,他将云迟抱起放到夜香桶上,除去她的里裤,扶起着她的肩头低声道,“可以了。” 云迟任由南爵听着她尿完,再抱回,她恨死那个给她下药的混蛋,让她身份暴露不说,尊严尽失。 南爵看到云迟双颊绯红,突然觉得很好看,收回目光沉默片刻问道,“还有谁知道你是女儿身?” “王嬷嬷。” “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我从记事起就被当男子来养。” “那个,你的身子,我,我看过了,我府中并无侍妾,我也未曾婚配,我愿意护你一生。”南爵突然有些结巴。 “既然母亲将我当男子养,我便不会负她所望!” “你可知道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能嫁给任何人。” “我不会强迫你,但是会等你。” 云迟不再答话,南爵习惯性的将云迟搂在怀中。 “我已经醒了。”云迟的意思是不用再搂着我睡。 “我知道,西凉人给我下了药,我不能动武,离远了我听不见,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那个人我已经杀了,我在就不会让你再遇到这种事。” 云迟不再说话,一会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南爵慢慢睁开眼睛,将云迟搂的更紧了些,嗅着她的体香,南爵心中也是十分矛盾,她的身子他看过了,搂过了抱过了也吻过了,他们之间有如夫妻般,已经没有任何秘密,除了最后一件事。她以后也只能做他的妻子,可惜云迟从小被当男子养,她似乎不懂这些。 他不介意等她长大,只是若想娶她,就得公布她的身世,公布她的身世便是杀了她,他说过要护她一生的,如何两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教她妇德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一路的奔跑,一路的厮杀,一路的血腥充斥着鼻尖,这天晚上终于停了下来。 云迟小声问南爵,“咱们到哪了?” 南爵轻轻抚过云迟的额头,低声道“天水。” 云迟又问,“安全了吗?” 南爵道:“比西北那边安全。” “身上黏黏糊糊的,我想沐浴。”云迟同南爵这些将士不同,她自幼便是有洁癖的人,这些天来未曾好好洗个澡早就浑身难受。 “好。”南爵说完便吩咐了下去。 热汤准备好了,南爵没有离开的意思,云迟也没有女孩家的扭捏和羞涩,在南爵面前除尽衣衫走浴进桶,南爵猝不及防,就这样生平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女儿家的身体,其实那天在河边他就见过了,只是没空细看。 云迟的身体晶莹剔透,双腿修长,双股曲线流畅,胸脯同男子无异,除了双腿间少了男人的那点特征,基本就是一个精致的少年。 南爵的心砰砰的跳,云迟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回想过去在唐家院的初见一幕一幕,心中释然同时感叹,也有些庆幸。 “你是如何到三湾的?”云迟问。 “圣上封我为楚王,命我与你汇合同去荆州。” “难怪。” “我接到圣旨连夜轻装赶路,等找到你们商船,发现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兵分三路分头寻找,在西凉发现你的踪迹,悄悄跟了上来,没想到一个疏忽便着了道。” “谢谢你救了我。” “你应该谢当今圣上。” “皇上已经猜到我会遇伏。” “听说你已经将朝中官员得罪半数。” “不对,我没有得罪任何人,我只是尽臣子本份,如说得罪,那些必定不是好官。” 南爵并不答话,而是在云迟起身的时候转头拿了一块大的干帕,替她擦拭头发。 “以后我护着你。” 云迟沉默片刻,“我此生不会嫁人。” “好,是我的人就行!” 云迟听罢无语,简直是对牛弹琴。 “给你准备的这身衣服刚好合身。”南爵认真的替云迟穿好衣服,在云迟转身之际,南爵不自觉嘴角翘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总算风平浪静,只是每晚南爵雷打不动都会出现在她床上,美名其曰保护她。 好不容易到了荆州,阿秋星辰星河得到消息赶到城门外迎接。 “属下失职,求主子责罚!” 南爵打量了三人一眼,冷声道:“是该责罚,明日起你们三人每天寅时开始练功。” 云迟闻此并没有反驳,一行人先后入了城。 进了荆州府衙,云迟方知王嬷嬷,王香,红秀还没消息。 “可曾派人寻找。” “找了,北宫大公子担心主子,在三湾,荆州,苏扬已经找过一遍。” “北宫明和来过?”云迟转头。 “是,得知主子出事,北宫大公子连夜赶了过来,因虞城急诏,北宫大公子不得不回虞城,临走留下半数人马继续搜寻。” 待三人离开,两人落座后,南爵问:“他们是你的人还是明和的人?” “怎么说?” “他们嘴上喊你主子,却处处听命北宫大公子。” 云迟笑了,“他们三人原是明和的人,只是后来明和送给了我。” “原来如此,你身边不能没有女仆从,回头我送你两人。” “不用!” “你不用担心,她们绝对忠诚。”南爵完全不容云迟反驳。 送走南爵,云迟忙给北宫明和去了信。 鸽子刚飞出城就被人捉住,看完信上内容,南爵将信复原再次将鸽子放飞。 许久没睡一个好觉,云迟在荆州终于安顿了下来,半夜醒来又在那人怀中,“不搂着你,我睡不着!”南爵在她耳边吐着热气。 “我……” 话被打断,“我知道你终生不嫁,但你是我的人,你要记住!” “你会后悔的!” 南爵笑了,“不但不后悔我还很庆幸,我知道你从小被当男子来养,也知道没人教你妇德,那我来亲自教你。”说完将云迟的身子扳过来抱至胸前。 “你我之间已经坦诚相见,只有夫妇之间才能这般亲密,既然你我有了肌肤之亲,以后你的全身上下都属于我,不得让其他男子碰你。” 云迟呛道:“我也没同意你脱我衣服,也没同意你搂着我睡……” 南爵语塞:“第一次不是我,那天我将你从河中救起,你当时周身未着衬缕,否则我也不会发现你是女儿身。云迟,我视你为妻子,既然我已经看过你的身体,我自然会负责,我也不会再去看其他女子。” “你看过我的,但我并没看过你的。云迟说完盯着南爵的里裤看了一眼,南爵顿时身子发热。 南爵气结,咬牙切齿道:“等你及笄,我会让你看,天天看个够!不看都不行!” “那我奏请皇上将你调到北部或者西部或者更远的地方。” “我也会奏请皇上把你调过来,不管我上哪都要带着你!” 云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两人打着嘴仗,云迟说着就睡着了,南爵同往常一样,从头到脚看遍云迟的每寸肌肤,越看越舍不得走,云迟生的确实十分好看,他暗自感谢皇上,如果不是皇上将他调到荆楚,他也不会知道云迟的秘密,更不会白捡一个媳妇。 想到这,南爵将云迟的身子又搂紧了些,贴着云迟的肌肤实际是一种煎熬,五年,他等得。 第二天早上,两个同云迟年龄相仿的女生被送了过来。 两个女孩穿着十分普通,一个脸圆一些,一个偏瘦。 “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婢汤圆。”脸圆的低声回答。 “奴婢汤苗。”另一个也主动回了话。 云迟本来是拒绝南爵了,可是现在看见这两个小女孩,却并不排斥,想想自己衣食住行也需要仆从打理,于是便将二人留下了,汤圆擅长药理厨艺,汤圆擅长梳妆,正好一个在厨房,一个贴身侍候。 下午,南爵又送来了荆州四大家族卷宗,云迟看完已经是深夜。 南爵同往常一样,照样搂着云迟睡觉,云迟是秀才,南爵是兵,秀才碰见兵有理说不清,南爵只是搂着云迟睡觉,并没有做其它过分的事,云迟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裹厚一点,可是天气越来越热,也不知道是南爵脱的还是自己无意识脱的,反正穿多少,醒来都是单衣。 虞城皇宫。 “可查到线索?”虞尧问。 “回皇上,抓到的那几人都自尽了。” “线索断了?” “也不完全是,虽然他们服毒自尽,但是那几人的身材和肌肤皆非虞城人,据微臣判断,应该是昌黎人。” “北关进来的?” “估计是。” “安王虞玚在洛阳也无所事事,不如让小王叔去守北边。” 北宫明和猛的抬起头:“皇上,大事最好朝议。” 看见北宫明和回来,星空迎了上来:“主子,荆州来信。” “云迟。”北宫明和飞奔回房,果然看到窗台上一对信鸽。 看完信,北宫明和放下心来,写完回信,北宫明和从怀中取出玉笛,一颗心早去了荆州。 “北宫大公子早。”子车棠主动同北宫明和打招呼。 北宫明和见是子车云迟的叔父,自然也是回礼,“子车大人早。”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云迟可有来信?”子车棠问。 “子车大人放心,云迟一切平安。” “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诸位爱卿免礼。今日有一事同诸位商量,北边寒冷一直无重兵把守,朕有意小王叔虞玚去守北关,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北宫烨闻此一惊,还没说话,已经有大臣站了出来。 “皇上,臣认为可行,安王虞玚乃皇亲国戚,理应为国分忧。”秦钟说完退到一边。 “皇上,臣认为不可,先祖有训,皇室宗亲享皇恩但不可手握重兵。”子车棠站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朝臣站出来,少数支持,多数还是持反对意见。 虞尧看向北宫烨:“爱卿,依你之见?” 北宫烨慢慢站了出来,扫过众臣的脸才将目光投向虞尧。 “皇上,祖训皇室宗亲不可手拥重兵,难道皇上忘记了当年诸王之战?魏王南王皆因此先后谋反,皇室血流成河,百姓受苦,臣不赞成。” 虞尧又看向虞丹:“皇儿,你的意思呢?” 虞丹先是看了秦钟一眼,转而道:“大学士和丞相说的都有道理,依儿臣来之见,不如派安王去镇守北关,但只给其十万兵马。” 虞尧听完没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在虞珠脸上:“说说你的看法。” “儿臣倒觉得德妃的父亲武国公更适合镇守北关,首先,武国公家族世代为武将;其次,北关一直是国公镇守;其三,北国公世代忠烈,可以重用;其四,论当地风土人情实战经验,除了北国公,无人能堪当此重任。” 虞尧听的直点头,虞丹的脸色都不好看了,抿着嘴一语不发。 “二皇子所言甚得朕意,各位爱卿可还有什么高见?”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既然如此,依皇儿之见朕即日传令武国公重兵镇守北关,如今南伯侯镇守东海,胡玉乔镇守南海,北关有了武国公,西关原是箫贵妃祖父箫大郎镇守,但是箫大郎六十有余,近日提出年迈望告老返乡,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虞丹笑道:“父皇,眼前不是就有最合适的人选吗?” “谁?” 虞丹手一指,所有的目光顿时聚集在子车棠身上。 子车棠没有想到虞丹会举荐自己,也是愣了一下。 “父皇,子车棠大人在杭州任知府三年业绩显著,在襄阳七年也是令人称赞,襄阳的西面便是汉中梓潼,两处离的并不远。听闻子车大人曾多次化解汉中冲突,也算是熟人熟地,而且子车棠大人一身好武艺,为官经验丰富,年过三十正是壮年,何不派子车棠大人镇守西关?” 子车棠从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也不知道大皇子虞丹是何目的,所以低头沉吟并没立刻回话。 “微臣不赞同大皇子所言,子车大人虽然将州府管理的很好,但并不表示会带兵打仗,只怕适得其反。”北宫明和说完退到一边。 “老臣认为,镇守西关不如派扬州南伯侯府的嫡长子南爵去,他骁勇善战,在南海也历练了几年,完全可以当次重任。”礼部尚也站了出来。 殿下顿时窃窃私语,众臣子不知道大皇子的意思,也不敢得罪大皇子,所以也没人继续上前答话。 虞尧同样是被虞丹的建议弄得措手不及,见子车棠还有各位大臣都不说话,摆手道:“此事回头再议,今日就到此,退朝。” 荆州府衙。 收到北宫明和的回信,云迟回到房,快速展开信纸,一目两行,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你跟明和关系很好?” 云迟吓了一跳,南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你眼中只有信没看见我。”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 “这是我的房,公务重地你以后不可擅自进入。” “那我去你的房间等你。”南爵说完抬脚就走。 你,,云迟只得追了出来。南爵还真是去了她的寝室,云迟跟了进去,“你们将士都不学规矩的吗?” “规矩?”南爵一把抱过云迟,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信。 “军队自然有规矩,但你是妻子,就算有规矩也是我定。明和是我表弟,你也不可与他走的太近。” 云迟的脸沉了下来,“南爵,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并没有以身相许之意,你也不用负责,我不需要!” 南爵阴沉着脸一步步走向云迟:“你不需要?但我需要,而且我需要你知道什么是妇德!” 南爵手一挥,云迟便被光溜溜扔到了床上,紧接着南爵除去了自己的衣衫,“原想等到你及笄,但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看,还要你记住,除我之外,你心底不可再想其他男子!” 南爵说完欺身压了上来,他的手抚过她的脸庞脖颈锁骨,还有那比虞城宫殿地面还平坦的胸部,停在上面片刻,轻轻滑过她的小米粒,云迟周身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接着是小腹大腿,云迟整个人都懵了。 “害怕了?”感受身下小人的颤抖,南爵停了手。 “知道害怕就好,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如果你还想着不该想的人,那我就不等你及笄,别逼我强要你!” 云迟拼命点头,她是真怕了他,简直比猛兽还可怕。 南爵的目的达到也就收了手,只是下身涨的难受,他拿冷水浇头,直到热火被压了下去。回到房间,云迟竟然一动不敢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南爵又有些心疼,他细心替她穿好衣服,将她搂入怀中。 他只是警告她守住自己的心,要她明白他的心,他没有吓她的意思,可是她倔强任性,又是那般有主意,他只想守护这个第一次让他动心的女子,可是这个女子却是一个没有心肝的。 云迟的信回的越来越慢,字越来越少,北宫明和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莫名的开始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荆州四大家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王嬷嬷红秀和王香的消息,云迟不但没有召回人手,反而扩大了搜寻范围。 云迟在房设了一处小榻,实在是累了,就在榻上和衣而卧,南爵知道云迟有心躲他,每晚趁云迟睡着了,就偷偷将她抱回房间,可是一连几天房内室都没有找到云迟,一问才知道云迟去南郡巡查民情了。 云迟去了襄阳县,令他意外的是X县令正是当年住在唐家院的胡玉峰,两人为同窗旧友又是故知,自然相见甚欢,于是便在襄阳多留了几日。 胡玉峰告诉云迟,襄阳物产丰富,民风淳朴,治安良好,这一切都是他叔父子车棠的功劳,云迟从未听人提起过叔父的事情,这头一次听到很是新鲜,对这位一直未曾谋面的叔父也是十分的好。 云迟问胡玉峰:“你母亲和玉芊可好?” 胡玉峰笑了:“母亲和妹妹都很好,我大哥被调到南海,母亲和玉芊去呆了一段时间呆不惯,我便接了她们来襄阳,估计明天就能到,如果母亲和玉芊看见你,一定特别高兴。” “时间过的真快,好几年没有看见她们,上次见你和你大哥还是在我姐出嫁的那天。” “是啊,时间过的真快,我还记得你外祖父初次抱你去院,那时你穿着小蓝袄,老虎小棉靴,都开春了,还穿的特别厚,我还记得子车夫人是一位特别美的女子。”胡玉峰仰头回忆。 “可惜我已经不记得我母亲的样子,当时我太小,不大记事。”云迟有些遗憾的叹气。 “我记得你母亲比较喜欢月白色衫子,头发高高挽起,爱笑,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你跟我来。”胡玉峰突然想起了什么。 胡玉峰牵着云迟的手来到县衙内宅,在卧室床下翻出一个破旧的大箱子,扫去灰尘打开封条,从中拿出一卷画,放在桌上慢慢打开。 画中是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树下望着远方,胡玉峰指着画上的女子道:“这便是你娘。” 云迟走到桌前,画中女子身穿月白色衫,面容恬静,目光望向远方,同自己至少有八分像。 “你怎么会有我娘的画像?”云迟不免疑惑。 胡玉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当时初学画画,不知道画什么,大哥说子车夫人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不如就画子车夫人,于是就画了这么一幅。” “原来如此,这幅画能送我吗?” “当然可以,你拿走吧。” “谢谢。” 回到客房,云迟再次将母亲的画像打开,反反复复仔细观看,听祖父说母亲能双手写字,而且还是不同的笔风,母亲还能双手打算盘,又快又准,母亲的术学比男子还要好,可惜走的早了一点。 夜晚,云迟失眠了,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起来的时候比往常晚了许多。 等云迟洗漱完毕的时候,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云迟随小厮来到前厅,发现胡夫人和胡玉芊已经到了。 “云迟,醒了?”胡玉芊笑着迎了上来。 “胡夫人,玉芊你们几时到的?” “辰时就到了,我还睡了一觉。”胡玉芊一脸兴奋。 云迟挠了挠头,“抱歉,我昨晚睡的晚,所以醒来就晚了许多。” 胡夫人一边笑,一边亲自摆好碗筷:“不晚,正好吃饭。” 四个人在桌前坐下,桌上却摆了七八个菜。 “胡夫人刚来襄阳会不会不习惯?” 胡玉峰的母亲听到这话当场就笑了:“云迟,你可能不知道,玉峰和玉芊他父亲的祖籍就是荆楚,我当年就是在荆州长大的。” “这么说您是回老家来了?” 胡母点了点头,“是啊,算是回老家。” 云迟同胡玉峰一家相处融洽,直到傍晚才依依惜别回到荆州。 因为这几天没睡好,云迟回到荆州府衙沐浴完就早早的歇息了。 南爵静静的站在床前默默看着沉睡中的云迟,自己几天见不到她,吃不香睡不好,她却跟头小猪似的睡的香甜,之前觉得她没心肝,现在看来还是不谙情事。 南爵叹了一口气,是自己太着急了,她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只盼她快点长大。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云迟在睡梦中不但没有躲开南爵,反而往他怀中凑了凑,睡的安稳。南爵的双眸有如遨鹰闪着耀眼的光辉,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光滑洁白的额头,眼中盛满笑意,习惯就好。 荆州有名的四大家族,胡家,沈家,国公府,平王府。 胡家香门第,胡氏院百年不衰,凡是当地稍有名气或有出息的人必然是出于胡氏院。 沈家世代经商,如今已是经历三个朝代的更替,荆州城内的米粮面铺盐庄绸庄皆为沈家的铺子。 国公府乃世袭,家族尚武已是两朝三代,荆楚百年烽烟战火,每一次战役,必然少不了国公府儿郎的拼死守护。 平王府乃皇室宗亲旁系,当年维护先帝有功,得圣恩赐得平王府,虽为皇室闲散子弟,但自有封地,良田千亩,倒是十分自在。 这四大家看似不相关,但却又息息相关。沈家每年赠万担粮食给胡氏院资助寒门学生,沈家的子嗣自幼被送进胡氏院,胡氏院的学子不分贫富因材施教,无论是沈家还是武国公府还是平王府的后裔都一视同仁。 胡氏院不仅教文还授武,聘请的习武师傅必然出于武国公府,平王府年年收的粮食囤满粮仓后,剩下的都是被沈家收购,凡是从胡家院出来稍为聪明些的学生,都被平王府招为己用,所以进入胡氏院的弟子可得温饱,学成后也不愁出路。 每逢遇到灾荒,沈家都是第一个施粥,若遇到暴乱土匪,武国公府定会派兵保护城内居民的安全,遇到战乱政变,武国公府则会联手平王府一起护城,所以荆州城民风淳朴百姓富足安稳也少不了这四大家的功劳。 云迟看完这些卷宗,不断的点头,果然都是聪明人,少一家都不行,既然自己要管理荆州,自然少不了要跟这四大家打交道,云迟决定去依次拜访,但她不打算主动。 云迟先是围着荆州城转了几天接着贴出了布告:荆州城墙年久破败不堪,本知府欲加以改善修护甚至重建,确保城池坚固,城中百姓安定,望荆州城睿智有学之士认真给予建议,一旦建议被采纳,工程改建将照此实施,同时本知府予以重金或者满足他一个在本知府能力之内的愿望。 布告贴出,瞬间哗然。 云迟在知府衙门前放了一个大箱子,所有建议信都可以通过特意留出的空间塞进去,每晚开箱收一次,同时令人在暗中守着。 第一天晚上,收到的建议信只有十来封,云迟一一看完,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于是放在一边,继续看荆州卷档。 荆州下辖共有九郡:南阳郡、南郡(江陵)、江夏郡、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长沙郡为原有七郡,后来新添章陵郡和南乡郡,如此共九郡。 云迟又等了几天,荆州四大家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云迟再次贴出布告,原襄阳县设为襄阳郡,不再受南郡管辖,同其它九郡一样直属荆州管治。 当天晚上,荆州知府衙门就来了访客,云迟没想到来的第一为竟是平王。 头戴金拢子,身穿墨色长袍,腰间白玉带,左右两边配麒麟碧玉,一身贵气的平王爷虞琼被让进了府衙。 云迟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顶上挽了一个发髻,发中是一根细小的白玉簪,同色腰带,左边配玉佩,右边挂香囊,虽然朴素不失得体。 “平王请。”云迟左手背于身后,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在房落座后,仆女汤苗奉了茶。 “云迟初到荆州,理应登门拜访,可事务繁忙,还请王爷见谅。”云迟客气的同平王虞琼寒暄。 虞琼将云迟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笑道:“百闻不如一见,早听闻子车大人的才名,九岁夺得状元,此乃虞朝一大佳话。” 云迟同虞琼拱了拱手:“王爷过奖,喝茶。” “本王听说你小小年纪,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本王平生最爱与人切磋,得知小状元任命荆州知府,早就迫不及待相见,今日特意带了自制的暖玉棋盘,可否对弈两盘?” “王爷有如此雅兴,云迟岂有扫兴之理,还望平王手下留情。” 虞琼闻此大笑:“小状元好生谦虚,据本王所知,还未曾有人在你手下赢过。” “那是他们见我年幼,有心谦让。” “那好,本王爷可不会让你,小状元请。” “王爷还是叫我云迟吧,这样自在些。” “那你也别叫我王爷,叫我虞琼,或者慕白,本王没那些忌讳。” 云迟抬头看了一下虞琼,倒也没觉得不自在,大大方方道:“慕白兄,请。” 虞琼看了一眼云迟的月白衫子,又看了一眼她执的白子,微笑道:“我不让你,但也不能欺负你,白子先行。” 云迟毫不客气落下一子,这才抬头道:“早期百姓无钱染衣,只能穿素色衣服,所以白子代表平民,平民则代表弱的一方,可惜云迟并不弱,而且云迟如今是官身从四品,并非平民,王爷要小心了。” “小小年纪,到是无所不知,可惜要小心的是你。” “这是才开始,好戏在后头。”看见围上来的黑子,云迟不以为然。 两杯茶的功夫,云迟头一歪,笑道:“慕白兄,承让。”说着接连二三提掉虞琼无气的棋子。 虞琼笑道:“一局不算,再来。” 第二局一杯茶的功夫,虞琼又败了。 第三局半杯茶的功夫,虞琼还是败了,云迟落子又快又准,总能断他直线棋子的气,最终变成无气棋子,一颗颗被提掉。 “过瘾,云迟的棋艺不容置否,堪称精湛,不知道音律如何?” 云迟抿嘴道:“慕白兄好雅兴,云迟乐得奉陪。” 云迟在案前展开白纸,毛笔醮满墨汁,然后抬头看向虞琼。 虞琼从怀中掏出玉笛:“准备好了吗?你要画出我音律的场景,我结束的时候,你的绘画同样应该收笔。” 云迟点头,“慕白兄,请!” 虞琼将玉笛置于嘴边,悠扬的曲子时而欢快,时而低沉,时而凄凉,时而高昂,伴随节奏的快速变化,另一边的云迟则是不断飞舞着毛笔。 一曲终,虞琼收回玉笛,云迟同样放下毛笔。 虞琼当场呆住了,云迟不但还原了他记忆中的场景,甚至补全了残缺部分。 “棋艺精湛,音律惊艳,六元连中,状元实至名归,虞琼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虞琼说完向云迟拱手示以佩服。 “慕白兄过奖,云迟不过是学了外祖父的一点皮毛而已。膳食已备,慕白兄请。”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越聊越投机,虞琼差点忘记了自己来知府的目的,直道云迟同他提起荆州风土人情。 “听闻云迟贤弟要将襄阳设为郡,将荆州扩到十郡?” 云迟认真道:“正是,之前我已经去襄阳巡查过,无论是百姓人口,地理物产农业税收皆可为郡,甚至还强过两郡。” 虞琼喝了一口茶这才道:“那我就直说吧,得先帝恩泽,南郡原属于我平王府的封地,也就是说襄阳所出产的一切皆属于我平王府所有,如今贤弟欲将襄阳设为郡,那南郡和襄阳郡以后还同属于我平王府吗?” 云迟略微沉思了一会:“南郡属于平王府,一切不会变,但襄阳若为郡,自然不再属于平王府,当初先帝金口玉言,南郡所出皆为平王府,同时免去所有杂税。但襄阳郡不属于平王封地,王爷若不愿意放弃襄阳,那就同百姓一样,年年上税,具体后续我会向圣上禀明。” “本王明白了,谢贤弟招待。” “王爷慢走。”云迟将虞琼送出府衙,这才折转身子回府。 “你是同谁都可以滔滔不绝,除了我以外,是吗?”南爵拦住她。 “你不是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吗?本知府与平王爷谈的是公事。” “既然公事谈完了,那该谈私事了。”南爵说完抱起云迟回房。 “什么私事?”云迟问。 “给你洗澡。”南爵答。 “为什么?” 南爵停下来看着她:“因为你身上全是其他男子的味道,本王不喜!” 云迟…… 索性闭上眼睛,懒得理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如娇巧答解翁婿心结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虞城 子车棠在虞城府衙住下来后,遇到在杭州做知府时同样的问题那就是缺人,便直接举荐孔岱和孟语二人任同知和通判,两人得信后自是简单收拾上路。 子车棠在杭州三年,襄阳近七年,离开虞城十年左右,这里没太多可用之人,目前还差一个大儒,他希望尽可能是自己人,如今子车府就自己和云迟侄儿,力少人单.自己好不容易被调回虞城,云迟却被调去了荆州,无论如何,自己得在虞城为云迟侄儿将来的仕途添些助力。 同样,柳静收到信后带着两个女儿还有福苏和福生和父亲柳相回了虞城,苏州柳宅只留下福伯福妈看家。 待柳静一家到虞城后,子车棠亲自去码头给接了回来,柳如月和柳如娇如今同子车棠也熟了些,之前看到子车棠只是笑,现在却是喊父亲顺了嘴,三句话不离父亲,柳相郁闷的直瞪眼,自己一巴掌疼到大的宝贝外孙女,几颗糖就被哄走了,柳静怕父亲不高兴,时常提醒女儿,别忘记了最疼你们的外祖父。 柳如月和柳如娇到也聪明,每天不忘给柳相请安,福苏买回来的吃食都惦记着给柳相一份,柳相心里这才平衡一点。 子车棠在离知府不远的另一条街上置了一处大宅子,从苏州带来的两个看院正好留此,柳相才打理好,孔岱孟语便到了虞城。 孔岱和孟语皆已娶妻,两人各自带着家眷和仆从分别住了进来,孔岱娶了商户的女儿钱水仙添得一女名为孔诗,弟弟孔岳则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如今已是举人。 孟语则娶了宛陵前县丞郑伟的女儿郑佩如,生得两子孟龙,孟虎,同样他的弟弟孟言也跟了过来,孟言如今已经是翩翩少年,他同孔岳一样,同举人. 孔岱和孟语到虞城后简单洗漱就去了府衙,留下各自的内子在宅中收拾,柳静如今也年长了些,处事更周全了些,她吩咐福苏分别给钱水仙和郑佩如各送一箱生活物件,以免两位夫人初到虞城人生地不熟有所短缺。 钱水仙和郑佩如瞬间对柳静有了好感,觉得柳静很是亲切,只等安置妥当再去拜访。 柳相按子车棠的意思将公羊四兄弟和苏州带过来的两名看护,还有门房,一名车夫及几个打杂全安置在外院。将孔岱和孟语安排在二门不同的院子里。 第三天,柳静设宴给两位夫人接风,特意嘱咐带上孩子,钱水仙是商户,没那么多讲究,头发是普通的妇人样式,穿了一身薄的水红衫子,女儿孔诗则是粉色薄袄,虽说入夏了,小孩体弱穿得相对多些。 郑佩如的父亲曾是宛陵县丞,耳濡目染,相对来说讲究一些,她的头发规规矩矩梳成江南妇人发式,简单挽起,衣服则是素雅的玉兰长衫子,两个幼子孟龙孟虎则是宝蓝色长衫,各自带了一顶蓝色的小圆帽。 两位夫人从侧门才进了府衙内院,柳静带着如月如娇便迎了出来:“两位妹妹,快请。” “见过知府夫人。”郑佩如和钱水仙分别给柳静行了礼。 柳静拉起两位夫人笑道:“孔岱孟语好福气,两位妹妹生的这模样,如今我见了你们两都十分欢喜。” 郑佩如和钱水仙两人听的又是高兴又是心喜,知府夫人太会说话,这一来二去三人之间亲近了不少也就不那么生疏了。 落座后,郑佩如唤两名幼子孟龙孟虎给柳静行礼,同样钱水仙也唤了女儿孔诗给柳静行了礼。 “三个玉人实在太可爱了。”柳静笑着示意福苏将早准备好的礼物分别送给三个小孩子。 “谢谢知府夫人。”两位夫人忙道谢。 柳静摆摆手,意思是不用放在心上,“如月,如娇过来给两位夫人请安。” “如月,见过孔夫人孟夫人。” “如娇,给孟夫人孔夫人请安。” “谁是姐姐谁是妹妹?”钱水仙问了一句。 柳静还没说话,如娇笑道:“要不夫人您猜猜?” 钱水仙道:“你们两个生的一模一样,都很漂亮,让我想想。” 柳静和郑佩如在一边笑,其实郑佩如早猜出来如娇是妹妹,但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钱水仙笑而不语。 如月和如娇都捂着嘴笑看着钱水仙,钱水仙将两姐妹打量半天,道:“通常姐姐会胆大些,妹妹易认生,你是姐姐,她是妹妹。” 柳如娇乐了,调皮道:“夫人,你猜对了。” “真的吗?你真的是姐姐吗?” “妹妹别听她的,这丫头就爱胡闹,如月是姐姐。”柳静走到如娇身边在她头上揉了一下。 “母亲,接生婆笨而已,如果先抱我出来就好了。”如娇噘嘴。 “夫人,可以用饭了。” 福苏侧开身子:“孔夫人,孟夫人请。” 如月牵着孔诗,如娇牵着孟龙孟虎在前面带路,三位夫人在后头边走边聊:两位妹妹,咱们三日后一起去东大街逛逛,那里什么都有,正好这两天你们回家写张单子,看家里缺什么,到时候一并补全。” 钱水仙道:“好啊,第一次来虞城,正想四下去看看。” 郑佩如道:“既然咱们要添置许多东西,到时就只带着仆从吧。” 柳静道:“东大街人多,这次就不带她们,下次再带几个小的一起。” 三人说着话就到了宴厅,而隔着帘子另一边子车棠和柳相正在招待孟语孟言和孔岱孔岳。听到声音,孔诗,孟龙,孟虎拔腿跑了过去,老远就叫开了:“爹。” 柳静索性带两位夫人过去说话,“老爷,他们听到声音就跑过来了,拦都拦不住。” “无碍。”子车棠显然心情不错。 孔岱兄弟和孟语兄弟纷纷给柳静行李:“见过夫人。” ”诸位大人有礼。” “见过知府大人。”钱水仙和郑佩如也主动上前给子车棠行礼。 “两位夫人请起,既然今天是家宴,咱们也随意一些,也就别拘着孩子们,不如把屏风撤了。” 柳静闻此忙撤去屏风,虽然还是隔着帘子,但倒是方便如月、如娇、孔诗、孟龙、孟虎几个小孩子两边串门。 两边菜式多数相同,只是子车棠那桌要喝酒,菜要偏辣一些,还有猪耳猪下水下酒菜,而几位夫人这边菜式淡一些,并且备有各种甜汤小吃,如月、如娇、孔诗、孟龙、孟虎毕竟是小孩子,都喜欢甜食,串了几次就安心坐在各自母亲身边用饭。 一顿饭吃完,几家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柳静安排了马车送两位夫人,还特意送了三件披风给三个孩子,避免路上吹了风。 晚上子车棠夫妇在房间里说话:“夫人今天辛苦了。” “你我夫妇怎么这般客气?”柳静问。 子车棠笑道:“夫妻本应该相敬如宾,不过确实有一事要同夫人商量。” 柳静白了子车棠一眼,果然如此。 “是这样的,当初你我本是假合离,如今误会说清,我们一家人也团聚了,两个女儿本是我子车棠的骨血,自应随我子车姓氏。” 柳静坐在梳妆台前自顾拆着发饰也不回头,“你去同父亲说,这些年父亲可是宝贝着这姐妹两。” “我会同父亲说的,先同你说一声,你回头同父亲也提前帮我说些好话,要不父亲肯定吹鼻子瞪眼睛。”子车棠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柳静笑了:“你也知道理亏?这些年你从没尽过父亲的责任,这才回来就要女儿改姓氏随你。” “夫人,如月如娇本是我的女儿,随我姓氏理所当然,要不你再生两个。”说完就去解柳静的里衣,柳静闪躲着,最终还是随了子车棠的意。 “父亲,用早饭吧,我今天特意做了几样新学的点心。”柳静一大早,亲自端着食盒来找柳相,柳相昨天多喝了几杯,就留在了府衙。 “外祖父,如月(如娇)给您请安。” 一听到如月如娇来了,柳相忙放下:“乖外孙女,快过来。” 柳静将早饭一一摆上,馒头、奶黄包、豆沙包、肉包、鸡蛋油条、鸡丝粥,还有四色开胃小菜。 “外祖父,我给您盛粥。”说完如月盛了满满一碗鸡丝粥端到柳相面前。 “外祖父,我给您剥鸡蛋。”说完拿起一个破了皮的鸡蛋,顺着碎壳一块块认真的剥开。 柳相乐的何不拢嘴:“谢谢宝贝外孙女。” 柳静分别给如月如娇盛了半碗粥晾着,微笑着看这一老两少,直到父亲和两个女儿吃完早饭,仆女领走了如月如娇,柳静却留了下来。 “父亲,今天喝什么茶?” “碧螺。” 泡好茶,柳静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有事?”柳相侧头看了女儿一眼。 “嗯,是有事想跟您说。”柳静看着父亲有些紧张。 “快说吧,我还有事。” 柳静手里的帕子捏了又捏,小声道:“如月如娇也该请个女先生了。” “好啊,那就请一个才学品性端正的,有合适的先生吗?要不我去打听打听。” “有,只是学生得写拜师帖,还得写明籍贯姓氏,如月如娇这些年一直姓柳,夫君的意思,拜帖必须是子车府签。” 柳相的脸当场沉了下来:“原来是等在这呢,谁养大的你?” 柳静垂下头低声道:“女儿当然是父亲养大的。” “如月如娇谁带大的?”柳相又问。 “还是父亲,女儿知道,父亲一人养大女儿不容易,可是她们毕竟是子车后人……” “静儿,让子车棠亲自同我说。”柳相不再理柳静,转身出了门。 “父亲……” 柳静呆呆的看着柳相的背影,她理解父亲的心情也理解夫君的想法,只是谁来理解她这个母亲? 柳静将结果告诉了子车棠,子车棠皱了皱眉,岳父的顽固他是知道的,本来想冷两天再说,只是没想到的是柳相一声不响带着如月如娇回苏州了。 子车棠得知后忙去追,如果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心结更难解开。 “岳父,小婿知错,您还是回去吧。”子车棠在船上直接给柳相跪下了。 “说说,你错在哪里?” “不应该让静儿出面,我应该亲自问过岳父大人意思。” 柳相冷哼一声。 子车棠继续道:“岳父,您疼爱如月如娇,我知道,可是她们毕竟是我的女儿,而且将来以子车姓氏论嫁,自然是更好些,如月如娇在岳父的调教下如今也是十分明理,要不当面问问她们的意见?” 柳相愣了一下马上同意了。 “如月,如娇,你们愿意随外祖父姓柳吗?”柳相也不拐弯抹角。 不足七岁的如月如娇互相对看了一眼:“当然愿意。” 不理会岳父的小得意,子车棠也同样问了,“如月如娇,你们是我的女儿,你们理应随我子车的姓氏,你们愿意吗?” “愿意。” 柳相急了:“你们不是要随外祖父姓氏吗?” 如娇咯咯的笑了:“外祖父真笨,回苏州柳家,我们就姓柳,回虞城子车府,我们当然是姓子车,随父亲随外祖父都没有区别,父亲还是父亲,外祖父还是最疼爱我们的外祖父。” 子车棠暗暗松了一口气,女儿果然聪明。 柳相也被外孙女的答案惊到,不过想想也是,回到柳家还是柳家的孙女儿,自己对她们的疼爱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同样她们也不会因自己的姓氏就同自己生疏,六岁多的外孙女都能看透,是自己钻牛角了。 翁婿就此和解,柳相也不再纠结外孙女是姓子车还是随自己姓。 这天府衙门口来了一个乞丐,被差役强行轰走了,第二天柳静从外面才回来,那乞丐不知道是从哪猛的冲了出来,一下跪到柳静面前,柳静吓的差点摔倒地上。 “夫人,奴婢赵氏赵姬。” “滚,别吓着夫人。”差役再次驱赶。 那乞丐却一直往柳静面前爬,“夫人,奴婢真是赵姬。” “赵姨娘?”柳静站住脚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赵姨娘将头发撩起,嚎嚎大哭:“是奴婢。” 柳静看着衣衫槛楼的老妇人,摇了摇头:“不可能,赵姨娘同我年岁相仿。” 乞丐哭的更伤心了:“奴婢同老爷分开后第二天下午遇到匪徒,我和几个仆人也走散了,奴婢历经磨难,一路乞讨才回到虞城。” 柳静将乞丐安置在下人房并且请了大夫,直到晚上子车棠回到后宅,柳静说了这事,她七年没见过赵姨娘,已经不大记得,而且外面的夫人瞧着四十有五。 子车棠来到下人房,赵姨娘眼泪汪汪当场就跪了下去:“老爷。” “怎么搞成这样?” “同老爷分开第二天,我们遇上流匪,大家吓的分开逃命,奴婢九死一生才回到虞城。” “老爷,大夫开完药了。”仆从提醒。 “你先好好休息。”子车棠转身离开。 赵姨娘的泪珠子又开始断了线,一颗一颗往下掉,自己一肚子的委屈还没诉呢。 “这位夫人的身子已经坏了。”大夫倒没有隐瞒。 “怎么说?” “夫人应该是遇到山匪,被毁了身子。”大夫尽可能的委婉。 子车棠没说话转身回到赵姨娘那里:“什么人做的?多少人?” 赵姨娘身子开始发抖:“左脸有疤,大胡子,三十来人。” “我要听实话!” “那群禽兽不是人,奴婢记不大清楚了。”赵姨娘的声音瞬间干涩生硬。 “我不会放过他们,你也做不了姨娘,大夫说你的身子坏了,你安心养伤,回头就做个杂扫嬷嬷吧。” 赵姨娘跪了下去:“谢谢老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世家之风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你今天不用当差?”云迟睁眼第一次发现南爵竟然没走,平常她醒来早不见他人影。 南爵似笑非笑的盯着云迟:“你昨晚说梦话了。” 云迟如今官袍下的女儿身早被南爵知晓,所以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秘密,也不理南爵,自顾自的穿着衣服,“以前在院只觉得你高冷孤傲,与我们也很少玩到一处,现在才知道你不仅霸道脸厚还不讲理!” 南爵的大长腿两步就来到云迟身后:“你做晚梦到我表弟了?” 云迟手顿了片刻:“做梦而已,再说跟你有关系吗?” “你同明和一块长大,两人相处的时间久我知道,但是你以后要成我妻子,尽量离明和远些吧。” 云迟洗漱完毕,转身看着高自己一个头的南爵:“小侯爷,难道在你们权贵眼中,平民百姓生来就应该被作泥捏?” 南爵盯着云迟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睛,眼神瞬间温柔,“云迟,我喜欢你,视你为未来妻子,而且你我已经同榻,你可能不知道这在虞朝视为失节,你以后不可能再嫁给其他男子。” 云迟不以为然道:“我从没想过嫁给任何人,我也一直拿自己当男子看,失不失节对我没有影响。” 南爵一时无语,明明夜夜同眠,却触碰不到她的心,但是他会等。 吃罢早饭,云迟照例外出巡视,今天她去了武陵郡,老远闻到淡淡茶叶香。 云迟不自觉踏进芳香沁人的茶园,抬起头闭上眼睛,这是荆楚玉露,她最喜欢的喝的,果然名不虚传。 “哎呀……”还没来得及陶醉一番,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云迟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正踩着一个人的手上,忙退后道歉:“抱歉,我不知道茶园茶叶枝下有人。” 地上那人慢慢从阴影中起身,云迟才发现对方不过是才长自己两岁模样的布衣少年。 少年起身,拍拍土,这才仔细打量云迟:“你喜欢喝荆楚玉露?” 云迟点头:“不好意思,刚才陶醉于茶香,所以没发现兄台。” “相逢是缘,正好有新茶,请。”少年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云迟随少年来到一木屋前,前面早已经沏好热茶,看着两杯热茶,云迟疑惑道:“你知道我要来?” 少年笑了:“你我在茶园中站了这么久,他们当然听到看到也就知道。” “咦,这茶怎么跟我往常喝的玉露不一样?”云迟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当然不一样,这茶是夏饮清泉,冬喝初雪,梅花露沏泡的。”少年说完,右手遮杯,一饮而尽。 云迟闻此,再次端起茶杯,捧于唇前细嗅,果然有淡淡梅花香。 “你认识我?”云迟待少年放下茶杯看向他问道。 “六元小状元,荆州新知府,复姓子车,字云迟,单名一个隐,对否?” “阁下莫非是荆州第一大商贾沈家嫡子沈誉?”云迟反问。 “正是,姓沈名誉,字青枫,见过知府大人。”少年倒也爽快。 “你找我有事?”云迟平静的问道。 “听说子车大人要加强巩固荆州城墙?” “是,多处破败,下一次不一定这么幸运。” “听闻大人全城征集智者之见?” “是,确有此事。” “沈誉觉得此举不妥。” “怎么说?”云迟问。 沈誉缓缓道:“每一次的战火必然会殃及百姓,百姓多是以家人为先,大人得了这些人的意见,将来只怕也会因此引来灾祸。” 不用沈誉说完,云迟马上明白了沈誉的意思,笑问:“沈兄可是有何高见?” 沈誉从怀中慢慢拿出一卷纸递给云迟。 云迟看过大喜,“云迟代荆楚百姓谢过沈公子。” 另一边,南爵随着下属来到荆楚边界一处山洞中,拨开藤蔓,才进洞便问道浓浓的血腥味。 “谁派你们来的?”接着是鞭子声。 听见脚步身,几下屈膝欲行礼,南爵摆手。 “谁派你来的?”南爵压着戾气。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爵冷笑一声,吩咐道:“把他扒光绑树上,将蜂蜜倒他裤裆那里,让他自己看着自己的命根子被巨蚁蚕食!” 那囚犯一听,脸色瞬间扭曲,你……还没骂出口,一鞭子已经甩他脸上。蜂蜜的香味很快吸引来大批蚂蚁,顺着树根爬了上来直奔那人命根子。 先是恐惧的扭动身子,接着是惨叫,最后那人终于妥协:“我招,我招,是宫里头,点名要杀子车隐。” “宫里头谁?” “我不知道,但是那蒙面人给的赏赐是出自宫里,西凉的商人都买不到那些香料木盒。” “东西在哪?” “丢失了,我们劫持子车云迟被发现后就一路被追杀,在逃跑中,我们三人分头逃命,那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 “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知道的我都说了,都是实话。” 南爵沉默了一会,“好,我相信你,说完转身离开,在百米外猛然转头拉弓起箭正中那人心脏。” 欺负云迟的人,他岂会放过! 荆州府衙,云迟心情好的不得了,沈誉早就准备好了条理分明的建议。他建议在东南西北四城门内加眺望台,然后城中多打两处水井,但必须打一口暗井,备不时之需。 组织城墙修建人手建议交给国公府,每日签到点名记账等文字事务最好由胡家负责,所有餐食材料沈家提供,至于工钱沈家愿意全部承担,若有闹事不配合者请平王府出面。 瞌睡来了送枕头,这沈家果然有世家之风,百年不衰也确实有他的出众之处,云迟分别写了四封信送到四大家手中,没想到第二天就得到了回应,同时平王还提出愿意提供砖瓦泥沙,三天后便可以动工。 动工的这天早上,云迟特意传说官服带着衙役随从去了现场巡视,因为荆州讲究风水,所以是从东门开始。老远就看见两个不苟言笑的先生正在认真登记上工人名册。 登记完名册的人才能进城墙一角吃早食,早食那里由国公府的人看管着,第一波吃早食的是国公府的人,因为兵士起的早,第二波则是修城墙工人,待这两波人开始做工,胡家人和沈家人才开始用早食,接着准备百号人午时的午饭。而平王爷虞琼则是有事才出现,所以也不用沈家管饭。 负责提供发放食物的是沈家人,负责现场秩序监工的是国公府,负责工人和砖瓦泥沙材料入册盘点的是胡家,每家负责的人不用扯旗子就能一目了然,胡家人都着学子服,沈家人都是统一的黑色绸缎子,国公府的人统一皮甲,平王府的人统一锁甲,根据权责分明,各司其职。 不用自己操心,一切被安排的井井有条,云迟替荆楚百姓感到欣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沈家便是如此,一个人守不住一座城,但是一座城却需要有这么一位深明大义带头的人。 云迟决定等城墙修好,一定要给这些人上折子请功。 云迟突然发现好几天没见到南爵了,真难得,不过一下子清净了倒有些不习惯。 “主子,今天在府衙大门口捡到的。”星辰将一块手帕放到云迟面前。 只这一眼,云迟就确定,“这是王香的手帕,你们可有见到是谁?” “没有。”星辰摇头。 “明天若那人再来,一定要抓住,这都三个月了。” “谁!”当天晚上,云迟就被打斗声惊醒,穿好衣服云迟借着月光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 汤圆亮了灯,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取出信递给云迟。 “五天后申时桂阳郡,大人独往!”一行字进入眼帘。 “你去看星辰回来了吗?” “小的失责,跟丢了。” 云迟摆摆手,“先看这个。” 星辰急道:“不行,大人不能中计!” “听我说完,我必须赶到那里,王嬷嬷,奶娘,王香都是我的亲人,好不容易有她们的下落,我岂有不救之理?桂阳郡中间是长沙郡和襄阳郡,桂阳郡又挨着南海,南海镇守的是胡玉乔,胡玉乔是我外祖父的学生,此人人品我信得,我现在给他修一封,你和星辰明天今夜动身,将信交给胡大哥,他会给你们一些人手,然后你们留在桂阳郡等我命令。” “是,属下遵命。” 打发走星辰和星河后,云迟又吩咐道:“你现在去准备路上吃的面饼和饮水,阿秋,你和我咱们三人明天一早出发。” “主子不跟楚王说一声吗?”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去哪了,我给他留封信,你去准备吧。” 第二天一早,云迟同阿秋和汤圆一早就出了府衙,一路上除了出恭,基本就在赶路,晚上到达襄阳,因为襄阳治安良好,所以云迟中间没有停歇,一直到快出襄阳郡这才在一家客栈住下。 收到飞鸽的南爵急得直跳脚,他一直在暗中追查暗害云迟的幕后人,如今云迟得罪的人只怕根基颇深,所以他亲力亲为,一路查到张掖,没想到那边又有人给云迟下套,云迟虽然聪明,但涉世未深,而且手无缚鸡之力,南爵只得留下一小队继续追查,自己则往回赶,恨不能背生双翅,恨千里马不长翅膀。 胡玉乔看了云迟的来信,当时就给了星辰和星河各二十名精兵,二人谢过忙折身回桂阳郡部署。 胡玉乔独自坐在房内,看着画的女子,此女子同云迟有几分相似,正是云迟的大姐子车云霜,当年不仅唐允之对他们一家有恩,子车云霜也是多次暗中帮他,虽然云霜不说,他也不提,但是他心中还是念着这份恩的。 自己一家吃先生家,住先生家,他哪敢有非分之想,即使云霜父母和离,他也是配不上云霜的,云霜心仪北宫明和,他早看出来了,没想到后来却嫁给了唐子恒。胡玉乔有时也后悔,如果当年自己勇敢表白,即使被拒绝也不会遗憾,可惜没有如果。 胡玉乔收好画像,站起身离开房,他不会让子车云迟出事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夜探黑风口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云迟和阿秋、汤圆在一家小客栈住下,因为阿秋坚持要给云迟守门,所以云迟也就由着他。 主仆二人简单洗漱和衣而眠,云迟迷迷糊糊刚睡着就被楼下的喊叫声吵醒,睁眼转头发现汤圆已经持剑立在门边。 “发生什么事了?”云迟问。 “起火了,有人故意为之。”汤圆平静的回答。 “怎么说?”云迟又问。 “虽说外面的人大喊着火了,嘴上着急,但行动并不着急……”汤圆说道一半,突然闭口,将手指放在嘴前对云迟做了一个嘘的表情。 云迟已经穿好衣衫,快速起身立在柱子后的阴影里。 紧接着听见沙沙的声音,云迟抬手用袖子捂住鼻子,不一会是刀背开门声,门刚被打开,汤圆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只听哎呀一声。 掌了灯,云迟方看见来着是一个不打眼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不像流痞子倒像一个庄稼汉。 汤圆的刀架了上去:“说,谁派你来的?” “没谁派我来,小的只是想盗些银钱。” “不说实话是想我劈了你?” 那汉子吓的跪地求饶:“小的今天路过,正好看见大爷你们住店,见你们主仆穿着不像普通人家,所以才一时动了心思,大侠饶命,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阿秋打外面进来,没看那汉子,而是直接走向云迟:“掌柜和小二都被中了迷药,现在还没醒过来,确定这起火的事与掌柜的无关。” 云迟开口道:“既然你说是你干的,那你从头到尾细说一遍。” “小的蒲二狗,住在长沙郡和襄阳郡交汇处的蒲家村,最近手头不松快,于是一时起了歪心思,这里是个三岔路,方便逃跑,小的先是花几文钱买了一包迷香,今天正好找准机会迷晕了掌柜的和店小二,没想到碰到大爷就栽了。” 云迟冷笑道:“我主仆住在二层拐角处,你就算从二楼开始,不是从第一间楼梯口就是最里间开始,你到是说说为什么从中间开始?” 蒲二狗一听,又是磕了几个头,“先前看门口有人守着,小的不敢,放完火,发现这位大爷不在了,所以小的趁此机会赶紧动了手,后面的大爷都知道了。” “我若是放了你,你再做着谋财害命之事,我岂不是造了孽!” “几位大侠,大爷饶命,小的真的不敢了,我家中还有老母要养活,老母亲病了很久,而且家里也好几天没米下锅了,我也是没办法才起了歪念,不信我带你们回去看看,我若死了,谁给我老母亲送终…………” “你跟他回家,如果他说的是假的,你直接宰了他!给他拎袋大米。”云迟说完,蒲二狗就被扔了出去。 阿秋跟了出去,汤圆关上门问道:“大人,就这么放了他?” “他家中高堂若是健在,自然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他撒谎,阿秋会给他苦头教他长记性。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目前客栈并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银钱损失,咱们是去救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大人再睡一会,我去外面守着。” 汤圆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顶上的沙沙声,追了出去,发现不对,马上折转身回到房间,发现云迟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差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好主子没事。” “我是跟你在你身后的,若有事我就喊了。” “主子休息吧,我在床边守着。” 黑夜中,蒲二狗拎着大米高一脚低一脚在林中穿梭,阿秋不远不近跟着,暗自记着地形。 突然,蒲二狗抱着大米狂奔起来,阿秋也不着急,看着蒲二狗的身影消失前纵身上树,三个起跃就跟了上去,蒲二狗飞跑穿过农田,猫身进了一家小院,阿秋跃上屋顶,听着屋内动静。 “娘,我回来了。” “二狗啊,你这是去哪了,锅里还有菜粥,娘给你热去。” “娘,儿了给您拎了一袋米回来,这就给您熬粥去。” “这米哪来的?” “娘放心,这是一位老爷赏的。” “阿弥陀佛,感谢观音菩萨,感谢那位好心的大老爷,娘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娘,你都半年没闻到米味了,吃了米粥你的身体就会好了。” 阿秋听着屋里母子的对话,直到闻到屋中飘来的米粥香,这才离开。 蒲二狗吃饱喝足,心情愉快,一觉睡到中午,醒来闻到药汤味,来到院中看见母亲正在熬药,于是好的问道:“娘,这药哪里来的?” 蒲大娘笑道:“儿啊,娘给你说件喜事,今天早上你还没醒,娘发现一个孤零零的小孩饿晕在门口,娘给了他一碗米汤,这孩子醒来后先是给娘到了谢,还给娘把了脉,说娘这身子不好是内火郁结,吃五副药保证好,正好他身边有这药材,这不一碗米汤换了药材,那孩子还给留了二两银子,娘不要,可是也不知道那孩子什么时候留下的。” 蒲二狗挠了挠头,怎么这么邪门。 “依娘看,是你父亲泉下有知显灵了,你赶紧给你父亲上柱香。” 虽然纳闷,蒲二狗还是乖乖去给父亲上了香。 马车里,云迟还是那副小孩的打扮,寅时听完阿秋所言,这蒲二狗还算是一位孝子,正巧她们也要路过,所以云迟念在蒲二狗这一番孝心上,帮蒲二娘医了病,还留了二两银子,希望他别再起歪念。 第五日的未时,云迟主仆三人进了桂阳郡,三人简单乔装了一番,住进了桂阳一个小镇子,因为那留信之人说的是申时,却没说几刻钟,15:00-17:00都属于申时,索性就不着急了。 汤圆贴身保护云迟,阿秋出去补充供给,顺便联络星辰星河。 云迟在客栈里睡了一会,感觉精神头好了不少,时间还早,两人梳洗完毕,决定出去逛逛。 刚转过一条街,就看见一个满脸皱纹衣衫槛楼的老妇人在那行乞,云迟毫不迟疑的走了过去,汤圆有些无语,心存百姓,这是为官之本,主子太过仁德,也不见得是好事。 看见云迟弯下身子,老太太将残缺的木碗端起来:“善人,赏口吃的吧。” 云迟起身去不远处的馒头铺子前买了六个馒头,递给老妇人。老妇人磕了一个响头,云迟这才和汤圆转身去了旁边的餐馆里。 “两晚牛肉面,不加葱花。” 汤圆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主子,汤圆知道主子心中装着百姓,有心替圣上分忧为百姓做实事,但是主子首先得保护好自己,就像刚才,如果老妇藏刀行凶怎么办?” 云迟放下筷子,指了指星空,汤圆马上明白过来。 两人回到客栈,云迟打开手上的纸条,这是吃面的时候发现碗底黏着的。 “子时正,黑风口。” 正在这时,阿秋也进来了。 “联系到人了吗?” 阿秋点头。 “子时正,黑风口,你去打听一下,到那里要多长时间?” “是。”阿秋快速出了客栈。 “刚才那行乞的老妇人是星辰?”汤圆忍不住问出声。 “是啊,我弯腰的时候他用口型说了星辰二字。” “汤圆误会主子了。” 云迟摆摆手,“备两身厚的衣服,今晚肯定回不来。” “打听清楚了,戌时正出发,子时能赶到黑风口。” “通知他们了吗?” 阿秋答道:“他们已经出发了。” “都安排好了吗?”云迟再问。 “回主子,随时可以出发。” 云迟穿的严严实实上了马车,这一路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林,才进去半个钟头,云迟就感觉到寒意,山里果然冷,云迟又裹了一层袄子,才感觉好点。 一路上静的出,除了风声,马车声,便是自己的呼吸声。 云迟中途打了几个盹,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拿冷茶擦了把脸,人才清醒一点。 “马车里坐的可是云迟大人?” 一个披着黑衣斗篷看不清脸的男子拦住马车。 汤圆执剑挡在云迟前面,问道:“什么人?” 黑衣斗篷男子并不答话,而只是冷冷的又问一遍:“车中可是子车云迟大人?” “正是。” 听见云迟的声音,斗篷男子道:“往东三十里,大人要找的人会在那里出现,不过大人小心,那里面的流匪可不少。” “我凭什么相信你?” “大人出现在这里不是已经相信了吗?大人如果错过流匪换班时间,恐怕会错过要找的人。”斗篷男子说完上马远去。 阿秋看向云迟的马车。 云迟果断道:“往东。” 路越走越偏,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三人只好下马步行。又走了约莫两杯茶的功夫,听见远处传来嘈杂声。 阿秋压低声音:“我前去探探。” 阿秋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云迟和汤圆又往前走了一点,嘈杂音越来越近,二人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停下来等待。 “主子,我过去看了,前方像是一座铁矿场,暂时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但大概超过百来人。” “那我们走近瞧瞧。” 阿秋前面带路,汤圆断后将云迟紧紧护在中间,大概离矿山百来,三人停了下来。 云迟借着大石头遮挡,探出头,远处灯火通明,山洞口两边各四人把守,其它四个方向也各两人把守,山洞里不一会有人出出进进,身后都是矿车,一辆矿车三个矿工,两个监工。 看了一会,大概地形了解的差不多了,云迟刚准备缩回头,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 两辆板车七个人,一辆板车上放着两大桶馒头,另一辆板车上放着两桶热腾腾的汤,穿着粗布厚袄裹着布帕的王香麻木无神的跟在这一行人后面。 王红秀和王香母女虽然当年跟唐宁签的是死契,但是唐宁心慈和善,所以王香同云迟一块长大,还真没吃什么苦,吃喝用度都是好的,何曾穿过这粗麻破袄?云迟暗自心疼,这一激动身子不自主就往前倾。 云迟刚一动身子,就被汤圆按住了,可是身前的树枝还是不免发出咔擦声。 “什么人?”监工拔刀吼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步步惊心 最快更新子车隐最新章节!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阿秋和汤圆慢慢拔出刀。 喵~~一只野猫蹿了出去。 矿山口的守卫兵见此,放下心来,将刀收回又重新站回各自的岗位。 云迟示意阿秋一会跟上王香他们,没过多久,两个送饭食的苦工拖着空车出了洞口,身后是两个监工,最后走出来的是王香,比来时少了两人,五人出了洞口向西而去。 阿秋走后,汤圆护着云迟慢慢后退,到了安全距离这才转身也往西而去,因为阿秋一路有留记号,汤圆很快跟阿秋汇合,阿秋的前面是一块平原,平原上是一片寨子,寨子里搭建着密集的茅草屋,少说也有百来户人家。 云迟匍匐着往下看了一眼,皱眉,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村子,到像是个匪窝,寨子四周是篱笆遮挡,寨子口有守卫持刀把守。 这时,先前那两个苦工再次出了寨子,不过这次不是纯人力拉车而是赶着牛板车,而且这次的食物似乎更多一点,云迟三人悄无声息跟在他们后面,苦工这次的路线却不是去矿洞而是往南走了。 走了约七八里地,王香五人转进了一条小路,前面走的慢,云迟三人也放慢了速度。 紧接着又是往右拐,路却越来越宽敞,突然阿秋手一挥,三人躲进荆棘林中,不一会,十辆马车从身边经过,车上毫无遮挡,摆着整整齐齐的铁剑,这是私造兵器,这是要谋反……云迟想到此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运兵器的马车走远,云迟的心还砰砰的跳,名目张胆的私造兵器,这可是要灭九族的,是谁这么大胆? “主子,不能再前进了,他们少说也有千来人,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比较妥当。” 云迟点头,三人正欲后退,却见王香五人赶着牛板车已经折转回来了,云迟三人只得再次低下头一动不动,五人经过云迟三人身边时,却停了下来。 云迟正好,听见马车轱辘声,才明白他们是在给某人让路。 “见过宰父、申屠大人。” “今夜几班?” “回宰父大人,两班。” 宰父和申屠两姓并不多,只是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云迟差点没叫出声来,他的荆州府衙下级同知是宰父天赐,通判是申屠鹏,大儒是澹台霄,之前初来见过一面,因为云迟年幼,同知和通判二人颇有不满,以家中高堂有恙告了假,云迟也准了,没想到……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么说宰父天赐和申屠鹏都参与了此事,不知道大儒澹台霄是否也卷入其中。 确定宰父天赐和申屠鹏走远,云迟实在是忍不住动了动脚,两名守卫兵同时竖起耳朵问,“什么声音?” 云迟回头,发现王香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王香先是震惊,下一秒飞快转过身子拦住走过来的守卫兵:“几位大哥,是我发出来的,天太冷,我尿急,能行个方便吗?求几位大哥转过去,我很快就好。” “快点啊,一会就得交班了。” “谢谢几位大哥。”在王香的掩护下,阿秋和汤圆扶着腿麻了的云迟这才脱了身。 “我和嬷嬷伙食房,母亲浆洗,苦力一千人,士兵八百人。”王香小声快速说完,假装系好裙裤飞快的跑回马车边。 云迟来不及多问一句,就看着王香跟着牛板车后越走越远。 阿秋低声道:“大人,此地不宜久留。” 云迟看着王香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先退回马车那里。” 三人小心翼翼按原路返回,可是到了黑风口,却发现马车不见了,阿秋看了看地上的草印痕,低声道:“巡逻兵来过了。” 云迟问:“我们被发现了?” 阿秋快速看了一下四周:“估计是,快走……。”话没说完三人就被密密麻麻的兵士围住了。 “什么人?怎么半夜在此?” 阿秋赔笑道:“各位军爷,我们是去探亲的,路过此地不小心迷路了。” “那你们刚才去哪了?” “我弟弟闹肚子,刚去解手了。” “怎么去那么久?” “回军爷,小的原本想找地投住一宿,不小心迷了路,这才耽搁了一会。” “你们去哪探亲?” “去南海。” “投谁?” “投胡大将军胡玉乔。” 两位兵将低声交谈了一会,最后冷冷道:“顺着这道一直走便是南海。” “军爷,可否行个好,将马车还给我们?” 兵将不耐烦的吼道:“走不走,不走就别走了!” “走,走,我们现在就走。”阿秋扶起云迟掉头就走。 三人走的飞快,才走了不到两百米,迎面来了一辆马车,云迟刚一抬头,马上低下头,宰父天赐和申屠鹏正看了过来。 马车飞驰着擦身而过。 “你觉得刚才那孩子面熟吗?”宰父问申屠。 “宰父兄,你的眼睛是花了吧,这大黑天的怎么可能遇到熟人?” 马车停下,宰父天赐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宰父大人,遇见兄妹三人,刚盘查过了,是去探亲的迷了路。” “去哪探亲?探望何人?” “回宰父大人,他们兄妹仨去南海投亲,探望胡玉乔将军。” “胡玉乔?” “怎么了,宰父兄?” “据我所知,胡玉乔幼年丧父,家中兄妹三人皆由母亲一人抚养大,他们并无亲戚,之前胡玉乔一家被秦娴妃娘家欺负还是他的先生唐允之出面,最后唐允之收留了他们一家。” 申屠鹏问:“那又怎么样?与这三人有什么联系?” “胡玉乔没有亲戚,他的弟弟胡玉峰在襄阳县任知县。” “想不到宰父兄竟然将朝廷各官员履历记得这般清楚,记忆超群,小弟自叹不如,真心佩服。”申屠鹏拱了拱手。 “现在不是吹捧的时候,唐允之的外孙子车云迟自幼长在唐家院,天资聪颖,六元连中,圣上钦点,我虞朝唯一的六元连中小状元。” “是啊,这可是虞朝的小状元第一人。” 宰父天赐反问,“那小状元不正是才来我们荆州任知府吗?” “那小娃娃西皮嫩肉娇生惯养的,这会估计还在睡梦中念着吃奶呢,宰父兄到底想说什么快直说吧。” “刚才那娃娃不正是咱们荆州知府子车云迟吗?” “哈哈哈,宰父兄真会说笑,荆州离桂阳郡五天的路程,这小毛孩来这做什么,你看他乳毛未退,胎毛未消,也就是仗着他外祖父的名头和北宫丞相的几分薄面,他能干什么?他二姐嫁给北宫丞相的次子,因两家联姻,自然是有人碍于北宫烨情面,让他几分,仅此而已,宰父兄怕是多虑了。” 宰父天赐低头沉思了一会,申屠鹏的话也有道理,可是为何这心里头总不踏实? 阿秋和汤圆扶着云迟一路疾驰,只恨脚下无马,大概走了半站地,突听身后马声传来,不用猜,估计是那兵将改变主意了。 阿秋背起云迟索性展开轻功狂奔,汤圆也暗自提气跟上,如被这些逆反叛军追上只怕必死无疑。 主仆三人不一会就跑的大汗淋淋,可是追兵却越来越近。 “星辰和星河的人马在哪,给他们发信号。”云迟问。 “他们两人一个去了寨子,一个去了兵器库,还有部分估计混入了矿洞。” “汤圆,你护着大人先走,给星辰星河发信号,我断后。”说完将云迟递给汤圆,自己拔刀往回跑,迎着追兵冲了上去。 汤圆一边跑,一边从怀中掏出信号弹,没想到叛军看见信号弹分成两路追的更猛更急,一路人马朝阿秋包了过去,另一路人马紧跟在汤圆后面,云迟庆幸追兵无弓箭手,否则必成刺猬。 云迟早被颠的翻江倒腹,只能拼命忍住,她知道被抓住都活不了,否则就是那些人活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何为无辜 云迟在庆幸这些叛匪没有弓箭时,宰父天赐的心思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命令也是下了好几道,第一道,快拦住他们,不能让这三人跑了。第二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第三道,格杀勿论,赏银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阿秋是北宫明和亲自挑选的送给云迟做护卫,虽然功夫不弱,怎奈好虎架不住豺狼多,不一会就出了红挂了彩。 汤圆的信号弹彻底惹怒了后面的追兵,为首的头目竟然直接打出暗器,汤圆腿吃痛,下一秒解开袍子将云迟一裹,往山坡下轻轻一送,“主子快走。” 云迟裹着厚袍子一路滚下去,等停下来已经是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抬头看不到灯光,看不到火把,到是能听见远处传来的刀剑马蹄身。 云迟冷静了一会,待大脑清醒,没往反方向走反倒寻着刀剑兵器声往回走。 走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看到火光冲天,云迟爬上山顶,猫着身子往下看,原来她是走到叛匪寨子这里。寨子四周一片火海,火光中,星河带头正在同叛匪厮杀。 既然星河在寨子里,那星辰肯定在兵器库那边,只怪自己的人太少了,那阿秋和汤圆怎么办?她们两个单枪匹马可应付不了那么多贼人。 云迟心下正着急,突然想到那个霸道的南爵,他之前送她一个玉笛子,若想他就吹笛子,云迟赌气不要,直到南爵改口有急事吹笛子,云迟才收下。 这手顺着脖子一摸,竟然在,云迟大喜,赶紧拿到嘴边,先是难听的试音,接着是急促的求救声,慢慢传开,越传越远。 这一路上疾驰就没休息过的南爵先是喜又是惊,她终于想他了,只是这笛声如此急促,云迟遇危险了? “我先行一步,你们跟上。”话未落,人已顺着笛声策马远去。 “大人……”副将话没来得及开口,南爵就已经跑的没影了,副将急的直跺脚,只得加紧打马跟上。 “何处的笛声?”向来行事谨慎的宰父天赐竖着耳朵听了一会,马上发觉不妙。 “一个都不要放走,统统格杀勿论!”宰父天赐完带着一队人冲向笛声所处。 借着熊熊大火,宰父天赐很快发现了山顶上吹笛子的少年,虽然离得远,宰父天赐却已经确定这个娃娃就是荆州的新知府,也就是自己的直接上级,子车云迟。 “杀了他!”宰父天赐眯着眼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下完命令,几十个人影如鬼魅般瞬间已经冲上了山。 南爵远远看见云迟,心中欣喜,下一秒眼睛变冷。 他看见那些人杀气腾腾直奔云迟,眼见云迟危险,南爵先是飞刀拦住第一个人,紧接着起身立马背上,借力树枝提气飞快跃上山。 云迟听见刀响,转身一片红影,紧接着已经被南爵紧紧护在怀中,袍子外面,那人已经被劈成两半,一脸的惊恐,一脸的不可思议。 南爵护着云迟毫不犹豫,一手一个又快又准,躲在山下观望的宰父天赐,同身边的随从密语一番,那人转身离开,不一会倒了回来,身边还多了几个人一起抬着四个木桶,向山上一路跑,瞬间半山起火,云迟和南爵被大火包围。 云迟被呛的直流眼泪,那几个贼人拿帕子捂住嘴,攻的更猛些,都知道了南爵的弱点,不攻他,反倒剑指云迟,南爵受制,不一会动作慢了下来。 云迟又是流泪又是咳嗽“南爵,你先走吧,要不咱们都走不了。” “闭嘴!”南爵将帕子递给云迟,将她搂的更紧些。 正当南爵和叛贼僵持不下时,有人从天而将,落在他们面前。 “胡大哥……”云迟看见胡玉乔喜出望外,南爵看见云迟喊的这么亲热,不免吃醋。 “南兄,带云迟先下山,这里交给我。” “自己心。”南爵也不客气,搂紧云迟借树干之力跃下山去。 两人都被浓烟熏的泪流满面,寻了一处水源洗了脸,南爵手下的兵士才赶到。 “快去救阿秋和汤圆,他们被围在黑风口。”云迟还没完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南爵从自己战马身边解下水壶递给云迟,云迟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整个嗓子感觉好多了。 南爵的嘴角微翘,笑意不自觉从眼角散开,接过云迟喝过的水壶也是一阵猛灌,然后搂过云迟飞身上马。 南爵的副将也就是自己的家仆丁柱都有点傻眼了,侯爷刚才是笑了吗? 当云迟赶到黑风口的时候,这边已经结束了战斗,但是周围的大火却没熄灭,云迟借着火光,很快就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汤圆,南爵拿手探过,摇了摇头。 这是云迟懂事后第一次与身边的人生离死别,当初祖父去世的时候,云迟还没有这么难过,毕竟他是在唐允之身边长大的,跟祖父子车正不太亲近。 云迟搂着汤圆的尸体忍不住眼睛就红了“是我不好,当时听你的,等南大哥回来就好了,我不该丢下你。” 云迟虽然同汤圆才相处三个来月,但是已经拿她当家人了,自己平常的衣食住行都是汤圆打点,汤圆将自己照顾的很好,好到自己对汤圆无形有了依赖,前一会还活生生的人儿,怎么没就没了,云迟心中难过,最终还是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南爵叹了一口气,他在沙场见到的死人太多了,云迟还,以后她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生离死别,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我要带她回去。” 南爵示意,汤圆的尸体被放到了马背上。 看着云迟红红的眼睛,南爵低声道“你已经失去了汤圆,还有阿秋,你不打算去救他了吗?” “对,还有阿秋,我们去兵器库。”云迟慌忙擦了擦眼泪,起身快步走向马边,自己爬了上去。 一路上都是尸体,走到一半,遇到星河的人马。 “见过楚王,见过大人。”星河下马向南爵和云迟行礼。 “王嬷嬷,奶娘,王香救回来了吗?”云迟问。 “回大人,她们没事在后面的马车上。” 听到声音,王嬷嬷,王红秀,王香三人已经下了马车,见到云迟就跪了下去,王嬷嬷哭道“谢谢主子不忘我们。” 云迟刚哭过,这会忍不住眼睛又湿了“嬷嬷快起来,你们三人没事就好,都受苦了,平安回来就好。” “谢主子惦念,我们没事。”王嬷嬷擦了擦眼睛。 星河走过来提醒“大人,这里不安全,有话回去再,我们先去和星辰汇合。” 云迟点头,一行人再次起身往兵器库。 在广场最边上,只见妇人们被一个连一个绑在一起,接着是一个接一个绑在一起的苦工,最后是双手绑在背后被俘虏的匪兵,不计其数的铁剑长矛圆盾堆满了广场。 “见过楚王,见过大人。”星辰看见南爵和子车云迟,忙过来行礼。 云迟扫了一眼,“阿秋呢,你们过来看见他了吗?” “回大人,没有看见。” 云迟急忙将眼睛投向俘虏的兵士,没有宰父天赐,也没有申屠鹏,更没有那个问话的兵将,那些人一个都没见。 “南大哥,不好,宰父天赐和申屠鹏都逃走了,他们肯定带着阿秋。” 南爵回头吩咐自己的兵士:“你们分头去追,剩下的人去矿洞那边看看有没有山洞和藏身之地。” “是。” 云迟也吩咐道“星辰、星河你们在此看着犯人和武器,等胡大哥过来汇合,我去查查兵器库。” “咱们去兵器库瞧瞧。”云迟完拿起火把来到兵器库石门口。 南爵拦着云迟确定无危险后,这才打开石门,沉重的石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后移项一侧,映入眼帘的是一阶阶石坎,两人顺石阶而下,下石阶后是宽阔的大厅,穿过大厅后是一条走道通向下一断台阶。 下完台阶后是宽阔的大厅,左右两边是八个密室,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铁剑,长矛,圆盾。 “有人想谋反?”云迟看向南爵。 南爵打量着四周双眉深皱一边回答,“这么多兵器,还用问。” 云迟摇了摇头叹道“我不想牵连无辜的人,这判下来不知要死多少人。” 南爵闻此话冷着脸定反问“何为无辜?” 云迟道“不想参与此事,被迫参与此事的那些人。” 南爵忍不住嘲笑云迟的天真幼稚“他们无辜,你不无辜?你只想做个好官清官,一心为百姓的父母官,那为何多次遭人毒手?” “这……”云迟一时语塞。 “宰父天赐和申屠鹏是你的直系下级,一个同知,一个通判,他们如果串通好合伙栽赃诬陷你,你的舅父舅母外祖父,姐姐侄子叔父叔母哪一个不无辜?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仁慈没有错,但你也要分清轻重场合!现在除了儒学教授澹台霄,还不知道你的知府衙门有多少人参与此事,你此时不为自己和家人着想,却在替这些罪人惋惜,你若因自己存善出了事是你自己不识人心险恶官场黑暗,你的家人又做错了什么?却要因你而治罪,她们才是最无辜的!” 云迟见南爵如此严肃愤怒,一脸错愕“我没想那么深远,你方才的,我都记住了。” 南爵微微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在翰林院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我只知道你碍了宫里头大人的眼。我也不知道这次又要牵扯多少人,我只知道你得习马,习武,至少得学会自保,还有你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了,你自己也留意一下可用的人士,我会送你一支暗卫,否则谁也不能保证下次我能及时赶到你身边。” 云迟闻此低声道“今天多亏了你,当初在张掖,今日在桂阳郡,我欠你两份人情。” 南爵握住云迟双肩“这不是人情,这是人命,如果你要以身相许,我求之不得!” 云迟果断摇头“除此之外都可以。” 南爵道“不以身相许也行,为我生个孩子总可以吧。” “你!”云迟转身不理南爵,抬手一块块仔细摸着密室里的石砖。 见云迟真的黑脸了,南爵瞬间换了语气“我会等的,即使到你双十年华,我都等得。” 云迟此时正盯着一块黑球好奇,这里面全是成品武器,这单独一个黑球是做什么用的? 南爵以为云迟还在生气,也就没敢凑过来,只听轰隆一声,南爵一把抓起云迟往外蹿,还是晚了一步,云迟只觉得气血翻涌,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私心 云迟醒来后,发现四周一片漆黑,“阿秋,我口渴。”云迟费力的吐出这一句,喉咙已经是疼的如火燎般。 听到声音,有人将云迟轻轻扶起,将碗递至她的嘴边,云迟咕噜咕噜一饮而尽,接着云迟又要了一碗,直到喝满三碗蜂蜜水,云迟才觉得喉咙不那么疼了。 “为何不掌灯?”云迟问。 “云迟,你伤了眼睛,现在是白天。”同样沙哑的声音传来。 “南爵,你怎么在这?我是怎么了?” “你忘记了吗,那天你被火药炸伤了眼睛,还有五脏内腑均受了伤。” “阿秋找到了吗?”云迟没问自己的伤势,却是先问阿秋。 “还没有。” “那些后来怎么处理了?” “我正想跟你这个事,此事事关重大,七天前我已经八百里加急上了奏折,涉案人员我已经全部录完口供,连同缴获的武器皆已押往虞城。” “等等,你七天,我昏迷这么久?我们现在在哪?” “大夫你伤的很重,我们现在在南海,等你好一点,我就护送你回荆州。” “云迟醒了吗?” 胡玉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正好我还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再详细跟你。”南爵和胡玉乔打完招呼就急冲冲退了出去。 “云迟,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胡大哥,这次全靠你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云迟,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后遇事别这么冲动,你不知道南爵那天都急成什么样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他干的,你无法想象他都干了什么,将士在外最忌乱用兵权,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犯忌。” “他干了什么?”云迟有些好奇。 胡玉桥冷哼一声“一提就来气,差点被他害死了,那天他将满身是血的你从炸药库救了出来,直接将方圆五十里颇有声望的大夫强行请了过来,因为这边贫瘠,许多药材短缺。他要求我用将军令调药材过来,紧接着他私自下令我的士兵前来接应护送你先到南海,当我的副将带着五百精兵突然出现时,我都傻眼了,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这事传出去,只怕被有心之人知道以后遭人话柄。” 云迟笑了“你们从一块长大,他一直是这样我行我素吗?” “还真不是,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态,我们武将在外,手握兵权最怕的是当今圣心猜疑,他这般不管不顾,可不像他往常的作风。” “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 “云迟,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南爵为人性格虽然乖张,但大事还是分的清楚,你们相处不到半年有这般交情我也是高兴的,他将你这个朋友看的挺重要,为了护你,他这次也伤的不轻。” “侯爷快将药给喝了。”看见南爵回来,丁柱赶紧端上药碗迎了过来。 南爵与他擦身而过,进了房间先是一阵猛咳,接着擦掉嘴巴的血迹,拿茶涑了口,这才除去外衫,露出血肉模糊的背部。 丁柱放下药碗,忙将药包拿了过来,“侯爷,还是教大夫给您换药吧,这血都渗透纱布好几层了。” “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楚王受伤了?” “不想。” “那就闭嘴!” 丁柱心翼翼的给南爵换完药,然后端起汤药碗递给南爵“侯爷得赶紧好起来,子车知府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侯爷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估计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子车大人。” 南爵穿好衣服给了丁柱一记冷眼,伸手却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哧扑哧落在窗上台,丁柱捉住鸽子从鸽子腿上取出信条递给南爵。 南爵看完二话不,直接出了门,丁柱莫名其妙。 走到半路正好遇见胡玉乔迎面而来,南爵问道“云迟休息了?” “嗯,睡着了。”胡玉乔点了点头。 南爵又问,“现在谁在旁边照顾?” “现在是王嬷嬷和红秀,晚上换汤苗和王香,星辰星河在外院,我另外派了人手在暗处保护。” “玉乔,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云迟是唐先生的外孙,咱俩都是唐先生的学生,云迟也是我的同窗,你不,我也会照顾他。” “明和来信了,朝中各部门官员陆续开始弹劾云迟。” 胡玉乔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到书房在。” 二人进了书房,关上门,南爵将信递给胡玉乔。 胡玉乔看完,脸色当场变了,“这群人也太无耻了!朝中谁带头的?” 南爵冷笑,“秦钟那一众匹夫。” 胡玉乔问道,“六部除了户部,其他各部都递了弹劾奏折?” “不,目前户部和兵部暂无人弹劾。” “南爵,那你是什么打算?” “我得赶回荆州一趟,目前澹台霄那边还没风向,我得处理完荆州事宜回虞城一趟。云迟的安全暂时交给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 胡玉乔摇头,“等等,不得圣上回诏,在外王侯诸将不得私自回朝。” “我会追上押送队伍,或者让他们到虞城外等我,而且我已经提前上折,想必圣上不会怪罪。” “也好,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我送你?“ “今晚。不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别送了。” “那也好,需要提前给明和去信吗?” “我看还是先不提为好,若有变化随时打算也来得及。” “依你,你去看看云迟吧。” “好。”南爵完起身离开。 听着云迟均匀的呼吸声,南爵并没有进去,这时汤苗上前来行了礼“见过楚王。” “跟我来。” “是。” 汤苗跟南爵进了书房,南爵转头死死的盯着汤苗。 汤苗心头一慌,跪了下去,“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什么?” 汤苗的声音开始颤抖“奴婢不知道侯爷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记住!背叛云迟和背叛我没有区别。” “奴婢记住了,回去你主子那吧!” 子时,南爵二十余人轻装上马悄悄离开了南海,胡玉乔不放心,暗中还是送了一程。 虞城北宫府 “明和见过父亲,给父亲请安。” “你有事?” “是。” “进来话。” 北宫明和关上门,这才走到北宫烨书桌前垂手而立。 “坐下话。” “谢父亲。” “问云迟的事?” 北宫明和点头“现在弹劾云迟的奏折越来越多,圣上可是动怒了?” 北宫烨不理北宫明和的话却道,“南爵的奏折我看了,云迟在剿叛匪中受伤了,圣上正准备派人去核实,御医院也正准备挑选五名合适的御大夫一同前往。” “云迟受伤了?五名御大夫?云迟只是从四品,这不更是置他于火上炙烤吗?我看两名御医足矣。” 北宫烨放下手中毛笔,正色道“吾儿言之有理,那为父明日上折同圣上禀明。” 北宫明和没接话,他是有私心的,如果五位御医给云迟诊脉,云迟的女儿身只怕就要被发现了,两位应该好解决一点。 “想什么呢?” “父亲,孩儿同云迟一同长大,自**好,云迟受伤,孩儿难免担忧想此次同御史前往。” “不行。” “父亲,为何不行?” “南爵奏折中宰父天赐,申屠鹏等一众将领下落不明,你去这不是给他们添筹码吗?” “父亲这话孩儿不认同,父亲时常教导孩儿,危险也预示着机会,父亲当年不也是冒死救了母亲,才有今日这般良缘。如果孩儿遇见宰父天赐,定能捉他回来受审,不定是大功一件,孩儿的身手并不弱,父亲切莫长他人志气。” “好,我知道了。没事,你就退下吧。” “那父亲的意思不拒绝就是同意了。” “为父知道你的心意了。” “谢父亲。”北宫明和高兴的退了出去。 苏州子车府。 “老爷,苏州大儒沈贤求见。” 子车安听到名字忙起身,迎了出去。 “沈大人请。” “谢子车老爷。” 落座后沏上茶,子车安便问“不知道沈大人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沈贤不自然的笑道“这还得从令郎去书院授课一事起。” “云迟可是有失礼的地方?” 沈贤打开一幅画,上面画着一位佳人,但却是云迟的印章笔迹。 子车安不解“这是?” 沈贤也有些尴尬,笑道“云迟与老夫的女儿同年同月,颇有缘分,老夫有意结这门亲事,不知道子车老爷可否愿意?” 子车安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吾儿年方十岁,亲未免早些。” “是,老夫也觉得早了些,所以提前同子车老爷讨个话,若不嫌弃,待我女儿及笄再来提亲不迟。” “虽儿女婚约父母做主,但云迟年纪早有主意,不如等我问过他。”子车安委婉的拒绝了。 “只要子车老爷同意,云迟那边自有我女儿去。” 子车安实在忍不住,脸都呛红了,“恕我愚钝。” “我女儿已经启程去荆州寻云迟了。” 子车安的一口茶还是喷了出来,自己没听错吧? 沈贤看子车安表情就已经猜出来他所想,“你没听错,我女儿去荆州寻云迟了。老夫今天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 子车安被沈贤这番不合常规走偏的话惊的外焦里嫩,完全忘了起身送沈贤出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