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妾》 正文 1.第1章 祸不单行 南越国宏安一十八年,京都,西城吉祥胡同。 一顶小轿由远而近,不过是两人抬的青布小轿,只在轿子前头挂了大红的彩头,远远的让人见了猜度着这大概是用来接亲的喜轿。 随同轿子后头的只是四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们两人一伙吃力地抬着箱子,箱子材质是寻常杨柳木的,四角连包金都没有,就只上了紫红色的新漆,漆味儿犹自在空气中隐隐弥散。 “珍珍?”小轿里传来一个女子弱弱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几声克制不住的咳嗽。 “怜容姐,我在呢,咱们马上就到了,稍稍忍耐一下,好吗?别”苏珍珍话没说完,她想说,表姐,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你马上就要跟姑爷拜堂了,若是你这咳嗽病症不能忍住了,到时候喜堂上恐怕会被亲家诟病,终究,这门亲事咱们是高攀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的寒酸。 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赵怜容是她亲舅父的闺女,身子骨一直病弱,这一年来虽然为了准备这婚事,舅娘赵王氏把全部的家当都拿出来给表姐抓药,请名医,但一副副苦得人心寒的汤药喝下去了,喝得怜容见了水都要吐,她的病却没见好。 “珍珍,若非为了亲娘跟石头,我真不想来这里,生生是送上门来求辱咳咳咳”情绪激动之下,赵怜容又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苏珍珍忙不迭地安抚,“怜容姐,你先别灰心,这王府虽然没来轿子接你,但那传信的人不是说了,奕王爷在城外的训练营,公务繁忙,没法儿回来迎亲吗?素闻那奕王爷是个南征北战的英雄,此种人性情豪爽,定然会善待表姐的” “真是善待,就不会让咱们自家雇了小轿送亲来了!明明知道赵家已然破落,就指着这门亲事能给赵家带来一些希望,石头的书不能不读,这先生的缴费也不能不给,最起码娘亲再跟人借钱不至于遭受冷嘲热讽唉!”轿子里赵怜容阵阵叹息,这真是人的命天注定,都不是傻子,看这奕王府的来头,那是没一丁点诚意,若非没有那故去的老奕王的一份联姻契约在赵家人手里,想必这奕王府的门槛,他们赵家是迈不过的。 “表姐,你也不用想太多,舅娘说了一切都要看情势来对待,我不信堂堂的奕王府会毁约,会对娶进门的新妇狠毒”苏珍珍也知道这话说来没意义,奕王府那是什么地位,一根毫毛那都比赵家人的腰粗,一入侯门深似海,未来谁也说不准。 按照苏珍珍的脾气怎么也要说服舅娘别让表姐嫁了,这奕王府太过分了。 但她还没开口,舅娘就首先哭着给她跪下了,苏珍珍惊愕,急忙去搀扶,舅娘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她也只好跟着跪下,“珍珍哪,从你爹娘故去,你来到舅娘身边,舅娘对你怎样?” “舅娘对珍珍很好,视为己出。”苏珍珍的舅舅前年去世了,舅娘带着一双儿女也是艰难度日,但就是这样,舅娘也没听信了那些旁的小人的唆使把苏珍珍赶出门去。 对此,苏珍珍是心存感激的。 “珍珍,我知道这奕王爷是没把怜容放在眼底的,素来求亲是讲究这门当户对的,咱们赵家配不上奕王府,可舅娘想来想去,这赵家还有石头,他的将来我们娘几个都帮不上,唯有奕王府,有了这颗大树的荫蔽,石头如果读书上再上进,前途说不定可以光宗耀祖!我只能舍出怜容” 舅娘的眼泪夺眶而出,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的面容,让苏珍珍看了心疼。 “珍珍哪,舅娘想让你跟着怜容嫁过去,你聪颖,机灵,更重要的是你身子骨好,万一你表姐她她不能应承奕王,你也好好帮衬一把,你明白我的话吗?”赵王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珍珍,浑浊的眼中满含着期望。 苏珍珍心一颤。 她明白随着表姐嫁过去这话的含义! 古来就有陪嫁女给姑爷暖床的典故,这床暖得好了,那最多也只是被赐给个媵妾的名讳。 这媵妾生的孩子也不能自己抚养,得交给正室,晚上是姑爷床畔把玩的物件,白日里是丫鬟下人的身份,得把方方面面都伺候好了,不然死都会很难看。 苏珍珍五年前从现代穿越到这里,原本指望着能嫁个良人,好生过安静平稳的小日子,谁知道摊上了这事儿,她不甘心,可又无法硬下心肠来拒绝哭泪悲戚的舅娘。 想了一日,她应下了。 就算是报恩吧。 此刻,他们已然到达了奕王府门口。 偌大的奕王府高门紧闭,门口两边的石狮子威严伫立,给人以压迫感。 “福伯,跟奕王府那送信儿之人定下时辰了吗?”苏珍珍问身后抬着箱子的福伯。 福伯抬手擦了一把汗,气喘吁吁,“说说了啊,就是这刻的吉时啊!咋就大门紧闭了呢? 这”福伯已然年近六旬了,换做是别个家里,早就把这样的奴才赶出去了,但赵王氏没狠下心来,福伯跟了他们赵家一辈子,无儿无女,这会儿把他赶出去,他就要生生在街头饿死了。所以再怎么艰难,福伯跟身后的这三位赵家的老奴,赵王氏都没舍下。 “表小姐,这可咋办?” “没什么,许是人家家大业大的事儿也忙,就把这约定好的时辰给忘了,我去敲门”这话说来,别说是别人,就是苏珍珍也不信,可明知道人家这是故意的冷落,给下马威,那又能怎样?谁让他们赵家故意装作听不懂奕王府去人明晃晃的想要退婚的话,非要把闺女自己个儿送上门来呢! 哒哒哒 苏珍珍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也没动静。 “咳咳咳,珍珍,我我不嫁了”轿子里的赵怜容低低地哭了起来。 苏珍珍急忙转身返回,在轿子跟前小声劝慰着,“表姐,现下咱们出门就是这奕王的人了,不管咱们今天能不能进门,你这奕王女人的名头是挂上了,所以,咱们不能就这样生生地毁了名声,再说,舅娘跟石头还得靠着表姐呢” “唉,我去吧,去敲吧,我倒要看看,这奕王是不是个真英雄!”赵怜容这话是咬着唇说出来的,声音之中皆是悲愤。 传说这奕王爷段霂风虽然骁勇善战,但却性情极其暴戾,据说,他身边的女子待不上日就会被活生生虐死。这些舅娘都知道,可她宁可把闺女送到奕王这虎豹财狼般的人床边,只为儿子石头,也为赵家。 苏珍珍又敲了足足半个时辰的门,大门内才传来脚步声,然后支呀一声,旁边小门开了。 出来的是奕王府官家富贵,也是那日到赵家直言要退婚的人。 “管家,我家小姐来了,您看”看着他一脸鄙夷,斜着眼睛看那顶青布小轿,苏珍珍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会儿表姐还没进门,她不能发作,可能就是进门了,也做不了什么,正如舅娘说的,从今儿起,她们俩就生是奕王府的人,死是奕王府的鬼了,没有任何退路。 说话间,她暗暗地把手袖中的一枚碎银子塞给了段富贵。 段富贵歪着脑袋,斜着眼,捏了捏手心里的这点玩意,脸上的鄙夷之色更重,“果然是小家碧玉,出手大方得紧呢!” 这句话就是嫌少了。 “段官家,这今日成亲之后我家小姐就是奕王的人了,您想想,这天长日久的,好处还能断了您的吗?”苏珍珍陪着笑脸,故作逢迎,道。 “成亲?呵呵,咱们爷可没工夫做这些个!”哪知道,那段富贵嘴一咧就说了这话。 “不成亲?”苏珍珍再强悍的内心,也无法淡定了。“段管家,我家小姐人都来了,这不成亲,算怎么会子事儿啊?” “算怎么回事?你们想是怎么回事,那就是怎么回事!王爷在城外训练营里忙得可是国家大事,谁敢耽搁?这一个月后王爷的大军就要开拔奔赴边疆了,误了时机,你们可担待得起?哼,无非是想要攀龙附凤”段富贵话说的直接,把苏珍珍窘得面上一红,狠了心,想要转头回去,可看看那寒酸的青布小轿,再想想舅娘的眼泪,她咬咬唇,忍下了,“段管家,那府中对我家小姐的安排是” 既来之,则赖之吧。 “呵呵,这都想进门哪!”段富贵话里的嘲讽都直来直去了。 苏珍珍强忍着心下的怒意,呵呵笑道,“段管家有所不知啊,我家小姐对奕王爷仰慕为大英雄,非他不嫁,所以,凡事还请管家帮忙周旋!” “呵呵,还真是赖上了!”段富贵瘪嘴。 被人点破了心思,苏珍珍虽然觉得羞窘,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别过头去,不去看段富贵的脸色。 “成吧,既然你们执意如此,那我也就没话可说,进去吧,别后悔就成!”说话间,他往旁边一闪,指了指小门。 “段管家,这娶亲可是大事,就算是不举行成亲仪式,作为正妻,我家小姐是不是得走正门,这”苏珍珍看着这旁门,倍感受辱,自古以来,娶妻走小门的都是妾,是侧室,娶正妻那都是要堂堂正正c风风光光的从正门而入,如此显示新妇的正妻身份,更何况这奕王爷的正妻那可就是奕王妃啊,身份更不比其他的那些小门小户里,规矩大,也更讲究尊卑啊! “就这,爱进不进!”段富贵头一扬,一脸的不以为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2章 我见犹怜 进! 苏珍珍咬牙,心道,今儿个这奕王府就是地狱,她们姐俩也得进了。 转身回来,跟赵怜容说了下情况,说奕王爷忙,不在府中,这拜堂仪式就暂且不办,咱们人先进去再说。 轿子里赵怜容轻轻叹息一声,幽幽道,“进吧,也没别个道儿了!” 说罢,就在暗自垂泪。 “表姐,你可千万要稳住了,别让别个人看出什么来,只要进了这道门,你的身份那就是奕王妃,这奕王霸气,是个大英雄,那他的妻子也定然得有气度千万别让人看到你落泪,小人之口,都是刀锋,万一传到王爷或者是老夫人的耳中,只怕会有是非!”苏珍珍悄声劝解。 “嗯,妹妹放心,我记住了!唉,说来惭愧,本来我是姐姐,却弄得事事要妹妹你出头,对不住了,妹妹,假以时日,姐姐有了出头之日,定然跟妹妹共享富贵!”赵怜容情真意切地说道。 “姐姐说这话过了,舅娘跟舅舅对我恩重如山,珍珍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姐姐不必太在意!”说完,她就对身后的福伯说,“福伯,走吧,东西抬进去” “不成,这些东西不能抬进去!”哪知道福伯等人刚把箱子抬到门口,就被段富贵给拦下了,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地冷哼道,“你们真当奕王府是什么破烂地方吗?弄来这些不上讲究的东西,往哪儿放?我们老夫人说了,人可以进去,东西抬回去!” “这是我们小姐的陪嫁啊!”这古人嫁女,若是没陪嫁,到了公婆那里是要遭白眼的,这两箱东西不多,但却是赵王氏把当年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又东拼西凑了些银两置办了些东西才算是把箱子装满了,为的就是要让奕王府的人看看,他们赵家的闺女也不是什么嫁妆都没有的。 “陪嫁?小丫头,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就是前个儿我们老夫人给王爷纳的那一房妾侍带的东西都比你们多,人家那身份还是京兆尹的嫡女呢!那排场,啧啧”段富贵说着,就冷笑。 “呵呵,段管家,你也说了,那只是纳了个妾侍,再有当官的爹,厚重的嫁妆,那又怎样?终究是个妾!我们小姐那可是王爷的正妻,这正妻还是遵从了老王爷的遗嘱来的,所以,论来头,谁大?段管家,你看咱们不如人家,就轻慢咱们,这个我们不挑理,也不在意,我们讲究的是天长日久,这老话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说准以后的事儿呢?万一咱们奕王爷就喜欢我们小姐,就对我们小姐好,段管家,做人留点余地,也是给自己个台阶下您说呢?” 听到段富贵说,前个这王府就先一步把一个妾抬进府了,还是有来头的妾,她就生气,什么玩意啊? 所以,她一怒之下,就暗里明里地说了这番话。 能在这样高门大户里当上管家的人物自然不是个蠢笨的。其中利害关系,他应该想得明白,也听得透彻。 果然,她气势硬了些,对方的态度就缓和了不少。 段富贵微微弯腰,算是给轿子里的正主儿赵怜容施了一礼,“赵姑娘,这事儿不怪奴才,实在是老夫人如此吩咐的,咱们就如此尊办,还请赵姑娘能原谅奴才则个才好!” 这一句奴才一自称,那就是想通了,万一这新来的得了王爷的宠溺呢?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是以,他下了腰身,做了一个请的恭顺动作。 “小姐,咱们进奕王府咯!”苏珍珍声音清脆,这会儿又是刻意加了声调,所以外头胡同里看热闹的那些人都个个点头赞许,这个陪嫁丫鬟了不得,硬生生把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见谁都拿腔拿调的段管家给怼得服服帖帖了! 打发福伯他们走的时候,苏珍珍多了个心眼,打开箱子,从里头把那包赵王氏打点好的银子拿出来,揣在怀里,虽然赵王氏那里也不富裕,按理能把银子带回去就帮了她大忙了,但苏珍珍想,这进门就被拦路虎给劫了,到了里头更不定要花费多少银子打点呢!她觉得赵王氏能理解,因为只要赵怜容能站稳脚跟,这以后赵家日子就能好过些,不然这王府里的赵怜容不好过,那外头的赵王氏更难受。 福伯他们一走,王府小门咣当一关,苏珍珍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就平添了许多的惆怅,前路凶险,却没退路,怎么一个愁字了得啊! 果然,他们被安置在一所叫挽春园的小院里。 这小院在王府后宅的最深处。 若非有段富贵带路,估计偌大的王府,苏珍珍她们就是想要找到这里,那也做不到,因为这小院实在是太深,太破旧了,从外头看,那两扇木门都恍惚轻轻一推就能给推倒,门板上到处都是虫蛀的痕迹,风一刮,木屑满天飞。 “好啦,我还有要紧的事儿得到老夫人那里去伺候了,这里就是你们的住处,以后好好在里头住下,可别到处闲逛,这王府景致虽好,但那都是给主子们欣赏的,至于你们,小丫头,你不是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成啊,等你三十年河西临到头上再说吧!”说着,段富贵冷笑连连,径直离去。 苏珍珍把赵怜容从轿子里扶出来,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苦涩。 推门,这一院子的荒凉便扑面而来。 饶是赵家家道中落,没有了以前的景致,但那住的小院也 算是齐齐整整,干干净净的,但这里,满院子的杂草树叶,就院子中间有一棵树,那树长势很旺盛,枝叶在半空中撒开,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的,把半个小院的日光都遮蔽了,算是给这荒凉的小院增添了一些生气。 “珍珍,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咳咳! 赵怜容说着,就不住地咳嗽,她这病症郎中说了是旧疾,想去根不容易,就是这样活受罪,开药也只是暂时性的让她好受些,对病本身没什么大影响。 “表姐,这车到山前必有路,现下,咱们进府了,甭管他们承认不承认,有没有跟王爷成亲,你都是王妃了,这是当年老王爷那联姻契约书上所写的,进了府就是王妃,人人尊重!” “哪有什么用?他连人都不在!”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奕王爷段霂风。 “表姐,那管家说了王爷现在在城外的训练营呢,你想想,老王爷是马上大将,为保住皇上的一片江山,东征西战,立下赫赫战功,这才得封赏为异姓王爷,世袭到咱们姑爷这里,姑爷自然更得努力,不然是会污了老王爷的名头的!” 对于苏珍珍这番话,赵怜容也是听进去了,“妹妹说的对,我啊,就是太过心急了,总急着给娘亲给石头谋取点什么,也不枉费我忍受了委屈被抬进了这里!” “哎呀,姐姐,以后这为舅娘跟弟弟谋什么的话千万不要说了,以防备隔墙有耳,真被哪个别有用心的听了去,一定会说咱们嫁王爷是别有用心的,咱们可别还没见着王爷的面儿呢,就先被他膈应了,那样可就没出头之日了啊!” “嗯,还是妹妹想得周全,我以后不说了,打死也不说!”赵怜容脸红,她也是读过书的,也自明是知书达理的,可怎么想事儿,处事就没珍珍周全呢? 苏珍珍从屋里搬了一把破椅子,扶着赵怜容坐下。 她就开始拔草,清理院子了。 这院子不大,但因为常年荒废,所以院子里杂草,烂树叶,破旧的鞋子,抹布什么的被扔得到处都是。她费力地捡了,又把草也拔了,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天降暮色,她直起腰来,感觉一阵阵酸痛,“妹妹,累坏了吧?快过来喝点水吧?”赵怜容端了杯水过来。 “表姐,我不累!”苏珍珍抬手把脸上的汗擦掉,接过那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喝光。 “好啦,表姐,你在这里坐着,我进屋去把床铺等拾掇拾掇,天黑下了,你也该歇着了!”她转身往屋里走。 “妹妹,我饿了!”身后赵怜容不好意思地说道。 “啊?对了,咱们好像还没吃饭啊!”苏珍珍一拍肚子,“对呀,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咋没人给咱们送饭啊?不成,我出去瞧瞧,是不是那个势利眼管家把咱们给忘啦?” “妹妹,早去早回!”赵怜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但肚子饥饿难耐,她只好壮胆,说道。 “姐姐,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这姐妹相称,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估计会说没大小,不懂尊卑,空惹些不自在!” “嗯,好,我听珍珍的。”赵怜容耳根子软,自己本身没什么主意,别人一说,她就信,在家听赵王氏的,到了这里,就一门心思听苏珍珍的。 出了挽春园,苏珍珍走在石径路上,脑子里却在急遽地想着,挽春园这边没人给送饭,这不是后厨的那个干活的下人做的恶,他们没那个胆子,虽然新王妃不是很受老夫人的待见,但赵怜容是王妃身份,他们哪怕是不尊重赵怜容,也得尊重她的这个身份! 所以,想来想去,苏珍珍觉得这事儿就是管家段富贵在使坏。 真是势利小人,早晚有一天,我家表姐会以堂堂正正王妃的身份把你个段富贵赶出府去! 她在心底里默默地骂着。 走出去大概有一里地,穿过了三个月亮门,却没找到后厨在哪儿。 这奕王府着实占地很大,修盖的房子又看起来差不多的样子,她绕了两圈下来,就有点晕乎了。 啪! 不知道哪儿射来的小石子,稳稳当当地打在苏珍珍的头上,疼得她哎呀一声惊呼,然后抬头四下里找,没找到什么人,那是谁打得我? “是谁这样缺德?若不是你姐姐我没吃饭,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我一定找到你,把你从隐晦之地拖出来,狠狠地教训一番!”她说着,拧身就要走。 却哪儿想到,还没迈出去两步,一枚小石子又好巧不巧地打在她额头上,这可把她给疼坏了,捂着脑门,蹲在地上,半天没动静。 “咋啦?这么不经打啊,这就死了?”有人过来了,就站在她跟前,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那手就要去拉扯苏珍珍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珍珍一把薅住了他的手腕子。 他的手指很长,更显得手指细长,肤色白嫩,一看就不是那种会下苦力干活的。 “喂,你松开我?好啊,你个小狐狸精,你是装死啊,快撇开我的手”随着声音,苏珍珍站直了身体,抬起头来,眼前的人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一脸傲气,正气嘟嘟地质问她,“你怎么能装死?” “准许你骂我狐狸精,就不允许我在地上蹲会儿啊?我什么时候有告诉你,我死了?我都没说什么,你全凭臆断来指责我,你对吗?真没想到,这奕王府里竟有你这样胡搅蛮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章 无心之人 “哪里来的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少年神情飞扬,一副我问你,你就要回答的霸道。 看他如此傲气,苏珍珍脑子里急转,这少年从装扮到气质都不像是下人,既然不是下人,那就是主子? 是以,她态度稍作温顺,“那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呀,小丫头这是想跟我做交易?”少年眼睛亮了亮,兴趣盎然,“好玩,我喜欢!” 什么你就喜欢? 苏珍珍白了他一眼,“不说算了,我走了。”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惦记着挽春园里的怜容表姐,所以也没心思跟这少年纠葛,甩手要走。 “不准走,回答我的问题!”少年伸手要去拽苏珍珍。 苏珍珍惊讶,跳出去几步外,“你小小年纪,怎的学那些登徒子的举止?堂堂的奕王府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计较礼节的浑人?”说着,她扭头就走。 这奕王府不比别个地方,她跟表姐又是初来乍到的,举止跟言行一定要循规蹈矩,不然被人落了口实去,那就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所以,她加快脚步,不出须臾那少年的身影就看不到了。 她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继续找膳房。总算在一处院子外头闻到了一股油烟气味,顺着这股味儿,她进了小院。 “喂,你站住,谁让你进来的?”刚走两步,就看到一个手拿着锅的男子,一身肥肉,正拿眼睛瞪着苏珍珍,苏珍珍近前一步,笑吟吟道,“大师傅,我是挽春园的,没接到晚膳,我家小姐差了我过来瞧瞧,是不是大师傅事儿太忙,把我们忘啦?” “挽春园?”胖子小声嘟囔着,“我咋不知道那个破宅子里还住上人了?” “我家小姐是刚被接进门的奕王妃”苏珍珍话没说完,就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子冷冰冰的声音,“敢冒称奕王妃,你胆子还真是不小!” 苏珍珍转身,就看到一个女子,穿着打扮虽比不得大家闺秀那么华贵,但看衣裳材质那也是锦缎的,腰间系着一块玉佩,看成色碧绿,但底色有点浑浊,说明这不是上好的,自然她就不可能是主子了。 果然,那胖子一看这女子,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躬身施礼,“是新月姑娘啊,这样晚了,您还来这里是有什么吩咐吗?” “嗯,董大,今儿个早上,你给老夫人做的荷叶粥,老夫人说不错,明儿还想喝,所以我来嘱咐你一下,别忘记了。”新月话是对着董大说的,但眼神却冷冰冰地睨着苏珍珍c 苏珍珍明白了,这是真真的狐假虎威啊,一个大丫鬟能仗着主子的宠,傲娇成这样,也算是让人长了见识了。 “听说你是陪嫁来的?”说到陪嫁两个字,新月的眼神犀利,跟刀子似的擦着苏珍珍的脸颊掠过去。 “是,新月姐姐,珍珍早就听到老夫人身边有一位贤良淑德的姑娘,今儿个一见,果然不一般!”苏珍珍脸上的笑不卑不亢,冷暖有度。 新月心里一阵嘀咕,这小丫头似乎有点不太好唬啊? 当即撂了脸子,语气愠怒,“你少在那里给我戴高帽,我新月不喜好逢迎,正所谓没事儿谁会巴结谁,你呢,跟我见面不过须臾,就能说出这等巴结逢迎的话来,可见心术不正!” 额? 这还让人活吗?说难听的,你大概会怒,说好听的,你确确实实怒了。 “新月姐姐有所不知啊,其实我在进奕王府之前,就把心给摘掉了!”苏珍珍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压根就没心的人,哪儿来的术不正?” “什么?把心摘掉了?”新月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神情不屑,“你当本姑娘是那么好糊弄的吗?摘了你的心,你还能活生生站在这里吗?小丫头,别在奕王府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被老夫人听闻了,是要罚的!” “新月姐姐,我真的没说谎。我家夫人说了,我陪嫁小姐进了奕王府那就要一心一意地伺候小姐跟姑爷,心这东西,太多事儿,总能让人分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些恶事都是因为心存污秽才会如此不堪,所以,夫人就请人做了一台法事,把我的心摘去了。新月姐姐,其实无心也不是什么坏事,轻快,没烦恼。” “没了心怎么还能活?”新月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脸呈惊惧之色。 “姐姐,你是不知道,那法事啊是在城外的河岸边举行的,很多人都去看了呢!摘心的人也不止我一个,还有七八个呢,我们是一起请的高人,那高人念了一会儿经文后,就让我们躺在了河岸边上,半截身子在水中,只见那高人以手为刀,先后在我身上砍了几刀,我感到了疼,疼得我浑身抽搐,口中讷讷着,‘我的心不要,谁偷了我的心’ 就在这会儿,来了一个高个子的汉子,那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近前看到我,当时就高兴了,那高人说,这个归我了! 说着,他就径直走过来,然后两只手往我肚子上一切,我就眼睁睁看着我的肚子破了一个洞,然后汉子伸手进去掏,须臾把心掏出来了,汉子高兴得一口就把心给吃了。 我顿时嚎啕,说自己心没了。那汉子笑道,‘你没心了,这是好事儿,没心就没烦恼,没烦恼就能活得久!’ “我干嘛要活那么久”苏珍珍瞪了他一眼,虽然也知道他说那话是好心,但好心的话有时候也是双刃剑,伤人于无形! 所以我压根听不进去,就在那里哭,后来哭晕过去了,被夫人派人抬回了赵家。这回去之后一睡三天,再醒来,我就是这个样子了,没有心,但过得快乐呢!” “你你说的是真的?”苏珍珍一边说,一边比划,说的眉飞色舞,情真意切,让人无法不信,新月惊悚了。 “新月姐姐,这是真的呀!那些得道的高人法术高着呢,他们做的都是救人疾苦的事儿,就好像给人摘心,这也是为了让人无忧无虑,姐姐,你不信,你也可以去试试哦!” “不,不要!”新月吓得蹬蹬倒退几步,定定地看了苏珍珍一眼,转身就跑。 “哎呀,姐姐,你慢点啊,我虽然无心,但并不是鬼,你不用怕啊!”苏珍珍在后头喊着,但她越喊,那新月跑得越快,快得跟兔子窜似的,眨眼间就没影儿了。 “大师傅,您说说,新月姐姐胆子咋这样小啊,我这个被摘心的都不怕,她听故事的倒给吓个半死,哎呀,真是额?大师傅,您咋的了啊?”苏珍珍笑微微说着,一副我无所谓,你们甭怕的架势,但正眼一看,那董大这会儿周身已然哆嗦得跟筛糠似的,啪一声,手里的锅子掉到了地上,他都不敢捡,只在那里两眼直勾勾盯着苏珍珍,“你你是人是鬼?” “哎呀,大师傅,你甭怕啊,我是人,真是人,我只是来跟您要点吃的,我家小姐还饿着呢!就算我家小姐跟奕王爷还没成亲,可我们赵家手里可是有联姻契约的,那可是老王爷留下的,无人能更改哎呀,大师傅,您再哆嗦,人就要站不住啦!” 苏珍珍这话刚说完,那董大庞重的身躯就轰一声跌坐在地上。 “不不是我不给挽春园送送吃的,是是管家说,新来的,先饿上三天杀杀威风我我不敢不从啊!”董大都要哭了,他实在是闹不懂,眼前站着的这个笑颜盈盈的丫头是人是鬼! 连老夫人跟前最聪明的新月姑娘都吓跑了,那这个小丫头也太诡异了。 “大师傅,我不怪你哦,这也是你不得已”苏珍珍脸上依旧是笑容。 “屋里头有有今儿个给老夫人那边做的宫保野兔,佛手金卷,剩下了些,姑娘姑娘都可以拿去还,还有如意卷合意饼,是是饭后点心”董大都嘴唇哆嗦着,话不成句子了。 “大师傅,你人太好啦,谢谢哦!”苏珍珍对着董大端端正正地施了谢礼。把个董大吓得口中喃喃着,南无阿弥陀佛,千错万错不是董大的错,董大只是听命于人,求姑娘,别怪我,别吃我 “哈哈,大师傅,我口味没那么重,我吃吃您做的宫保野兔还成,您我就算了,太油腻!”她其实想说,太脏。 常年做大厨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浑身的油烟味儿,这味道那就是见天洗澡,也难以清除的。 “多谢姑娘不吃之恩!”若不是浑身绵软无力,董大都要跪下给苏珍珍磕头了。 “那大师傅,我走啦!”苏珍珍拎着食盒往外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事儿来,掉头回来,这举动把董大给吓得汗毛都倒立起来了,“你你反悔了?哎呀,姑娘,我可是有日子没洗澡了,脏脏得不可吃啊!” 苏珍珍险些没忍住爆笑了。 大师傅,您可真说实话啊! “大师傅,那明儿个早上挽春园的饭食”她眨巴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董大,一副天真无邪,没心没肺的样儿。 董大骇然得都要尿裤子了,满脑子都是一个调调,这就是无心的人啊! “我我让人给你们送去,再不敢不送了!” “那就太感谢了,其实珍珍过来拿也一样的!” “别,别还是送,不敢劳动姑娘!”董大此刻完全把苏珍珍当成了瘟神,不,是鬼魂,这鬼魂是能纳命的,他好日子没过够,可是不能死啊! “好吧,谢过大师傅咯!”苏珍珍心愿已成,拎着食盒,袅袅婷婷地就出了膳房小院。 后头董大吓得咕咚直挺挺仰躺在院子当间,半天没爬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4章 妾就是妾 苏珍珍一路脚步轻快地拎着食盒往回走,越走心里越觉得好笑,她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就把新月跟董大吓了个半死,这些人咋都是有耳朵没脑子的人啊,他们也不看看,自己可是有影子的,那鬼魂有影子吗? “啧啧,掏心故事,真是精彩啊!” 眼见着她马上就到了挽春园了,却忽然听到身后的树上传来几声冷笑。 她扭头朝上看,竟又看到了之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小丫头,谁教你的说谎吓唬人,眼睛都不眨巴一下?” “我说的是事实!” 苏珍珍知道这家伙是藏在背后,把刚才膳房里的事儿都看了个明白,但弄不明白他的真实身份,她也不好承认自己那是故意在吓唬人。 “事实?鬼有影子吗?”少年一脸的冷厉。 呵呵,果然来了个有脑子的。 苏珍珍做无辜状,摆着小手,“小公子,可不要怪责珍珍啊,珍珍一直跟那大师傅还有新月姑娘说我是个人,可他们就是不信啊,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把你的肚子扒开,让他们瞧瞧,你是不是有心啊!”少年的嘴角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小公子这话说的,我好端端的一个人,那么做了,不真的就变成鬼了吗?到时候,血淋淋的再把他们吓死,我死不足惜,带上几个垫背的,却是我不想的,为人做事,哪儿能那么自私狠毒啊!” “就你这还不狠毒啊,为了一餐饭,把心都给舍出去了,我看等新月跟老祖宗说了这事儿,老祖宗把你找去,你怎么解说?”少年笃定了她是一定会倒霉的,所以眼神都是鄙夷的。 “如果珍珍说,珍珍被摘去的只是一颗杂乱的,猜忌的,作恶的心,为的是一心一意地伺候小姐跟姑爷,老夫人难道会生气?”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说了,你的心被一个汉子给吃了?这又作何解?”少年果然偷听的仔细。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珍珍胆子小,一听说要摘心就被吓晕过去了,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把珍珍的心给吃了,难道老夫人会不让人做梦?” “这个”少年语塞了。 “倒是您小公子,您看起来就是出身高贵,受过良好的教导的富家公子,但是怎么能跟一些世俗小人学得听墙角呢?这种行为传扬出去,小公子光明磊落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公子身后的家父家母,祖母祖父颜面还存不存了?” 苏珍珍一番话问下来,把那小公子给问得是张口结舌,半句辩驳也说不出来。 她心中冷哼一声,扭头往挽春园里走,心道,我一个堂堂的现代社会律师,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大男孩? “你站住!”那少年竟几步过来,拦在她身前。 “干啥?想要杀人灭口啊?那我可就真成了鬼了,就会纠缠着你不放,我是鬼”苏珍珍三下两下把额前的头发给扒拉下来,遮住了半边脸,她的舌头伸出来,一边学着鬼片里那些僵尸一样双手往前抬着蹦跶,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是鬼,你敢杀我,我要报仇” 额? 少年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推开她,“你哪儿学来的这等吓人的形态?” “不是学来的,我天生就会哈哈!”苏珍珍看他因为恐惧,脸上的傲气渐渐褪去,变成一个寻常少年的淳朴样儿,禁不住就笑起来。 “你可真是古怪精灵!” 少年说了这话,脸色竟莫名红了红,不过是晚上,苏珍珍没瞧见,也懒得观察那么细致,只惦记着再不把食盒拿进去,怜容姐就饿坏了。 见她急着走,少年复又挡住,“你能不能” “哎呀,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我还没吃晚饭呢,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你再啰嗦,我就不吃饭,吃别个了”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但少年还是禁不住周身一个激灵,讷讷道,“怕了你了,我是想请你能不能别把我听墙角的事儿告诉别人” “就为这事儿啊”苏珍珍刚想说,你听不听墙角,有没有啥恶习,我才懒得管呢,但稍稍一思忖,这宅子里都是瞧不上他们姐俩的,倒不如拿捏了这小子,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呢?是以,她歪着小脑袋,做犯难样儿。 “怎么你不肯答应?你说,有什么条件?只要你不说出去,我都能应你!”少年急眼了。 苏珍珍看着他一脸焦灼,心道,小子,是你流年不利才遇上了姐这个两世为人的职场白骨精,以后啊,你可就要是姐手心里攥得十拿九稳的棋子啦! 越想越高兴,但脸上不能带出来,她继续眉头深锁,表情为难,“我这个人呢,做人做鬼都有一个大优点,那就是从不说谎话,而且我发誓过,一旦说谎,那是要长鼻子的,鼻子长得比十几米的绳子都长,我好害怕的” “你你也不需要说谎啊,你就是保持沉默就成!” 少年想想那十几米的鼻子,是挺骇人的。 “可是,我不说,万一有人问呢?” 这个 少年踟躇了,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可是,你若是说出去,被我大哥知道了,我我指不定要受什么刑法呢,我大哥的刑法可是很多,很吓人,到时候老祖宗都求不得了”少年的眉眼都蹙蹙到一起了,那叫一个惆怅啊。 把个苏珍珍给乐的,在心底里爆笑。 “我看你也是着实可怜,你那鬼见愁的大哥也着实太狠了,那我就应下吧,我这个人呢,没心了,所以也就不觉得疼了,再说了,我立志当好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呢!”苏珍珍肚子里叽里咕噜在叫着呢,她放弃了继续逗引这不可一世的少年的心思。 “太好啦,你应下了,可是,我这算不算强人所难?”少年心绪果然还是良心未泯。 苏珍珍点头,“念你还有点怜悯之心呢,我就算是长上几十米长的鼻子,也认下了。” 这话把少年给感动的,就要痛哭流涕了。 但苏珍珍没工夫看这个,只道,“好了,我家小姐一定饿坏了,我得进去了,你走吧,以后记得少做违背道德的事儿,会被挖肝的!”她本来是要说掏心的,但想想,如果这样说了,那少年会不会以为她是坏事做多了,才被掏心的,这为人处世,可不能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所以,苏珍珍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是个聪明滴人。 嘿嘿! “你你这样帮我,就没啥条件?”少年倒有点不赶走了。 “我说没有,你信吗?” “我觉得你还是有吧,不然我”少年不好意思继续说了。 “不然,你不放心,怕我反悔,是吗?”苏珍珍从心底里鄙夷这大宅院里的人了,个个都是没信用的小人,却也当别个人跟自己个儿一样,可怜可悲! “”少年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成,我有条件,但你得先容我吃饱饭,睡饱觉,养足了精神再好好想想,跟你提什么条件啊?” “那好吧,我等着”少年犹犹豫豫的,但也知道强逼不了苏珍珍,只好垂头丧气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苏珍珍笑,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家伙本来是想要用自己装鬼来要挟自己的,没想到反被自己给唬住了,哈哈,懵懂少年,回去做一晚上噩梦吧! 她心情大好,拎着食盒推门进了院子。 这一进门,就觉得情势不对了。 原本空荡荡的小院儿,哪儿来了这许多人,而且眼睁睁看着她表姐赵怜容就跪在某人跟前。 这是啥情况? 苏珍珍撂下食盒,三步两步奔到赵怜容跟前,“小姐,您这是做啥?快点起来!”说着,她就去搀扶赵怜容。 “哼,贱婢,你没见着本小姐吗?”骤然,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珍珍闻声看去,就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华丽,头上,腕子上,腰间挂满了金银配饰的女子,看年龄这女子也就十六七岁,跟赵怜容年岁相当。 这是何人,没听着奕王爷还有个妹妹啊? 她脑子里急转,这会儿那女子旁边的小丫鬟厉声呵斥,“我家小姐可是京兆尹府上的大小姐,你这等贱婢,见了还不下跪行礼!” 苏珍珍一听,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个前几日被抬进府来的做妾的啊! 顿时一股邪火就直冲头顶,心道,好啊,眼见着我们姐俩就成了你们这砧板上的肉,任凭你们随便谁来宰割呗? 她手下暗暗用力,强把赵怜容给拽起来,声音郎朗道,“小姐,以后这府中的人,你只跪老夫人,其他人,甭管是谁,见了你也只有给你下跪的份儿”这话说完,赵怜容那里面上就已然有了愧疚之色,“嗯,知道了。” 安抚完赵怜容,苏珍珍转身回头来,目光凌厉地看向刚才骂自己的那个叫翠珠的丫鬟,那丫鬟被她看得心下一怯,就欲要躲避到那京兆尹小姐身后,但苏珍珍没给她这个机会,说时迟,那时快,一步到了她跟前,扬起手来,啪啪就甩了她两耳光,“贱婢,我乃是堂堂奕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家主子见了我,那也得尊重几分,尊重我,就是尊重奕王妃,也就是尊重奕王爷,尊重老夫人,怎地?这些规矩在你们在给人当妾之前,没有人告诉你们?” 这后头一句话,就是冲着冷寒凝了。 冷寒凝被她质问的愣在那里,半晌才道,“我我乃是京兆尹府上的嫡女,京兆尹乃是这全城的父母官,难道见了面,让她这个城中的小百姓给我行个礼都不成?” 说到后头,她底气足了些。 “如果,这是在外头,贵小姐说这话是在情理中,京兆尹大人为全城百姓们操心,我等百姓见了小姐,是该有尊重之心,崇敬之意,但,贵小姐,请不要忘记了,这是在奕王府,在你跟前的是奕王妃,这偌大的王府女主子,难道就不值得你行礼?”苏珍珍并没有被她这种强势吓着了,反而是嘴角抿着一抹冷笑,说了这番话。 “这个”冷寒凝无话可说了。 “贵小姐,既然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京兆尹府上大小姐,那等明日我家小姐去老夫人屋子里问安的时候,就给说说情,免了你家小姐的诸多礼数,谁让你京兆尹大小姐身后有一个当大官的爹爹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章 助纣为虐 “不,不要”冷寒凝一听就被吓坏了,她这个京兆尹的老爹的官职,在京都这天子脚下,那算什么啊?在京都是个官儿就比京兆尹大,若不是为这个,她那老爹怎么可能会把她送入奕王府当妾?为的就是能找个靠山,以后没人敢欺负,因为欺负奕王爷的老丈人,那可是得好好琢磨琢磨的 所以,她原本只是听说这新来的奕王妃不过是个破落户出来的,不被老夫人跟奕王爷待见,今儿个新妇进府,奕王府没出轿子接,而且奕王爷压根也没回来,这说是奕王妃,其实是个连自己都不如的,冷寒凝想了想,觉得如此软柿子,她也可以来捏上一捏,所以就招呼着下人们奔了挽春园,这个赵怜容倒是好收拾,三句两句的,一个京兆尹府上的嫡女头衔就把她吓跪下了,可这个陪嫁来的小丫鬟却是不好惹的,竟看穿了她的心思,竭了她的老底儿,还要告到老夫人那里去,那可不成啊! 越是侯门,这尊卑规矩越是大,她一个做妾的,连正式场合都不能出的,咋敢招呼所有人说,我是京兆尹府上的嫡女,你们都得尊重我,见面给我行跪拜之礼? “贵小姐怎么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连奕王妃见了你的面,都要给你下跪行礼,那在这阖府上下,除了老夫人跟王爷,还有谁敢不给你下跪?我相信如果明儿个我们小姐跟老夫人说了,说不定老夫人也会给你行礼的,谁让您家里父亲官职大如天呢!!”这话可就是嘲讽了c “这位姑娘,求你不要那么做,这今儿个我我其实是来拜见奕王妃的,不过,因为刚跟王妃结识,有心想跟王妃开个玩笑!”冷寒凝冷汗淋漓。 “是吗?跟王妃开玩笑就是要王妃给你下跪行礼?” “不,不是的,是我的错”冷寒凝更慌了。 “哼,在王妃面前不说敬语,也是你家京兆尹爹爹教会的吗?那不知道王爷知道了,你爹爹如此,转告了皇上,皇上会怎么看你这个大如天的爹爹呢!” 扑通! 冷寒凝就给赵怜容跪下了,“是是贱妾的错,求王妃原谅,贱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着,那额头就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身后的下人也都跟着跪下了。 尤其是丫鬟翠珠,吓得周身都在瑟瑟发抖了。 赵怜容看看苏珍珍,苏珍珍暗中给她使眼色,那意思,你硬气一点。 赵怜容点点头,先自椅子上坐下,面色陈静,语气也冷漠,“咱们都是王爷的人,进了王府就要守规矩,懂尊卑,这一点,想必在进府之前,你爹娘都教过吧?如果没教过,那我就受累告诉你,以后甭搬出你京兆尹爹爹的名衔来,那真的不值得一提!” 苏珍珍暗中对赵怜容竖大拇指。 赵怜容顿觉心旷神怡,一脸从容自信。 冷寒凝等人狼狈地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空下来,姐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都笑起来。 赵怜容说,“妹妹,我原以为这京兆尹府上的嫡女是母老虎,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是个纸糊的,不经敲打!” “姐姐,你记着”苏珍珍压低了嗓音,“不管他们怎么不乐意,你都是奕王妃,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想不尊重你,那就是大逆不道,你随便处罚他们,都没人敢说什么!” “嗯,我记得了,以后再不会给这种小人唬住了。”赵怜容不好意思了。 “好啦,姐姐,咱们也该吃点东西了,我都饿坏了!” 苏珍珍把食盒里的饭菜一样样都拿出来。 赵怜容惊讶了,“妹妹,你从哪儿弄来这些好吃的啊,咱们家里过年也吃不上如此丰富的啊!” 苏珍珍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哦,我知道了,我又失态了。”赵怜容不好意思地笑了,显然她明白苏珍珍那一眼的意思了,这王妃哪儿是见点好吃的就得意忘形的那种啊,如此表现不得被人看低吗? “姐姐,吃吧!”苏珍珍拿过小碗,给她布菜。 “妹妹,我自己来。”赵怜容伸手要接碗。 被苏珍珍制止,“姐姐,还是妹妹来吧,你得习惯习惯身份,才好应对将来的一切事宜啊!” “哦,好吧,辛苦妹妹了。”赵怜容只得作罢,任凭苏珍珍给她布了菜,她拿了筷子,忙不迭地吃起来。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儿,压根没王妃的架势,苏珍珍想说一句,但细想想,这里也没旁人,就让怜容姐自在一回吧,总归在外人跟前,她能不这样就好了。 是以,也端了碗,但站着吃。 赵怜容招呼她坐下,她摇摇头,没说什么,赵怜容也知道,这也是闺女,那家侯门里允许丫鬟跟主子同桌而食啊?她摇摇头,无奈道,“这规矩也太大了,妹妹,在这里就咱们俩,你就不要站着了,不然姐姐怎么吃得下啊!” “好吧!”苏珍珍只得过来,歪着身子坐了半边,勉强能坐住了。 赵怜容见了,也只是叹息。 这一晚上,姐妹俩睡得都不踏实,薄薄的木板床,轻轻翻个身都要吱吱呀呀响动,被褥就不用说了,不知道是哪一年丢在这里的,整个被子都是硬邦邦的,盖在身上,不但不保暖,反而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偏偏天气又不好,半夜还起了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水透过窗子上的破洞钻进来,落在被子上,两人不得不起身来,坐在床的一角不漏雨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四目相对,眼底都是苦涩,如此熬坐了一夜,天蒙蒙亮,苏珍珍就忙着打水给赵怜容梳洗,这是他们姐俩进奕王府的第一个早上,晨昏定省是绝对不能免的,而且还得早早过去老夫人那里,不然被挑了理儿去,这处境就更难了。 早饭倒是有人送来了,就是两碗小米粥,一点馒头片,连点小咸菜都没有。 不过,对于俩人来说,这已经很好了。 颤颤巍巍地端起那碗小米粥,两人都是三口两口就喝光了,冰冷的身体立时因为这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而变得暖和起来。 赵怜容的咳嗽也稍稍好了些。 但看脸色依旧太过苍白,她本来身子骨就羸弱,这一晚上又被风吹,被雨淋的,旧疾就更严重了。 不得已,苏珍珍只能是拿了胭脂给她苍白的脸颊上涂抹了些,省了老夫人见了她如此憔悴而不喜。 对着镜子里毫无精神气的自己,赵怜容眼角溢出一滴泪来,“妹妹,我真的怕万一我还没熬到王爷回来就死了,那娘亲这番心思不是白费了?” “姐姐,莫说这种丧气话,姐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等寻了时机求了老夫人,找名医给姐姐治治,奕王府请来的郎中自然不是咱们能请到的,我相信姐姐的病就是顽固了点,但绝对不至于害命!姐姐,放宽心,不要病没害你,你的这种心绪先把你给害了”苏珍珍轻言细语地劝慰着,头发也都给她梳理好了。把赵家唯一的一套,也是赵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套银质头面给她装扮上,再看人,素净淡雅,倒也耐看。 苏珍珍笑道,“姐姐,真是个美人!” “净浑说,妹妹才好看,咱们还在赵家的时候,邻居们经常在我娘身边说,你可是天生的美人,不用脂粉,就已经能引人注目了!”说起这些姐妹间打趣的话,赵怜容的心情放松了些,脸上也有了笑意。 苏珍珍看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然后姐俩一起撑着雨伞往老夫人住的福仁居走去。 雨不大,但风不小,所以雨丝就斜斜着吹进来,虽然两人是打着伞的,但也跟没打差不多,一路到了福仁居,他们身上的衣衫也都淋得湿漉漉了。 “等下,老夫人这会儿还没起呢!”刚要迈步进屋,被人拦下来,是新月姑娘。 “新月姑娘,我们小姐是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苏珍珍笑吟吟的。 “哼!你个牙尖嘴利的骗子,看一会儿老夫人怎么罚你”新月无比厌恶地瞪了苏珍珍一眼,这话明摆着,她把昨儿个晚上苏珍珍那番关于摘心的话说给老夫人听了,老夫人那可是老狐狸了,自然不是新月这样好糊弄,肯定跟新月说,她被骗了。 “哦,那好吧,新月姐姐,不如你让咱们先进去,早早让老夫人罚我,你不是也能早早解了恨吗?”苏珍珍貌似一点不担心,依旧云淡风轻地。 新月一怔,心道,这小丫头片子难道还有什么法子能避开老夫人的责难? 不觉冷了脸,“不成,我说了,老夫人还没起呢,你们在外头候着吧!”说完,她撩帘子进去了,里头很快就响起一阵女子们嬉笑的声音,貌似人不少,都在围绕着一个上了年纪苍老的声音说笑。 “明明是起来了”因为带来的嫁妆在门口被逼着抬回去了,所以姐俩压根就没带几件换洗衣裳,更不要说,这天变冷了,她们得必备的厚披风了。 所以这站在雨地里不过半个时辰,浑身湿淋淋的赵怜容就嘴唇冻得发紫,身子也隐隐的在打摆子,眼见着咳嗽都要忍不住了。苏珍珍心里也焦急,明摆着,这里头的人就是故意难为他们,可惜天公还不作美,下着这场雨正好就助纣为虐了。 她看一眼赵怜容,知道再这样下去,表姐非晕倒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6章 以命换名 是以,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她手指着天空,做惊喜若狂状,“小姐,你快看,那是一道紫色的虹啊!紫气东来,是祥瑞之兆!” 赵怜容正被冻得迷糊,下意识地抬头顺着苏珍珍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雨后天空中出现一道虹,不过这道虹跟以往色彩斑斓的彩虹不同,这道虹却是全紫色的,紫色的光芒在广漠的天宇中划了一道光艳四射的半圆弧,就好似一罐子闪着光亮的紫色染料打翻后被某位大师挥毫一笔似的,大气磅礴,铿锵有力。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众人簇拥着一位装扮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从里头出来。 “哎呀,老夫人,您看,这紫色的虹可是鲜见啊,一定是祥瑞之兆啊!”新月跟冬梅一左一右扶着老夫人。段王氏满脸的笑容,不住点头,“俗话说,开门迎祥瑞,富贵啊,快去把大门打开,让这祥瑞之气进入咱们王府!” “是。奴才这就去!”段富贵退后几步,就忙着招呼人去开大门了。 “老祖宗,宝芬觉得啊,这祥瑞之兆来的正是时候,表哥要去边疆,咱们把祥瑞之兆迎进府门,定然能保佑表哥此去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老祖宗,这里芬儿给您道喜咯!” 李宝芬是段王氏娘家侄女红玉的闺女,这王红玉嫁入李家,李家原本从老爷爷辈上那也是官至一品的大员,风光一时,后来到了李红玉的丈夫,也就是李宝芬的父亲李文道,就有点走下坡路了,如今只是一名上五品的御史中丞,不过,这对于段王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她去年就把李宝芬接进了奕王府,为的就是能让宝芬跟段霂风培养感情,促成他们俩的姻缘。 谁知道,这段霂风正值风华正茂时节,对于操练兵丁,加强兵力,他极其上心,而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他显得漠不关心,对于老夫人有时候刻意安排他跟李宝芬相处,他十次有九次都会以大事太忙为由拒绝,就是那一次,也动辄就会半路跑掉了,把李宝芬撂在那里,暗自伤神。 就说上次,李宝芬生日,老夫人是派人给段霂风送了信儿的,假说自己病了,非要他回来不可。 一听说老祖宗病了,段霂风倒是没敢耽搁,分分钟就携着小凳子往家奔。奔进门后,见着老祖宗没事儿,他强忍着不乐意,吃了顿饭就回去了。 这次一去就是两个月没回来。 惹得李宝芬到段王氏跟前哭,闹着要回家,说表哥压根不喜欢她。 段王氏安慰她说,风儿年轻要强,胸怀边疆大事,这才把儿女私情暂且放一边,我芬儿这样好,等他真在男女之事上开了窍,定然会对你娇宠有加的。 李宝芬依旧落落寡欢,说自己命苦,遇上了喜欢的表哥,可表哥不喜欢她,万一表哥喜欢了别个女子带回府来,那她该怎么办? 说到这里,段王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承诺说,只要有她,这奕王府的王妃都只可能是李宝芬。 有了这承诺,李宝芬对段王氏更是刻意讨好,日日哄得老夫人欢心无比。 但万万没想到,段霂风倒是没从外头带回什么喜欢的女子,可是赵家却找上门来了,手里拿着当年老王爷给他们家写下的联姻协议,说,只要赵家女儿及笄后,过了王府门那就是段霂风的奕王妃,这联姻协议任何人不得违背! 李宝芬自然是又闹着不肯吃饭,把个段王氏急得嘴皮子都磨破了,再三说,她心目中霂风的媳妇儿那就是宝芬,可是,李宝芬却说,那赵家怎么办?表哥是绝对不会违背老太爷的遗命的。 “哼,霂风不会违背,那咱们就想办法让赵家知难而退!”段王氏咬着牙说道。 这才有了段富贵带着银票去赵家,劝说赵家死了心,甭想嫁入奕王府的事儿。 赵家人表态,他们必须遵从老王爷遗命。 这回话带回来,把段王氏气得不轻,她咬着牙告诉段富贵再去传话,就说,他们想嫁也成,那就得自己雇轿子送女儿上门,而且,段霂风公务忙,没时间成亲,甚至赵家闺女的嫁妆都不能带入王府。 这些条件,换了是别个人家,早就气得不嫁了。 但赵家硬是把赵怜容嫁入奕王府当成了是赵家能崛起的一根救命稻草了。 赵怜容嫁了。 人进了奕王府,但喜堂却没拜。 好端端的一个赵家姑娘,硬是弄成了新妇不新妇,姑娘不姑娘的这种地步,在段王氏看来,这就是赵家人咎由自取,不自量力。 其实昨儿个新月去膳房,也是老夫人的授意,她在挽春园四周安排了人,要他们注意赵怜容主婢二人的动向,结果听说苏珍珍离开挽春园去了膳房,她就让新月跟了过去。 这新月可是她信任的,办事利落,嘴皮子不饶人,一般人是抵不过的。 但没想到,竟被苏珍珍讲了一个掏心的故事给吓跑回去了。 后来又听说,新来冷寒凝去挽春园使威风,结果又被怼了,竟还真当赵怜容是奕王妃,给跪下施礼了。 这下,段王氏对这个赵怜容有些刮目相看了,原先只是以为赵家人脸皮厚,为了攀高枝才赖上奕王府的,现在看来,这赵怜容还真真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段王氏才决定在第二天早上的晨昏定省的时候,给赵家小丫头一点颜色看看,可巧又下了雨,她觉得这是老天都支持自己呢! 这会儿,段王氏斜了一眼赵怜容,看起来娇娇弱弱的一个小丫头,低着头,浑身湿淋淋的,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厉害之处? 苏珍珍暗中扯了一下赵怜容,赵怜容醒悟,立时两步到了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怜容给老夫人请安!” “她是谁?谁允许她进我这福仁居的?”哪知道老夫人脸色呱嗒就撂下了,而且是一脸怒容,怒视赵怜容。 赵怜容周身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被吓的,想要开口说话,但嘴唇哆嗦着,竟不成句子,一时就急得眼底满满的眼泪,更不敢抬头看了,生怕被老夫人发现说她动辄哭哭啼啼的一身晦气。 苏珍珍近前去,弯腰施礼,“回老夫人话,我家小姐是赵家的,遵了老王爷遗命,进王府跟奕王爷成亲的,知悉奕王爷公务繁忙,暂无暇回来跟小姐拜堂,我家小姐知书达理,住进了挽春园安心等奕王爷” “老夫人,就是这个贱婢,对奴婢胡说八道的”新月看到苏珍珍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神狠毒得恨不能剜她一块肉下来。 “哼,一个小小的丫鬟竟敢在老身跟前巧舌如簧,赵家的家教可见一斑,如何配得上风儿?来人把这个臭丫头先打上二十板子!”段王氏怒了。 “老夫人,奴婢是一个无心之人,在进王府之前,赵家夫人交待过,一定要好生伺候姑爷跟小姐,若是有一日被重重责罚,那是因为没有把赵家姑爷跟小姐伺候好,所以,奴婢心甘情愿领打,以后奴婢会长记性,不再惹老夫人生气,尽心竭力伺候好姑爷跟小姐!”苏珍珍跪在老夫人跟前,轻言细语地说了这话,话里没有一点祈求。 倒是把段王氏给弄得一怔,但在气头上,她只想重重打了这个伶牙俐齿的丫鬟,杀杀赵怜容的气焰,让她最好能心生惧意,立刻从奕王府滚出去。 苏珍珍被两个结实有力的嬷嬷给拖了出去。 赵怜容扑通一声跪倒,“老夫人,求您饶了珍珍吧,她是为了怜容才出言冲撞了老夫人的,您若是真的要打,那就打怜容吧!”她哭得梨花带雨,浑身发抖。 “哼,唱戏似的,你这一出,是个女子都会!想给表哥当媳妇,你就得舍得,一个冲撞了老祖宗的小丫头你都不舍得,你还哪里有什么真心实意进府来孝顺老祖宗?”李宝芬冷冷地白了赵怜容一眼,看她弱不经风那样儿,怎么能配得上高大威猛的表哥?低头看看自己,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自己才是表哥另一半的上上之选呢! “把她给我拖到一边去,再聒噪就一起打”段王氏冷冰冰地说道。 “是。”有嬷嬷应声过来,把赵怜容连拉带拽地扯到了一边,拿了一抹布堵住了她的嘴。 赵怜容想要喊,喊不出来,想要哭,也发不出声儿来,只是一双眼睛不住地往外流泪,状甚凄楚。 这时,外头板子声就此起彼伏了。 以往不管是哪个小丫鬟犯错了被责罚打板子,那都会叫得十分凄厉。 但今儿个似乎不同。 外头只有板子声,那苏珍珍根本就没叫一声。 一炷香后,苏珍珍被两个嬷嬷架了进来,往老夫人跟前一丢,此刻的苏珍珍头发凌乱,散落在额前,被汗水湿后黏连在一起,她嘴唇死死地咬着,血顺着唇角溢出来,滴落在眼前的地板上,如骤然绽放的罂粟花,触目惊心。 更惨烈的是后背,因为穿着素色的衣衫,这会儿被打得后背都血肉模糊了。 赵怜容被松开,她一下子扑过去,抱住苏珍珍哭了起来。 “小姐,您别哭奴婢不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苏珍珍觉得自己真不如这就死了,后背被打得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很痛,可是她咬紧牙关,继续说,“小姐,老夫人已然承认奴婢是没伺候好姑爷跟您才打的奴婢,所以,您现在已然是被老夫人承认的承认的奕王妃,得得给给老夫人行礼啊” 赵怜容一听明白了,珍珍之所以咬牙认了这顿打,那都是为了让老夫人当众确认她的身份啊! 是以,眼泪更如雨般的扑簌簌而下。 “表姐快我不能白挨这顿打”苏珍珍暗中捏赵怜容的手心。 赵怜容强忍着悲愤,抬手把脸上的泪水擦掉,反身回来,郑重地跪倒在段王氏跟前,“祖母,孙媳妇给您问安了!” “我”段王氏傻眼了。 新月伸手就去拉拽赵怜容,“赵家姑娘,你快起来,祖母可不是你叫得的惹恼了老夫人,叫你死在当场,那也是有可能的事儿!” 这话明显就是吓唬了。 哪知道赵怜容见珍珍妹妹被打成那样,她壮胆子横下一条心,一定要老夫人认下了她,不然她怎么对得起珍珍? 是以,她狠狠一把甩开了新月,继而大着胆子抬头直视段王氏,“祖母,孙媳知道没有把婢女教导好,让她出言冲撞了您,您也罚她了,回去孙媳会更严厉地要求她,求您消消气,保重身体,您康健,王爷才能安心开拔边疆,孙媳也会为您日日祈祷的。” “你你”段王氏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珍珍一眼,心道,好你个小贱人啊,这事儿都坏在你根子上,不是你花言巧语地把老身拽沟里,老身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就把赵家这个小丫头当做风儿媳妇认下吗?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呜呜”李宝芬一见情势急转直下,那小丫头三言两语的,用一顿板子竟给她家小姐换了一个板上钉钉的奕王妃身份,气得登时拧身就哭着跑了。 “宝芬哪,你”老夫人心疼啊,这李宝芬可是她的心头肉啊c 硬生生就被这赵家小妮子主婢俩给气成那样,她怒极,手指直指着赵怜容,“好,好,既你妄想做这奕王妃,那就那小贱婢给我乱棍打死,不然老身决然不会答应!” 啊? 赵怜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拿珍珍的性命换来一个王妃的身份,她要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章 少年桀骜 “不,祖母,求您饶了珍珍吧,她都是为了孙媳,孙媳愿意代她受罚,只求祖母您消消气!”赵怜容试图过去央求段王氏,被她一脚踹开,冷冰冰丢过来一句,“这个贱婢的命跟奕王妃的头衔,你只能选一样!” 赵怜容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她看看被打成那样的苏珍珍,再想想还在赵家眼巴巴盼着她能在王府站稳脚跟的娘亲,顿时感觉心急如焚,一股热流直奔嗓子眼,堵得上不来下不去,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而后一张嘴,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苏珍珍跪爬过去,抱住了她,“小姐,奴婢死不足惜,您现在可是奕王妃,要保重身体啊!” “珍珍,我咳咳咳”赵怜容咳嗽得前一阵阵地冒金星。 “老夫人,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领死”苏珍珍一掉头忍剧痛说了这话,继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对着斜对面的墙角就欲要撞去。 这一死,就报了赵家的恩情,这是她的命。 “老夫人,不好啦,小少爷发噩梦了,说有厉鬼来索他的命”这会儿,一个身量健硕的嬷嬷急匆匆地奔进来,跑得太急,腿被门槛绊了一下,直接摔进了院里。 “啊?快,快请郎中”段王氏被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就往外赶。 “老夫人,这贱婢”新月在后头问。 “把她”段王氏刚想说,把她乱棍打死,但忽然想到刚才张嬷嬷说的,宁儿发梦魇,叫喊着有厉鬼来索他的命,她不禁就犹豫了,宁儿可是她的命根子,万一真的因为杀了一个苏珍珍,把恶祟都招惹到宁儿身上,这可得不偿失! 是以,她气哼哼的道,“把她关在挽春园,不要让我再看到” “是。”新月瘪瘪嘴,瞪了一眼苏珍珍,心道,好你个贱婢,又被你给逃过一劫,等着瞧,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回到挽春园的当晚,苏珍珍就发烧了。 淋了雨,又加之被打,她的病症一时比一时的严重了,到了后半夜,她脸烧红得跟火钳子似的,嘴唇倒是灰白色,双目紧闭,周身软软的趴在那里,因为被打衣裳跟血肉都黏连在一块儿,赵怜容哭着拿剪刀把衣裳从后背剪开,才算是给她脱了外衣。 这一脱,就露出了后背,那伤口一道一道的血肉模糊,看得胆小的赵怜容险些吓得晕死过去。 她拿了手帕把后背的污血都给轻轻擦拭了去,露出的肉往两边翻着,看来十分可怖。这样重的伤如果没有药涂抹,那是一定会有危险的。赵怜容的陪嫁中本来是带了少许的刀伤药的,赵王氏是个老道的,明白高门大户里那些暗戳戳的道道儿,生怕有朝一日她闺女或者是珍珍被打了,这刀伤药就能派上用场了。 可是没想到,那嫁妆被拒,刀伤药也就没被带进来。 赵怜容跑出去找人救苏珍珍,但半夜三更,她在偌大的王府里跌跌撞撞地跑了一个多时辰,除了见了几个护院的,再没见着一个人,那护院的倒是给她出主意说,要想出门找郎中来救人,那就先得去找管家段富贵。 但找到段富贵后,他却冷冰冰告诉赵怜容,苏珍珍这次不死,下次老夫人找了由头也会处死她的,敢当众顶撞老夫人,她的命早就没了。 赵怜容万般无奈,一路哭着又回到了挽春园。 这会儿苏珍珍已经是人事不省,看起来只有出气没进气的了。 赵怜容哭得肝肠寸断,这珍珍表妹本来是娘亲安排在她身边帮助她的,万没想到,这王府刚进来,老夫人也刚被迫承认了她奕王妃的身份,珍珍就要没了,她以后可靠谁去?想着,赵怜容就哭,哭得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这会儿忽闻外头院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身影悄然进来,匆匆往床边去看了苏珍珍一眼,继而小声嘟囔着,“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就被人打成这不死不活的样儿?”这话说的轻,也听不出语气的好恶来,赵怜容只是慌忙站起身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再得不到救治,活不到天亮了!” 这人身量并不高,身材也不是太健硕,跟赵怜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面朝着苏珍珍的,他站在那里又嘟囔了一句,“我救了你一条命,你记得,以前的事儿一笔清了,以后是你欠我的人情,我可是随时都会来跟你讨要哦!” 这声音竟貌似夹杂着几分小小的得意。 赵怜容越发狐疑,这人是谁?怎么会认识珍珍? 是以,她近前,刚要从旁去查看这人的样貌,他就转过身来,笔直地迎着她走来,因为门窗都透风,所以屋子里的烛光在被夜风吹动下,时明时暗,这迎面来的人模样也变得阴晴不定,无法看得真亮。 两人擦肩经过的时候,那人把一包药塞给赵怜容,“红包的是外擦的,白包药丸是内服的,马上给她服下擦上,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她的造化了!”说着,他就出门了,在门口,赵怜容犹自听他嘟囔,你可千万别就这样轻易死了,不然我的人情怎么讨回来? 赵怜容尽管满腹狐疑,但并不敢耽搁,立刻就找来了水,给苏珍珍把内服的药喂下去了。至于这药是不是有毒的,她不是没想过,但看苏珍珍的样子,不吃药是个死,吃了如果也还是个死,那就真如刚才那人所言,万般皆是她的命了。 赵怜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又给她后背的伤口抹了药。 这药是白色的膏体,闻着有股淡淡的香气,似乎并不是那些邪恶的□□,闻之令人作呕。 把两人的被子都盖在苏珍珍身上,赵怜容也并不敢睡,坐在床边,一刻不敢眨眼地守着苏珍珍。 直到第二天晌午,赵怜容一夜未眠,趴在床边正迷糊,就听到苏珍珍轻言,“水?我要喝水?” “珍珍,你醒啦?”赵怜容大喜过望,也不顾得多说,端了水来,喂她喝下,看着她气色好了些,脸颊也不再那么红,摸摸额头热度下去了,她这才惊喜地攥住了苏珍珍的手,哽咽道,“妹妹,你可吓死我了!” 这话说完,那眼泪就跟不花钱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下滚。 “姐姐,快别别哭,你现在已然是奕王妃的身份,这哭哭啼啼的事儿再不能有,不然不然会被老夫人责骂的!”苏珍珍说着,一口气上不来,就咳嗽起来。 赵怜容急忙给她抚摸心口,一遍遍叫着,“妹妹,妹妹?若是没有妹妹,我宁可不当这劳什子奕王妃!这刚进府两日,就险些害得妹妹丢了性命,难道这王府真如别人说的那样是虎狼之穴吗?呜呜,娘亲,我要跟珍珍回家” 见苏珍珍醒来,赵怜容一夜的担惊受怕都在这一刻爆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都要回家。 “姐姐,如果这会儿咱们走了,那就正合了他们的心思,舅娘被他们白白羞辱了,我的我的这顿板子也白挨了” “可是,这前路凶险,我真的很害怕!”赵怜容说着,浑身就抑制不住地发抖。 “姐姐,这凶险之地再凶险,那也不过是人间,只要是人间,那就有正道,咱们走正道,必然正气凌然,必然能通达成功!姐姐”她反攥住赵怜容的手,眼神睿智闪亮,“舅舅跟舅娘对珍珍有恩,珍珍愿意辅助姐姐成为名副其实的奕王妃,到那时,表弟石头跟舅娘都有靠了,珍珍才算是能安心” “珍珍!”赵怜容抱住她,痛哭不已。 苏珍珍也是泪眼婆娑,不过一会儿她声音孱弱地说道,“姐姐,能不能别抱这样紧,我的我的后背好疼的!” 啊? 赵怜容这才想起来,自己只顾伤心,就忘记她后背上的伤了,不觉满面惭愧,“妹妹,对不起,姐姐真是没用,老是害你疼” “姐姐,说哪里话?我不疼真不疼姐姐,闻着有药香,你是给我涂药膏了吗?你哪儿来的药膏?” 赵怜容这才把昨晚上她都是怎么慌里慌张地去求人救她,又怎么被段富贵拒绝了,回来后,那个人又是怎么出现的,出现后说了些什么话,一一学给苏珍珍听,苏珍珍听了也是诧异,在这奕王府里自己似乎没什么过命的好友啊?要知道这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对苏珍珍恨之入骨,主子憎恶的人,谁敢来帮? “哦,妹妹,我想起来了,临走他在院子里说,以后就是你欠他人情,不是他欠你了” 赵怜容这话一下子就让苏珍珍想起来了,这人八成就是那天晚上她遇上的不着调的少年。 他竟救了自己,这还真是想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8章 我玩不起 许是药膏有奇效,三日后,苏珍珍后背的伤渐渐结痂了。。 早上,她咬着牙,忍着痛,想要从床上起来,不料,这一动弹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这回老实了吧?再敢不敢拿鬼故事出来吓唬人了?”段霂宁什么时候来了,话里带着轻佻,但看她眉眼都蹙在了一起,忍痛忍得眼泪汪汪,不觉收敛了嬉笑,问,“还很疼?” “不不疼!救命的恩人来了啊?请请受小女子一一拜!”苏珍珍强撑着想爬起来,要给他施礼。 却被他一把给拦住了,“哎呀,成啦,你别再乱动了,真动坏了哪儿,以后还怎么陪我玩啊?” “谁说我要陪你玩?”苏珍珍喘着粗气坐在凳子上。 “怎么刚刚还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就想抵赖?”段霂风凝眉。 “我会报恩,可我也没说要陪你玩啊?在这里,跟你这样的人玩,我可玩不起”苏珍珍说的是实话,她隐约能猜着这个少年不是寻常人,不是她该招惹的。 “我不需要你报恩,就要你陪着我玩!”段霂风脸一板,“我都无聊死了,总算来了个能跟我玩在一起的,我可不能让你死了,哼,为了让你活,害得我装病发梦魇喝了三天的苦药,都要苦死我了,好容易央告了张嬷嬷放我出来透透气,就跑到你这儿来了,你说,我待你如此,你要不要好好陪我玩?” 他这话苏珍珍明白了,那日老夫人要把自己打死,有一个张嬷嬷跑来说小少爷发噩梦了 “你就是小少爷?” “这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赶紧好起来,我想出了各种好玩的事儿,等你好了陪我咱们一起玩”段霂宁说着,就不无遗憾地摇头,“可惜,我得走了,还得回去喝药” “谢谢!”在他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苏珍珍说了一句。 这话是真心的。 “你好好将养着,我回头来找你玩”段霂宁高高兴兴地走了。 晚些时候,挽春园来人了。 来的人赵怜容跟苏珍珍都认识,是那个张嬷嬷。 她拿来了一罐蜂蜜,还有一些天竺葵跟九里香鲜根,天竺葵是温和的止痛药,九里香鲜根酒水煎服却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至于蜂蜜,张嬷嬷说了,这可是进贡的极品蜜,喝了美容养颜,最关键的是能促进加速伤口愈合,滋补身体。 苏珍珍表示感谢。 张嬷嬷却瞪着眼看她好一会儿,最后嘟囔着,看脸盘是俊俏,可再俊俏的小丫头,小少爷也见过啊,咋就对她动了心思? 这话苏珍珍没听真亮,不过也明白,这张嬷嬷不喜欢自己。 索性,她也不是那么愿意讨好别人的人,所以施施然在赵怜容的搀扶下给张嬷嬷施了一礼,再就束手站在那儿,不动声色。 张嬷嬷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样东西,这是一个金色的圆圆盒子,盒子的顶上写着玉肌膏三个字。 姐妹俩人同时交换了下眼神,玉肌膏江湖传闻那是宫里娘娘们御用的珍贵物件,从不轻易外传,因为这东西压根就没几盒,玉肌膏罕见,主要是因为它的炼制原料十分珍贵,需天山雪莲的花蕊,融合了天山巅峰处的一株青松上的露珠儿,这露珠儿也是有限定的,必须是春分那天的露珠儿,换做其他时间,都不好用。 这等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东西,也怪不得张嬷嬷不舍得了。 “呵呵,这是小少爷从老夫人那里哄来的,说是女孩子都爱美,害怕后背伤口会结疤难看!”张嬷嬷的眼神如刀,盯着苏珍珍。 苏珍珍能感觉到自己脸颊边刀锋掠过,擦得生疼,不由地就苦笑,“张嬷嬷,既然是矜贵的物件,那珍珍怎么用得起,还请您带回去还给小少爷,就说,珍珍谢他!” “你还算是识趣!”张嬷嬷像是听到了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似的,把那玉肌膏往苏珍珍手里一塞,“小少爷的命令谁敢违背?你不会是想死第二次吧?” 这话就是嘲讽了。 “记住了,下次你再连累小少爷喝苦药,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张嬷嬷走了。 后来从来送饭的董大那里,苏珍珍知道了这小少爷的真实身份,原来他是奕王爷的亲弟弟,兄弟俩的母亲淑娴王妃就是在生段霂宁时难产死了,可怜的段霂宁因为是早产,所以生下来一直瘦骨伶仃的,老夫人重金寻来最好的奶娘,也就是当年的张婶,现在的张嬷嬷,仗着张婶的身子骨强壮,奶水有营养,段霂宁才算是活了下来。 而今已经是一十七岁了。 因为王府里人人都宠溺着他,老夫人把他当眼珠子般的疼着呵护着,就是一直以坚毅冷傲视人的段霂风对这个年幼的弟弟那也是很照顾,只要是段霂宁想要的,除了天上的辰月,段霂风都会给他弄来。 但段霂风对弟弟的管束也是很严格的,绝对不允许他做出顽劣出格有悖品德的事情来,否则就会狠狠罚他。 如此,他偷听墙角这事儿,大概是最怕他那王爷大哥知道了。 听了董大的话,苏珍珍感觉跟段霂宁同病相怜,都是自小就没了父母疼护,别个人对孩子再怎么好,那总也是弥补不了亲爹亲娘带给孩子的那种温暖跟踏实感的。 竟也是个可怜滴娃啊! 又过了数日,苏珍珍后背的结痂的伤口不再那么疼了。 她不再躺在床上,而是下了地,帮忙赵怜容洗衣服,种青菜,为了能自给自足,不再为吃的看别些个人的脸色,苏珍珍商量着赵怜容在后院的空地上种上青菜,青菜种子是托了董大在出门置办食材的时候买来的。这董大自上次在膳房被苏珍珍的鬼故事吓着后,对她就一直挺和气的,再加之又听闻她为了主子忍下了二十板子,这等忠义之婢其实在旁的下人们心目中还是很崇敬的。 是以,尽管段富贵一次两次地跟他说要克扣挽春园的用度,但他都明里暗里地帮着苏珍珍,至少在她躺倒在床的这段日子,没让她们姐俩饿着,稀粥跟馒头c咸菜还是满足供给的。 苏珍珍托他买菜籽,他不但帮着买了,还没要钱,说是十几文钱的事儿,何足挂齿? 苏珍珍感激,就教给他几个现代人做菜的菜谱,什么啤酒鸭,古代没有啤酒,她就把啤酒换成了米酒,没想到,做出来味道反而更好,董大学了,做给老夫人吃,老夫人大喜,奖励了他五两银子,这可足足抵了他四个月的薪酬,把个董大欢喜得硬是买了一堆好吃的给挽春园送来。 苏珍珍也替着他高兴,趁机又做了两个现代菜肴,并把方法详尽地教授给董大,董大如获至宝,说了,以后再有赏赐就要跟苏珍珍平分,苏珍珍笑着婉拒,道,“董大哥,我苏珍珍图一的不是钱,以后董大哥若是真得了重用,别忘记挽春园里可怜的小珍珍就成!” 董大再三表决心,说不会忘了珍珍的指点之恩的。 珍珍笑言,这不算什么,以后董大哥可不要再说什么恩不恩的,就是一点做菜的伎俩,没什么。 董大却不这样想,对苏珍珍更好,隔三差五地就给他们做点荤菜补充营养。 半个多月下来,苏珍珍姐俩都不但没瘦,反而有些丰腴了。 说起种菜来,赵怜容虽然是生并不富裕的赵家,但她自小就被当成奕王妃养着,赵王氏尽最大力地给了她最好的吃穿用,把她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压根也不会种菜。 但苏珍珍会种。 她在现代社会里,是从乡下考入重点大学,毕业后当了律师才留在城里的。实际上,在乡下她跟奶奶一起生活,因为家里没什么钱,所以祖孙俩一年到头吃的菜跟粮食那都是自己种的,唯一不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那就是油盐酱醋吧。 所以,虽然现在穿越了,但之前从奶奶那里学会的关于种菜的一些技巧,路子,她都明明白白的。 种地首先就得翻地。 苏珍珍高举着镐头,用力刨向地面。这个时候镐头还没有发展到现代社会那一步,所以整个镐头那都是铁质的十分笨重,举起搞头刨地,若是之前,对于苏珍珍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今天,她真的觉得有心无力了。 举起镐头头太过笨重,把她往后一拽,一扯,她就跌坐在地上了。 镐头咣当一声就砸在旁边的瓦罐上,好端端的瓦罐被砸碎了。 苏珍珍后背的伤口又被撕裂了,她疼得龇牙咧嘴,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看看这没翻完的地,再看看这地上掉的镐头,她顿觉得失望,喃喃自问,“苏珍珍,你怎么能懦弱至此,你是身负舅娘期望的,你答应要好生照顾表姐,可你现在竟连一块地都翻不成了?你还能做什么?”说罢神情黯然,泪眼婆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章 腰牌少爷 “怎么坚强的小婢女也有哭鼻子这刻吗?” 倏然,身后响起段霂宁的声音。 苏珍珍急忙抬袖擦拭了眼角的泪滴,站起来,“小少爷,奴婢给您请安了!” “什么小少爷?你能不能别跟他们都一样的?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那是公平的,你就称呼我阿宁,如何?”段霂宁笑着,拿过了头,掂了掂,“嗯,是挺重的,不过,这可难不倒我,你旁边候着,看我神力阿宁怎么把这块地给翻完了!” 说着,举起镐头头来,再重重落下,硬实的地面真被他给翻动了。 他大喜,继续一头一&镐头头地翻地。 这可把苏珍珍吓着了,急忙去抢那头,但是被段霂宁一把推开,“你乖乖一边候着,我可不想把你累坏了,那就没人陪我玩了!” “小少爷,这可使不得啊!若是被人看到了,禀告了老夫人,那珍珍的小命休矣啊!” “你知道,还嚷嚷?这里没别个人,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乖乖一旁候着,听话,不然惹得了本少爷不喜,我可是会”说到这里,他打住了,他一向待下人都是宽厚的,还从来没说要罚谁怎样,所以说到这里,他打住了,不知道如何说下去。 “自己就不是个狠心人,却还装着蛮横,真是的”苏珍珍被他逗乐了,抿嘴笑着嘟囔。 “小丫头,你什么都明白,就是故意来气本少爷,你等着,等我翻完了这块地,好生罚你!”话虽说的是狠话,但段霂宁的脸上却是一片温和的。 温和的少年,和煦的阳光,看他侧脸,线条柔和温情,一点不似别个大户人家里的被宠坏了的少爷,刻薄,霸道,还蛮不讲理,苏珍珍看着看着就笑了,觉得苍天还是佑护自己的,不然能在这里遇上这等善良顽皮的少年吗? 看着她浅笑,样貌十分的俏丽,于阳光下,她温柔如同一株小花儿,花开半朵,娇娇羞羞,虚虚实实,碧水般的眸底漾起一层层涟漪,竟明艳动人到无可比拟的地步。段霂宁看着看着,就有点怔神了。 “咋啦?我脸上有东西?”苏珍珍惊讶地抹了一把脸,看看手心没什么啊? “我刚想到了,地面上如果撒点水,是不是更好翻?”段霂宁缓过神来,脸色有点尴,调转视线,说道。 “嗯,当然啦,若是下雨后,地面湿漉漉的就更好翻呢!”苏珍珍点头。 “那不如咱们去弄点水来” “这里哪儿有水啊?”苏珍珍环顾四周。 “我知道哪儿有水,走,你跟我来!”段霂宁丢了镐头,拎起一个木桶,带头就往旁边的一个院子走去。 这个院子的门是关着的,门上写着禁止两个字。 “这个不能进吧?”苏珍珍初来乍到,刚被打了一顿板子,可是不想再让自己个儿皮肉受苦了,所以站在门口,迟疑着不肯进。 “你忘啦,我是谁?” “小少爷啊!”苏珍珍愕然,但很快明白了,对呀,小少爷让她进的,她不进,那不也是错吗?是以,咧嘴乐,“小少爷,我能不能把你装在口袋里?” “你把我?装口袋里?”段霂宁无语。 “对呀,只要我把你带在身上,那不管是去膳房也好,去老祖母哪儿也好,对啦,去银库领银子,只要有你挡在前头,那我不是路路畅通吗?”苏珍珍咯咯咯笑起来。 “你你把我当腰牌了啊?” 段霂宁不乐意,我白杨一般的少年,存在的意义就只是如此? “当腰牌咋啦?也好过你现在什么也不做,成天无聊吧?” 这话说完,苏珍珍有点后悔了,因为少年的眼底迅疾掠过一抹暗殇,“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我这里作用比较大,因为挽春园里什么都缺” “呵呵!”少年段霂宁也只是冷笑了声,再没接话茬,兀自推开门进去了。 这从外头看是一个院子,跟其他院子没什么两样。 但进去才发现,原来这里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院子正当中是一个山洞,洞口黑漆漆的,但却有一股股的热气往外冒着,似乎那里面正有一口大锅在烧水,水汽缭绕,把洞口都给弥漫遮蔽住了。 山洞的左边是一棵大树,正值秋临,树叶变得枯黄,有的落在地上,被风吹起,无助地掠起,在半空中随风飘荡。有的则还挂在树枝上,风过树叶动,发出哗哗的声响。 右边是一条小溪流,溪流上头有一座小桥,桥不大,桥面也不宽,拾阶而上,站在小桥上正好就看到那些被风刮落的枯叶漂在水面上,随着溪流潺潺,叶子打着璇儿地在游动 “这里怎么会有热气出来?”苏珍珍好奇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识字吗?自己看”少年段霂宁不乐意了,低着头拿了木桶在从小溪流里打水。 苏珍珍闻声看去,在山洞上头有三个字,温泉洞。 温泉? 来自现代的苏珍珍自然知道温泉就是地下热水,因为地壳的作用,热水从地底下涌上来,被人们加以利用,然后就命名为温泉,这温泉可是好东西,能洗澡不说,有的甚至蕴含各种对人体有好处的矿物质,对于有些病症,通过浸泡,那是有极好的疗效的。 “这里有温泉啊?太好了,那我家小姐不是能进来”苏珍珍的话没说完,少年段霂宁就抬头白了她一眼,“刚刚你在门口还踟蹰不前的,怎么这会儿就得意忘形了?” “啊?对啊,禁止”苏珍珍想到了,这样好的温泉水,怎么可能随便谁都可以看来洗澡?不由地情绪怏怏,嘟囔着,“古代真无趣,洗个澡也得分三六九等,就没现代好,只要有钱” “你说什么?”段霂宁看她垮着小脸,嘟嘟囔囔的,就问。 “没,没什么我是说,咱们快点打水吧,别让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苏珍珍也去溪流边把水桶灌满了,吃力地拎着,往小桥上走。 “拿来吧!”从身后伸过一只手来,把她的那桶水给接过去了。 “你一个人怎么能拎得动两桶水?”苏珍珍的话说完,就要去把水桶拎过来。 却听到小少爷段霂宁气嘟嘟的一句,“哼,小瞧人!没见你这样小瞧人的!” 啊? 苏珍珍仰头看天,天哪,我比窦娥还冤啊! 我明明是怕他太累,好不好? 我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女,我都多大了,还会跟一个小男孩计较? 她望着段霂宁拎着两桶水歪歪扭扭地往挽春园里走,那滋味真是别个样儿的啊! 这一下午,段霂宁都没再搭理苏珍珍,只闷着头浇水,刨地,整整干了几个时辰,少年的脸晒红了,手心磨起水泡,水泡又破了,血水流出来,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却是一声不吭的,噘嘴赌气,看都不看苏珍珍。 苏珍珍几次找了由头去跟他套近乎,都被他冷冷的一句给怼回来,“你走开,别来招惹我,我没用,我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爷” “我哪儿有说你没用啊?”苏珍珍想哭。好端端地把一个可能是自己今后要抱的小大腿给惹恼了,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傍晚,后院一块地都翻整完了。 “小少爷,快进屋歇会儿,我给您倒杯水?”苏珍珍看他累得不轻,一脸疲惫,急忙就往屋里让。 “哼!”哪知道,人家小少爷这一下午都在记仇呢,瞥白了苏珍珍一眼,他气呼呼地甩手走了。 “珍珍,小少爷咋滴了?”正好这一幕被赵怜容看到,她愕然。 “少爷脾气犯了呗!”苏珍珍也来气了,心道,就个小屁孩,还没完了。 但她嘴上是不能说的,索性把镐头跟木桶都收拾好了,进屋找菜籽,准备明儿个早上起来就播种。 吃完了晚饭,赵怜容早早躺下歇着了,这几日苏珍珍养伤,挽春园里里外外的事儿都是她忙活的,她在赵家就没干过家务,这会儿突然得什么都干,扫地,洗衣裳,提水,一天下来,累得她腰酸背痛的。 苏珍珍既然好了,她也该歇歇了。 把床幔放下来,苏珍珍到门口,把房门轻轻合上,她则拿了水盆,准备洗衣裳。水桶里是有水的,但这是晚上,本来秋日里就萧瑟冷寒。这会儿入夜被风一吹,就更是冰凉刺骨的。 苏珍珍咬着牙,洗了三四件衣裳,看看盆子里还有四五件,她站起来,两只被冷水冰得通红的手对在一起,使劲搓着,如此才能把冻得都僵硬的手给暖和过来。 要是有热水就好了! 她脑子里刚掠过这个念头,忽然就想起那个温泉洞来。 如果能进那个温泉洞里提几桶热水洗衣裳,那就太好啦! 看看天色,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快十点了。 那个小院里应该不会有人去了吧?她暗忖着,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挽春园到了小院门口,小院院门虚掩着,记得白日里他们走的时候,她是把小门紧紧关上的啊?怎么会是半开的呢? 她歪着头,往里头聆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就断定里头应该没有人,那这小门就是被风给吹开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10章 你放开我 她看看天,嗯,今晚上风是不小。 她一手端着盆子,盆子里放着衣裳,一手拎着水桶,小心翼翼地就进了小院,小院一地清冷的月光,树叶在风中摇摆着,落下一地飘忽不定的影子。 温泉洞一如白天那样洞口溢出来的都是缥缈的热气,走近热气,湿漉漉的暖意就扑面而来。 苏珍珍不觉打了一个寒颤,她是穿着单衣的,因为棉衣没带进奕王府,几乎是战战兢兢的,她走进洞里,走了大概十几步,然后就看到一个大水池,水池的周边是玉石壁,莹莹的玉石壁在微亮的灯光下泛起一层绿光。水池上方都是热气弥漫,把整个水池给遮蔽起来,站在水池这边看不到水池那边 她放下了水盆,然后拎着水桶凑到池子边去打水,准备打了水,就近在这里暖暖和和地就把衣裳洗完了,反正这里也没人。 感觉到身体被热气包容,寒意在渐渐远离她,她心情轻松起来,水桶划了一道弧线,落在水池上,只听扑通一声,水桶里的水就满了,她欣然之下就忘记了她是弯着腰,从高处往低处打水的,所以被沉重的一桶水一拽,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掉入了水中,错愕之下,她惊呼出声,哎呀 再站起身来,全身都湿透了。 不过,真的好暖和啊! 要不在这里洗洗澡?她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不过,这想法刚闪过脑际,就忽然听到身后水池中有人低低地冷斥一句,“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啊? 这里有人? 苏珍珍大惊失色,她忙不迭地从水池里手脚并用爬出石壁,眼见着人就到了水池边上了,却不料慌乱之中脚下没站稳当,再一个趔趄,整个人就再次摔向水池。 好巧不巧地,她就摔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本来正靠在水池边上泡澡呢,却不料被这意外飞来的温软物体给砸中了,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借着摔的力度,苏珍珍毫无悬念地扑向他,一下子两个人是脸对脸,鼻子碰鼻子,嘴唇贴嘴唇,瞪大的两双眼珠子,一个惊悚,一个邪魅,霎时间就定在一起 足足有五分钟,苏珍珍才从那种错愕中回过神来,她堪堪地低头,想要避开那人的目光,但是这一低头她更窘了,因为这人什么衣裳也没穿,就持着身子坐在水中,热气升腾,遮蔽了他的脸,让她不好意思仔细看清楚,但热气之下,他的身体却是很清楚的,结实的胸膛,宽阔的双肩,手臂上肌肉顿显,箍住她就好像困住一只小猫儿 她的脸腾地就红了,下意识地喃喃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就用力推开他,往对面水池边爬 “这就想走了?”一个冷冷的邪魅的声音传来,她后背不禁就一个激灵。 “我我走错门了”她闻到了他满嘴的酒气,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觉得很害怕,怕他的眼睛,似乎是冷箭,随时能射过来,穿透她的身心。 “怎么不想负责就走?”身后的声音越发冷起来。 她浑身都筛糠似的在发抖了,尽管这水中很暖和,可她就是觉得冷。“负什么责?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她快步往前走,怎奈水中想要走得快,太难。 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紧紧地箍住了她的腰身,而后随着他一句低低的,你过来吧!她整个人就被拽了回去 ,连点挣扎的机会都不给她,她就那么不争气地给抱住了,这次他是从后头抱她的。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走错门了”苏珍珍害怕了,前所未有的那种怕。 早知道她就该练练双节棍啊,这个时候,嘿嘿喊几声,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嘿嘿 “小丫头,撩拨了爷,就想跑,这是大逆不道!”身后的男人太有劲儿了,一句阴测测的话,把她说得后脊梁都冒冷风了,她用力挣扎,想要从这个男人的束缚中解脱出来,但是她想错了,她越是挣扎,带给男人的那种身体间相互摩擦的快意就越强,他几乎是分分钟身体里就窜上一股热流,这热流以前所未有的姿势从脚底直奔他的四体百骸 他感觉自己若不马上把这热流宣泄出去,那他的身体就会爆炸的。 “小丫头,别动不然,爷”他其实并不想那么做,洁身自好有几年了,他不想就这样轻易地被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小丫头给破了规矩。 但他控制不住了。 跟野兽发现了猎物,想要扑上去大快朵颐一样,他知道,今晚上如果自己饶过了这个小丫头,那他就会因为烈火中烧而死去。 他不能死,他得自救。 这小丫头就是他自救的一根稻草。 他一用力就把她的衣裳扯开,露出光洁如玉的后背,在山洞氤氲的灯光下,这一片似雪般的肌肤带给他视觉上的震撼,他近乎痴迷地伸手触摸了,触感就是软缎般滑腻。他的眼底迸发出无法阻止的贪婪的光芒 “小丫头,这是你自找的” 他低低地吼着,然后几乎是把她一下撞到了墙壁上,苏珍珍只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撞掉了,她想大喊,你别碰我,别撞我的鼻子,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她几乎都觉得自己马上要死去了。 因为没有任何的前兆,也没有任何的怜惜,他就进来了,从后头。 撕裂般的疼痛,很快就如洪水般席卷了她。 她觉得这是种没顶之灾! 甚至,她都没来得及喊出声来,整个人就被他给冲击得成了一片飘荡在海面上的小舟。 小舟溃不成形,眼见着就要散架了。 她被紧紧地抵于墙壁上,一下猛似一下的冲击,让她喊不出来,哭不出泪,到后来,她整个人都疼得迷糊了,渐渐周身都是麻木的了。 一一 段霂风再醒来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睁开眼,看着四周,有光线从洞□□进来,比起夜里洞壁上的夜明珠氤氲的光泽不同,阳光是透亮的,这种透亮能照穿了缭绕的热气。 他哗地从水中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忽然就觉得神清气爽,有种脱胎换骨般的轻松感。泡个温泉澡就会让人如此 他脑子里忽然就闯入了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有着光洁如玉的后背,还有她的娇喘声,她的轻吟,都一口气地冲击着他的脑海,他明白了,今天泡澡后的轻松感来自那个小丫头,而非这温泉水。 “爷,您睡好了?”小凳子从外头颠颠地跑进来,看到段霂风一脸的欣然,他乐了。 “嗯。”段霂风点点头,“昨晚上,你又开小差了?” “啊?爷,奴才没有啊,奴才一直在前头月亮门那里守着呢”小凳子急忙说道。 “是吗?”段霂风相信小凳子不敢跟自己扯谎,可那小丫头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总不会是自己酒醉了做的黄粱美梦吧? “爷,老祖宗知道您昨晚上喝醉了,所以准备了醒酒汤,差了新月姑娘过来请您呢!”小凳子说道。 “嗯。”段霂风昨晚上是喝醉了,练了一个月的兵,总算是初见成效,他跟几个手下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没想得到,一个月没沾酒,这一沾就醉了,回来的时候,竟是被扶上马车一路睡回来的,进府后他醒了,就吩咐小凳子要去温泉洞泡澡,小凳子说,爷,您喝醉了,要不明儿再泡吧? 他不干,就一路歪斜地走来了温泉洞。 然后就把小凳子赶到月亮门那里守着了。 结果,小凳子根本不知道挽春园里住上了一对主婢,他守住的月亮门,却忽略了这月亮门里头可不光一个温泉洞,还有一处挽春园。 小凳子伺候着段霂风把衣裳穿好了,再看自家主子,红光满面,精神焕发,不觉赞道,“爷,似乎您昨儿个洗这个澡跟别些个时辰不同” “有什么不同?”段霂风沉声问道。 “奴才说不出来,就是觉得不一样” “呵呵!”段霂风冷笑,可不是不一样吗?以往泡澡就是泡澡,昨儿个泡澡之外又加了一个侍寝的小丫头,他的感受不一样,表现自然就神采奕奕了。 “那你是觉得爷我每天都如昨天一样好,还是跟之前一样好?” “当然是跟昨天一样好啊,您看您现在,更像个威武大将军了!” “屁话,难道之前我不像是个带兵打仗的?”段霂风瞪小凳子,小凳子吐舌头,讪笑,“是,您什么时候都了不起,只是今天更威风一点” “净说些浑话”段霂风冷哼一声,旋即抬脚要走,却正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是粉色的,方方正正的,四角绣着一圈同色的花纹,他弯腰捡起来,还没说话,那边小凳子却讶异了,“爷,这是谁的帕子撂在这里了?看起来,奴才有必要去跟管家交涉交涉,爷您是个爱干净的人,谁允许您不在的时候,别个什么人来这里沐浴了?” “嗯,你去找段富贵来”段霂风看到粉红色地方帕子一角那里绣着两个小小的字,怜容。不觉唇边掠过一抹笑意,小丫头叫怜容?这名字不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章 撕心裂肺 “啊?爷,您真要跟管家计较啊?”小凳子就是那么一说,压根没想到,段霂风还较真了。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段霂风一瞪眼,小凳子不敢再说话,径直跑了出去。 时辰不大,段富贵就一溜小跑地来了。 “爷,奴才给您请安了!” “免了,段富贵,最近这府中可是有外人来?”段霂风手里攥着那枚帕子,问道。 “这个爷,您是问女子?”段富贵脑子里急转,到底王爷想干嘛? “嗯。”段霂风点点头。 “哦,前几天老夫人给您纳了一房妾侍,是本城京兆尹府上的嫡女” “名字” 段富贵偷眼去看小凳子,那意思,你倒是给我点启示啊,王爷这是想干嘛呢? 小凳子偷偷摆手,那意思,我也不知啊! 这可咋好? 王爷都两个多月没回来了,这一回来,就抓了自己来问府中是不是添丁进口了,这事儿有点不妙,难道是哪个新来的不知道死活的被王爷给碰上,触了王爷的霉头? “这位妾侍的名字叫冷寒凝!”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哦。继续说”对不上怜容这两个字,段霂风有点失望,脸色不太好看。 这回段富贵就更忐忑了,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赵家小姐自己上门来送亲的事儿说了? 可不说,似乎也不成,因为王爷还等着呢! “咳咳,爷,还有就是赵家的小姐自己雇了小轿上门来了,老夫人说您公务忙,不能跟她成亲,就暂且把她安排在挽春园!” “她住在挽春园?叫什么名字?”段霂风忽然眼睛亮了亮,温泉洞跟挽春园一墙之隔。 “赵怜容!”段富贵边说边仔细查看王爷的脸色,而后他就看到王爷的眼睛里放光了,啪一掌拍在桌子上,欣欣然说了句,“果然是她!”而后迈步就往外走。 后头小凳子追着,“爷,您慢点” 段富贵一头雾水,摸摸后脑勺,嘟囔着,这是咋回事? 他看到王爷拿着的东西,是一枚粉红色的帕子。 王爷跟这帕子有什么关系吗?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没精打采地去府门口了,他以为王爷问府中是否来人,这绝非无端端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他却不知道,这可不成,得嘱咐大门守门的那几个,这几日一定精神着点把门看好了,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它进来,不然惹了王爷不高兴,那可就都得卷铺盖滚蛋了。 一一 福仁居。 新月一溜小跑地进来,“老夫人,王爷正往这边来呢!” “好啊,快快把我给风儿准备的极品毛尖泡上,这孩子都有日子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想着老身点唉,男儿大了不由祖母啊!”这话她说完,忽然捂嘴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对着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李宝芬道,“芬儿啊,这次你可得抓住机会,跟你表哥好好说话” “老祖宗,那也得看表哥愿不愿意跟我说啊!”李宝芬搔首弄姿。 “准愿意,看你打扮得这样好看,他能不动心?这男人都是有眼睛没心的货,你等着瞧吧!”段王氏欣然。 “老祖宗,我哪儿有那么好看啊”李宝芬不好意思了。 “好看,怎么不好看,我身上的人能不好看吗?”老夫人乐呵呵的。 这会儿小凳子打了帘子,段霂风大踏步进来,先就恭顺地给老夫人施了一礼,“祖母,孙儿给您请安啦!” “嗯,好,好,甭跟祖母这客气,快,新月把醒酒汤拿来霂风啊,这酒要少喝,菜得多吃,看看你都瘦了!”老夫人握住段霂风的手,左看右看的,满眼慈爱。 段霂风心里有点歉疚。 上次因为老祖母强逼着他跟李宝芬在一块儿,他偷跑出去,结果赌气两个多月没回来,说的由头是练兵不能离开兵营,实际上,他是将帅,若是真想要回家,哪儿会没有一点时间啊?主要就是他不想,因为回来老祖宗就逼着他跟李宝芬接触,这个李宝芬哪儿哪儿都好,可他不喜欢她,那她的种种好,跟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表哥,你回来了啊?”说曹操,李宝芬到,正这会儿,李宝芬施施然就过来给他来了一礼,同时一双眸子就如娇似媚地落在他身上,看得他一阵心烦。 他点点头,连正眼就没给李宝芬一个。 李宝芬不是傻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顿时小脸垮下来,眼圈红了。 “风儿,你不在的时候,老身多亏了宝芬照顾,怎么着你也得跟你表妹说句谢谢吧?”老夫人就不明白了,宝芬哪儿让霂风不满意了,怎么他就是不肯多看宝芬一眼呢?惹得宝芬这孩子又委屈了。 “谢谢!”冷冰冰的两个字,还不如不说。 李宝芬哭唧唧地回了一句,“表哥不用客气!” 这两人间的氛围顿时就无趣起来。 “祖母,听说这府中进人了?”段霂风没继续去跟李宝芬纠结的意思。 “哦,对,还忘了跟你说了,祖母啊给你纳了一房妾侍,新月,把人叫来见见王爷啊!” “是。”新月应声出去了。 在大宅门里,这妾侍是没身份地位的,如果主子爷不宣叫,那她就没资格往爷的跟前凑,不管你之前的身份是什么,但一经做妾,那就一世都是妾,比起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不如呢! 时间不长,冷寒凝就带着丫鬟翠珠来了。 也是经过了一番浓妆艳抹,衣裳也是穿了最好的,绫罗绸缎,环佩叮当,进门给老夫人见礼后,就故作羞答答地给段霂风行了跪拜之礼。 段霂风没应声,也没看她,更没让她起来,反而是问老夫人,“祖母,孙儿听说,赵家的小姐也在府上?” “嗯。”老夫人面色不喜,心道,这是哪个长舌妇把这事儿给霂风说了,“新月,去把人找来吧” 挽春园。 赵怜容听说奕王爷回来了,要见她,顿时惊慌失措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苏珍珍病了,头脑发热,周身无力,这会儿正坐着小木椅靠在门上,两眼微闭着假寐。 “珍珍,怎么办啊?” “小姐,您该穿最好的衣裳,奴婢再给您化个淡妆,您您是王爷未过门的媳妇儿,见他就是见自己家人一样,不不用紧张”她说着,就艰难地扶着门框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欲要给小姐去拿脂粉,却脚下轻飘飘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珍珍,你这是怎么了?”赵怜容急忙扶住了她。 “小姐,我没事”苏珍珍强撑着说道,其实哪儿能没事儿?昨晚上,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劫难,这种劫难还得忍着,瞒着,在现代可以报警,可在这里,一个女子如果被人知道失贞了 ,那就擎等着被捆绑上大石头沉河吧!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上那惨烈的一幕。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热气缭绕中,她也看不出他清晰的容貌,就觉得他的眼神犀利,冷冰冰的,恍惚是浸润了三千年冰封的雪山上的雪水,视线落在身上,冷得让人发颤。 他竟从背后袭击了她。 这对于未经人事的女子来说,那就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啊! 她一开始还能喊出声来,可是到了后来,她就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别说是喊,就是动一动,都是难上加难的事儿。 她一动不动地被抵在了墙根那里,没有了知觉,没有了反抗,就任凭他如同狂魔一般的劫掠。 不知道他一夜要了她几次,因为后来她是昏死过去的。 再后来,不知道经过多久她醒来,他却睡着了。 她惊惶地抓起旁边的衣裳套在身上,然后就跑,跑出去不远,又想起了水盆跟木桶了,忙不迭地回来,把所有的东西都勉强拿上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逃回了挽春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12章 怎么是他? 她的小床是在赵怜容卧房的外间。 当她躺在了床上,身体就跟被谁大卸八块了似的,痛感遍及全身,她禁不住轻声呻c吟着,想要哭,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是低低地饮泣着,好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她就发烧了。。。 烧得直迷糊,不住地说胡话,赵怜容早上见了,不知道怎么办好,幸亏董大来了,回去给她找来了点伤寒汤药,她服下了,又睡了一会儿,这才精神好些了,刚勉力穿了衣裳坐在门口,新月就来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奕王爷要见赵怜容。 咬着牙,帮赵怜容收拾停当,然后主婢两人就奔了福仁居。 赵怜容低着头,给段霂风施了礼,再不敢说什么,就站在一边。 “抬起头来!”段霂风语气依旧是冷冷的。 但就是这句,却给苏珍珍带来了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怎么会是他?这个声音跟昨晚上强要自己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难以置信地偷偷看了段霂风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双如同冰锋般的眸子,顿时浑身战栗,脚下虚软,若不是她咬牙硬挺着,这会儿就已经晕过去了,她知道,自己这是恨的。 赵怜容抬头,眼神如同小猫儿般可怜楚楚地瞄了段霂风一眼,继而又急急地低下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去听雨轩打扫一下,爷今晚上住在府里”段霂风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想起昨晚上他驾驭她时,她挣扎得很猛,一点不似这会儿羸弱,看起来是昨晚累得狠了,都说女子的第一次是会很疼,男人得顾着点的,他是有点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想到这里,眼底泛起几分的歉疚。 “是。”赵怜容欠欠身施礼后,就往外走,不知道是不是站的久了,她脚步竟有点踉跄,一个错步,眼见着往一边摔倒下,段霂风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四目相对,赵怜容闹了个大红脸,他则眼神邪魅地看着她,“如此弱不禁风,怎么能当好这奕王府的女主人?小凳子,你去城里的百草堂抓几副补药来,给她好好补补,别让外人见了这瘦骨伶仃的,给本王丢脸” “是,奴才遵命!”小凳子匆匆去了。 赵怜容脸色更红,被他拥在宽大的怀中,一颗心早就跳得没了规律,几欲窜出胸腔。一双眼睛也不知道看去哪里好,索性就紧闭着,不敢睁开跟他对视。 “哼,看来,本王得去赵家问问,他们是如何给本王养这王妃的!”段霂风手臂一圈,“祖母,她体弱,孙儿先送她回去了”说完,揽着赵怜容就走,从背后看,压根就是他抱着她离开的,因为赵怜容的脚就没沾地儿 后头,碎了两个人的心。 冷寒凝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可也只能是十指搅在一起,眼神恨不能咬人。 李宝芬就干脆哭着扑入了老夫人的怀里,“老祖宗,您可要给芬儿做主啊!” “乖,不哭,老身一定给你做主!”老夫人也没想到段霂风会这样,原本那孩子是不喜女。色的啊?怎么就见了赵怜容,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以,她脸色一沉,问段富贵,“富贵,你说,王爷是昨儿个晚上回来的?” “回老夫人的话,是昨儿个晚上喝了酒回来的,走道儿都踉跄了,非要沐浴,奴才就跟小凳子把王爷扶着送去了温泉洞” “然后呢?”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更阴沉,这温泉洞距离挽春园可是不远啊,难道说昨晚上那赵家的丫头勾连过霂风? “然后奴才就不知道了啊!小凳子在月亮门守着,奴才就被赶回去了。” “小凳子只守在月亮门?”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果然那个不知耻的赵家臭丫头这是背地里使了狐媚的伎俩,把霂风给勾住了啊!可恶! 想到这里,她眼底掠过一抹狠厉, “张嬷嬷”她喊了一声,张嬷嬷立时就躬身在她跟前,“老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既然风儿今晚上要赵怜容伺候着,那就按照老规矩办,咱们奕王府可不是什么大杂院,容不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污秽之事,老身眼里也容不得沙子!” “是,奴婢省得!”张嬷嬷转身去了。 李宝芬更是在一旁跺脚,“呜呜,老祖宗,既然表哥都喜欢那姓赵的了,我就回家了,翠珠,你个贱婢还愣着做什么,回去收拾东西啊” “宝芬,乖孩子,你急什么?这伺候可是伺候,结果可未可知!”段王氏神情鄙夷。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李宝芬不解地看着她。 “这奕王妃可不是人人都当得,既然想当,那就得有想当的样子,不然可别怪老身心狠了!”段王氏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宝芬,只是吩咐了翠珠,让她扶着小姐回去,万事等明儿个一早再说。 李宝芬无奈,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再说赵怜容被段霂风一路紧拥着,想要挣脱,可是力量不够,只好低低地央求,“王爷,这这些下人们还在,您松开容儿吧,容儿自己个儿能走!” “你叫容儿?”段霂风看着小女人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了,戏弄她的兴趣更浓。 “在家里,娘亲都是如此称呼的,是奴的错,奴还以为这是在家里”她怯怯地。 “废话,你进了奕王府,成了爷的女人,这里就是你的家!”段霂风说着,顺势低头在她发间吻了下。不知道怎么,她发间的气息,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你今早洗过头发了?” “听闻王爷要见容儿,容儿没顾得上洗发,是珍珍给容儿的头发上抹了一些发油,怎么王爷觉得容儿的头发脏了?那容儿马上去洗”赵怜容挣脱了他的拥揽,就欲走。 “哦,用了发油了!你就是珍珍?”段霂风转头看向苏珍珍。 苏珍珍低着头,心里恨,你个坏蛋,你把我糟践了,却还要脸问我的名字? 可舅娘的话响起在耳边,“珍珍哪,你表姐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表姐不及你机灵,万事儿你可要帮着她真的等你表姐成了奕王妃,在奕王府里能说了算,那咱们赵家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到那个时候,你舅舅九泉有知,也会感谢你的” 咬咬牙,她忍住了恨意,低低地回了一句,“回王爷话,奴婢是叫珍珍” 她低着头,段霂风个子高大,从上而下看她,也只是看了一个头顶,并没看到容貌,“你抬起头来?” 苏珍珍在犹豫。 她拿不准昨晚上他是不是看清楚自己的脸了,如果看清楚了,那会怎样? “王爷,珍珍自小就跟在容儿身边,是个懂事的,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好,惹得了您?”赵怜容也觉得王爷神情有些异样,这当爷的死死地盯着一个小丫鬟,难道他这是还没宠幸自己,就要纳了珍珍? 不觉有点不太高兴,小脸表情也有点垮下来了。 “没事。”段霂风收回了目光,看看她怯生生的样子,不觉嘴角抿起一抹弧度,“一点都没有这府中女主子的样子,跟只害怕的小老鼠似的,本王又不是大老虎,你怕什么?” “是,容儿知道了,容儿不怕了容儿以后只尊王爷是是容儿的夫君”赵怜容虽然不谙世事,但这个情形下,还是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尤其是女孩儿的心思,那都是仰慕熊武有力的大将的,就段霂风这种被全南越国女子都尊为英雄的人物,她怎么会不喜欢?所以再矜持,这会儿也知道该说说讨好的话,引得这大丈夫开心。 哈哈! 段霂风心情极好地大笑起来,同时手指捏捏赵怜容的鼻子,眼底漾起一抹邪魅,“本王还有点公务要去书房处置,听雨轩本王好久没回来了,你着人打扫下,今晚上,本王一定不似昨夜那么鲁莽,让你吃痛了” “王爷”赵怜容没经过人事,但也知道这话的意思,不觉脸红了半边,轻嗔一句,“王爷,您就知道取笑容儿” “哈哈,好了,本王就喜欢看你这羞羞答答的样子!”他大笑着,去书房了。 赵怜容呆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回过神来,那就是一脸喜色,拽了苏珍珍,“珍珍,你觉得王爷这是不是认了我当奕王妃了?” 苏珍珍竟就被问住了。 她能怎么说?很显然昨晚的温泉洞里段霂风把她当成是赵怜容了。似乎这样很好,这不就是她跟随表姐嫁过来的作用吗? 原本她对于陪嫁这件事没想那么多,觉得就是为了报恩,怎么样都行,可是现在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复杂了。 为什么复杂她又说不出来! “珍珍?” 赵怜容喊了她一声,“你的脸红的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小姐奴婢没事的,奴婢马上去准备热水,您好沐浴”给王爷侍寝当然得洗白白。 “赵小姐,王爷说了您不用沐浴,今晚还跟您在温泉洞过夜”小凳子跑来送信儿了。 “哦。”赵怜容答得有点迷糊,小凳子用了一个“又”字,还说跟昨晚上一样?昨晚上她根本没见着奕王爷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章 情敌联手 “珍珍,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赵怜容一脸狐疑。 “小姐,王爷说什么那都是咱们不该问的,但王爷说今晚上要您侍寝这却是真的,您不用想太多,好生把握今晚上,让王爷喜欢上您,那您的奕王妃的位置就确定了,她人再不能妄想!”苏珍珍按下心头杂绪说道 。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怎样,讨王爷欢心是我该做的!可是,咱们进府来带的衣裳也就随身这两三件,见王爷也太寒酸了!”赵怜容说着,就神情黯然。 “小姐,王爷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他喜欢的是女子柔滑的肌肤,窈窕的身段,还有樱唇一点点那个坏王爷!这些都在她心底里呐喊,昨夜他于自己身上驰骋的一幕幕就又电影画面般的闪过,她脸色更红。 “赵小姐,您吉祥!”一声巴结逢迎之后,段富贵就走进院子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伙计,手上各自捧着东西。 “这不是管家大人吗?奴婢给您施礼了”苏珍珍见着他就来气,所以话里也是连讽带刺的。 “哎呀,这不是珍珍姑娘吗?我可是担待不起姑娘的礼,姑娘那话啊都是金玉良言,这才隔了一日啊,赵家小姐就得宠了,哎,是老奴眼拙,没看出赵家姑娘看似柔柔弱弱,其实却是最精细的一位啊!成啦,珍珍姑娘,你也甭怨我这个不长眼的,咱们啊,过去的事儿就翻篇儿了,从今往后,你们小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一股脑跟我说,我啊莫敢不从!” “呵呵,管家说得严重了,其实我家小姐也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只是按照身份来就成!”这话说的太到位了,赵怜容该享受的那是奕王妃的身份,就这个身份带来的一切,那是任何人都不能比拟的。 “是,老奴遵命!”段富贵下腰,再次给赵怜容施礼。 赵怜容脸色淡淡,摆摆手,“管家,这府中事儿还得你多操心,辛苦了!不知道这会儿你来是何意?” “回小姐话,这两个都是成衣铺跟珠宝店的伙计,他们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给姑娘送衣裳,送首饰的,王爷还说了,小姐挑喜欢的样式,若是都不喜欢,那就让他们再换直挑到小姐满意为止!” 这种待遇谁享受过? 这不是奕王妃待遇是什么? 段富贵边说,边偷眼瞄赵怜容,他在王府当管家,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钱的有权的人家的夫人小姐,他都见过,从容貌上看,这赵小姐还真是一般,没有相术上说的旺夫相,王爷怎么就一眼相中她了呢?他转头看苏珍珍,倒是这个小丫鬟,相貌气质不一般,眉清目秀,心思巧妙,正应了那句话:阳气舒而山川秀,日月出而天地明。这是典型的富贵旺夫双相女啊! 两小伙计把东西都捧到了桌子上,恭顺地施礼后,退到一旁束手候着。 “珍珍?”赵怜容喜形于色,两步到了桌子跟前,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串豆大的珍珠来,金色的珍珠,闪着莹莹的光,颗颗珠圆玉润,毫无瑕疵。 “小姐您好眼力,这串金珠乃是来自南海周边,是可遇不可求的佳品!”珠宝店的小伙计介绍道。 “小姐,这金珠贵重大气,富贵荣华,最适合尊贵无比的老祖宗,不如小姐就借花献佛选来孝敬老祖宗,您说呢?”苏珍珍缓步过来,轻声地说道。 赵怜容眼底的喜色悄然隐去,她其实想占了这串珠子,将来有合适的机会送给她娘赵王氏的。 但苏珍珍既如此说了,她也不好不答应,于是点点头,“对,这珠子最适合老祖宗了!” 一旁察言观色的段富贵嘴角掠过一抹不屑,心道,终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见着这点珠宝就眼花缭乱,不能自已了?哪儿有奕王妃的端庄大气? 再看小丫鬟苏珍珍,神情淡然,眼神清冷,满盒子熠熠闪闪的珠宝在她眼底竟视若无物,这等平常心,段富贵虽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暗暗点赞,是个人物。 除了那串金珠,赵怜容就选了一套蓝宝石的头面。 比起这套蓝宝石头面,其实赵怜容更想要那套红宝石的,但是苏珍珍偷偷跟她说,这个蓝宝石更适合她目前的身份,虽然红宝石是奕王妃最该用的,但问题就在于她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奕王妃,如果就此先把红宝石首饰给戴上了,那就是僭越。 这种僭越虽然不至于说是被打或者是被赶出王府去,但总归会落人笑柄,被讥讽是贪心妄想。 因为先选好了蓝宝石的首饰,所以衣裳苏珍珍就帮她选了一件淡粉云蓝瑞摆裙,配上蓝宝石的首饰,清丽脱俗,艳而不妖。 本来赵怜容还想再挑一两件衣裳,这些衣裳比她之前穿的那些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她见着都爱不释手,但是苏珍珍拦住了,摆手跟小伙计说,“这等衣裳我们小姐也就凑合着穿穿,以后再有好的再拿来,这等不上眼的货色当我们小姐没见过好东西吗?” “是,小的遵命,这次的衣裳是不如前几次,主要是新货没来,王爷这边要的也急,所以掌柜的就把以前的存货拿来给小姐先将就,我们掌柜的说了,新货一到,马上就给小姐送好的来,小店不周之处,还请小姐原谅则个!” 小伙计的话一下子就让赵怜容明白了苏珍珍不让她多选的用意,如果她今儿个真的多选了几套,那就是这成衣铺的小伙计也会讥笑她没见过世面的。 想想,就冷汗一身,这原来在王府里一举一动那都是要小心加小心的。 两家店铺的小伙计一走,有人就禀明了段王氏。 她听说赵怜容就选了一套蓝宝石的头面还有一身衣裙,虽不喜,但也点点头,道,“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身份!” “老祖宗,我看啊,她就是装出来的,刚管家可是跟我说了,原本赵怜容还想多选几套衣裳的,是她那丫鬟苏珍珍从中作梗,她才没选!这不是装是什么?” 李宝芬可是给了段富贵好处了,让他时时处处盯着挽春园。 “老夫人,李小姐说的对,那赵家的所在贱妾知道,就在东城的一处小破宅子里,据说家里没钱请年轻的下人,就不花钱光管饭雇了四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家做事,老夫人您想想,那赵家人整日里使唤年过六旬的老人家,这家门家风可见一斑了!”一旁伺候着的冷寒凝为了弄清楚这赵家的底细,昨儿个从挽春园里出来就派人给她老爹送信儿,把赵家给查了个底儿掉。一听赵怜容是个破落户出身,她就恨得牙根痒痒,这种身份的女子竟想当奕王妃,将来踩在她头上,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祖宗,您听听,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赵家出来的不好”李宝芬瞅空儿跟冷寒凝交换了下眼神,两人都确定,这会儿起,她们得站在统一战线,直至把赵怜容给赶出奕王妃。 “赵家的事儿老身知道,所以才认为她配不上风儿,行啦,都回去吧,这事儿明儿一早见分晓!”活到了段王氏这个年纪,对于女子们在一块儿捏酸惹醋,早就懒得见了,所以李宝芬跟冷寒凝一提赵怜容那恨得牙根痒痒的样儿,她见着也腻歪,就摆摆手,让她们俩都散了,她也得歇会儿,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说服段霂风娶了李宝芬,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而且她年事已高,很多事儿段霂风对她都是阳奉阴违的,段霂风现在还跟她亲近,听她唠叨,她知道,那都是局于这奕王爷的面子,去掉了面子,那里子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段霂风一旦娶了李宝芬,那就不一样了,最起码,在她百年之后,这奕王府还有她段王氏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一个灵位那么大小的位置,她也得占了。 晌午吃饭的时候,董大来给挽春园送吃的。 见着赵怜容就给她道喜,说是眼见着这奕王妃的名头就要真正的落在她头上了,这可是赵家的大喜事啊! 赵怜容一高兴,就让苏珍珍赏了董大一枚碎银子。 苏珍珍也没不舍得,给了董大双份的银子。 董大笑嘻嘻地接了,不过临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正在那里摆弄新衣裳跟首饰的赵怜容,就悄悄把苏珍珍叫到了院子里,“珍珍姑娘,我可是得给你提个醒儿啊,就今儿个晌午,那两边院子里的主子可是聚到了一起,让我做了四凉四热八个小菜,还要了酒,都差人一并送过去了!依着我董大在这大户人家里混迹多年的经验,这俩若是联合起来,对你们赵小姐,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谢谢大师傅!”苏珍珍点点头。 “唉,我看你们家小姐那样儿啊,可是个没心眼的,这里里外外的事儿啊都得你操持,珍珍姑娘哪,你啊,加小心吧!树大招风,更何况这奕王府的树那可是参天大树,树荫底下好乘凉啊!” 董大摇着头颠颠地走了。 苏珍珍眉心蹙到了一起,董大说的冷寒凝跟李宝芬,他们俩本来是情敌,都觊觎奕王爷,但这会儿因为小姐的骤然得宠,她们俩是想要联手了! 她们联手后,出的第一招是什么? 苏珍珍想了又想,看看整个挽春园,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她们借题发挥啊! 万事就只等奕王爷跟表姐的事儿成了之后,再说吧。她想。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天傍晚就真的出事儿了。 这事儿不是出在冷寒凝或者李宝芬那里,而是出在赵怜容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14章 花容失色 她来葵水了。。 这可把赵怜容给急坏了,她看着白净的内c裤上那摊血红,立时就哭了起来,“珍珍,怎么办,我好容易有了跟奕王爷亲近的机会,老天就这样残忍,什么时候来葵水不好,偏偏是这会儿” 她慌神了。 苏珍珍也有点懵圈。 真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入村不见现一人的荒凉感。 院子里掌灯了,小凳子也笑嘻嘻地跑来说,王爷请赵小姐过去,先用膳,再去温泉洞沐浴。 赵怜容勉强应下了,等小凳子一走,她就哭丧着脸说,“珍珍,我我可不敢就这样去伺候王爷啊!” 是不敢,男人若是在兴头上碰见了女人的葵水,那血糊糊的一片,是会给男人带来晦气的。奕王爷可不是普通的男人,再一怒,拔剑杀人都是有可能的。 苏珍珍也说不出个正经点子来。 小凳子又来催了两遍,赵怜容知道再耽搁下去,就真的会出事的,所以,一咬牙,就对苏珍珍说,“珍珍,我娘说,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会帮我的!” 啊? 苏珍珍彻底愣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段霂风抱着赵怜容从听雨轩里出来,直奔后院的温泉洞。 照例小凳子守住月亮门,不让人随便进出。 一进温泉洞热气就迎面扑来,遮蔽着人的视线,几乎对面不见人,“王爷,您放容儿下来,容儿容儿好服侍王爷沐浴啊!”赵怜容声音尽量娇媚,把个段霂风听得神魂一荡,手臂旋即更紧地裹住了她,“今儿个,爷伺候伺候你,昨儿个你受苦了” “爷,容儿只要跟您在一块儿,什么时候都都不觉得受苦,您是全天下的大英雄,容儿愿意伺候英雄”说着,她还把小脸埋在段霂风的胸口,口中呼出来一股股温热的气流,都抵在他胸前,瞬时,段霂风闷哼了一声,道,“小容儿,你似乎比昨晚上更女人了” 说着,他松开了手,步入了温泉池。 “好,今儿个爷就先来看看,你是怎么服侍爷的” 在他一离开身的刹那,借着热气的遮挡,赵怜容迅疾出了温泉洞。 与此同时,一个娇小柔软的身体就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在赵怜容的哄劝下,段霂风喝了不少酒,这会儿酒劲儿刚刚好上来,他身体靠在玉璧上,闭目养神,所以当两只小手抚上来,他健硕的身体不禁就是微微一颤 再睁眼,眼前就是一个朦朦胧胧的小人,她低着头,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白嫩的双肩上,往下看肌肤胜雪,娇柔妩媚,段霂风一股热血直喷头顶,他一把就将小人拥入怀中,一股特别好闻的气息就冲入鼻翼,“以后不准再抹头油!”白日里他抱着她,她身上的味道却不是这样好闻。 “嗯。”怀中的小人轻喏了一声。 他近乎迷恋地嗅吻着她的发丝,手臂情不自禁地用力,几乎是想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抱得太紧,苏珍珍只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她的小手下意识地在他后背画着圈圈,想开口求他松开,但又怕一开口就露出端倪来,是以只好忍着,这越忍就越是燥热难耐,到后来,她双臂就如藤蔓似的紧紧缠绕住他的后背,妄图这样能抵御他对她的那种禁锢感! 她并不知道,她这种行为就是在撩拨。 把男人心底里压抑的那股欲c念给撩拨起来。 段霂风低低地吼了一声,旋即一把将她抱到了池边的石板上,石板底下也有温泉,所以石板上是有温度的,热乎乎的像是一铺暖炕。 他翻身而起,眼见着就把她压在石板上了。 外头忽然传来小凳子战战兢兢的声音,“爷,老夫人派新月姑娘过来,说是让您跟赵小姐去听雨轩还说这是规矩!” 段霂风的眼底闪过一抹锋芒。 “爷,新月姑娘还在外头候着呢”小凳子又来了一句,一枚小石子就飞了出去,正好就打在小凳子的嘴上,疼得他哎呀一声叫唤,再也不敢说话,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哼! 沉默了良久,他冷哼了一声,旋即起身,一件外袍披在身上,一弯腰就把苏珍珍抱了起来,也不给她穿衣裳,只把她裹入了自己宽大的外袍中,迈开大步就往外走。 苏珍珍羞窘到极点,心道,现代人开放就已然是够大胆了,没想到这货人虽在古代,但更大胆,就这样抱着一c丝c不c挂的自己出去,还一脸的傲然,不以为然,这脸皮也真真是够厚的。 到了听雨轩房门口,苏珍珍偷瞄一眼,屋子里灯光通明,心一怔,那他不就看到自己的脸了吗? 所以,她尽量学着表姐赵怜容的声音道,“别别亮灯” 这声音听来就是羞涩的。 “都是爷的女人了,还这样怕羞?”他大胆地在她唇上狠狠啄了一口,推开门进屋,一扬袖子,带起阵阵风,屋里的烛光迅即全都灭了。 只窗外的月光清清淡淡地洒落在屋子里。 影影绰绰中,她的眼底水波潋滟,万种风情,他看着就心神荡漾了。 他将她放在了床上,旋即甩开了外袍,人就扑了上去,不过,这次他没有直接进入,而是轻轻吻住了她的樱唇。 两世为人,苏珍珍都没谈过恋爱,现代社会里不是她不想,实在是因为她没时间,过过穷日子的人,都对挣钱有种近乎疯狂的痴迷,她每日里都忙着赚钱,眼见着银行卡上,存钱的数字在不断地增加,她的心也就莫名地兴奋着,那滋味,比谈恋爱来的要舒坦。 所以,这会儿,是她的初吻。 初吻的小女人是比较笨拙的。 她被咬唇,被汲取口中的芳泽,这一切都是被动的,可为什么,她后来竟慢慢地去迎合他了,甚至轻吟出声,这声音把她给吓着了,太阴浪了,这还是苏珍珍吗? 讲究了方式方法,段霂风发现小女人周身更糅更软了,就连她的轻吟也甜糯得跟蜜里调油了似的,他的手臂一捞,把她的腰身捞起,她在意乱情迷中变成了一只小猴子,双臂攀住他的肩膀,不住地往上爬啊爬,生怕他把她丢下去一样。 他嘴角的笑意都已经盛不住了。 小女人,爷来了! 他低呼一声,然后长驱直入,这次她没有发出尖叫声,而是轻轻的一声呻c吟:啊哦 这一夜,他猛如雄虎,她柔如春泥。 真的就是战鼓擂不止,笙歌吟不停,连段霂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她几次,反正就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她昏睡过去,他还起劲儿地在辛勤耕耘中 凌晨时分,段霂风就离开了,城外训练营来人说出了事儿了,让王爷亲去处理,他穿戴整齐,转身回看,小女人蜷缩在被子里,大半边脸都掩在被窝里,睡态跟只小猫儿似的。不觉他眼底掠过玩味的笑意,弯下腰去,在她发间亲了一下,这才匆匆离去。 他一走,苏珍珍就睁开眼了。 天刚蒙蒙亮,所以屋子里的还是黑黢黢的。 她看着窗外,想着刚才他轻轻在自己发间的一吻,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悄悄起身把衣裳穿好了,她惦着脚尖从听雨轩就溜回了挽春园。 赵怜容屋子里没动静,似乎还没起,她轻轻爬上了外间的小床,身体挨到了熟悉的床板上,她才感觉出来周身的酸痛,这种感觉就好像被重型机车给碾压了一番,再经过一双粗糙的大手把她的身体各部位又穿插在一起了似的,痛不是彻骨的痛,酸麻倒是一阵阵的。 太过疲倦,所以,她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吱呀一声响动,赵怜容从里屋出来,蹑着脚尖走到小床边,看着睡着的苏珍珍,她头发凌乱,依稀能看出来两颊旁边的发丝被汗汁凝结在一起,赵怜容咬唇,下意识地想象她跟王爷在一起翻滚时的情景,一定是很激情,很忘乎所以的,不然她不会沉睡成这样! 想着,她就感觉到一种甜腥在口中弥漫,什么时候,她竟把嘴唇咬破了。 “赵小姐?”倏然,外头院子里有人轻喊。 赵怜容看了苏珍珍一眼,她还在睡,不觉轻叹一声,快速过去开了门出去,再把门合上,见院子里站着一个小丫鬟,她见过,就是上次被苏珍珍打了两耳光的翠珠。 “什么事儿?”赵怜容神情冷漠。 “赵小姐,我们小姐请您过去,有重要的事儿跟您说”翠珠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所以直奔主题。 “什么事儿以后再说,这会儿天还没亮呢!”她说完,转身欲回。 “赵小姐,我们小姐说了,若是天真亮了,那一切可就来不及了,听雨轩王爷房中的一切可就是纸里包不住火了!” 啊? “你你们怎么”赵怜容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翠珠,想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用了珍珍做替身? “赵小姐,我们小姐还说了,您去不去都随便,她不关心,反正也跟她没关系,她之所以这样好心差了奴婢来找您,是因为看不上那个李宝芬,在王府里处处高人一等的样子”翠珠说道。 “好,咱们走!”赵怜容怕了,她怕冷寒凝真把自己用替身伺候王爷的事儿说出来,那可就真的坏事了。 丝竹园。 冷寒凝看到赵怜容进来,就只嘿嘿冷笑,看着她。 “你找我什么事儿?”赵怜容避开她探寻的目光,语气尽量克制着紧张。 “咱们未来的奕王妃,难道你就不想解释解释,听雨轩王爷睡房里到底怎么回事吗?”冷寒凝这话可就带着威胁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赵怜容吓得花容失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章 不是人血 “哎哟喂,古人不是说了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啊,就是心眼好,见不得别人受苦”冷寒凝说着,就眼神斜斜地看着赵怜容。 “我也是没办法!”赵怜容声音都哆嗦了。 “我是真心帮你的,想不想要我帮,那就是你的事儿了!”冷寒凝坐在一旁,帕子掩住了嘴,一脸的得意。 “你怎么帮我?” “翠珠!”冷寒凝喊了一声,那个叫翠珠的丫鬟就从旁边拿过来一块白色的布,这白色的布上豁然是一抹鲜红的血。 “这是?”赵怜容不解了。 “赵妹妹,事到如今,你还这样装,就不对了,我可真是诚心帮你的!你想想,你这种失贞的女子怎么配当奕王妃呢?我还偷偷告诉你,其实为什么老夫人非让你到听雨轩去侍寝,还不就是为了见这个东西”冷寒凝很是鄙夷地冷哼了一声,声调提升,“不过,话说回来了,赵妹妹,我可是很佩服你的,你怎么就敢这可是咱们女子的大事” 赵怜容看着那白布,想起了在家的时候老娘交代给她的,说是女子在新婚第一夜,婆家都是要拿了白布铺在喜床上,用来验证新妇的贞洁的! 她不禁浑身一哆嗦,难道说,珍珍不是处c子之身? 可是,怎么可能啊,这几年她跟珍珍都是形影不离的,珍珍的为人也是贤良淑德的,更没见着她跟什么男人来往啊? “赵妹妹?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啊?”冷寒凝见她傻呆呆站在那里,以为她是被吓坏了。顿时更为得意。“赵妹妹,这事儿呢,我是好心,你领不领情的,我也不在乎,不过,我可是知道,你再耽误下去,那边老夫人差人去听雨轩王爷的卧房里把东西拿走了,那你想弥补都来不及了!” “啊?我我要!只是这上头” 赵怜容看着白布上触目惊心的血红,面色惊惧。 “放心吧,这不是人血,我啊还没傻到为帮你杀人放血,再说了,我凭什么那么做?赵姐姐之前对我可是没怎么客气哼!”这话表明她想起之前在挽春园里,她被苏珍珍修理时的惨相了。 “呵呵,姐姐,过去的咱们不提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姐姐的!”赵怜容说着,就接过了那块染了星星点点血迹的白布绫。 “也是,左右咱们都是奕王的人了,以后来日方长的,说不准谁用着谁呢!”冷寒凝说着,就站起来,“赵妹妹,你事儿急,我就不留了!” “嗯,谢谢姐姐!”赵怜容匆匆说了句,转身就走。 哼! 她身后冷寒凝冷哼一声,端过旁边的茶水来喝,却不料被烫了嘴,顿时茶杯摔了,娇斥一声,“贱婢,你是不是皮肉又紧了?” 翠珠扑通跪下,“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不敢了!” 一一 赵怜容拿着白布绫直奔听雨轩。 还好这一路没遇上什么人,而且听雨轩里也没谁注意到她,听雨轩这边本来下人就少,段霂风不喜闹腾,所以这边的下人除了小凳子,还有两个得力的嬷嬷,还有后院的老李头,再没什么人,这几个人都知道王爷好静,因此不管什么状况下,都极少会闹腾出动静来。 赵怜容到了卧房。 进去后又轻轻把房门合上,往床上一看,凌乱之中果见一块白布绫揉成了一团,被置于一边。 她快步过去,将白布绫展开一看,白布绫上虽然揉成诸多褶皱,但却半点瑕疵杂色都没有,更不要说血色斑驳了。 她心一颤,冷寒凝说的是真的,珍珍不是处c子! 为什么珍珍会这样,她想不通,但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急急地她把手中冷寒凝给的白布绫铺在了床上,那揉成一团的白布绫被她匿于衣袖中。 转身她又赶忙往外走,却不想,刚拉开门,迎面就是新月。 她冷眉一挑,神情倨傲,“这不是赵小姐吗?怎么写现在还在这里?你不知道这王府关于侍寝是有规矩的,当夜侍寝的女子不管是谁那都不能在王爷房中过夜!” “我”赵怜容吓得面色惨白,想解释,可是又惊惶之中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时间就愣在那里,“新月姐姐,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小姐也不是非要在王爷这里过夜,可是王爷不肯放她走,那她还走得了吗?不然,小姐,下次您再给王爷侍寝,到时间了就跟王爷说,说新月姑娘给规定的时辰,您得遵守新月姑娘的规矩” 说话间苏珍珍从外头进来,她在挽春园里一睡到天亮,起身后去里屋查看,没见着赵怜容,就奔这边找来了,不想,刚进院子就听到新月在这里头托大当主子呢。 “你甭这样说,我一个当奴婢的,哪儿有什么规矩?”新月瞪了苏珍珍一眼,那意思,就你狗拿耗子! “小姐,既然新月姐姐没规矩,那咱们就走吧!”苏珍珍心道,好个狐假虎威的东西,吓唬谁呢? 而后忽然又想到,若是这侍寝的时辰真有规定一说就好了,那她就不用被困在这屋子里任凭那坏王爷为所欲为整整一夜了。 “等下,赵小姐,老夫人说了,让你去福仁居,正好你在这里,我也省了去挽春园招呼了!” 新月语气冷淡地说着,连个敬语都没用,可见她对赵怜容这主婢二人是怎样的鄙夷了。 不过,赵怜容也不在意这些。 跟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婢子计较,那不是降低了她的身份吗? 在家里老娘就教过她,为人做事,千万别为些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跟精力,更无须去跟她计较,不值当的。 “嗯,珍珍,咱们走!”赵怜容应声后,就往外走。 身后新月奔了床边,把刚才赵怜容铺的那块白布绫卷在一起,拿走了。 这一幕落在赵怜容的眼底,她心里暗自庆幸,暗忖幸亏冷寒凝给自己想了这遮掩的法子,不然真把空无一物的白布绫送到了老夫人那里,不但她的闺名清誉保不住了,就是这个奕王妃她也甭想当了。 看出她表情时恼时喜,苏珍珍有些不解,小声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没事不过险些有事儿”这话说完,赵怜容瞥了苏珍珍一眼,心道,你装什么糊涂啊?在家里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个冰清玉洁的,却没想到,那都是你装的,若是我娘早知道你不是处子之身,估计怎么都不会让你跟着我嫁入了奕王府,这不是坑我吗? 如此一想,她对苏珍珍的脸色就愈发的不耐烦。 苏珍珍虽然见她神情有异,可因为新月在后头跟着呢,她也不好多问。 c 只是心头陡然而生些许隐隐的不安。 到了福仁居,新月先一步进了院子,正见着那日的张嬷嬷在院门口候着,见她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而后新月就把手中的白布绫递给了张嬷嬷。 “这就是?”张嬷嬷多问了一句。 新月点头,“是啊,有是有,可就是不知道这是人血还是别个” “老夫人自有明断!”张嬷嬷也没再说其他,拿了白布绫就撩帘子进了屋。 紧跟着赵怜容跟苏珍珍也进屋了。 老夫人正在喝茶,吃点心,一边伺候着的人是李宝芬。 见到赵怜容进来,李宝芬狠狠剜了她一眼,哼! 赵怜容垂下眼帘,规规矩矩给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也没回应,就只摆摆手,赵怜容就默默地走到一边束手站着。 一杯茶喝完,老夫人抬起眼帘,“张嬷嬷,去找了宋郎中来!” 这宋石迅是京都有名的郎中,被奕王府请来做专门的驻府郎中,算是古代私人医生的最早形式。 “老夫人,您叫小的来是”宋石迅进门先施礼,后问道。 “宋郎中,你看看这白布绫上之物”老夫人对着张嬷嬷点点头,张嬷嬷就拿了白布绫到了宋石迅跟前。 宋石迅展开白布绫,往布上的血迹闻了一下,就坦言道,“回老夫人话,这血是羊血。” “什么?不是人血?”啪一声老夫人把茶杯拍在桌子上,目光凌然地逼向赵怜容。 赵怜容这会儿哪儿还站得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扑通跪倒在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16章 贞洁之罪 “赵怜容,你可真是无耻,竟拿了这个东西来骗老祖宗,你当老祖宗是昏庸无能的吗?”李宝芬一听就来了精神。 “来人,把这个不贞,无耻的女人轰出去”段王氏真怒了。 “祖母,这不是容儿的错,容儿实在是有苦衷啊!”赵怜容哭起来,死命地用眼睛瞪着苏珍珍,“是你,是你你害了我了” 苏珍珍这会儿已经明白了,原来昨夜老夫人不让奕王爷在温泉洞要她,就是为了拿到白布绫上的处子之血,用以证明赵怜容是清白之身! 没想到,她前夜就被段霂风强要了,所以昨夜的白布绫上自然就没老夫人想要的东西,如此,老夫人就断定赵怜容是不贞洁的! “老夫人,这事儿是奴婢的错,奴婢愿意代我们小姐承受任何惩罚!”她跪在老夫人脚前。 “哼,惩罚你们这一对儿不知廉耻的主婢,老身怕脏了我的手,富贵,把她们打出去,派人全城公告,不是奕王府不遵先王遗命娶赵家女子为妻,实在是她们荒淫,失了贞洁之身,却还想要来以羊血蒙混过关,这等卑劣行径,对奕王府简直就是侮辱,奕王府把她们赶出去,并且放过赵家,这已是能做到的最大宽宏!滚!”段王氏一脚踹在了苏珍珍的肩胛骨上,苏珍珍只听咔嚓一声响,一阵剧痛袭来,她脸色顿时煞白,但却强忍着说道,“老夫人这回若是真把我们小姐赶出去,那奕王爷回来恐怕未必能够接受!奕王爷个我家小姐可谓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就算小姐有任何错处,那也得王爷回来处置,不然老夫人难道就真打不怕因此会在奕王爷心中留下不该有的阴影?” “荒谬!风儿对老身一向遵从孝顺,不管老身做了何决定,风儿绝对不会有半点不悦,你这个贱婢在这里妖言惑众,破坏老身跟风儿之间的关系,罪该万死,来人把她拖出去重责三十板子,打完了再轰出去!” “老夫人,打奴婢,奴婢毫无怨言,但赶走我家小姐请老夫人三思,相信老夫人心中早就跟明镜儿似的,王爷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您也都知道,不必奴婢多言,我家小姐如果真的失了贞洁,相信王爷也不会要她,您何必先王爷一步做这恶人呢?奴婢也懂,老夫人不惧做天下任何人的恶人,但若是奕王爷心目中的恶人呢?老夫人您是想做,还是不想做?” 苏珍珍说完这话,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给拖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赵怜容吓得周身跟筛糠似的,根本不敢多言。 “老祖宗,您甭听那贱婢的,您跟表哥之间怎么会有嫌隙呢?表哥对您尊重孝顺,那是出了名的就把他们赶出去,这奕王府岂容赵家女这等不守妇道的?”李宝芬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眼底阴晴不定,脸色更是冷漠,不觉有些拿不准,生怕老夫人心软,再容下了赵怜容,那她跟冷寒凝之间商定好的计谋不就落空了? 外头响起了板子声,一声紧似一声,但却没有人哭喊叫屈。 之前不管府中那个丫鬟婢子犯错了被打板子,都叫得跟杀了似的,板子对肉,自然是痛彻心扉的。 可是,苏珍珍咬紧牙关就是忍着,一声不吭,两边行刑的嬷嬷也是你看我,我看你,手底下打了多少板子都忘记数了。倒是苏珍珍在三十板子打完后,嘴唇艰难地蠕动,声音细弱蚊蝇,“二位嬷嬷,三十板子足了!”说完这话,她一口血喷出去,眼前一黑,人就昏死过去。 再醒来人就到了柴房了。 她趴在一堆凌乱的干柴上,后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不能动,不敢动,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知道怜容表姐是误会她了,以为她是个不贞洁的女子,现在,也不知道表姐怎样了?看看这柴房四周,虽然是放干柴的地方,但也宽敞,四壁也是修整得很洁净,不似一般人家柴房那么腌臜,心知自己没被赶出去奕王府,既然她没被赶出去,那表姐也就一定还留在奕王府! 想到这里,她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门吱呀一声响了,紧跟着有一个人就进来了。 “珍珍姑娘?”那人蹲下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竟是董大。 “大师傅,您您怎么来了?”苏珍珍眼圈蓦地就红了,她被打成这样,表姐都没来看她,倒是这个刚认识的膳房大师傅没忘记她这个可怜虫。 “珍珍姑娘,你甭难过,万事等王爷回来,王爷是个讲道理的,断断会给你们主婢清白的!”他说着,就把一碗粥放在了苏珍珍跟前,“珍珍姑娘,你得吃东西,咱们当下人的替着主子受过,这是常有的事儿,但咱们也得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别没等来冤情昭雪的那天,你先倒下了,那多不划算哪!” 董大温和地对着苏珍珍笑着。 “嗯,大师傅,谢谢您了!”苏珍珍心里透亮,董大说的对,她得好好活着。活给那些小人看,看谁活的更长久! 董大是偷偷来看她的,也不敢久留,劝慰了几句后,就走了。 苏珍珍咬着牙,动弹下胳膊,想要拿起羹匙来喝粥,但是这一动弹,立刻就扯动了后背的伤处,她疼得满面汗珠子,牙齿都在打颤,只得停下,米粥的香气扑入鼻子,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肚子却是真的觉出饿来了,咕咕响。 不成,我一定要吃东西! 她试着又动弹手臂,去拿羹匙。 “唉,你这个傻子!”倏然,一句幽幽的叹息从她身旁传来,她不能扭动脖子,无法看清楚身后来人是谁,只得问一句,“谁?” “还有谁?你是不是故意的怕要还我人情,所以这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的?”段霂宁走到她跟前,蹲下拿过了羹匙,舀了一匙粥,送到她嘴边,“我这个人可是睚眦必报的,恩情跟仇恨都报,你欠我的,甭想不还就死!吃,快点吃,吃了赶快好,好了就还我人情,省了我成天为了这份人情还得留意你的周全!” “我麻烦您了,对不住,等我好了,您小少爷的人情想怎么讨还,要讨还什么,珍珍都毫不犹豫!” “敢情我讨要你的命,你也给啊?”段霂宁不高兴她这样说。 “给!”苏珍珍斩钉截铁。 “那我就甭喂你粥,让你活命了,反正你好了也得把命给我,早死晚死都是个死”段霂宁啪一声就把羹匙丢在了粥碗里,俊朗的脸色上布满阴霾。 “那不成,我现在死不起,我要护着小姐当上奕王妃,要让家中的舅娘放心,我我都做完了,也就报答完他们的恩情了,那个时候,我这条命就是小少爷的,现下却是不成!” “那赵家的小姐是你的表姐?”段霂宁听出来了。 “是,她是我表姐,我受舅娘托付就是照顾表姐的,不过小少爷您放心,只要表姐跟王爷堂堂正正的成亲了,王爷就会对表姐好,我也能安心,对得起舅娘的托付了!” 咳咳咳! 她被粥呛着了,不住地咳嗽,咳得鼻涕眼泪都涌出来了。 这可把段霂宁给吓着了,他忙不迭地掏衣袖,没帕子,看下四周都是干柴,也不能给她擦拭,实在是慌乱了,把袖子拿起直接就去给苏珍珍擦脸了。 这又是鼻涕,又是泪水的,把干干净净的素白衣袖涂抹得脏污不堪。 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段霂宁喉咙里一阵咕噜,他咬咬牙,往下一咽,好容易抵住了到了嘴边的恶心。 “真是对不住了!”苏珍珍羞窘。 “你也甭别别扭扭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段霂宁做十分大度的样子,“衣裳,小爷有的是,没事” “唉”苏珍珍叹息,万般话都堵在了喉咙处,说不出来。 段霂宁也没问,就拿了羹匙,把一碗粥都喂给她喝下了,又拿了另一边的衣袖给她擦嘴,这回苏珍珍脸都红成红布了,“小少爷,奴婢奴婢又欠您一个人情” “你可真是好说话,这擦擦嘴,弄脏衣裳,就随便承诺欠人人情啊?那你这种心态怎么可能在奕王府呆得住?我就是怕,我这日护了你,等来日还是护不住你,因为你太实诚了!” “小少爷放心,珍珍只对您实诚”苏珍珍这话是说的真的。 她可不是段霂宁表面上看的那样傻乎乎,两世为人,世人都是什么嘴脸,她会不知道吗? 就表姐赵怜容在自己被打成这样后,也没来看她,没在身边守着她,那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表姐还是在心里埋怨她,因为她不是所谓的处子之身,才连累了赵怜容,表姐这会儿也许心里在恨自己吧? “哈哈,那你还不算是笨,你就该相信我,我才不会害你成啦,你在这里趴着吧”段霂宁说着,就离开了。 肚子里有了点食儿,苏珍珍觉得后背上的伤疼得也轻些了,但周身还是不敢动,这一动就会牵扯到伤口,她不知道后背有没有再出血,但也清楚,如果这后背一直不上药的话,伤口是不会好的。 正想着,外头进来几个人,带头的人说话声音有点熟悉,“轻点,主子说了,不能弄疼她,不然重重地罚你们!” 是。 有几个丫鬟回应。 “小丫头,我还真是得对你刮目相看,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们小少爷对你如此上心?”露面的是段霂宁的奶娘,张嬷嬷。她指挥着几个人把苏珍珍抬到了木板上,“你们要把我弄到那里去?” “哼,你闭嘴,当我们愿意抬你吗?” 抬木板的丫鬟气呼呼地说道。 “就是,张嬷嬷,这事儿本来就不该咱们管,这若是让老夫人院子里的新月姐姐知道了,我们这几个都不用活了!”另外一个叫紫烟的小丫鬟嘟着嘴,说道。 “啰嗦,这是小少爷的命令,怎么你们想要违背小少爷的意?你们几个也不想想,就是老夫人那边,对小少爷也是恩宠有加的。小少爷怎么做怎么对,就算是帮了这个丫头,只要小少爷乐意,老夫人也不会责罚他的!”张嬷嬷白了这几个丫鬟一眼,丫鬟们不敢说话了,因为张嬷嬷说的对,小少爷可是被老夫人当眼珠子疼护着呢! 转了个弯儿,他们把苏珍珍送回了挽春园。 刚进挽春园门,就看到冷寒凝身边的使唤丫鬟翠珠从里头走出来,边走还边对后头的赵怜容说道,“这次你再办砸了,那就只有被赶出奕王府了,别说咱们小姐不帮你” 迎面翠珠见是张嬷嬷,讨好地给张嬷嬷施了一礼,唤了一声,嬷嬷好! 张嬷嬷瞧不上她狗仗人势的嘴脸,只闷哼了一声,径直就经过翠珠身边,把苏珍珍抬了进去。 “赵家小姐,我们小少爷要我给您捎个话。” 小少爷? 赵怜容一怔,马上意识到是段霂宁,她急忙点头道,“嬷嬷,请说!” “小少爷说了,这路遥知马力的人那都是聪慧的,心里有一把衡量自己跟别人的尺子,虽说是衡量自己跟别人,但是标准都是一样的,不会是对他人紧,对自己松,做人得表里如一,你得了这小丫鬟是个重情重义的,若非为你,她不会遭受如此,所以,请善待她,不然小少爷有法子马上就让你永远地离开奕王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章 越家有女 “是。”赵怜容一时愣在那里。 张嬷嬷也不再理会她,直接就命人把苏珍珍安置在外头的小床上,安排停当,几个丫鬟都出去了,张嬷嬷立于床前,苏珍珍是趴着的,看不到她的脸,但也能感觉出来她的两道眸光是冷冰冰的。 “你不要以为小少爷对你诸多照顾就是怎么于你,在这侯门中,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若是因一时之得宠而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早晚是横死!” “奴婢明白!请嬷嬷回去替奴婢谢过小少爷,奴婢好了之后,小少爷要奴婢如何,奴婢都莫不从,如此才能报答小少爷对奴婢好的十分之一!” 苏珍珍这话说的是心里话。 “哼!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让我们小少爷对你如此之好”张嬷嬷冷屑,而后朗声对外头说道,“蕊儿,你留下,拿了这药膏给她一日涂抹两遍,这药膏是宫内之物,坚持涂抹,伤势再重也不出三日就能痊愈,小少爷说了,若是三日后她没有痊愈,那你就要如她一样!” “是,蕊儿遵命!”叫蕊儿的小丫鬟从张嬷嬷手中接过了一个金色的药盒。药盒上写着,创伤神药膏。 张嬷嬷带人走了。 蕊儿拿了剪刀把苏珍珍后背衣裳剪开,因为已经过了两日,伤口一直没被处理,所以这会儿都有些发炎了,有些地方滚烫赤红,肉都朝两边翻着,看起来十分的惊悚。小丫鬟蕊儿在王府已然五六年了,但就是没看见一个丫鬟被打成这样,还咬着牙,一声不吭的,不觉眼圈含泪,“珍珍妹妹,你如是疼,就哭出来吧,没事儿,这里也没外人!” “我不疼,蕊儿姐姐,谢谢你”苏珍珍死死地咬住唇,不吭一声。 “唉,妹妹这是何必?咱们当奴婢的,就是命苦!”蕊儿这话说着,朝那边看了一眼赵怜容,眼神是鄙夷的,心道,你也算是个当主子的,苏珍珍这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倒好,没事儿人一样,对她不管不顾 那边赵怜容站在窗前,面无表情,衍生黯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蕊儿撇撇嘴,心道,得亏不是自己跟了这种主子,那真是死都死得冤啊! 用了大半个时辰,蕊儿才算是给苏珍珍把后背的伤口处理好了,也涂抹上了膏药,另外找了一身自己的衣裳给苏珍珍换上了,一切停当,苏珍珍额头上沁出了也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珍珍妹妹,你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拿些内服的药来,这也是小少爷嘱咐的,本来该一并拿来的,但宋郎中临时有事儿,没拿回内服的药来” “有劳姐姐了!”苏珍珍也不再虚言假套的推辞,她决定了,得好好保重自己,辅助赵怜容当上奕王府,到那个时候,她立刻悄悄离开这高门大宅。 索性也欠下了段霂宁几个人情了,也不差多这一个。 想着,她苦笑,没曾想,那个拿石子打自己的少年竟是这府中最善良的。 时辰不大,蕊儿回来,悄悄跟苏珍珍说,他们小少爷为了让老夫人答应把她从柴房带回挽春园,答应抄写整本论语五遍,这会儿都写得吐了。 苏珍珍听了,也只是叹息一声,少年之情,她知道,她是真真实实地欠下了。 怎么还?她不知道。 后来她知道了,但却无法还了。 三日后,苏珍珍后背的伤果然好了很多。 这三日里,董大不住地送饭来,送的都是清淡的小米粥,青菜,馍馍什么的。 蕊儿也在每日里用膳之前回望月轩,这也是段霂宁吩咐她的,所以每日里苏珍珍的膳食多是以大骨头汤,鲫鱼汤,牛肉汤之类的营养汤为主,主食大多数是蒸的上好的鸡蛋糕。这种鸡蛋糕原料是面粉,不过在和面的时候,却是不加水的,直接加鸡蛋,以鸡蛋做水用,面和好了,再上锅蒸,蒸的时候以小火为好,就那么慢慢地把一锅鸡蛋糕蒸得软糯喷香,十分适口,病人服用最合意。 赵怜容却坚持不食用望月轩送来的吃食。 就喝董大送来的小米粥跟馍馍。 苏珍珍见表姐如此,明白她是恨自己身子不贞洁,害得她被老夫人驱赶,想要跟她解释吧,蕊儿在这里,而且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奕王爷那真的不是看上了你赵怜容,而是因为他前夜吃了我这个小甜点,食髓知味,所以第二天才找上你的? 这话说出来,恐怕对赵怜容的打击更大。 所以,这三日,他们虽然同居一室,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但并没有什么交流,好在蕊儿是个健谈的,因为得了照顾苏珍珍的差事,这差事简单而且时间很自由,让她心情大好,跟苏珍珍跟前不住嘴地聊天,聊着聊着,她就把她所知道的关于奕王府里的是是非非都说给苏珍珍听了。 苏珍珍这才知道,原来老夫人不是奕王爷段霂风的亲祖母。 老夫人段王氏是老王爷的原配夫人,但一生无所出,是个悲剧角色。 后来皇上因为老王爷不能没后,就逼着她接受了老王爷纳妾,娶了段霂风的亲祖母,也就是赵州越氏,这越氏貌美而且性情极其的温柔,跟老夫人的飞扬跋扈完全不同,所以一来就给老王爷以好感,加之她不久后怀上了老王爷的子嗣,也就是段霂风的父亲,那老王爷对越氏的宠溺可想而知了。 越氏虽然一向对段王氏很尊重,从来在她跟前都是低眉顺眼的,没有仗着老王爷的宠就抵触顶撞段王氏,但段王氏眼见着她从来没有从老王爷那里得的宠,被越氏得了,她恨不能杀了越氏。 结果,机会就那么凑巧地来了。 一日,越氏因为产下一子,身子骨一直很虚弱,有人就给老王爷进言说,城外有一座庙香火十分灵验,倒不如王爷携了越氏去庙里拜拜,请菩萨保佑她身体康健,小公子也能茁壮成长!老王爷依准,就带着越氏出门了。 这烧香拜佛自然是不能带了许多的家丁的,老王爷又自持本身有武功,所以就带着一个随身的小厮还有越氏的贴身丫鬟跟嬷嬷。 这一行人出了城,就直奔目的地。 但不曾想,在半道儿就遇上劫匪了,这劫匪不理会越氏,专门去攻击老王爷,老王爷虽然有功夫,但怎奈年岁不饶人,对付一两个劫匪还成,这五六个劫匪一起围攻他,他就有些不能力敌了。这一来二去的,眼见着老王爷就险象环生,越氏身子骨弱,又被这惊吓,本来一直被小厮还有嬷嬷和丫鬟护在马车里,这见了王爷危险,她执意下车。 丫鬟嬷嬷没拦住,她跳下马车,就直奔王爷。 那群劫匪正有人拿了剑准备刺杀王爷,被她从中扑过去,挡在王爷身前,就被一剑刺中,因此香消玉殒。 劫匪看见出了人命,也不敢恋战,吆喝一声,扯呼,便做了鸟兽散。 只是老王爷抱着越氏仰天长啸,怒斥劫匪无眼,为什么不杀他,而害了越氏。 越氏知道老王爷对她情深,深怕他会在自己走后不久人世,就央求他一定把他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娶妻生子后方可撒手不管,如若不然,她会死不瞑目,那孩子也太可怜了。 老王爷无奈,只得应下。 老王爷是个重承诺的,他后来一直忍着失妾之痛,把他跟越氏的儿子,也就是段霂风兄弟俩的父亲抚养长大,娶妻生子,可惜的是段霂风的娘亲在生段霂宁的时候难产故去了,他的亲生父亲也是在出外的一趟差事中被劫匪刺杀。 这老王爷一年之内,失去了儿子跟儿媳,心力交瘁,最终染了重病,不治身亡。 那年段霂风不过才八岁,段霂宁还在襁褓中。 皇上感叹奕王府连遭惨案,对奕王府也是格外关照,先后赏赐了不少财物,用来支持段王氏把老王爷的这对金孙抚养长大,段王氏也算是不负皇恩,对段霂风以及段霂宁视为眼珠子,宝贝疙瘩,不管是谁,都不能轻慢他们兄弟俩,惹得外人都说,这段王氏是个菩萨心肠的好人! 奕王府这些事儿,都是隐秘不传的。 现下经蕊儿的嘴说出来,苏珍珍才感觉原来这看似风光无限的奕王府里其实也有悲怆的一面,尤其是奕王爷这兄弟俩,一年之内,痛失父母跟祖父,这等惨烈遭遇,也怪不得那奕王爷看谁都是阴测测的,眼神阴鹜冷漠了。 至于段霂宁,她内心里对这个少年更多了些怜悯。 心里暗暗想着,等她好了,一定要怼少年好,让没感受到父母之爱的少年体会朋友之间的友情! 奕王爷却一直没回来。 派人会来说,军营中有新的操练任务,王爷严谨,以身作则,所以脱不开身,这跟赵家小姐成亲的事儿,只得往后拖拖了。 这信儿传回来。 赵怜容是喜极而泣。 但老夫人那边李宝芬却是哭得哇哇的,说什么表哥这是认准了赵家小姐了哪怕她早就不是完璧之身,表哥也能要了。 老夫人却安慰她说,赵家那妮子不贞洁,你表哥并不知情,男人有几个是留意当夜女子身下白布绫到底染了红色没有?他们只意图身体上的爽快,只等他回来,老身给他说了这其中的厉害,他一定会对赵家那妮子厌弃憎恶的,到时候,芬儿你就有了机会了 一旁的束手立着伺候的冷寒凝也帮着老夫人劝解李宝芬,话说的十分得体,惹得老夫人赞道,果真是京兆尹府上的嫡女,知书达理! 冷寒凝款款下拜,说这都是奴婢该做该说的,不值得老夫人如此谬赞! 老夫人听了更是心悦,觉得宝芬真是被惯坏了,倒是这个冷寒凝是个可塑之才,说不定以后能为她所用,所以,对冷寒凝也改了之前的冷淡,变得亲厚起来。 冷寒凝不是个笨的,能看出老夫人对她态度的改变,所以往福仁居跑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话说的也尽可能地向着老夫人心里所想,自然就更得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如释重负 苏珍珍后背的伤势在第五日就已经好了大半了,她几次劝说蕊儿回去,蕊儿都说,她能不能回去是小少爷说了算,主子没让她回去,她擅自回去了,估计就再不能回望月轩了。 这王府中,最温和轻松的地方就是望月轩了。 谁都知道望月轩的主子霂宁小少爷是个好心的,向来不会为难下人,反倒不管是什么节,望月轩的下人们得的奖赏是最多的。 蕊儿可不舍得罢了在望月轩的这份事由。 所以一日日的她照旧来挽春园陪着苏珍珍说话,给她安排吃食儿,这让苏珍珍深感不安。 终究在这座大宅里,她只是一个陪嫁丫鬟,自古哪儿有丫鬟身边招人伺候着的道理,她几次都拒绝蕊儿带来的吃食,但蕊儿说了,就是她不肯吃,那下顿还是会送来,这是小少爷的意思,谁敢违背? 无奈,苏珍珍只得听之任之了。 只是赵怜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邃,深邃中带着那么一种疏离。 一日,蕊儿急匆匆跑来,“珍珍妹妹,你跟我来” 苏珍珍不解,“蕊儿姐,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来就知道啦!”蕊儿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后院跑,等到了后院,她看到了段霂宁,少年亭亭立于她之前,秋风瑟瑟,衣袂当风,他背影虽见几分消瘦,但却也隐隐着一种寻常人所不具有的傲然与尊贵。 “珍珍给小少爷请安!”苏珍珍弯腰施礼。 “你好了?”段霂宁转身,目光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转过身来?” “嗯。”苏珍珍从他语气里能听出来清晰的关心,心底一暖,也就没了丝毫的违背他的意思,顺从地转身背对着他,好一会儿他都没出声儿,似乎在研究她衣裳下面的后背伤口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苏珍珍转过身来,笑嗔道,“小少爷莫非是有透视眼,能看穿一切?” “我若是真有透视眼,你不怕吗?”他忽然笑,笑得邪魅,眼睛眯缝起来。 苏珍珍顿时面红耳赤,“小少爷就会笑话奴婢,奴婢不说了。” “这么容易脸红?”他看着就抿嘴笑,“那以后我可得多逗逗你,怎么就喜欢看你脸红羞窘的样子呢?” 你 苏珍珍想说,你这个喜好真变态啊。 但蕊儿在旁,她不好跟他说的太嬉闹,只是偷偷白了他一眼,那意思,你就坏吧! 哈哈! 他却丝毫没错过她眼神里闪过的那抹埋怨,笑起来。“你看这是什么?”他说着,就引领着她往一边走,走到一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以类似蓑衣般的物件搭建起来的一个小拱形的蒙古包,她不觉诧异,“这是什么?” “你进去看看啊”他说着,兀自走到一旁,把一个高度大概有一米的小门推开了,小门后头是一个同样蓑衣材料制成的帘子,帘子垂着,并不能看到里头的东西,苏珍珍诧异,歪头看他,他一脸的不可说,只对着那小门指了指,苏珍珍知道他这是想让她自己进去看呢。 她弯下腰,就钻进了这个小门。 里头豁然是几盏灯烛,看门挺小的,但里头却是宽敞的。 她站在里头,竟能直起腰来还不碰头,她惊讶于这处地方,低头却看到了被翻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的垄沟,这垄沟上挖了一个个小窝儿,小窝儿里有湿土的痕迹。 “这里种了菜籽?”苏珍珍马上联想到现代社会里的蔬菜种植大棚,不觉环顾四周,惊诧于段霂宁的技能,“这个是小少爷想出来的?” “当然啦,人冬天有房子住,这蔬菜也可以有啊!张嬷嬷说,这秋季里种菜是不能发芽的,因为太冷,我研究了数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儿,就是这件”他眼底小小的得意,“小丫头,你不是欠我人情吗?那我要求你每日里来这里给它们浇水” “是,奴婢遵从小少爷的命令!”苏珍珍恭顺地说道。 “一口一个小少爷,你不觉得烦,我还觉得难听呢!”哪知道,他竟瞬间就不高兴了,那脸呱嗒就撂下来了。 “小少爷,王府的规矩奴婢们是不能违背的,求小少爷谅解则个!”苏珍珍急忙小声劝慰着。 “唉!”哪知道,小少年竟不无沮丧地重重叹息了一声,喃喃道,“我若是能快点长过大哥就好了” “为什么?”苏珍珍问了这话,不觉就想起了那个眼底皆是邪气的傲慢男子,不禁心跳加速,眼神也闪烁不定。 “因为我大哥说了,只要我长大了,他就带我去行军打仗,那个时候,可没人再叫我小少爷了,我也不是什么少爷,我只是一名可以打得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跟我大哥一样!” 说着,他眼底就闪闪发亮。 “小少爷,王爷是很威风的吧?” “那是,我大哥可是全国上下都敬仰的英雄,谁人不知道奕王爷的威名?” “是吗?”苏珍珍神情有点恍惚。 “你小丫头,你不是也喜欢我大哥吧?”哪知道段霂宁是个直爽的,问话也是毫不避讳。 “自然不是,我我就是问问” “哦。”段霂宁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阴晴不明。 段霂宁时晚些时候被张嬷嬷叫走的,说是老夫人让新月姑娘过来请小少爷去福仁居一起用晚膳。 他不太乐意走,因之前刚跟苏珍珍说了,要安置一个暖炉在棚子里,那样外头天再冷,里头的菜籽也照样能发芽,会成长。 苏珍珍一直都点头微笑,表示认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其实,她很清楚,这样根本菜籽就不能发芽,想要让菜籽发芽,那得建造塑料大棚,阳光透过大棚照到里头,这菜籽才能萌芽。 但她不会去揭穿他。 因她只想他能开开心心的。 从后院回到前院,苏珍珍刚进门,一抬头就看到赵怜容坐在那里,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她忙微微施礼,“小姐” “嗯,珍珍,我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离开奕王府的好!”赵怜容话淡淡而出,一丝犹豫顿结没有,就好似这是她想了好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她浑身上下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章 如狼似虎 “可是舅娘嘱咐我要在表姐身边”苏珍珍没想到赵怜容会有如此的决定,她楞了一下,继而走近她,“表姐,那白布绫的事儿,我是有苦衷的” “你不用解释了!”赵怜容忽然站起身来,一脸的不耐烦,“我娘是让你来帮我的,但这次全都是你,才让老夫人怀疑我的清白,我明明是完璧之身,却要因为你被人指摘是水性杨花的女子,你要我怎么办?” 她的话字字如刀子一般刺向苏珍珍。 苏珍珍无言以对。。 “你走吧,离开奕王府,离奕王爷远点,我的清白以后我自会跟王爷表明!”赵怜容说了这话,背过身,毅然决然。 苏珍珍定定地站在那里,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见赵怜容依旧冷冰冰的背对着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她只轻轻叹息一声,“好吧,表姐,你多保重” “哼!”赵怜容回她一冷哼,“好走不送!” 苏珍珍见此明白实在是没留下的必要,只得离开。 出了挽春园,苏珍珍就在想,要不要望月轩跟段霂宁告个别?自己欠他人情不止一份儿,此去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还他人情,若是真的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会不会被他认为是无情无义的小人? 想着,她脚下就往望月轩那边走。 从挽春园到望月轩近乎穿过整个奕王府,期间要经过一条清幽的路径,苏珍珍闷头想着心事,走着走着,去路就被几个人给拦住了。 “贱婢,被主子赶出去的滋味不好受吧?”翠珠一脸嘲讽,身边站着的几个嬷嬷也是阵阵冷笑。“翠珠,不用跟她啰嗦,直接把她装进去,送怡红院去就成!我都跟那边说好了,她这种有点姿色的,值不少银子呢!” “贱婢,你也甭谢我,这就送你去一个好地方你地方可是适合你,让你成天被男人给围着捧着,保证快活!”翠珠说着,伸手就要捏住苏珍珍的双肩,苏珍珍一巴掌甩过去,把翠珠打得一阵懵,回过神来就是气急败坏的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装进麻袋!” 旁边两个嬷嬷对着苏珍珍狞笑,“小丫头,你老实听话,自己个儿钻进去,就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 这话透着威胁。 苏珍珍环顾四周,这里偏僻的地界,周遭只有一条石径路,石径路旁边偏偏有一棵大树,树木似乎有年头了,枝叶蔚然,树荫如盖,把所有的视线都给遮蔽了。 若不是真的打这儿经过,就不会有人发现她们。 她心生寒凉,但面上并不焦躁,反而冷笑道,“我家小姐把我赶走,一定是你们暗中撺掇的吧?” “嘿嘿,事到如此,你也甭想逃出我们的手掌心,我还不怕告诉你,这事儿就是我们小姐想出来的,你这个贱婢竟那么幸运地被王爷临幸了,这不是藐视我家小姐跟李家小姐的威仪吗?今儿个,我可不单单是代表我家小姐的,还有李小姐,她正巴巴地等着你被卖进青楼的好消息呢” 翠珠说到这里,对着两个嬷嬷一使眼色,那两个嬷嬷就如狼似虎般的扑了过来。 苏珍珍眼见着这两个嬷嬷体貌健硕,就是个头儿也足足比她高出一头去,她在她们跟前,就跟可怜的小羊羔似的,顿觉得今儿个这事儿不能善了,不过她深知那句话,宁可战死,也不能让她吓死!所以,她一猫腰,就从地上抓起一块砖头来,没有任何犹豫,站直身的同时,砖头就奔着其中一个离她最近的嬷嬷脑袋砸了过去。 哎呦呦! 那嬷嬷惊呼起来,伸手一摸脑袋,满手心的血糊糊。 “这个贱婢,你敢打老娘!”那老嬷嬷光火,怒冲着,苏珍珍扑来,两只熊掌般的手搭在苏珍珍肩膀上,“小贱婢,老娘这就把你撕碎了,喂狗!”说着,手下用力,苏珍珍只觉得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她捏碎了,疼痛难忍c “贱婢,给老娘跪下来求饶,老娘就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那嬷嬷气焰极其嚣张,两只铁钳子似的的手顺着她的肩膀往上走,眼见着就到了苏珍珍的颈项处,她紧紧地掐住,然后阴测测的冷笑,“贱婢,你死定了!” “我看是你死定了!”倏然一道身影急速掠来,几乎是在声音发出的同时,他人就到了,飞起一脚直接踹中了那嬷嬷,嬷嬷猝不及防,被踹出去几十米,咣当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又颓然掉下,当即她就昏死过去了。 翠珠他们惊悚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少爷,您您怎么来了啊?”翠珠被吓得周身跟筛糠似的。 “周盾,把他给我拿下,这奕王府什么时候改成了闹市街头了,还有人胆敢在这里倒卖c人口!”段霂宁脸色铁青,怒瞪着翠珠,“这等贱婢留她何用?来人,把她给我打出奕王府!” “是,少爷!”说话间,两个嬷嬷过来,一人抓着翠珠的一只手臂,直接竟她拎起来就往外走。 一路翠珠都在告饶,“小少爷,奴婢知道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小少爷,奴婢错了” 声音渐渐远去。 段霂宁的脸色却越来越暗沉,他目光看向跟翠珠一起的嬷嬷,“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再敢在奕王府里嚣张,别怪本少爷心狠!”这话说来,竟是带了十分的凌厉,把那嬷嬷吓得浑身哆嗦,一时走不动道儿 “你怎样?”段霂宁声线变得柔和,目光从深邃到温情,只是瞬间。他打量着苏珍珍,见她周身确无差池,这才佯怒,重重叹气,“苏珍珍,你自己说,我想让你还我的人情,这有错吗?你能不能别这样总出状况,惹得我就只为了讨一份人情,却要时时刻刻护你周全?这算什么事儿?” “你明明是好心,非要这样说?那奴婢也信你是好的”苏珍珍说着,眼圈一红,低下头,“奴婢自小就没了爹娘,除了舅舅跟舅娘,对奴婢最好的就是你了,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以后若是真的有再见那天,奴婢定然会还你人情,报答你的善意。” “你这是真要走?”段霂宁目光变得灼灼。 “小姐她她不要我了”这话说完,千般委屈,万般无奈都一起涌上心头,眼泪终是没忍住,扑簌簌地就滚落下脸颊。 “她不要,我要!”这话一说,少年扬起头来,对着手下说道,“周盾,你先带珍珍回望月轩,谁若是敢拦着,敢对她不利,杀无赦!张嬷嬷,咱们走,去福仁居” “小少爷,这老祖宗万一不答应” 张嬷嬷睨了苏珍珍一眼,心头对这个小丫头真是有恨,小少爷向来在老祖宗那儿是乖顺,听话的,都是这小丫头来了之后,小少爷才有了忤逆老祖宗的意思。 祸水啊! 她咬牙,暗骂。 “走!”段霂宁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就走。 “小少爷,奴婢是我家小姐的丫鬟,既然小姐她不要奴婢了,奴婢还是走吧,奴婢知道你是好意,但奴婢自知不能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所以”她话没说完,就被段霂宁截断了,他两步到了她跟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我若是就要揽下这麻烦呢?你怎知你就是别人的麻烦?苏珍珍,我告诉你,你欠我人情,就要偿还,休想一走了之!周盾,带她回去,若她再啰嗦,那就把她嘴给堵上” 说完这话,他大步流星,直奔福仁居。 “小少爷”苏珍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是讷讷地喊了一声,但段霂宁却头也没回,身影径直消失在前头的月亮门。 “珍珍姑娘,跟我回望月轩吧,小少爷是个好的,断然不会害你的!”周盾在旁低声劝说。 “我知道他是个好的,正是因为他心好,我才不忍心累他!”苏珍珍摇头,想走,可看看周盾一身孔武有力,再想想他一脚就把那身量肥硕的嬷嬷给踹飞了,自知逃不出他的掌握,也明白段霂宁用周盾来送她的意思。 当下也只好按下心头的各种思绪,跟着周盾去了望月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20章 心细如发 段霂宁是在夤夜时分回的望月轩。 是被张嬷嬷扶着回来的,满脸的困顿跟疲倦,看到苏珍珍,只是淡笑过,“成了,以后你就是我这边的丫头了,去睡吧,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 “小少爷,奴婢奴婢不能留在这里连累你”苏珍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张嬷嬷的眼刀子不停地朝她飞来,就知道,为了她,段霂宁指定是受罪了。 “你已经连累了,再说这些有用吗?苏珍珍,小少爷可是这望月轩的主子,怎么主子说的话,你也不听了?”张嬷嬷的话如刀锋,冷冰冰地掠来,贴着苏珍珍的脸颊过去,生疼生疼。 “是,奴婢遵命!”苏珍珍知道,这事儿已然定了,她再说就是矫情了,是以郑重地给段霂宁施了一礼,退在旁边。 段霂宁看了她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来,“你放心,本少爷定然会护你周全,直到你还了本少爷的人情!” “少爷,您回去歇着吧,您不是说,什么事儿明儿个再说?”张嬷嬷语气慈祥温和。 “嗯。”段霂宁点点头,“我的确是有点累了” 继而,张嬷嬷扶着他,进了卧房。 再出来,张嬷嬷到了苏珍珍跟前,已然是面色冷若冰霜,“苏珍珍,别以为小少爷善良,被你蒙蔽,你就可以在这个院子里为所欲为,告诉你,你若是再不安分带给小少爷种种不好处,别人不用,我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在这偌大的王府中,死个奴婢,真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不会惊起任何波澜” “嬷嬷教训的是,奴婢会时时小心!”苏珍珍应下,就欲要往外退。 “你去哪儿?”张嬷嬷声色皆厉。 “奴婢”是啊,我去哪儿?苏珍珍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好? “小少爷为了你在祠堂跪了整整七个小时,怎么让你留下伺候他就那么难?”张嬷嬷这话震惊了苏珍珍,怪不得段霂宁那么疲惫,原来是被罚跪了,跪了七个小时?! “主子不让告诉你,但我实在是气不过,从小到大,主子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这都是你害的!”张嬷嬷一字一句说完,眼底皆是对苏珍珍的厌弃。 苏珍珍已然听不进她的话,只是满脑子都在回响一句话,段霂宁,你的好,我要怎么才能报答? “今儿个起,你就在小少爷身边伺候,他能高兴,你就没事,若不,我定然会跟你没玩没了!”张嬷嬷说完,气嘟嘟地冷哼一声,走了。 苏珍珍愣在那里半天,直到里头段霂宁喊她,“珍珍?” “小少爷”苏珍珍急忙进去,里头宽大的红木床上,小少年段霂宁蜷缩在被子里,面朝着她,“你甭听张嬷嬷吓唬你,她就是嘴似刀子,心其实很仁慈的,以后你就知道了,天都这般时辰了,你甭管我,去歇着,咱们明儿个再玩,我想出很多玩法儿来,就等着你陪我一起玩呢” “嗯。”苏珍珍应声,声音是哽咽的。在少年的温柔目光注视下,她默默地转身,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再回身,“你膝盖还疼吗?” “不疼啦,早就不疼啦!苏珍珍,你忘啦,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可是干脆利落的,对我骂得可欢实了,所以,你甭当个事儿,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个儿,之前没有你,我不知道多无聊,现在有你陪着我玩,我想想就开心,所以,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你,你甭放心上,跪几个时辰而已,又死不了人,快别再这样黏黏糊糊的,不然我不喜欢了”他说着,就咧嘴乐,笑容自然,直达嘴角,烛光里扬起一抹明朗清晰的弧度。 “奴婢,知道”苏珍珍还能再说什么?她只好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合上,“奴婢就在外间,有事儿你唤奴婢” “嗯,去吧!”身后是少年略带迷糊的回应,显然已经是睡意浓浓了。 第二天,段霂宁早早就醒来了,唤了一声,珍珍?没人回应,他心一紧,急忙下地,赤脚直奔门外,却见苏珍珍蹲在院子里,正鼓捣一个小药罐,药罐下头是用三块石头架起来的简易小炉。小炉里正燃燃着几块木炭,木炭燃得正旺,发出红光,映红了小丫头的脸颊,越发显得她肤色白嫩,小丫头不知道鼓捣多久了,额头上细细密密沁出了一层薄汗,但她全神贯注在面前的小药罐上,对于流淌下来的汗水也是浑然不觉。 “你在干嘛?” “这种叫做三七的植物对于跌打损伤是最有效的,奴婢见宅子后山恰好就有,摘了来,熬成汤药,喝了可止疼消炎,对你膝盖之伤痛最好”少年嘴上说没事儿,不疼,不就是跪了几个时辰吗?实际上是疼的,因为这一晚上在外间的苏珍珍都听到他在轻轻呻c吟,状甚痛楚。 一夜,苏珍珍都没睡好,看着月光默默流泪,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对这小小少年好。 “你懂药草?”他忽然就觉得天更晴,风更轻了,周身的轻松。 “也不是很懂,就是之前”她不能说我是穿越来的,现代社会里三七治疗跌打损伤,几乎是人人皆知的。犹豫了下,接着说,“就是之前我舅舅教过我一些基本的关于药理的知识,我闲着无聊,就学来玩玩” “你舅舅可真好!”段霂宁这话里不无艳羡。 “小少爷没有舅舅么?”苏珍珍虽然知道段霂宁的娘是生他是难产去的,但他娘不可能没有别个兄弟姐妹吧? “我不知道!”这话说来,段霂宁神情就颓然了。 不知道? 这是怎么回事? 苏珍珍狐疑,但看看段霂宁怏怏的神情,回想起蕊儿说的,老夫人非是奕王爷兄弟俩的亲生祖母,不觉就有些明白,应该是老夫人不想让他们跟之前的亲戚有所 接触吧? 是以,她轻轻劝慰,“其实,奴婢是因为没有祖母才被舅舅接回家的,主子您有老夫人疼爱,自然不需要别个亲戚来插手,现在外头世道险恶,奕王府又非是别个普通人家,觊觎奕王爷荫蔽的大有人在,老夫人总需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了方方面面,也才能护主子周全!” “嗯,我知道,所以自小我就不问,为什么我没有亲戚家的小儿一起玩,我有祖母就够了!”他说着,自我解嘲似的笑笑。 “药好了,喝药吧?”苏珍珍知趣地转移了话题,把汤药从药罐里倒入小碗中,捧到嘴边细细地吹了几口气,继而送到段霂宁的面前。 “我不喝,太苦”闻着三七的苦味儿,段霂宁就皱眉了。 “给你这个,奴婢早就准备好了”扬起小脸来,苏珍珍眼底藏不住笑意,那意思,我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她手心里分明拿着一支糖葫芦,糖色金黄,在阳光下泛着一层莹润的光泽。 糖衣下是红红的山楂果,淡金色跟火红色相映,看着就诱人。 “心眼真多!”段霂宁无奈地笑着接过了药碗,端在手中,左看右看,“珍珍,我能不能等会儿再喝?” “不成,主子,您趁热喝了,才有良效!您可是说了,您将来是要跟王爷一起去征服天下的,那个时候,您的手下若是知晓您连苦药都不敢吃,谁服气您啊?”苏珍珍这话说的段霂宁无语了。 他只好默默地把碗送到嘴边,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把汤药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几大口,他把汤药喝了,再看脸上表情,真跟吃了黄连似的,龇牙咧嘴。 看他如此,苏珍珍禁不住掩嘴笑道,“主子,奴婢真觉得您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英雄” “比我大哥如何?” “比他还要厉害呢!”苏珍珍眉心微蹙,她实在是不喜提及段霂风,那个霸道邪恶的王爷,是他毁了自己的清白,害得自己被表姐误会,这个误会看样子这辈子都是解释不清了,想想就生气。 “真的?太好啦,我也是这样觉得”段霂宁欢乐起来,一把把苏珍珍手里的糖葫芦拿去,“嗯,好吃,酸甜可口,珍珍,我怎么觉得把你捡来,我是捡着宝了呢?” “谢主子夸奖,奴婢愿意尽心竭力伺候” 这话没说完,段霂宁直接黑了脸,“谁要你伺候?这个院子里伺候我的人很多,不少你一个,你只要陪着我玩,做些我不知道的有趣儿的,就好啦!” “是,奴婢遵命!”苏珍珍知道少年玩心大,当下也就随着他应下,也好让他心悦。 喝了药,吃了糖葫芦,苏珍珍这才发现他竟是赤脚的,立时就嗔怪道,“主子,您如此不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骨,奴婢就算是想出了再好玩的事儿,您身子骨羸弱,那也无法去玩啊?” “我我这只是”段霂宁看着她,那句我这也只是担心你走了,情急之下才没穿鞋子的话没说出口,挠了挠头,道,“我以后不会啦,来吧,你跟我说说外头过团圆节是什么样子的?” 他这一说,苏珍珍才意识到,中秋节就要到了。 不觉神色一黯,轻声道,“中秋佳节,是阖家团圆的节日,自然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聚在一起,甭管在天南海北,都要赶回家来,围坐在老人跟前,吃酒谈笑,共享天伦!” 她之前过节还有家,家是舅娘的家。 想不到进了奕王府短短时日,她就连舅娘的家也没了。 如此,心下便沉沉的,眼底也无神c “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你表姐?”小少年竟是心细如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章 以观后效 “我”苏珍珍想说,不是的,但抬头,目光对上他清澈的眸子,从中的真诚一览无余,她顿觉得跟他说些虚言,是不敬他,于是点点头,“去年过团圆节,我跟表姐还一起去庙里祈愿了,说是我们俩交好,年年都要在一起过团圆节,想不到今年就分开了,真的是造化弄人,细细想来,天下哪儿来的永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恩恩怨怨,也是无奈了。” “胡说!”哪知道少年竟立刻就板了脸,冲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跟你之间就可以永久,你永远跟在我身边” 这话一时就把苏珍珍说得愣在那里。 她的愣怔似乎伤了少年的心,少年神情骤然怏怏,“当然,若你就是不喜欢,执意要跟别个更厉害的人,我我也是没法子的,反正在我心底里,我希望” “嗯,有希望总是好的,主子,奴婢也希望那样呢!”苏珍珍欢心笑道。 “真的?你真的也希望跟我一直在一起?”小少年眼底重燃火焰。 “为什么不呢?主子待人亲和,从来不难为下人,而且,奴婢欠了主子的人情,估计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那就只好一直赖着主子了!” “对,对,我倒是忘记了,你欠我人情得还,还不上不准走”他说着就摇头晃脑,“那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让你多欠我点人情,最好是欠上十万八万件的,几辈子都还不上” “啊?主子,您这是真心的啊?”欠人情,都是因为自己会遇上难事,苏珍珍看着段霂宁,眼神楚楚,那意思,您是希望我日日遭难,时时不幸呗? “哈哈,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好吧,我说错了,我不希望你欠我人情,你就老老实实地留在我身边就好”段霂宁乐了。 “主子,您可真是的”苏珍珍也笑了。 躲在角落里的张嬷嬷看到这里,心中一直隐隐的不安才算是放下,心道,这小丫头虽然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但总归心眼还不算坏,对小少爷也上心,总算是她懂得知恩图报,不是那些个无情无义的。 晚些时候,再见了苏珍珍,张嬷嬷的脸色就好看了些,还让蕊儿给她住的外间加了一个小暖炉,见她衣着单薄,还让蕊儿给送过来两套冬天穿的衣裳,虽然都是寻常棉布制成的,但暖和度却是一样的。 苏珍珍见了,真心感激,跑到张嬷嬷跟前,再三言谢。 张嬷嬷也只是冷冷地道,“出于保护小少爷的心思,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离开望月轩,但我又怕伤了小少爷的心,他自小就很孤独,乍多了你这样一个多事的,倒给他的宠就忘乎所以,你要记得,什么时候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取你性命!” “是,奴婢谨遵嬷嬷之言!”苏珍珍知道,此刻她就是再怎么表达决心,张嬷嬷也是不相信的,倒不如禁言,以观后效。 张嬷嬷因是段霂宁的奶娘,也一直伺候在他左右,所以她不管是在段霂宁心中还是在整个望月轩,那都是很有地位的,是以,段霂宁亲自安排她住在后头的一个小独院,虽然不大,只有三间房,但关上门就是安静独立的,倒是府中下人们人人向往的。 出了张嬷嬷的小院,苏珍珍低头走在回去的路上,正走着,就觉得头上一疼,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到她了,不觉一惊,刚要发问,却听到一阵嗤嗤的低笑,她恍然明白那人是谁?于是佯作没察觉,径直朝前走。 这走出去没几步,后头就传来一个人追赶的脚步声,“喂,珍珍,你难道没感觉吗?我刚用小石子打你了?你应该骂我哦!”是段霂宁,气喘吁吁地跑来,阳光下,少年的脸色泛着红晕,眼神清亮,帅气如一株晴空之下的亭亭白杨。 苏珍珍没忍住,扑哧乐了。 “主子,这情节都演过,再重复也没意思,奴婢倒是有个新的好玩的,你要不要玩玩看?” “要啊,怎不要?我跟着你好一会儿了,猫在树上躲着好累的”这话暴露了小少年的用意,原来他是一路跟着苏珍珍来的,跟来的理由也简单,就是怕她给张嬷嬷责难。大抵是怕张嬷嬷责难的狠了,他好站出来给她解围吧? 苏珍珍眼底一湿,就要落泪。 他倒摸摸脑门,“你可别又说些感激的话,我其实就是怕没了玩伴儿!” 苏珍珍用力吸吸鼻子,忍住了酸楚,从穿越过来,这有几年了,舅娘对自己是不错,没有把她赶出去,但对待她跟怜容表姐是完全不同,厚薄分明的,她在赵家每日里忙着做这个做那个,几乎包揽了全部的家务,她没有怨言,换来的也只是一日三餐,加舅娘的一个好脸色,这些都没让她有什么过度的感动,可这少年不图回报,一味地对她好,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也就更感动! “奴婢知道!”苏珍珍再抬起头来,就是笑容满面了,“主子,我教你一个小魔术啊?” “什么是魔术?”段霂宁好奇心大增。 “就是一些耍眼前花的东西,让人觉得不可能,实际上都是借着你眼睛视觉短缺的时候做出来的一些小游戏。” “好哦!”段霂宁喜。 两人就坐到旁边的凉亭,段霂宁让蕊儿找来苏珍珍需要的东西,分别是一张纸,一个杯子,还有笔墨。 苏珍珍先把这张白纸展示给段霂宁看,段霂宁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然后苏珍珍就把白纸撕成了9份儿,其中一块儿纸让段霂宁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揉成一团,丢到杯子里,剩下的八块纸又让他写出其他八个人的名字来,全都揉成一团,丢进空水杯中。正在段霂宁好奇苏珍珍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时候,苏珍珍拿了笔杆在空杯里的纸团中搅和了几下,全部的纸团都混合在一起了,看不出任何不同来,可是,苏珍珍却在瞬间就找到了段霂宁第一次写名字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豁然写着苏珍珍三个字。 苏珍珍神情一怔,她记得她是要段霂宁写下最喜欢人的名字的! 他竟写的是自己的名字! “珍珍,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可能找到啊?这些纸团看起来都一样啊,你怎么就能找到我第一个写的?”她在狐疑,段霂宁却拉着她的手,要她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您想学吗?”苏珍珍拿腔拿调地问。 “我当然想学啊”段霂宁立刻回答,但转而看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想要拿捏他,顿时就蔫吧了,“若是要拿你欠的人情来换,我就不要学了,本来也没欠几个人情,这样兑来兑去的,不就都没有了都没有了,我还拿什么要你留下?” 小少年心无旁骛,又纯良善意,所以净说的是实话。 他哪里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大实话,苏珍珍心里对他的感激就越是深厚。 不觉就笑道,“主子放心,奴婢欠主子的人情,天大,这等小伎俩怎么能换得来?” “不换啊,太好啦,那珍珍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其实很简单。”苏珍珍接着就把这小把戏的内在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她事先就偷偷在纸张上暗做了记号,分别写上了一到九个数字,撕的时候,先撕的是右边三分之一放在中间,左边也是,叠好后,中间的竖排2/5/8三个字就在下面,再右边的三分之一撕下来放中间,左边也是,最后那张5就在最下面,整叠翻转过来,5就在最上面只有5四面都有撕过的锯齿状,让段霂宁写时就把最上面的这张交给他,自然就能找到了。 段霂宁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珍珍,你这脑瓜里到底装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啊?”他笑得很开心。 苏珍珍施施然道,“只要主子开心,奴婢就是多装些稀奇古怪也是值得的。” “嗯,珍珍,我越发觉得祖母只罚跪我几个时辰就把你赏给我了,这太宽容了,不成,我得再去跪祖宗,感谢祖宗把你送到我身边来”说着,他竟撒腿就跑了。 “额?主子”苏珍珍喊了一声,心道,不会吧,你家祖宗把我送到你跟前来,就是为了让你成天去下跪感谢他们啊?这是好祖宗的做法吗? 但转眼间那小少年就跑没影儿了,苏珍珍也只好作罢,先一个人回了前头院子。 刚到前院,就来人了。 是段霂风身边的小厮小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22章 重重阴霾 “苏姑娘,你怎么在望月轩啊?”小凳子看到苏珍珍很意外。 “我我没什么”苏珍珍不知道怎么跟小凳子解释,于是就问了句,“小凳子,你不是跟着王爷去了城外的军营吗?怎么回来了?”难道那个邪魅大王爷也回来了?她心头疑问。 “哦。这不是仲秋节要到了吗?我们爷派人去烟城的八宝斋订购了一些酥心饼,这酥心饼是小少爷的最爱,尤其是烟城八宝斋的酥心饼!往年都是爷带着小少爷去烟城玩,顺便买来的,今年爷忙,只好让人提前采购回来,先给小少爷打打牙祭,爷说了,看时机,他若是能腾出空来,就寻个晴朗日子带小少爷去一趟烟城” 小凳子的话让苏珍珍有点讶异,倒是没想到那个看似面冷心硬的王爷,对他的这个弟弟关怀备至。 是以,她笑笑说,“小凳子,你来的不巧,小少爷去了祠堂了” “小少爷又犯错被罚了?”小凳子大惊。 “这个”苏珍珍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小凳子解释,难道说,那顽劣的小家伙是因为得了我才感谢祖宗,到祠堂去跪拜了? 她正犹豫着,那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是段霂宁的笑声,“是酥心饼,我闻到酥心饼的味道了,还是烟城八宝斋的!”说话间,段霂宁就从月亮门疾步而来,看到小凳子一脸喜色,“小凳子,我大哥回来了?” “小少爷,爷还没回来” 小凳子这话说完,段霂宁神情一黯,“他不回来,就只送回来酥心饼,我一个人吃什么味道?” 他这话一说,小凳子都楞了楞,往些年王爷亲自给小少爷买回酥心饼,兄弟两人到一旁的凉亭坐下,然后边聊天边吃着酥心饼,小少爷兴致勃勃,吃酥心饼的样子也是贪嘴又可爱的,时常会惹得王爷嗔责,“你慢点吃,没有个王府小主子的样儿,谁会跟你抢吗?” “大哥,我就怕你跟我抢呢!”每每这会儿,小少爷都会吃得更快。 把个段霂风倒是吓得急忙上手把酥心饼从段霂宁的手中抢下来,递给他一杯茶,“快喝了,往下咽咽,别噎着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都没个正形儿,那怎么成?” “嘿嘿,大哥,你就让我在你面前放肆一回吧,每年仲秋节都要进宫去跟皇上,太后一起庆祝,要循规蹈矩地在宫里坐上几个时辰,好累的”说着,段霂宁的嘴巴就撅起来了,一副撒娇的样儿。 每次段霂风都拿着他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 几乎所有的人,包括王爷段霂风都认为段霂宁是因为喜欢吃酥心饼才大吃特吃的。 却小凳子今日听小少爷这话一说,蓦然就明白了,原来小少爷之所以喜欢吃酥心饼,那都是因为身边有王爷哥哥在陪着啊! 苏珍珍在心里轻叹一声,唉,可怜的小家伙哦! “小少爷,奴才回去就禀告王爷,说小少爷想念他了”小凳子的话没说完,段霂宁就截断了,“你甭回去跟大哥说,我才没有想他呢,他是谁啊?是天下人的奕王爷,是南征北战的大英雄,我我一个没能耐的,怎么敢想他回来看我?你走吧,小凳子”说着,段霂宁转身就回屋了。 “小少爷”小凳子站在那里,不知道走好还是不走好。 “小凳子,你回吧,没事儿,小少爷就是性子上来了,耍耍脾气,一会儿就好了!”苏珍珍对小凳子说道。 “哦,请苏姑娘多小少爷说说吧,我们爷其实没有一时一刻不惦念着他的,只是家国天下事,对于身但重任的王爷来说,这国家大事还是要比家里的事儿更重要!求小少爷能谅解” “嗯,我知道,你回吧!”苏珍珍点头。 小凳子无比落寞地走了。 看着放在院中石凳子上的那几盒子酥心饼,苏珍珍扭身进了屋子。 “小少爷” “珍珍,你甭来给他说好话,我才不要听呢,他心底里就有他的兵营,他的将士,根本没有我这个弟弟,我一向给他闯祸,让他讨厌,往几年怎么都会在仲秋节回来的,今年却只回来一堆酥心饼,谁稀罕吃那劳什子的东西?我不是想着跟他能坐在一起说话,吃东西,哪怕一天也好啊”小家伙说着,眼圈就有泪了。 但终究是男孩子,从小又被段霂风以男子汉来培养的,所以,那眼泪也只在眼底闪了几下,亮光就消失了。 “珍珍很小的时候,娘亲就不在了,只有爹跟珍珍相依为命。奴婢记得那还是奴婢八岁的时候,有一年爹爹在外地做工,没进腊月门就给珍珍捎回信儿来,说是年前一定到家,让奴婢在家安心等候,奴婢记得接到信儿的时候,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半月,主子,您是不知道,奴婢是数着日子过的,一日一日地熬着,盼望的心越来越强烈,奴婢甚至做梦都梦见爹爹回来了,抱着奴婢,用胡须茬子起来刺奴婢的小脸儿” “后来怎样?你爹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能是苏珍珍说话的语气有些异样,神情也意味不明,所以引起了段霂宁的兴致,他问。 “奴婢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大年三十,等到了正月十五,直等到了二月二,爹也没回来!不,爹爹回来了,却是被人抬回来的,跟爹一起被抬回来的,还有被爹紧紧捂在胸口的三十两银子”眼泪顺着苏珍珍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紧紧咬住唇,想要克制住哽咽,但却适得其反,她浑身微微发抖,更让人看出了十分的悲怆。 “珍珍”段霂宁心疼了。“你别说了,今儿个是我不好,引起你的伤心事儿了” “不,主子,这件事儿奴婢压在心底里很久了,压得奴婢都透不过气来,一日日难受得无法呼吸,今儿个倒是感谢主子,给了奴婢这样一个机会,让奴婢都说出来了”苏珍珍低下头,半晌才抬起头来,这会儿脸上的神情已然冷清许多,眼神也变得凉凉的,“奴婢等了整整三个半月,从一开始的盼望,到后来的怨恨,等得近乎要克制不住了,等回来的却是冰冷僵硬的爹爹。跟爹爹一起回来的人说,爹爹就在三个月前被郎中诊断出来得了肺病,整日整日的咳嗽,爹爹自知活不了多久,可又担心珍珍以后无所依靠,就拼命地干活,过年其他做工的都回家了,他就一个人做几个人的活儿,有时候彻夜不眠,这才赚下了三十两银子,三十两银子就买了我爹爹的命,奴婢,奴婢真是不孝,竟以为爹爹是不要奴婢了,还在心里怨恨爹爹” 苏珍珍的讲述再次断了。 “好啦,珍珍,不说了,都过去了,这不是你的错”段霂宁急得都抓耳挠腮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一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小少爷,奴婢说这事的目的,就是想让您明白,其实最爱咱们的人永远都是爱咱们的,他们远离咱们,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更爱,奴婢的爹爹是为了多赚钱给奴婢用来傍身,主子您的哥哥却是为了保住这一方的安宁,因为奕王爷知道,只要保住这一方水土,那他最疼惜的小少爷也才能享受安静和谐的生活” 苏珍珍看着段霂宁,段霂宁看着苏珍珍,两人四目相对,良久,段霂宁深深呼出一口气,幽幽道,“珍珍,其实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想他,想他能如小时候那样陪着我玩耍,教训我这个,甚至打我屁股,长大后,那些简单的小事儿竟也变得奢侈了,我知道大哥给了全部都是最好的,可他不明白,我就要跟他在一块儿,就和小时候一样,我真的很孤单” “小少爷以后不会孤单的,奴婢跟张嬷嬷都会陪着您的还有蕊儿,以及这望月轩里的其他人” “嗯,珍珍,谢谢你” “主子,您可别谢奴婢,奴婢还没谢您呢,您帮了奴婢那么多次”苏珍珍很真诚地说道。 “唉,珍珍,其实,我没有帮你,我是在帮自己,而你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帮我” 这话说完,段霂宁转身,“我累了,去歇会儿” “那这酥心饼”苏珍珍问。 “送去给老祖宗那边让她老人家分了吧,我今年不想吃了,以后也不吃了,省了他那么忙,那么辛苦,还要费神地挂念着我喜欢吃什么”门关上了,隔断了少年幽幽而来的一声叹息。 苏珍珍也黯然,心道,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难以彻底让少年快乐起来的,只能交由时间了,希望时间如流水,真能流走少年心上重重的阴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章 最大弱点 因为心情不好,这晚小少年就没吃晚膳,张嬷嬷来劝了几次,段霂宁都说不饿,就是困,想早点睡。惹得张嬷嬷站在门外叹气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没法子,叮嘱了苏珍珍几句晚上要留心,这才回去了。 其实张嬷嬷就是不说,苏珍珍也会尽心的。 入夜,小少爷在里屋,她在外间,试着进去问了一次,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少年都摇头,最后把她赶出去了,说想睡。 苏珍珍只得回到外间,搬了凳子坐在屋门口,这坐着也不敢睡,生怕里头有什么动静自己错过了。 但这长夜漫漫的,若是手头有点营生做着,那可能好熬一些,偏偏苏珍珍这会儿没什么事儿可干,就那么干坐着,坐着坐着,眼皮就打架,神志也有些迷糊,她斜靠着里屋的门,脑袋就鸡啄米似的点啊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就隐觉得有人来了,这人带来了一阵凉风,还有一股让她闻着有些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很男人? 猛然她睁开眼,眼前豁然就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个子高大,身量健硕,一身战袍,飒爽英姿,苏珍珍一刹那间有种到了古罗马,见着那傲然临世的战神一般。 只是一刹那,她就觉醒过来,条件反射似的窜起来,却不料,这正好就一头撞到了他坚实的胸口上,疼得她一窒,嘴里刚要喊,您 两只大手就紧紧把她裹入怀中,同时他低下头来,唇抵住她耳际,“莫出声惊醒他!”这话说的威严中带着几分关切。一股热气随着他的话就弥漫在苏珍珍耳际周遭,她顿时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迅速腾起,眼见着都要直奔头顶。 不禁,她就面红耳赤,低低地喏了一声,“奴婢遵命!” 这话听来竟带着一丝丝的颤音儿。 她自己觉出来了,生怕被他也听出来,于是小脑袋更低,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两只手十枚手指头搅在一起,硬生生地想要把其中那一根搅断似的,已有痛感,她却浑然不觉。 同时,她用力一推,整个人才从他宽大的怀中挣脱开来。 夜风微凉,乍一离开他的怀抱,她竟身子哆嗦了下,打了个寒颤。 “你是容儿?”屋里灯光不明,段霂风虽与她是紧挨着的,但背对着光的他并没看清楚面前小女子的脸。她又耷拉着脑袋,所以一阵熟悉的幽香就从她发间袭上他的鼻翼,他神情一怔,低声道,“抬起头来?” 苏珍珍无奈,只好抬头,四目相对,段霂风更是一愣,“你是” “回王爷话,奴婢是赵家小姐的丫鬟,现下是在望月轩伺候小少爷”苏珍珍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是表姐赵怜容,只莫名地觉着有些郁郁,原本身体里涌动的那股热流,也随之这与他对视后的一瞥而冷了下来,她神情恢复了淡漠,“王爷,奴婢马上就把小少爷唤醒!” “不必!本王马上要走”他说着,就已然收回了目光,径直推门进了里屋。 里屋一地的月光皎洁,正对面的红木床上,小少年段霂宁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缓,姿势是仰卧,两只手搭在胸前,似乎似乎捂着什么东西,苏珍珍跟在这段霂风的身后进来的,一眼就看出来睡着的段霂宁手里拿着的是一柄小剑,前几日她就见段霂宁拿了这小剑在把玩,她在一旁伺候着,段霂宁边玩边告诉她说,这小剑是他十四岁那年生辰,大哥送给他的礼物,他很喜欢,大哥说了,这剑是他用了十几年的,现在给他,让它保护他! 苏珍珍清楚地记得,那日小少年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很自豪。 很显然,段霂风也看到小少年手里攥着的剑了。 他眸底一暗,旋即伸手想要把剑从他胸前拿开,但段霂宁竟攥得很紧,段霂风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又生怕惊醒了他,只好听凭他握着那剑。 段霂风默默地站在床边,背影巍峨如山。 良久,他忽然幽幽叹息一声,紧跟着说了一句,似乎是,你以后终会明白我现在的心思 然后,他的手轻轻抚摸过小少年的脸颊,只是瞬间,就蓦然转身,大踏步出了里屋。 苏珍珍下意识地就跟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下,出了门的段霂风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院子中间,他仰着头,像是在看幽蓝色的夜幕上璀璨的星光,但不知道怎么苏珍珍却觉得,他是在克制他的情绪。应了那句话,男儿有泪不轻弹,诸如段霂风这种被万人敬仰的战场英豪,大概就更不会潸然了,所以,他尽管心里难受痛苦 ,也不会跟一般人一样,站在角落里呜呜大哭吧? “王爷,您还好吗?”她说不上来什么原因,这会儿觉得他挺可怜的。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滥用同情心。 “哼!本王怎么会不好?”段霂风身形调转,目光直视苏珍珍,苏珍珍乍被他刀锋般的眼神注视,竟心慌得屏住呼吸,不敢应对。 “你好生守着他,他若是出了分毫岔子,本王定然不饶你!”这话说来,带着几分的煞气。 苏珍珍心头有点不喜,暗骂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干嘛跟出来问他这废话?反倒惹得他十分不悦,还对自己如此态度! “奴婢是小少爷的人,一定会尽心竭力地伺候,王爷请放心!”她声音不高,却隐隐着几分的怨气。 段霂风定定地看着她,这身段,这气息,似乎 不过,怎么可能? 他很快甩开了脑子里的乱想,“容儿怎样?” 苏珍珍知道他问的是表姐赵怜容,黯然回道,“奴婢这些日子一直在望月轩,不知道小姐怎样,应该很好吧” “哼,有了新主就忘记旧主情,不是个善类!”那知道段霂风反而责备了她一句。 苏珍珍有心想说,是小姐不要奴婢的,哪儿是奴婢不想伺候小姐周全啊?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再想想对方那桀骜不驯,压根就不是善听别人解释的性子,索性闭了嘴。 “别跟宁儿说今夜之事” 丢下这话,他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24章 李建其人 段霂风走了之后,夜色更深,苏珍珍反而睡不着了。 她在小床上躺了会儿,翻来覆去的,丝毫睡意都没有,又坐起来,蹑着脚尖走到里屋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头有没有动静,却在这时,听到段霂宁说道,“睡不着就进来吧,咱们说会子话!” 苏珍珍一怔,推开门进去,“主子,饿不饿?渴不渴?” “他刚才来过,对吗?” 小少年眼神直直地盯着苏珍珍,眼底有期盼。 “主子,奴婢还是给您倒点水您不吃不喝咋成?”说着,她转身要出去。 “连你都不对我说实话了吗?他们都这样,自以为是对我好,可是,他们谁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背后小少年的语气黯然。 “主子,人总归是要长大的,长大的不单单是身体,还有心智!王爷,也是无奈,他不努力,怎么能维持奕王府的兴盛?没有奕王府的兴盛,又怎么会有你将来的灿烂无比?奴婢虽然”她转过身来,目光直视段霂宁,“主子,奴婢虽然不了解王爷的为人,但奴婢知道,王爷是真心疼惜主子的,求主子不要再使性子了,不然,会伤王爷心的!” 这话说完,屋子里静下来。 小少年不言不语。 苏珍珍也束手站在一旁,静待他能想通了这事儿。 “有书中言,自古分离都是必然的,唯一不变的只有每次分离的伤心悲痛!珍珍,你知道吗?我真怕有那么一天,我会离开他,离开你,一个人孤走天涯!”少年说着,眼泪就滑落下脸颊。 看着他强撑着保持坐姿,强忍着悲痛,却克制不住眼泪滑落,这种凄楚,最让苏珍珍心疼,她快步过去,抱住了少年,“主子,您别哭,奴婢发誓,绝对不会让您一个人孤独离开的,若是真有离开那天,奴婢愿意陪着主子” “珍珍!”这两个字是哽咽而出的,“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一一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倒是很清静,老祖宗那边因为要过节了,所以王爷府各种人情往来,都需要老祖宗去打点,也就顾不得计较谁了。 那日的酥心饼段霂宁一恼之下都送到福仁居了。 看着他一日日郁郁寡欢的,苏珍珍就自告奋勇说,要给他做好吃的。 少年神情一振,问做什么? 苏珍珍说,保密。 然后她就各种搜罗材料,准备了几日,眼见着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她一头钻进了膳房,整整一天都没出来,也央告了段霂宁,让他不要找她,更不要进膳房,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小少年哪儿能沉住性子?几次要闯膳房,都被老嬷嬷给劝住了,说苏姑娘正忙着呢,很快就好,一定会让主子惊喜的。 段霂宁无奈,只好回去坐着等。 “主子,老奴刚去外头买了一些点心来,明儿个,咱们院子里怎么也要热闹热闹,这些点心老奴想要分给大家吃的,您要不要先品尝品尝?”张嬷嬷手里拎着几个点心盒子,走进来,和颜悦色,眼底毫不隐瞒的是一抹慈祥。 “张嬷嬷,你说珍珍那丫头在膳房里鼓捣一天了,咋还不出来?”段霂宁答非所问。 “主子有句话,老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额?什么话?嬷嬷尽管言”段霂宁收敛了心神,看着张嬷嬷。 “这珍珍是以陪嫁丫鬟的身份进入奕王府的,她家老主子的意思很明显”张嬷嬷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少年的眼睛,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对少年会是怎样的影响? “什么意思?”果然,少年在对与苏珍珍有关的事儿很关切。 “陪嫁丫鬟其实也是新娘的嫁妆,这种嫁妆是用来讨好新姑爷的,也就是说,如果新姑爷愿意接纳,她是可以跟新妇一样伺候新姑爷的” 段霂宁的脸色骤然冷了。 良久,他轻叹一声,“嬷嬷,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大哥他想要,我断断不会跟他争的,这奕王府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我我怎么可能会跟他抢任何东西!” “主子,其实您还年少,这往后日子里好花好物件多的去了,您大可不必太在意,属于您的一定是最好的,王爷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满足您的!”听他说的如此淡然,张嬷嬷舒出一口气,原本压在心上的不安,顿消了许多。反过来又试图安慰少年。 但少年却面呈疲惫,摆摆手,“嬷嬷,你去吧!” “主子”张嬷嬷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再说。施礼后躬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屋内的少年再无期盼,呆呆地坐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悄然走近这扇门,同时一股香甜的气味儿就从门缝里飘逸进来。 房门被推开了,苏珍珍跑进来,表情俏皮,“主子,您闭上眼睛,不准看,一点都不准看!” 段霂宁看着她,她鼻尖上有汗珠子,额头上也有,但整个人却是光彩照人的,“珍珍,你你说的,以后不会离开我?” “额?”苏珍珍一愣,回过神来立刻用力点头,“当然不会!主子,快点闭眼睛,不准看,奴婢有惊喜给您” 说着,就拽着他往外走。 段霂宁忽然想通了一件事儿,珍珍是陪嫁丫鬟不假,但那仅限于她跟在赵怜容身边,现下,她却不再是赵怜容的丫鬟了,她跟了自己,就是自己的,跟任何人都无关。嗯,是这么个理儿! 他越想越觉得对,是以心情也顿时大好。 “主子,闭眼睛啊!” 走到门口了,苏珍珍发现他还没闭眼睛,不乐意了,撅起嘴来,“奴婢忙了一天呢,主子,您就配合一下下哦!” “好!”段霂宁说着,伸手刮了苏珍珍的鼻子一下,语调放缓,增添了几分的老成,“小顽皮!” 额? 这话惹得苏珍珍诧异,咋少年变老头了? 但这会儿院子里蕊儿他们都把东西摆放好了,她也不去琢磨了,扶闭着眼的段霂宁就来到院子里荷花池旁的凉亭里。 “好啦,主子,您睁开眼睛吧~!”苏珍珍高声说道。 段霂宁嘟哝,搞什么名堂啊,这样神秘 这话没说完,他就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一个个圆饼豁然被摆在盘子里,饼的大小比芝麻饼小,但厚薄却有两个芝麻饼厚,芝麻饼上面只有芝麻,但这些个饼上面却是有图案的,有的是精美的花纹,有的是小鸡小鸭小兔子的,甚至有写字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不甚规整,但却更显得古朴趣味。 “这是什么?”他惊问。 苏珍珍早就知道这个年代是没有月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朝代在真正的历史上并无记载的原因,反正他们不认识月饼,这也是她亲手做来的缘由。 都知道就无趣了,不知道才有更大成就感啦! “主子,尝尝吧,这个小东西还没有名字呢,您尝尝就赏给名字吧?”苏珍珍笑嘻嘻地说道。 “嗯,好吃!” 段霂宁咬了一口,又香又甜,还不油腻,惹得他连连赞叹。 “真的呀?”苏珍珍见月饼得到了认可,笑得跟一朵花似的。“那主子打算叫它什么名字呢?” “名字不如就叫”段霂宁的话没说完,外头就有人接了一句,“就叫团圆吧!” 话音刚落,段霂风高大的身影就晃了进来,身后一溜小跑跟着的是小凳子。 “这个东西团团圆圆的,又是在中秋节前做出来的,可不就是寓意合家团团圆圆吗?”段霂风说着,就坐在段霂宁对面,“有日子没回来了,怎么瘦了?” “知道大哥很忙,其实大哥不用回来的蒙大哥荫蔽,府中一切都好,大哥请回去继续忙国家大事吧!”段霂宁自己都听出来,这番话里有赌气的成分。 哈哈! 段霂风哈哈大笑,伸手捏捏段霂宁的鼻尖,“小东西,这是生气了?” “我才没有!我干嘛要生气,大哥不在的时候,我有人陪着玩,珍珍还做了这等好吃的团圆饼给我吃,我日日都过得开心,哪儿有心思跟时间去生气?” 呵呵,越解释,就是越抹越黑啊! 苏珍珍看了段霂宁一眼,眼底就是这意思。 段霂宁也知道,他心中的怨气已经满登登的了,他再不找个借口发泄出来,会憋死的。 “好了,你跟我来!”段霂风并不生气他的小性儿,反而一把将他拽起来,然后大踏步就往后院走。 “我不去,珍珍”段霂宁回头喊了一声。 苏珍珍本来想要避开溜进屋的,却被段霂宁喊了一嗓子,不得不应了一声,惦着小步子跟了上去。 偌大的后院这会儿空无一人,而且黑黢黢的。 “小凳子?”段霂风冷声道,末尾的语气是疑问的。 “回王爷话,都准备好了!”小凳子规规矩矩回答。 “亮!”段霂风一挥手,喊了一声“亮”然后整个院子就灯火通明,藏匿在院子角角落落的人也都纷纷出来了,有拄着拐杖的老祖宗,有李宝芬,有赵怜容,有冷寒凝,甚至李宝芬的亲哥哥李建,他是打着过节来给老祖宗送礼物的旗号来的,其实也不过送了两盒子点心,还在老祖宗跟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老李家现在生活拮据,不但吃不上还穿不暖,这不,他就穿着了一个单褂子来的,冻得瑟瑟发抖呢!至于这两个点心,还是他把老爹给的买笔墨的银子买了礼物,颠颠地跑来送给老祖宗呢! 这话把老祖宗给感动得直夸说这是李家好儿郎。 然后就让新月给取了一套上好的锦缎棉衣赶紧给李建穿上,又给他一百两银子,说是资助他读书的钱。 这下李建更哭唧唧了,说老祖宗您这是真疼我姐弟俩啊! “我身上的人我咋不疼,净说浑话!”段王氏嗔怪道。 李建见目的实现,于是,急忙把脸上涂抹的口水都擦拭干净了,露出一脸的笑来,“老祖宗,您赏建儿银子,倒不如赏给建儿一个小娘子,建儿也二十好几了,还没媳妇呢!” “这孩子,那媳妇还有赏的吗?”段王氏被他逗乐了。 “老祖宗,哥哥这样一说,芬儿倒是想起一个人”旁边的李宝芬插嘴道。 “谁?”段王氏问。 “就是”李宝芬把嘴巴贴在老夫人耳机,悄悄嘀咕了几句,段王氏听了就直摆手,“不成,她可不配不上建儿” “哎呀,老祖宗,您看哈,她虽然是丫鬟出身,但芬儿的意思是未必就要让她给哥哥做正室啊,左右她是陪嫁丫鬟,最多也只是媵妾的命” “你的意思是”段王氏明白了。 “嗯,老祖宗您最英明了,芬儿觉得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只要她滚了,那姓赵的贱人还不是咱们掌心里的物件吗?到时候让她三更死,她不敢五更亡,她得老老实实地听咱们的。”李宝芬越说越得意。 “这个倒是个法子!”段王氏不得不承认,这主意够缺德,但也绝对是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妹妹,你说的是谁啊?长得好看吗?我首先声明啊,长得丑的我可不要”李建在旁边催促问。 “哥哥,保证你能看得上她,长得跟狐狸精一样” “哈哈,我就喜欢跟妖精打架”李建哈哈笑。 现下满院子灯火亮堂,满院子人,李建偷偷问李宝芬,“你说的那个丫头在哪儿啊?” “就是她!”李宝芬不屑地指着对面的苏珍珍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章 姿色不错 “果然姿色不错!”李建眼看着苏珍珍,看她嘴唇红润一点点宛若成熟的樱桃诱人,顿时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妹妹,我等不及了”他说着,就偷摸地从后头往苏珍珍跟前凑。 哼,真是个狐媚子! 李宝芬见自家哥哥稀罕苏珍珍那福德性,越发觉得这奕王府中苏珍珍留不得。 苏珍珍此刻正看着对面的赵怜容。表姐清瘦多了,难道是我走了之后,膳房没人给她送吃的了么?她暗忖着,是不是要去问下董大师傅,他可是答应过自己了,要按时给挽春园送吃的。 她是很担心赵怜容。 但赵怜容却貌似根本不想看她,眼神一直怔怔地盯着段霂风看,眼底的仰慕跟思念一览无余。 段霂风似乎也察觉到赵怜容的关注了,对小凳子说了句什么,小凳子马上笑嘻嘻地跑到后头搬了一把椅子,安放在段霂风的身旁,然后走到赵怜容跟前,小声说道,“赵姑娘,王爷让您坐过去” “真的吗?”赵怜容大喜过望。 “奴才自然不敢扯谎!”小凳子见赵怜容如此喜形于色,隐隐的心中有点失望。他自小就跟了段霂风,深知王爷的性子,是个深思熟虑,喜怒不形于色的。偏偏遇上赵家姑娘这种看似端不起王妃架子的,会好吗? 赵怜容十分得意地挺直了身躯,眼神不自觉地往冷寒凝c李宝芬那边瞟了瞟,而后径直就越过了老祖宗,目不斜视地走到段霂风身边,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王爷,奴等您好久了” 后头的话声音很轻,但她相信段霂风能听到。 段霂风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说什么。 赵怜容有点失望,再看看他,那意思,是你找我过来的,不得说几句证明我身份的话,也省了以后她们个个到我跟前挑衅,说我出身低劣配不上你? 但她等了须臾,段霂风歪着头跟老夫人说话,压根没有再理会她的意思,她只好瘪瘪嘴,神情委委屈屈地坐下了。 小凳子长眼力,适时地给她递过来一杯茶,称喏,“赵姑娘,那团圆饼有咸口有甜口的,味道十分不错,是珍珍亲手做的您喜欢哪种,奴才去取” 这话其实也是给赵怜容解围的。小凳子以为苏珍珍之前跟随赵怜容的,她做的点心赵怜容一定喜欢。 因为刚才赵怜容那一瞥一嗔,已然引得老夫人的不满了,小凳子一直跟随段霂风,也深知这赵姑娘是主子的心爱,所以他本能地就想护着,但不曾想,这赵怜容在怨嗔下,根本没意识到小凳子的好意,反而觉得他跟在自己身边说起苏珍珍,说她做的饼好吃,就是故意讽刺她,实在是惹人烦,所以,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什么都不吃!”语气带了几分愠怒。 这下老夫人不乐意了。 “跟一个下人置气,成何体统?” 啪一声,手里的茶杯就被拍在桌子上了。茶水溅出,新月忙不迭地拿帕子擦,边擦边有意无意地说,老夫人,为些不相干的人您可别动气,气坏了身子王爷心疼呢! “我知道老祖宗喜欢听戏,所以请了城中最好的戏班来,明儿晚上要进宫,今晚儿咱们就先在府中一起热闹热闹来人,拿戏单请老祖宗选一选!”段霂风说着就对小凳子使眼色,小凳子心领神会,马上就把戏班的班主找过来了,戏班班主是一位胖乎乎的中年人,满脸笑容,先给老夫人c段霂风行礼,然后规规矩矩地把戏单子递上来。 见状,段王氏也不好再深究赵怜容的失态,只是眼神冷冷地剜了她一眼,继而看向段霂风,“还是风儿了解老身的心思!” “老祖宗好,风儿才好,整个奕王府也才好”段霂风脸色平静,说了这话。 “嗯,这出身不同,教养就不同,教养这个东西,可不是谁随便学学那就学得了,那是得有天性的尊贵才成!哼!”这话可就说的有所指了。 饶是赵怜容再愚钝,那也明白老夫人这话是针对她说的,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惶恐,小手绞着帕子,视线也低低地看着脚尖,大气不敢喘。 苏珍珍看着表姐这样,真有点心急。 想要过去点拨她几句,却又不敢,好容易段霂风的一番话转移了老夫人的注意力。 她因为担心,眉心就蹙着,眼神也飘忽不定,这神情在李建看来,真是又俏皮,又可爱,他就从后头伸过手去,本意是想要拉苏珍珍一下,惹起她的注意的,却不料,满腹心事的苏珍珍被人忽然这样一拽拉,惊呼出声,下意识地就往旁边闪避,她忘记了旁边的椅子上是坐着人的,这边是段霂宁,那边是段霂风。 她就那么好巧不巧地两步退到了段霂风这边,被椅子一绊,一下就跌进段霂风的怀里。 段霂风手里是端着茶杯的,刚倒出来的热茶,如果洒在身上,那是会烫伤的。 见有人跌进自己怀里,他本能地左手手臂一揽,再一歪身子,另一只手则高高地举着茶杯,以防茶水迸溅出来烫伤了她。但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是,他这一歪身子,头往下低,怎么就那么寸,正好惊惶的苏珍珍抬头,一个低头,一个抬头,然后须臾间,双唇直接碰触,彼此都很错愕,四目相对,楞在那里。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坐在他们旁边的赵怜容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口中低低地骂了一句,无耻。 很显然,她当苏珍珍是故意创造机会投入段霂风怀中的。 旁的人,尤其是冷寒凝跟李宝芬,那都气得够呛。 李宝芬扯了扯袖子,就擦起了眼泪,边擦边哭唧唧地,“老祖宗,您看哪,这小贱人也太放肆了,竟敢当众调戏表哥,这传扬出去,不知道的会说表哥太阴浪,对家中的小丫鬟也不放过呢!她她这就是故意想要坏了奕王府的名誉” “对,李姐姐说的太对了,这种行为简直可耻!”冷寒凝气得要抓狂了,上次她暗派了翠珠跟两个嬷嬷去对付苏珍珍,竟被她侥幸逃了,这次竟还敢当众跟王爷那里卖弄风情,这真是不把其他人放眼底了! “何止可耻,就是不要脸!瞧我过去怎么教训她”嫉妒心让李宝芬发狂,仗着老夫人对她的宠,她三步两步过去,扬起手对着苏珍珍就打,“你个贱人,敢污了表哥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 其实这会儿苏珍珍已经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了,但偏生段霂风不允。 他不允的理由很简单。 他在小女人的发间又闻到了那股让他熟悉的香气,就这香气,搅闹得他在军营这些日子一到晚上都不能安眠,若不是大男人的自尊作怪,他定然会在半夜跑回来,寻了这股发间的香气,拥着这小女人好好折腾一番。 “王爷,都是奴婢的错”苏珍珍急了。 这众目睽睽之下,她糗大了。 但人家奕王爷似乎根本不听她的,不但不松手,反而揽得更紧了,唇抵在她耳际,“说,你是谁?” “奴婢奴婢是苏珍珍啊”苏珍珍这话说着,她就转头看向段霂宁求助。 不料,这一转头,却一张小脸就正好迎向李宝芬那一巴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26章 怎么可能? “放肆!”低低地一声斥责,紧跟着段霂风手腕一抖,一杯热茶就直泼到李宝芬的脸上了,虽说,这会儿热茶已经不是那么烫了,但这意外的情况一出,也是把李宝芬给吓得一只手举起在半空,整个人愣在那里。 “珍珍,怎么就那么顽皮?”段霂宁一伸手,抓住了苏珍珍的手,直接用力把她从段霂风的身上扯了过来。 “主子,对不起,奴婢知道错了!求主子责罚”苏珍珍低着头,讷讷。 “哼,回去跟你算账!”段霂宁话说的严厉,但眼神却温和地看了她一眼,看她周身没什么闪失,这才按下了悬着的心。 转而跟段霂风道,“大哥,这小丫头是刚来的,张嬷嬷还没□□好,惹大哥不悦了,是宁儿的错” 张嬷嬷在一旁也急忙低眸,道,“王爷,是奴婢的错,奴婢回去定然好生教导她!” 哼! 段霂风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的。 这边几个人都围着苏珍珍在说事儿,那边杵在那里的李宝芬却没人理会,她甘甘地站在那里,想回头窘得迈不开步子,想近前跟段霂风套近乎,又惧于他冷厉如刀锋的眸光,不觉就进退两难,尴尬无比了。 段王氏的脸色阴晴不定。 看戏单的眼神也是冷冷地瞥了冷寒凝一眼,冷寒凝本来是想要继续旁观看戏的,但被老夫人这一瞪,她哆嗦了下,马上意识到,该自己出面了,于是,施施然走到段霂风跟前,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王爷,妾跟李姐姐刚才在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听说您回来了,一高兴呢,就多喝了几杯桃花酿,李姐姐酒量不成,就醉了,这会儿说了什么醉话,做了什么酒后失控的事儿,求王爷体谅咱们对爷您的思念之苦,原谅则个,成吗?” 这话说的,进可攻,退可守,竟是滴水不漏。 就连苏珍珍都不得不给这位京兆尹府上的千金点赞了。 她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其一,帮了李宝芬,拉拢了她,以后在奕王府中多了个同盟军,这其二又讨好了老夫人,要知道,这老夫人虽然没直接埋怨段霂风对李宝芬泼茶水,但李宝芬是她的亲戚,那是她的颜面,段霂风此举正好就打了她的脸,她怎么能不怨?其三,也顺顺当当地在段霂风这个奕王府的主子跟前露了一小脸,她这番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完全是借口,但人家借的好,借的妙,借的挑不出毛病来,这就是高明了。 几日没见,这个冷寒凝似乎变聪明了。 “表妹醉酒,可能也是想家了,来王府有些日子了吧?明儿还是回家去瞧瞧吧,中秋佳节还是要一家人团团圆圆”段霂风压住了火气,说了这话。 “是,宝芬听表哥的。” 李宝芬眼圈一红,眼泪就要落。 敢情他这那里是谅解啊,逐客令都下了。 冷寒凝趁势就挽住了她的手臂,亲亲热热道,“姐姐,看来以后这桃花酿好喝,咱们也得少喝了,误事呢!” “”李宝芬见她一脸笑就生气,敢情我失意,你却得意了。 可那边老夫人正拿眼暗示她,让她不准再说话,她只好强忍着压下了这口气。 段王氏选了一段叫做《再重逢》的戏码,说的是一家人先是因为灾荒被迫分开,后来儿女们都有出息,男的考中状元,女的成为宰相之妻,他们功成名就后寻了爹娘,阖家团圆的一出喜剧。 因为奕王府给的赏钱多,所以戏班班主也嘱咐了大家要卖卖力气,把戏演好,讨得老夫人跟王爷喜欢。 所以,这戏台上不管哪一个都是抖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一出小喜剧的戏码唱得是酣畅淋漓,感人至深,唱到了凄楚处,苏珍珍眼中不禁流出泪水,心情也随着这唱腔跌宕起伏。 她拿了帕子,扭头擦拭眼泪,却正好就跟段霂风对上目光,他像是一直在盯着她,她不禁心下一慌,难道是让他察觉了什么?比起被他发现要跟他再纠缠在一起,苏珍珍宁可把前两次被他索取当成是噩梦,现在噩梦过去了,她该醒了。 而不是,噩梦一直持续,她想醒却欲罢不能。 段霂风的眼底深邃,暗沉,宛若深壑般,恍惚一眼看进去就能被扯进万劫不复。 她哆嗦了下,收回目光,拿着帕子的手就在微微发抖。 “珍珍,我有点冷,你回去帮我取一件披风”段霂宁语气淡淡地说道。 “是,奴婢马上就去!”苏珍珍转身要走,耳际却传来段霂宁低低地一句,“不用回来了。” 她看了段霂宁一眼,小少年头微微点了下,脸色依旧不动声色。 苏珍珍心底里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小少年又多了十分的感激。刚抬脚要走,却见一旁的段霂风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披风脱了,披在段霂宁身上,“冷不早点说” 我 这下段霂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看了苏珍珍一眼,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多谢大哥,珍珍,你不用回去拿了” “是,奴婢遵命!”苏珍珍心头真恨上了这个段霂风了,怎么就那么坏啊,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从这尴尬的境地走出去。 她不由地恨恨地瞥了他一眼,不料,他却也正看着她,深邃的眼底什么时候变得晴朗了,都是邪气的坏笑。 隐隐的苏珍珍直觉得头发发麻,有种被林中野兽从背后窥视的感觉。 这出戏码结束后,段霂风又选了一出叫做《万事好》的,这是讲一个少年发愤图强读书练武,后来成为一道名将的。这种戏码明显就是点给段霂宁看的,段霂宁也是看得聚精会神,倒是苏珍珍觉得索然无趣,想起现代社会里的那些精彩的欧美大片电影,她曾经的最爱,比起这里的这些咿咿呀呀的古装戏,她真想重新穿越回去。 《万事好》唱到了一半儿,外头传说,宫里来人了。 时辰不大,从外头就走进来一个人,这人段王氏认识,是皇太后身边的如嬷嬷,这如嬷嬷据说是跟着老太后进宫的老人,一辈子为了侍奉太后没出宫,没嫁人,是皇太后深信的心腹。 按照惯例,明儿个奕王府的人就会进宫跟皇上,太后一起共庆中秋佳节,这个时辰,皇太后让如嬷嬷来做什么? “奴婢见过奕王爷,老夫人”如嬷嬷倒是个懂礼数的没拿着自己是皇太后身边红人的身架显摆,反而很正经地施礼。 “如嬷嬷快请坐,一起瞧瞧戏吧,这可是一出好戏,这戏班唱腔也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所以老夫人略略欠欠身,算是受下了如嬷嬷的一礼,也回了个半礼,这半礼可不是为如嬷嬷回的,而是回的她背后的主子,皇太后。 “回老夫人话,这换做是往常啊,奴婢一定遵从老夫人的话,好生在这里陪着您跟奕王爷看看戏,但今儿个实在是不成,明儿个就是宫里宴请朝中大臣的中秋节了,奴婢等在后宫那是忙得不可开交啊,若非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儿,奴婢这会子是怎么也出不来的!”到底是老姜了,开场就告诉老夫人,我接下来要说的可是顶顶重要的事儿,你们可是得好生听着 “哦?如嬷嬷,什么事儿这样急,非要您今儿个赶来?”段王氏脑子里一直在急转,琢磨着皇太后今儿个打发她来的用意。 段霂风也有点意外。 但他神情无疑,只面色淡淡地等着如嬷嬷继续说下去。 如嬷嬷眼角扫了一眼老夫人跟段霂风,见他们都聚集了注意力,等着她开口呢,不禁点点头,很满意这种状态,“老夫人,皇太后派了奴婢来是要为奕王爷做媒的,奕王爷呢,对南越国功劳甚伟,是全国百姓们敬仰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俗话说,宝剑配英雄,好女嫁良婿,皇太后有意把自己的亲侄女莉亚郡主许配给奕王爷”这话疑似没说完,但如嬷嬷却不说了,她瞥了一眼老夫人,老夫人眼底的一抹喜色她看到了,但再看段霂风,却有点疑惑,这等大事儿,他看起来波澜不惊,毫不在意的样子? 那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本来若是换了别个人,皇太后想要给他配姻缘,那只需要发一道懿旨就成了。 懿旨比圣旨还要大,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是忤逆! 可奕王爷却是朝中重臣,性子又非是一般人那么好驾驭,皇太后还是决定先让如嬷嬷来探探口风,然后再决定这懿旨是不是下? “风儿,你看”老夫人问段霂风这话就表示,她是没意见的。 他们段家是异姓王爷,比起跟皇帝一样都是皇族的那些王爷,终究还是差了一层,但若是段霂风跟皇家联姻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奕王府也就都成了皇亲国戚了,比原本的身价就还要高上一层。 “老祖宗”李宝芬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边一个赵怜容还没赶走,那头皇太后又要送来一个什么郡主,那她李宝芬咋办?所以,她哭唧唧地轻喊了一声。 段王氏似乎没听到一样,压根没回应。 李宝芬撅着嘴,心头都是恨意,但却一点法子都没有,对方可是宫里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她若是想活,那还是老实地待着吧! “如嬷嬷,老祖宗,这事儿本王没意见,不过呢,有一点本王要预先说明,这郡主来到奕王府那是要做小的!”段霂风淡淡地开口了。 “啊?做小?” 这下如嬷嬷惊了,就是段王氏也吓得不轻,敢让皇太后的侄女做小,风儿,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胡话? “本王的祖父曾经在本王很小的时候就给给本王定下了赵家的姑娘做正妻,赵家人手里还有本王祖父亲笔书写的凭证,本王不敢忤逆祖父的遗愿,所以,虽无限感激皇太后的隆恩,但终究无奈,这才实言说明,请如嬷嬷回去禀明太后,若是郡主愿意做小,本王没有意见!” 段霂风说完,嘴角甚至扬起了一抹笑意。 这做小就是做妾,堂堂郡主怎么可能会答应? 如嬷嬷心有不甘,“奕王爷,奴婢以为,赵家虽有凭证,但如今赵家姑娘并未嫁入奕王府,或许那赵家姑娘早就没了,奕王爷大可不必为一份虚无的凭证耿耿,错过了这出好姻缘啊!” “呵呵,如嬷嬷,有所不知,如今本王跟那赵家姑娘虽没有正式成婚,但她已然是本王的人,本王前几天就与她同房了,所以,本王更不能做那无情无义的人,还请如嬷嬷禀明皇太后,谅解则个!” “啊?同房了?” 如嬷嬷惊讶无比。 “容儿给如嬷嬷请安!”这会儿,赵怜容施施然站起身来,对着如嬷嬷就盈盈下拜,行了一礼,。 “你你就是那赵家姑娘?” 如嬷嬷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赵怜容一番,唇角露出一抹不屑,“奕王爷,请恕奴婢直言,这赵家姑娘并非是奕王妃的良选!”太小家子气,压不住阵势,一听她要给奕王爷送来一位郡主当王妃,她就自己个儿跳起来表明身份,想要以此迫走如嬷嬷? 呵呵,小丫头,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儿是太后的意思,你以为太后看准了的人是会轻易罢手吗? 段霂风也没想到赵怜容会这样不顾一切地站起来表明身份,虽然也明白她是因为在乎他,但这举动却是太过招摇了,这如嬷嬷在宫里混了这些年,深得老太后的信任,那气势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压制住的,赵怜容不成。 是以,他对着赵怜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但这会儿赵怜容就是想坐下,如嬷嬷却是不允了。 她近前几步,到了赵怜容切近,围着她转了一圈,然后说,“奕王爷的意思是,您跟这位赵姑娘已然同房了?” “正是!”段霂风虽然气恼赵怜容这样冒冒然站起来,但终究不忍心她被如嬷嬷这只老狐狸肆无忌惮的琢磨,所以,说,“容儿,本王有点冷,你去听雨轩给本王拿件披风来!” 这话说完,旁边段霂宁险些乐了,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家大哥,想说,大哥,你说的那都是我的词儿! 但如嬷嬷却摇头了,边摇头边冷笑,“奕王爷,您这事儿做的可是不对” “本王怎么不对?”段霂风的脸色也见了薄怒了。 这如嬷嬷虽说是太后的人,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奴婢,颠颠地跑奕王府中秋家宴上来说三道四的,也着实太放肆了吧? “奕王爷,奴婢说的这话可是替着太后老佛爷说的,据您刚才说的,您跟这位赵姑娘已经同房了,所以不能娶了郡主当正妃,但奴婢却识得这位赵姑娘压根就是处子之身!” “什么?这不可能!”段霂风腾地就站起来了,目光如炬直视赵怜容,“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也疑惑了,那日晚上,她是派了人在听雨轩听墙角的,确实听到奕王爷卧房中男c欢c女c爱了一夜啊! 如果跟奕王爷在一块儿的女子不是赵怜容,那又是谁c 可如果是她,那如嬷嬷又怎么会断言说她还是处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章 愚弄自己 “王爷,容儿不是”赵怜容万万没想到,她冒冒然站起来,却是这个结果?所以,她一时就被问住了,更兼之给段霂风凌厉的目光逼视,方寸大乱,惶恐的目光一掠就看向了苏珍珍,眸底都是求助。 苏珍珍其实在赵怜容不顾一切站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今儿个恐怕要坏。 可是,现如今,她能怎办? 她无计,但看着表姐那般的惊惶无助,她又于心不忍,是以,往前一站,施礼道,“回老夫人,王爷,奴婢之前是跟在赵小姐身边的丫鬟,奴婢对赵小姐的为人十分了解,她善良,温柔,又恪守妇责,这事儿许是如嬷嬷看得错了,也许是王爷您记得错了” 苏珍珍很清楚,这话说出来,得罪的是两个人。 但能保住表姐,对得起舅娘的嘱托,其他的她也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大胆贱婢,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你站出来说三道四?你这意思是如嬷嬷跟风儿都错了,你家小姐是冤枉了?”段王氏勃然大怒,冲着新月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不知道死活的贱婢拉出去乱棍打死!” “是,奴婢遵命!”新月早就对苏珍珍恨之入骨,这会儿见老夫人真动怒了,她暗自窃喜,道一声,苏珍珍,你死期到了! 转身,她就要招呼两个嬷嬷过来,把苏珍珍拖出去。 “祖母,请” 哪知道,这句话两个人同时站起来说道,其一是段霂风,其二是段霂宁,兄弟俩相互看了一眼,段霂宁低垂了眼帘,重新坐了下来。 段霂风径直走到苏珍珍身边。 他在旁,新月自然不好招呼了嬷嬷过去抓苏珍珍,只好牙根咬着,伺机等待。 “小丫头,你到底是谁?”段霂风围着苏珍珍转了一圈,隐隐的一股熟悉的香气就从她的发间扑入鼻翼,他禁不住抽了抽鼻子,沉声说道,“今儿个若是你再不说实话,那就是死路!” “奴婢奴婢没什么好说的,奴婢刚才说的那番话的确是僭越了,但奴婢一片忠心,都是为赵小姐,她是奴婢之前的旧主,奴婢不忍见旧主受苦,这才出言,如今,不管老夫人如何责罚,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王爷能遵从先祖的遗愿,看在赵小姐对您一片痴情的份上,成全她陪伴您左右的心愿,奴婢死而无憾!”说着,她径直转身要朝外走。 这一走,她就会落入新月以及那两个凶恶嬷嬷的手中,后果可见一斑。 段霂宁却先她一步,牵起她的手,“好,既然你甘心赴死,我也陪着!” 这话一出,顿时惊动了四座。 “主子,您不可”苏珍珍一直强忍着心头的万般委屈,但这会儿见段霂宁温和的目光以及他手心里的暖意瞬间透过她的小手传遍全身,登时眼泪满了眼眶,“主子,奴婢就是贱命,您却是尊贵无比的,不值得” “咱们说好了的,共同进退!你这是想让我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吗?”段霂宁说着,就笑着抬起手来,把她额前的乱发别在耳后,“只要有你陪着,去哪儿都不重要”这话声音很低,旁人听不到,苏珍珍却听得真亮,瞬时眼泪就扑簌簌滑落,轻叹一声,“您这又是何苦?” “不苦!”他笑,继而转身直面段霂风,“大哥,她成全赵小姐,您就成全我们吧!” “呵呵,不成!” 这四个字说来,是带着冷意的。 段霂宁心一颤,再看段霂风,却是一双幽幽如同万丈深渊的眸子。 “如嬷嬷,赵怜容是不是处子之身对于本王来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家人手中拿着祖父的凭证,这凭证是要彰显本王祖父人品的,做人不可言而无信,祖父地下有知,也断然不会答应本王背信弃义,毁了这婚约的,所以,请如嬷嬷回去禀明皇太后,郡主执意要嫁,本王愿意接纳,但只能做小!小凳子,送客!” 段霂风浑身都是杀气腾腾了,他是马上王爷,可非是一般的皇家贵族,凭着祖上荫蔽得了王爷的封号,这可是实打实地靠着南征北战得来的荣耀封号,他不愿的事儿,谁想要强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皇太后也正是明白这点,才会先谴了如嬷嬷来探口风的。 不成想,这口风探出了一出诡异的事儿。 这事儿就是当事人段霂风也是入坠迷雾,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得好。 但这再怎么也是在他奕王府,他这个奕王爷说了算,好端端的家宴被如嬷嬷意外到来而搅和了,他怎么能不怒? 这只下逐客令那也是因了如嬷嬷头上顶着皇太后呢,若是换成一般别个王公贵族家里的下人,这会儿早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地扔出去了。 如嬷嬷见段霂风真动怒了,也不敢再逗留,忙不迭地就跑回去复命了。 满院子里一片肃静。 下人们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喘,生怕一个微小的动作就把祸事都引到自己身上来了。 爷要发怒,那可是雷霆之怒,谁也招架不住! “老祖宗,是风儿的错,搅了您的好兴致!来人,告诉他们,继续唱,唱好了,引得老祖宗高兴了,本王重重有赏!”好一个奕王爷,冷沉一口气,跟没事儿人似的,示意小凳子去张罗,继续热闹。 “宁儿,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过来,咱们陪着老祖宗看戏!嗯,这团圆饼的确不错,以后本王出征,这东西可以作为干粮带在身上” 段霂宁跟苏珍珍手牵着手,正站在月亮门那里。 听他这样一说,段霂宁看看苏珍珍,苏珍珍脑子转的快,知道段霂风这是给他们台阶下呢,所以就悄悄对着他点点头,段霂宁自然不希望好端端的跟苏珍珍去赴死,所以也就乖乖地听了段霂风的,掉头回来重新坐下。 “尝尝这个,里头竟是有一枚蛋黄的,这蛋黄不错,好吃!”段霂风说话就递给了段霂宁一个团圆饼,是掰开的一半儿,露出半个鸡蛋黄,很显然另一半被他吃掉了。 “嗯。”段霂宁终究是小,觉得刚才自己言语顶撞大哥了,有点不好意思,接了团圆饼,咬一口,味同嚼蜡。 “是不是不好吃?” 段霂风沉声问道。 段霂宁先是摇摇头,但想想大哥从小就教自己做人不能说谎,所以,又点点头。 段霂风淡然道,“东西好不好吃,爱不爱吃,这得看谁陪着你吃,你的心情如何?这可是你自己个儿说的是不是觉得莽撞之后的心情很沮丧?” 段霂宁惊讶地看着他,关于吃食儿跟心情的话,他只说给小凳子听的。 没想到,他连这些他说的气话都要关注。 想起那夜他匆匆回来,只为看他一眼,顿觉得刚才行为着实不好,低下头,声音如蚊蝇,“大哥,我知道错了” “做人做事,让别人觉得舒畅,那不是本事,能做完了,自己觉得畅快,那才是真能耐,大哥希望你要做一个快意人生的人,不像大哥这样,就是娶个媳妇也要被人这样那样的胁迫着,实在是无趣得很!”这话段霂风是凑在段霂宁耳际说的,旁的人听不到,听到的段霂宁却是惊讶地扭头看着大哥,他从来没想到过,在他了不起的大哥心底里也会有这诸多无法逾越的无奈! “大哥,宁儿以后不会再让大哥为难了!” 这话段霂宁是真心说的。 他蓦然就想起那日张嬷嬷跟自己说的,苏珍珍是陪嫁丫鬟,变相地说法是她也是赵家配送给大哥段霂风的,只要大哥愿意,这丫头就是他的。 不禁心头就是一窒,疼得他眉心紧皱,脸色也旋即苍白。 “行了,你也不用自责了,这事儿不怪你,那丫头说的也没错,容儿不是那种女人,但问题”明显的这其中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然后才导致他明明跟赵怜容同房过,她却依旧是个处子。 这个问题是矛盾的。 同时又近乎是搞笑的。 那么到底是谁在这背后愚弄了自己! 段霂风的眼底掠过一抹犀利,拳头无声地攥紧,他已然不是无法左右自己人生的小儿了,干嘛还有人要如此大胆地来肆意操作他的生活,连他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要被人干涉,他们真当自己是弱不惊风的吗? 他在暗忖,段霂宁却拿一枚团圆饼掰开,惊喜地道,“呀,是八宝馅儿的,珍珍,给你一半” 苏珍珍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段霂风。 “珍珍?”段霂宁拉了她一下,神情关切,“你甭害怕,我大哥在这儿,没人会为难你的!”他是小声说的。 “可是,我家小姐呢?”苏珍珍犹豫着,还是趁着接半块月饼的时候,轻声跟段霂宁说道。 “这个”段霂宁拿不准大哥对赵家小姐到底有多喜欢,如果很喜欢,那就会谅解吧?可如果不是特别喜欢,那赵家小姐就麻烦大了,因为就他的记忆里,似乎还没人敢欺瞒他大哥! “到时候我会帮着求情!”尽管害怕大哥对他训斥,说他太过感情用事,但段霂宁还是如此说了,他可以面对任何风霜雪雨,偏生不想看到珍珍蹙着眉心,十分幽怨的样子,那会让他心痛。 “谢谢主子!”苏珍珍语气里有歉意,“算我再欠你一次人情!” “嗯,欠的越多越好!”段霂宁佯作欣喜。 苏珍珍却笑不出来。 这是强人所难,她明明知道,可无奈,为了报答舅娘,她只有抓住段霂宁这根救命稻草了,不然还能怎样? 戏唱完了,团圆饼也吃得差不多了,老夫人推说身体乏了,要新月扶着回去歇息了。 之后,其他人也都一一告退了。 就连赵怜容也偷偷回去了,她心中惧怕今夜段霂风跟她说,容儿,你侍寝吧? 那样不就彻底露馅儿了吗? 他的心目中,她不是雏儿,可是,她的身体的的确确就是个雏儿,这可怎么办? 很意外,段霂风竟似乎没发现她的溜走,急匆匆地跑回了挽春园,她累得气喘吁吁,一颗忐忑得几近跃出胸腔了,把院门关上,她背靠着门板,手抚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在害怕?”倏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她对面响起。 赵怜容蓦然就是一惊,几乎喊出声儿来。 “你若是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秘密,你就别出声儿,我可是来帮你的”前头的人背对着她,声音冷得跟结了冰一样。 赵怜容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张让她心悸的脸,“是你?” “不错,是我,我可是来救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什么事儿都没有呵呵!”那人冷笑着,月色下露出来的瘆瘆白牙,闪着寒光。 一一 前院,众人散去,段霂宁起身,道,“走!” 苏珍珍低着头,惦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跟着段霂宁往回走。 “赵怜容的事儿,你没有话要跟本王说说吗?”倏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同时往后一拉一带,她就蹬蹬退后两步,到了他跟前,苏珍珍心中大骇,刚想要向段霂宁求助,却瞬间意识到,那只会让他跟段霂风兄弟之间起争执,她咬住了唇,死命地抑制住了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28章 看着本王 “大哥,天色不早了,让珍珍跟我回吧!”段霂宁站住了,没回头,如是说。 “我有点事儿要问她,一会儿就让她回!”段霂风声色不变,语气淡淡的。 “主子,王爷知道珍珍是你离不开的丫鬟,一定会让她回来的,咱们先回吧?”张嬷嬷在一旁说道。 “” 段霂宁没有吭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怏怏道,“珍珍,你早点回,我等你回了再睡” “嗯。奴婢知道了!”苏珍珍克制住了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语气轻松。 段霂宁走了,一直没回头。 “好了,小女人,这回你可以跟本王说实话了吧?你到底是谁?”段霂风一把将她板过去,往后一推,就把她推到墙角处,苏珍珍整个后背触及到了墙壁上,一股寒凉就瞬间袭遍了她的全身。 “奴婢不知道王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此时,她只有抵死不承认了,不然表姐那可就犯下了欺瞒主子的罪名,轻者是要被鞭笞,重者要被赶出奕王府的。 “你不知道?”这四个字是重复的,语气却带了十分的煞气,同时,他的大手就扣上了他的纤腰,手臂猛用力,把她往怀中一贯,她整个娇躯就直接撞在他胸口上,他胸口结实得跟铁打的似的,撞疼了她,她深深地蹙眉,嘴角咧了咧,险些哭了。 “你不说,对吗?好,那本王就马上验证”这话说着,他眼底的邪恶就是毫不隐晦了。 他大手顺着她的后背滑向她的腰间,而后,他近乎玩闹似的一路抓捏着,直到她翘c起的臀,“你还不肯说?” 他的唇抵住她的颈项,吐出来的热气,萦绕在她的周遭,她哪里经得起这种撩拨,眼见着身子绵软,两股战战,只能是把身体全部重量都依仗在他的身上,下意识地,她的两只手本能地圈住了他的脖颈,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瘫软如泥倒在地上。 “你这是想要投怀送抱了?”他邪魅地一笑,同时头一低,唇就吻上了她的发丝,“小东西,你什么都能瞒得住本王,就这股异香却是赵怜容身上没有的!” 啊? 苏珍珍心惊,原来出卖自己的,却是自身的这股体香。 顿时,她恨不能打自己几巴掌。 “王爷,求您不要怪责表姐,实在是那日她多有不便,奴婢奴婢这才”事到如今,她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索性干干脆脆地认了。 “你终于承认了!”他眼底急速闪过一抹冷厉,随即手下一 用力,她就觉得后背犹如铁钳子夹了自己一下似的,疼得钻心,不禁闷哼了一声双眼闭上,“王爷,奴婢自知有错,这事儿也不关小姐,是奴婢提出来的主意,奴婢离开赵家,肩上担负着照顾小姐的责任,所以,横下心来瞒着王爷,也也是无奈,求王爷谅解!” “本王若是不谅解,你又如何?找宁儿哭诉,央求他帮忙吗?”这话问出,他眼底的狠厉愈来愈深。 “呵呵,奴婢虽然出身卑微,也知道不能害了好人,小少爷是好人,奴婢断断不会让他手足离间的,王爷请放心,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任何人,王爷若就是不谅解,想怎么处罚,奴婢都认了”进了这奕王府,她都被打了两次了,也不怕多这一次,即便是死,她也认了。 早死早穿越,没准儿能穿越回现代呢! 如此一想,她竟眸底有些期盼。 段霂风就那么看着她,小女人月色下的眼神竟渐渐亮了,这是怎么个情况,她难道真的就不怕自己要了她的小命? “为什么要帮赵怜容?”他问。 “赵小姐的爹娘于珍珍有恩!”苏珍珍抬头,睁开眼,目光直视段霂风,“王爷高高在上,自然不会明白一个小女子在最困难的时候,哪怕是好心人给的一口馒头,也足以救了命,这份馒头救命之情,足以让小女子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呵呵! 段霂风莫名地笑了几声,“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不过,别人领情吗?”他不是个瞎子,自然看得出来,赵怜容不太喜欢她。 “王爷多虑了,珍珍一向只做自己该做的,至于有没有回报,有没有人知晓,这都不重要!” 说着,她用力推开他,“王爷,奴婢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请王爷放奴婢回去,奴婢知道小少爷性情,若是奴婢不回去,他断然是睡不好的!” 放你回去了,本王又怎么睡得好? 这话在段霂风脑子里一闪而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说来,你不怕死?” “王爷,奴婢说真话,怕死,非常怕,不过,如果老天真让奴婢死,奴婢也还真没什么可畏惧的,早死早托生,没准儿下一世,奴婢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再不会因为报恩而毁了自己”她声音越来越低,到后来,也就没声儿了。 一时,两个人四目相对,竟都没话。 良久,苏珍珍弯腰施礼,道,“王爷若是再没什么可问的,奴婢就回了!”说着,转身要走。 却一刹那间,手被攥住,下一秒钟,她就被拥入一个宽大的怀里了。 “王爷?”苏珍珍惊愕出声。 “你不是想让她当上正经的奕王妃吗?”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条件了! 其实段霂风说出来就后悔了,他堂堂的奕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想要个女人还得用威胁的法子了? 但话已出口,如泼出去的水,再无覆收。 苏珍珍楞在那里有一会儿,最终轻轻问了句,“王爷说的可当真?” “本王从无戏言!”段霂风清晰地在她眼底看出了哀伤,他心头暗骂自己,真不是个男人,怎么能如此欺负一个小女人! 但温软满怀,他身心早就荡漾,哪儿还舍得推开她? “爷,动手吧,奴婢无不从!”苏珍珍说了这话,双眼紧闭,一颗心更是直坠深渊,万劫不复。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表情如同英勇就义般,段霂风真有点哭笑不得。 但身体里对这个小女人的渴望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一弯腰,把小女人捞起来,抱了个满怀,然后大踏步地直奔温泉洞。 外面秋风冷瑟,凉意袭人。 温泉洞里却是温暖如春,当暖流涌向苏珍珍,她周身的寒意渐渐消失。 “小女人,看着本王!”段霂风背靠着温泉池边的玉石壁,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坐好,看着她因羞窘故意紧闭双眼,眼睫毛却不时地在颤动,显示着她根本就是不安的。他不觉嘴角上扬,掠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苏珍珍太窘了。 两人都是身无半缕的,她本来想要闭着眼睛遮羞的,偏生这个厚颜的家伙,要迫她睁开眼睛,如此情景下四目相对,那非得眼底生揪疮不可啊! “不肯睁眼,对吗?”他一低头就掠到了她胸前的一处美妙,稍稍用力,她早惊呼出声,不能自已了。 “看着本王!” 他的声音带着命令,更带着邪魅。 她知道如果不听他的,他又会想了别个更难为情的动作来羞臊她,是以,满面绯红,咬着唇,睁开了眼,入眼就是他邪魅得意的笑,她嗔责地一瞥,随后又要低头,却被他手指托起下巴,强逼着她与他面对面,“看清楚了,本王是你男人你是本王的,再不准逃开” 这一夜,他要了她几次,她记不清了,但他却跟前两次不同,一次比一次的温柔待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她送上快乐的巅峰,她其实想问,你为什么有如此神力?但却身体乏累,跟散了架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凌晨,她从睡梦中醒来,踉跄着起身,去捡起地上的衣裳就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他睁开眼,一把抓住她,星眸流转,“为什么急着回去?” “奴婢答应了小少爷”苏珍珍这话说完,他松开了手,喃喃道,“那小子看来长大了” 苏珍珍没深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穿戴好了,拎着裙角就往望月轩跑。 望月轩在奕王府的东边,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进院子里,却影影绰绰地看到前头凉亭里坐着一个人,月色姣姣,那人的背影清冷消瘦,傲然挺拔,她试着喊了一声,“小少爷?” “嗯。”少年回过头来,看到是她,目光其实是上上下下打量的,见她周身还算是齐整,心头轻舒出一口气,“我困了!” “主子,你怎么这样笨啊,你为什么要一直等着”苏珍珍见少年一脸倦容,真心疼,絮絮叨叨地一路跟在他后头埋怨。 “珍珍,你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埋怨我,虽然是埋怨,却是真心待我!”他站住,两手抵住屋门,“除了你,这世上没人会这样怨我,却掏心掏肺的对我好” “主子,奴婢受之有愧!”苏珍珍歉疚的不敢去迎视少年澄澈的眸子,深怕自己刚刚跟段霂风那凌乱不堪的一切,被少年从自己眼底给睨了个完完整整,那对少年是怎样的伤害,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章 自知之明 苏珍珍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睁开眼,就被眼前的一人吓了一跳,她一下子窜起来,但又被那人给按回去了,“本王要出门一趟,傍晚回来,你乖乖在这里待着,不准乱跑!” “王爷,奴婢本来也没准备乱跑。”昨夜累得身子都跟被重机车碾压过了似的酸痛,哪儿还有劲儿乱跑?她嘟着嘴,表情娇嗔。 他看了眼底掠起笑意,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不准噘嘴!”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哎呀,鼻子被你捏痛啦!”她委屈地叫起来。 他却乐了,一脸满足地转身出去了。 外头院子里,他言道,“送进去!” 什么意思? 苏珍珍还在迷糊,外头进来两个嬷嬷,手里各自托着一个盒子,盒子放在小几上,一只里头是首饰,一只是衣裳。首饰倒也不是什么太稀奇的,就是一般的饰物,算是相配了苏珍珍的身份,一个王府小丫鬟而已,超过限定的首饰她如果佩戴了那也会被责罚的,衣裳也是普通的款式,不过,质地倒是比之前的好了很多。 “苏姑娘,王爷嘱咐让您把这些都换上,晚上会携您一起进宫!”这两个嬷嬷苏珍珍不认识,不过她们倒是懂事儿,对她用了尊称,这也算是看出来了,奕王爷拿着这个赵家陪嫁来的小丫鬟不一般! 在王府中混迹的人那不能说人人都是墙头草,最起码,见风使舵的功夫还是有几成的,不然哪儿能周周全全地混到现在啊! “我也要进宫?”苏珍珍有点意外。 “当然要去,你是我的贴身侍婢,带你进宫去,也在情理中”段霂宁走进来,眼角扫了一眼那两只盒子,苦笑道,“看来有人比我想的周到!” “主子,如果进宫的时候,奴婢就穿这身,会不会丢了主子的脸?”苏珍珍跳过来,一脸笑嘻嘻的。 “珍珍永远都不会丢我的脸!”段霂宁眼底有一层莫名清晰的隐意,是什么,苏珍珍看不明白。 “那奴婢就穿这身了” “嗯,好!”段霂宁一下子就快乐起来,扯了苏珍珍的手,“你出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苏姑娘,那这东西”两个嬷嬷都被晾晒一边了。 “拿回去吧!”苏珍珍出门的时候喊了一声,再就被段霂宁一路拽着去了后院。 在后院角落里有一只笼子,笼子里有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小兔子也就比男人的拳头大那么一点点,见着苏珍珍来,竟跑到笼子边上,对着她伸出了小爪子,苏珍珍惊喜不已,赞道,“主子,您那儿弄来的这等有灵性的小东西啊?” “喜欢吗?”段霂宁反问道。 “喜欢,真太喜欢了”苏珍珍脱口而出c 段霂宁把笼子打开,小兔子抱出来递给她,“天上的嫦娥身边有只兔子,奕王府的珍珍身边也有只兔子” “啊?主子,奴婢可不敢跟那月宫里的仙女比较”苏珍珍窘。 “在我心目中,仙子都跟你无法比拟”段霂宁声音压得很低,苏珍珍正忙着逗引那小兔子,一时没听清就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主子,这是送给奴婢的吗?”苏珍珍大喜。 “嗯,不然你以为我一个男子会玩这种小宠物?”他笑了。 “哦,是有点别扭!”苏珍珍歪着头想了会子,最后道,“主子,要不您给小兔子起个名字吧?” “嗯,就叫七吉吧!” “额?七吉?难道它排行老七?”苏珍珍问。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个古灵精!你说的没错,这老兔子一窝生下了七个小兔子,这是第七个!” “七吉,七吉,你听到了吗?好好听的名字哦,这可是主子给你取得,你可要珍惜哦,不能变成七吉坏,要做七吉好哦!”苏珍珍这番教训兔子的话,把段霂宁逗得前仰后合,笑得肚子疼。 段霂宁打开兔子窝,小白兔就跟一团雪球似的从里头跳出来,苏珍珍弯下腰,小家伙就乖巧地窜入她怀中,同时用小脑袋去拱她,两只长耳朵也很顽皮地摆动,真的十分讨人喜欢。 “七吉,你真的好可爱啊!”苏珍珍欢喜紧了。 “这种小兔子来自外域,是外域进贡的,它是吉利兔家族中的一员,这种吉利兔是会带给人好运的,所以,我买来送给你,希望珍珍能一直好运,再不被欺负!”段霂宁说道。 “主子,珍珍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苏珍珍感动了。 “废话,你是我的婢女,你好,我也安心谢什么?哦,对了,若真的要谢,那就动动你的小脑瓜,再给我做点什么好吃的出来吧!” “嗯,嗯,好!”苏珍珍挑挑眉心,“主子,我可是很会做吃的哦” “嗯,我就知道你是个能耐的。”看着她一脸俏皮的小得意,段霂宁有一闪念,觉得如果以后的日子能一直跟珍珍在一起,那才是最好的。 可是 他想起昨晚上大哥看着珍珍的眼神,再想想,珍珍凌晨才回来,眼神闪烁,不肯跟自己对视目光,她有事儿瞒着自己!可,自己不过是她的主子,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她事事必须要跟自己回报呢? 下晌,老夫人让新月把段霂宁的新衣裳送了过来,少年穿上,竟平添了几分的稳重与华贵。尤其是腰间的翡翠玉带,十分惹眼,据新月说,这可是老夫人专门花高价买来,去庙里央了老主持开光,是能护佑小少爷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好物件! 段霂宁自然是表现得很欢喜,还让新月回去跟老祖宗说,他等下就亲自过去跟老祖宗说谢谢! “呵呵,这可是很贵重的玉带,你作为小少爷的使唤丫头,可是得给存放好了,万万不能出岔子,不然你几辈子都赔不起!”临走,新月在院子里咬着牙,跟苏珍珍说了这话。 苏珍珍点头应下,态度不卑不亢,“请姐姐放心,珍珍自然会尽本分!” “哼!狐媚”新月低低地骂了句,扭着水蛇腰走了。 “这个新月真是被老祖宗给宠坏了,等下去福仁居,我一定要跟老祖宗说说”段霂宁似乎早就对新月不满了,不满的原因是新月老是没事儿针对珍珍。他就纳闷了,珍珍这样好,为什么总有人对她不利? “主子,珍珍知道您心疼珍珍,但这事儿您还是不要管了,别人要说什么,奴婢无法阻拦,但奴婢是怎样的人,奴婢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奴婢不是银子,所以也没那么大的宏愿,想要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奴婢” “哈哈,你这个丫头说话总是这样好笑!你不是银子,你自然不是银子,你是金子,闪闪发亮的金子,他们被你的光芒晃了眼睛,所以才对你羡慕嫉妒恨的!”段霂宁被她那句,我不是银子给逗乐了。 “什么事儿这样开心?”说话间,段霂风走进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苏珍珍脸上的笑顿时凝住,急忙施礼。 段霂宁也起身,“大哥,您回来了?” 两人的表情都变了,一改之前的欢乐,都很严肃。 “怎么本王一进来,这气氛就变了?本王是不是很煞风景?”段霂风自我解嘲地问道。 嗯,您很有自知之明! 这是苏珍珍内心所想。 “嗯,是有点!”这是段霂宁径直说出来的。 苏珍珍一听捂嘴偷乐。 段霂风却沉下脸色,十分不悦的样子,“那本王以后是不是不该来了?”作势起身要走。 “哎呀,大哥,你可是大英雄,不能如宁儿一样使性子的,宁儿是玩笑的,宁儿一直盼着大哥回来呢!”段霂宁急忙跑向前,扯住段霂风的袖子,但看到的却是段霂风满眼邪魅的笑意,顿时跺脚,“哼,大哥,你又在逗我!” “哈哈,你啊,就是长不大”段霂风很亲热地摸摸段霂宁的头,他的个子已然高过他肩膀,从高矮上讲比一般的男子都高,但比起段霂风来还是差了大半个头的样子,“不管怎样,大哥都希望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嗯,大哥,你放心吧,只要珍珍永远在我身边,我都会很开心的!”段霂宁说着,就咧嘴冲着苏珍珍做鬼脸,段霂风在跟前,苏珍珍也不好跟他嬉闹,就只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段霂风的眼底掠过一抹异样。 他注意到了,宁儿在这话里用了一个永远的字眼。 再看看苏珍珍神情淡然,没有丝毫的婉拒之意,看起来两人是真的要好,已经商定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了。 “大哥,我要去福仁居谢老祖宗呢!”段霂宁说道。 “嗯,一起去!”看着宁儿身上的新衣裳,段霂风也知道,段王氏尽心了,所以也打算跟他一起过去。 “主子,等下,咱们去谢老夫人,自然得拿点什么了?”苏珍珍说道。 “是啊,不能空手去谢别人啊?”段霂宁这才蹙起眉头来,好生琢磨,“可是,要拿什么?院子里有的老祖宗也不稀罕,另外去买吧,也来不及了” “主子,奴婢早就替您想好了,您稍等下”苏珍珍说完,就出了院子,直奔膳房。 之前,她的确都想好了,老夫人这阵子一直咳嗽,据说是得了百日咳,这种病症一般是小孩儿才得的,老人怎么会也得,这就不知道了,但苏珍珍却知道有一种法子最对症这种百日咳。 那日在挽春园里种菜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王府后院的角落里长着一些野生姜,这种姜比种植的更有辣味,而且更具治病疗效。 她把野生姜挖出来,细细地磨成了汁液,然后又和上了冰糖,熬成了姜汁糖,这种姜汁糖是最针对清咽利喉的,一般服下这种糖,一整天都不会咳嗽,慢慢的,再辅助以治疗伤寒的药,这种百日咳也就彻底痊愈了。 她端着一盒子被切成一块块方糖样儿的姜汁糖回来,段霂宁讶异地问,“这是什么?” “主子,可以尝尝啊!”苏珍珍笑盈盈地说道。 “嗯,是要尝尝,珍珍做的可不是一般的好”还没尝呢,段霂宁就赞不绝口了。 段霂风在一旁看着,也是暗暗惊讶,他这个弟弟,一直性子都很孤寂的,见谁都不愿意说话,为此,他还很烦恼,生怕他日子久了会渐渐变得忧郁,没想到,苏珍珍不过进府短短时间,她就把宁儿变得性子开朗,整日里笑容满面的 小女人,你到底有什么神技,能如此改变一个人? 他定定地看着苏珍珍,有些失神。 “大哥,你也来尝尝”段霂宁把一颗姜汁糖塞到他嘴里,入口就是一股带着微微辣意的甜,他品着,瞬时喉咙里就一阵阵的清爽,不觉惊讶地看着小女人。 “这个是姜汁糖,用了一种野生的植物加了冰糖熬成的,对人没有害处,王爷跟主子尽可以放心食用!”苏珍珍看出他眼底的疑惑,给出了解释。 段霂风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小丫头是个机灵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章 鹰王图腾 福仁居。 他们赶到的时候,福仁居里正热闹,帘子未撩起,里头的欢笑声就传了出来。 原因无他,莉亚郡主到了,说是亲自来接老夫人去宫里赏月庆仲秋的。 这莉亚郡主并非是南越国人。 当今的荣瑧皇太后是北蒙国的公主,北蒙国是位居北方的一个游牧大国,分别由九个游牧部落组成,每一个游牧部落都有自己的首领,这个首领就称作是鹰长,因为北蒙国人崇尚自由翱翔更兼之强壮好斗,所以他们把雄鹰作为自己部族的图腾,对于雄鹰的崇拜也到了一种近乎痴狂的地步,部落首领叫做鹰长,九大部落之上有一个王,就叫鹰王。 荣臻太后就是鹰王的大公主。 南越国跟北蒙国过去常年因为边界问题纷争不断,对于此种情况, 两国百姓们都叫苦不堪,包括他们的国力也因此被削弱,引得周边其他小国对他们都虎视眈眈的。后来幸亏荣臻太后的父亲也就是北蒙国的上一届鹰王,以及南越国的先祖皇帝都意识到,如果她们再不收兵和好,各自发展自己的国家的话,那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两败俱伤,被他人给趁机鱼肉了的下场。 于是,经过协商,他们决定联姻。 这才有了北蒙国的大公主荣臻嫁给南越国的太子为皇后的协定。 这荣臻太后也是个有头脑的女子,虽然也是骁勇善战的,但智慧更是了不得,在她的暗中维持下,南越国跟北蒙国这才有了如今几十年的和平安定,双方的国力也是在持续增强中。 这个莉亚郡主是荣臻太后第十个弟弟的女儿,因为性格跟长相都跟荣臻太后相似,所以深受太后的喜欢,时隔几年,总会把她接到南越国来住上一段日子,这次也是因为仲秋佳节,太后鸿雁传书,让郡主的父亲也就是她的十弟派人把郡主送来了。 这郡主来了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太后以为她想家,所以就想着法儿地给她做北蒙国的食物,还把郡主住的地方也改造成在北蒙国的样子,原以为她能高兴起来,谁知道郡主反而更忧郁了。 这给太后弄得没法儿,才不得不亲自驾临郡主的住所,问询她到底因何事不开心? 莉亚郡主这才不好意思地承认,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太后一听,哈哈大笑,道,“哀家的莉亚看来是长大了,这正所谓女大不中留,看中了哪一个?” 莉亚各种羞涩后,还是在荣臻太后的催促下,说出她心仪的男子名字,原来就是段霂风。 她这一说,最高兴的就是荣臻太后了。 本来随着她日渐的年迈,早晚有离开人世的那天,她这一辈子都在做两国的维和工作,所以她就担心,一旦她走了,那两国再起纷争怎么办?如果真那样了,那她之前为之努力的几十年不都是白费的? 这个时候,她就想到了莉亚郡主。莉亚活泼,美丽,同时更具有超一般女子的智慧,她也深知两国能稳定,对于双方的百姓是怎样重要的?但太后也担心莉亚不愿意,终究一旦嫁过来,那就要远离故土,可以说这辈子都未必能再见到知道的爹娘,荣臻太后受了几十年的思乡之苦,所以这心思虽然一直在她心中翻腾,但她却一直没说出来,就是不忍心让自己的亲侄女莉亚再受自己这样的苦楚! 她没想到,莉亚竟爱上了段霂风。 说到荣臻太后心目中最合适跟北蒙国联姻的人选,也就只有段霂风,因为现今的皇帝生下了五女三男,这三位皇子中最大的才十岁,莉亚已经及笄,这女太大了,总是不被男人喜欢,所以,荣臻太后转而从京都的贵族们中间想人选,衡量来去,就想到了段霂风了。 他是王爷,又战功赫赫,而且对于国家,他的忠心可鉴。 于是,才有了荣臻太后派了容嬷嬷来奕王府探口风的事情。 容嬷嬷回去后就把奕王爷所说的话转告了,并且也说明了,那位跟奕王爷有过联姻契约的赵家姑娘就在奕王府中,说这些话的时候,莉亚郡主就在旁边,她一听说段霂风想娶的人不是她,顿时就神情忧郁了。 荣臻太后看着她落落寡欢的样子,虽然疼惜,但并没有出言劝慰,也没有给她出什么主意,就是那么看着她,莉亚郡主闷着头想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后来莉亚郡主忽地站起来说,“姑母,今夜宫里不是要举行赏月宴会吗?那莉亚决定亲自去奕王府接老夫人进宫,还请姑母恩准!” 她这话一说,荣臻太后笑逐颜开,握着莉亚郡主的手,很满意地说,“莉亚,你不亏是哀家的亲侄女,你很有哀家的头脑,哀家就要你做一个百折不挠,为达目的发挥聪明才智的女子!哀家这些年为了北蒙国跟南越国的安定,遇上的沟沟坎坎还少吗?但哀家都记住一点,只要两国百姓有安定的生活,哀家是不是受委屈,是不是吃了苦,又有什么呢?” “嗯,姑母,莉亚会谨遵您的教导,向您学习,做一个聪颖的好女子!”莉亚郡主真心地说道。 然后莉亚郡主就打点了礼品,带着人,亲自到奕王府府上拜会老夫人。 她知道段霂风是不喜她的,所以入府并没有让人去通知奕王爷,而是直奔福仁居老夫人的院子,来了之后,各种表现,讲起北蒙国的趣事,把老夫人逗得笑嘻嘻,连连夸赞郡主品质好,心地好。 正说着,小凳子一挑帘子,段霂风他们就进来了。 这第一眼,莉亚没有看段霂风,先看的是跟在他们兄弟身后低垂着眉心,手捧着一个盒子的苏珍珍。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嘻嘻地说道,“老夫人,不瞒您说啊,莉亚还在北蒙国的时候就听到奕王爷的威名了,说他是何等的威风凛凛,何等的英姿飒爽,今日得见,不说奕王爷如何,就王爷身边的人,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很显然,她把话茬直接就带到了苏珍珍身上了。 容嬷嬷既然回宫去禀告了说奕王爷要让莉亚郡主做小,那就自然不会不说关于赵家小姐以及她的陪嫁丫鬟的事儿,这赵怜容一早就被叫来拜见她这个异国郡主了,看她那小心翼翼,看都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样儿,她就不是自己的对手!还有那个叫李宝芬的,以及冷寒凝莉亚都不放在眼底,唯独这个刚进门的小婢女,她身上可是隐隐着一种很特别的气息,虽然是作为婢女跟在段家两兄弟身后进来的,但进门的时候,因为她是捧着盒子的,所以几乎是同时,段家兄弟俩都回头给她拽着帘子,不偏不倚,一左一右,一人扯了门帘的一角,这一幕,简直就是尊贵公子自降身份给一个婢女打帘子,由此,这个婢女会简单吗? “哦,郡主您还不知道吧,这个就是赵家的陪嫁丫鬟,可能耐了”李宝芬这话说来可没安好心。 她意在挑起郡主的怒火,最好当场就把苏珍珍给灭了,那也顺带手地帮她去了一个心腹大患! “哦,我知道,你是叫苏珍珍,对吗?” 那知道莉亚郡主却一副欢喜地跑过去,牵起苏珍珍的手,歪着头看着她,“我可是最喜欢结交朋友的,珍珍姑娘,你愿意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这话可险些把李宝芬的下巴给惊掉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堂堂的北蒙国郡主竟主动跟一个小丫鬟示好? “老祖宗,这个郡主脑子没毛病吧?”李宝芬压低了嗓音,在段王氏的耳根旁嘀咕。 “不准浑说!”隔墙还有耳呢,莫说这郡主还在跟前,这丫头就敢如此说,那不是给自己找别捏是什么?段王氏真是在心底里叹息,叹息她怎么就会有如此愚笨的一个侄女呢? 莉亚郡主听到了,但并不以为意。 依旧笑吟吟地看着苏珍珍,“珍珍姑娘,你甭紧张,我们北蒙国啊,没你们南越国这样多的规矩,我们那儿的人若是彼此觉得说得来,那就可以做朋友,才不管彼此是什么身份呢 ?” “似乎,她刚进来,跟郡主还算不上说得来吧?”段霂风一把将珍珍扯到身后,沉声说道,“你不是带了礼物给老祖宗?” “是。”苏珍珍没再理会莉亚,低头捧着食盒就到了老夫人切近了,“老夫人,这是奴婢亲手做的姜汁糖,对您的咳嗽会有用处,请您品尝” “哼,你一个贱婢手下能做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可别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再害了老祖宗,你担待得起吗?”李宝芬毫不客气地怼苏珍珍。 苏珍珍再好脾气,也被这个李宝芬给激怒了,她抬起头来,目光淡淡,“老夫人,奴婢小的时候曾经害过一场病,缠绵病榻几年,这几年奴婢咳嗽得近乎把心给咳碎了,吃了很多药,都没见效果,后来奴婢的舅舅托人找来了偏方,奴婢服下了偏方治成的药,七日就不咳嗽了,身子骨也日渐好起来,奴婢所服下的正是这个姜汁糖,这完全是由冰糖和姜汁制成的,没有任何副作用,若不为治病也可以当做零食来吃,百里无一害,请老夫人明鉴!” “你这种人若是能制出来治病的药,那天下人都是神医华佗了老祖宗,可是不能”李宝芬还要再说,却被段霂宁一句话怼住了,“你故意针对珍珍没问题,但你如果耽误了老祖宗治病的良机,那就是罪过!祖母,这姜汁糖我跟大哥都吃过,味道很好,真的是不治病健身,治病有奇效,您大可试试,试试也没害处” “行了,你退一边吧,事情怎样,老祖宗自有明断,不需要你在那里碍眼!”段霂风冷冷地说了这话,苏珍珍就如得大赦般的把手中食盒放一旁红木小几上,她自己也直起腰身来,退到了角落里。 段霂宁看了他大哥一眼,心道,还是大哥做的对,我光顾着怼李宝芬了,就忘记珍珍还手里端着个食盒在老祖宗跟前弯腰施礼呢,这一会子了,该多累? 段王氏捏起一块姜汁糖,入了口,砸吧了几下,顿时一股清爽直透咽喉深处,原本一直闷呼呼的嗓子眼里变得透亮起来,她不由地说了句,“嗯,是有点奇妙之处!” “祖母,宁儿说的没错吧?珍珍可厉害了呢!”段霂宁一时就得意起来。 “嗯,这玩意做的还算是不错”段王氏脸色依旧没开晴,不过,眼底却没那么多阴厉了。 “来吧,你们都尝尝,郡主,您也尝尝,这小东西口味不错!” “我就知道珍珍姑娘是个了不得的,所以我一定要跟珍珍做朋友!”莉亚郡主满眼满脸都是笑意,说话间就塞了一块姜汁糖嘴里,这一吃就是各种夸赞,把苏珍珍都给夸得不好意思了,只得站出身来,微微欠身给莉亚郡主施礼,表达谢意。 莉亚郡主再次一把拉住她,顺手就从她的腕子上把一枚玉镯给拿起来,戴到苏珍珍的手腕上,惊喜地喊着,“哎呀,正好,珍珍,这可是咱们朋友的见证,以后咱俩可就是好朋友了呢,你不准抵赖啊!” 苏珍珍表示很无语。 她试了几次,想要把玉镯给退下来还给莉亚郡主,但都没得逞,因为莉亚郡主一直都攥着她的手呢,旁边的段霂风脸色冷清,眼底深邃,站着没动。 段霂宁却有点急眼了,心道,这个郡主是个疯子吧?怎么老缠着珍珍?他歪头看看段霂风,段霂风对着他摇摇头,那意思,我总不能每一次都把苏珍珍从莉亚郡主身边拽过来吧?那不是他这个主人该做的 “好,大哥你不能,我来”段霂宁一咬牙,往前一步,直接一只手拉住莉亚郡主,一只拉住苏珍珍,两边一使劲,就把两人分开了。“珍珍,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跟郡主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这话虽是埋怨的,但苏珍珍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感激小主子。 倒是莉亚笑嘻嘻的,“我知道,你是段霂宁,对吧?没事儿,我不在乎那些什么身份高低之类的事情,我做事全凭喜好我喜欢珍珍,愿意跟她做朋友!” “珍珍她在意,郡主,这里是南越国,珍珍是要遵守身份规定的,您这样一次两次地逼她破坏规矩,她是要受处罚的!” “谁敢处罚她?她是我的朋友” “我!我是珍珍的主子,我有权利处置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奴才婢女,这是南越国的规定,也是我们奕王府的规定,请郡主要入乡随俗,记住这里是在南越国!”段霂宁一向在段霂风的眼底都是不喜欢多事的,这会子竟为了珍珍对着异国郡主发飙了,段霂风的眼底掠起一抹笑意 “唉,郡主,您可算是白费功夫了呢!”李宝芬这话就是幸灾乐祸了。 莉亚郡主看了她一眼,眼底似乎毫无波澜。 但李宝芬却分明觉得被她看一眼,浑身发冷,不觉微微低头,不敢再说别个了。 段王氏心中对李宝芬也真是失望透顶了,这丫头不但没什么脑子,还说话不分场合人物,这莉亚虽然是异国郡主,但那也是太后喜欢的人,你仗着什么笑话人家郡主?这若非在奕王府,大概李宝芬早就被抓起来推出去杀头了。 是以,她暗下决心,仲秋一过,明儿就让李建带李宝芬回李家。 当天晚上,苏珍珍是跟着段霂风兄弟俩以及老夫人一起随着莉亚郡主进宫的,见识了宫里的奢华,真的要比现代影视中的皇宫更雄伟,规矩也更大。 作为婢女,她在段霂宁身后站了一晚上。 到散宴席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两条腿不是自己个儿的了,困意上来,她都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跟着人一起往外走的,走着走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周遭原本那么多人呢?怎么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章 枯井遇险 “主子?”她试着喊了一声,声音不敢太大,怕惊扰着什么不该惊扰的人。 这一声儿后从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心中一喜,急忙回头,只觉得面前身影一晃,不止一人,而且紧跟着就她的头就被什么东西给蒙住了,眼前一片漆黑,还有人在拿了绳子捆绑她,这捆绑就没轻重,绳子勒住了她的手臂,像是扣进了肉里,疼得她禁不住哎呀一声,“谁?我是奕王府的人,快放了我?” “哼,抓的就是你!”外头有人低低地回了一句,是个嬷嬷,声音狠厉。 “如嬷嬷,您走您的,我们抬了她,往那边的枯井里一丢,再压上石头盖子就成了!”另外一个人说道,也是个嬷嬷。 “嗯,这事儿成了,主子说了,重重有赏!”如嬷嬷点头。 “为主子做事,不求赏赐都是如嬷嬷罩着我们,我们感激不尽呢!”这话就是献媚巴结了。 呵呵! 如嬷嬷也不谦让,冷笑几声,“只要你们听话,办事利落,好日子有你们过的!” “是,您尽管放心,咱们懂!这得罪了郡主,那就是得罪主子,她就是找死” “嘘嘘!有人问起,我可没见着你们,你们也别说今儿个见过我”如嬷嬷压低了嗓音说道。 “对,对,您说的对!”第三个人点头哈腰地应下了。 苏珍珍听了这些算是明白了,是因为那个莉亚郡主! 自己哪儿有得罪她? 她想要喊救命,但实际上也很清楚,在这个皇宫里喊救命,谁会听到?更何况,这要她死的人,不是郡主,而是郡主身后的大人物,如此,就是给她机会,让她逃,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是以,紧紧地咬住唇,两眼紧闭,做好了安静赴死的准备。 她本来身子就娇小,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抬着她并不吃力,很快,他们就到了后院的一处枯井旁边,其中一个嬷嬷费力地把枯井上头的井盖子挪开,然后直起腰来,对另外一个嬷嬷说道,“成了,动手吧!” 苏珍珍心中疾呼一声,段霂宁,不是我珍珍没食言,而是他们不让我活着还你的人情,好吧,如果死了的人能地下真有知的话,我会继续还你人情的! 但就这样死了,那可真是件很憋屈的事儿。 她想着,就咬紧了牙关,就在其中一个嬷嬷拉住她,要把她往枯井里推的时候,反手就紧紧地揪住了那嬷嬷,嬷嬷猝不及防,没想到一个将死的人还会如此挣扎,所以,她一个趔趄,人就跌坐在井口边了。 苏珍珍是被蒙着头的,所以根本看不到那嬷嬷的所在,但嬷嬷跌坐下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这声惊呼让她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她的所在位置,因此,她猛地一抬脚,直奔那嬷嬷的后脊梁,人的后脊梁在身体中是很重要的,它能决定你是坐着还是趴着,苏珍珍这一踹,那嬷嬷吃痛,当即就破口大骂,“你个贱婢,敢”她一句话没说完,苏珍珍的第二脚就到了,这次她可是用了百分之一百的劲儿,直觉得她自己都要站不住,扑倒在那嬷嬷身上了,这也是她的打算,拉一个垫背,拉一双赚一个,她这一扑,那嬷嬷直接就从井口往后仰,这一仰,半边身子就系数都探在井口了,没控制得住,她一个倒栽葱就直接从井口掉下了深井,只听里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再就一点动静没有了。 那嬷嬷竟连哼一声都没有,直接就给摔死了。 “临到你了”把这个嬷嬷给踹下井去,苏珍珍忽然觉得豪气万丈。 “贱婢,看我不把你丢下去”这嬷嬷低喊一声,再往前一步,人就到了苏珍珍跟前了,她没有犹豫,直接就抡圆了手臂,朝着苏珍珍面门打去,这一拳,估计就得打得苏珍珍面部见血,当然,这嬷嬷的真实目的可不单单是让她见血,而是要她的命。 苏珍珍虽然看不见,但也隐隐地觉得一股杀气腾腾而来。 所以,她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想要往旁边闪,但她是被捆着的,稍微一挪动步子,身体就会失去平衡,整个人就摔倒在地 “小贱人,你不是很有能耐吗?你继续踹啊,来,你朝着老娘这里踹”那嬷嬷说话间过来,一伸手就抓住了苏珍珍的脚踝,紧跟着用力地往后拖拉,苏珍珍很清楚,她这是要硬生生地把自己拽进枯井!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苏珍珍并没有大喊,只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这话。 “呵呵,你若是恨,那就恨自己吧,谁让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我算啥?今儿个把你填井里了,明儿说不定谁就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了,放心,你先走,我回头就来” 这话说的其实也挺凄凉的。 苏珍珍心底泛起一阵寒意。“那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下此毒手?” “上头说了,你今儿个必死,如果你不是,我就要死,蝼蚁尚且偷生,更不要说是我了,我只愿能多熬一天赚一天,至于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说着,她撩起苏珍珍,把她往井口边一放,然后再一脚踹过去,“你走好,别怪咱们,咱们也没法子” “哼,真是个笨的,难道不会喊一声?”倏然间,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紧跟着就听砰一声,似乎又有人落井了。 苏珍珍还在诧异,却只觉得有人把她捞起来,直接夹在了腋下,飞快地掠起,似乎上了房顶,因为她明明感觉到耳边一阵阵急速掠过的风声,“你是谁?快放下我?”对方对于她的这种疑问丝毫不在意,依旧一路狂奔。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感觉风停下了。 她被放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脚下一打晃,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没什么能耐,还敢在皇宫里乱窜,谁借给你的胆子?”她竟没倒在地上摔个结实,反而是倒入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耳边旋即响起这句话。 听声音,依稀有点熟悉。 更让她觉得熟悉的是,这个人说话带出来的气息,这气息她这辈子都忘不掉,因为就是这种气息在温泉洞,在听雨轩让她意乱情迷,欲c仙c欲c死的。 “怎么不说话,是被吓傻了?” “奕王爷教训的极是,奴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话就摆明了,她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你怎么听出来是我?”段霂风有点奇怪。 “除了王爷您,谁还有这样在房顶上如履平地的能耐?王爷如此英雄,也怪不得莉亚郡主对您痴心一片,奴婢是真心祝福王爷跟郡主的,只希望郡主有一天能明白奴婢的真心诚意!” 苏珍珍心头一阵火大。 她想说,就你还来讽刺我?不是你,我能被莉亚郡主恨上,能被人追杀,险些葬身枯井吗?你倒还摆出一副不关你事儿,是我自找的架势,你纵然是王爷,也不能这样霸道吧? “你就那么盼着本王找别个女人?” 这话,段霂风带着愠怒。 同时他一把把蒙在苏珍珍头上的袋子扯开。 眼前一阵烛光刺目,苏珍珍不得不紧紧地闭上眼睛,须臾才睁开眼,适应了这屋内的光亮。 “这里不是奕王府?”苏珍珍环顾四周,惊讶地问道。 “说,你到底有多盼着本王找别的女人?”段霂风瞪着她,低低地质问。 “王爷,请放奴婢回王府,主子一定等焦急了”她说的是段霂宁。 “说,你到底有多盼着爷找别个女人!” 那知道,他跟卡带了似的,就追着问这一个问题。 苏珍珍抬头,直面他,眼底有些烦躁,“王爷,这事儿奴婢似乎决定不了吧?奴婢只是望月轩里的一个小丫鬟,哪儿敢妄想主子的事儿?” “你个笨女人!”她这话没灭火,竟撩起更高的火焰,他怒极,一步逼过来,手臂一下子就箍住了她的腰身,把她抵在墙角,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跟他四目相对,两人之间,几乎是鼻尖碰鼻尖,因为喘息而呼出的热气扑了彼此一脸。 “王爷,您”苏珍珍蓦然心底里笼上了一大片的阴影,她想用力推开他,但她那点力气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存在。 “笨女人,你该长长记性!”倏然,这话一出口,他一低头,唇就欺了上来。 几乎是在瞬间,苏珍珍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而后双唇就好似被很大的一股力量揪住了,死死地,不容她闪避。她只能是咬紧牙关,抵住唇,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但他却眼底尽呈冷笑,咬住她的唇,只是轻轻用力,她就疼得哎呀一声,张开了嘴,他的舌顺势而入。 就好似一尾灵活的鱼儿,在她口中游弋着,时而勾住她的舌,时而抵住她的唇,他欢快得跟脱缰了的野马,肆无忌惮地在小女人身上奔驰。 不过须臾,她的周身就光洁溜溜了。 灯光下,她蜷缩在他身下,瑟瑟发抖。 “看着我!”他察觉她的惊惧,顿生不满,他就那么让她害怕,这事儿就那么让她抵触?忍无可忍,他板正了她,直接飞身跃上。 她惊慌失措,想要推开,却不能,想要喊一声,却是无力,无法,因为他的唇始终堵住她的嘴,她被他游戏把玩得都要窒息过去了,她无比凄楚可怜的眸子看着他,他却眼神闪着奇异的光,“乖乖听话,爷会疼你” 这一句话,她整个人就被席卷进他的怀抱,而后他奋勇直冲,她不得不无力地承认,她身心已然节节败退,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章 乱棍打死 第二天直到外头有人敲门,喊着,“客官,给您送洗脸水来了!” 苏珍珍这才明白,原来这货昨晚上竟没把自己带回奕王府,而是直接带到了旅店,真的是心怀叵测,无比混账啊! 她气恼地扭头想要瞪他,但下一秒钟,她却再次被裹入怀中,同时他的牙齿细细密密地在她耳垂上噬咬着,“怎么想要爷再来一次?” 你 你一晚上何止一次啊?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好不好? 苏珍珍想要骂,却又怕门外店小二听见了,只是嘴唇蠕动,在嗓子眼里骂一句,坏蛋 “爷,东西都给您拿来了!”这回外头响起的是小凳子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他跟店小二说,“这里我来伺候,没你什么事儿!” “是!”店小二知道这屋内的人非是一般人,所以也不敢多问一句,把洗脸盆给了小凳子,他则退了下去。 又细细地在她的颈项,耳垂以及胸前纠缠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段霂风这才起身,身无半绺,就那么长身立于地上,眼神带着玩味的笑意瞪着苏珍珍,苏珍珍心底里直呼,太大胆了,这哪儿是古代啊,分明是现代社会里那些癫狂发疯的娱乐场所。这位就是娱乐界的大亨,身边坐拥美女无数,哪怕是在大街上跟人啪啪,大概都毫无羞窘吧? “本王身上什么是你没见的,没尝的,却还佯作娇羞,小女人,你该打!”他低低地笑着,把衣裳一件一件地穿回去。 再弯下腰来,两只手撑着她的身子两边,“你不是想要本王帮你穿吧?” 啊? “不,不用,奴婢自己能行!”苏珍珍大惊,急忙抓了被子坐起来,让他帮自己穿衣裳,一天之内这衣裳能不能穿起来她没把握,但他指定会把自己炖了吃,炒了吃,炸了吃,千奇百怪的吃法,他一定会一样一样地在她身上试的 哈哈! 他见她惊惶如小猫儿,顿时朗声笑起来。 这笑声连外头的小凳子都吃了一惊,爷,到底多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 似乎好久,好久了。 从心底里,小凳子竟就感激起苏姑娘来了,不是她,爷不能焕发精神,一日比一日的活力四射,最近爷在军营也是斗志昂然,手下的副将们都悄悄议论说,王爷一定是遇着美人了! 是的,英雄配美人,天经地义。 苏珍珍看着地上被他在情急之下撕碎的衣裳发呆,心恨。 你是野兽吗? 她挑衅似的瞪着他,眼神恨恨的。 他却转身走到门口,开了一道门缝,把东西从外头接了进来,然后丢到了床上,一包包的竟都是衣裳,还有一盒首饰。 她也顾不得再跟他计较昨夜的事儿,昨夜的过去了,似乎就不得不翻篇儿了,因为就算是她不翻篇,也没用,他睡了她整整一夜,难道作为报复,她也要再睡他整整一夜?那估计他会梦里都笑出声儿来的。 衣裳倒是合身,首饰她没戴,只一套小小的白色珍珠头面。 他看着没动的首饰盒子,拿过去,打开,然后一样一样地给她戴上,在戴耳坠的时候,她表示反抗,被他揪住小耳朵,细细地嘟囔了一句,“不听话,就是没调c教好,再来一次?” 她立刻表示乖乖的听话,以示他调c教得不错。 他眼底都是得意的笑,扯过她,轻揽入怀中,“说吧,想要什么?”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可他就是觉得小女人太好,值得他为她做任何事儿! “王爷,您可是答应过奴婢的” 什么? 他一怔,马上就想到了那日,他说的一句,你不是想要你表姐成为奕王妃? 这本来就是他遮羞的一句话,如此说,也能掩饰他渴望她的表象。 可是,她竟当了真! “你都是为了她?” 这话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 “王爷,赵家于奴婢有恩,奴婢所作的一切都是报恩!”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说,我被你强了,是因为喜欢你,跟你有感情?苏珍珍看着段霂风,表情淡淡的。 哼! 段霂风冷哼了一声,啪一声就把那串珍珠项链丢在桌子上,他人则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门咣当给关上了。 苏珍珍瘪嘴,又生气了?这哪儿是传说中驰骋沙场的大英雄,分明就是一个小男孩,动辄句的就动怒,那脸堪比五六月的天啊,阴晴不定,说下雨就下雨。 等她下了楼,却只见着小凳子。 “苏姑娘,王爷回府了,让我在这里等你”小凳子的脸色不太好,“王爷说了,让你暂时先别回王府,跟我走吧!” “为什么?”苏珍珍一怔,不解。 “这个王爷没说为什么,您也别问了,跟着我走吧,反正是为您好”小凳子似有难言之隐。 “你不说明白了,我就要回王府,我是小少爷的贴身丫鬟,小少爷需要我伺候”说着,她就要迈步走。 “苏姑娘,您您真的不能回王府,不然一回去,老夫人就会着人把您乱棍打死的!”小凳子急眼了,这一急眼就说了实话,原来李宝芬病了,病得很重,几乎是奄奄一息,她身边的丫鬟说,李小姐是吃了姜汁糖之后才这样的昏迷不醒的,所以老夫人迁怒苏珍珍,说她一定是故意在姜汁糖中下了毒,目的就是害死李宝芬。 “啊?我真没有啊,那姜汁糖,你们也吃过啊,还有老夫人也吃过,不都没事儿?”苏珍珍大惊失色。 原味的姜汁糖,根本什么都没添加,就只是姜汁跟冰糖啊! 这都能吃出人命来?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可是老夫人很疼李小姐,这回又有人说,李小姐就是吃了姜汁糖才变成这样的,一怒之下,老夫人就要人抓您了,所以王爷说,让您暂时别回去” “不成,我得回去!”苏珍珍说着,就往外走。 “苏姑娘,您现在回去就等于是自投罗网啊!”小凳子在后头追。 “我现在若是走了,万一李宝芬真出了事儿,那黑锅我就背定了,这事儿不是我做的,这锅我也不背!”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就出了旅店。 “可是,您就是回去了又能怎么办?这事儿估计王爷都没办法,我看着王爷一脸黑沉沉的回去的,厉声嘱咐我一定不能把您带回去,您这样回去了,我是要跟着受罚的!” “这事儿跟你无关!他若真是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称得上什么大英雄?”苏珍珍说着,就快步往回走。 可是 小凳子还要说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追上苏珍珍,跟她一起回了奕王府。 刚进府,段富贵就带人来了,一扬手,“把她给我捆起来,送到福仁居!” “是。”一股脑上来几个人,把苏珍珍给捆绑了起来。 “管家,王爷可是不允你们这样对待苏姑娘,苏姑娘可是小少爷的人,这怎么也得问问小少爷跟王爷吧?”小凳子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叹气了一声,跺跺脚,还是近前去阻拦段富贵。 “小凳子,这事儿可是老夫人吩咐下来的,老夫人说了,谁敢拦着,那就乱棍打死,咋,你想”段富贵说着,眼底就闪过一抹凶光。 小凳子浑身一颤,死,当然谁都不想! “这事儿跟小凳子无关,你们支需要把我抓回去,别个人,谁也别连累,不然我当时就撞死在这里,让你交不了差!”苏珍珍这话声音不大,但却透着凌厉,把段富贵说的一怔,而后挥挥手,要人把苏珍珍就带去了福仁居。 刚进屋门,她就被人从后头踹了一脚,扑通就跪倒在老夫人的脚跟前。 “你个贱婢,为什么要害宝芬?说”老夫人怒极,冲着苏珍珍就一通咆哮。 旁边段霂风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苏珍珍,似乎莫不关系。只有段霂宁看到苏珍珍被捆着,刚要近前说话,被段霂风一把拽了回去,再瞪一眼,迫使他咬牙忍住了,站着没动。 小凳子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了一眼段霂风,就这一眼,把他看得心惊胆战,王爷侧面的太阳穴都绷起来了,眼底也皆是冷厉,别人不熟悉王爷,还以为他那是什么事儿都不在乎,其实只有小凳子知道,这会儿在爷的心里,早就跟动用了千军万马似的,只等寻了机会,马踏天下! “回老夫人话,奴婢没有心要害李小姐!”苏珍珍据实以告。 “事到如今,你还如此狡辩,也真是无耻了!”冷寒凝在一旁伺候着,见老夫人动怒,急忙把一杯茶递过去,“老夫人,您喝点茶稳稳心神,左右她是被咱们抓了现行了,想跑也跑不了,咱们不急,只需要慢慢审她,不怕她不说实话!” “老夫人,息怒,身子骨要紧!”一旁赵怜容也声音怯怯地说了一句。 苏珍珍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竟没有跟她对视目光,略带嫌恶地避开了目光。 苏珍珍心底里一阵寒凉。 她低下了头,眼前一片迷蒙。 “哼,老身没时间跟她纠缠,来人,把这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段王氏脸一横,目光龇裂,怒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章 不依不饶 段霂宁当即就急眼了,忽地站起来,刚要说话,段王氏就来了一句,“今儿个谁给她说情,那谁就跟她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来,透着狠厉,再无半点的慈爱。 段霂宁浑身就是一颤,眼底掠过一抹黯然,但却很快就昂起头,目光直视苏珍珍,“你是我的丫鬟,如果你真的做错了,那也是我管束不利,理应受罚!”说着,他目光冷傲地扫过那几个挟持苏珍珍的老嬷嬷,“你们把我也捆上吧!” “小少爷,奴婢等不敢!”几个老嬷嬷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妄动。 “宁儿,不准胡闹,这事儿跟你无关,来人,把宁儿送回望月轩,没我的命令,不准他出院子!”这话一说,新月就带了几个人过来,“小少爷,请跟奴婢回去吧!” “不,今儿个要回也是我跟珍珍一起回!”段霂宁腰身挺得很直,目光看着苏珍珍。 “主子,您别”苏珍珍眼圈含泪,“奴婢真没有想害李小姐” “嗯,我知道”段霂宁淡淡一句,“所以,我宁愿跟你一起赴死” 这话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我却无法把清白的你救下,那么我会跟你一起死,以弥补我的无能! “哼!愚蠢,动辄就认死,想必也真的就离死不远了!”段霂风冷冰冰地丢过来一句,下一秒钟,他已然站起身来,“小凳子,请孟郎中” 这孟郎中可是京都的名医,能被请来,也是不易。 很快,孟喜福就来了,进门先给老夫人还有段霂风行礼,“小的孟喜福给二位请安了!” “孟郎中,给看看吧,到底她是何病症?”段霂风说道。 “还能是什么病症,就是中毒!这丫头什么也没吃,就吃了几颗姜汁糖,不是那贱人害的还有谁?来人”段王氏脸色很难看,话说的也很绝对,接着就又要让人来拖苏珍珍。 “我看谁敢碰她!” 这话,凌厉无比,从段霂风的口中说出来,顿时把全部的人都给镇住了。 “如果真是她毒害了李宝芬,本王定然会将她交由京兆尹,按照律法处置!皇上三令五申强调,不管是任何人都不准在府中私设公堂,断人性命,奕王府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有悖于皇上旨意的事儿来!” 这话说完,他也不管段王氏脸色如何,走过去,一伸手将苏珍珍拽起来,紧跟着三两步就把她拉出了福仁居。 “老夫人,王爷会不会把她放走了,那李姐姐不是白白被害了” 冷寒凝恨得牙根痒痒。 “哼!”段王氏气得一口老血都险些喷出来,段霂风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当众忤逆她的意思,为了那个贱婢,他竟不顾一切撕开了两人之间早就岌岌可危的那层窗户纸 听雨轩。 段霂风目光定定地看着苏珍珍,“说,为什么还要回来?” “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奴婢真的一走了之,那就坐实了奴婢害人之说,奴婢可以死,但决不能无端端地被羞辱!”这话说完,苏珍珍抬起头来,“奴婢感谢王爷,但求王爷给奴婢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你怎么查?” “奴婢想不管对方是怎么的奸诈狡猾,总会有痕迹留下的,奴婢若是找到了痕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设计害人的坏蛋!”苏珍珍说着,目光看去窗外,窗外的树枝上有两只鸟儿正叫得欢畅,她嘴角抿出一抹弧度来,“王爷,奴婢知道,这两只鸟儿在吵架,您信吗?” “吵架?”段霂风一怔,也看去那对鸟儿,两只鸟儿正面对面站于一枚树枝上,其中一只扑棱着翅膀,另一只则牢牢地抓住了树枝,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其中一只鸟儿抢占了另一只的鸟窝”苏珍珍说道。 “什么?鸟窝?”段霂风兴趣被撩起,出门去看,就见在两只鸟儿的身后果然有一个鸟窝,鸟窝旁边有两三只白色的小鸟儿正探着头,冲着那两只大鸟叫唤。 距离鸟窝最近的一只鸟是灰色的。 而灰色鸟儿对面的却是一只白色的。 段霂风明白了,是灰色鸟儿占据了白色鸟儿的鸟窝,白鸟儿不答应,所以两只鸟儿才吵起来的。 他不得不在心中点头,小女人的确观察力很好。 苏珍珍呵呵冷笑,“王爷,您想错了,我说那灰鸟儿占据了白鸟儿的鸟窝,却不是看出来的,而是从声音里听出来的,白鸟儿一直在扑棱翅膀,叫得很欢的却是灰鸟儿!白鸟儿之所以不叫,那是怕吓着她的鸟宝宝,但灰鸟儿不是小白鸟的娘,自然也不会在乎小白鸟是不是被惊吓了” 原来如此。 “你凭着这点想象力,就能查出到底李宝芬是被谁害的?”段霂风的神情热烈了一些,他觉得小女人总能带给他一点新鲜的东西,上次是机灵,这次是敏锐。 “若是为了害我,李宝芬绝对不会豁出去自己的,也就是说,这背后一定有人想要借着谋害李宝芬诬陷奴婢!这人也一定知道李宝芬跟老夫人是至亲,同样知道老夫人讨厌奴婢,只要哪怕是一丝丝机会,老夫人都会将奴婢给打死的,所以,他这才选择了对李宝芬下手,以达到致死奴婢!” “那你的意思是?”段霂风觉得小女人分析的有道理,不觉眼底闪烁。 “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得想想到底是谁如此恨奴婢,这样盼着奴婢死!反而言之,那就是奴婢得罪了谁?为什么得罪?” “你什么意思?” 段霂风被苏珍珍看得心底里有些发毛,这小女人不会是想说,因为他,她才被人恨,才被人害吧? “奴婢知道王爷刚才的仗义执言是出于正当,但奴婢并不感激王爷,这个王爷知道为什么” “本王怎么可能会知道”段霂风心中恨恨的。 那人明知小女人是他的最爱,却还要来害她,哼! 他暗中咬牙,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接下来要怎么做。 “王爷,奴婢不求别个,就求王爷能准许奴婢进李宝芬的住处,奴婢想要看看” “嗯。” 段霂风点点头,继而一步过去,伸手就挽住了她的纤腰,把苏珍珍吓得往后一退,退得有点狼狈,竟被桌子给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就扑去,好巧不巧地就正扑入段霂风的怀中 段霂风眼底漾起邪魅的笑意,“小女人,你就这样亟不可待?” “我根本没有!”苏珍珍想要反驳,但却没有反驳的理由,因为事实是她真的就自己投入到人家怀中的。 唉! 为啥受窘的总是我啊! 一会儿,她就已经置身于李宝芬的卧房中了,他们没惊动前院守着的奴婢嬷嬷们,是段霂风抱着她从后窗户掠进的,倒是把正在给李宝芬把脉的孟郎中吓了一跳,等看清是段霂风,他呵呵笑道,“王爷,您在自己府中玩得挺好啊!” “呵呵,一般一般!”段霂风跟孟郎中也是旧相识,两人都呵呵讪笑,解了眼前的尴尬气氛。 苏珍珍却没心思看两个大男人眉来眼去,她弯着腰在李宝芬的床前找,找来找去的却什么也没找到,等她视线回到床上的李宝芬身上,忽然隐隐闻着一股异样的腥气,这腥气淡淡的,却清晰存在。 “孟郎中,您有没有闻到什么?”苏珍珍问。 “是有点怪怪的气味儿,不过,刚才出去的小丫鬟说他们院子里的花草刚换了泥土,这味道大概是翻动泥土发出来的”孟郎中说道。 “哦。”苏珍珍应了声,并没有说什么,她伸手就去解李宝芬的衣裳。 段霂风一步过去,握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放心,不是让你跟她圆房!”苏珍珍一句话点破了段霂风的心思,他面上一红,讷讷道,“我我才不管你要做什么”说着松开了手。 苏珍珍瘪嘴,这王爷还真想要跟李宝芬做什么啊? 她沿着李宝芬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找,找着找着,忽然就在大腿根部看到了两枚牙印,这牙印儿可不是人咬出来的,那牙印的形状跟一般的人牙齿不同,那么这是什么? 她转身,“孟郎中,您看看这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孟郎中跟段霂风都是背对着她的,这会儿见她叫他,孟郎中只得回身过来,“苏姑娘,男女收受不亲,我真的不能” “您是郎中,如果您不能,那普天下还有谁呢?医者父母心,难道您就不想让害李宝芬的凶手被抓住吗?” “这个”孟郎中已然三四十岁,家中妻子儿女都有,可让他就此去翻看一个姑娘的身子,他还是很犹豫,名节重要啊! “孟郎中,这是你分内之事,不对吗?”段霂风的话让孟郎中不得不叹息一声,好吧,我来看看 他走到李宝芬身前,然后看到了那两枚牙印,“这个好像是蛇印儿!” “蛇?”段霂风惊讶。 苏珍珍倒是一点没有什么异样,这在她意料之中,她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让孟郎中来看,也不过就是做个证明而已。她把李宝芬的衣裳重新一一穿好,那边孟郎中已然在刷刷刷地开药方了,这下药方是对症的了,治蛇毒! 孟郎中带着结论去见老夫人了,段霂风则揽着苏珍珍沿着原路返回。 在后院的竹林里,段霂风手一松,苏珍珍就从他怀中落了地,双脚一落地,她就欲要闪人,却被段霂风从后头一把又拥入了怀中,“小女人,本王抱你来回折腾,都累了,说,你怎么帮本王解乏?” “解乏?奴婢回去给王爷熬汤,喝了汤,王爷再睡上一会儿,起来后保准神清气爽!”苏珍珍往一旁歪着脑袋,试图避开他说话扑来的热气。 但爷不允许她那么做。 她歪着头,他同样可以逼来,甚至几乎唇对唇! 这下尴尬了。 “给本王解乏只有一个法子”他诡笑。 “你”苏珍珍面红耳赤。 “你应不应?”他继续逼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激烈的心跳,不由地,更加紧张。 “爷您想要怎样,奴婢奴婢应不应的,有什么关系?” “本王问你,到底应不应?” 段霂风不依不饶。 苏珍珍往后仰着头,仰得脖子都要断裂了,她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唇更是娇艳欲滴,引人向往。 段霂风舔舔唇,舌就碰触到苏珍珍的唇,宛若蜻蜓戏水般的撩拨,瞬间就把苏珍珍心底的火焰给点燃了,她感觉到饥渴,渴得嗓子眼都冒烟了,她艰难地发出啊啊的轻吟,这轻吟让苏珍珍觉得耻辱 可,她却已然遏止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章 恩怨两清 “爷?老夫人有请,真相大白了啊!”这会儿竹林外头响起小凳子的声音。 段霂风眉心蹙起,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随后松开了苏珍珍。 苏珍珍咋一被松开,双腿还是软的,一趔趄,人就险些瘫坐在地上。 被段霂风一拽,她站直了,面色通红。 “小女人,你说你离开了本王成吗?”他倒是一脸的得意。 她羞怯,心中暗骂自己。 等他们到了福仁居,李宝芬的爹娘已然闻讯赶来,听说他们闺女被毒蛇咬伤,现下虽然被孟郎中一剂猛药救回性命,但从此却是半痴半傻,生活不能自理,顿时李夫人王红玉就哭了起来。“闺女啊,你这不是要了娘的命吗?呜呜,姑母,这可咋办啊?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却落得如此下场,我我真真是没法儿活了啊!” 她哭倒在段王氏脚跟前。 段王氏脸色也不好看,阴沉,冷漠,看到段霂风进来,她沉声道,“红玉,如今姑母我年迈,早就不理府中事务了,宝芬的事儿,你还是同霂风商量吧!”她眼神冷冰冰地看着段霂风,明摆着是想让段霂风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叔叔,婶婶,宝芬表妹被毒蛇咬伤,这事儿发生在奕王府,本王深表遗憾。不过,事情已然发生,就请叔叔婶婶不要太难过,对于表妹以后的生活费用,奕王府定然会负责,富贵,你准备好一笔银子,连同表小姐一起送回李家!” 段霂风如此说着,面无表情。 “王爷,我听说,这事儿跟一个小丫鬟有关系,我们李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就请王爷把那个小丫鬟交由我们处置,不然”王红玉的男人李红阁目光中露出恨意。 “不然怎样?请问你女儿到奕王府来,是我奕王邀请的吗?仲秋之前,本王就要她回李家,她不肯,到如今发生这事儿,怎么你们是想要赖着奕王府吗?本王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却也不怕什么小人逼迫,银子在这里,你们想拿就拿走,至于你们所说的小丫鬟,她是本王的人,本王没有说要她怎样,任何人敢伤她毫毛,都是跟本王为敌!”说完,他转身径直出门,走到门口,还不忘拽着苏珍珍一起离开。 苏珍珍被他拽着,只觉得背后一双双眼神如同利箭般的朝她射来,那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令她周身都是冷冰冰的。 当夜,苏珍珍没离开听雨轩。 不是她不想走,却是走不了。 她被某人拽进了卧房,关上门,然后身上的衣衫就被撕得寸寸断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地凌乱的衣物,看着面前傲然如斯的大王爷,真的很想吼一声,你是野兽吗? 跟他在一起每一次,都要糟践一套衣裳,这算是恩爱的最高境界吗? 又是一夜桃花开,她被碾做泥,化归土,却又被从土里拽出来,直接拎到某人怀中,肆无忌惮地亲昵,劫掠,直到她举起可怜的小手,喘息着道,“爷,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是困了” “你可以睡啊” 某王爷这话一说,苏珍珍同学直接就跌入了万丈深渊。 然后再从深渊底部抛上来,到达巅峰 她嘶声喊着,“我不要,不,我要,我不要,不啊啊啊” 然后世界归于一片沉沦。 第二天,苏珍珍睡了整整一上午,到了中午,她才被叫醒。 “苏姑娘,王爷说了,这个点儿叫您起来吃东西”小丫鬟胭脂撩起床帏,把一套崭新的衣裳递过来,“苏姑娘,爷又请来了城中成衣铺的人,说是要给您定制衣裳,您可真有福气啊,咱们爷可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女子这样好过呢!”胭脂说着,就欲要帮着苏珍珍穿衣裳。 苏珍珍啊的一声惊呼,急忙拉紧了被子,“胭脂,我自己能行,你出去吧!” “是,奴婢遵命!”胭脂退了出去。 苏珍珍这才掀开被子,然后看到自己白嫩的身上,一处又一处的吻痕,从胸前到大腿根儿,无处不有,处处朵朵桃花开啊! 她都要哭了! 昨夜得多疯狂,才有如此的战果累累啊! 那野兽,也真太凶猛了。 她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衣裳竟都合体得让人怀疑,他给她量了身体,这才让人去买来的衣裳,合体得一丝瑕疵都没有。 起身简单洗了把脸,笼好了头发,这才开了门。 “苏姑娘,他们都是成衣铺的小伙计,带来的衣料跟款式,您看下,如果喜欢就定下几套,不喜欢爷说了,再让别家成衣铺的来”胭脂指着外头院子里站着的几个捧着布料的伙计说道。 “让他们回去吧,我不需要!”苏珍珍真不知道段霂风对她这样宠溺,是为了什么?他应该很清楚,他越是对自己好,那自己就越是在这个王府里没有立锥之地,她已然失去了表姐赵怜容的信任,难道接下来还要再失去段霂宁的? “苏姑娘,爷说了,您若是不要,那就是奴婢说的不好,做的不对,奴婢这年的月俸就没了”胭脂苦巴巴地说道。 啊? 这个不讲理的! 苏珍珍无奈,胭脂是无辜的,她怎么能连累她拿不到月俸呢?是以,只得近前去选了一套,结果,前面这位成衣铺的小伙计欢天喜地地走了,后头那几位又给她跪下了,纷纷说,如果她不选一套,王爷说了,他们的铺子也就不用在京都开了 苏珍珍这会儿才算是明白了,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家段霂风给预料到了,而且还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逼着她不得不跳下去 她只得又选了几套衣裳。 成衣铺的小伙计们都乐呵呵地走了。 她坐在院子里生闷气,心里想着,该去望月轩看看段霂宁了,再不去,那小子该生气了。 是以,站起身来,往外走,还没走出月亮门,胭脂就后头追上来,“苏姑娘,您是要去望月轩吗?” “额?你怎么知道?”她不解地问。 “呵呵,不是胭脂知道的,是王爷说的,王爷说,您若是出门一定是去望月轩,就让胭脂转告您,小少爷今儿个一早就被王爷带去城外的训练营了,您若是想看小少爷就等他们傍晚回来吧!” “哦,好吧!”苏珍珍彻底泄气了。 她知道自己真是孙猴子掉进如来佛的手掌心了。 得,也别挣扎了,乖乖地在这里等着吧! 下午三点多,李嬷嬷来了,她是从苏珍珍离开挽春园,就被派去伺候赵怜容的嬷嬷,她一进来,苏珍珍就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一枚银手镯了,那银手镯的来历她却是知道的,因为那是舅娘的,在表姐来奕王府之前,舅娘把镯子从自己手上撸下来,戴在表姐手上,说是祖传之物,让表姐收拾好! 却没想到,表姐会把这祖传的一镯子给了一个嬷嬷,可见表姐在挽春园里的处境很是艰难。 “苏姑娘,奴婢是赵小姐身边的,赵小姐让奴婢来请您过去挽春园一叙赵小姐说了,她想您了,十分想”李嬷嬷见苏珍珍一直在留意她的镯子,下意识地把袖子往下拽了拽,遮蔽住了镯子。 “嗯,好!”苏珍珍心里想着,表姐一定是遇上难事儿了,不然怎么会派人来找自己,所以就心急火燎地跟着李嬷嬷到了挽春园。 却没想到,一进门,赵怜容扑通就给她跪下了。 这可把苏珍珍吓了一跳,急忙去扶她,哪知道赵怜容根本不起来,哭唧唧地说道,“表妹,表姐求你一件事儿,你若是不答应,表姐我就一辈子不起来了!” “表姐,你快起来,这这被人看到了不好,您可是将来的”苏珍珍急了,这李嬷嬷还在跟前呢,表姐这样不是自降身份,哪儿有一点尊贵的奕王妃的身架啊! 呵呵! 李嬷嬷讪笑几声,弯腰施礼,“奴婢出去守着” 说完她走了。 是径直走的,竟没有先退后,再转身离开。 这明显对赵怜容是一点尊重都没有。 苏珍珍看在眼底,恨在心中,心道,好你个没规矩的老东西,你这分明是看不起表姐,觉得她当不上奕王妃啊!! “表妹,表姐求你走吧,你若是不走,这辈子我也当不上奕王妃了,你知道我娘可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还有我弟弟,他可是要光宗耀祖的,可是我没能耐,竟比不过你,抓住不住王爷的心,我我恨不能杀了我自己,可我死事儿小,我娘咋办?我弟弟咋办?表妹,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赵怜容说的声泪俱下,一时就把苏珍珍给说愣住了。 原本她没想要到奕王府来,是赵家舅娘求她来的,说是帮助表姐。 可是现在表姐却在求她离开,说是为了舅娘! “表姐,你你真的确定只要我离开了,你就能当上奕王妃?”苏珍珍心绞着劲儿地痛。 “嗯,那人答应我了,只要你走了,她就助我当上奕王妃!” “那个人?是谁?”苏珍珍惊问。 “她她不是谁,是我说错了,我自己就是这样想的,只要你离开了,王爷就对你死了心,那样他就能多看我一眼,我也能跟他好,那样我们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夫妻”赵怜容说着,面呈现出一抹希冀的笑意来。 这笑意是带着泪光的,看得苏珍珍心中难受。 “好,我答应你”苏珍珍这话一说,赵怜容顿时高兴地跳起来,“真的吗?珍珍,你真的会离开这里?” “嗯,会!”苏珍珍用力点头,这里本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地方,即便离开,似乎也没什么课值得留恋的。 所以,她看这赵怜容,说道,“表姐,珍珍跟来奕王府就是为了报答舅舅跟舅娘的,如今你希望我离开,那我就无法报答” “不需要你报答,珍珍,你放心走,等回头我见了我娘,我就说,你已经报完赵家的恩情了,从此后,你不欠赵家任何东西,咱们两清了!” “唉好吧,我听表姐的!”苏珍珍叹息。 “你现在就走吧?”赵怜容催促着,“王爷带着小少爷去了军营了,你现在走,他们也不知道,不然他们回来了,怎么会放你离开?” “嗯。”苏珍珍还能说什么?既然表姐把一切的路子都给她想好了,那她再留下也没啥意思,所以,出了挽春园,她直奔奕王府大门,出人意料的,这一路畅通,压根也没人追上来问问,你是谁?要去哪儿?她就那么一路畅通的到了奕王府大门口,原本她还在心中编了个瞎话,说自己是奉命去外头抓药的,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大门口一个把门的都没有,她竟就那么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走出了奕王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章 救命伎俩 刚出府门,一辆马车就从胡同口跑了进来,停在她跟前。 她诧异,转身欲要绕过这辆马车,却听得那戴着宽边遮阳草帽的赶车人道,“上车!” 苏珍珍虽然想问一句,你是谁啊,要我上车? 但看着马车的样子,华贵不俗,不是寻常人家能值得起的,所以就在心中认定了,这马车也是人家事先都给安排好的吧?成吧,人家这是不放心,怕她走了再回来,所以要用马车把她送得远远的! 她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撩起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里头也是装饰得挺舒适,厚实的垫子,华丽的内饰,她斜靠在车壁坐在垫子上,随着马车的急奔,她摇摇晃晃的似睡非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似乎停下来了。 她爬起来,从马车里跳出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好美的一副山水画啊! 远处是青山缭绕,近处是溪水潺潺,时不时地有鸟儿不住地在欢叫,这自然的景象竟美轮美奂的,无与伦比。 她看着就有点发呆了,却在这时听到砰砰砰,似乎有人在砸什么东西,她转视线一看,就见那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正低着头,在往地上砸一根铁柱子,这铁柱子被一寸寸的砸入,那男子的侧脸上就有汗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你王爷!”苏珍珍惊讶无比地看着段霂风。 段霂风没动静,依旧一根一根地在砸,砸完了四根铁柱子,他又拿了一个帐篷,然后就地安装起来。 “王爷,奴婢奴婢是要”苏珍珍简直都无语了,她想问一句,我咋又上了你的贼车啊? “还愣着做什么?去埋火做饭!” 段霂风头都没抬。 “可是,奴婢”苏珍珍还想要说别个,被他一眼瞪过去,“你是想现在?就在帐篷外面?” 这话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别个人可能猜不透,但苏珍珍却全都明白,她被吓得周身一个激灵,灰溜溜地就去旁边用石头搭建了一个三角形的锅台,然后又找来了一抱干柴,折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垫在三角锅台下,拿了火石把干柴点燃,锅子里盛了水放上 “做什么饭?”苏珍珍看看地上,空无一物,难道要煮了石子来啃? 段霂风也不说话,拿了叉子就往河边走,这河水水流不是太大,但水深处也是一眼看不透底,苏珍珍对于他能不能一下子叉住一条鱼,抱怀疑态度,是以悄悄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眼巴巴地看着他立在河边,眼睛盯着河面,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然后他身影一晃动,紧跟着手中的叉子就出手了。 须臾间,他收回叉子,叉子上叉着一条四五斤重的野生鲤鱼。 苏珍珍目瞪口呆。 更让她目瞪口呆的事儿又发生了,他从腰间把匕首□□切开了鱼腹,然后把里头的内脏都给掏了出来,刚把鱼肚子里的血都清洗干净,忽然河对面草丛里就窜出来一物,那物速度极快,跟一道灰色的影子似的呲溜就再次掠入草丛里 但比他更快的是鱼叉! 鱼叉如弹射出去的利箭般直奔对面,几乎是在灰色的影子掠入草丛的那一刹那,鱼叉扑哧叉了进去。 他站起来,踩着河边的几块石头飞身掠到了对岸。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可怜的小家伙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它就那么腾空一跃,就害了卿卿性命,真的是不划算啊! 苏珍珍简直都要欢呼了。 她兴奋地跑过去,小脸绯红,眼睛跟银亮的河水似的闪着光,“王爷,咱们这下可有东西吃了!” 这话的潜台词是,您好厉害啊! 段霂风心道,小女人,你表现出对爷的崇拜就那么难吗? “我去烤鱼吃,我啊,可会在野外烧烤了,当年我在大学跟学长他们去露营的时候”话匣子打开,就会出错,苏珍珍的话戛然而止,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学长是什么?大学是怎么回事?”段霂风很警觉,马上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奴婢说错了,奴婢是说在赵家跟表姐,表弟他们一起到野外踏青,我们带了烧烤用的东西,然后我我负责烧烤,表姐他们他们负责吃” 她结结巴巴的总算把漏洞补上了。 但人家王爷似乎不太相信,眼睛瞪着她足足几分钟,而后冷冰冰丢给她一句,“如果以后本王发现你骗了我,我会让你记住一夜有多么的漫长!” 啊? 这话说的,忒缺德了。 敢情在他的惩罚字典里就只有翻云覆雨这一样儿吗? 她小脸垮了下来,默默地拎着洗好的鱼过去,重新搭建了一个锅台,还支起了一个架子,鱼太大,整个烤不易熟。所以,她拿了他的匕首,一刀一刀地把鱼切成片段,这才用了河边的竹签子给串了起来,挂在了木架子上。 看她默不作声,表情不再欢脱,段霂风有点后悔。 好端端地带她出来就是来恣意玩乐的,干嘛就为她说那么一句话惹得她不高兴? 他从车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喏” 她回头,接过去,打开一看,竟是些调料。 虽然这个时代的调料没有现代种类多,但烧烤这东西图一的就是原汁原味,稍稍加一点点调料上去,也只是为了味道更佳。 她在烤鱼的过程里,他把灰兔子给剥皮收拾停当了,同样拿了匕首把兔肉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然后拿到一开始她搭的那个锅台跟前,锅里的水这会儿也已经烧开了,他直接把兔肉都一股脑地倒入了滚水中,如此煮了好一会儿,算是把野兔中的血水都给煮了出来,他这才把兔肉捞出来,把水倒掉了,刷干净了锅子,他再回来,手里多了一小把野葱,野葱被他在河边洗干净了,这会儿拿过来,锅烧热后,加了一点点底油,底油热上来之后,他把野葱掐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丢进了锅里,锅里立刻就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把铲子,翻炒着锅里的小野葱。 苏珍珍在那边彻底惊呆了。 满脑子都在琢磨一个问题,他会做饭?堂堂的奕王爷竟会做饭,这可能吗?难道今儿个跟我一起出来的奕王爷是个假货? 她还在瞪着眼珠子看他,他却已然把兔肉倒入锅里,重新煸炒后,加入了水,把锅盖子盖上了,他站起身来,正好就看到她跟看史前动物似的盯着他看,不觉诧异,“看啥?我脸上有东西?” “不,王爷,您您会做饭?” 她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这算什么?你以为我这个马上王爷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在战场上,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只要你能动手,你还有力气动手,那你就死不了死不了就得吃东西,这可是保住命的绝对条件,所以,会做饭在有些时候就是救命的小伎俩!”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身后是一道灿烂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陡然给他身上套上了一种稀世的光芒! 他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 这一顿饭,她吃得好饱,饱得吃完了就仰面躺倒在草地上,不管不顾地喊着,“我肚子疼,呜呜,吃太多了” 他在一旁看着,看她小肚儿溜圆的,甚至躺在那里连翻身都有点艰难,他不觉蹙眉,自己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都吃撑了,自己还能再吃她么? 这个问题闪过脑海,他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把她也拽起来,“走,爬山去” “哎呀,吃的这样饱去爬山,是会死人的!”她两条腿往后拽着,说什么也不跟着他往前走。 “那好”他低低地一句,旋即一把就抱她入怀,然后脚下生风似的,一掠而起,连着几个起跃,他就从河这边到了河那边了,再一阵快速奔走,他就抱着她爬上了山,在半山腰处,他把她放在大青石板上 青石板被太阳晒得热乎乎的,她躺在上头,越发舒服得眼睛睁不开了,讷讷着,“王爷,奴婢奴婢好困” 能不困吗c被折腾了一晚上! 段霂风也坐在青石板上,伸手把她揽入了怀中,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呢喃着别人听不出来的童谣,这童谣还是他在宁儿小时候,唱给他听的。 那个时候,他身边睡着的是幼小的段霂宁。 房间外头是一双双暗暗窥视的眼睛,她们深怕他们两个小家伙会说出真相,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段霂风就那么紧抱着宁儿,心里一遍一遍地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们欠我们的,一定会血债血偿! 他缓缓地转头注视着睡着了的苏珍珍,她看起来娇小可人,比当年的宁儿大一些,但她眉心间蹙起的那种不安与惶恐,却跟当年还是幼儿的宁儿相似!他们能要好,可能也是因为彼此心中都没有安全感,两个没安全感的人需要一起并肩努力,让自己不再那么害怕! 苏珍珍是被吻醒的。 吻得她觉得透不过气来,她一使劲,就睁开眼了,眼前是段霂风清晰明朗的脸,还有他温润炽烈的唇,正跟她的唇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看她醒来,近乎恶作剧似的用力吮吸,她口中的氧气迅速地消失殆尽,在她觉得浑身的血都要因为缺氧而爆出身体的时候,他的吻戛然而止。 但他却没离开,反而是一翻身,就跃到了她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章 妇人之仁 “呵”她后背被青石板搁到了,立时就皱眉,轻哼,跟只小猫儿似的蜷缩起自己来,试图避开。 他两只手臂一下子撑起来,如此身体就完全离开了她,只是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鹰匍匐在她上空。 凝神注视,小女人睡着的时候也是不安稳的,似乎在做什么梦,梦里有让她害怕不安的东西,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抓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如同攀附的藤蔓一样,半边身子都仰起,与他紧紧抱在一块儿。 他浑身骤然一紧,眼神也微眯着,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来自身体某处里那股汹涌的激流。 小女人却浑然不觉,依旧睡得朦朦胧胧。 直到夜风起,他觉出了凉意,这才熄灭了那股奔涌的热流。 起身,把她抱起,看着她赖在怀中的猫样儿,嗔责一句,“让你爬山,你却跑来睡觉,看我不打你” 可再一看,如此娇小的一个人,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呢?不由地苦笑,看起来,他这就是自讨苦吃啊,好端端地让她在帐篷里睡不好么?非得把她抱到山上来,原本是揣着私心,想让她爬山锻炼,消耗了腹中的食物,然后他能趁机吃个小美人什么的,却没想到,抱上山来,还得抱下去,里里外外的就他一个人在爬山了。 这一夜,苏珍珍睡得都很好,踏实,温暖。 第二天,睁开眼,眼前的某人脸却是黑色的。 “王王爷,您您怎么在这儿?”一错愕间,她有点懵。 “我怎么在这儿?苏珍珍,你睡了一晚上,把我当肉垫,当枕头,当暖被,咋一醒来就都记不起来了,你这个小脑袋里装着的是一团浆糊吗?”他戳戳她的脑门,小女人叫嚷,“疼疼” “你也知道疼啊,你一晚上枕着我的胳膊睡,我不疼?” 不疼是假的,手臂都麻木了。 “王王爷,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啊!”她表情瘪瘪的。 “哼!”他冷哼一声,继而眼神往下游离,她粉嫩的肌肤,丰盈的柔软都在这会儿映入眼底,某些湮灭的东西瞬时被点燃 “不,王爷,您受累了,好好歇会,奴婢去给您打洗脸水”她如惊弓之鸟,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住,阴测测地冷笑,“怎么这就想跑了?” “奴婢奴婢跑到哪儿都跑不出您的手掌心,奴婢是想想出去给您打洗脸水啊!”她悲苦无比地起身又咣当坐下了,“王爷,您把奴婢的衣裳还给奴婢吧?奴婢真的必须要走了” “去哪儿?” “奴婢奴婢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安静地过日子” 她都要哭了。 她是答应表姐的,离开奕王府,远离奕王爷,成全赵怜容。 “还是为你表姐的奕王妃名头?”他在冷笑了。 “王爷,表姐本来就该是您的王妃,这您也知道的,君子坦荡荡,怎么会背信弃义呢?所以,奴婢的离开也是应该的,奴婢情愿,奴婢没有怨言” “我不情愿!”段霂风心头莫名火起,随后,一翻身,就把小女人给压在身下,“你再说一句,我就要你一次,说十句,要十次,你若是不想回府了,那就继续说,说到天黑,咱们就在这里露营一辈子,最好是一辈子,清静没人打扰,也不用去勾心斗角,挺好”说着,他一冲而入,把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被猛然袭击,能做的也只是蹙眉,哀呼,“爷,您您霸道” “哼,爷霸道的还不够,爷要日日夜夜地霸着你,那才是真正的霸道!”他话说完,人却已然奋勇前行了,一次,又一次地冲击,让她瞬间无暇去想表姐赵怜容,去想她的报恩计划,去想她答应了别人要离开,什么都不想了,也无法分神去想,只有在他大肆进攻下,无助又充满渴望地全身心沦陷,投入 悲催的苏珍珍又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c 再次被段霂风给弄醒,她都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因为全身都酸痛,尤其是两条腿,她能说,都不是她自己的了,硬生生被这个强壮的男人给摧残了。 “起来!” “奴婢想睡”她扯着被角,盖住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双宛如受惊小兔子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王爷,您您也那个什么过了,您是大忙人,奴婢奴婢就不耽误您了,您去忙您的吧!” “哼,小心眼不少!”他白她一眼,一用力把被子扯到一边去了,刷地一片白灿灿就跃入他的视线,火苗便腾地窜起,他嘴角勾勒出来的那抹似有似无的弧度里都似乎隐隐着浴火 她腾地窜起来,不顾得身上半绺不挂,惦着脚尖,满帐篷跳着,“奴婢起来,奴婢马上就起来”慌三慌四地把衣裳套在身上,她三把两把地把头发也梳理顺溜了,没用任何的发夹,头绳,就简简单单地垂在双肩,及腰的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 “嘿嘿!”他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扬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弧度。 出了帐篷,外头的阳光就一股脑地包围了她,苏珍珍扬起头,闭着眼睛,让阳光恣意地照在她脸上,暖意瞬间就传遍全身。 “走!”他在前头带路。 她看看这一览无余的河边,心头泛起逃跑的念头,但也仅仅是一刹那,回头再看看前头高大壮实的男人,她只得轻叹一声,按下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跑,是不易跑的,或许用别个法子,能从他眼皮底下遁走?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后山坡,这后山坡有点背阴,凉风习习正好把她爬了一路的燥热吹散了。 “快,躲开!”忽然,他一把把她拥住,她惊愕地要喊,被他用唇抵住,“嘘嘘!”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是悄悄拿起了箭,顺着他箭头指向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只姿态优雅的母鹿,母鹿一点都没发现,它已经成为猎人眼底的猎物了,所以,还在悠闲地漫步,从这边窜到那边,不对,她不是在乱窜,她是在教授一只小鹿学本领 不远处,一只不大的小鹿正追随着它母亲的行踪,有板有眼地学着 “你要打这只母鹿?”她压低了嗓音,问,声音有些惊颤。 “嗯。”他冷冷地看着那母鹿。 “可是,她的孩子怎么办?”那小鹿还没学会生存的本领,一旦母鹿被射死了,那小鹿也是必死无疑的。 “妇人之仁!”他低低地一句,箭已经搭在了弦上,一触即发。 “咯咯哒!”倏然她叫了起来。 母鹿受惊,飞快地掠走。 她身后紧跟着小鹿,娘俩眨眼间就逃进了对面的树林里,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他大为光火。 “小鹿还需要母鹿”她低着头,讷讷着,其实想说,我不想小鹿跟我一样,很小就失去了父母,但这种孤独的感觉她就是说出来了,他会在意吗? “真是妇人之仁!”他气哼哼地骂了几句,旋即低低地说,”你在这里等着”很显然,他是想要去追那母鹿,却不想她跟着去坏事。 她心头寒意泛起,不顾一切地拽住他,“求您了,别伤害母鹿,小鹿太可怜了它若是失去了亲生母亲,被亲戚领养了,那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怀着报恩的心活着,太辛苦,根本不能选择命运,它它不想那么凄惨”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就滑落下脸颊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拭掉,语气还是冷冷的,但话却是,“别哭了,你的母鹿跑没影儿了” “谢谢您,王爷!”她破涕为笑。“奴婢会做野菜粥,奴婢一会儿做给王爷吃,很好吃的” 野菜粥! 他无奈地重复了一遍,心底里窝着火,好端端的鹿肉不吃,要吃野菜粥,这小女人想法还真是清奇! 不管咋样,鹿已经跑了,他也只好静下心来,等着野菜粥了。 接下来就是苏珍珍的活动时间了,她倒是跟只小鹿似的在山中窜来窜去,先是挖了一些野菜,又发现了枯木上的蘑菇,再看到一棵树上长着不少的野果子,她摘下来尝了,味道不错,甜中带酸,挺提胃口的,所以也就摘了一些,抬起裙摆来,包着那七八个红果子,一路回来,正在青石板上坐着的某爷眼珠子都要瞪掉出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腾地就窜起来,跟矫健的猛虎似的扑过去,一把将她的裙摆扯下,目光龇着怒意,“谁准你这样的” “我哪样儿了?” 苏珍珍诧异,低头看去,哦,原来是裙摆扯起来的太高,险些走光。 他发怒,竟是因为她的走光? “哼!”他怒目相对她,“不准!” 她无语,歪过视线,试图闪避。 被他一把拽过去,两手捧着她的小脑袋,逼着她不得不跟他面对面,“不准!” 他坚持着怒意,她犹豫着,终于她明白了,她若是不答应,估计他这一天都不会罢休了,所以,只得讷讷又无奈地点头,“是,奴婢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哼! 他依旧不解气的样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新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红果子捡起来。 中午,她做了野菜粥,加上了一些昨天剩下的兔肉,炖了一个多时辰,味道就出来了,香浓的汤汁十分诱人。 “王爷,您看,奴婢给您买了这个”她刚才做饭的间隙,瞅空儿跑到不远处的农家,拿了耳上的银耳坠换了一壶有点呛口的杏花陈酿,这杏花陈酿有上头的易醉,农家那位妇人好心要给她盛一壶不上头的,她拒绝了,说就要够辣,够劲儿的。 其实,她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了。 这主意的核心内容就是这壶呛口粗劣的杏花陈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章 凶险之地 没有酒杯,苏珍珍把从农家妇人那里要来的一只碗里倒满了酒,送到段霂风跟前,段霂风眼神微眯着接过碗来,仰脖子就喝,咕咚咕咚的喝的那叫一个痛快,跟喝凉水似的。把苏珍珍看得都心惊胆战的,心道,那酒该不会把他的嗓子眼辣坏了吧? 这已经是第三碗酒了。 看看那壶里,大概也就剩下一碗酒了。 他却还没醉得躺下了,这可咋办? “王王爷,您吃点菜,别别光喝酒!”苏珍珍忐忑不安地接过了碗,再次倒满。 转回头来,要递给他时,却发现,他已经趴在那里,呼呼睡着了。 苏珍珍抚着心口,一阵感叹,哎呀,可算是把你灌倒了,你可真能喝啊! 收拾好东西,她拔腿就跑。 跑出去一里多地,不觉就凉风阵阵,她抬头看,天色阴沉沉的,一大片一大片的黑云压顶而来,好像要下雨了。 他喝醉了趴在地上睡,万一被雨浇了,会不会有事儿? 想想如果他淋雨生病了,那段霂宁一定会很担心,最重要的是,城外军营那边一日不可无帅,真的因为她的任性导致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那她真的要变成全南越国百姓们的罪人了! 再回到河边,河水都上涨了不少,远远看去,段霂风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珍珍大骇,快步跑了过去。 “王爷,您不要吓唬奴婢,奴婢知道错了,不该撂下您一个人”她说着,就两只手去拽拉段霂风,哪知道,她的手刚一碰触到他,他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跃了起来,而后有力的双臂把她往怀中一箍,她就被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同时,他的唇抵住她的耳际,“小女人,既然知道错了,那想过怎么弥补吗?” “王王爷,您不是喝醉了”苏珍珍惊讶地看着他,他眼神清亮,表情刚毅,刚刚还是醉得跟大猫似的软哒哒的身子,这会儿就坚硬如铁,尤其是身体某部,她无意中碰触,一阵的面红耳赤不说,一颗心狂跳,几欲窜出胸腔。 “一壶糙酒就想要让本王醉,小女人,本王边城大捷后,曾跟手下喝了一夜的糙酒,那酒辣嗓子,入了胃里就是一团火,本王照样把他们都给喝趴下了,三壶五壶的不成问题!” 他得意洋洋地用唇把玩她的耳垂。 “奴婢没有想灌醉王爷,就是就是知道王爷的酒量,所以给王爷添乐子的!”苏珍珍能说,她想哭吗? 回到帐篷里,两人很快就赤诚相见了。 苏珍珍虽不情愿,但也无法,周身湿哒哒的,实在是难受。 然后一切就随了段霂风的愿了。 用段霂风的说法是,这是对她的惩罚。 苏珍珍在心底里骂了他九千九百九十九回,但终究还是没逃过他一夜七八次的索取,只能是情不自禁,吟了一晚上的情歌小调儿。 早上醒来,段霂风神清气爽,把她从帐篷里拽出来,就丢上马车了。 天已经晴朗了,和风徐徐,这一路,马蹄轻快,赶马车的人更是精神气十足,甚至他竟吼起了一首曲子,曲子叫什么名字苏珍珍不知道,就知道听来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回到奕王府,小凳子牵着马早就等在大门口,看到他们回来,急忙迎上前去,“主子,苏姑娘,您们回来了啊?” “你带她回听雨轩,本王没有回来之前,不允许她见任何人,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听雨轩,明白吗?”段霂风飞身上马,厉声对小凳子说道。 “王爷,奴婢要回望月轩”苏珍珍央求。 “不允!”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绝了,苏珍珍还想再说什么,小凳子已经在给她弯腰施礼了,“苏姑娘,求您不要让小的为难,爷的脾气您也知道,您如果真的扭着爷的命令去见了小少爷,那估计您跟小少爷都有麻烦,您放心,小的会亲自去望月轩跟小少爷说您已经平安返回了” “嗯。”苏珍珍只得同意。 她被惩罚事儿小,但若是连累段霂宁被他大哥惩罚,那就是她的错了。 回到听雨轩,她就睡下了。 软软乎乎的床褥,让她睡得很安心。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再醒来就是下午了,是胭脂过来叫醒她的,让她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苏珍珍起身,胭脂引领了她去温泉洞沐浴,边走边说着,“苏姑娘,你可真是幸运啊,赵姑娘虽说是跟王爷有婚约,可府中谁不知道,您才是王爷最疼的那个,您是不知道,就赵姑娘昨儿个还被老夫人叫去了,好一通责骂,说她连一个男人都勾连不住,还有什么脸留在奕王府里,赵姑娘是哭着回来的,回来后不吃不睡的,李嬷嬷出来说啊,她身子骨日渐不成了,整夜的咳嗽,这会子就是让她给王爷侍寝,估计也难了!” “表小姐她病了?有没有叫郎中来啊?”苏珍珍停住了脚步,站在了挽春园的门口,院门紧闭,里头没有一点动静,她的心被揪紧了。 “没有老夫人的命,谁会被她找郎中啊,本来这赵小姐就不是老夫人喜欢的,这回李家表姑娘弄成那样被抬走了,苏姑娘你就想想老夫人的心情,会好得了吗?这一日日的,据说幸亏得了西院那边的劝慰宽心,这才渐渐的消了郁气,不然,这一府的奴才奴婢们也得跟着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得体就被老夫人给罚了罚一顿打倒也没什么,疼些日子就缓过来了,怕就怕被赶出去府去,诸如我等这些签了死契的,若是真被赶出去,那也是卖入那种地方,或者根本就是被活生生打死,哪里会有一个好下场?所以”胭脂看了一眼苏珍珍,眼底有艳羡,“所以,我等最佩服苏姑娘了,长得貌美,运气也好,一来就得了机会给王爷侍寝,还得了小少爷的宠,咱们奕王府中,也就三位主子,您投了其中两位的好儿,这真真是注定的富贵命啊!” “呵呵!”对于胭脂的这番话,苏珍珍除了苦笑再没别个了,段霂宁对她倒是实心实意的护,可是段霂风那里,她得到了啥好儿了? 想想,那一夜夜的,都是悔啊! 温泉洞是段霂风的专属洗浴地,所以,一般只要是他不来,这里头就没别个人。 进了温泉洞,胭脂拿了一篮子的花瓣往水面上倾撒了一些,立时,洞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苏姑娘,这可是上好的锦花花瓣呢,还是主子命小凳子准备的,主子对您啊,可真是掏心掏肺的好呢!” 苏珍珍没回应。 她甚至连个苦笑都懒得了。 段霂风让她洗的香香的,为的是啥? “苏姑娘,让我给你搓搓背吧,姑娘细皮嫩肉的,一身雪肌,洗了这温泉水,估计主子会更喜欢的”这话里就有隐晦的意思了,因为胭脂说着说着,就捂嘴笑了,“就姑娘这美貌,别说是王爷了,就是作为女子的我见了,也是喜欢得紧呢!” 苏珍珍一听,吓得就躲到一边去了。 胭脂登时就乐了,“姑娘,怕什么,我又不是好那断袖之癖的!” “我没怕什么,就是脚底下一滑”苏珍珍闹了个大红脸,“胭脂,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我想让你帮我去办一件事儿可好?” “什么事儿苏姑娘请说”胭脂定神看着她。 “我想麻烦你去帮我抓点药回来,要止咳祛痰润喉的,另外再加上一份补血益气的,银子我没有,你拿了这个去吧!”苏珍珍从耳朵上把那对珍珠耳坠子摘下来,“还有这个,应该是够了,若有剩余,就给胭脂姐姐做跑腿儿费”她把手腕子上的珍珠手串也摘下来了。 “这个可是主子给姑娘的?”胭脂犹豫着不知道接不接? “嗯,你帮我买了送去膳房那边,让董大师傅给熬了,拜托他一起给送到挽春园去!” “姑娘,不如就让挽春园的李嬷嬷给把药熬了,她可是府中的老人,对于熬药伺候人是很有经验的!”胭脂不解地看着她。 “不,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麻烦姐姐了!”苏珍珍可是信不过那个李嬷嬷,她是老夫人的人,没有好处肯为表姐熬药吗?表姐把舅娘给的镯子都给了她了,想必处境一定是艰难到极点了,没有好处给李嬷嬷,她肯老实地给表姐熬药吗? “成,姑娘真一个人在这里吗?”胭脂又问。 “嗯,没事儿,这里左右没谁敢来,你快去快回” “好。”胭脂应声,把珍珠饰物揣好了,急忙离洞去了。 苏珍珍这才把身子靠在了温热的玉石壁上,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水如同是谁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周身,她渐渐的就有了睡意。 正迷迷糊糊中,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奔了进来,她一个激灵,人就清醒过来,一把抓过旁边的披风,把自己光洁的身体包裹住了,然后就看到一个人背对着她出现在浴池对面,“珍珍,你快点跟我走!” “小少爷!”苏珍珍惊讶,“跟你去哪儿了?” “你先不要问了,马上穿好,跟我走,不,来不及细说了,你必须马上跟我走,他很快就来了” “谁?”苏珍珍头皮一阵发麻,她还真是处处挨灾啊,咋洗个澡都能洗出凶险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章 擅闯者死(加更) 但她知道这奕王府中任何人都可以害她,但就段霂宁不会,所以,也没深想,裹紧了披风,赤脚就跑了过来,“你你站着别动,我去拿你的东西”段霂宁说着,就冲到了浴池对面,把她脱下来的那些衣裳,还有绣花鞋,一并抱在怀里,再回来,扯了她的手,就跑 两人刚跑到洞口,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嘿嘿的阴笑,“小美人,哥哥我来疼你啦” “这个混账东西!”段霂宁低低地骂了一句,旋即扯了苏珍珍的手,直往旁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躲去 刚站稳脚,那人就进来了。 段霂宁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旋即一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这石头足足有男人拳头那么大,他想都没想,朝着那外头奔进来的黑影脑袋上就砸了下去 轰一声。 那人几乎是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就仰面倒下了。 两人从阴暗处出来,借着石壁两边的光,看出来,那个人竟是李宝芬的哥哥李建。 “就猜着是这个混账!”段霂宁狠狠地踹了李建一脚,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咋办?”苏珍珍看着段霂宁。 “哼,把这货拉出去喂狗!”段霂宁再度踹了他一脚。慌乱中,他也只是砸了李建的头一下,但并没有砸到要害处,李建是昏死过去了。 “老夫人恐怕不会让那么做”苏珍珍如此一说,段霂宁其实也心知肚明,这李建可是老夫人的娘家亲戚。“奴婢知道,这事儿其实也是老夫人的安排,她恐怕会把奴婢拖去喂狗,也断断不会是他!” “我不会答应的!”段霂宁咬着牙,隐隐的眼底闪动着晶亮。 “奴婢知道主子对奴婢好,但奴婢不能再连累主子了主子,以后奴婢的事儿,您就甭管了奴婢欠您太多了。” “我知道,你是有大哥护着了,所以不需要我了”小少年说着,神情就郁郁了。 “奴婢”苏珍珍想要解释的,但想想,既然她铁了心不想再牵累段霂宁了,那就让他那么想吧。 她的沉默,加重了段霂宁心底的郁闷。“成,我不管了,我大哥那么能耐,别说是护着你一个小丫头了,就是有十个八个的小丫头,他都护得住”说着,这话,他气呼呼地就要走。 却不料,刚走两步,外头就传来胭脂的声音,“苏姑娘,我把买来的药都送给董大了,董大说了,傍晚就能煎好,给赵小姐” 胭脂的话没说完,人进来,就瞅见躺在地上的李建了,不由地惊呼一声,“啊?来” 她话没完,就被苏珍珍掩住了嘴。 “胭脂姐姐,我在沐浴的时候,这个浑人闯了进来,欲行非礼,被小少爷给砸晕了,你现在若是喊来了人,我的名节就保不住了”苏珍珍说着,就看着胭脂的眼睛。 胭脂的眼底都是不安,这不安是对苏珍珍处境的担心,是真诚的。 苏珍珍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出来,这姑娘是善良的。 是以,她松开了手,一字一句跟胭脂说道,“虽然小少爷能给我作证,证明我的清白,但我在沐浴,这厮进来,别人一定以为他跟我之间有说不清的东西,所以,如果这事儿被别个人知道了,我的清白就算是毁了” 这大概也是背后指使李建那人的目的吧! “那姑娘咋办?不若,奴婢跟小少爷把表少爷拖出去吧,只要他远离了这温泉洞,就不会威胁到姑娘了!”胭脂这话说的真挚。 “我有个主意” “嗯,我也有个主意,主子,不然咱俩把内容写在彼此的手心里?”苏珍珍眼睛亮亮的。 “嗯,好。”段霂宁这会儿也不顾得闹脾气了,伸出手来,跟苏珍珍两人把心中所想都写到了对方的手心中。 写完后,两人的眼中都露出一抹欣然。 他们俩想到一起了。 “哎呀,苏姑娘,小少爷,您们可别打哑谜了,这事儿再耽搁下去,肯定会有人来的”常在大宅门里混的,哪儿有不知道这深宅中人心叵测,阴谋算计,一处接着一处,苏姑娘到温泉洞沐浴,这李家表少爷咋知道的?这温泉洞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王爷的专用,若非有人背后给表少爷撑腰,他怎么敢闯了这奕王府的禁地? 是以,胭脂也明白,这事儿绝非表面看到的,李建想要非礼苏姑娘那么简单。 “胭脂,这其实也是你的一个机会!”苏珍珍这话一说,胭脂愣了一愣,“苏姑娘,您的意思是” “你想想,你若是一直在奕王府中,顶天了到最后被老夫人安排一个府中的下人嫁了,嫁了之后,还是这奕王府的奴婢,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奕王府的奴婢,生生世世,都要在这里当下人,给人使唤!但若是你把握住了今儿这个机会,那你就能离开奕王府,虽然李家不是什么豪门富户,但也算得上是小康,最主要的,你若是嫁了李建,那就是李家的少奶奶” “呵呵,苏姑娘,我懂你的意思,但你说的李家少奶奶我可不敢奢望,以我的出身,怎么可能?”胭脂苦笑道。 “胭脂,你也知道这里是王府的禁地,王爷早就有令,不管是谁,一旦闯入这里,那就是死!如果,为了救李建的命,我相信老夫人是会答应让你嫁进李家当少奶奶的,当然,这其中还得有人帮忙” “我帮忙!我也会跟大哥说了,让大哥帮忙!”段霂宁举手。 苏珍珍看着这小少爷举手憨样子,忽然就想笑,笑他萌蠢萌蠢的,不若能来趟这浑水吗? “成!我信姑娘跟小少爷的!左右留在这里,日日夜夜过得也是无趣无奔头的日子,倒不如放手一搏,或许我运气好,能随了心愿!”思绪片刻,胭脂一咬牙就点头了。 半个时辰后,段王氏带人冲进了温泉洞,把温泉洞里两个正抱在一起,周身都不着布绺的人给拽了出来。 看清楚两个人的嘴脸,小凳子惊呼,“李家表哥?胭脂” 段王氏一听,跟李建在一起的人是胭脂,顿时懵了,一句话冲出口,“不可能,不是苏珍珍那小贱人吗?” “老夫人,主子进宫前跟奴才交代了,就让苏姑娘在听雨轩等她,不准许姑娘出来,这会儿姑娘正在听雨轩给王爷做点心呢!”小凳子语气平静地说道。 “什么?那这”段王氏怒了。“来人,把胭脂给我拽出去乱棍打死!” “老祖宗,依我看,还是把表少爷也一起打死了吧这擅闯温泉洞的罪名是死,反正大哥回来他也得死,倒不如现在就给他个全尸,省了大哥回来把他碎尸万段了。”段霂宁从那边过来,看了李建跟胭脂一眼,就捂住了眼睛,太污。 “这”段王氏傻眼了。 她在跟冷寒凝谋划此事儿的时候,只想着,要让李建进了温泉洞祸害苏珍珍,趁着段霂风不在府中,毁了这贱人的清白,那样段霂风再喜欢她,也得放弃!可是,她忘记了这奕王府有一条不可更改的规矩,那就是任何人不得擅闯温泉洞,否则死! “老祖宗,救命啊,我我不想死啊!呜呜”李建吓傻了。 “老夫人,这事儿都是奴婢的错,求您不要怪责表少爷,把奴婢打死吧,奴婢已然是表少爷的人,死也是李家的鬼,奴婢愿意为李家,为表少爷死上千次百次,只要老夫人您能保住表少爷,奴婢甘愿赴死”胭脂爬到了段王氏的脚下,哭诉着,“奴婢本来是要来这边的桥下给苏姑娘打水烫脚的,却不曾想,刚到这里就被表少爷给抓住了,拽进了温泉洞里,呜呜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来” “贱人!”段王氏气急,一脚踹中了胭脂的心窝,胭脂闷哼一声,人就昏死过去。 “呵呵,老祖宗,这个胭脂倒是个对表少爷忠心的!”段霂宁摇头,“只可惜,她所托非人啊,这表少爷可未必喜欢她!” 李建愣在那里,他呆呆地看着昏死过去的胭脂。 胭脂年华双八,样貌不俗,加之她肤色嫩白,脸颊上总有那么一抹的红晕,跟染了胭脂似的,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再往下看,胭脂的身段也是玲珑有致的,尤其是胸前,似乎比苏珍珍还要风情无限,看着看着,李建的眼底就窜起火苗来了,他的名声一直很狼藉,所以京都城之中,但凡有点身价的名门淑媛,就没有一个看得上他的,见了他也是远远离去,唯恐避之不及,但刚才胭脂这番话,却让他体会到了作为男人被女人真心相待的温柔。 所以,他回过神来,跪在老夫人跟前,“老祖宗,我愿意娶胭脂!” “什么?这不可能!”段王氏难以置信地瞪着李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章 胭脂逼嫁 “跟胭脂的事儿,都是我强逼的,她并非情愿,既然她已经是我的人了,那我就该将她带回李家,给她一个交代!”李建这话说得倒是诚心十足的,颇有点男子汉敢作敢当的架势。 段霂宁有点意外。 在他心目中,李建这货可是个泼皮无赖,想想若是想让他娶一个小丫鬟,那还不得用点手段才成啊! “你你”段王氏心口窝子疼。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啊,她已然把李家的一个闺女给弄成残疾了,再搭上这一个儿子,她以后哪儿还有脸面对娘家人啊! “不成,这事儿不可能!”她厉声。 “对,老祖宗说的对,擅闯温泉洞就是死路一条,来人,把这对无耻男女拖下去,本王要亲自了结了他们!”段霂风怒气冲冲地进来,手中竟持着他的剑。 剑是离了鞘的,寒光闪闪。 “啊?风儿。这事儿万万不可啊!”段王氏一看就惊惶起来。 “祖母,本王乃是堂堂奕王,怎么能说话不算数?”说着,他举起剑来直奔李建。 李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若筛糠般,想要拔腿跑,但是双腿早就没了力气,软作一团,眼睁睁看着段霂风持剑奔他来,却半点能耐都没有,只觉得两腿间温热一股,周遭的人都闻着一股尿臊气,心下也都明白,这表少爷是怂得尿了裤子了 “大哥,等下”段霂宁一步近前,拦住了段霂风。 “哼,你闪开!”段霂风威严地呵斥了他一声。 段霂宁面呈惧色,退后了一步,但看那边段王氏急得都要昏死过去了,他做强撑状,再次近前拽住了段霂风持剑的手,“大哥,大哥若是以规矩来杀了表少爷,那倒不如连胭脂一起” “胭脂是被逼的,你当本王是滥杀成性吗?” “那大哥就算是只杀了表少爷,胭脂也是一死!”段霂宁这话说来,段霂风神情一怔,“说” “胭脂是个烈性女子,这已然被表少爷给掠了清白,早就当自己是李家的人,大哥杀了表少爷,表少爷虽然不是因她而死的,但以她的性子是会追随表少爷而去的,如此,大哥虽然只杀了表少爷,但却等同于一剑两命” 段霂宁的话说完,段霂风沉默了。 须臾,他冷冰冰道,“不成,规矩不可违,李建该死!” “风儿,难道祖母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这李建是李家唯一的男丁,若真的死在了咱们奕王府,你让祖母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的娘亲?”段王氏声音都颤抖了。 “大哥,表少爷误闯了温泉洞,是该死,但看在老祖宗面子上,就让他将功补过!”段霂宁的话似乎说动了段霂风的心。 不过,段王氏也有点疑惑,将功补过?啥意思? “胭脂在听雨轩也有几年了,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倒不如这次就给她一个奖励,让表少爷娶了她,给她一个正妻的名分,也算是咱们奕王府奖罚分明,成人之美,大哥,老祖宗,您们说呢?” 啊? 段王氏听了,心口窝子又疼起来。 倒是段霂风恨恨地一句,“那也太便宜他了!”这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温泉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珍珍已经全部告诉他了,他对李建,恨不能一剑要了这混账的狗命,胆敢闯温泉洞,觊觎他的女人,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但苏珍珍说了,放李建一马,却能帮一个弱女子,何乐不为? 其实,他也很清楚,若是他真的要杀李建,段王氏不可能会答应。 他持剑而来,不过是一种威吓! 既然最后也要放了李建,那就不如照着苏珍珍说的那样,成全了胭脂。 “不成,胭脂一个奴婢怎么能做李家的正妻?”段王氏气得不轻,手发抖。 “还是老祖宗说的对,这事儿不成,李建难逃一死”说着,段霂风又持剑逼去,把李建吓得抱着头哭嚎,“老祖宗,建儿愿意娶了胭脂作为正妻,求您应允了吧,建儿不想死啊!” “唉”段王氏一看此情此景,知道再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 要么李建死,要么胭脂嫁,这二选一,似乎后者尽管不如意,但总归如前者那样丢了李建的命啊! 一出闹剧,以段霂风宣布胭脂嫁李建,段王氏气急败坏地带人把李建抬回了福仁居为结局落下帷幕。 当天,段霂风就着人给李家送去了信儿,说让他们马上准备喜轿来接新娘。 奕王府有令,李家人自然不敢不遵。 很快李建的爹娘就跑来了,两人的脸色都跟家里死了人似的阴沉。 来了问清缘由后,王红玉哭倒在段王氏跟前,叫着,“姑母,您您不能可着我们李家人坑啊,这建儿是我们李家唯一的儿子,李家再不济,那也不能给他娶一个丫鬟当正室啊!这让我们两人的脸面往哪儿放啊?还有建儿的将来不是更没指望了吗?” 这话跟刀子似的扎在段王氏的心上。 她暗中攥紧了拳头,眼底迸发出恨意,“红玉,你起来,这事儿老身知道害了建儿了,但你们放心,建儿这亏不能白吃了,老身日后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姑母,什么样儿的交代可以拿建儿的一辈子的前程跟幸福来换啊?”王红玉依旧哭个不停。 “若是偌大的奕王府家产呢?”段王氏压低了嗓音,低低地在王红玉耳边说道。 “啊?姑母,这是真的吗?”王红玉大喜过望。 “嗯,没有这事儿,老身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有了这事儿,足见那小子对老身是怀恨在心的,既然他如此不仁,那就不要怪老身不义了,你们都起来吧,按照娶正妻的礼数,把胭脂娶回去,至于以后,只要奕王府落入了李家人手中,一个小小的胭脂,休了她,再娶别个” “是,是,红玉听姑母的!”王红玉急忙擦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两口子对视了一眼目光,眼底的喜色一览无余。 李家夫妇阴沉着脸来到奕王府,在福仁居待了一会儿,最后是乐呵呵地离开的。还说了,回去立马准备轿子来接胭脂姑娘进李府。 这消息传到听雨轩,段霂风的嘴角抿出一抹冷冷的弧度。 他知道,他隐忍了十几年,这次展露了锋芒,算是让段王氏起了戒心了。 不过,早晚有这么一天,早来早了结,倒也不错。 只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眼底就是一黯,旋即对小凳子道,“她呢?” “爷,您是说苏姑娘吗?”小凳子近前,问道。 “废话!” “哦,苏姑娘正在胭脂房中,帮着胭脂装扮。苏姑娘真当着是自己个儿的妹子出嫁,把她的全部首饰都送给了胭脂,还还拿了珍珠项链去当了,给胭脂姑娘换了一身红嫁衣来!”小凳子碎碎念道,“这苏姑娘真是个好心的,换了是别个,怎么都不会对胭脂这样掏心掏肺的,胭脂也是个运气好的” 哼! 段霂风冷哼了一声,脸色更黑,“把她给我叫来!” “爷,您”小凳子后悔了,看爷的脸色,似乎要怪罪苏姑娘对胭脂好? “你还愣着做什么?”见他没动静,段霂风火了。 “是,奴才马上就去!” 时间不长,苏珍珍就来了。 来的路上,小凳子也悄悄跟她说了,恐怕爷是埋怨她对胭脂太好了。 苏珍珍还在心里想呢,我对谁好,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咋什么都要管啊?是以,这小脸也就绷得紧紧的,眼底也多了几分的戒备。 进门来,段霂风是背对着她站着的,冷冷一句,“关门!” “王爷,那边接胭脂的轿子马上就要来了,奴婢还要过去帮忙,您有话请说”关门就不必了吧?苏珍珍是怕一旦关门,孤男寡女,似乎又要演变成干柴烈火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 “不想关,是吧?” 段霂风转身,一脸的冰冷,但眼底那熠熠闪闪的却是星星之火。 苏珍珍曾亲眼见着他眼底的星星之火演变成燎原之势的,所以,她只得反身把门关上了。 “王爷,您” 她跟只浑身都扑棱开刺儿的小刺猬一样,后背抵住了门,眼神惊惧地看着他。 “他都看到了?”这话幽幽地响起,似乎不好懂,但很快苏珍珍就明白了,这一明白,她就火冒三丈,想骂人了,“王爷,您侮辱奴婢可以,请不要污蔑小少爷,小少爷对您是何等的尊重,何等的敬仰,他大概怎么都没想到,正是他以为天下第一,无所不能的英雄大哥会如此卑劣地怀疑他,奴婢一直当小少爷是主子,是奴婢委屈了,难过了的时候,能倾诉衷肠的朋友,至于您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些污秽的东西,奴婢不知,但奴婢也是人,可杀不可辱!” “你这是为威胁本王?怎么在你看来,本王的女人,到底有没有被人看光,本王都无权过问吗?” 段霂风眼底阴鹜更深。 苏珍珍忽然就觉得周身发冷,她依稀好像明白了这个人,他虽然做的是被天下人称颂的救国救民的大事,但能做大事者,大抵心都是狠得,硬得,是一怒之下,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 “小少爷进了温泉洞,一直都是背对着奴婢的,奴婢听到了动静后,就用披风裹紧了自己,如此密不透风的情景下,就算是小少爷正面来看,也看不到您所谓的走光了”如果不是为了段霂宁,苏珍珍绝对不会如此跟他解释。 信一个人就不会解释,不信,解释了也枉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章 俏婢 段霂风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 “王爷,如果您没别个事儿,奴婢先行告退!”苏珍珍说着,没容他再说什么,就先一步退了出去。 李家果然很快就来了轿子把胭脂接走了。 段霂风有令,说这胭脂自小就在奕王府长大,也一直是听雨轩的人,所以胭脂算得上是奕王府的人,就此嫁入李家,任何人不得欺侮,不然作为娘家的奕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另外作为娘家人的奕王府还给胭脂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几箱子嫁妆虽然都是匆匆准备的,但据说,内中的物件却都是中等偏上的,就是京都城里一般人家的小姐出嫁,所带的东西也未必有胭脂的丰厚,如此可见,奕王爷对胭脂是何等的重视。 奕王爷重视的人,自然李家不能往小了瞧去,不然胭脂姑娘如是出了什么事儿,谁担待得起? 胭脂被接走之后,苏珍珍一人坐在胭脂住的屋子里,倒是楞了一会子神,想想,胭脂算是有了个不错的将来,还有奕王府当做靠山,那么自己呢? 沉沉地想了一会儿,忽然就很乏,就此歪倒在小炕上,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抱起来,她很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抱自己的人是谁?但眼皮子实在是沉重,竟怎么都睁不开眼,那人的怀抱又是特别的温暖舒适,她下意识地双手就圈住了他的脖颈,一股熟悉的气息就扑面而来,她近乎贪婪地嗅了嗅,而后脖子缩了缩,脸蛋贴在了那人结实的胸脯上,确认没有任何危险,她这才安心地继续睡了。 一觉醒来,竟连个梦都没有。 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的清光明朗。 忽然就就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吹喇叭的声响,她不觉喊了一声,“胭脂?” 但很快就明白,胭脂不在奕王府了。 不觉轻叹了一声,都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看来是真的。 “苏姑娘,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说是晚上要用到”一个跟胭脂年龄差不多大的小丫鬟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件轻薄透的锦缎外衫。她恭恭敬敬地给苏珍珍行了一礼。 “你原本是哪个院子里的?”苏珍珍看她脸生,就问道。 “回苏姑娘的话,奴婢之前不是奕王府的,是今天上午才被买进来的使唤丫头,特意被王爷安排在苏姑娘身边的,奴婢暂时还没名字,王爷说了,等苏姑娘赏一个!”小丫鬟柳叶眉,杏核眼,小鼻子也挺周正,若非嘴巴有点大,唇有点厚,光看上头也算得上是个眉清目秀的,只可惜,世间万物,不完美者居多。 苏珍珍思量了一下,启唇道,“你神情不卑不亢,就叫做苁蓉吧!” “奴婢谢谢苏姑娘,这名字好听!”苁蓉欣喜地再次施礼道谢。 这会儿外头的喇叭声似乎更热闹了,苏珍珍看了一眼窗外,问道,“这声响是从哪儿来的?” “苏姑娘这声响就是咱们府上的啊,前院王爷正在跟赵家小姐拜堂呢!” “” 苏珍珍愣在那里,半晌才低低地说道,“那就好,她心愿得成,一定很高兴!” “苏姑娘说的是什么?”苁蓉问。 “不,没什么”苏珍珍蓦然就觉得周身懒懒的,似乎这会儿还想再去睡一觉。 中午,奕王府中人声喧闹,据说前来祝贺的人得有大半个京都人,段霂风早就有令下,只许来喝酒,不受任何人的礼金或者礼物。 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苁蓉从外头回来,兴冲冲地跟苏珍珍说,“苏姑娘,咱们王爷可真是大英雄啊,就连邻国的郡主都被王爷倾倒,甘愿做妾呢!” 敢情他今儿个还是一举娶了俩,可喜可贺呢! 入夜,前院里的喧哗还是一阵高似一阵的,苏珍珍早早就用了晚膳,晚膳是董大亲自送来的。 “董大师傅,今儿个王爷好事儿成双,你不在膳房忙,怎么有空儿到我这里来?”苏珍珍不解地问。 “我已经教出了几个小徒弟,今儿个点排场,他们应付得来,倒是姑娘,可好?”董大说着,就专注地看着苏珍珍。 苏珍珍莞尔,“董大师傅,我吃饱了不饿,睡饱了不想家,还有什么人是比我更逍遥的吗?” “姑娘的好心,又有什么用?唉,要董大看,姑娘这番苦心,真是白费了!”董大的话苏珍珍懂。 越是懂,她就越是淡然,“珍珍做事但求无愧于心,这次帮了她,跟赵家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今个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姑娘真是太傻了!”董大说着,就摇着头走了。 时辰不大,苁蓉一脸惊喜地从外头跑进来,“姑娘,好事儿到了啊!” “别人成亲,我有什么好事儿?”苏珍珍看了苁蓉一眼,想说,或许苁蓉这个名字起错了。 “真的姑娘,人马上就到了!”苁蓉话刚说完,果真从外头小凳子进来就高喊着,“即日起,苏氏被抬为媵妾,今夜侍寝!” 我侍寝? 为什么啊?明明今天是他跟两个女人的洞房花烛夜,再怎么也不该我侍寝啊! 苏珍珍表示头很疼。“小凳子,你回去禀明王爷,就说我我肚子疼,今夜不宜侍寝!” “苏姑娘,这事儿奴才可不敢回禀,再说,也毋用回禀了,因为正主儿马上就到了!”小凳子身量往旁边一闪,呼啦啦就进来一帮人,最前头簇拥着的就是段霂风。 他摇摇晃晃地进来,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我帮你达成了心愿,你是不是该好生感谢本王?”说话间,段霂风手里还端着一只酒杯,边走边喝,眼神都迷离了。扶着他的下人,这一路走来,都要被压趴下了。 “王爷想让奴婢怎么谢您!”苏珍珍心一横,左右也不是第一次了。 “穿上它!”段霂风说着,就指着小几上的那件透明的纱衣。 “王爷请收回成命,奴婢就是一个陪嫁丫鬟,没有任何企望,若真的说奴婢说说心里话,那奴婢想说,奴婢想要的生活您给不了,奴婢太平凡普通,不想跟谁分享一个男人,奴婢甘愿粗茶淡饭,只为一人描眉欢颜!”苏珍珍说着,盈盈下拜,“求王爷收回成命!” “哼,本王说到做到,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本王已然把她抬上王妃的位置,在奕王府中就是郡主见了她,也得恭顺,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眼睛骤然变得深邃,无法企及。 苏珍珍心一颤。 “奴婢谢过王爷!”说着,她就真的拿了那件衣裳穿在了身上。 烛光下,她身姿摇曳,妩媚动人,那时隐时现的曼妙身子迅疾让他体内激流涌动。 一把他将她拥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喃喃耳语,“若非是你的心愿,今夜只是你我的洞房花烛,与他人无干!现下,你不打算谢我也不成了” 说着,他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中,大步走向红木床。 外头一阵脚步声临近,紧跟着院子里传来小凳子的声音,“郡主,请回您的院子,这听雨轩没有王爷的命令,谁也不允许进入!” “王爷,妾身知道您在,妾身也知道您跟苏姑娘情深意长,妾身虽然羡慕,但却并不是记恨,妾身来是要送苏姑娘一件礼物的,这礼物是我们国家的珍宝,如今给苏姑娘,只为让她跟王爷更尽情!”说着,她手心摊开,一枚金色的药丸豁然眼前。 小凳子愕然,马上回头,“爷” “既然是送礼的,那就收下”段霂风无比慵懒的一句,这话的尾音似乎带着那么一抹清晰的暧昧,令人听了不禁就无限遐想。 莉亚郡主面上一红,旋即眼底的异样就消失不见,剩下的依旧是满脸的诚恳。“王爷,妾身就不打扰您跟苏姑娘兴致了,您们继续” 额? 这话说的。 苏珍珍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他耳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立时冷冰冰命令小凳子关门。 随着听雨轩的院门关上,他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呵笑,“小女人,你害臊什么?” “我没有!”苏珍珍低下头,索性不理会他,也好过回答他这种明知道答案是那样的,他却还要问。 她只能是娇嗔地闭上眼睛,不去理会他。 他倒是嘿嘿冷笑,扑了上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苏珍珍携了苁蓉去福仁居给老夫人请安。 礼毕后,她静静地垂手站立一边。 “小姐大婚当日就被抬为媵妾的,你也算是南越国第一婢了,哼,这事儿既然是王爷定下的,老身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既然身为媵妾,那就得守规矩!”老夫人说着,目光就看向赵怜容c 赵怜容脸色不好看,眼睛红肿,明显是昨晚上哭过了。 “你才是王府的女主人,你成日地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老夫人呵斥她一句。 赵怜容眉眼更为低垂,“回祖母话,容儿知道了,会谨记老夫人的教导,担起这一府女主人的责任!” “呵呵!”老夫人冷笑,看来是不相信赵怜容的能力。 赵怜容眼底急速闪过一抹恨意,再抬起头来,逼视苏珍珍,“今儿个起,你每天去我哪里帮忙做事,你也甭拿伺候爷的理由来搪塞我,我身为王府女主人,有权利处置你,哪怕是你的小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章 左眼跳灾 “是。”苏珍珍垂首,目光浅浅。 “行了,都出去吧,看着碍眼!”段王氏不耐烦地摆摆手。 一干人退出来。 “挽春园在哪儿,想必你还记得吧?”出门,赵怜容回头冷冰冰地说道。 “是,奴婢知道!”苏珍珍应声。 “主子”苁蓉快走两步,跟上苏珍珍。 苏珍珍回头,“苁蓉,你回去吧!” “主子?”苁蓉看王妃的脸色,也知道苏珍珍此去必定会受责难,可她就是一个小丫鬟,又能怎样? 苏珍珍没有说话,只对她点点头,苁蓉无奈,只好站住,看着苏珍珍跟赵怜容一路去了。 挽春园后院。 原本段霂宁翻地后种下菜种的地里,这会儿到处都是野草。 苏珍珍已经拔了一个多时辰了,手心都被勒出血丝,疼得她眉心蹙紧,却咬牙忍住一声不吭。 赵怜容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面染寒霜。 “主子,脏衣裳奴婢已经给浸泡上了,这次用的可是火碱浸泡,保证啊,能把您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跟新的一样呢!”李嬷嬷过来,老脸堆欢,眼神不屑地扫了一眼苏珍珍,瘪瘪嘴,跟赵怜容点点头,“主子,这回保证让爷见了这小贱人的手再不想见第二次!” “你可是问了,王爷今天”赵怜容眼角很莫名地跳了几下,她默默地念着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是左眼!不觉心一惊,问道。 “主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马上就是月底了,皇上给王爷定下的出征日期就在眼前,王爷哪儿有空儿回来?奴婢悄悄打听过了,段富贵说了,王爷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也许直接就出发了呢!” “哼,那你就别怪我无情了!”赵怜容眼底迸发出一抹恨意,扬起声调,她道,“苏珍珍,你也别怪我,不是你在王爷那里献媚,害得王爷冷落我,我也不会恨你如此!此事万般皆是你的错,你要为你的错付出代价!李嬷嬷,让她去洗衣裳,你在旁边看着想偷懒,那你就用用你的手段,我相信她会记忆深刻的!” “是,主子,奴婢明白!”李嬷嬷眼神狡诈,皮笑肉不笑,到了苏珍珍跟前,一脚踹过去,苏珍珍往后闪避,躲开了她这一脚,继而,她扬起手来,啪啪啪就打了这老奴几耳光。 李嬷嬷瞠目结舌。 回过神来,她冲着赵怜容哭咧咧,“王妃,您可得给老奴做主啊!” “苏珍珍,你当本王妃是空气吗?打狗都要看主人,谁给你的权利?”赵怜容怒起,一步到了苏珍珍跟前,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 啪一声! 四目相对,苏珍珍的嘴角有血丝流出来。 她嘴角展开笑容,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眼望着赵怜容,一字一句,“今儿起,我苏珍珍跟赵家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从今后,王妃就是王妃,媵妾就是媵妾!”这话带着十分入骨的寒意,赵怜容听了,竟不禁浑身就是一凛! 继而,她佯作镇定,“哼,我已然是奕王妃,本妃是什么身份,会跟你这种贱人有什么瓜葛吗?李嬷嬷,你还愣着做什么?带她去洗衣裳!她若是不服气,那就打,狠狠打,打了她,本妃给你担着她若再敢对你动手,你不需禀明本妃,直接乱棍打死!” “是,奴婢遵命!小贱人,你再厉害一个给我看看!”李嬷嬷一把揪住了苏珍珍的头发,将她一路拽着,直奔厢房。 厢房里一大盆清水,清水中是七八件脏衣裳。 “快洗,耽误了时辰,主子不罚你,我也会打得你满地滚爬讨饶!”李嬷嬷双手叉腰,母老虎一般。 苏珍珍蹲在了水盆旁边,手放入了水中,这一放,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直透心底。 原来,李嬷嬷竟在这水中放了火碱,苏珍珍的手拔草拔得已然是伤痕累累了,这会儿再被火碱水浸泡,那就等同于在她的伤口上又一次地割了一刀,碱水不断地滋润进伤口,疼痛越来越甚,竟如同针扎般的。 苏珍珍咬住唇,狠狠的咬住,不让自己在这小人跟前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来。 很快,一股血腥气息就涌入了口中,她竟把嘴唇都给咬破了。 七八件衣裳,她洗了足足四个时辰。 不是她洗得慢,实在是李嬷嬷一次又一次地说没洗干净,让她重新洗。 天将暮色,她再次把衣裳洗了一遍,外头蹬蹬蹬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就有人咣当把厢房的门踹开了,低低地有人吼道,“谁让你囚她在这里的?贱婢,瞎了你的狗眼,你当她是你可以欺凌的吗?” 是段霂宁。 他身后跟着蕊儿跟两个嬷嬷,她们一哄而上,直接就把李嬷嬷给逼到了墙角,“小少爷,奴婢奴婢都是奉了王妃的命令,这事儿跟奴婢无关啊!小少爷饶命啊,饶了奴婢吧!” 一阵拳打脚踢,李嬷嬷鼻子嘴巴都往外冒血。 她被打得蜷缩在角落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段霂宁弯身去拉苏珍珍,手刚一拽到她的手,苏珍珍就惊呼一声,把手猛然抽了回去,表情痛苦,“珍珍,怎么了?”段霂宁不解,伸手去拉她的手,苏珍珍摇头,不肯把手给他,段霂宁瞪眼,“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要把命豁出去报恩吗?”猛然,他把她的手拉到眼前,这一看,顿时心都揪疼了,好端端的一只小手,这会儿面目全非,道道伤痕不说,伤口已经被火碱烧灼得往两边翻开,新鲜肉都露了出来,血色触目惊心。 “给我往死里打!”段霂宁低低地一声咆哮,恨不能吃了李嬷嬷。 “是。”蕊儿哭了,她还从来没见着如此惨烈的一幕。 苏姑娘那么好,怎么就落得如此下场啊,这个王妃怎么对她这样狠心啊? 一顿的猛踹猛打,李嬷嬷眼见着就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段霂宁却还是不解气,一步到了跟前,狠狠地踹中了她的心口窝,李嬷嬷惨呼一声,昏死过去。 “不小少爷,别别让这婢的血脏了您”苏珍珍咬牙近前,拉住了他。 “你怎么那么傻?她就是王妃,也无权如此折磨你!” 段霂宁一脸恨铁不成钢。 “都结束了,以后她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她!”苏珍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珍珍再醒来,人已然回到了望月轩。 屋子还是过去的屋子,不过这会儿床变大了,她睡在了段霂宁的红木大床上,段霂宁却成了小跟班,守在外间的小床上,听到里头有动静,段霂宁快步进来,语气关切,“珍珍,你感觉怎样?” “小少爷,奴婢好多了!”苏珍珍努力挤出一抹笑意来。 “我已然让孟郎中来给你的手上了药,他说了,若是保护得好,那说不定明年过一个夏天,疤痕就消失了,若是保护不好,那可能每年冬天都会开裂,让你痛楚,你怎么就那么笨,那么傻?” “小少爷,以后不会了”苏珍珍苦笑。 “谁信你的话?你对那姓赵的根本就没原则地服从!哼,若非她是大哥的女人,我早就拿了剑过去,一剑刺死她,方解我心头之恨!”段霂宁咬牙切齿。 苏珍珍无言以对。 吃过午饭,小凳子回来了,找到望月轩,说是王爷的战袍有开线的地方,让苏珍珍给缝补。段霂宁一把把战袍甩开,“不成,她不会!” 看到小少爷的脸上阴霾深重,小凳子一头雾水,看看苏珍珍,苏珍珍淡淡地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只待苏姑娘您缝补好了战袍,奴才就回!王爷还在等着呢!”小凳子心下不解,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了。 “嗯,你过会儿回来拿吧!”苏珍珍说着,走到一旁弯腰把战袍捡起来,继而回头进了屋,身后段霂宁气急败坏地冲着小凳子发火,“你回去告诉我大哥,以后他甭想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来折腾珍珍,珍珍不是他一个人的!” 额? 小凳子傻眼,他低着头,也不敢看盛怒的段霂宁,但心头却在想,小少爷,您就是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把您这话传给王爷听啊,估计王爷一刀就要了小的的命了。 战袍的一边确实开了线儿了。 苏珍珍的手指都肿胀得跟猪手似的,她捏了线,往针眼里穿,穿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穿进去,一旁足足看了半个时辰的段霂宁气得一把把针线抢过去,三下两下把针线串联好,却不递给她,“让蕊儿帮你!” “不用!王爷说了,要奴婢缝补,主子的话,奴婢怎么能不听?王爷的性子,小少爷也是知道,若知道了这针脚不是奴婢缝出来的,恐怕奴婢受罚不怕,但会连累蕊儿姑娘的!”苏珍珍说着,就把针线拿过来。 手指头太肿了,她用力捏着针,手伤口又被撕裂,渗出血来。 段霂宁咬牙,站在一旁。 看着她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那不长的一段开线给缝制好了,气得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小几上的东西应声落地,都摔碎了。 蕊儿闻声急急进来,“主子,怎么了?” “蕊儿,你帮帮忙,收拾下吧,不小心弄翻的!”苏珍珍语气淡淡的。 她站起身来,手里拎着战袍。经过段霂宁身边,她看看他,少年这段日子没见,似乎又长高了不少,脸部线条也越发的刚毅,紧抿着的唇,眼神狠狠的,她轻叹一声,放缓了语气,“小少爷,奴婢的事儿,您不用担心奴婢能护着自己” “你还能护着自己?看看你的手,你把你的手护得好好啊!”段霂宁忽然发火,冲着苏珍珍就是一通吼。 苏珍珍眼圈迅速积满眼泪,继而低着头,出去给小凳子送战袍了。 “主子,苏姑娘走了”蕊儿看着段霂宁,小声说道。 “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傻的,太让人生气了!不成,我得去找大哥,跟他说说,他为什么要把珍珍抬成媵妾,如果不是这个狗屁媵妾的身份,她怎么会被人记恨,被人算计?”说着,他迈步就往外走。 蕊儿近前一步,死死地拽住了他。 “主子,刚苏姑娘走时,就偷偷嘱咐奴婢,让奴婢说什么也要拦着您,求您不要再冲动了,在奕王府中,您跟王爷才是相依为命的啊!”蕊儿哭了。 “我那是过去,现在,他跟我,不是了!我有珍珍”段霂宁说完,甩开了蕊儿,快步离开了望月轩。 苏珍珍回了听雨轩。 小凳子见了她,露出笑,“苏姑娘,您都缝好了吧?” “嗯,你带回去吧,哦,对了,这里还有一点点心,是昨儿个我做的,你捎给王爷,就说说让他当心身体”说着,她低下头,脸色微微泛红。 小凳子原本在望月轩那里,被小少爷给吼一顿,还以为又出什么事儿了,现在看见苏姑娘竟笑语盈盈不说,还面带羞涩地要给王爷带吃的,嗯,那就是没事儿,苏姑娘这是心里有王爷呢,也不枉爷一夜没睡,天亮时分把战袍给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颠颠地送回来给苏姑娘缝补,说是缝补,实在是担心苏姑娘,怕她被老夫人还有莉亚郡主责难! 现在看来,什么事儿也没有,真太好了! “苏姑娘,奴才一定会跟王爷禀明,这是苏姑娘专门做出来给王爷吃的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小凳子拎着点心盒子跟战袍,乐颠颠地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那里,苏珍珍脸上的羞涩凝住,她目光清冷,兀自轻轻念道,“你们要斗,那就来吧我也是该聪明一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