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骨之姿》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婉优】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媚骨之姿》 作者:贡茶 内容简介:林媚有一个致命缺点,骨头太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鼻子极为敏感,不经意闻到年轻男子的气味,便会全身发软。这么可耻的事,当然不能让人知道。林媚为了端庄起来,只得不停努力着,谁知道遇到柳永后,一切努力几乎付之流水。 第1章致命缺点 “你就是林媚?” 苏仲星站在凉亭外,以俯视的姿态看着凉亭内一位年轻女子,语调淡淡,眼睛里却有掩不住的鄙夷。 林媚本来软趴趴坐在石凳上,听得声响,已是挺直了腰,心里念叨:要端庄,要端庄! 林媚眉眼秀美,极为可人,但她有一个致命缺点,骨头太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姻花地出来的姨娘曾评价她,说她天生媚骨,跟端庄是无缘了。 为了端庄起来,林媚没少努力过,但效果甚微。 更要命的是,自从去年来了月事后,她发现自己鼻子极为敏感,不经意闻到年轻男子的气息,居然浑身发软,几乎站不稳。 这么可耻的事,自然不能让人知道,林媚为了这件事,纠结无比。现下苏仲星和她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就怕自己身子又会发软起来,便努力直起身子,要作出端庄的样儿才应话。 苏仲星等了一会,见林媚挺胸伸颈,搔首弄姿,就是不答他的话,不由蹙起眉,语气冷咧起来,一字一句道:“你要如何,才肯解除婚约?” 十八年前,苏太爷和林太爷同在易州为官。当时,苏仲星的娘亲和林媚的娘亲是闺密,各自生下儿子和女儿后,背地里常开玩笑说要结成亲家。这些话传到苏太爷和林太爷耳里,在一次酒后,两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喊起亲家来,第二天就jiāo换了信物,给苏仲星和林媚定下婚约。后来苏太爷官路走的通顺,数次升迁,最后回了京城。 林太爷官路不顺,唯一的儿子林酹又不成器,只知赌博吃花酒,又招惹了一位青楼姑娘,花大钱娶回家当小妾,生生气死了儿媳顾可儿。待顾可儿一死,林太爷一口气上不来,没多久也病倒了,于半年后去世。林酹这才稍有悔悟之意,收拾起心情,待要好好过日子。无奈林家本来人丁单薄,家财不厚,被他折腾了几年,家产已是所剩无几,两场丧事办下来,日子过的便有些捉襟见肘。所幸还有顾可儿原先的nǎi娘和两个丫头在,她们领着林媚镇日做些针线活发卖,帮补家计,这才勉强过下去。 不知道是林酹先前花楼酒巷走的多,还是因为其它原因,除了顾可儿给他生下林媚外,却是再无所出。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林酹,熬了几年便病倒了。临死之前嘱顾nǎi娘陪林媚持定婚信物上京城寻找苏家,把婚事落实下来。 顾nǎi娘年方四十八,长得圆圆胖胖,笑脸迎人。当年在顾府,也是能干人,后来陪顾可儿到了林家,又助着管理家事,却有些见识。她帮林媚料理完林酹的后事,让林媚换上男装,抹黑了脸,这才雇马车一同上京城。到了京城,也不忙着去寻苏家,却在一家客栈住下,打听苏家的事。 顾nǎi娘听得苏太爷已是去世了,现下苏府是苏太爷的儿子苏家声主事。苏家声在翰林院任职,为人极为正派,最重声誉,这才放下心来。苏家既是重声誉,便不会不认这头婚事。 林媚也松一口气,从易州到京城,足足走了半年,手头的银子已是花得差不多了不说,现下春天,春衫薄,她再要扮作男子,却有些瞒不过人了。就怕女子身份一暴露,会惹出什么事来。 主仆两人高兴之余,又打听苏仲星的人品相貌,人皆说他年纪不大,行为端方,跟及父一样,是一个正派的人。 这下林媚彻底安下心,择日子收拾了一番,和顾nǎi娘寻上苏家。 苏太爷当年为孙子定下婚事,不意林家会败落如斯,又见林太爷清高,不肯求上门,也淡了心思。后来苏家到了京城,更是从没收到林家的信件,苏太爷便以为,林家不好意思再攀这一头婚事了。便嘱儿子苏家声,说道林家女儿一日未嫁,苏仲星便一日不能先娶,以免落人口实。 待苏太爷一去世,苏家除了苏家声和苏夫人,再无人记得苏仲星曾和人定有婚约。苏仲星自己,却和寄住在苏府的表妹罗明秀情投意合,只等罗明秀及笄,两家便要谈婚论嫁。 这个时候,林媚在顾nǎi娘的陪同下,却婷婷玉立出现在苏家人面前。 苏家声贵为翰林,最重名声,悔婚这等事,自然做不出来。苏夫人见林媚和顾可儿眉眼依稀,自是记起她和顾可儿当年的情份来,马上安排林媚住进苏家近园子的东跨院,以便择日完婚。 苏仲星和罗明秀有情这件事,苏夫人自然知道,但她并不赞成,只是碍于苏老夫人之面,无法反对而已。 苏夫人xìng子温婉,偏当年小姑苏家慧处处欺负她,时时令她难堪,后来苏家慧去世了,苏老夫人就把苏家慧的女儿罗明秀接到府里住,苏夫人对罗明秀自然亲热不起来。 罗明秀人如其名,生的极为清秀,只是xìng子有些像她的母亲,自负貌美才高,不把人放在眼里。就是对苏夫人这位舅母,也并不恭敬。凡此种种,在苏夫人心眼中,自然更喜欢林媚当自己的儿媳fù。 罗明秀乍听苏仲星有未婚妻,只觉一个晴天霹雳,哭了几日,任苏仲星如何哄,也不能回心转意。 罗明秀生母早逊,父亲在外做官,虽说寄住在苏府,有苏老夫人疼爱,形同苏府的正经小姐,无人敢轻视的。况且她和苏仲星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大家早认定他们是一对。现下突然来了一个林媚,这口气,如何顺得下? 林媚进府后,罗明秀便不再理踩苏仲星,苏仲星好几晚睡不好,这天一大早起来,信步往园子里而来,远远的,见得亭子里坐了一个陌生姑娘,猜测她是林媚,这才会上前说出这句话。 这会儿,林媚红艳艳樱桃小口张成o型,吁出一口气说:“你是苏仲星?” 苏仲星非常讨厌这种文不对题的对答,扬了声道:“你要多少钱,才肯走?” “什么?”林媚嘴唇一合,抿得扁扁的,有一种叫怒火的东西在胸口燃烧起来,小蛮腰一直,脊梁骨一硬,霍的站了起来,半眯了眼看苏仲星道:“原来我爷爷和你爷爷定下的婚约,在你眼中,只要有钱,就能毁约的。” 女子声音甜腻中带了涩味,撞在耳鼓,另具一番动人韵味。苏仲星不为所动,进了亭子,踏前两步,看着林媚道:“纵使你嫁与我,也不会幸福,何必呢?” 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林媚鼻子痒痒的,脊梁骨再也硬不起来了,只得后退一步,背部抵在凉亭的柱子上,垂眼道:“在我看来,男子都差不多,无论嫁与谁,都有不幸福的风险。” 为了安顿姨娘和凑出上京城的费用,易州的房产已是卖掉了,后路已断。况且与苏仲星解除婚约的话,就算降低要求再找一头婚事,怕也不容易。还有一条,自己闻着年轻男子气息就站不稳的体质,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成婚,方能保住清白。 见林媚软软靠在柱子上,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苏仲星眉头打结:怪不得小丫头秋竹嘀咕,说林小姐很会说话,就是爱扮柔弱博同情,夫人被哄的样样听她的。果然啊! 苏仲星决定一次xìng把话说明白,免得林媚纠缠,便抬步向前,想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不想他才抬步,就听到林媚用水份十足的媚音低低道:“别过来!” 呜呜,这究竟怎么回事嘛?林媚yù哭无泪。她先前知道自己的体质后,尽量不见男子,万一要见,也尽量保持距离,倒没出过什么事。现下苏仲星一抬步,她身子越法软下去不说,心跳还加快,脸颊还发烧,不得已便出声让苏仲星不要过来。谁知道一开口,居然,居然,连声音也变了,就像是情人的低语声。任谁听了,也会生出别样想法来。 苏仲星也一怔,停了脚步,忽然的,却有怒火上涌。这般的,便要勾.引起来了么?太无耻了! 大白天,四面透风的凉亭,本来是最为光明正大的见面地方,被你这副模样和这声音一搅,倒像我是来和你幽会似的。 林媚不敢抬头看苏仲星,只拼命给自己鼓劲:要端庄,要端庄!媚态什么的,要不得啊!她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反手攀住柱子,想要稳定发软的身子,挪过另一边去。 苏仲星气的不轻,一抬眼,见得林媚靠着柱子,粉脸微红,樱唇半开,因反剪双手环着柱子,薄薄春衫被她向后一撑,整个身段纤形毕露:脖子纤长,胸部圆润,细腰一束。胸口的火气更是呼呼的上升,握着拳头,咬牙道:“林媚,你这是要作什么?” “你不要过来!”林媚快哭了,偏声音软甜软甜的,似是在邀请对方赶紧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仲星回头一看,罗明秀正站在凉亭不远处,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第2章粉红小舌 从罗明秀的角度看过去,只见林媚一身淡红衫子紧贴在身上,身段诱人,这会双颊粉红,媚眼如丝,软软倚在柱子上,正是一副勾人的样子。偏苏仲星微喘着气,胸口起伏,似yù抬步过去,分明是被勾住了。纵是她平日有涵养,不轻易在外人面前生气,也掩不住怒火,咬唇道:“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若是别人看到,表哥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明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苏仲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其它原因,居然口干舌燥,心跳加快,忙后退两步,解释道:“我们在谈正经事。” 谈正经事是这样谈法的?骗鬼呢?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绝对不敢想像表哥居然会这样子。不,一定是这个林媚勾引表哥,也不知道给表哥下了什么yào,才让表哥如此失态的。太不要脸了。这个事儿,得告诉外祖母去。 想着苏仲星居然不堪一击,被人一引诱就引诱住了,罗明秀胸间的怒火全化为委屈,泪水已是盈满双眼,一个转身跑了。 苏仲星瞪一眼还攀在柱子上的林媚,伸手指点过去,怒喝道:“都怪你!” 林媚努力偏开脸,想要避开苏仲星伸过来的手指,神使鬼差的,却伸出粉红小舌舔了舔嘴唇,舌尖还调皮的翘了翘,打个卷儿,意犹未尽的缩进去。 见着林媚的动作,苏仲星已是吓的缩回手指,却犹自觉得手指一阵酥麻,那股酥麻感还向上延伸着,迅速漫至耳根处,耳根处很快的,就发起热来。 无,无耻成这样了?苏仲星不敢再待,落荒而逃,跳着去追罗明秀。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苏仲星一走,林媚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脊梁骨一挺,身子不再软绵绵的,一时吁了一口气,悄悄抹一把汗,回想刚才的会面过程,除了痛恨自己不争气之外,还是痛恨自己不争气。呜,为什么男人一靠近,就会筋酥骨软呢?苏仲星现下还不把她当yín`fù看呀?啊,这回彻底没脸了! 之前赶路上京城,也免不了和男人靠近的时候,只觉身子软乎乎,不太有劲而已,并不像今天软的这般严重啊!难道是病情加重了?还是,因为苏仲星身上的味儿特别好闻呢?林媚咬牙寻思着,决定稍后悄悄寻访名医,看看能不能医好她这副软骨头。 看看四下无人了,林媚挺直背,小碎步,很端庄的走路回房。待她回到房里,苏老夫人房里一个大丫头,名唤贵梅的,却来了,进门道:“林小姐,我们老夫人请你过去品茶呢!” 因大周朝元宗皇帝喜饮茶,热爱各种紫砂小茶壶,名门贵卿无不仿效之,一时间,各府便以品茶赏壶为雅事。 易州土质丰富,有出名的矿井,用矿井泥土所制紫砂壶泡茶,茶味最香。林媚是易州人,于赏壶品茶一事上,自是熟练。她随贵梅来到苏老夫人房里,果然苏老夫人新得了一个梨形紫砂壶,正让丫头用好茶叶煮了半个时辰,吐出泥沙,拿来泡茶喝。 见得林媚来了,苏老夫人笑吟吟道:“来,来,坐我身边罢,看看这只壶,可认得是什么泥料做成的?” 林媚捧起茶壶瞧了瞧,见壶体颜色呈浅浅的黄色,砂感丰富,骨多ròu少,更兼壶身作梨形,壶盖严丝合缝,壶盖钮作梨蒂状,整个壶浑然一体,错眼一看,几乎以为捧的是一只梨子,不由赞了一声。又笑道:“这是原矿团泥做的。因有些人口误,却叫了段泥。这种泥烧制出的紫砂壶表皮像梨皮,又称梨皮泥。梨皮泥烧制不易,多做了小壶,不敢做大壶。我们易州那边的人说,常用这种紫砂壶泡茶喝,对身体好着呢!” “瞧瞧,瞧瞧,不愧是易州那边的人,说起壶来,倒是头头是道。”苏老夫人待林媚放下壶,携起她的手瞧了瞧,笑道:“你爹你娘过世了,你要照顾自己,也颇不容易。看看这手,都是做针线做多了,才成这样子的。” 眼见苏老夫人慈和,语气怜惜,林媚渐渐放下警惕之心,也放松起来,一时笑语频频。 待喝了几杯茶,又品评了新得的紫砂壶几句,苏老夫人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于言归正传,笑道:“小媚啊,听说你早起在凉亭见着仲星了,仲星当着你的面,又追着明秀跑了。可有这事?” 苏老夫人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呢?自己才是苏仲星的未婚妻,而苏仲星追着罗明秀跑了,再怎么说,委屈的该是自己吧?苏老夫人是罗明秀的外祖母,她只有偏帮罗明秀的份,却是不可能为自己作主的。那么,提起这事,是要让自己明白,苏仲星只喜欢罗明秀,自己是外来人,该自动提出退婚? 关于苏仲星和罗明秀那点儿情事,林媚在进苏府第二天就听闻了。当时还和顾nǎi娘讨论来着。 顾nǎi娘摇摇头道:“你一早就和苏少爷定了亲,此事有信物和双方长辈作证,板上钉钉的事,罗小姐若是哭闹,却是逼着苏少爷作那悔婚的不义之人。如今苏夫人也亲口承认当年的事,又亲安排你住进来,这事儿,是更改不了的。罗小姐再要缠着苏少爷,就是想当小三。” 顾nǎi娘是一个妙人,嘴里常嘣出新词儿,林媚听她又说出一个新词,自是笑着问道:“nǎi娘,什么叫小三哪?” “夫妻两个好好的,偏有第三个人出现来搅乱,那第三个人就简称‘小三’。”顾nǎi娘感叹,“你娘当年,就是被小三气死的。” 提起爹娘,林媚有些难过,嘴里却笑道:“男人三妻四妾,岂止小三,还有小四小五之类呢!” 顾nǎi娘嘿嘿一笑,“不管出现多少小三小四,你只管坐稳老大的位子就行了。千万别学你娘想不开,白白气死自己。” “嗯!”林媚想一想道:“难道就没有一心一意对妻子,无论如何不会纳妾的男子了?” “或者有,但活我这么大一把年纪,愣是没见过。”顾nǎi娘举例子道:“近的来说,你爷爷,你外公,还有苏老爷等,算是正派人了,他们娶得贤妻之后,也要纳两房美妾的。至于外面喝喝酒应应酬,看看美女什么的,更是正常。就是那起穷汉,多赚了三个铜板,也会嫌家里老妻貌陋,恨不能学人纳个妾。所以捏,苏少爷虽有小三表妹缠着,总的来说,是不错的男人了。你可别为了斗气,答应退婚哪!” “可如果他厌恶我,婚后冷淡我,我也难受哪!”林媚少女初长成,常憧憬爱郎对她一心一意,轻怜蜜爱的情景,知道苏仲星和罗明秀的事,心里还是不好过的。垂眼道:“这么样成婚,也怕他看不起我。” “傻丫头,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你要是把心托给他,最终,就怕落一个你娘的下场啊!信nǎi娘的话,苏少爷跟别的男人比起来,真的还算不错了,纵是不宠爱于你,至少不会让你饿着渴着,也不会无端羞辱于你。你要争取的,是婆婆的欢心。将来生下儿子,就靠着儿子。这辈子,就圆满了。”顾nǎi娘搂过林媚,叹口气道:“你爹娘还在的话,退婚就退婚,也没什么了不得。如今哪,却是万万不能退的。退了,就没路走了。现下这府里能帮你的,只剩苏夫人了。至于苏老夫人,自然要给她外孙女罗明秀作主,她说些什么,你倒要小心应对。” 顾nǎi娘的话言犹在耳,对苏老夫人的问话,林媚自然要寻思一番,因抬头道:“不敢瞒老夫人,仲星大哥却是寻我说话,说道我纵是嫁与他,也未必幸福。我只是不明白,爷爷帮我定下的婚事,如何就不幸福了。后来表小姐跑了来,仲星大哥追了去,我倒是明白了几分。” 苏太爷和林太爷既然定下婚事,你们又不敢不承认,那么,我就是苏仲星堂堂正正的未婚妻。苏仲星这般说话,却是逼我一个弱女子退婚了。及至他当着未婚妻的面,去追另一个女子,让外人论起来,自是他不对在先。不知道苏老夫人有何打算呢? 苏老夫人没想到林媚说话这般爽脆,倒怔了怔,因林媚身边只跟来一个nǎi娘,又不是正经长辈,她有些话只能对林媚本人说了,半晌笑道:“长辈定下的婚约,自没有悔婚的道理。只是这头婚事是小时候定下的,你们林家又多年未有消息,苏家便以为,你们自己有想法,不想再提起这门婚事。因仲星和明秀一起长大,两家便开始谈及婚事。没料到这个时候,你却来了。仲星和明秀皆是死心眼的,现下这般,却都为难了。” 不会悔婚,但苏仲星和小三表妹却死心眼,这却该如何是好?林媚代苏老夫人纠结起来。 见林媚低着头不接话,苏老夫人没法,只得又开口道:“如今却有一个妥善的法子,只不知道小媚意思如何?” “老夫人请说!”林媚抬眼看着紫砂壶,代罗明秀婉惜起来,哟,为了爱,你难道愿意作妾?算啦,反正将来总有小三小四小五,你要愿意,我就应承好啦! 苏老夫人放下茶杯拍拍林媚的手,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小媚如果应承下来,我会让仲星好好待你的。总之,在府里不须给明秀行正妻之礼。”说着停一停,似是做出重大让步,“这样吧,在明面上,你就和明秀平起平坐好了!” 第3章淡香宜人 林媚猛的抬起头,捧着茶的手一抖,茶水洒在罗裙边上,慌得旁边的大丫头贵梅忙过来帮她擦试,又询问是否烫伤了,可要上yào。 “怎的这般不小心?”苏老夫人早一迭声让贵梅领林媚进房里瞧瞧,涂一下火烫膏,又怨丫头不好好服侍。 第四章贵梅领了林媚进房,轻轻揭起她的裙子一看,雪白小腿上,却是红肿一片了,不由叹道:“幸亏这茶已放了一会儿,不是滚烫的,若不然,怕连皮也得烫下一层来。”说着见林媚眉尖微蹙,又轻声问道:“痛的厉害么?” 林媚小腿虽痛,比不过心里的痛。 她虽和苏仲星有婚约,但一来没长辈依仗,二来没嫁妆,实在是人微言轻。苏家肯承认这头婚事是一回事,但要如何安排这一头婚事,又是另一回事。只是万万想不到,苏老夫人居然想劝说她当妾,还一副恩赐的口气。 她林媚,是好人家的女儿,几时要沦落成妾了? 现下,她却有些后悔上京城了。若是不上京城,却寻上舅舅家,有亲舅舅作主,就算不能得一头好婚事,总不至到这般境地。林媚微微叹口气,也怪自己,舅母几次带同表哥到林家,她不是受不了舅母话里话外的奚落,就是受不了表哥那看人的眼光,只是想法子远着他们,连带的,也远起舅舅来。这一回上京城来,只让人捎了话给舅舅,连当面辞别一句也没有,若是婚事不利,怕也无颜见舅舅了。 贵梅找出yào膏给林媚涂上,见她痛的小腿一缩,不由笑道:“这火烫膏初涂上时,却有些刺痛,过会儿就好了。待会我着一个小丫头给林小姐送一小瓶过去,早晚涂两次,只是不能沾水。” 林媚笑着道了谢,又不经意问了几句闲话。 贵梅一一答了,一边却指着林媚的绣鞋道:“林小姐这鞋样子倒精致,不知道我能描个花样不?” 林媚笑道:“我那儿还有好几副比这个还要精致的鞋样子,姐姐要是觉得好,得闲过去挑挑就是。” 贵梅笑着解释道:“年初的时候,老夫人参加了侍郎夫人的宴会,席间大家说起针线,一时就各自夸起自家丫头做的鞋子,又撩裙子看绣鞋,一个赛一个的鲜亮。前阵子侍郎夫人得了一个针线上头的巧丫头,描的好花样,绣在鞋子上,着实好看。老夫人见了,笑骂我们手笨,连鞋子也拿不出手呢!若能得个好鞋样,我也做一对好鞋子呈上,让老夫人高兴高兴。” “我这几日倒是得闲,姐姐要是放心,倒不若我帮你做一对?”林媚见贵梅似是有意透露一些消息,虽猜不出她的意图,但目前来看,对自己总是善意的,只道:“要是别的,我不敢夸口,要是说做鞋子,却是能见人的。” 贵梅听得她这样说,自是道谢不迭,又含笑道:“老夫人呢,喜穿鲜亮的鞋子,夫人却不同,只爱些素淡的,常在鞋面上绣了同色的折枝花。至于少爷的鞋子,却是最费心神的。”她说着顿一顿,见林媚凝神听着,这才接下去道:“少爷左足第二只脚趾,却比第一只脚趾长了好些。每次给他做鞋,既不能让人看出两只鞋子不同大小,又要让他穿的舒服。针线上头的丫头,十对鞋子做出来,只有三对能穿,没少挨骂呢!” 林媚打量贵梅,见她身段窈窕,皮肤细白,未语先笑,却是一个出挑的。心下猜不透她为什么帮自己,笑着道:“怎么,你们少爷的鞋子,也要老夫人这边的丫头做?” “每房都有针线丫头。只是老夫人心疼少爷,怕他那边的丫头做的鞋子不趁脚,每回还让我们这边的人做了送过去。” 林媚点点头,不再说话。 贵梅给林媚整理裙子,忍不住问道:“林小姐薰的什么香?好闻的很。” “并没有薰香。”林媚笑着看看双足,“该不是你们这火烫膏的味道吧?” 贵梅摇摇头道:“这火烫膏虽没有yào味,但也不可能发出香味来。” 林媚想了想道:“那可能是我早上到园子里散步,身上沾上花香了。” “闻着不像花香。”贵梅见林媚待人亲切,颇为可亲,起了玩心,突然凑近了,深吸一口道:“好香啊!” “你这丫头!”林媚不由笑着轻捶一下贵梅。 贵梅也笑了,伸出手扶了林媚出去。 见林媚出来了,苏老夫人问了几句,听她说只有一小处地方红了,并没有大碍,这才松口气,却重提刚才的话题,笑道:“小媚啊,我适才说的话,你意下如何呢?” 林媚以为刚才不惜烫了小腿回避话题,苏老夫人应该不会再提这件事,没料到她不依不饶,一时嘴角噙了笑,胸口却有怒火在熊熊燃烧,脊梁骨不由自由挺了起来,嘴里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当妾是吧?当着大小丫头的面,你老人家倒是直接说出来好了。 林媚神色间的变化,自然躲不过苏老夫人的眼睛。她有些微微的不快。一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弱女,有什么资格当仲星的正妻?这京城里结姻亲,谁不要看看对方家世门户?你这样无根无基的撞上来,却也该有自知之明退一步。如今暗示几句,你就变了脸色,成个什么样子了? “小媚啊,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么?” “请老夫人明示!” “老夫人的意思啊,自然是皆大欢喜,团团圆圆。”贵梅机警,重新斟上茶来,递在林媚手里,笑道:“我们表小姐啊,自小便进了府里住着,和我们少爷一起长大,老夫人自然不忍拆散他们。但林小姐又和我们少爷有婚约,迟早也是一家人。为了这件事,老夫人发愁着呢!还是昨儿侍郎夫人来了,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属平常,既然表小姐和林小姐都是好的,何不都进了苏家门?老夫人也觉得这个法子好,只是怕林小姐不肯应承罢了!” “当初爷爷为我定下婚约,常时教导规矩,说道做人嫡妻要顾全大局。如今表小姐既是与仲星大哥分不开,那便让她进门好了。只是怕表小姐不肯做妾。”林媚放下茶杯,垂眼道:“自然,表小姐要是肯做妾,明面上也不用她向我行正妻之礼,只作姐妹相称就好了。”怎么,欺负我一个弱女,想逼我做妾哪?这事儿可没门。你们苏家既然爱惜名声,不肯毁了名声悔婚,那么,就该依婚约,正正经经迎我进门当正妻。 站在帘外的一个丫头宜人,听到这里,悄悄转身,出了院子,来到罗明秀的院子里,先令小丫头禀告了一声,这才进去了。 “她这样说?”罗明秀听完宜人的话,气的差点捏碎了怀子,抖着手道:“她是什么东西,敢让我当,当……” 宜人原是罗明秀从罗家带来的丫头,因泡茶手艺出众,便被送给苏老夫人,跟在苏老夫人身边服侍。虽如此,她还是把罗明秀当正经主子,苏老夫人那边有什么事,她自然悄悄来禀告。 “小姐可该赶早想个法子才是。”宜人犹豫一下,这才道:“那林小姐,生的貌美,姿态妖娆,就怕……”就怕少爷多见几次,忍不住心软呢!宜人后边那句话可没敢说,心里却拿罗明秀和林媚比较了一番,不得不承认,两位小姐,各有千秋,如果她是男人,也难以选择。 罗明秀一听宜人的话,却想起早上在凉亭看到的场景,虽然苏仲星后来追上她,解释了好几句,但她心里还是极为不痛快,这会咬牙道:“一副狐媚样,不知道想引谁呢?” “小姐,再如何,她可和少爷有婚约在身。若她一门心思耗在这儿,就是不肯主动退婚,那便难办了。” 罗明秀五岁便进了苏府,和苏仲星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虽未正式定下婚约,但无论是苏府其它人,还是她自己,都认为,她将来就是苏府的女主人,苏仲星的正妻。今年八月,便是她及笄的日子,及笄后,两家自然要正式提婚事,没料到会出现一个林媚。 如果林媚有来头,有家势,有地位的,再凭着那定下的婚约,她再如果不甘心,也得退让。偏林媚除了婚约之外,什么依仗也没有。在林媚进府后,她也隐约想过,或者最后解决的方法,便是让林媚当贵妾,再让一步的话,最多让林媚当平妻。只是万万想不到,林媚居然敢口出狂言,要让她当妾。 罗明秀扭着帕子,脸色yīn郁起来。她父亲如今娶了继室,和苏家早有些疏远,是指靠不上了。在苏家,她有外祖母疼爱着,表哥又知根知底。况且舅舅是翰林,在京城里素有名声,清贵已极。更重要的是,表哥心里有她。再到哪儿找一门这么好的亲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不,她的将来,不能毁在林媚手上! 第4章一笔银子 身边没有长辈,林媚只能靠着自己和苏老夫人周旋,周旋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回到房里,林媚眼眉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苏老夫人不会轻易就罢休了。 顾nǎi娘听完事情的经过,若有所思,只细问贵梅的言行,对于苏老夫人说的话,却有些不屑,“两位太爷定下的婚约,到头来小姐若成了妾侍,传出去,苏家的名声一样会受损的。只要小姐谨言慎行,不出差错,苏家断无让小姐做妾的道理。” 林媚究竟心中不安,只喃喃道:“我就怕会出个什么意外,措手不及,应付不当,落人口实。” 主仆两人说着话,另有苏夫人房里一个大丫头来传话,说是苏老夫人娘家侄女带了少爷小姐上京城,刚迎了进来,苏家留她们住下,前头已是摆了席要给她们接风,女眷另在内室治席。苏夫人让林媚出去陪客,顺便先见见亲戚。 林媚昨儿在苏夫人房里请安,倒是听苏夫人提及,说道苏老夫人娘家在柳州,那地方山明水秀,尽出俊秀人物,前届状元郎柳永,就是柳州人氏,算起来,甚至和苏老夫人娘家沾了一点儿亲戚。 就是苏老夫人娘家侄女的儿子莫双柏,在当地也颇有文名,已是中了举人,议定先上京城,待要明年参加科举。这回来了,苏家自然要打扫出静室,留他们住下,好专心备考。 顾nǎi娘一听让林媚出去陪客,却是喜上眉梢,认为苏夫人这是要在亲戚面前承认林媚的身份地位,一时忙着找衣裳要给林媚换上。 林媚之前也没什么好衣裳,进了苏府后,苏夫人把自己没穿过的几套衣裳找出来给她,又jiāo代下去,让人赶紧再做几套好的送来。顾nǎi娘这会找来找去,却是发现苏夫人送来的衣裳无论布质还是刺绣,都是上品,比林媚自己的衣裳高了不少档次,却是能穿了见客的。因挑了一套出来,看着林媚换上了,又道:“穿上这套虽老气了一点,胜在稳重。” 林媚红了脸,极不好意思,低头道:“还没正式成亲呢,吃穿用度,都是苏府供给,叫我见了他们,如何不低一头?” 顾nǎi娘见林媚说着话,连眼眶都红了,一副无脸见人的样子。因瞧瞧无人,关了房门,栓上门栓,拉了林媚坐到床边,语重心长道:“小姐,你爷爷曾在易州这个富庶之地为官,当时和苏太爷深jiāo,这才结为姻亲。若是苏太爷在世,苏府众人断断不敢怠慢小姐。但小姐可曾想过,苏家承认下这头婚事,我们却要拿什么来置办嫁妆?” 林媚叹了口气,是的,嫁妆也是一个问题。难不成到时就这样空手嫁进苏家?就算苏夫人看在旧时情份上,肯拿了私房钱为她置办嫁妆,那也不可能大办,最多意思意思。苏府如此人家,若是娶媳fù时,嫁妆见不得人,也是笑话一件。 见林媚垂下头,露出纤细的脖子,楚楚可怜,顾nǎi娘忍不住搂住她,摸摸头道:“小姐啊,你爹爹虽然败家,但是你爷爷和外公家,当时可是易州一方人物。就是你娘,也是人人称道的才女。他们若在天有灵,如何忍见你沦落的不如一个丫头?” 顾nǎi娘说着,松开林媚,从床底下摸出她们上京城时带来的一个旧包裹,打开包裹,抖出一件灰色短袄,取了剪刀一剪,探手往旧袄内夹层中摸索着。 林媚自伤身世,正起了愁绪,被顾nǎi娘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件旧袄是顾nǎi娘最喜欢的,上京路上,无论天气冷热,顾nǎi娘都喜欢贴身穿着它。有一次阳光正好,她劝顾nǎi娘脱下来晒晒太阳,顾nǎi娘愣是不肯。还说道这件袄子在菩萨跟前祈过福,穿着无病无灾,脱不得什么的。到了苏府,顾nǎi娘又郑重其事把这件旧袄和其它紧要的物件收拾起来,趁无人时藏在床底yīn暗处。这会见顾nǎi娘一剪子剪破旧袄,林媚失声道:“嬷嬷,你这是?” “找到了!”顾nǎi娘从旧袄中摸出五张折得小小,方方正正的纸片,递在林媚手里,吁一口气道:“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小姐配苏家少爷,都是绰绰有余的。” 林媚展了纸片一看,却是五张银票,每张银票三千两,足足一万五千两。一时攥紧了,手却发着抖,说不出话来,只看着顾nǎi娘。 原来林酹当时不成器,顾可儿深怕他把家败尽了,却把自己的嫁妆折了一万五千两银子,jiāo在顾nǎi娘手里,嘱她保管着,将来给林媚当嫁妆。林酹在时,顾nǎi娘不敢透出银子的下落,怕林酹会拿去赌光。林酹死后,林家没了男丁,顾nǎi娘又怕林家族内那些人会来争家产,更是半丝没透出口风来。更至林媚卖了房产安置姨娘和两个老仆,她也没阻止。林家族内之人见林媚身上也没油水可捞,自然由得她们上京,也不多话虚留。 上京路上,顾nǎi娘小心翼翼,担足了心,只怕有个意外,待苏家接了她们进府,她还不敢把银子给林媚,只观察苏家诸人的态度。待见苏夫人顾念旧时情份,待林媚确是不错,这才放下心来。这会把银子jiāo在林媚手里,笑道:“咱们进苏府时那副样子,最能考验人心。以我的眼光来看,苏家却是通过考验了。小姐明儿自应当出去打几件像样的首饰,做几套时新衣裳。” 林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傻傻看着银票,好一会才道:“当时嬷嬷领着我做针线发卖,为了几串钱跟人磨半天,我还以为林家穷的一清二白了,却原来还有银子。” “我的傻小姐啊,当时拿了这银子出来,你爹指不定十天半个月的,就赌光了呢!就是你爹不赌光,林家那些亲戚,也会哄光的。到头来,你半分也摸不着。你娘和你爷爷没了,你爹又是一个不管事的,若家里有银子,反而要坏。”亏的小姐当时穿的灰扑扑,镇日低头做针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才幸免了祸事。那起小门小户的,自然不敢上门求娶小姐,那起高门大户的,嫌小姐没有嫁妆,也不会上门。若不然,凭小姐这相貌,又有嫁妆傍身,还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来呢! 穷了许久,进苏府之后,老怕被人瞧不起,又自卑了许久,这会手握一万五千两银票,林媚浑身的毛孔都透出舒爽来,一张口就道:“嬷嬷,我和苏仲星退婚好了。咱们回易州。”有了银子,自能买几个壮健的丫头护在身边,便不怕不小心近着男子,露出软绵绵的丑态来。 “回易州干什么?”顾nǎi娘苦笑了,“小姐啊,你一个弱女子,若被人知道手边有银子,是祸不是福。如今在苏府,却最是安全。我知道,苏少爷喜欢那个表小姐,但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如此,本已是越礼了。该退出的是那位表小姐,而不是小姐。况且苏夫人待小姐真心,这一条,顶过其它千万条理由。” “有一个好婆婆,有时候比一个好夫君更重要。”顾nǎi娘帮林媚收起银票,给她重新梳了头,chā上苏夫人送的两支钗子,举了几个例子,意思无外是男人本质都差不多,苏仲星除了和罗明秀有点暧昧之外,相较来说,实在是一个好男人云云。又说道不得婆婆欢心的媳fù,夫君再好,也要苦巴巴过日子,告状无门。得了婆婆欢心的,纵是夫君差点,最多以后靠儿子,日子还是可以过的很舒畅云云。 说来说去,顾nǎi娘就是不同意林媚退婚。认为退了婚,一定会落入很可怕的境地。苏家至少是诗礼人家,再不喜林媚也好,都会护的她周全,不会让外人欺负了她去。再说了,林媚之前那般形状上门,苏家上至苏老夫人,下至小丫头,可没当面露出瞧不起的样子。这般的人家,自然是可托付终身的。 顾可儿死后,林家内宅,就靠着顾nǎi娘在cāo持,及至林酹过世,一切丧礼往还等等,也还是顾nǎi娘cāo持。这回上京城,更是顾nǎi娘护着她,这才周周全全到达苏家。林媚内心里,已是把顾nǎi娘当了最亲的人,顾nǎi娘这番话,又自有道理在,她终是止了退婚的心思,转而道:“若如此,我们也该先搬出苏家,找个地方住下,待苏家三媒六聘迎我过门才是。” “这个不急。”顾nǎi娘给林媚打扮好了,拉她起来,细端详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这才俯耳道:“你娘年轻的时候,可不止苏夫人这个闺密。另有一个极要好的,也嫁在京城里。你猜是谁?没错儿,就是如今的永平侯夫人哪!待你气色再养的好些,才去求见她。她若顾着旧时情份,愿意为你出头,你手头又有一万五千两银子,自然能风风光光出嫁。” 有一个潜在的靠山,还有一笔银子在手,林媚的小腰板,一下硬了起来,步履生风,领着顾nǎi娘出了房门。 堪堪到了苏夫人所在的院子,迎面而来的,却是罗明秀。 罗明秀一见林媚,瞧着她身上穿的衣裳,却止了步,神色极是怪异。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甚至“噗”一声就笑了出来。 第5章薄荷妙用 亲生母亲早亡,父亲不管事,使得林媚打小起,便会察颜观色,这会见得罗明秀的神色,心里知道自己穿的衣服定有问题,一个转身,却领了顾nǎi娘回转,一边悄道:“且不管这套衣裳有何问题,还是不穿了,只穿我自己的衣裳罢!” 林媚这么一转身走了,罗明秀却斥小丫头道:“正要看她笑话,你这么一笑,她回转去换衣裳,可没笑话看了。” 小丫头还是笑个不停,“小姐啊,我忍不住嘛!这套衣裳本是夫人生辰时,小姐做了呈上的,袖口还绣了福寿双全字样,一看就知道是敬寿的衣裳,她倒好,就这样套在身上了。从背影看,还以为她是夫人呢!” 罗明秀却是笑不出来的。苏夫人生辰时,她辛辛苦苦做了衣裳呈上,苏夫人不穿也罢了,居然随意拿了给林媚,由此可知,苏夫人不喜她,不喜到了何种程度。 林媚这么一耽误,到得厅里时,便到的最迟,众人正等着她,苏夫人嗔怪道:“怎么来的这般迟?” “出门时衣裳弄脏了,又转回去换了一套,这便迟了。”不知道是换回自己惯常穿的衣裳较为自在,还是如今手头有银子心态不同,总之,林媚的样子极是落落大方。一时见过众人,又跟莫夫人请了安。 莫夫人是苏老夫人的侄女,今年三十五岁,她体态丰满,笑容可亲,几句话下来,人人都应酬到了,这会又拉了林媚“啧啧”道:“易州那个地方,水土极是养人,随便出来一个,都是美人。瞧林小姐这模样,不叫人疼都难?” 今儿在座三位小姐中,罗明秀一身淡黄色衫子,清秀可人。莫夫人的女儿莫双琪一身水红色长裙,俏丽无双。林媚身上的裙子却是淡青色,半新不旧的,衬上她白玉似的肌肤,却也明媚动人。莫夫人这句话一赞,苏夫人却笑道:“你是没见过她娘亲,那才叫美人。她这模样,至多只有她母亲五六成。当年我们几个要好的人中,就数她母亲长的出众,可惜后来……” 顾可儿当年在易州,却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偏生嫁与林酹,遇人不淑,认识她的人提起来,都是摇头叹息。 席间莫夫人提起前届状元郎柳永,笑道:“柳状元与我们莫家,却沾了一点亲戚,如今我们来了,正要使双柏上门去拜访一番,学问也好进益一些。” 林媚留意到,一提起柳永,莫双琪眼睛却亮晶晶的,整个人似是发出光来,不由多看她几眼。 不错,柳永确是与莫家有亲戚关系,先时还上莫家借过书,与莫双柏也有jiāo情。一来二往的,便见过莫双琪。那时,柳永家道中落,只中了一个秀才,自然没有令人上莫家提亲。莫双琪却一直暗暗等待着。 两年前,柳永上京城赶考,中了状元,莫双琪一阵失意,心里猜测柳永定会娶了京中贵女,再不会回乡娶亲了。她与柳永,再没可能了。没料到,两年时间,一直没听到柳永娶亲的消息。 柳永名为天子门生,在乡人眼中,风光无限。实则上,他在京中无靠山,无根基,跟京城的世家侯门少爷比起来,犹自不如。虽得恩师赏识,在翰林院内谋得一个不轻不重的职位,但要一展所长,在短期内,却是无望了。 柳永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审视自身所有,却是认为,除了才华,自己还有一副好相貌,那么,凭着这副好相貌,却要着意结一门好姻亲,为自己前途铺路。也因此,他只等待时机,迟迟未婚。 莫双琪少女心xìng,一心便以为柳永不成亲,或者是为了她。这回随母亲上京来,却是要寻柳永问个明白。 莫夫人因为莫双琪年已十六,却未许人,几乎愁白了头。这回带同莫双琪上京来,却是有意在京为她寻一门好婚事的。她未到之时,也隐约想过,苏仲星今年十六岁,和莫双琪同龄,若能对了眼,这婚事自然有指望。 没料到她一进府,苏夫人就告诉她,苏太爷已为苏仲星定下婚事,未婚妻林媚寄住在苏府,只待择日完婚。莫夫人犹似被泼了一盆冷水,转念一想,苏家清贵,来往的人非富即贵,若能在其中为莫双琪择上一个夫婿,也不比苏仲星差多少。如今苏夫人既是表态,林媚就是苏府未来的少夫人,自然要着意结纳。 罗明秀见莫夫人表面上对谁都笑眯眯的,实则上跟林媚说的话最多,心里早气zhà了。以往这等宴会,谁不是把她当苏府未来女主人看待的,林媚一出现,风头就转换了? 苏老夫人早上跟林媚说的话,苏夫人却是知晓了,这会见莫夫人带了女儿进府,心里又明白几分,自然要在席间表明林媚的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份,以示这头婚事不会变动。这当下又提起当初苏太爷和林太爷的jiāo情,顾可儿的才情,最后,又提及顾可儿年轻时另一个闺密史雪晴、如今的永平侯夫人。笑道:“再过五天,却是永平侯夫人生辰,小媚到时和我上永平侯府去,趁机见见永平侯夫人。” 林媚本来忧虑顾nǎi娘和她人微言轻,想求见永平侯夫人,怕是不容易。如今一听苏夫人的话,不由喜从中来,忙忙道了谢。 苏老夫人一听苏夫人的话,笑道:“以往永平侯夫人生辰,都是明秀随你过去的,这次忽然换人,还不得解释一番呀?照我看,你把明秀和双琪也一同带去,让她们互相照应着,也是好的。” “差点忘记了,永平侯夫人可是喜欢明秀,喜欢的紧呢!明秀正该随我一道过去。双琪初来京城,也该见识见识,多认一些人。”苏夫人要在苏老夫人和莫夫人面前表明,林媚,才是她未来的媳fù,是该正经带在身边出席永平侯夫人寿宴的,至于罗明秀和莫双琪,却是沾了林媚的光,这才能一道去的。 给永平侯夫人祝寿,居然还要沾林媚的光?罗明秀脸色一沉,抬头正待说话,却见苏老夫人朝她使了一个眼色,一时止了话,跟莫双琪一起道了谢。 说话间,苏夫人让丫头上菜,宴席正式开始。 饭后,林媚等人自是告退,以便让苏老夫人和莫夫人叙旧。 罗明秀因为更熟悉苏府,也一向以苏府正经小姐自处,却是领了莫双琪去看打扫下的院落和安置行李。 林媚见罗明秀拉住莫双琪,分明就是要孤立她,也不以为意,淡淡一笑,自行领了顾nǎi娘回去。 顾nǎi娘适才听得苏夫人五天后要带林媚去永平侯府,只着急林媚没有好行头和好衣裳,走到半路,却折从另一边去了,只要去和苏府绣娘研究一番,京城里最近时兴什么绣法和绣样,好赶着给林媚做出两套衣裳来。 林媚却是想起苏府园子角落种有薄荷草,想采摘一些晒干了,到时放在房内防蚊虫。看看无人,便抬步往园子里去了。 另一边,苏仲星陪同莫双柏往园子里赏花。 待过了石子路,进了月洞门,绕过荷花池,来到凉亭内,两人寻石凳各各坐下。 苏老爷只有苏仲星这一位嫡子,另有两房妾侍,一个生了一子,一个生了一女,皆不足八岁,兼又体弱,却是极少出来见客。苏仲星虽只有十六岁,却有及父之风,行为举止皆稳重,又兼年前也考中了举人,正待明年也参加科举,此回和莫双柏自是话语投机,说起京城最新见闻,却是抚掌笑了。 莫双柏见苏仲星风神俊郎,言语有礼,自也有心jiāo结,却是把上京沿途一些趣事说了。说着说着,却指着前头道:“呐,那回晚上在客栈见着一位小姐,就像你们府丫头那么漂亮,几疑她是狐狸精呢!……” 苏仲星顺着莫双柏的手一看,却见林媚穿着半新不旧的裙子,拿里攥了什么东西,低着头从那一侧过来,似是要绕过这边从月洞门过去,一时脸色一变,跟莫双柏道:“你且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林媚手里攥了一把薄荷草,一抬头见苏仲星气势汹汹走过来,不由一怔,后退两步,待要绕路走,却听苏仲星道:“今儿有外客来,你不知道么?还乱跑个什么劲?”就是要出来乱跑,也该叫个丫头跟着。现下被人误认是丫头,要是随手点你过去服侍,看你怎么收场?真的丢脸! “如果讨厌一个人,她做什么也是错的,是吧?”林媚拿薄荷草在鼻边一嗅,浅浅一笑,“最好眼不见为净,是吧?”说着款款挪步,和苏仲星擦身而过,绕过荷花池,自行去了。 咦,苏仲星刚才靠的那么近,我身子为何没有发软呢?林媚一路走,一路诧异着。 是薄荷草的味道,不,还有另一种味道,不是花香,不是……。苏仲星明明闻见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寻来寻去,却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过了半晌,味道渐渐散了。风拂过,只余荷花香。 第6章压倒羊羔 连着两日,苏府人来客往,苏夫人领着林媚,一一的见过各式客人。林媚也不怯场,举手投足间,却有了她娘亲当年的风范,苏夫人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送走客人,林媚随一个丫头,到了苏夫人房里。 苏夫人着人捧出一套头面,另有两套新做的衣裳,笑道:“后天便要到永平侯府去,却要好好打扮一番。” “夫人!”林媚声音有些哽咽,自进苏府以来,苏夫人对她的照顾,实在像极了小时候母亲那样对她,这等情份,却是没法做假的。 两人说着话,帘外一个丫头喊了一声,接着帘子一挑,苏仲星进来了,笑道:“娘,您让我过来,却是为了何事?”话音一落,看见林媚在座,不由皱了皱眉。 林媚当着苏夫人的面,不好失礼,忙站起来福了一福,喊了一声仲星大哥,这才坐下了。 苏夫人让苏仲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道:“却是为了后天要到永平侯府贺寿的事,让你过来商量一下的。”说着见林媚低着头,轻轻动了动,似yù告辞,只招招手,让林媚坐到身边,慢慢道:“我自幼和你母亲要好,无话不说。及至后来各自婚嫁,还是来往着。你母亲婚后两年没有动静,及至第三年,才生下你,自然宝贝着。你小时候却也可爱,抓周时抓了一本书和一副刺绣。仲星那时才三岁,却和你抢那本书,抱着你滚在一处,吓坏了nǎi娘。几天后,仲星的爷爷和你的爷爷就为你们定下婚约。后来我们回京城,也有寄书信回去,你们却再无音讯。幸好你来了,若不然,我们也要让人回易州一趟,接你上京。” 什么?我小时候曾抱着她滚在一处?苏仲星一见林媚在座,本想应付几句就走的,待见苏夫人说起小时候的事,又不好马上就走,怕苏夫人怨他心里眼里没有母亲,因耐着xìng子坐定了,这会抬头看一下林媚,恰好林媚看过来,两人视线一接,各各转开头。 林媚听明白了,她和苏仲星的婚事,苏老爷和苏夫人,一直放在心上,从没有打算悔婚。这会一听滚在一处的话,也红了脸,垂下头寻思:nǎi娘说的对,一个好婆婆有时候比一个好夫君更重要。有多少的姑娘家,因为嫁着好夫婿而沾沾自喜,却在婆婆的威压下早早枯萎。有了苏夫人这颗大树遮蔽,将来再生下一儿半女来了,苏仲星心中有没有她,却是无须在意了。想当初,娘亲就是因为太在意爹爹,才会活活气死自己。 苏夫人这里说着,另有婆子探头探脑,一时招了婆子进来问了问,说是苏老夫人把房里一架屏风给莫双琪送去,另要找一架屏风摆在厅里,来问苏夫人拿锁匙的。 苏夫人想了想,“屏风都放在小阁楼上,只怕你们好找,更怕碰坏了。还是我亲去找罢!”说着嘱苏仲星,“你坐着,陪你小媚妹妹说说话,我找了屏风就来。可别又跑了,事儿紧要着呢!” “夫人有事要忙,我且先回房了!”林媚却不想多待,忙站起来要告辞。 苏夫人把她的手一捻,笑道:“你也别忙着走,我的话儿还没说完,另有一个丫头要给你,回头跟你细说。”说着喊丫头另倒上茶来,又嘱了好好服侍,随之,领了身边几个丫头和婆子走了。 林媚见苏夫人如此jiāo代下来,一时不好走,只得又坐回椅子上。 苏仲星候着苏夫人走远了,丫头去倒茶不在近前,抬头直视林媚道:“林小姐,你再问一次,你要如何,才肯退婚?” “这个话,你为何不对你父亲和母亲提呢?”林媚也来了气,这个人两次三番逼她退婚,可有想过她一个弱女子,从家乡上京,寻到这里,实属没了后路。况且如今不是她不肯退婚,而是苏老爷和苏夫人没有退婚的意思。苏夫人让她见了罗夫人,在罗夫人等人跟前明确了她的身份。昨儿又见了苏家几位亲戚,这会谁不知道她就是苏仲星的未婚妻,如若这会退了婚,她坏了名声,确实再找不到好婚事了。 因苏夫人连着两天,领林媚见苏家的亲戚,苏仲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没法拦着,现下一听林媚的话,饶是他稳重,还是气的站了起来,逼前两步道:“这么说,你就是不肯退婚了?” 苏仲星的气息迎面而来,林媚挺直的身子有些绷不住,不得已,只得把背抵在椅背上,两手软绵绵撑在椅边上,心里默念:要端庄,要端庄! 苏仲星待要再说,见林媚撑在椅子上,双颊酡红,双唇微启,薄薄春衫下,胸口起伏着,眼睛水汪汪看着他,yù言又休,想起上回凉亭的事,不由怒道:“你又待怎样?” “是你待要怎样?”林媚努力要挺直脊梁骨,就是直不起来,娇嗲嗲喊道:“你别过来!” “怕我吃了你?”苏仲星见林媚一副小羔羊的柔弱状,怒火之下,又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燥,欺前一步,站到林媚跟前,俯视着她道:“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正值春未,天气虽不冷不热,林媚却觉是空气热了起来。努力偏了偏头,偏苏仲星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避无可避,只得死死抵在椅背上,怕自己软倒到椅下,嘴里道:“苏少爷,你别欺人太甚!” 苏仲星虽已十六岁了,房里并没有通房,因着罗明秀之故,也不学京城里其它年轻少爷上青楼喝花酒,却是守身如玉,打算将来和罗明秀做一对神仙眷属。因着如此,他见了林媚此刻媚眼如丝,全身软绵绵靠在椅子上的媚态,除了气急之外,更有些手足无措,重重哼了一声道,又狠狠瞪了林媚一眼,一个转身走了。 苏仲星一走,林媚脊梁骨一挺,竟是坐直了,只抹着汗,又羞又愧,心下暗暗觉得,自己在苏仲星跟前连着出丑,软绵绵的样子被他看尽了,却是真个不能退婚,定要嫁与他,方能保了清白。 这里丫头倒了茶进来,见苏仲星已走了,林媚坐在椅子上不动,脸上却有些羞人答答的,不由暗笑:夫人嘱了,让他们小夫妻单独相处一会,莫不成…… 林媚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慢慢喝了,脸上的红霞也悄悄消褪下去。待她喝完,苏夫人却回来了,一进门怔道:“仲星呢?又跑了?”说着不待丫头答话,另让婆子去喊了一个丫头进来,指给林媚道:“这丫头喊桂香,原也是易州人,五岁时没了爹娘,被人卖到这里的。她在我身边多年,却是一个老实听话的,现下就让她跟了你罢!” “谢谢夫人!”林媚正觉身边没有丫头跟着,凡事要自己出面,有些失礼,这下看了看桂香,生的端端正正,一看就是一个稳重的,却是极喜欢。 待林媚走后,苏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俯耳过去道:“夫人,林小姐和少爷虽有婚约,究竟没什么根基,真个要让少爷守了婚约?” 苏夫人点点头,“小媚自幼失了亲娘教养,我还担忧她上不得台面。这些日子看着,却是一个好的。就是我今晚给她那套头面,要是普通姑娘见了,少不得耀花了眼。她只感我的恩,却没多看那头面一眼。这一点,就似足了她的娘亲。再凭着她娘亲当年助过我几件事,我再如何,也不能悔了这头婚事。” 苏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只有苏仲星一个儿子,自幼却被苏老夫人抱去养在膝下承欢,致使儿子跟她不亲。这些年来,苏老夫人更是自把自为,放任罗明秀亲近苏仲星,话里话外,只把罗明秀当了苏仲星的未婚妻,完全不再提林媚这头婚事。她若任由苏老夫人安排,让罗明秀进门,以后,儿子将不再是她的儿子,媳fù,也不再是她的媳fù。虽则林媚没有亲人依仗,但她是苏太爷当初亲定下的婚事,让林媚进门,一来苏老夫人无正当理由反驳。二来,外间自要说苏家守信,有利于苏家声官名。三来,媳fù是她挑的,进门后,自然会向着她。待到媳fù生下一男半女,拉回儿子的心,不怕儿子以后不向着她。 苏家声为人古板,只知遵守孝道,一心向着苏老夫人。这些年来,苏夫人明里暗里,受了苏老夫人不知道多少气。偏苏家声和苏仲星都偏向苏老夫人,罗明秀寄住在府里,眼里也只有苏老夫人,忘记她这个舅母。她任着罗明秀进门,以后,府里还有她的地位? 不表苏夫人的种种心思,却是苏仲星回房后,颇有些心神不宁。晚上安歇下时,一夜春梦,梦里一头小羔羊被他压在身下,叫的销hun无比。正在他痛快淋漓时,小羔羊化了美女样子朝他软绵绵的笑了。他一瞧,被他压在身下的,居然是,居然是……。 第7章京城美男 在林媚的想像中,永平侯夫人应该是四平八稳的人,没料到永平侯夫人xìng子爽朗大方,爱说爱笑的,又长了一对细长眼,笑起来眯成两条缝,十分可亲。 永平侯夫人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名叫周敏敏,今年十四岁,也是爱说笑的xìng子,寿宴开了没多时,她便和林媚等人混熟了。 永平侯夫人虽设了屏风,男女不同席,但因大周朝民风开放,男女在公众场合会面实是常事,所以才一会儿,就有许多小辈进来给永平侯夫人请安,献上寿礼。 这个时候,席间少女们,便睁大了眼睛看着进来请安的人,待请安的人下去后,她们忍不住就窃窃私语起来,品头评足的。 永平侯夫人生辰,来贺寿的,除去名门贵女,更有各个府里的少爷。各府夫人带了女儿来赴宴,除了贺寿之外,自有其它心思在内。难得有名目,无不起哄道:“哟,听闻今儿柳状元和苏少爷等人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了,论起来,他们也是小辈,怎的不进来见见?” 柳永的恩师却和永平侯有些jiāo情,论起来,柳永确要以小辈之礼向永平侯夫人贺寿。至于苏仲星,他和永平侯的儿子是同窗,自也是小辈。 永平侯夫人听得众夫人起哄,也知晓她们的心思,哈哈笑道:“你们呀,一群老不修,想看美男子就直说,偏要找借口。” 因当今元宗皇帝和皇后有情趣,爱品茶爱收藏陶壶之外,还爱画美女图美男图,结果,引导起京城里品鉴陶壶的风潮不说,还引导起京城里爱讨论美男美女的风潮。 夫人们私下便讨论过,认定京城里美男子众多,但最有特色的,有三个:其一,是柳永柳状元,其二,是苏翰林之子苏仲星,其三,是永平侯第二的儿子周斯。 今儿柳永和苏仲星既然来了,夫人们焉能放过,自要好好饱一饱眼福。 席间更有当今长公主在座,这位长公主,是元宗皇帝的亲姐姐,四十岁出头,保养得法,望之如三十许人,最是爱调笑,听得柳永也来了,如何会放过,早喊道:“让柳状元进来赋诗一首才是。” 待得柳永进来给永平侯夫人贺寿时,莫双琪不由攥紧了帕子,死死咬着唇,才没有喊出声来。隔了这些年,他还是俊雅如昔,一如当年。只不知道,他的心变了没有? 不止莫双琪眼睛落在柳永身上一动不动,周敏敏和其它姑娘,何尝不是眼前一亮? 席间人多,粉光脂艳,花枝招展,阵阵花粉香袭来,倒掩了其它味道。纵有年轻男子出入,林媚也能安坐着,这会也好奇的瞧了瞧传说中京城出名的美男子兼状元郎几眼。却见这柳永眉长过眼,眉尾斜飞入鬓,双眼含笑,顾盼生辉,果然好相貌。 永平侯夫人见柳永这个状元郎进来给她贺寿,自是喜悦,抬头见得众位夫人皆饱含期待的看着她,没奈何,只得代夫人们开问,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闻柳状元先前发愿,未得功名,便不娶亲。如今功名在身,为何还迟迟未婚?” 莫双琪手里的帕子扭成麻花状,只盼望柳永能朝席上看一眼,柳永倒是淡淡抬了头,却没朝她这边看,只浅笑着向永平侯夫人道:“姻缘之事皆天定,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这两年当然有人上状元府求亲,很凑巧的,每有人上门,柳永第二天就生病,提亲之事自然不了了之。后来便有传言,说柳永早有命中姻缘,无缘之人却是近不得的。 柳永这种情况,其实更引发少女们的爱怜,也更有挑战xìng。在座的少女,偷眼看他时,已有好几个暗暗决定,要找机会试试自己是不是他命中的妻室。 莫双琪眼里泛了泪光,柳大哥,你是在等我么?我已上京来了,这一回,不会再让你等。 坐在莫双琪身边的林媚,见莫双琪神态有异,略略有些明白,只轻轻扯了扯她,待她回过神来,这才悄悄坐正了。 莫双琪感激的瞧一眼林媚,心底有千言万语,急急要倾诉,不顾席中人多,竟是俯过去在林媚耳边道:“他真俊,是不是?” “没我爹爹俊。”林媚泼莫双琪冷水,“也没我爷爷俊。” 顾可儿才貌双全,冰雪聪明,芳名远播,会答应林家的婚事,除去当时林太爷在易州为官,官声颇好之外,也因为林酹少年时有一副好皮相,是易州出了名的美男子。那时三月桃花盛开,顾可儿在桃花树下偶遇林酹,花瓣纷飞中,那少年郎站在花间微笑。这一笑,便误了顾可儿一生。 在林媚心中,貌美的男人皆是祸水,皆不能依赖相信,皆要小心应对。柳永既是状元,就是自负些,不进来行礼,只在外遥祝一句,也算是尽礼了。偏他不怕被众夫人和小姐瞪着死看,只含笑进来周旋,其意何在? 眼见柳永在众夫人的围观下,还能泰然自若的吟诗一首给永平侯夫人贺寿,林媚更是轻叹了一声。 当年,林酹除了是美男子之外,又何尝没有几句诗才?若不然,也不能令顾可儿倾尽心思。 柳永既是进来了,众夫人自然不能放过苏仲星。没一会,苏仲星也进来祝寿了。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林媚倒拿苏仲星跟柳永比较一番,却是认为,苏仲星站在柳永身边,却是毫不逊色的。 罗明秀在席间,却不去看苏仲星,只不动声色看林媚,心下细思量:林媚的娘亲既然曾是永平侯夫人的闺密,苏夫人又死撑着她,那么,这头婚事,是不可能退了。除非……。 柳永和苏仲星并肩站在一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永平侯夫人却喊儿子周斯出来给他们斟酒。这下,京城三大美男站在一处,众夫人真个饱了眼福。 永平侯夫人朝几位夫人眨眨眼,看清楚哟看清楚哟,我儿子可不输他们,不应该排在第三,至少要排个第二吧? 尚书夫人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如果能成为我女婿,就是给他评个第一又如何?可惜我女儿另有所属,你儿子做不了我女婿。他还是要排第三。 长公主也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做不得假。你儿子,还是要排第三。至于柳永和苏仲星,谁该排第一,却费些思量。 三大美男当前,席间少女们借着人多,下死劲细看,恨不得定下一个来。倒是罗明秀怀着心思,没有细瞧。莫双琪只看着柳永,余者两人,自动屏蔽了。林媚把三大美男都看在眼里,却没往心里去。 待正式宴毕,另摆上茶果,搭起戏班子时,永平侯夫人这才携林媚坐到身边,只细问她母亲当时的事,未了感叹几句,追忆一番当年。 莫双琪却是坐不住了,听得周敏敏说府里后头有几株罕见的花儿,便说要去瞧瞧。 永平侯夫人听得这边的说话声,笑道:“爱听戏的便留下,不爱听戏的,都随敏敏到园子里逛逛罢!” 林媚本来不想去,莫双琪却上来拉起她,悄道:“这些小姐们我都不熟悉,说不上话。明秀和周小姐熟悉,有说有笑的,我又搭不上话,落了单倒不好意思。妹妹就和我一道去逛逛罢!” 许是客边的关系,又许是苏夫人态度明确的关系,莫双琪却是正经把林媚当了苏仲星未婚妻来看待的,这些天相处下来,和林媚的关系,却比罗明秀还要亲热些。 架不住莫双琪一再拉扯,林媚只得站起来,随她一起往园子里去。 林媚不知道的是,这一去,却生出许多事来。 第8章来摘花吧 正值春未,繁花似锦,微风轻拂之间,花香袭人。 周敏敏领着好几位小姐游在花海之中,指指点点。待得走累了,又上了凉亭坐着,着人斟茶上来,谈谈笑笑。 莫双琪心神不属,只是坐不住,过一会拉了林媚下去赏花,看看离凉亭稍远,周敏敏等人听不到她的话,这才道:“小媚,我待会要设法见一个人,你帮一帮我,代我引开明秀她们。” “你要见谁?柳状元!”林媚有些惊疑,这男女私会,历来不是好事,自己要不要帮呢? 见林媚一猜就猜着了,莫双琪情知瞒不住,只得低声把自己和柳永旧时的事说了。 “柳状元要是还记得你,为何不托信给你?还有,你们这回住在苏府,你哥哥更是上状元府拜望过了,柳状元为何半字不提旧日和你的事?”林媚暗暗叹气,人家分明是忘记你了,你居然以为人家是有苦衷,这可怎么是好? 莫双琪低垂下眼,看着足尖,半晌道:“所以,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得,不让人搁个狠话,你就不死心是吧?林媚拉起莫双琪的手摇了摇,“如果他拒绝了你,你会如何?” “他明明答应过我……。”莫双琪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双唇却咬的红艳艳,“我不相信他忘记以前的一切了。” 林媚皱眉看着莫双琪,心里却想起自己的娘亲顾可儿。娘亲,当初也是相信爹爹的,后来才会失望致死。 这会儿,周敏敏朝几位小姐笑道:“那边几株花却是不常见的,咱们待会也下去瞧瞧。” “你们府啊,好多东西都不常见,何止这些花儿?我见什么,都觉得是好的。”一位名叫吴玉依的小姐趁着话头,奉承了周敏敏几句。 在座的小姐出身非富即贵,有两位也是侯爷的侄女,就是要奉承周敏敏,却也不会像吴玉依那般露骨。因听得吴玉依的话,众人笑了笑,却不搭话。周敏敏听得奉承话,却是喜悦,对着吴玉依说话,和气了许多。 领了吴玉依来的乔佳如,却有些暗恼。吴玉依是她远房表妹,家道中落,并没有资格出席永平侯夫人的寿宴,只是听得她接了帖子,就上门央求,说要来见见世面。她耐不住吴玉依央求,就带了她来了。没料到吴玉依不安份,这么快就想攀上侯爷小姐。 周敏敏坐在凉亭上说话,从她的角度顺眼瞧到另一边,却是见得两个人信步在荷花池那边过来了,依着路线,必会过了石子路,来到莫双琪和林媚站的地方。她分辨了一会来人的身形,认出是柳永和苏仲星,因扬声跟莫双琪和林媚道:“喂,你们说什么说这么久呢?” “在说这些花儿真香呢!”莫双琪定定神,回头朝凉亭上一笑,招手道:“你们也下来闻闻,真的超香。” 林媚这会停在一株月白色花儿跟前,略略陶醉。她对于气味,总比常人敏感些,因低头轻嗅,舔舔嘴唇说:“这花儿香的真勾人。” 周敏敏领着众人下来了,笑道:“这株叫香罗花,确是香的不同寻常。” 另几位小姐听得周敏敏这般说,都凑上去嗅了嗅,捂嘴笑道:“确是很香。”她们说着,却拉手往另一边要去看锦鲤。又回头跟周敏敏道:“上回听得你们府里得了几条彩色条纹鲤,这回一定要细瞧瞧。” “你们先过去瞧着,我过会儿就来。”周敏敏见林媚对那株香花有兴趣,便停步笑道:“这株花却是我哥哥从庙里移植过来的。听闻原是那庙里方丈从海外带来的种子,花开时,庙里的人摘了花,晒干用来泡茶,香味清幽,最是出名。我娘爱这香味,却不许我们乱摘,所以它至今在枝头闹着。” 罗明秀见周敏敏停了脚步,她也停下了,绕过香花,去看另一株花,在花丛后侧脸,yīn沉沉看着林媚。 莫双琪也在旁边嗅了嗅,却嗅到林媚身上去了,按住林媚的肩道:“快从实招来,你薰了什么香?” “没有呀!”林媚笑着拍开莫双琪的手道:“我最不喜欢熏香了。” “哪你身上怎么比这香花还香?”莫双琪掏手帕子甩在林媚脸上,“有了好香,就是不肯透露给我知道是吧?” 莫双琪这方手帕,却是熏了特别的香,一掏出来就香喷喷的,一下压过了花香,她得意的看林媚,“你再香,能香过我这方手帕?” “哇,香的过头了!”林媚鼻子敏感,太过份的香味,却是禁不住,已是捂住了鼻子。 莫双琪见得林媚的样子,正要再使劲甩一把帕子,一抬头,却捏回帕子,眼波流转间,光采四溢,轻咬着唇,半带了笑,呢喃道:“柳大哥!” 周敏敏顺着莫双琪的视线瞧去,却是挥手喊道:“柳大哥,你上回不是说喜欢这香花,待它开了要讨几朵回去晒干泡茶用么?它却是开了,只等你来采呢!”后面一句话,带了尾音,又娇又嗲,比那盛开的香花更勾人。 林媚捂着鼻子抬眼瞧去,见柳永和苏仲星一边说话一边朝这边过来了,一时悄悄退后几步,藏到莫双琪背后。 莫双琪全神贯注在柳永身上,既没有注意到周敏敏不同寻常的语调,也没留意到林媚的举动,只凝视着柳永,自动屏蔽了其它的人和景。 柳永听见周敏敏的话,眼睛一扫,信步过来,一边笑道:“我已在庙里得了花,早泡茶喝过几遭了。你们府里的花,有侯爷和夫人看护着,却不能任我随意采摘。” 这两人话里有话,在打哑谜?在打机锋?林媚暗暗为莫双琪叹口气,唉,你的柳大哥,想采的花儿,在侯府呢! 林媚在莫双琪背后半探出头,见得苏仲星一眼扫过来,一下又缩回头。一时怕苏仲星他们过来了,自己会软绵绵出丑,待要先回厅,又怕路上再遇着别的男子,这会挣扎着,只希望浓郁的花香能盖过苏仲星和柳永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使自己避过一劫。 “柳大哥!”莫双琪见柳永抬眼看过来,不由自主走前一步,手里的帕子无意识向后一甩,却甩在林媚脸上。 林媚一个侧头,一个大大的喷嚏就打了出去。 “啊!” 几声娇呼中,莫双琪已是冲向前,持了手帕子要去给柳永擦试,柳永猛退几步,摇手道:“我没事儿!” “你没事儿,我有事儿!”苏仲星被喷了满脸唾沫星子,怒火早冒了上来,一时失态,疾走几步,直逼到林媚跟前。 第9章美人心思 要糟!林媚心念急转间,已是抬手捂住鼻子,屏了呼吸,急急向后退。大庭广众之下,如果软成一摊泥,现出丑态来,以后,就彻底没法见人了。 苏仲星见林媚微红了双颊,举袖子半遮着脸后退,神使鬼差的,居然回忆起那晚做梦时,被自己压在身底下的白羔羊,脚步不由顿一顿。 “妹妹怎么喷了表哥一脸口水呢?”罗明秀从花丛后一个转身出来,手一伸,抓住林媚的手腕,狠狠捏住,脸上笑的明媚,“还不快拿手帕子出来给表哥抹一抹。” 不管那么多了,如果会软掉,我就软在罗明秀身上好了。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媚被罗明秀一拉,顺势倚在罗明秀身上,一时感觉双膝发软,脊梁骨发酥,知道要不妙,再顾不得其它,回身一把搂住罗明秀,把头伏在罗明秀肩上,娇娇道:“仲星大哥就是喜欢吓我,我腿儿都被吓软了。姐姐帮我拿一下帕子。” 罗明秀被林媚这么一搂,却有些懵,身子僵了僵,只一会的功夫,却笑的甜蜜,“妹妹胆子真小。” 如果罗明秀和林媚这会冷眼相对,或是大打出手,苏仲星都不会觉得奇怪。偏她们搂在一处,笑的像一对姐妹花,苏仲星起了阵阵怪异的感觉,脊背甚至冒起寒意。待罗明秀从林媚身上拿出帕子要递过来时,他这才觉着脸上的唾沫星子,被风一吹,早干了,只余一点沾腻的感觉。因yīn着脸,退后几步道:“不用了!”说着自行去看周敏敏极力推崇的几株花儿。 “我表哥就是这种xìng子,别理他,过会儿就好了。”罗明秀扶林媚站正,手拂过她腰际,却拂落了她带着的香包,一时帮她拣起,笑道:“妹妹针线好,这香包也别致,借我仔细瞧瞧罢!” 苏仲星一走开,林媚脊梁骨一挺,身子不再发软,悄悄吁了一口气,笑看罗明秀道:“姐姐要是喜欢这香包,尽管拿去好了。” “妹妹真大方。”罗明秀笑容有些莫名的意味,“如果妹妹在别的事上也能想得这么透就好了。” 嗯,是指我没有主动让出苏仲星,没有主动退婚,没有主动chéng rén之美这件事么?林媚抿抿嘴唇,暗叹一声:我若成全你们,谁来成全我?像我这样得了软骨病的人,退了这头婚事,是陷自己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罗明秀摆弄一会儿香包,却递了过来道:“还是不夺妹妹所爱了,妹妹挂上罢!” 林媚接过香包系在腰际,心下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可能,她真的不想伤害罗明秀。可是…… 另一边,莫双琪痴痴看着柳永,柳永只一笑道:“这不是莫家妹妹吗?听你哥哥说你们都上京来了,没料到在这里碰着你。” “你们认识?”周敏敏笑着觑觑柳永,“也是,柳大哥家乡在柳州,莫小姐也是柳州人,认识也不出奇。” “我旧时和莫双柏是同窗,常到莫家走动,自然认识莫家妹妹。那会她还小,一团孩子气,还逗过她玩来着。这些年没见,她倒长成一个大姑娘了。”柳永当着周敏敏的面说起当初,口气里依然当莫双琪是一位小女孩。 莫双琪的心,猛的一沉。她今年十六岁了,哪儿是什么小孩子?柳永,这是不想承认旧时说过的话?或者,他想推托,只说旧时说的话,是逗小孩子,说着玩的?不行,得找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好好的问清楚。 周敏敏在席间已是发觉莫双琪看柳永的眼神,本来疑惑着,这会听柳永一说,倒释然了。心道柳永这般的人,自然不可能看上莫双琪,是自己多疑了。只是,柳永虽说和自己哥哥要好,也常来永平侯府,只是待自己的态度,总不明朗。先前以为他心里另有所属,后来细打听着,又并不是。那么,他所求,究竟是什么呢?自己表示的这般明白,他为何还不上门提亲呢? 莫双琪非常后知后觉,到这会,才发现柳永和周敏敏之间,似乎在眉目传情。她一双粉拳,不知不觉握了起来,慢慢扬起,又慢慢的垂下。 另一边,赏锦鲤的几位小姐,却散作几处。乔佳如和吴玉依站在一处赏鲤,隐约的,却是看见柳永和苏仲星往香花林那边来了,正和周敏敏等人说话呢! “表姐,真没想到,柳状元和苏少爷,却比传闻中还要俊美。”吴玉依跟乔佳如咬耳朵,“我爹已决定要答应许大人的婚事,那许大人,若有柳状元和苏少爷三分人才,不要说继室,就是做妾,我也甘愿。” “你就别妄想了,乖乖等着进许家门吧!”乔佳如吴玉依今儿诸多出格的言行,已有些不耐烦,转过头道:“柳状元和苏少爷这等的身世才貌,你就是想做妾,也攀不上。” “表姐,你就这般瞧不起我?” 吴家见吴玉依有几分姿色,自然想借着她攀个高枝,无奈吴家在京城里,不过小户人家,哪儿攀得上高门大户?好容易吴爹爹探得年已四十的许大人亡了元配,要寻一门清白人家的女儿做继室,这才巴上去了。 只是吴玉依见过许大人之后,恶心的几天吃不下饭,一想到要嫁与那个满脸麻子的老头做继室,她就浑身不舒服。这一回求着乔佳如带她进永平侯府,却是恶狠狠寻思过许多可能xìng的。 乔佳如见吴玉依说着话,趴在栏杆上,探身出去看锦鲤,少不得提醒她一句,“玉依,这栏杆矮,你小心跌下去。” “嗯!”吴玉依直起身子看看四周,笑道:“周小姐不喜欢一群丫头跟着,都打发走了?” “也没有走远,都在那边呢!”乔佳如一边说着,却竖起耳朵听香花林那边的动静,只是隔了一段距离,哪儿听得到? “这样说,若我落水了,她们赶来时,我早沉入水底了?”吴玉依抬头望了望香花林那边,嘴角带笑。 “你小时候随婆婆住在乡下,不是偷偷学会游水了么?哪用人救?”乔佳如漫不经心,只寻思要如何借机跑开,绕过香花林后头,候着机会单独和柳永说说话。 “听闻柳状元和苏少爷皆熟习水xìng?”吴玉依眼睛里有火苗在闪,瞬间下了决定。不待乔佳如回答,自行道:“表姐只当我不会游水,便是成全了我。” “什么?”乔佳如有些不明白,一回头,却见吴玉依趴在栏杆上的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直直栽入锦鲤池中。 “玉依!”乔佳如惊喊了一声,电光石火间,也明白了过来,只得大喊道:“我表妹落水了,救命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看锦鲤的小姐们,忽然尖叫起来,更有几个哭了,大声喊道:“救命啊!” 因小姐们过来这边赏花,吩咐家仆们不得乱跑,只有几个小丫头站在远处听传唤,一时听得喊声,皆花容失色,慌张起来。 柳永和苏仲星听得喊声,自然朝前跑去,一边吩咐小丫头快去叫人。 柳永跑得几步,却绊着地下的花藤,趄趑了一下。他这么一耽误,苏仲星早跑到前头去了。 莫双琪惊的抓住林媚的手,一迭声道:“有人掉水里了,真可怕啊!” 有小姐落了水,闹不好会出人命,当务之急是救起人来。但是一个女子落水,浑身湿淋淋被男子救起,以后该如何?林媚皱起眉头,急忙随在苏仲星和柳永身后跑向前,跑了几步,脊梁骨居然挺的笔直。 罗明秀何尝没有这个念头,只是这当下也不能阻止苏仲星过去救人,跑在林媚身边,一边叹道:“柳状元至今未定亲,正该让他救人,偏仲星跑这么快。作死啊!” “要是我会水xìng就好了!”林媚回了一句,朝罗明秀看一眼。 她什么意思?罗明秀心里一动,跑的飞快,看着快赶上苏仲星了。不想她这里快,有一个人居然比她还快,“嗖”一声就越过她身边,往前边去了。她定睛一看,是林媚,这下在苏仲星身后“哟”了一声,待苏仲星身形顿一顿,她正好赶上,以苏仲星刚好听得见的声音急急道:“林媚会水xìng,让她去救。你别过去。” 厅里,永平侯夫人正和苏夫人说话。今儿苏夫人带同林媚过来,几句话一说,永平侯夫人就明白了,因道:“成婚之前且让小媚过来侯府住几日,到时在这边出嫁,也像样些。” “侯爷那边……” “这些内宅之事,侯爷却是由得我作主的。”永平侯夫人淡淡笑了,“不止你想着可儿当年的情份,我也是。” 她们说着话,早有丫头慌慌张张来了,“夫人,有一位小姐在园子里落了水。” 第10章顺竿上爬 林媚抛下话朝前跑去时,却是认定,罗明秀必会心领意会,阻止苏仲星去救人。只要她拦住苏仲星,那么,柳永就能跑在苏仲星前头去救人。柳永救了人,要如何善后,就是柳永的事,不关苏仲星的事。 没法儿呀,谁叫自己是苏仲星的未婚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苏仲星陷入圈套中。至于柳永,他不是一直在等待着命定的姻缘么?没准这落水的小姐,恰好是他命中的贵妻呢!我这是chéng rén之美,可不是使坏心。 罗明秀确是领会到林媚的意思了,果然用一句“林媚懂水xìng”的话拦住了苏仲星。 有小姐落水了,作为懂水xìng的男子,第一时间自然是想要施以援手,至于救人的后果,一时之间便没多想。苏仲星这当下听得罗明秀的话,却是猛的醒悟过来,救了落水的小姐,就意味着也要对这位小姐负责。林媚既是懂水xìng,这救人之事,自然不劳自己出手了。 罗明秀见苏仲星停下脚步,心下大喜,待见他一个转身,就要朝身后的柳永说话,却是大急。 “哟!”罗明秀忽然扶着头惨叫,见苏仲星忘了要提醒柳永,柳永已是从身边跑了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柳永跑了几步,再次绊着脚,看样子这回较严重,似乎是扭伤了。 林媚跑的快,回头一看,苏仲星没有赶来,柳永也没有赶来。我的天,柳状元没有跑来救人,这回真是要命了。 林媚情急之下拢嘴大喊:“谁懂水xìng的,快来救人啊!” 罗明秀肯定想出借口拦住苏仲星了,万一苏仲星也以此为借口拦下柳永,那落水的小姐就没人去救了。不管那小姐是故意落水还是真的不小心落水,这总是一条人命,怎能轻忽?唉,苏仲星和罗明秀纠缠不清,自己就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又再惹上另一位落水的小姐。只是没料到,柳永居然出状况,没有跑来呀!这可怎么是好? 锦鲤池边,小姐们一直在尖叫着,有几个胆小的早哭了出来。林媚气喘呼呼跑到池边,探头一看,水里浮着一抹艳丽的罗裙,罗裙的主人在水下挣扎着,看着极惊险,她只急急四处看,从池边拨拉出一支竹竿来,拿了伸进锦鲤池里,喊道:“快抓住竹竿,我们拉你上来。”她一边大声喊叫,一边朝身边几个没有哭的小姐道:“大家帮忙一下,把人拉上来。” 另一边,小丫头却是急急跑去禀报永平侯夫人。 “落水的是哪位小姐?救起来没有?”永平侯夫人吓了一跳,今儿是她寿辰,若是有小姐在府里出了事,意头却是不好,因着丫头先别嚷开,急急起身,嘱人好生服侍外间听戏的夫人们,只说和苏夫人略走开一会。 一路走,小丫头一路把事情经过说了。 “姓吴的小姐?究竟是哪一位啊?” “是乔小姐的表妹,系了一件水红色裙子,相貌俏丽。她这是第一次来咱们府,夫人自是没有留意到她。” “落水的地方,是哪个池子?”永平侯夫人寻思园子里各处栏杆皆是新近修整过的,若不是很不小心,断不会轻易就落水。 “就是近着香花林那个锦鲤池。” 永平侯夫人一听,脸色古怪起来,“就那个锦鲤池?她能跌出花样来?” 小丫头适才着了慌,却没有细想,这会一听永平侯夫人的话,脸色也古怪起来,嘴角却起了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苏夫人却是笑了,“好啦,这是在玩哪,不会出人命就行了!” “也是!”永平侯夫人倒乐了,吩咐小丫头道:“快着人去请王大夫进府来。这落了水可大可小,可别落下寒症。” 却说林媚把竹竿戳进锦鲤里,朝水里探头喊叫着,待喊完,却是一怔:咦,竹竿戳进去,好像捅到池底了。这锦鲤池的水,并不深? “喂喂,池水不及腰深,你不用挣扎了,扶住竹竿站直身子,攀在池沿就能上来了。” 吴玉依掉进水里时,已经觉得不对了,池水好像并不深呀!待得挣扎了一会,并没有人跳下来救自己时,更是感觉大大不妙。这会在水下,听得一片喊声,偏没有听到柳永和苏仲星的声音,知道事情起了变化,不由又气又急。要是不抓住竹竿上去,万一被侯府其它下人先行赶来救了自己,莫不成就要做了下人的妻妾?要再坚持一下看看苏仲星或是柳永会不会赶过来,还是赶紧顺竿上爬呢? 周敏敏这个主人终是气喘乎乎赶到了,往池里一瞧,认出落水的是吴玉依,因喊道:“玉依,池水很浅的,且水底下铺了鹅卵石,并没有烂泥,你别慌,赶紧抓住竹竿稳住身子就能上来了。” 林媚见吴玉依还在挣扎着,似乎没听到池边众人的喊声,没奈何,只得脱掉鞋子,攀过栏杆,往喂鱼食的台阶走下去,“哗”一声踩进水里,左手抓住上面探下来的竹竿稳定身子,趟着水移到吴玉依身边,右手一把抓住吴玉依的头发,倒劲往回拉。借着水里的浮力,她一下就把吴玉依拉得仰起脸。上面抓着竹竿的几位小姐一见,都使出吃nǎi的力气把竹竿往池边移动。 乔佳如也拉着竹竿,心里恨恨:好啦,吴玉依,你这回是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出丑了吧?在永平侯夫人寿宴上落水,亏你想得出!这回,不定把我也连累了! 在侯府下人赶来之前,众位小姐已把吴玉依弄上了池边,让她把小腹伏在栏杆边上吐出几口池水,又有小丫头拿了衣裳过来给她披住,扶了去近着园子里的更衣室换上干的衣裳。 林媚腰以下也水淋淋的,自然跟着去更衣室,一边嘀咕:看吧,关键时刻,男人全靠不住是吧?小姐们,千万不要轻易跳水啊! 周敏敏早吩咐人送了干的衣裳进去。林媚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上了,系好腰带,又在湿衣带上解下自己的玉佩和香包,佩上玉佩,见得香包湿了,随手一放,只先整理着衣裳。 吴玉依也换好衣裳转出屏风外,只向林媚道谢。两人说话间,自有小丫头进来收拾她们的湿衣裳等物。 这里林媚去拿自己的香包,习惯xìng在鼻端处一嗅,却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飘出来,她脊梁骨一酥,双腿一软,忙把香包拿远些,用手指去翻检香包。她记得香包放了几片薄荷叶,散发着薄荷味的。为什么这会香包散发出的,是另一种味道? “吴小姐,你是不是拿错了香包?”林媚记得吴玉依佩了一只香包,式样好像和自己的差不多,这会泡了水,她拿错也不一定。 吴玉依心神不定,也不细瞧,只把自己手里捏着的湿香包递到林媚手里,换了林媚手里的香包,径自和小丫头说着话。 这会儿,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已到了更衣室这边,待听完丫头的话,笑道:“这样说,吴小姐落了水,却是不懂水xìng的小媚和众位小姐合力把她救出来的?” “仲星和柳状元当时在附近,都没小媚跑的快?”苏夫人悄拉了莫双琪细问,有些微的薄怒,这位吴小姐是什么东西,这种不上台面的手段也出来了?幸好仲星被绊住了,若不然,不让吴小姐进门也难。 “柳状元扭了脚?”永平侯夫人一听当时的情形,不由垂下眼,柳状元这些年半叶不沾身,果然高招。 外间,周敏敏早叫了王大夫过来,只让王大夫给吴玉依和林媚诊脉。 王大夫给吴玉依诊完,只说服两贴去寒的yào就罢了。待要给林媚诊脉,林媚却百般推托。 周敏敏劝道:“虽是春未,那池水还彻骨寒呢。你适才泡了水,只怕寒气入侵,让王大夫瞧瞧才能放心。说起王大夫的医术,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平常的人要请他,还请不到呢!他可是常来府里给我娘和我请平安脉,最是信得过的。你就是没事儿,让他瞧瞧,也没坏处。” 医术数一数二?林媚问明白了王大夫年已六十开外,一下松口气,答应让王大夫诊脉。待王大夫过来了,她忙转头跟周敏敏道:“我看病时就怕有人在旁边瞧着,现下这么多人……” “得了,我领她们出去吧!”周敏敏总要让王大夫给林媚诊过脉,以待林媚出了侯府,再生病什么的,怨不到侯府头上。因听见林媚这般说,自然领了人退出去了。 众人一走,静室中便只剩下王大夫。不知道是因为王大夫年老,还是其它原因,林媚坐在他对面,却没有近着苏仲星时那种筋酥骨软的感觉,心下暗暗庆幸。一时又想起小时候看大夫时,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得了软骨病的事,好像是从十二岁开始的,后来月事来了,便渐渐厉害起来。及至那回被苏仲星逼近身子,更是差点软成一摊泥。病况,病因,都极是奇怪。 王大夫给林媚诊了脉,拈须说无碍的,只须服两贴去寒的yào就罢了! 医者父母心,兼且王大夫慈眉善目,似是信得过。林媚咬咬牙,下了决心,却把自己得了软骨病的事和盘托出,求王大夫医好她。 王大夫听的惊奇,细问林媚发病时的经过,一时“哈哈”笑了,“小姑娘,你这种却不是病。” “哪我这样……”林媚一听不是病,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却发起愁来,“可是一有年轻男子近身,就软绵绵提不起劲,这样子总是……” “你尽早成亲,闻惯了夫君的味道,渐渐的,便不再发软了。”王大夫收拾yào箱,含笑道:“小姑娘不须忧心的,没准你夫君会因为你这种病,别的姑娘再入不得他的眼。”他说着,见林媚yù言又止,又道:“小姑娘未成亲前,却不要跟别人说自己有这种病,以免被人有机可乘。 得了这么可耻的病,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呀!林媚点着头,只寻思王大夫的话:嗯,尽早成亲,渐渐就不会发软? 第11章紫色香丸 事情变化出乎意料,吴玉依羞愧难当,悄拉了乔佳如道:“表姐,我还是先回家去罢!待会有人问起,你代我说一声。” “永平侯夫人还在外间厅里呢,你好歹也自己上去说一声才走。”乔佳如想着吴玉依毕竟是跟她一同坐轿过来的,又是她表妹,这会落了水,虽没有大碍,但要提前走的话,于情于理,自己这个作为表姐的,总要陪着她回去才是。只是今儿此等盛事,怎舍得先走? 吴玉依听得乔佳如的话,也明白了过来。她向永平侯夫人说一声,永平侯夫人少不得派人送她回家。既有侯府的人相送,乔佳如自然能继续留在侯府,无需陪自己先回去了。因道:“表姐放心,自然要跟永平侯夫人说一声的。” 她们说着,帘子一揭,有一个大丫头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水进来,笑道:“吴小姐,这是刚煮上来的姜水,王大夫嘱了,先喝一碗出出汗,省的寒气积在体内。” “有劳姐姐了!”吴玉依见大丫头有点脸熟,似是在永平侯夫人身边服侍的,哪敢怠慢?却是站起来接过姜水,抿了一口,略略烫些,只得吹了一吹,慢慢喝完了。 待丫头退下了,乔佳如帮吴玉依检查一遍身上的物件,见色色齐全,并没有少什么,这才放心些。因见她挂的香包颜色有些深,摸了摸,却是湿淋淋的,抬头道:“里头没有放香丸罢,只怕全化掉了。” “哟,差点忘记了,这里头可是放了两丸极难得的香丸,要是糊化了,却是可惜。”吴玉依忙解下香包,松开带子,探手在香包内摸了摸,摸出一颗紫色的丸子来。她拿了丸子放到鼻端闻了闻,丸子倒也散发出香味,却同自己放在香包内的丸子香味不同,不由大感奇怪,“这可不是我放的香丸,怎么回事?” “这是……”乔佳如闻着那丸子的香味,胸口一闷,退后一步道:“你这香包有离过身吗?怕是拿错了别人的罢!” 吴玉依想了想,“适才换湿衣裳时,林小姐说我拿错了香包,却是跟我调换了一下。我也没细看,就系上了。莫不成她看错了,却是换了我的香包去?” “既这样,待会跟她换回来就是。”乔佳如闻着那香味,总觉得古怪,只让吴玉依先收起来。 吴玉依摸摸香包,还湿着,不忙把香丸放进去,只忍不住又拿香丸在鼻端处深深一嗅,一边笑道:“喝了姜水,这会倒真觉全身热乎乎的。表姐借个帕子给我擦擦汗。” “你换下的湿衣裳和湿帕子,可得着小丫头好生拿回去,不要胡乱丢下。”乔佳如嘀咕了几句,一边摸出帕子递给吴玉依。 “表姐,我怎么觉得你这手帕子散着热气呢?”吴玉依一边擦一边说。 “玉依,你怎么啦?”乔佳如一抬头,却见吴玉依脸上起了红云,眼神有些迷乱,不由大吃一惊,“我去喊王大夫再来瞧瞧。” “表姐,我热!”吴玉依忽然跳下地,扯着衣裳领子道:“热死了,热死了!” “玉依,快好生坐着。”乔佳如一扶吴玉依,探手在她额角一摸,却是烫的吓人,这下慌了,硬按下她坐在椅子上,自己一个箭步揭了帘子出去,招手叫过一个丫头,让她赶紧去把王大夫再请来。 她这里才吩咐完,一回头,却见吴玉依红头涨脸的,脱了鞋子提在手上,猛的冲出房里,一时不由目瞪口呆,忘了去阻止。 林媚正在房里咀嚼王大夫的话,却听见外头一片喧哗声,待要出去,却怕碰着苏仲星等人再惹出事来,只在房内团团转,想等丫头进来再问问。 等了好一会儿,莫双琪气喘乎乎进来道:“小媚,不好了,吴小姐发疯了!她还,她还……” “怎么啦?”林媚有了不妙的感觉,这个吴玉依,真是多事啊! “吴小姐衣裳不整,脱了鞋子提在手上,从房里冲出去。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也瞧见了,都被她吓着了,忙着人去拦住。谁料她力气突然变大,把拦住的人都推开了,一路跑到香花林那边去。我们也忙跟去了,恰好瞧见她直朝柳状元和仲星大哥扑过去。柳状元本来扭了脚的,不知为何,身手突然敏捷起来,只一闪,就闪到仲星大哥身后。我可是看的清楚,他还推了仲星大哥一把。就这样,吴小姐扑在仲星大哥身上,然后软软的晕过去了。”莫双琪本来对柳永抱着很大的期望,今儿的事一圈下来,她隐隐明白过来,柳永,不再是从前的柳永。也不再喊柳大哥了,直接喊了柳状元,一边只想着他适才推苏仲星的事。 “无缘无故的,吴小姐怎么会突然发疯?”林媚警惕起来,咬牙道:“她当众晕倒在仲星大哥怀里,这……” “她这样子,名声尽毁,还能有好姻缘吗?” 却说乔佳如见得吴玉依晕倒在苏仲星怀里,不由喃喃道:“晕在柳状元怀里,好歹人家还没定亲,或许有机会当正妻。你晕倒在苏少爷怀里,难不成真的想当妾?以这种方式成事,进了苏家门,谁会尊重于你?玉依,你今儿做的事,真的太没脑子了。” 吴玉依醒来时,已在房里了。她见得王大夫一脸郑重的看着她,不由怔怔道:“我这是怎么啦?” “吴小姐,你从何处得的紫蔓丸?”王大夫手里托着一颗紫色香丸,皱眉道:“你可知道,此物虽有安神之用,但若是和香花同闻,却易出现幻觉?你先在香花林那边过来,身上沾了花香,再服下姜水,身上出汗,毛孔张开,一闻这紫蔓丸,气味一下侵入,一下便失了神智,做出平素敢想不敢做的事。” “我做了什么事?”大家七嘴八舌把她刚才的行径告知了,吴玉依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落水时,若是柳永或是苏仲星救起她,以她清白的身世,柳永也好,苏仲星也好,一定要给个说法,不能为正妻的话,至少会成为平妻。以后再生下孩子来,那也是嫡子。如今她自己扑倒苏仲星,当众出丑,想进苏家门的话,平妻却是想也不用想了。但若她不肯当苏仲星的贵妾,以她今日的行径,却休想当好人家的正妻了。 “这yào丸不是我的。”吴玉依坐了起来,转头找到林媚的身影,指着林媚颤声道:“林小姐,你为什么要害我?” 怪不得我落水时,苏仲星和柳永没有出现,却是这林媚趟下水拉我起来,原来她猜着我的意图了。为着这个,她不惜换了我的香包,把紫蔓丸放在我身上。为的是让我失去神智,跑去缠住柳永,当众出丑。她没料到的是,柳永却避的快,我缠上的,却是苏仲星。好你个林媚,这般害我,若我真个进了苏府,与你不干休。 “吴小姐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你故意调换我的香包害我?” 林媚本来冰雪聪明,待吴玉依一质问,她解下香包一瞧,却不是自己的,再一看吴玉依手里的香包,马上明白了过来。她的香包,一早被调换了,调换她香包的人,目的自是要使她出丑,好毁了她和苏仲星的婚约。 吴玉依却不信林媚的解释,一口认定是林媚在害她,一边呜呜哭着道:“我没脸活了。”说着站起来要撞墙。 众人自然拦下。苏夫人一看没法子,只得道:“事情既已经这样了,仲星自然会给你一个说法。现下是永平侯夫人寿宴,你这样寻死寻活的,致大家于何地?” “我们吴家虽不是大户,但我爹爹也不会答应我做妾的。”现下是永平侯夫人寿宴,你们怕闹开,自然要息事宁人,我没脸也罢了,还得趁着现下求个实在话才是。吴玉依知道林媚远道上京,身边没人依仗,只怕连嫁妆也没有的。心里想着:就林媚这样的,也能当苏仲星的正妻。那自己当个平妻,又哪儿过份了? 林媚看笑话似的看着吴玉依,心下惊叹:哇,自己发疯似的冲出去扑倒苏仲星,这当下说起来,口吻却好像是苏仲星欺负了她一样。还当众要说法?像这样的进了苏家,得,以后日子热闹了。 苏夫人一听吴玉依的话,也几乎气笑了。不想当妾,难道还想当正妻?若是京城里的好姻缘都是凭这样就能得的,还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什么? “吴小姐,今儿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出错的,并不是仲星。况且男人就是风流一些,传出去是雅事。女人么,一旦行差踏错,就再也难以挽回了。吴小姐三思。” 吴玉依滴下泪来,“夫人,若不是林小姐换了我的香包,我何至于出丑。”她说着,又要撞墙。众人只得又拦下来。 站在角落的罗明秀,听到此话,趁着人不觉,悄悄出了房门,气的咬牙。她调换了林媚的香包,又使银子让侯府一个丫头看牢林媚,务必使林媚失神智之时,缠上柳永。柳永是状元郎,就算是自己使计,林媚配了他,一样不算委屈。没想到的是,丫头和她都瞪着林媚之时,却是吴玉依失了神智。这当下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林媚,没有打发掉,又多了一位吴玉依。 第12章好戏开场 罗明秀手里的帕子几乎绞碎了,心头在滴血。 她听得永平侯夫人和林媚的母亲有旧,知道这回苏夫人领林媚上永平侯府,自是要让林媚托在永平侯夫人膝下当个义女之类的,以备将来能从永平侯府体体面面出嫁,全了苏家娶媳的脸面。且瞧着今儿永平侯夫人待林媚的样儿,这事儿,自然是成了。等回了苏府,苏夫人必会正式准备起婚事来。到那时,林媚待嫁,不会再出席宴会,也没有机会见到外男。如今日这等良机,便再不可得。 林媚没有上京城之前,谁不认为自己和苏仲星是一对?纵现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自己不争取了,以后说下另外的亲事,对方若知自己曾寄住在苏府,和苏仲星青梅竹马,逼于苏仲星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妻而另嫁他人,心中焉能没有结?就是自己,能真正忘掉苏仲星吗? 不,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握在手里的幸福被别人轻易夺走。她这里想着,慢慢走到一个和苏仲星约好见面的僻静处。 出了这样的事,苏仲星懊恼无比,见罗明秀来了,喊了一声,这才道:“那个女人如何了?” “恭喜表哥就要添一位如夫人了。”罗明秀银牙几乎咬碎了,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带了笑意道:“待得吉日,表哥正妻进门,如夫人自然也随后进门,正是双喜临门呢!” 苏仲星无精打采道:“明秀,你明知道我的心,何苦这样刺我?” “我倒想知道你的心,但谁来知道我的心呢?”罗明秀一股委屈漫上心头,泪水早滴落下来,哽咽道:“你从前跟我说那些话,我却是记着。正是记着,才这般放不下。若不然,凭你娶十个一百个,与我什么相干?” “明秀,你听我说。”苏仲星看看四下无人,抓住罗明秀的手,低低道:“母亲只有我一个嫡子,我不忍令她为难。如今且娶了林媚进门,待得三年过后,林媚无所出,自然能休了她。你等我三年,……” “等你三年?”罗明秀打断苏仲星的话,眼里的泪止住了,怔怔道:“三年后,我就十八岁了,就算我等得,我父亲却等不得。” 罗明秀没有说出的话却是:一个吴玉依,你尚且推不开,到时林媚成了你堂堂正正的妻,你能推得开吗?只怕让我白等三年罢了! “有人来了!”苏仲星正待再说,听得脚步声,一个转身走了。 罗明秀瞅着苏仲星去远了,这才悄悄往前走,拐到另一个僻静处,果然,侯府那个丫头白桃正等在那儿。 白桃原是周敏敏房里的一等大丫头,新近配了人,却想在出嫁之前谋点嫁妆。罗明秀和周敏敏也有来往,一时察觉到白桃的心思,自是很快就拉拢了她。 白桃年已十七,早就晓事了。罗明秀隐晦的话语,她不须多问也明白。况且这事儿虽发生在侯府,但并不涉及主人,她也不算背主。就是事败,她只不过在侯府宴客时走动几下,无意间对客人说几句话而已,也怪不到她身上。只是没想到,没等她行动,吴玉依就失了神智。更加想不到,被扑倒的会是苏仲星,而不是柳永。 眼见罗明秀过来了,白桃张张嘴道:“罗小姐,这事儿……” 罗明秀摆摆手道:“不必多说,这事儿还没完。” “罗小姐请明示。”白桃心里起了冷笑,是的,没完呢,要是就这样完了,自己也不甘心呢! 上个月,春光正好,香花林中众花芬芳,自家小姐引了柳状元来看香花,言笑宴宴。花海中,柳状元浅笑的样子,把花儿都比了下去,纵使她平素知轻重,那会,也忍不住多看了柳状元几眼,想着小姐若能嫁了柳状元,她到时就是陪嫁,自然也就……。想到心热处,不由目不转睛。谁知第二日,小姐就把她指给府中一个下等小厮,还是她千求万求,这才暂缓出嫁。但想让小姐收回主意,却是没可能了。小姐啊,你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份,随便把我指给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厮,毁我一生。那么,我帮着罗明秀,把你心心念念的柳状元推到别人怀里,也不能算过份吧? 罗明秀哪儿知晓白桃的心思,只以为她贪财,又塞了一张银票在她手里,这才俯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见她点头,瞅瞅无人,又悄悄从另一条路拐回去。 这回虽是多了一个吴玉依,但苏仲星名份上已有未婚妻,再有女人凑上来的,只能当妾。且吴玉依毕竟是当众出丑的,就是入苏府为妾,也不会得到尊重,更加不会有地位。也就是说,吴玉依,虽是添堵了些,但不足为惧,以后慢慢收拾就是了。但林媚,必须在今日解决掉。 却说周斯寻到柳永和苏仲星,请他们去前头继续吃酒。今日之事,永平侯夫人吩咐下人不得乱传,这会前头的人还不知道,但周斯,却是听闻了。悄拉了他道:“仲星,恭喜啊!艳福不浅哪!” 苏仲星自是清楚,永平侯夫人要给林媚撑腰,这头婚事,再无退掉的可能,他将要负了表妹。这当口,又多了一位吴玉依,只觉屈憋难言。一听周斯的话,闷闷道:“何必取笑?” 周斯也知道苏仲星和罗明秀一起长大,情份非比寻常,见他经不起玩笑,一笑道:“说起来,你那个未婚妻却是明媚异常,不比你表妹差,何必愁成这样?再说了,你表妹真要喜欢你,何必死认着名份不放。就进门当个平妻,一样与你双宿双栖。正妻嘛,就摆着当门面,你只管和表妹恩爱,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苏仲星摇头道:“别混说!” “你呢,不懂女人的心哪!”周斯啧啧道:“没试过,怎知你表妹不肯呢?” 苏仲星不由一阵晃神。 周斯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苏仲星出神,暗暗笑了,自端了酒杯去和柳永喝酒。 柳永和一众少年才子把酒吟诗,因他是前科状元,今天在座的,有好几个准备明年要科考的,少不得请教几句,倒是言笑宴宴。 另外几个少年凑不上去,又见主人周斯只顾接待柳永,便微有酸意,小声道:“柳状元居然有才,但并不是每届状元郎都能在朝中任得要职。五年前那届的状元郎,因不识相,得罪了宰相大人,还被派到边远地区任个六品小官呢!” “说起宰相大人,倒想起他家待嫁的小姐来。听得才貌双全,可惜至今没机会见一面。” “永平侯夫人寿辰,宰相夫人倒是来了,他家的小姐,却没露面,不知道是何原因。” 周斯一个错耳,却听到旁边有人讨论宰相大人的千金,只悄和柳永道:“听得宰相大人有意招你为婿,你真个不动心?” 柳永皱了皱眉,随之转了话题。周斯见他不yù提,也知此事极为敏感,转转酒杯不再说了。 角落里几个服侍的丫头,却悄悄讨论着: “柳状元才华横溢,口才了得,兼又相貌俊美,为何至今还未议亲?” “两年前柳状元高中时,就有许多媒人上门提亲的,只是每逢有人提亲,柳状元第二天就必生病,几乎耽误上朝。再后来有传言出来,说道柳状元八字不同常人,却要等待命定的妻室出现,才能婚配。就这般,拖到如今。” “那怎么才知道谁是他命定的妻室呢?” “咦,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 “兴你知道这么多,就不兴我多问问呀?” “哈,我知道了,你这小妮子动了春心,看人家状元郎俊俏,就梦想起不可能的事了。” “别乱说,小心被人听到。” “他们顾着喝酒吟诗,不会留意我们说话的。倒是你,长成这个模样,若能引得状元郎注意,讨去当个小星,也不是不可能的。” “呸呸,又来取笑我。”说话的丫头是新近进府的,因有几分姿色,常作天真之梦想,众人也爱打趣她取乐,她却是听不出调侃之意,引的大家更爱逗她说话。她这会悄啐了旁边的丫头一把,却又忍不住道:“柳状元这般的,虽未婚,想必府里有许多妾室通房也未定。” “那你可错了。柳状元啊,据说收拾房间和服侍他的,却是他的nǎi娘。其余的,多用小厮呢!怎么?不信哪?我初初听到时,也不信的。后来无意间听得夫人们讨论,这才信了。初时,夫人们还悄说,莫不是有龙阳之好,这才不置通房?后来见他举止正派,和男子jiāo往,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这才信了他那个要找命中姻缘之说。” “究竟是想找命中姻缘,还是想攀龙附凤,可是难说。”白桃恰好进来,轻轻嘀咕了一声。她抽身而出,不再作那些陪着周敏敏嫁到状元府的美梦,却察觉,这位柳状元,原来一边吊着宰相大人的千金,一边还吊着周敏敏。如果说他不是想攀龙附凤,那才怪呢! 见小丫头只顾偷看柳永和苏仲星等人,没有察觉她进来,白桃嘴唇抿了抿,趁人不觉,招手叫过一个年纪略小的丫头,吩咐她几句,见小丫头点头,她这才避到一边。 一会儿,就见柳永如她所料那样,匆匆出来,往另一边去了。 好了,好戏要开场了! 第13章三位渣男 待柳永出去了,白桃不动声色跟上,跟到半路,看着柳永确是往园子东北角园圃的地方去了,她这才拐过香花林那边,招手叫过一个颇机伶的小丫头,让小丫头悄悄去告诉周斯,说明柳永的去向。待说完,又密嘱小丫头几句,让她不要跟其它人说,看着小丫头一一应下,自行去了,白桃吁一口气,转身去找周敏敏。 周敏敏却是看完吴玉依撒泼,不忍林媚太过尴尬,拉了林媚出来更衣室门外说话。她一出来见着白桃,笑道:“这半日,你往哪儿去了?”说着不待白桃回答,却是扶林媚道:“闹了这半日,你头发也乱了,让白桃扶你再去整理一番,再往前头去罢!这边的事,自有人处理的。” 白桃听得这话,忙上前扶了林媚,领她到另一边的更衣室,那边自有梳头的家伙。 才梳好头,整理完毕,却有小丫头进来笑道:“白桃姐姐,小姐说且不忙往前头去,只要顺道往园圃那边看看酸瓜熟了没有,要是熟了,让人摘下一些,好给前头的人醒酒用。要是林小姐想去园圃散散,白桃姐姐领了去便是。” 小丫头说完退下了,白桃便向林媚道:“说起来,这里离着种有酸瓜的园圃却近,不若过去散散罢?” 今儿发生了这些事,林媚略心烦,只是苏府又不是她的家,她又是随苏夫人一同来的,便不好先告辞回去。这会自然要熬到苏夫人告辞了,方好一同回去。前边人多嘴杂,适才的事,也不知道传遍了没有?她到前边去,没的让人笑话。和周敏敏再走走散散,待时间差不多了,再回来和苏夫人回去,倒是好主意。 林媚想到此处,顺着白桃的话道:“听说侯府有一种海外移植的酸瓜,专治醉酒,极是灵验。倒要瞧瞧。” 白桃便描述起酸瓜的形状和味道,一边领了林媚往园圃的方向走去。 另一边,柳永绕着香花林往另一处走,拐过月洞门,再走两刻功夫,就到了园子里东北角一处园圃中。园圃中间建了一个茅草屋,近茅草屋左边的土地,划成一小块一小块小苗圃,小苗圃全种植着葱蒜和不知名薯类,右边也划成大小不等的小苗圃,种的却是各种蔬菜。至于搭在茅草屋门前的竹子,却爬满了青翠的藤,藤上垂着的,是小黄瓜和另一种长条状的瓜类。 柳永倒是知道,因为永平侯的娘亲思念小时候住过的故乡,令人在园子里划出一处地方建了茅草屋,搭了瓜棚,划出苗圃令下人种些蔬菜。想念故乡时,她就到瓜棚中坐一坐。三年前,永平侯娘亲亡故后,这个茅草屋没有拆,却是永平侯得空过来坐一坐,又令人移植了酸瓜过来种。移植的酸瓜,后来倒在京城里出了名,据说是醒酒佳品。只是今儿前头宴客,负责看瓜的下人也跑前头凑热闹去了,这处,却一个人也没有。 “确是一个幽静处。”柳永背着手绕茅草屋走了一圈,这才“吱呀”一声推开茅草屋的木门,进了屋内。却见茅草屋一床一桌两张椅子,皆抹擦的干净。桌上放着一副酒壶两个酒杯,另有几样下酒小菜,似乎是精心准备的。 柳永环顾一下屋内,用叉子把半闭不闭的窗户支上去了,这才探头往外瞧了瞧,略有些疑惑,“敏敏约我到此处来,自己莫不是被人绊住了?” 现下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永平侯作代表的权贵人士,一派是以宰相大人为首的世家大族,他审时度势,也该早点作出决定,不宜再在两派中摇摆。永平侯这颗大树,或者要早点攀住。 并不是他认为永平侯就比宰相大人更为可靠,而是他瞧的清楚,当今圣上采取的是平衡之术,不会让永平侯或是宰相大人单方面势大。所以无论是永平侯也好,宰相大人也好,都是得圣心的人物。至于他决定选择周敏敏,也并不是周敏敏就比宰相大人的千金更为貌美更为多才,相反的,周敏敏有好几处地方不如宰相大人的千金。 宰相大人权倾朝野,在朝政的决夺上,是无人能比的,至少目前无人能出其右。但须知,站的越高,将来跌的,便会越重。且宰相终有告老还乡那一天,而永平侯的侯位,却是世袭。不提永平侯的能力,就说如今小一辈的周斯,也是长袖善舞的人物,永平侯府,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兴盛的时间必要比宰相府更久。 单单是这样么?柳永自嘲的一笑,是的,不单单是这样。另一个原因是,他抛掉以前的自己,抛的并不彻底。 犹记得两年前,他初上京城时,有同客栈住着的举子相邀,大家上了酒楼喝酒,期间,一个临窗的举子看到酒楼下有另一个当时一起上京城,后来投奔了亲戚的举子路过,遂兴冲冲下楼,要去喊那个举子上楼一同饮酒。大家一边笑谈着,一边凭窗而望,却见投奔亲戚的举子走了一个没影,下去找人的举子一个转身,却不慎撞在一顶刚刚停下的华丽小轿上。只见轿帘一揭,下来一位盛气凌人的明艳少女,少女怒声说着什么。最后,举子躬身陪了不是。少女临走时,丢下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位少女,是宰相千金。 后来他高中状元,上宰相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拜访时,宰相千金躲在屏风后偷看,屏风倒了,…… 再后来,宰相千金在几个地方巧遇他,也暗示过,宰相大人颇为赏识他,以后,有宰相大人罩着,他在朝中必会一展所长。 但可惜的是,他忘不了宰相千金当时对那贫寒举子抛下的一个鄙夷眼神。 柳永记得清楚,从父亲亡后,母亲要拉扯他,四处求人,背地里,他便常常看到亲戚和族中长辈,丢下这种鄙夷的眼神。那时候,他和莫双柏同窗,常上莫家借书,莫家老爷和夫人虽不说什么,但莫家其它人,也曾有这种眼神出现。 上京赶考之前,母亲病弱,深怕等不到他娶亲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和莫双琪的可能xìng,但这种可能xìng是建立在他考取功名的情况下。或是他考不取功名,莫家断不会把莫双琪许了他。想得明白时,他便不动声色的淡出莫双琪的视线。少年时一丝萌动,至今日,早消失无踪。再见到莫双琪,他不再是当日的他,自然,也无从和莫双琪谈起当日诸事。 考中状元,回乡夸耀时,却是母亲病得起不了床的时候。那时候,母亲执着他的手道:“儿啊儿,母亲是看不到你娶亲的时候了。” 他道:“母亲,你喜欢什么样的媳fù,我马上娶一个过门。” “我喜欢的媳fù啊,自然要出身名门,才貌双全,……”母亲含笑低语着,渐渐的,声音弱下去。 至晚间,母亲便去世了。 是的,他柳永想娶一位出身名门,才貌双全的女人,也想借着姻亲攀高位。这两年,何尝没有机会?但是,为何迟迟没有下决心呢?不管如何,今日周敏敏相约,是表态的时候了。 却说苏仲星心情黯淡,不知不觉的,便多喝了几杯。周斯见他有些不对劲,夺下他的酒杯道:“往日你也是一个有主见的,为何这次拖泥带水呢?既然非娶表妹不可,有的是法子,何必借酒浇愁?” “有什么法子?”苏仲星大着舌头道:“要有法子,早就退婚了,何用发愁?” “那般美艳的未婚妻,你真个舍得退婚?被退婚的,再要找一个好人家,怕要费周折。”周斯转动眼珠子,扶苏仲星到一边悄道:“如果你舍得,我便有法子。” “你说。”苏仲星素知周斯是花丛老手,对女子方面,甚有经验,没准真有法子劝得林媚自动退婚呢? 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其它,周斯脸上倒有一丝可疑的红色浮现出来。他俯到苏仲星耳边说了几句话。苏仲星一听,被吓得消了几分酒意,瞪着周斯道:“亏你说得出。” “看吧,我说你不舍得,这果然。”周斯话都说出来了,不可能收回去,索xìng全挑开了,俯过去道:“你我同是男子,如何不明白你的心意。你表妹,固然对你情深,但一起长大,哪有新鲜感?反观你这位未婚妻,行动如弱柳扶风,想必……,嘿嘿!若能两美兼收,何愁之有?” 苏仲星继续摇着头,“莫不说表妹不会应承,就是林媚,也不会同意的。” “那么,便用我的法子。”周斯低低一笑,“反正我母亲看着像是喜欢林媚呢!纳她到侯府中,自没有人亏待她,你也不用内疚。” “不行!”苏仲星脱口道:“我不能做出这等事。” 周斯瞥一眼苏仲星,晒道:“不舍得就不舍得,何必找借口?既然不舍得,又何必发愁?” 难道我真的不舍得?苏仲星忽然想起林媚软绵绵的样子,下腹一热,隐隐的,居然真有一种不舍得的情绪出来了。 “咦,状元郎哪儿去了?”周斯奚落完苏仲星,一回头不见了柳永,正游目四顾,早有一个平素极机灵的丫头上来悄悄禀告道:“少爷,我进来时,见得柳状元似是往园子里东北角园圃那处去了。” “吃了酒,往那处散散倒是好的。”周斯说着,拉了苏仲星道:“走,到园圃那边摘个酸瓜嚼嚼醒醒酒,顺便再给你想想法子。” 第14章它是黄瓜 时近黄昏,太阳落山了,阳光的余热却还在。白桃一边和林媚说话,一边把手里一顶维帽递给林媚,笑道:“林小姐,此处是苗圃,却没有种植树木遮yīn,你且戴上这个遮遮阳光罢!” “太阳都落山了,哪儿还有什么阳光?”林媚虽如此说着,见白桃停下脚步,硬要把维帽给她戴上,也不便拒绝,只微低了头,让白桃帮她戴好。 林媚因自己的衣裳还没干,这会借穿的,却是周敏敏的衣裳。白桃帮她梳的,也是周敏敏惯常梳的发式。况且林媚和周敏敏身量差不多,她又戴了维帽,若不是就近打个照面,而是远远瞧着,任谁都会错眼,以为林媚就是周敏敏。 见林媚对近在眼前的陷井一无所在,白桃也有些微的内疚。转瞬间,又坚定自己的作法是对的。人家罗小姐和苏少爷青梅竹马,本是一对,你突然冒出来,是你的不是。你明知道自己是多出来那一个,偏不肯退婚,硬要棒打鸳鸯,更是你的不是。人家罗小姐虽使计,但人家也并不给你安排一个下三滥的。看,一安排,就是一位状元郎。要是吴玉依之类的,只怕还求之不得呢!至于到时被人捉个正着,柳状元会让你做妻还是做妾,那便只能看你运气了。不过据我看来,做妻是不大可能了。至于我们小姐,见到这样的事,足以伤心一阵了,没准因为我通风报讯,有功劳在身,还能免我嫁与那个下三滥小厮呢! 一路上,白桃介绍着各种蔬菜的名称,又说起这些蔬菜做出的菜式何等美味。林媚为的是消磨时间,好待苏夫人告辞了一同回去,见白桃说的起劲,也装作听的津津有味。两人这么一拖延,最后一点阳光的余热便散尽了,天空翻出鱼肚白,半带了灰色,将要转黑。 “怎么不见你们小姐呢?”林媚这才急着要到茅草屋,好找周敏敏一同回去。待到了茅草屋不远处,却不见周敏敏和丫头们的身影,略略四顾,笑道:“大好的风光,莫不成你小姐半点不贪看,只图进茅草屋歇脚?” “这边的田园风光,没看过的人却是觉着新鲜,我们小姐常过来看,自然没觉着如何。想必是在屋内小息呢!”白桃笑吟吟走前几步,半挡住林媚的身影,引领林媚向茅草屋走去。 柳永站在窗前眺望,远远的,见得一个风姿倬约的红衣少女戴了维帽款款而来,虽瞧不清楚脸容,但瞧着衣裳和发式,确是周敏敏。她身边跟着的丫头,也是惯常见过的白桃,便有些心安。待见白桃蹦跳着走前几步,周敏敏似要追上她,步子略快,腰肢轻摆,裙角微扬,如风拂过,万分惹人,不由轻笑,“莫非知道我在窗前瞧着,故意走的惹人?” 他浅笑着,倒退几步,坐到椅子上,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一口,且不忙吞下,只顾品尝着,猜测着这是什么酒。舌尖过处,有一股杏花的味道,便确信,这是出名的杏花酒了。 一杯酒下去,手脚热起来,心口跳的厉害,隐隐约约的,有些兴奋,且略带着醉意。柳永轻笑,“莫非酒不醉人人自醉?” 也是,这些年,他克己极严,就是上青楼喝花酒,也只限于喝酒而已,从不留宿,更没有像其它才子那般,拥有一两个红颜知已,引以为傲。就是身在状元府,也不让丫头近身,只让自幼随身的nǎi娘坐镇在房里。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将来娶个权贵家的小姐,半点把柄也不落人手,一心和小姐过日子,步青云。但他总是少年人,喝了酒时,也会做做春梦。这回,佳人相约,美酒入肠,脚步虚浮,心神dàng漾,犹如身在春梦里。 熬了这些年,也该娶亲了。周敏敏,就如这碟中的青菜,只要下筷,便能入口。 柳永举起筷子,缓缓伸向青菜,挟起一条来,正待入口,听得门外一响,忙丢下青菜,放下筷子,笑吟吟站起来,藏到门后。 作了决定后,他有好心情来和这权贵家的女人耍弄耍弄她们所喜欢的浪漫。将来成亲后,今儿所有举动,将成为一个绮丽的、美好的回忆。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半,白桃的声音道:“小姐,我肚子略有些不对,还要找个地方……。小姐自己进去。” “怎么没人?”木门一推开,林媚已瞧见屋内桌上摆着酒菜等,并不见有人,不由一怔。她话才出口,却被身后的白桃猛的一推,不由自主踉跄跌进门内。只听一声低低的声音喊道:“敏敏!”接着,身子就被扶住了。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她不及捂鼻,双腿一软,脊梁骨一酥,哪儿站得稳,只是拼命咬着唇,想要令自己站直好逃跑,越是挣扎,身子越是软下去。微弱光线中,眼前的男子究竟是谁,反不及分辨。 柳永见得门被推开一半,白桃的声音响起,却是缩着头,准备周敏敏一进来,他就蒙上她的双眼,温柔问她:“猜猜我是谁?”不料周敏敏嘀咕了一句什么话,又突然跌进来,他想也不想,自然一伸手便扶住了。一扶之下,这才发觉怀里的女子软绵绵的,似是不对劲。不待他多想,木门一响,却被人从外关上了。他条件反shè去开木门,已是打不开。偏生怀里的女子似是被抽去全身的力气,站也站不稳,使得他无暇去察看门外的情况。只是隐隐的,已是觉得不妙了。 好似什么东西被点燃了,浑身上下的血四处奔涌,热气腾腾,一向被自己压制着的地方,也蠢蠢yù动。怀里的女子,如香软的糖,散发出一股致命的香味,似在说:“来吃吧,来吃吧!” 身体虽在叫喊,但理智尚存。柳永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只咬着舌尖,努力使自己清醒些,哑声问怀里的女人:“你是谁?”不待女子回答,他揭下女子的维帽,微弱光线下,维帽下的女子俏脸酡红,媚眼如丝,咬唇细喘着,分明也是中了媚yào的样子。 电光石火间,林媚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局。至于设局的,究竟是罗明秀还是苏仲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得想法赶紧离开茅草屋。 “放下我!”林媚声如情人的娇啼,带了喘息,尾音颤动,无尽诱huo。 柳永一听这声音,只觉连耳朵也蠢蠢yù动,坚硬了起来。柳永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中了媚yào,原来可以媚成这样的。仿若全身没了骨头,抱在怀里,轻软如棉花,香浓至极。只是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茅草屋,而不是等人来捉jiān。 咬破了嘴唇,借着痛疼,意识稍清醒,柳永这才舍得把怀里的女子推开,全力去开门。被反锁的门,一时之间,哪儿能打开? 林媚离开柳永的怀抱,脊梁骨稍硬,眼见柳永打不开门,情急智生,喊道:“从窗户跳出去。” “窗户太小,跳不出去的。”柳永再次咬唇,舔舔唇边的血,看着林媚道:“你身子这会软若无骨,若是头能探出窗外,却是可以从窗子这里出去的。” “请帮忙!”林媚也知道,就算柳永跳窗走了,留下自己在茅草屋内,依然有危险,不若自己跳窗走。 要有多强的心志,才能在中了媚yào的情况下,还把同样中了媚yào的女子抱起,塞出窗户外呢?柳永一边把林媚往窗户塞,一边佩服自己。 男子的手扶在自己腰上,气息喷在身上,林媚只觉全身快要化为春水,软摊无力,只喃喃道:“有支窗叉子硬邦邦顶着我的腰,……。” 顶着你小蛮腰的,并不是窗叉子,而是另一物事。柳永俊脸更添暗红,全身的血奔向一个地方,几乎要把林媚从窗户沿上拉回来,逞一时之快而后已。 “把窗叉子拿开,顶着难受。”林媚的头已探出窗外,由着柳永塞她出去,一边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窗户边爬着瓜藤,有几个小黄瓜吊垂着,柳永百忙中,伸手出窗外,摘了一个小黄瓜,递到林媚眼睛前,应声道:“是它顶着你的腰。你……”听说媚yào极厉害,我自有办法解决,她不知道懂不懂得解决呢?因想着,把小黄瓜塞在林媚嘴里,半含半露,迅速道:“若是难受了,咬着它忍住,忍得一忍,便好了。外头有竹竿,你找一根撑着,快点离开。” 柳永话一说完,已是把林媚整个塞出窗外,接着,“啪”一声关了窗户,关紧窗栓,坐在黑暗中等待着。 鼻端的气息渐渐消散,林媚脊梁骨一挺,叨着小黄瓜,从窗下站直了身子,见天空已是昏暗下来。远远的,有灯笼的光亮过来了。 第15章兽血沸腾 今儿出了吴玉依的事,苏夫人懊恼着,却要候着时间和永平侯夫人再商量几句,正式确定下林媚的婚事,顺便安顿吴玉依,免得她寻死觅活。 罗明秀和周敏敏在一边说着话,却有些心神不属。不管柳永有没有喝下那杏花酒,是否把持不住,只凭他和林媚单独在茅草屋内待着,被苏仲星和周斯捉个正着,林媚就该羞愧难当,自动提出退婚了。不知道白桃把事情办的如何了? 白桃却在香花林附近,心里寻思着:少爷是一个精的,若是随了苏少爷到茅草屋内,见得那般情状,只怕会猜出事情的经过来,到时他要寻问府内是谁助着罗小姐行事,自己只怕躲不过去。不行,不能让少爷随着苏少爷往那边去。 白桃心下计议已定,却绕了近路,巧碰到苏仲星和周斯,上前福了福,自有一番话说。周斯听完她的话,果然停下脚步,笑对苏仲星道:“你且先随白桃到园圃那边,我走开一会,马上就来。” 苏仲星心里烦闷,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只摆摆手,示意周斯自便,抬步随白桃走了。 走到半路,白桃便把竹笼jiāo在苏仲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手里,福一福笑道:“天有些昏黑了,只怕茅草屋这边有蚊子,我且去拿些香草来烧一烧驱蚊。烦请苏少爷先到茅草屋内坐候一会儿。” 苏仲星持着灯笼渐渐近了茅草屋时,林媚正好从窗子里出来。而柳永,已是关了窗子。 窗子一关,茅草屋内昏暗一片,视线渐渐模糊,女子残存的气味,却更加诱人。 柳永手里拿着林媚戴过的维帽,闻着维帽上残存的头发香味,心里兽xing沸腾,一张口,咬在维帽上,狠狠咬下一角在嘴里嚼着。自己和林媚被人捉住,于谁有好处?苏仲星?罗明秀? 是了,只有这样,苏仲星愤而提出退婚,林媚才百口莫辩。至于自己,嘿,男人风流算什么?到时纳了林媚为妾,再好生安抚周敏敏,屁事没有是吧?他们就没想到,自己身为状元郎,这般勾引别人的未婚妻,传出去会有多损官声? 苏仲星既然出手,周斯肯定也有份。真是两个“好朋友”啊!柳永吐出嘴里维帽的渣条,一拳砸在椅背上,把椅子砸翻在地,突然丢下维帽,举起椅子抡了抡。嗯,媚yào不光使人意识薄弱,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力气变大了。现下抡椅子砸门,能不能把木门砸碎呢?嗯,要是砸碎了,戏也演完了,自己可就白白吃了一回媚yào。还是留着力气砸人好了。 窗外,林媚又饥又渴,伸手握住小黄瓜,贝齿一合,咬了一口,小黄瓜的汁水瞬间入喉,稍稍浇熄那一股升腾起来被算计的恼怒焦灼。她一边咬着黄瓜,一边环顾可以躲避的地方,这个时候才发现,园圃这边全是矮地,除了茅草屋后面几个低矮漏风的瓜棚,竟是无处可躲藏。 灯笼的光亮又近一些的时候,林媚借着夜色的掩护,绕到茅草屋后一个瓜棚内,悄悄蹲在瓜藤后。心里全是愤怒:罗明秀,苏仲星,你们想逼我退婚,这情有可原,可是使用这种手段,就不能原谅了。林媚咬着牙,想着待会怎么躲开人跑回前头去,张望间,却发现,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却可以看到茅草屋门前的来人,也可以听到声音。 灯笼的光亮近了茅草屋前,林媚分辨出来人是苏仲星。心里的怒火更盛,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将要嫁的良人? 自小,她便知道,自己的娘极美极有才情,但这样的娘,还是每每为着爹爹的不成器而流泪。自家的爹爹尚且这样,世间的男子,又有谁信得过呢?也是因为这样,当初上京城,并没有马上进苏府,而是和nǎi娘住在客栈,细心打听苏府诸人的品xìng,听得苏老爷正派,苏仲星也不错,这才下定决心上门的。 进得苏府,却听得苏仲星和罗明秀有情,当时也有想过要退婚。只是自己一个孤女,若是退了婚,誓必不能再住在苏家,又无处可退,这才犹豫不决。若苏仲星和罗明秀好好和自己商量,让自己有个退路,自己自当成全他们。偏生他们都是疾色厉声,不肯好好说话。 今儿他们做下这样的事,虽没有成功,难保以后不会做下其它的事。自己再要坚持嫁与苏仲星,是与虎谋皮了。但要退婚的话,也得体体面面的退,而不是被他们逼着,没脸没皮的退。 苏仲星自己提了灯笼步近茅草屋,见屋外没有柳永的踪影,茅草屋的木门却用铜丝扣着,也不以为意,把灯笼挂在茅草屋前一处地方,伸手拨开铜丝,抬脚踏开木门。木门一开,昏暗中,突然有一物狠狠砸来。苏仲星毫无提防的情况下,闪避不及,被砸昏在地下。 灯笼的光照在地下,柳永看得清楚,被自己砸昏在地下的,是苏仲星。很好,没有砸错人。 他迅即把苏仲星拖进茅草屋内,安放在床上,不慌不忙从桌上倒出一杯酒,捏着苏仲星的鼻子,硬灌了进去。眼看苏仲星被酒一呛,有苏醒的迹象,柳永又再挥一拳砸在他头上,随之,再灌一杯酒,这才倒退出来,吹灭灯笼,回身伏在门后。 林媚在瓜棚中张望,看得清楚,苏仲星一脚踏开木门进去,就再没了声息。紧接着,就见柳永出来灭了灯笼,不由猜测柳永的动机,他想干什么? 这一想,浑身出了冷汗。天啊天啊,柳永原来喜欢男色啊!怪不得中了媚yào的情况下,还能推开自己,把自己塞出窗子外。他现在等到一个男子来了,就吹灭了灯笼,闭了木门,然后......。 果然,这世上就没一个好男子。从前的爹爹如是,现在的苏仲星和柳永也如是。枉他们生了一副好相貌,却个个是……。 她这里想着,却见茅草屋前又来了一人,却是周斯,不由喃喃道:“哦,又来一个。” 周斯见得木门紧闭,自然也是一脚踹开,嘴里笑道:“人呢,都哪儿去了?”他的话才说完,一物砸来,也当场昏了过去。 叫你们合伙害我!柳永喃喃低语一句,拖了周斯进屋,安放到苏仲星旁边,也一样灌了两杯酒下去,然后吁出一口气,“大功告成!” 茅草屋,桌上放着下了媚yào的酒菜。三个男人灭了灯笼,静悄悄待在里面。林媚想到这种景象,再次抹了一把汗,心里直念佛,告诫自己千万不要乱想。却听门一响,出来一个人。这会儿有了一点星星,在微弱的星光下,依稀分辨出,出来的是柳永。只见柳永关上木门,拿铜丝扣紧了门把,甩甩袖子,很潇洒的踏着星光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林媚正想站起来,却见远远的,又有灯笼的光亮过来,便不敢走,又蹲下了。待得灯笼近些,她看的清楚,走在前边的,是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后边的,是罗明秀和周敏敏。 林媚嘴角起了笑。这些人来捉jiān?很好,她们将会捉到一对男人。 这会儿,柳永路遇白桃,却是仗着媚yào余勇,一掌劈昏了白桃,拖进香花林内。只是事到临头,他又有些不甘心。自己的第一次,居然就要jiāo给这么样一个丫头,而不是自己心仪的女人? 第16章致命诱惑 月亮还没有升起来,星星一颗一颗的闪耀着。 夜静,花香。 柳永跪坐在地下,双眼灼灼,看着躺在旁边的白桃。此时,他嗅觉极端敏感,花香,女人香,一阵一阵,刺入鼻孔内。他浑身颤抖之下,只觉鼻子一热,鼻血一滴一滴,滴在手背上。血腥味中,涌起的,全是禽shou念头。 他双手猛的一伸,撕开白桃的外衣,右手朝白桃胸口袭去,左手同时一伸,却狠狠格开右手,心里作着无穷无尽的挣扎。想要不管不顾的撕破白桃的衣裳,理智又告诉自己,这个小丫头是周敏敏的人,自己还没和周敏敏摊牌,先搞了她身边的丫头,之后,将会惹来无穷麻烦。 跳下锦鲤池泡泡冷水,泄了这周身的火xìng?不行,莫说现下夜晚,池水寒冷,易得风寒之症。况且落了水,誓必惊动侯府的人,若又惹来其它事,更不易脱身。 柳永咬着原本破皮的嘴唇,努力想要恢复理智。 他自诩理智,中了媚yào尚且这般,另一个中媚yào的,这会如何呢?听说女孩子中了媚yào,若是不及时缓解,会七孔流血,不知道林媚会否这样? 苏仲星既然设计陷害林媚和自己,他们迟早会解了婚约。若林媚愿意,自己纳她为妾又如何? 柳永想到这里,撑起身子,依依不舍,硬逼着自己不再靠近白桃。 林媚中了媚yào,一时之间跑不远。且她不熟悉侯府,要往前头去,还得从香花林这头经过,方才认得路。这会必在香花林周围。只要找到她,她便是自己的解yào,而自己,也是她的解yào。 却说前边已是宴席尾声,遂渐的,已有一些人先行告辞了。 “小媚哪儿去了?”莫双琪在厅里找了一个遍,没找着林媚,不由疑惑,正要使小丫头帮着找找。却见几个小丫头都赶着往外跑,不由扯住一个道:“这么晚了,难道又有贵客来?” “是我们大少爷回来了。”小丫头极欢快,“大少爷领了圣命,出门办事,本以为还得下个月才回得来。没料到,他却于夫人生辰时赶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告诉夫人,让夫人高兴高兴。” 莫双琪早听其它小姐嘀咕过,说道永平侯夫人育有两子一女,大儿子周明扬早早就得了功名,却是在当今皇帝跟前当了御前行走,专为皇帝办事,极得圣心。他虽未婚,众小姐却是不敢想的。有传言,说道皇帝看中他,将来是要尚公主的。谁敢跟公主争人,不要命吗? “两兄弟中,若说俊俏,却是周斯较为俊俏。若说男子魅力,却还要推周明扬了。”另一厢,两位小姐听得周明扬回来了,却悄悄讨论起来。 另一位小姐道:“周明扬和柳状元一样有才干,也是十九岁呢,若是别人,早成亲生子了,偏他们还单身,引的人人猜想。” “我听得说,周斯可是风流成xìng,周明扬xìng子真个跟他弟弟不同?” “听说洁身自好,专等着尚公主呢!” “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周明扬就算不洁身自好也难。” “公主还得明年才及笄,周明扬还得再等一年。” “哥哥叫周明扬,为何弟弟却少了一个明字,只叫周斯?” “那是因为周明扬是宫里太后赐名的,周斯却是永平侯父亲当年命名的。” “原来这样。怪道人都传周明扬得太后和皇后欢心呢!” 那一边,众丫头没有找到永平侯夫人,周明扬先行见过永平侯,父子诉了离情。周明扬这才抬头笑道:“母亲也没料到我这么晚还能赶回来的。你们不必忙,待会再见过就是。这回得了几株奇花,还得先移到园子里,省的枯萎了。” 众人知道周明扬爱花成痴,他寻得的花,喜欢亲手种植下去,不喜旁人chā手,移植花时,也不喜人跟着,这会只得先拧了巾子来给他擦脸,又捧了茶水来给他喝一口,看着他自己捧了一盆花往园子里去了。 周明扬踏着星光,把花移植在园子里,且不忙回去,只寻着花香,来看香花盛开了没有。 香花开的正好,风拂过,周明扬却嗅到另一股味道。他拨开花丛,一眼看到花丛下,躺着一个穿了月白色衣裳的少女。少女衣衫撩开,露出红色里衣。星光下,胸口微微起伏,有一种极致的诱huo。 周明扬慢慢蹲下,嘴角起了笑意。他又不是圣人,一矣十五岁,自也有了通房丫头。只可恨,自打传出他要尚公主的消息,不说丫头们不敢再近着他,就是他,也得自动避着丫头们。他又不像弟弟周斯那样不管不顾,先痛快了再说。只是公主,还得明年才及笄,他,就要生生再忍一年? 须知道,男人忍的太过,伤身子啊! 周明扬温文的脸,慢慢朝白桃胸口俯下去。 这当下,林媚还蹲在瓜棚内,眼看着永平侯夫人一手拨开木门的铜丝,“吱呀”一声,猛的推开木门,冷冷道:“谁在里面?” 罗明秀以为,她们这么一行人来到时,苏仲星和周斯必已经捉jiān在床,林媚必哭泣着躲在一边,柳永必想息事宁人,苏仲星必然要愤怒指责,周斯必三边劝说,总之,是一片争吵声就是。没料到她们持了灯笼到时,茅草屋内黑沉沉,好似没有人在的样子,再看木门,却被铜丝扣着。 罗明秀心里一沉,转瞬又一松,白桃明明跟自己说过,她亲眼看到柳永在茅草屋内,又亲手推了林媚进去,扣上木门。这不过片刻功夫,这两人chā翅难飞,一定还在茅草屋内才对。至于周斯和苏仲星,难道是来到茅草屋内,见扣着门,懒得进去,一起往别处逛去了?不管如何,只要林媚和柳永还在屋内,当着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的面,他们是百口莫辩了。 柳永,白生生给你得个美人,你莫要怨我。林媚,我给你找个状元郎,于你来说,也是一个好归宿了。 茅草屋内黑沉沉的,但是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却是听出,有两个声音,正在不同寻常的喘息着。 “你们姑娘家的,在门口站着罢!”永平侯夫人脸色早变了,自己持了灯笼进去。 苏夫人本来不愿意相信林媚做出这等事,可是一个小丫头来告诉她这件事时,她确是左找右找,也没找到林媚,更没找到柳永。这会儿,听到这喘息声,她心里恼怒无比。再也顾不得其它,持了灯笼随着永平侯夫人冲进去。 林媚,看你还有何话说?罗明秀耳尖,也听到茅草屋内发出的声音,悄悄吁出一口气。明天,也该给爹爹写一封信,暗示他早些和外祖母并舅舅等人商量一下自己和表哥的婚事了。她寻思着,却听茅草屋内传出尖叫声和两个男人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声,分明是苏仲星。 表哥他,他怎会躲在茅草屋内?罗明秀想也不想,马上冲进茅草屋。 站在罗明秀旁边的周敏敏,却听出另一个男声,分明是她哥哥周斯。哥哥和谁偷情了?她眼见罗明秀冲进去,自也跟着进去。 周斯从昏迷中醒来,身体的冲动使得他不管不顾的伸手搂住旁边的人。而旁边的人,也一样不管不顾的搂住他。两人互相想压倒对方,又互相撕破对方的衣裳,并没有察觉,对方是男子。待得木门一响,灯笼的光亮进来,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的声音响起,周斯和苏仲星这才稍稍恢复神智。 柳永一杯酒下去,已是差点按捺不住,他们喝了两杯,这会,能在各自娘亲的声音下,奋力推开对方,其实也很有克制力了。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周斯平素荒唐,这会怕永平侯夫人在自己身上再添一条爱好男色的罪名,急急分辩,“我们是被人陷害了。” “谁会陷害你们?”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侯夫人气得直喘,好么,一直不肯定亲么,原来还爱好这一口。指不定是你自己设下的局,套了苏仲星进来的。 苏夫人想法和永平侯夫人一样,怒恼不已,好你个周斯,你爱这一口,外面多少人找不得,偏要找上仲星。 林媚眼瞅着罗明秀和周敏敏也进了茅草屋,忙忙站起来,揉揉发酸的膝盖,再顾不得会不会被她们发觉,脱下鞋子提在手上,猫着腰挪出瓜棚。于星光下,蹑手蹑脚绕过茅草屋木门前,朝前头跑去。 她这是第一次来侯府,侯府的园子又大,只怕会迷路。没奈何,只得朝走过一次的香花林方向而去。只要走进香花林,分清了道路,赶紧到前头去,找到莫双琪,让她作个掩护,今晚的事,或许能瞒天过海。 星光下,她嗅着香花的味道,渐渐近了香花林。风拂过,飘来另一股味道,她一惊,双腿一软,脊背抵在一颗香树上,心里暗暗叫苦。 对面一颗香树下,缓缓走出一人,却是柳永。 柳永双眼晶亮,浑身上下散发着令林媚害怕的味道,只听他用低低哑哑的嗓音道:“我在守株待兔。果然,兔子来了。” 第17章果断窃香 夜来有凉风,香花款摆,吐出芬芳。 鼻端闻到的,除了凉侵侵花香,甜丝丝女人香,还有一星半点,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周明扬俯下的头,又缓缓抬起,指尖一挑,挑开白桃的里衣,却没有探进去,只在白桃胸口掠过,凑到鼻端闻了闻,又仔细研究一下,突然噗笑一声:“这是鼻血?” 传出他极可能尚公主的消息后,这一憋,他憋了两年。偏那回府里照周斯的吩咐炖一盅极补的汤水,却端错到他房里,他喝下后,当晚,一个略清爽些的丫头在他房里收拾东西,不提妨的,他的鼻血就流了出来。对于这件事,他暗暗恼怒过。对于流鼻血的情状,也记忆犹新。 其实,他一点儿不稀罕尚公主。凭他的能力和家世,实在无须尚公主来锦上添花。况且公主刁蛮任xìng,不是那么好服侍的。只是太后和皇后透出这个意思来,他又怎能拒绝?或者,该想个法子把公主推给其它人。听说公主喜欢美男子,或者,该让公主见见自家弟弟周斯,或是见见柳状元,再不然,见见苏仲星。三款美男,总有一款合公主心意罢! “罢,被别人看过摸过的,也不稀罕。”周明扬一抬手,把手指沾糊的暗红色,抹在白桃唇上,犹如抹唇彩。眼看白桃嘴唇添了一抹血色,更显娇艳,他才站起来抖抖衣裳,转身走了。 周明扬才走开,他身边一个小厮找了过来,一边喃喃道:“大少爷移几盆花,弄这么长时间?” 小厮锄yào绕过香花林这边,拨开花丛,揉揉眼睛,一时双腿全酥麻了。地下的女子外衣翻开,里衣半褪,酥xiong半露,唇间一抹似血的胭脂色,星光下,令人难以抗拒。这女子却是,却是小姐身边那位白桃姐姐哦! 白桃姐姐人如其名,就像一只白生生的桃子,大胆的小厮见到她,总会偷看一两眼。他是最大胆的小厮,若有机会,何止偷看一两眼,三眼四眼也是常事。 锄yào跟着周明扬,在府里小厮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心里便觉得自己有资格爱慕小姐身边的丫头,白桃,正是他爱慕的对象。这一回跟周明扬出门办事,周明扬有答应过他,回府就给他指个丫头。他已是暗暗决定,一定要设法让少爷把白桃指给他。 现下白桃这般样子躺在地下,锄yào猜测,必是哪位小厮贼胆包天,弄了白桃来这处,还没成事,就被他惊动,结果跑了。可恶啊,这可是他未来的老婆,居然被人拖来此地准备搞事,幸好,他来了。 锄yào搓搓手,犹豫再三,终是敌不过内心的魔鬼。寻思:白桃都被人这样了,也不差自己来攻破最后一关。只要这关攻破了,白桃姐姐以后,还不向着自己。啊哈,曾听二少爷嘀咕过,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没想到他锄yào,也有偷情的机会哪! 他环顾四周,伸手抱起白桃,朝另一处更为隐蔽的花丛走去。决定趁此良辰夜,果断窃香。 锄yào跟着周明扬出远门才回来,并不知道周敏敏已把白桃许给另一位小厮花菜。花菜小厮,是府里采办总管的侄儿,最是难缠!锄yào弄白桃这么一回,异日,与花菜的斗争,将会极其惨烈。 茅草屋内,罗明秀几乎咬碎银牙,怎么回事?怎么不是柳永和林媚在屋内,而是周斯和苏仲星?她这里寻思着,却假装惊慌不迭,错手碰到桌上的酒壶。酒壶“咣”一声摔在地下,剩下的酒很快流入泥土里。这酒里的东西,总是她弄来的,若是被人查出,声名就全没有了。 周斯和苏仲星穿好衣裳,嚼了许多酸瓜,这才把浑身的炽热压了下去。因着嘴里有酒味,正要倒酒验看,酒壶却被罗明秀碰摔了,只得作罢。 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不肯相信周斯和苏仲星的解释,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斯只疑心是柳永砸昏他们的,因问苏仲星道:“仲星,你可看清是谁砸昏你的?” “没看清,你呢?” “我也没看清。”周斯说着,持灯笼站起来,却在屋角拣起一顶维帽,见维帽被咬烂了一处地方,不由哼一声:“只要查出这顶帽子是谁的,就能查清谁来过这茅草屋内。” “呀,这帽子是我的。”周敏敏接过帽子,诧异极了,“这顶帽子我早不要的,随便丢着的,怎么扔到这边了?” “再找找,没准还有其它线索。”苏仲星持灯笼往茅草屋外照去,他在茅草屋外一个地方,找到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小黄瓜。 “真是别人陷害你们的?”永平侯夫人怒了,“查清楚,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好了,天也晚了,快些回前头去,省得别人找。” 这会儿,离香花林不远的地方,柳永慢慢逼近林媚,见林媚反手抱着香树,胸口起伏,似是害怕,似是要软倒,不由柔声道:“很难受是吗?放松些,我会帮你解决的。” “你别过来!”林媚认为自己语气一定是狠绝的,可是在柳永听来,这带着喘息、软绵绵的声音,好象是邀请他赶快扑过去。 那杯下了媚yào的酒是黄昏时刻入肠的,而此时,天已昏黑,他的忍耐度,也到了最后时刻。 说时迟,那时快,柳永向前一蹿,准确无误的扑住林媚。 男子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林媚全身酥软,浑身上下,再无一处能硬挺起来,摊软成一团。连喝斥的声音,也摊软成水样,犹如戏子唱着缠绵情词,喝到最后那一声尾腔,拖出丝丝颤音,令人更加迷恋。 柳永一抱,只觉抱了一团温暖的棉花,再也忍不住,就要挺身向前,却听林媚用情人般呢喃声道:“你动,我便死,一条人命。” 身子软,心志一定要硬。林媚知道,狠话,一定得搁下,柳永才不敢冒犯于她。 柳永硬生生停住身子,想要松手,却发觉怀里的女子摊软着,根本无法站稳,他用左手紧扶住她的腰,待要说话,却听得有脚步声,更有灯笼的光亮移过来,这下再也不敢乱动,捂了林媚的嘴,缩在一颗稍大的香树后。 持了灯笼过来的,似乎是两个丫头。两个丫头走到一颗香树下,却说起话来。 “这会天也黑了,各位夫人就想找夫人说一声,想要告辞,可是奇怪,满府却找不着夫人的身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想必是喝多了几杯,找个僻静处小休一会儿罢!” “可是前头找人,咱们也不能偷懒,只得出来四处转转。” “说起来,不光找不着夫人,还找不着二少爷小姐她们呢!” “你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那不止不见少爷和小姐,还不见柳状元和苏少爷呢!” “呀,你真是的,说起柳状元和苏少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才流口水。” 两个丫头突然在香树底下打闹起来。 柳永一边提防她们打闹到自己这边,一边隔着衣衫,在林媚软绵绵大腿处挨挨擦擦。没法子,软玉温香满怀,他硬起的地方,早已硬得不理他这个主人,自顾自行动了。 戳,刺,挑,挨,擦,打横,竖直,……,一杆长qiāng,在边缘处耍弄着十八般武艺。销hun蚀骨。 浑身,全是异样的感觉,快要化成水。林媚羞恼jiāo加,偏生没一点儿力气来推开柳永,嘴巴又被他捂的死紧,差点喘不过气来。 两个丫头终于打闹完,持灯笼走了。柳永也到了临界点,不管不顾戳在林媚大腿上。趁着柳永捂在嘴巴上的手一松,林媚下死劲咬在他手腕处,几乎要咬下一块ròu来。柳永这会儿,却不觉得痛,只狠狠在林媚绵软的大腿处一杵,憋了一晚的火气,终于一泄而尽。 林媚泪了,虽然没有失身,但这样子,算怎么回事啊? 柳永恢复了理智,俯身吻掉林媚的眼泪,也不敢再有动作,只低低道:“你放心,我会负责。” “是么?”林媚舔舔嘴唇,唇边有血腥味,是柳永手腕处的血,想必咬的极深。这个齿印,会提醒他,今日所做的事。 “放开我!”林媚见柳永终于甩动手腕,似乎到这会才痛起来,便道:“若再有人来,便不能脱身了。”她话音一落,却有一个男子声音在另一边传来,“谁躲在里面?” 柳永听得声音,脸色全变了。现下,却不能让周明扬捉到他和林媚。且先避一避。他见到林媚,知道是苏仲星的未婚妻,自然会使人来护送回前头,却可放心。 柳永抽身往另一头走了,林媚只得回答:“是我!” 男子的气味还缠绕在鼻端,林媚的声音媚意十足,在夜里听来,带了种种邀请的暗示。 周明扬刚才看到白桃,一时兴起,偏又没有行事,逛了一圈,却没有消下心火,反更烦燥,一听这娇媚的女子音,来了兴趣,问道:“你是谁?”低语中,他靠近了女子说话的声音。 柳永的气息刚散,另一个男子的气息又漫了过来。林媚刚硬起来的脊梁骨,再次酥麻下去,抵在香树上叫苦不迭。 第18章谁动了她 前头的丫头婆子终是找到园圃这边,说道大少爷周明扬赶回来了,厅里众位夫人又要告辞,遍找不着侯爷夫人,原来是在园圃这边哩!想来是喝多了几杯,跑来嚼酸瓜解酒的。 永平侯夫人别的还罢了,一听大儿子周明扬赶回来了,却是又惊又喜,忙朝周斯道:“若你说的话是真的,究竟是谁砸昏你们的,赶紧的找出来方罢!”在她心中,总是不相信周斯的话。本来就是么,好端端的,人家陷害他们两个大男人作什么?况且,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侯府,生人也难以进来。就是今儿的宾客想作怪,陷害两个大男人搂在一处,又有什么好处呢?若说是自家儿子荒唐,想试试另一种味道,她就绝对相信。 苏夫人也半信半疑,只是半晚没见着林媚的踪影,她心里还是着急的,就怕林媚真个做出什么事,或是被人拉扯到什么事里面。她急着回前头找林媚,见婆子抬了三顶软轿过来,忙忙就坐了一顶。这里周敏敏坐了一顶,永平侯夫人坐了一顶,罗明秀却没得坐。 罗明秀本来就不急着走,见周敏敏要让出软轿,自是推让,说道自己步行过去就行了。 因周明扬出去办事时,答应周敏敏,要给她带一两件稀奇好玩的物事回来,周敏敏这会一听大哥回来了,急于回前头,因见罗明秀谦让,也不再客气。 永平侯夫人便吩咐几个丫头好生护送罗明秀步行回前头。又嘱周斯往四周看看,究竟砸人的人躲在哪儿了?可不能便宜了人。寻到了就扭送官府之类的。说着话,婆子抬起三顶软轿,另有丫头持了灯笼,抄近路回前头去了。 辛苦设出来的局,居然就这样被破坏了,岂有此理?罗明秀如热锅上的蚂蚁。过了今晚,只怕就要眼睁睁看着苏仲星娶了林媚。不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破釜沉舟,行最后一步了。 她让几个丫头在屋外候着,且不忙着走,只从周斯手里拿过维帽,半吞半吐道:“黄昏时候,我倒是看见白桃扶了林媚从更衣室出来,林媚说道想瞧瞧园圃这边的酸瓜,一时又嫌太阳余热还在,要找一顶维帽戴着。白桃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顶维帽给她戴上了,瞧着,就像手里这一顶呢!这事儿,找白桃问问就知道了。”只要找到白桃,有白桃作证,林媚,是跑不了的。 “如果是林媚在茅草屋里头,凭她一个弱女子,断没有力气砸昏我们两个。”苏仲星回忆当时的情况,“砸昏我的人,身量欣长,体格比我还壮些,应该是一个男人。” “如果茅草屋内不止林媚一个人呢?”罗明秀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心里生气苏仲星不上道,自己辛辛苦苦设局,想要让林媚自动提出退婚,他倒好,不心领神会也罢了,居然还想维护林媚? “砸昏我的人,凭感觉,像是柳永。”周斯想着当时的情形,虽没有证据,但几乎可以断定是柳永砸昏他们的。 “只是,柳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仲星脱口而出,接着,脸色大变。是了,柳永和林媚在屋里偷情,听见脚步声,就伏到门外,连着砸昏了他和周斯,把他们安放到床上,又灌他们喝下媚酒,造成混乱。接着,柳永就携林媚神不知,鬼不觉的跑了。有知机的小丫头跑到前边禀报,侯爷夫人等人来捉jiān,结果就捉到他和周斯。而柳永和林媚,成功避人耳目,安全的回到前头去了。 “岂有此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周斯也想到此节,和苏仲星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怒火来:柳永,你死定了。 柳永以为是苏仲星和周斯设计他和林媚,所以断定,纵使苏仲星和周斯反被他设计了,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会把他bào出去的。问题是苏仲星和周斯虽有这个心,还没有做出这个事,他们事情没做下就被柳永套了进去,还在各自的娘亲跟前出了丑。此仇不报非君子。 苏仲星的脸色更是yīn得可怕。未婚妻和别人做出这种丑事,任是哪个男人,也不能忍受的。这会儿,他忘了之前一心要让林媚出丑,好使林媚自行提出退婚的事了。因咬着牙道:“这一对狗男女。” 周斯却扼腕,想那林媚,人如其名,何等娇媚,让人流口水啊!苏仲星想退婚,林媚此种情况下,若得自己收留,自然要以身相许,自己房里多添一美,是何等快事。这回好了,便宜柳永了。更可恶的是,柳永得了美人还陷害朋友。此等人,不能姑息之,一定要让他明白,朋友,是不能随便陷害的。 “我们适才从前头过来,并没有看见柳状元和林媚的身影。”罗明秀暗示,这两人还没回到前头去,只要快速的行动,没准还能在某个地方捉住他们。就算没有捉住,凭着白桃这个证人,证明林媚确有戴过维帽来过园圃这边,那么,林媚就水洗不清了。 苏仲星不待罗明秀说完,已是一跃而起,从丫头手里抢过灯笼,吩咐道:“明秀,你和丫头慢慢回前头去,我在周围瞧一瞧再回去。”他说着,已是持灯笼蹿出去了。柳永,你敢动我未婚妻,我要叫你好看! 周斯也不甘落后,紧跟在苏仲星后面去了。 香花林中,星光透过香树的枝丫,洒在踏步前来的白衣男子身上。男子笑容温文,声音亲切,使人一见就生出好感来。 瞧着男子的气度,林媚猜测,这应该是侯府里的贵客,凭感觉,这男子不像坏人,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只是此情此景,却不知道如何解释。她一时屏住呼吸,急速道:“我是苏仲星的未婚妻林媚,出来散步时,被蛇咬了一口,全身麻痹,动弹不得,烦请少爷唤一下丫头过来,扶我到前头去。” 星光下,倚在香树上的女子身段窈窕,鬓发衣衫略凌乱,语音娇媚,眼波潋滟,比适才那个倒在地下的小丫头,何止美艳几倍。周明扬嘴角含笑,“哦,此处遍植香花香树,确实曾有蛇虫出没。中了蛇dú的话,不宜乱移动,以免蛇dú散发的更快。当务之急,是吸出蛇dú。只不知道,那条蛇咬着小姐哪个地方了?若小姐的嘴巴够得着,还是自己先吸出蛇dú来。我再唤丫头去请大夫过来。” “那蛇,却是无dú的,只是我被吓着了,全身绵软,无力步行。”林媚发愁,要如何才能使这个男子赶紧走开,喊丫头过来扶自己一把,作速回前头去呢? 周明扬见女子抬袖子半遮住脸,犹抱琵琶半遮面,更添诱huo,哪里肯轻易离开?又走近两步,温柔道:“总得看看咬着何处,伤口如何,方能确定那蛇是否有dú。” 折腾一晚,林媚早心力jiāo瘁了。这会儿,男子气息渐渐近了,她纵是掩着鼻子,双腿也不由自主绵软起来,不管如何死撑,也是站不稳了。 如果晕倒,是否比软倒好看些?林媚咬唇,yù哭无泪的发现,连嘴唇也软绵绵,没个着力点。算了,还是果断晕倒吧!晕倒了不用说话,不用解释。而且,晕倒期间发生的事,概不负责。晕倒前的事,也可以假称,一晕倒,全忘记了。总之,爱咋就咋! 周明扬又踏前一步,结果很惊奇的看着,倚在树上的女子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下,缩成软绵绵一团,华丽丽的昏倒过去了。 “呃,真的吓成这样么?是我吓昏了她?”周明扬有时候,是很君子的,像这种时候,就不愿意碰林媚。因摇摇头,打定主意去叫两个丫头来扶走这吓坏的小姐。 周明扬一走,气息散尽,林媚猛的睁开眼睛,快速爬起来,装装衣裳和头发,提起裙子,小心翼翼往前头走去。 只要顺顺当当回到前头,其它的事,慢慢再想法子解释。 她才走了一小段路,后头有灯笼的光亮移动着,有人追了过来,苏仲星的声道:“林媚,果然是你!柳永呢?” “对,柳永呢?”周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两人逼近着。林媚停住身子,倚在一颗香树上微喘着。却听不远处传来尖叫声,听声音颇为熟悉。没等她反应过来,“啪啪”声中,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嚷嚷道:“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白桃!”苏仲星和周斯一看,白桃衣衫凌乱,尖叫着乱蹦,不由喝道:“这是怎么啦?” “柳状元,柳状元,他欺负我,然后跑了!”白桃很笃定,柳永打晕了她,当然是柳永干的。她要尽快嚷出来,才能让柳永负责。不管如何,总比配给府里一个下三滥小厮强。 “你说柳永?有何凭证?”周斯很诧异,柳永这个人,根本不会去沾丫头身子的,这是? 虽然被对方蒙了眼睛,瞧不真切。但是,她可不是傻的,自然会留下记号。只要说出来,少爷想必会为她作主。 白桃仰头,大声道:“我咬破他的嘴唇,还有,咬了他手腕一口。这两处伤痕,就是证据。” 第19章事情败露 “胡说八道,柳状元是什么人,怎会这样做?”堂堂一个状元郎,想要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何须强了这么一个小丫头?且让小丫头出来到处嚷嚷,官声要不要了?周斯心里生气,这小丫头也不知道受谁指使了,居然做出这等蠢事。 苏仲星也不相信白桃的话。若说柳永因为在茅草屋巧遇林媚,为了掩人耳目,砸昏他和周斯跑了,这却有可能。但若说他不顾脸面去动侯府一个小丫头,这断断不可能。 白桃本来满怀把握,觉得周斯一听这个话,一定会为她作主,没料到周斯一点不信她的话,不由急了。不顾一切道:“要是平时,柳状元自然不会多看我一眼,但当时,柳状元中了媚yào,自然就,就……” 若说柳永是因为中了媚yào,这才动了这个小丫头的,苏仲星和周斯却是相信的。那媚yào好烈,就是他们,也几乎失了神智,差点撕烂衣裳,做出丑事来。 瞧瞧白桃的样子,周斯冷笑一声:“白桃,你说话不尽不实。中了媚yào的人神智迷糊,动起手来哪里顾得许多?瞧瞧你,头脸好好的,可没有受伤。就是衣裳,虽凌乱些,也没被撕破。” “柳状元碰到我时,双眼虽亮的可怕,却没失神智,还叫了我一声呢!等我一转头,他一掌劈过来,我就昏倒了,接着……”白桃当时昏迷了,待对方大动,却是醒了过来。只是当时眼睛被衣带蒙住,嘴里更是被塞了一条帕子,手脚被按的死紧,挣扎不动,也叫喊不出。待对方一跑,她扯开蒙在眼睛上的衣带,另从嘴里掏出帕子,这才放声尖叫。一边尖叫一边不忘整理衣裳,又拿对方遗下那方帕子试擦下身。帕子经过处,中间一朵梅花盛开。她且悲且喜,忙收起帕子,待要将来拿出来作个见证。这会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连帕子也说出来,一时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来。 白桃分辩的当儿,罗明秀已是撇了丫头,自己持灯笼追着苏仲星的身影进了香花林。她一进香花林,听见白桃口不择言,怕她说漏了嘴,急急chā话,举着手里的维帽在旁边道:“白桃,黄昏时候,我倒是看到你拿了这顶维帽。适才在茅草屋找到这顶帽子,不知道你作何解释?”拿了银子不好好办事,还想坏我的事是吧?好好想清楚,谁才能帮到你? 罗明秀几乎气歪了鼻子。她这里费尽脑汁要套下林媚和柳永,白桃倒好,不等着给她作证还罢了,居然说柳永动了她。柳永要是动了她,自然不可能和林媚在一处。到头来,林媚还是能够脱身。她一切谋划,全泡汤了。 只是,白桃为何要这样做?若查出她诬蔑柳永,凭她一个小丫头,侯府断容不得她。罗明秀苦思半晌,得出结论:一开始,白桃应该没有背判她,而是按计划引了柳永和林媚到茅草屋内。待白桃又按计划引苏仲星和周斯到茅草屋捉jiān时,柳永却尚存理智,砸昏了苏仲星和周斯。然后拉林媚跑到香花林这边。林媚可能使计脱身了。只是柳永既然中了媚yào,理智渐失之下,碰到白桃,没准就真会动了白桃。等他动完,还没来得及哄好白桃,他们就赶到香花林这边了。于是,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管柳永有没有动林媚,她,必须让白桃清醒过来,把林媚绕进去。 白桃一见罗明秀,脑子略清醒些,权衡轻重,知道若不把林媚绕进去,罗明秀必不会罢休,因道:“帽子本是找给林小姐戴的。想必林小姐去过茅草屋落下的罢!” “哦,原来林小姐戴了维帽去过茅草屋?”罗明秀不想理白桃的破事,转头朝向林媚,似笑非笑道:“有人在茅草屋砸昏了表哥和周少爷跑了,落下维帽呢!不知道……” 苏仲星和周斯走了几步,转身去喝斥白桃,林媚悄悄吁了一口气,背部稍稍挺起来。被白桃推进茅草屋的瞬那,她已是明白过来了,有人要陷害她。因白桃是周敏敏身边的丫头,这儿又是侯府,她先是猜测此事和周敏敏有关。只是她和周敏敏第一次见面,大家又没有什么过节,周敏敏何必这么做呢?待得罗明秀偕同永平侯夫人等人跑去捉jiān,她倒是马上明白了过来,此事和罗明秀有关。 罗明秀和苏仲星有情,誓必要设局逼她自动退婚,因而勾结了白桃,以方便行事。罗明秀可能想着那柳永是状元郎,相貌才情不输于苏仲星,到时一捉jiān,自己自然愿意委身柳永为妾,断不会寻死觅活的,事情也易办。 现下没有捉到自己和柳永在一处,罗明秀却是不甘心,举着维帽要协自己来了。林媚怒火满胸之际,整个人却是站的笔直,一字一句道:“罗明秀,你做过什么事,心知肚明。就算你想逼我自动和仲星退婚,也不该使出这种手段。你敢说,你没有支使白桃哄我戴上维帽,把我推进茅草屋?现下,我还是清清白白站在这儿,天公可以为我作证,若有半句虚言,教我死无葬身之地。至于你,你敢像我这样当众发dú誓吗?不敢吧?不敢也没关系。手段恶dú的人,异日,天公自会降下天雷劈死她。” “你,你胡说什么?”罗明秀脸色全变了,转身和苏仲星道:“表哥别听她乱扯。” 周斯一听林媚的话,心眼通明起来。确实是,林媚跟苏仲星有婚约,这回跟苏夫人上侯府来,实在没理由去私会柳永。但若说罗明秀为了逼林媚退婚,设了林媚一局,不须证据,他也相信的十足十。如今林媚当着众人的面发dú誓,想必,她确实还是清白的。这也难怪柳永情急之下,会跑出来动了白桃。 周斯如此想,苏仲星这会,也把事情猜想的八九不离十,因想着罗明秀是为了他才作出这些事的,心里且苦且甜且酸,目不转睛看罗明秀。罗明秀知道他信了林媚的话,泪水早涌了上来,哽咽道:“表哥!” 干下坏事还要哭的委屈?林媚一腔怒火散不去,胸口生痛,双腿不再发软,走前两步,大声喝道:“罗明秀,苏仲星,你们不用再演戏了。你们不辛苦,我倒代你们辛苦起来了。现下当着周少爷的面,把话说明白,省得一个不小心,你们又使yīn招害我。” “你……”苏仲星才yù开口,却被林媚拦住话道:“别你你我我的,想要退婚而已,何必搞的大家全难看。待回到前头,我自会想法子禀了夫人,让永平侯夫人作个见证,当众退婚就是。还有,我不来跟你们计较下yào之事,落在茅草屋的维帽,自然也跟我无关。你们可听明白了?” 一听林媚愿意自动退婚,罗明秀自然也不想把今晚的事闹开,好在这儿连上白桃和他们,一共只有五人,这五人间,又皆是和今晚的事有关,皆是不想再多言的,要隐瞒,也不是难事。因开口道:“林……” “我不想跟你说话,免开尊口。”林媚心底一腔怒火支撑着,全身笔直,气势如虹,止了罗明秀的话,冷冷道:“听着,是我林媚不要苏仲星这个男人,自动退婚的,并不是争不过你。你且别得意。” “啪啪......”一阵掌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星光下,周斯瞧的清楚,来人是他大哥周明扬,不由笑喊了一声。 周明扬笑着应了,又和苏仲星打过招呼,这才朝林媚道:“林小姐好样的。不知道退婚后,有何去处?” “打算回家乡种菜呢!”林媚怒骂了苏仲星和罗明秀几句,见周明扬出现,一腔怒火突然泄尽了,瞬间,男子气息扑面而来,避无可避,脸红,心跳,腿软,全身酥麻,“卟”一声,软倒在地。 另一边,莫双琪遍找不着林媚,心里着急,信步出了厅里,往垂花门张望,却见柳永施施然过来了,一时之间喊了一声,“柳大哥!”待看清柳永嘴唇破了皮,又小小惊叫道:“你嘴唇怎么啦?” “不小心磕破了皮。”柳永随口答了一句,心下也怕再多出什么事来,看看四下无人,淡淡道:“双琪,我从前若说了让你误会的话,这厢道个歉。若你愿意,我便把你当妹妹看待。” 莫双琪一阵晕眩,果然,自己不该再抱幻想的。也好,至少得个明白话,可以彻底的死心,不用再挂念了。 柳永见莫双琪呆呆的,暗叹一口气,却不便再多说,自行进了灯火通明的大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莫双琪黯然神伤一阵子,见三顶软轿停在垂花门前,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并周敏敏下来了,她抹抹泪,躲到一边。只见一个婆子匆匆来了,跟永平侯夫人耳语几句,永平侯夫人脸色全变了,转头跟周敏敏道:“你身边那个丫头白桃呢?” 周敏敏诧异,“白桃怎么了?” 永平侯夫人冷笑道:“她干的好事?这会儿,你大哥和二哥,领了人候在小偏厅,只让柳状元去对质呢!” 第20章得寸进尺 林媚软倒之后,是被两个小丫头搀扶到小偏厅,安放在软塌上的。 大家臆测,林媚必是受了许多惊吓,才会晕倒的,看苏仲星的眼神,便有一点儿指责的意思。 到了这会,苏仲星倒有些愧意。思及林媚父母双亡,弱女一个,若是退了婚,只恐没了去处。再如何,她曾是自己未婚妻,怎忍她将来沦落在外?万一落到不良人手中,自己良心难安。况且,她虽答应退婚,母亲那一头,怕是要迁怒于表妹。若可能,还得想个两全之计。 周明扬和周斯眼看林媚晕倒后,软绵绵如小猫缩成一团,样子使人生怜,忍不住多看几眼,暗责苏仲星不懂怜香惜玉,对罗明秀的手段,更是大大的摇头。 近处坐着三个男人,林媚浑身无力,双颊微烫,没奈何,只得继续装晕。耳听得周明扬吩咐丫头去请王大夫,又听得白桃细细碎碎哭泣着,苏仲星和罗明秀说着什么,罗明秀哽咽着应答,周斯似是yīn笑几声,总之,是一团混乱。她只恨自己身子不争气,没能站起来离了这个破地方。 一个丫头坐到塌边,扶她起来,喂了半杯水,轻声问道:“林小姐,你可好些了?” “嗯!”林媚闻到丫头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道,一下感觉好了很多,就着丫头的手臂坐了起来,倚在丫头肩上道:“你身上带了香包吗?” “带了,不过没放香丸,只放了几片防虫的薄荷叶。”丫头见林媚对她的香包感兴趣,解下香包给林媚瞧了瞧。 林媚接过香包,放在鼻端深深一嗅,脊梁骨一挺,不复先前那般无力,这下激动的连手也颤抖起来了,记得有一回在苏府园子里摘了几片薄荷叶,当时碰着苏仲星,近身擦过,并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软倒,自己过后百思不得其解,一时之间也以为自己这个软骨病有时发作,有时不会发作。可是今日又证实,这个病,是常发病。这当下只发愁要如何对人解释。真真没想到,原来薄荷叶能缓解自己的软骨病。 “你叫什么名字?”林媚嗅着香包,悄声问丫头,得知丫头叫薄荷,不由笑了,“怪道你爱往香包中放薄荷呢,原来名字叫薄荷呀!” 薄荷笑道:“本来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因我皮肤薄,蚊虫一咬,便是一个大包,久久不消。于是每到夏初,就爱摘了薄荷叶防虫,身上常沾了薄荷味,我们大少爷闻到了,就给我改名叫薄荷了。” “薄荷,你这个香包先借我用用,改日我另做一个好的香包还你。” 见林媚喜欢她的香包,薄荷笑了,“林小姐不嫌香包做的简陋,只管拿去就是了。” 正说着,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等人已是进来了。待她们让服侍的两个丫头退下了。白桃止了哭,上去跪在永平侯夫人脚边求作主。 永平侯夫人且先撇下白桃,只问周明扬这回出远门可顺利等语。周明扬见母亲这一场寿宴,闹出许多事来,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想讨她欢心,自是笑说这回事事顺利,圣上一定会奖赏。又说给她带了许多物事回来,保准她喜欢等语。 永平侯夫人问得儿子事情办的顺利,这才放下心来,且让白桃跪到一边,只要待柳永来了才问话。 苏夫人一眼看见苏仲星和罗明秀亲密的站在一处说话,林媚却独自倚坐在塌上,心头略有火气,不待苏仲星过来说话,自行坐到塌边,拉了林媚的手道:“这是怎么啦?” “在香花林被一条蛇吓着,晕倒了呢!这会手脚还软着,提不起劲来。”林媚解释自己失踪半晚的原因,见苏夫人信了,这才放下心来。 见着苏夫人关切的神色,林媚心头酸酸的,yù待说是罗明秀陷害她的,张了张口,还是吞了回去。若提及罗明秀的事,她和柳永在茅草屋单独待着的事,也隐瞒不住。况且罗明秀有苏老夫人和苏仲星护着,苏夫人最多背地里责骂几句而已,至于自己,只怕就要被扣上不清白的罪名。 林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苏夫人福一福,开口道:“夫人,自打我上京,进了苏府,蒙夫人照顾,实在无以为报,只思及将来好好服侍夫人而已。只是我究竟没这个服侍夫人的福气。我……”她说着,想及苏夫人这段日子的照顾,不由垂下眼,略略哽咽。 “小媚,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说,我会为你作主的。”苏夫人见那头的苏仲星和罗明秀jiāo换着眼神,心头火起,当着未婚妻的面,和表妹这般,怪道小媚委屈呢! 林媚捏起香包,在鼻端处嗅了嗅,定定神道:“黄昏时候,表小姐约我到香花林中,苦苦哀求,让我自动提出退婚,说道她和仲星自小一起长大,人皆认为他们是一对,求我成全。我自然说婚姻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由不得我作主。若她要求,便得求夫人,而不是求我。表小姐眼见我不答应,愤愤走了。我待要回前头,却被一条蛇蹿出来吓昏了。及至醒来,便是躺在这塌上。这才得知,是有人经过香花林,看见我昏倒在地下,着小丫头扶了我回来的。只是适才醒过来之时,却又听见许多话语。得知仲星和周少爷在茅草屋内,……” “夫人,我想的明白了,仲星喜欢表小姐,甚至喜欢男人,就是不可能喜欢我。自小,我便眼睁睁看着我娘每夜流泪,那种日子不好过。我宁愿做了姑子,也不愿将来过着和我娘一样的日子。现下当着侯爷夫人的面,求夫人成全,退了这头婚事。”林媚说着,福了下去。 苏夫人一听林媚的话,心头的火气“嗖嗖”上涨。很好,罗明秀和自家儿子都太好了!一个在香花林中求林媚自动提出退婚,一个更绝,索xìng串通了周斯,跑到茅草屋内搂成一团,造成喜欢男色的样子。想当年,顾可儿被林酹气死之事,林媚虽小,只怕还是历历在目的。如今见着自家儿子这般,只要她是一个有骨气的,自然要提出退婚了。 儿子啊儿子,为着罗明秀,你居然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很好,太好了!苏夫人携起林媚的手,待要说什么,却见苏仲星过来道:“娘,今晚的事,其实是误会。” “哦,难道你不想退婚?”苏夫人压下怒吼,冷冷看着苏仲星。 “不必退婚。只要林媚肯答应跟明秀一起进门,不分大小,就行了。”苏仲星很笃定的看着林媚,嫁进苏家当平妻,与退婚后没有去处,哪个更好,想必你晓得选择。 罗明秀在那边,恨恨咬着唇,只说服着自己,反正表哥将来总要三妻四妾,就是多林媚一个,也不算多。反正外祖母和表哥疼爱自己,只要自己再下多一点功夫,表哥,应该不会多看别的女人。况且林媚无亲无物,毫无倚仗,要拿捏她,还不容易么?胜似这会让她退了婚,害表哥一辈子内疚。闹得不好,反生了挂念,更为不妙。 苏夫人虽不喜欢罗明秀,但不可否认,罗明秀的家世摆在那儿,她配自家儿子,还是倬倬有余的。至于林媚,虽有婚约在身,但真要计较起来,于儿子将来的仕途,只怕助力不大。若能两美兼收,既不会毁了婚约让人笑话,也偿了儿子的心愿,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林媚肯吗? “大哥,你说,林小姐肯吗?”周斯笑嘻嘻问周明扬。 周明扬托着下巴,笑吟吟答道:“自然不肯,咱们且看好戏罢!” “我不肯!”果然,林媚挺直身子,仰头道:“除非表小姐肯做妾,我才会考虑。” “林媚,你别得寸进尺。”苏仲星皱起眉头,他好容易劝得罗明秀答应让林媚进门当平妻,没料到林媚却一口拒绝了,岂有此理?若不是想着她一退婚没了去处,她要退婚就退婚,何须自己再多事? 我得寸进尺了?林媚张大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苏仲星。 “这里好生热闹!”随着话声,柳永走了进来,一眼见得林媚和苏仲星等人皆在,眼皮跳了跳,不动声色朝永平侯夫人道:“不知道夫人请我过来,有何要事?” “这丫头说你动了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永平侯夫人指指跪在地下的白桃,喝道:“起来说话!” 白桃听得柳永的声音,其实已是偷偷抬眼瞧过了,心头暗喜,柳状元果然破了嘴唇,若他要否认,也是不可能了。 柳永见白桃站了起来,含羞带怯瞟他几眼,略略诧异,咦,我虽然砸昏了这丫头,可没动她,她这是? 待白桃说到她咬伤了对方的嘴唇,且大胆又热辣的朝他唇上一瞅时,柳永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皱眉道:“我嘴唇虽然破皮了,却是自己不小心咬伤的,你这丫头……”柳永嘴里说着话,眼角扫过厅内诸人,在林媚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略有些心不在焉。 白桃见柳永似乎不打算承认,不由急了,一时瞥见柳永一抬手,手腕处分明露出半边牙印,再也顾不得了,嚷道:“看,手腕上也有牙齿印,我可没说谎。” 第21章峰回路转 白桃的话音一落,众人齐刷刷看向柳永的手腕,表情各异。 周明扬适才在香花林听到林媚痛骂苏仲星和罗明秀的话,对茅草屋事件,倒是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这会歪着头,嘴角含笑,嘿嘿,敢情柳永在茅草屋中了媚yào,又不想背负勾引别人未婚妻的罪名,居然忍着没有动林媚,而是走到香花林中砸昏白桃,准备下手哪!当时恰好自己进香花林,惊走了他,后来自己一走,他又再次上了?现下因怕惹怒自己妹妹,想赖了这件事?只是慢着,柳永既然上了,凭他的为人,自当有一番应对之策才是,为何连掩饰之词,也苍白无力,令人难以相信? 林媚听得白挑的指证,一抬头,见柳永双眼扫过来,一颗心“嘭嘭”直跳,啊,柳永不会把她招出来吧?镇定镇定,不要先乱了阵脚。柳永招她出来,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只会使事情更糟而已,他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永平侯夫人略知女儿周敏敏对柳永的心思,,只想着柳永毕竟有才干,女儿将来许了他,也不算吃亏,没想到柳永会在侯府做出这等事,不由生气,语气不咸不淡,“柳状元还有何话说?” 柳永被白桃一指责,先是一愣,接着淡淡一笑,挽起袖子露出整个牙印,伸手腕放到嘴边道:“其实这个牙印……”他说着,似笑非笑扫了一眼林媚。 林媚捏着香包,双腿却软了,倒退两步坐在软塌上,咬唇看着柳永,就怕柳永嘴里会嘣出她的名字。 柳永双唇印在自己手腕牙印处,张嘴作个轻轻啮咬的动作,这才松开手腕,似笑非笑道:“其实这个牙印,是我自己咬的。” 谁个会没事咬自己一口?说谎连个技巧也不要了?众人皆鄙视柳永,都这样了,还不愿意承认? 周明扬瞥瞥柳永,正待说什么,却听得丫头在外头禀报道:“王大夫到。”他一听,忙令快请,见王大夫进来,笑指林媚道:“适才却是她晕倒了,这才着人请了您老人家过来的。” 王大夫没好气,“又不是什么致命的病,随便请个大夫进府就是,却令人到我医馆门前敲的震天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人命了。”他抱怨归抱怨,还是过去给林媚把了把脉。 林媚有些窘,低声道:“王大夫,适才在香花林,因人多,手脚发软,却是晕倒了。这会闻了一闻薄荷叶的味道,却好了许多,想必没大碍了。” 王大夫下午帮林媚诊过,自然认出她来,听得她的话,明白过来,适才却不是晕倒,而是闻到年轻男子的味道,软倒了。因点点头,接过林媚手里的香包闻了闻道:“这薄荷叶有驱虫作用,也能醒神,但叶道总归太浓烈些,常嗅的话,恐毁了嗅觉。若没必要,还是少去嗅它。”说着把香包归还林媚,这才对步近前来的苏夫人道:“小姑娘不过受了惊吓,也没大碍的。若不放心,服些安神的yào便罢!” 苏夫人听得无碍,也放下心来,向王大夫道了谢。 王大夫摆摆手,收起yào箱就要告辞。柳永却过来拉住王大夫,笑道:“我因喝多几杯酒,自己咬破了嘴唇,又不慎咬了自己手腕。还请王大夫瞧瞧,开些外敷的伤yào。”他说着,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略略走神,一弯身,也坐到软塌上。 林媚见得柳永坐到旁边,吓了一跳,赶紧站了起来,捏着香包挪到一边去。 王大夫已是扳起柳永下巴,对着光线瞧了瞧,笑道:“嘴唇破皮么,也不用什么yào,只用花生油涂涂就行了。就是不涂,明儿后儿也自行愈合了。”说着又瞧柳永手腕处,摇头道:“你喝醉了,想必当自己手臂是鸡腿,这才会咬这么狠的。这伤处呀,就算涂了yào膏,一样会留下伤疤。” “唉,会留下伤疤啊?”柳永语气怅然,“不知道将来娶了老婆,老婆会不会嫌弃我?王大夫,你妙手仁心,就不能给开个不留伤疤的yào膏么?” 先时柳永的nǎi娘生病,也是请了王大夫去诊脉的,王大夫跟柳永也算熟人,听得他假模假样的感叹,哼一声道:“瞧着呢,不像是自己咬的,倒像是姑娘家咬的。” 林媚在旁边听着,吓的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敢作声,就怕柳永会说,是啊,就是一个名叫林媚的姑娘家咬的。 “夫人!”白桃见柳永若无其事请王大夫看伤口,似乎不把她这桩事放在心上,一时满腔委屈,喊了永平侯夫人一声。 永平侯夫人也恼怒,好你个柳永,在我侯府欺负了丫头,还如没事人一般,当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了? “柳状元!”永平侯夫人怒喊了一声,“白桃之事,你待如何?” 柳永这才抬眼看白桃,轻笑道:“白桃,据你说,你当时被压在地下,动弹不得,还是趁着对方稍稍松手,这才抓住对方的手,朝手腕处狠狠一咬,是也不是?” 白桃羞红着脸,再三回顾当时发生的细节,确信自己没有记错,斩钉截铁道:“是!” “这样啊?”柳永点点头,突然一跃而起,猛的拉过苏仲星,用脚一勾,把苏仲星勾倒在地下,众目睽睽之下,已是骑坐到苏仲星身上,双腿压制着苏仲星的双腿,双手压制住苏仲星的手臂,俯下身去。 “柳永,你干什么?”苏仲星冷不妨被柳永袭击,手脚俱被制住,动弹不得,羞怒jiāo加,扭头奋力挣扎,趁着柳永双臂一松,反手猛的抓住柳永的手,想也不想,一口就咬向柳永的手腕处。 “停!”柳永双手又一紧,压制住苏仲星双手,同时避开他的嘴巴,喊道:“别紧张啊,我这是示范给大家瞧瞧,白桃是怎么咬到对方的。”他说着,见苏仲星一愣,这才抬头问白桃道:“白桃,你当时咬对方时,姿势是不是这样的?” 白桃虽疑惑柳永如此做的原因,还是坚定的点头,“是!” “那就是了,我手腕上的牙印,绝对不可能是你咬的。”柳永朗声道:“大家也知道,我早年学过功夫,虽不甚高深,也能打得过两三个大汉。若想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断不会让她咬中手腕,留下印记。再有,大家且看,这个姿势的话,就算能咬中我手腕,位置也不可能在这边,牙印的形状,也不该是这样的。” 周明扬和周斯上前察看,都有些诧异,确实啊,柳永手腕上的牙印,是在左手的手背偏内侧处,以苏仲星现下这个姿势,除非有力气反扑倒柳永,偏过头,才能咬到这个位置。躺着抓住他的手来咬的话,只能是咬在手腕外侧处。 王大夫也证实,说道这个姿势很难咬到柳永手腕内侧,除非当时能仰起身子,或是有力气扳了对方的手,牢牢按在嘴边,才能咬到。若不然,只能咬到手腕外侧处。 “好了,事实证明,白桃咬的人,并不是我。”柳永松开苏仲星,一跃而起,躬身赔礼道:“仲星,事急从权,还请原谅方才的无礼。”得了,你为了退婚,硬是使出手段陷害自己未婚妻,又扯上我。这事儿,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是不好明着打你一顿,把你摔在地下压一压,已经是便宜你了。你自己好之为之。 苏仲星气的脸色变幻了几次,待要发作,见罗明秀直朝他使眼色,没奈何,只得压下怒火。是的,是表妹使手段陷害了他,他要是当众bào出来,表妹就休想进苏家门了。他这一摔,也是出了这口气而已。且先忍一忍,异日再跟他算账。 那边厢,白桃见柳永不承认那件事,两位少爷也同意柳永说的话,只觉一腔辛酸:丫头就不是人了?丫头被强了就不能讨说法了?丫头就不能使手段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反正都这样了,就破罐子破摔了。她一抹泪,从怀里掏出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捏住手帕角一抖,哽着声音道:“那强了我的人,当时还塞了这条帕子进我嘴里。我虽是丫头,却也识货,这条帕子,可不是普通人能得的。之前就听小姐说过,这种素罗鲛丝帕,是上贡之物。今年上贡时,皇上赏了下去,侯府里就两位少爷和小姐各得了一条,余者,听说就赏过柳状元并宰相千金。这么难得的帕子,不是柳状元的,却是谁的?” “啧啧,你也说,这帕子不止我一个人有,怎么就断定是我的呢?”柳永抬头见那帕子中间一块暗红的血迹,有点不忍卒睹,忙忙移开眼,摆摆手道:“上贡的帕子共有十二条,依十二个月份不同,在边角各绣了不同的花。我得的帕子,虽没有自己用着,却也记得,是绣了四朵小梅花的,……” 白桃一愣,检看帕子,这才发现边角处绣的是水仙花。这帕子,这帕子…… “这不是大哥的手帕子么?”周斯已是“咦”一声道:“大哥,是你?” 周明扬探头一瞧,也吓了一跳,自己的帕子怎么到白桃手上了?难道当时俯身去瞧白桃,掉了帕子而不自知? 第22章水落石出 是大少爷?白桃先是一喜,马上又一惊,大少爷嘴唇和手腕好好的,不可能是他。只是,手里这帕子是怎么回事?一转念间已是吓的不轻,她这里指证柳永,手里捏的物证,却是大少爷的,凭是谁,都会认为她想栽赃chā祸什么的。 柳永这会一副看吧,你们就冤枉我了吧的神情,笑吟吟道:“明扬,你帕子都落下了,总不能再把事情赖到我身上吧?” “帕子么,又不是缝实在身上的,经过园子,掉落了也是有的。”周明扬厌恶的看一眼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帕子,转头回应柳永道:“说起来,我嘴唇和手腕可没伤痕,比柳状元的嫌疑还要少些。” 周斯瞧瞧周明扬,再瞧瞧柳永,心里勾勒出一副非常邪恶的画面:柳永路遇白桃,当场砸昏她。香花林中,白桃衣裳撩开,yu tui横陈,柳永解了白桃的衣带,蒙住她双眼,按住手脚,正要有所动作,忽听脚步声,忙避到一边。这会儿,熬了两年的周明扬出现了,一瞥之下,来了兴趣,他掏出手帕子塞进白桃嘴里,正要动作,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他兴致被扫,抬脚就走。于是,第三个男人华丽丽出场,占了白桃的便宜,完事后趁着星光,悄悄溜了。 如果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白桃认定是柳永干的,而嘴里塞的,又偏偏是周明扬的帕子。但是,这个第三者,是谁呢? 周斯想的入神,嘴角就带出坏笑来。周明扬疑惑的瞥他一眼,要不是知道他当时和苏仲星在一处,凭他这表情,几乎就要认定事情其实是他干的。 眼见事情一团乱,白桃抖着嘴唇待要分辩什么,罗明秀怕她狗急跳墙,把下媚yào的事也当众说出来,因上前朝永平侯夫人道:“今儿是夫人的寿辰,这些烦心事不若且搁着,明儿再处理罢!” 永平侯夫人见事情还扯到周明扬身上了,也皱了眉,听见罗明秀这样说,自然点头,正待吩咐婆子来领白桃先下去。却听见周明扬道:“娘,您只管往前头去。白桃这件事就jiāo给我来办。不过才发生的事,白桃又咬了对方的嘴唇和手腕,有印记在,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对,趁着宾客未散,正好查出是谁干的。”柳永也老实不客气领下事情道:“因我恰巧自己咬破了嘴唇和手腕,为着要洗脱自己的嫌疑,也尽一份力罢!” 永平侯夫人素知,自己大儿子是能干的,而柳永,是状元之才,也是出了名的能干,他们两个领下事情,自有法子很快查出真相来,当下点点头,只让余下的人随她往前头去。罗明秀只怕白桃会说出不利于她的话来,便留下了。林媚也怕事情再有变化,扯出她来,也说自己还腿软,且在这儿再歇歇脚。 苏夫人见另有事情打断林媚退婚之说,也想缓一缓再解决这件事,因随在永平侯夫人身边,顺道送了王大夫出去。 见两位夫人和王大夫出去了,周明扬端坐到正面的椅子上,喊丫头倒茶进来,待丫头退下后,他一边喝茶一边道:“嗯,且让人往前头帮宾客斟酒,借斟酒之机,察看对方嘴唇和手腕外侧是否有伤痕。” “对方既然能按住白桃,不让她动弹,自然是年轻力壮的,那起老弱病残的,就不用察看了,省得浪费时间。”柳永补充一句。 “对方进得香花林,还能全身而退不惊动人,想必,也是熟悉侯府的人,那起第一次来侯府,连园子方向也不知道的,也不必察看。”周明扬放下茶杯,另想起一事来,要说最熟悉侯府园子的,莫过于侯府里的人了。莫非? 柳永也眼睛一亮,“说起来,会不会是你们侯府小厮干的?” 柳永话音一落,周斯已是上前道:“大哥,我出去让人把府里的小厮全集中到前头,亲自察看一番。” 林媚见周明扬和柳永三言两语,就确定了可能犯事的人,有些心惊。暗暗决定,以后要离他们远一点。被他们这般的人惦记上或是算计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白桃呆呆听着,心里反复念叨,怎么会是小厮?怎么会是小厮?难道自己就是配小厮的命?到了这会,她隐隐的觉得,就算她攀上柳永和周明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但闹到这个地步,还是要配一个小厮的话,她不如死了好过。 很快的,周斯就拎着锄yào的耳朵进来了。 众人眼见锄yào嘴唇破了皮,手腕外侧处有牙印,和白桃描述的很一致,都松了一口气,好了,罪犯捉到了! 锄yào一眼见到白桃红肿了双眼,捏着帕子站在屋角,心头已是“咯”的一响,再一见周明扬沉着脸看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也不敢彻词狡辩,直接跪下承认了此事。又颤着声音道:“白桃当时躺在地下,衣裳半褪,春色无限,除非是泥土人或是神仙才能忍得住。小的不过凡夫俗子,一时之间就顾不得了。” 白桃当时躺在地下的姿势,饶是自己,也差点……,何况锄yào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周明扬想及此处,脸色稍稍和缓,沉声道:“既然这样,你为何拿我的帕子塞在白桃嘴里?”够胆拿本少爷的东西乱用,作死是不是? “当时怕白桃乱喊引来他人,恰好风一吹,吹来一方帕子,也没细看,就拿了塞进她嘴里。却不知道原来是少爷的帕子。若知道了,断不敢拿帕子乱用的。”锄yào听得周明扬的语气并不是很严厉,知道事情有转机,赶紧叩头道:“小的喜欢白桃姐姐,求少爷成全!” “白桃,罪犯已捉到。你认为该如何,才是讨了公道回来?”想及今日是永平侯夫人寿辰,周明扬便不想打打杀杀,闹的鬼哭狼嚎。况且白桃是周敏敏身边的丫头,锄yào又一向得用,若能善了便善了。 白桃一听周明扬相问,忍下想死的心思,迅速权衡起来。也怪自己,没看清楚没想清楚,就闹了起来。现下想想,就算这事儿不是小厮干的,而是柳状元或是少爷干的,他们要是不喜欢自己声张,而自己已经声张了,将来的日子,也必不好过。这会儿选了锄yào,或者也是一条路。况且锄yào跟花菜比起来,自是强了不少。一来,锄yào比花菜高大;二来,锄yào是周明扬身边得用的人,前途比花菜要光明;三来,锄yào这会儿够胆求周明扬成全,却是有胆色的。 锄yào偷眼看白桃,见她咬着唇不说话,赶紧叩头道:“少爷,就罚我天天被白桃姐姐打着骂着。”只要成了亲,天天随你打骂。 周明扬见白桃没有反驳,便道:“白桃,你嫁了他,自然可以天天打骂。意下如何?” 见白桃掩脸哭着不说话,锄yào膝行到她身边,扯她袖子道:“白桃姐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莫哭伤了身子。” “啪”一声,白桃狠狠出手了,在锄yào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这才哭着道:“坏蛋!” 周明扬见白桃还捏着那方帕子,有些牙痛,“好啦,帕子就送给你们,当新婚礼物罢!” “新婚礼物就这条帕子而已啊?”锄yào惊叫,本来以为成亲时,少爷会赏赐一些物事的,如今只有一条帕子? “怎么,你还想要别的呀?”周明扬冷哼一声,拍拍手道:“侯府这地儿,也是你可以胡来的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扣三个月银子,明儿,自去领二十棍子。好了,都下去吧!” 白桃再不甘愿,也只得随锄yào下去了。一路上,锄yào吃了她许多打骂。 那边厢,花菜听得本来是许给他的白桃姐姐,转眼易了手,被许给锄yào了,如何能吞下这口气?已是咒骂着,“好一对jiān.夫.yín.fù,你们等着,会要你们好看的。” 大厅里,永平侯夫人送走一批夫人们,待身边只剩下苏夫人时,这才吁一口气,摇头道:“今年这个生辰,过的真是……” 今儿的事情,多和苏仲星有关,苏夫人一时之间便不好接口。两人一时又到了小偏厅,见周明扬料理完了白桃的事情,也松了一口气。 罗明秀因刚才林媚提出退婚之事被打断了,这会怕林媚反悔,只在旁边暗示。林媚听的火起,一见永平侯夫人和苏夫人进来了,便重提此事,只道:“强扭的瓜不甜,还请夫人允了此事。” “小媚啊,就算要退婚,也不急在一晚半晚。”苏夫人叹口气道:“况且,你一个弱女子,如果退了婚,以后该如何呢?” “夫人放心,我从那儿来的,自然回到那儿去。当时定婚的信物,却在nǎi娘手里,明儿自然让nǎi娘找出来还了苏家。”林媚打定主意,就是今晚,也不回苏府了,因停一停,朝永平侯夫人道:“夫人允我在侯府住一晚,待明日我nǎi娘过来接我,自然赶回家乡去。” “小媚,你这孩子!”永平侯夫人见林媚如此,却有些怜惜,这孩子实在太像顾可儿了。想当年……。当年自己欠了顾可儿一份大人情,也罢,如今就还在她女儿身上罢!因拉过林媚道:“说什么走不走的话呢?我当年和你娘,可是情同姐妹。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你来了,自然要住在侯府。待择了吉日,我便认下你当干女儿罢!” 永平侯夫人说着,瞥一眼苏仲星和罗明秀,淡淡道:“我的干女儿,何愁没有好夫婿?又何用当别人的平妻?” 第23章翘头绣鞋 “夫人!”林媚极是意外,颤着嘴唇,却是说不出后面的话。这次,是因祸得福么? 永平侯夫人已是拉住她,笑道:“还叫什么夫人哪?快叫母亲!” 林媚盈盈下拜,有泪意上涌,双眼已是水雾雾的,因微带了鼻音喊道:“母亲!”这次退婚,她一个弱女子,实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将来会流落到何种境地,也难以预料。她心里,其实极是凄惶。这当下,永平侯夫人提出认她为义女,那份惊喜,非言语可以表达。 永平侯夫人行事果决,已是叫了管家进来,吩咐道:“你着人备下马车,赶到苏府去,说小媚已是我干女儿,会留在侯府住下。让顾nǎi娘收拾一番,连夜搬到侯府来。别的不要也罢,小媚那定婚的信物,可记得拿过来。”她说着,又吩咐薄荷道:“去,让人赶紧收拾出厢房,让小媚先住一晚。待明儿叫了风水先生进府,择定利于小媚的跨院,再好生收拾布置一番,择日子搬了。” “小妹!”周明扬和周斯笑嘻嘻上来喊了一声,见林媚盈盈拜倒,喊了一声大哥二哥,不由对视一眼,府里多了一个美貌的干妹妹,不错不错! 那头,周敏敏已是赶了进来,和林媚述起年纪,她大着林媚几个月,自然是姐姐了,不由拉着林媚道:“太好了,我正发愁有事儿没人商量,现下多一位妹妹,可不愁寂寞了。” 待侯府丫头们上来见过林媚,永平侯夫人又指了薄荷跟在林媚身边服侍,安排妥当后,这里苏夫人过来拉了林媚,犹想劝她回心转意,不要退婚。 林媚叹口气道:“夫人这个话不该跟我说。我并不是为了退亲才上京的,相反,我是为了成亲才上京的。如今不得已提出退婚,自然是无可挽回了。但夫人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铭记在心,万万不敢忘。” 苏夫人见林媚意决,只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她心里再三权衡轻重,终是跟林媚道:“虽如此,我却是舍不下你。且这样罢,我也认了你为义女。将来你嫁人,又多一个娘家可以走动。” 苏夫人不动声色扫过那边的罗明秀,心里愤愤:你以为仲星和小媚退了婚,就会和你定婚么?这事儿没完呢!我辛辛苦苦养大儿子,连个媳fù也没资格为他挑么?小媚是我挑定的媳fù,就算这会退了婚,只要还有名目令她到苏府走动,她和仲星之事,就还没完。凭小媚这样的才貌,假如时日,仲星忽然喜欢上了,也未为可知。况且认了义女,后来又纳为媳fù的,又不是没有例子在。 苏夫人另有一个隐蔽的心思:永平侯夫人到时正式认下林媚为义女,谁娶了林媚,自然也是侯府的亲戚。有堂堂正正的亲戚名目,比她借着当年一点情份维系着永平侯夫人的情谊要牢靠的多。且娶了侯府义女的话,就是苏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媚毕竟在苏府住过一段时间,得苏夫人照顾,心下感激,也深感无以为报。听得她也要认自己为义女,不由望向永平侯夫人,见永平侯夫人笑着点点头,松下一口气道:“夫人爱护,哪有不应承的道理?” 苏夫人也不计较林媚不马上改口喊她母亲,只朝苏仲星道:“仲星,还不过来见过妹妹?” “是我该拜见仲星大哥才是。”林媚捏起香包嗅了嗅,上前朝苏仲星福了福,喊了一声哥哥,这才退回到永平侯夫人身后。 周敏敏坐在永平侯夫人旁边,眼睛却一直朝柳永坐的方向看。柳永却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林媚这个女子,倒有骨气。原本还想着香花林之事,总要负责。可是如今林媚已是永平侯义女,再提让她当贵妾之事,便是无稽之谈。此事,且搁下便是。他想到这里,便站了起来告辞。 周明扬和周斯见柳永告辞,自然送了出去。 永平侯夫人想着女子退婚,说到底也不是光荣的事,便和苏夫人商量起对外要如何说,省得闹的谣言四起。最后商定,就说寿宴上,恰好来了一位玄学大师,大师掐指一算,认为苏仲星和林媚夫妻缘薄,兄妹缘却深,最好退了婚,认为义兄妹。于是,林媚就成了苏仲星的义妹。这套说辞虽有很多破绽,但别人总不会当面指出疑点,也算能掩饰一时了。 待顾nǎi娘拿了包裹,持了当年定婚的信物赶到侯府时,小偏厅已是一团和气了。 当晚,林媚便把定婚的信物还给了苏夫人。 到得第二天,苏老爷和苏夫人并苏仲星到了侯府,当着请来的证人,媒婆,并永平侯夫人的面,退还了林媚的信物,言明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此,便算是正式退亲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媚忙着陪永平侯夫人应酬,又要收拾房间,置办首饰,倒是忙得团团转,无瑕多想。 那一边,苏仲星的心情却很沉重。因外间谣言四起,说道他到永平侯府中趁宴,被一个吴姓小姐迷上,两人私会时让未婚妻林媚撞破,林媚愤而提出退婚云云。苏老爷为着谣言之事,责骂了他好几回,他百口莫辩,无可奈何。反是苏夫人查出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的,因怕事情越闹越大,便让媒婆上了吴家,说妥了条件,择吉日抬了吴玉依进门当贵妾。 吴玉依进门后,苏仲星虽没有把她放在心下,也不去宿在她房里,但罗明秀眼看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还是差点咬碎了银牙。更兼这几天苏夫人对她爱理不理,苏仲星对她,也不复以前的亲密。她猜想苏仲星是怪她上回陷害林媚之事,心下一片委屈:她好好一个女儿家,若不是为了苏仲星,何用做出那种事?她难道不知道事情一个不好,会致使自己身败名裂?可她还是这样做了,为的是什么呢?别人可以不理解,苏仲星不能不理解! 这天一大早,她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找苏仲星说话,忽见帘子一揭,小丫头进来道:“小姐小姐,大少爷来了!” “哼!”一听苏仲星找来了,罗明秀一下笃定了,也不起身相迎,只背对房门口端坐着不动。 苏仲星一进来,就挥身让丫头下去了,坐到罗明秀对面,见罗明秀理也不理他,转个脸去瞧墙角,不由苦笑一声。表妹和自己一起长大,她的品xìng,自己是知晓的,也因此,才会敬重于她,不惜为了她,违了母亲的意思。但是自打林媚进府,表妹就变了一个样,说话尖酸刻薄,夹qiāng带棒的。这一回,居然下起媚yào来。因慢慢道:“明秀,我只想问,你那日下yào,那个yào,却是从哪儿来的?” 一听苏仲星问起这个,罗明秀心里打个突,有些惶然,好半天才道:“nǎi娘给的。” “让nǎi娘到庄上养老吧!”苏仲星站了起来,抬脚走两步,又停住了,背着身子道:“咱们将来成了亲,身边有这样的人,总是不放心。”说着揭帘子走了。 罗明秀一下呆住了,好半天才哭了出来。nǎi娘是自幼随身的,两人的情份不是一般的主仆可比。现下表哥一句话,就使自己失了臂膀,nǎi娘失了凭依。但若是不听表哥的,凭表哥的xìng子,只怕就,就……。 罗明秀这里伤心,苏老夫人那边,却令人请了苏夫人进房,商量着要为罗明秀和苏仲星定下婚约。 苏夫人一听苏老夫人的话,站起来道:“仲星这头才退婚没多久,再定婚的话,也不宜太快,省得惹人猜想。再有,仲星明年也要参加科考,若能高中了再定婚,却是双喜临门。” 顾nǎi娘这会,却和林媚在房里说话,猜测苏仲星什么时候会正式和罗明秀定下婚约。因愤愤道:“苏仲星真是瞎了眼,小姐这样才貌的人,偏不要,却喜欢那个害人精。” 林媚做着针线,抬头伸个懒腰道:“先头苏老夫人房里那个丫头贵梅,说道苏仲星左足有一只脚趾偏长些,为他做鞋子的丫头都愁心,我那会想讨他欢心,还做了一对鞋子出来,那日jiāo与他身边的丫头了。早知道就不费事了。” “是啊,小姐还熬夜为他做鞋子。没准啊,他这会儿穿的鞋子,就是小姐做的。” 苏仲星这会脚上穿的,确是林媚做的鞋子,他那只偏长的足趾伸展开去,极是舒适,低头瞧了瞧,见鞋头中间微微翘起,样式别致,便问丫头道:“这谁做的鞋子?倒比先头的鞋子都合脚些。” “是林小姐临走之前做的。”丫头也赞叹,“林小姐的手可巧了,瞧这鞋子的样式,就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苏仲星一时怔怔出神,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了,待要换了鞋子,又不舍得。心下却寻思:论起来,表妹的手也巧,这些年为他做香包绣手帕等,偏没有为他做过鞋子。 第24章余香袅袅 永平侯夫人择了四月二十八日这天正式认下林媚为干女儿。一大早的,各府的夫人和小姐便陆陆续续的到了。 永平侯夫人的弟fù史夫人早早就领了儿子史平佐和女儿史平云来了。 永平侯夫人听见史夫人来了,先行迎了进去,又拉过史平云瞧了瞧,笑道:“几个月没见,似是更亮眼些。” 史平云今年十三岁,xìng子娇憨,见永平侯夫人夸奖,笑道:“听说姑姑要认下的干女儿,更为亮眼?我先往房里去瞧瞧!”说着兴冲冲让丫头领了去见林媚。 这里史夫人问永平侯夫人道:“要认下的干女儿,便是顾可儿的女儿?” 永平侯夫人的父亲史子馆当年因一事当面顶撞皇帝,抗旨不遵,被贬到易州为小官,当时,无论是朝内还是朝外,皆认为,史子馆这次,是有去无回,永无翻身机会了。史雪晴当年不过十岁,家里遭此大变,自然惶惑。及至到了易州,感受着家里的气氛,也常常不安,只怕船沉众人踩,父亲的处境会越来越糟。 期间,她结识了易州顾同知的女儿顾可儿,成为闺密。及至三年后,新皇登位,新皇少年时的伴读周执文,如今的永平侯,离京到易州办事时,史雪晴便想求见周执文一面,求他在皇帝跟前提醒一二,好让皇帝记起史子馆这个人,把史子馆调回京城。 顾可儿得知史雪晴的想法,不由戏言道:“听闻周大人本来是要尚三公主的,偏三公主多病,迟迟没有定下婚事。这一拖,便拖了数年。如今三公主病故,周大人正要说亲。你想引起他注意,最好的,莫过于美人计了。” “美人计就美人计。”史雪晴却当真了,摇顾可儿的手道:“可儿,你帮帮我!” 因史雪晴一心要见周执文,顾可儿只得求了自己父亲。顾同知倒认为史子馆是有识有士,新皇迟早会想起他,调回京重用。当时便决定帮史雪晴一把,不论成与不成,于自己来说也无碍。 在顾同知的巧妙安排下,史雪晴如愿见到周执文。后来周执文回京,果然在新皇跟前提起史子馆这个人。半年后,史子馆就调回京城。两年后,已袭了侯位的周执文上了史府,求娶史雪晴为妻。史雪晴,便是如今的永平侯夫人。 当年传来顾可儿死讯时,永平侯夫人也伤心落泪过。这会听得史夫人相询,笑道:“正是顾可儿的女儿林媚。没料到顾可儿虽到后来那个地步,还是给小媚备了一万五千两银子的嫁妆。小媚已是一一的告诉了我。”永平侯夫人说着,又叹道:“顾可儿当初识错了良人。如今有我在,一定给小媚寻一头好婚事,你若有好的,也留意着。” “这当然!”史夫人笑着应承了。 一时请的人皆到了。永平侯夫人让人扶了林媚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正式让林媚跪下喊了母亲,行完仪式,又封了红包,众人过来恭喜,各各有贺礼送上,闹了一阵,这才入席。 苏夫人却和永平侯夫人商量,说道她也择了后日为吉日认干女儿,到时让人来接林媚到苏府,待拜完干娘,再送林媚回侯府。永平侯夫人自然无异议,只笑道:“小媚只感念你待她的情份,认了干娘自然更好。” 苏夫人从永平侯府回去后,第二日便跟苏老夫人商量到时接林媚到苏府拜干娘之事。 苏老夫人虽一心要让苏仲星和罗明秀定下婚事,但苏仲星这头才和林媚解了婚约,才隔没多久就和罗明秀定婚,传到外间人耳中,确也奈人寻味。因想了想,对苏夫人所说的要待苏仲星明年科考之后再提婚事之说,便没有异议。反正苏仲星这些年一心对罗明秀,她是知道的,就是等到明年又何妨? 苏老夫人所不知道的是,苏仲星最近颇有些心神不属。他和罗明秀一起长大,一向认为,将来会娶了罗明秀为妻,对于林媚的突然出现,便有些惯xìng的抗拒。林媚在苏府这段日子,他时时想着要如何解除婚约,每见到林媚,便没有好脸色,偏林媚一开始又摆出不愿解除婚约的样子。他当时在永平侯府劝服罗明秀,想让林媚和罗明秀一起进门,一心认为,林媚定会答应。没料到林媚非但不答应,还爽快的退了婚。府里少了林媚,按理来说,他和罗明秀都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不知为何,他突然的,觉得和罗明秀在一起时,颇有些寡淡,似是少了什么。 罗明秀也察觉到苏仲星对着她时,不复从前的温柔细心,原还以为是吴玉依之故,待见苏仲星对吴玉依也是冷眼相对时,凭着女子的敏感及对苏仲星的了解,她一下断定,苏仲星可能是放不下林媚。 现下苏夫人提及要认林媚为干女儿之事,苏老夫人也极表赞同,罗明秀在旁边听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里便不是滋味。回到房里,用针扎着布,狠狠说:“都解除婚约了,还yīn魂不散?扎死你,扎死你!” 却说林媚从永平侯夫人房里出来,突然眼皮乱跳,一时用手揉着眼睛,一边拐个弯向前走,不想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不由“哟”的一声停下脚步,慌忙扶住薄荷的肩稳定身子,双颊早已飞起桃花红,软绵绵道:“见过大哥!”亏得薄荷身上拴着装了薄荷叶的香包呢,若不然,冷不妨的就要出个丑。林媚有些庆幸。 周明扬是见着林媚揉着眼走过来的,他偏不闪不避,快速走过去,待林媚撞上来,这才停下脚步,一脸严肃道:“小妹啊,走路要带眼睛哪!这撞上的是我,自家兄妹,自然没问题,要是撞上其它男子,可乍办呢?”他说着,揉揉鼻子。嗯,这干妹妹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闻起来筋酥骨软的。转头得让敏敏问问香料的配方。 林媚有些怕这位大哥,也不答他的话,只转移话题道:“长公主因府里的花开得正好,下帖子请各府的夫人小姐们过公主府赏花,母亲说了,让我们兄妹一道过去呢!” “哦!”周明扬也知道,长公主每次办宴席,不单请上各府里的夫人小姐,也请少爷们一道出席。她办的宴席,相当于相亲大会。现下周敏敏和林媚都待字闺中,永平侯夫人自然要领她们多多出席这些宴会的。至于他和周斯,到时也要出席瞧瞧美女。 林媚走远了,空气中余香袅袅。周明扬笑着看她的背影,也不去见永平侯夫人了,转头向另一边走,进了永平侯的书房中。 “爹,若当年三公主不死,你真甘心尚了公主,当个驸马么?”周明扬也不转弯抹角,直接道:“反正,我是不甘愿的。” 当了驸马,便要避嫌,不得任朝内要职。况且,皇帝的女婿哪是好当的?就算以永平侯的家世,周明扬不必“嫁”到公主府,而是让公主下嫁到侯府,但娶了公主的人,除去子女不必改姓之外,其它方面却等同于入赘皇家,到时当家作主,在家里说话算数的,自然是公主,而不是驸马。 永平侯其实也不愿意周明扬尚了公主。但太后和皇后透出意思来,侯府自然不敢给周明扬说亲。这么一拖,周明扬已是十九岁了。 “你不甘愿又待如何?”永平侯叹口气。 “若公主多见几个美男,没准就看不上我了。”周明扬说这话,也是试探永平侯的意思,见永平侯果然也不愿意他当驸马,这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长公主设赏花宴,作为侄女的二公主自然会到场,到时柳永和苏仲星等人,也会出席……。”大周朝上上下下的夫人小姐,都爱讨论美男子。又评出柳状元、苏仲星、周斯为京城三大美男。相信公主也好奇三大美男美成什么样的。只要她看中某一个,自己就脱身了。 论相貌,周斯略俊美些,论举止气质,周明扬却又要胜出一筹。永平侯看了周明扬一眼道:“你弟弟虽俊美,偏轻浮。苏仲星眉眼清明,略呆板。至于柳永,……”以柳永这些年的行径来看,自然是一心在仕途上的,尚了公主便成皇家闲人一个,自然也不会甘愿。 柳永这会在府里打了个喷嚏,却见柳nǎi娘捧着衣裳进来道:“可是夜里没盖被子着了凉?看看,都打喷嚏了。” 柳永失笑,“nǎi娘,现下夏初,天也热了,哪儿能着凉?” 柳nǎi娘不由唠叨起来,“少爷啊,你都十九岁了,这婚事,可不能再拖。再有人来提亲,万不能假装生病了。” “nǎi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呢!” “要有数,娃儿都生几个了,还等到现在?”柳nǎi娘不满,坐下道:“我今年初给你求了姻缘签,可是上上签呢!这姻缘啊,肯定到门口了,就怕又被你自己推了出去。” 柳永安抚了nǎi娘几句,只寻思:长公主送来赏花会的帖子,要不要去呢?自己的婚事没确定之前,总怕节外生枝。或许,这回赴席时,和周敏敏通通气,然后正式使了媒婆上侯府提亲? 第25章美男护花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最爱热闹,每年总会办一两次诗会或是赏花会,此等盛会,到场的不止有公卿夫人,高门贵女,状元探花,时下的才子等人,更可能有当今公主皇子等人出席。因此一帖难求,多少人挤破头想求得一张帖子。 永平侯夫人接到帖子时,就让人给周敏敏和林媚做新衣打首饰,忙个不休。周敏敏因看看帖子日期,见写着五月初八晚上酉时初刻恭候入席,不由笑跟永平侯夫人道:“听得长公主府去年移植了一种新奇的花儿,专爱在夜晚开花,花开时分娇艳动人,满园香气,想必赏的是这种花了。” 永平侯夫人笑道:“我上回进宫请安,听皇后提及,说道那种花叫昙花,本是仲夏过后才会开花的。因长公主得了一个好花匠,那花匠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却道能使花季提前,五月初八日晚上定会开花。到时在园子里坐着,晚风拂过,花香袭人,确是赏心乐事。” “不说这昙花,单是夜来香,夜里开起花来,香气也醉人。”周敏敏笑着说了几句,另想起一事来,问道:“娘,苏夫人真个也要认下小媚当义女么?” “哪能有假?”永平侯夫人笑道:“已择了吉日,明儿就派人来接小媚过苏府呢。” “这才退了婚没多久,又赶着认干亲,总是怪怪的。”周敏敏摇摇头,“要是我啊,一准不会再踏上苏府一步。” “你泡在蜜罐中长大,哪晓得人情世故?”永平侯夫人戳周敏敏的额角,“娘认下小媚当义女,便真心对她,你也作出姐姐的样子来,莫使人欺负了她。” “这样啊,那明儿苏府的人来接小媚,我要不要跟去镇吓镇吓?” 永平侯夫人一听周敏敏的话,止不住笑了,“你以为你是钟馗呢?还镇吓?” 另一边,顾nǎi娘一边看林媚做的绣品,一边笑道:“小姐现如今是侯府千金,明儿过苏府,可得好生打扮,莫落了侯爷夫人的面子。到了苏府,也不必如从前一样恭谨,只大大方方行事便罢!” “嬷嬷!”林媚娇嗔一声,“我不过是侯府义女,怎好摆架子?况且明儿是到苏府认干娘,可不是去摆威风的。” “若不是苏夫人待小姐不薄,这苏府,咱们才不稀罕再去呢!”顾nǎi娘想起苏仲星逼迫林媚退婚的事,哼哼道:“这才退婚没多久,马上又认了干亲,也是小姐厚道,才会应承。” “别的倒罢了,想及要喊苏仲星大哥,便有些堵心。”林媚一对鞋子刚好收了针,拿在手里捏了捏,觉着穿起来应该舒适,便笑道:“这认了干娘,只好一人呈一对鞋子孝敬上去了。” 顾nǎi娘念了一声佛道:“你前儿呈了鞋子给永平侯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不是‘啧啧’声,也嚷着要么?如今你是妹妹,若得空,也给他们各做一双罢!” “他们就爱凑热闹,哪儿就稀罕起我做的鞋子来了?”林媚低头半晌,“嬷嬷,上回给苏仲星做那对鞋子,下了功夫不说,还在鞋心绣了并蒂莲,……” 顾nǎi娘一惊,“既这样,明儿到苏府,还得想法拿回鞋子。” “嬷嬷别慌。那鞋子是千层底,除非狠穿,穿到鞋心最上头一层破了,才会看见并蒂莲。”林媚想着当时还憧憬苏仲星能回心转意,这会羞红了脸,“苏仲星要知道鞋子是我做的,可能也不会穿。嬷嬷明儿悄悄问了丫头拿回来就是。” 苏仲星这会正在苏夫人房里说话,因苏夫人嘱他明儿到永平侯府接林媚过来,他略有些不自在,只道:“娘,虽说拜了干娘之后,她也是我妹妹,但现下见着,总是尴尬。让管家娘子去接她就行了。” “仲星啊,小媚现是侯府千金,单是让管家娘子去接,总是简慢些。你是大哥,去接她过来恰恰好。她现下不计较先前之事,还肯认我为干娘,已属难得了。你作个大哥的样子出来又有多难?”苏夫人说着,一低头看见苏仲星脚上的鞋子,随口问道:“这谁做的?倒精致。” 苏仲星下意识把脚一缩,对上苏夫人探究的眼神,心下一凛,忽然觉得自己荒唐起来,不过一对鞋子,怎么就心慌了呢? 待苏仲星出去后,苏夫人招手叫过一个心腹婆子,吩咐道:“你打听一下,仲星脚上那对鞋子是谁做的?再有,明儿起个早,跟了仲星到永平侯府去接小媚过来,好生服侍着,不得出差错。” 第二天一早,苏夫人就着人准备好一切,备办马车等,让苏仲星领了婆子和丫头到永平侯府接林媚。 林媚一听是苏仲星来接她,倒吃了一惊,跟顾nǎi娘道:“怎么是他来了?这让人见了,还不得闲话呀?” 周斯一听是苏仲星来接林媚,早奔到永平侯夫人房里道:“娘,让我护送小妹到苏府去,再完好的护送过来,包保不让苏家欺负她半点。” “我也一道去吧!”周明扬在门口出现了,浅笑一下,“咱们的小妹要拜苏夫人为干娘,这是给苏夫人面子呢,别让她们误会了,以为小妹在府里不得宠,还要等拜了苏夫人作干娘好撑腰。” “就你们心眼多。”永平侯夫人一听也笑了,“有你们一道送了小媚过去,苏府众人自然明白小媚在侯府的地位,量着不敢小看。好生送了去,也别多耽搁,行完仪式就回来罢!” 苏仲星候在大门外,想着待会就要见到林媚,心下有些别扭,只想着过了今日,她便是自己干妹妹,先头得了她送的鞋子,究竟要不要道一声谢呢?他这里想着,却听一阵笑声,周明扬和周斯先出来了,接着婆子丫头拥了林媚出来。林媚一见他,远远的福了一福就上轿了,并没有过来打招呼,他见林媚打扮的光彩夺目,莫明其妙的,便有些不是滋味。 周斯骑了马过来跟苏仲星打招呼,笑道:“怎么,看你一脸晦色,莫非后悔跟我家小妹退婚了?” “莫要胡说!”苏仲星和周斯虽是好友,但现下林媚成了周斯的干妹妹,他心头的话,便不能再跟周斯说,只闷闷道:“小媚好像还在怪我?” 周斯翻了老大一个白眼,“莫不成你指望小媚对你亲亲热热?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退婚事件?” “小媚在侯府,住得习惯吗?”苏仲星本来不想多问的,可是架不住从前和周斯无话不说,现下一不留神,心里的话便从嘴里溜了出来。 “怎么,想念小媚哪?”周斯得意的笑了,“还说不后悔?我跟你说,小媚比你那表妹强多了。你要真心后悔的话,也别认干妹妹了,赶紧回府跟你表妹撇清了,再来侯府求亲,没准小媚念旧情,会答应你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仲星别转了脸,策马走前几步,不再理睬周斯。 顾nǎi娘揭帘子往外张望,见周斯和苏仲星说话,不由俯在林媚耳边道:“京城三大美男子,有两个成了你哥哥。还有一个,没准会成为姐夫。可惜了!” 林媚摆弄着香包,想着待会人多,可别碰到年轻男子又软倒,因随口道:“可惜什么?” 顾nǎi娘一笑道:“没什么。” 一路谈谈说说的,很快就到了苏府。 苏夫人早在府门口等着了,一见林媚来了,忙迎了上来,不等林媚福下去,已是挽住了,笑道:“别多礼了,快些进去是正经。” 这等场合,吴玉依是没资格出来的,只在房里暗恨。罗明秀见周明扬和周斯一道送了林媚过来,苏仲星也作出大哥的样子安排诸般事,手里的帕子早绞成麻花状,待得醒觉,又装作无事人一般,笑着上前拉林媚,问长问短的。 苏府亲眷们虽是见惯了苏仲星的容貌,这会见了周明扬和周斯,也差点移不开眼睛,都暗暗寻思:都说侯府两位少爷长得好,连公主见了也倾心,现下见了,确实名不虚传呢! 苏夫人认林媚为干女儿,不比永平侯夫人那般张扬,只略请了几个亲眷,仪式也简单,却是极顺利。 只是顾nǎi娘想要回林媚做给苏仲星的鞋子,却极不顺利。苏仲星房里的丫头托三推四,只说那鞋子已被苏仲星穿过了,不好还回去。顾nǎi娘又怕闹的人人皆知,不好十分威吓那丫头,只好声好气说话。偏那丫头因见着苏仲星似乎喜欢那鞋子,最近常穿着,便不肯去拿出来。结果便是,顾nǎi娘无功而返了。 顾nǎi娘没有拿到鞋子,林媚免不了有些郁闷,回到侯府便有些心不在焉。周敏敏见林媚的样子,心里生了误会,以为林媚放不下苏仲星,倒有些可怜她。因近着端午,人来人往的,一时便搁开此事。 待忙过端午节,转眼却是五月初八,永平侯夫人一心要让周敏敏和林媚在长公主赏花会上出个风头,只让她们好生打扮,又笑跟林媚道:“论起来,京城里也有几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其中最出风头的,却要算宰相家的千金任晓玉了。敏敏比她小一岁,每回宴会,总不及她的风头。你打扮起来,却抢眼的很,若是姐妹两个一起出现,说不定就压下她的风头呢!” 说起宰相千金任晓玉,周敏敏有些切齿,哼,每回都以一副艳若桃李的样子出现,引的男子目不转睛,这回看我妹妹不压下你?我叫你艳,叫你艳!她这里想着,倒没心思打扮自己,却狠狠打扮起林媚来。 第26章娇艳无双 待周敏敏把林媚打扮好,推到永平侯夫人跟前时,永平侯夫人吃了一惊,喃喃道:“嗬,倒不亚你娘当年了!”少了顾可儿一分清纯,却多了一分娇艳。若不是这个身世,王妃也当得。 “娘,小媚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样子是不是比任晓玉还要艳三分?”周敏敏兴奋极了,拍掌道:“这回,看任晓玉还敢作出一副独领风sāo的样子不?” 林媚身上是水红色裙子,头上佩戴的,却是周敏敏心爱的一套琥珀发饰。这会微红了小脸,略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会不会打扮的太过闪亮了?不如另换一套素些的服饰。” “怎么会?”周敏敏嚷起来,“每回晚上赏花,谁不是打扮的亮闪闪?就怕灯光一暗,一点光彩也没有呢!放心放心,这不是白天的装扮,若是白天,还真个有些耀眼。晚上这装扮正正好。” 永平侯夫人瞧了瞧时漏,已是申时二刻了,便笑道:“咱们府离长公主府虽不远,坐马车也要两刻钟左右才到。你们姐妹这装扮都悦目,也不必换了,这就出门罢!” 周明扬和周斯见到林媚时,也是眼前一亮,只是碍着永平侯夫人在,不好多瞧。 待出了府,周斯策马跑近周明扬身边,低声道:“大哥,小媚这样的,将来嫁到别的府里,却是可惜了。” 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她是义妹!” “又不是亲妹!”周斯反驳一句,“大哥,我可明说了,若娘允许,你可不许坏我的事。” “娘不会允许。”周明扬低低笑了一声,“我也不会允许。”说着策马跑向前。 “我就知道,指不定你也动心了呢!”周斯喃喃说了一句,赶上周明扬,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偏周明扬不跟他说,不动声色转了话题。 他们一行人到长公主府时,正好是酉时初刻,不早不晚。自有人迎了他们进去。周明扬和周斯随管家到了外间的男席上。永平侯夫人领了周敏敏和林媚进去见长公主,然后才进了大厅。大厅其它客人早到了,欢声笑语中,见得永平侯夫人一行人进去,一时静了一静,有几位夫人早看着周敏敏和林媚道:“哟,好一对姐妹花!” 周敏敏只顾去寻任晓玉的身影,见任晓玉在另一桌上和人说话,抬头瞧见林媚时,眼中有丝惊异,这下只觉心满意足,任晓玉,瞧你今儿还出风头不? 林媚却去寻苏夫人的身影,见苏夫人和罗明秀并莫双琪坐在另一席,她忙过去相见。 “你这孩子,这么一打扮却是似足了你娘。”苏夫人有些感叹。 莫双琪“哇”的一声拉住林媚道:“适才我们还说,这厅里最为亮眼的,是宰相千金。谁知你一进来,……”她说着,止了后面的话,只笑道:“听说今晚最为亮眼的,长公主会赠送神秘礼物一件。待你得了礼物,可要给我开开眼界。” 罗明秀自认才貌双全,更兼费足心思打扮过,自以为一定能压过林媚,这会一瞧林媚的模样,只觉心口如有一只爪子在挠着,分外难受。一时之间,连笑容也勉强起来了。 周敏敏早过来笑道:“小媚,过去入席罢!”她说着,拉住林媚的手,肩并肩,特意绕过任晓玉那桌,两姐妹风姿倬约走过,还停下跟几位夫人打了招呼。 任晓玉被周敏敏挑衅xìng的行为惹火了,抬头扫一眼林媚,心里冷冷一笑:不过一朵没有来历的野花,就想把我压下去?大家走着瞧! 周敏敏感觉任晓玉的眼睛扫过,似有冷箭“嗖嗖”shè在她背上,一时猛的拧过头朝任晓玉那桌看去,果见任晓玉狠狠瞪过来,她不由朝任晓玉示威的一笑,仰高头拉了林媚入席。 见得人差不多齐了,长公主才出来招呼。 宴席过后,另摆了茶果在园子里,长公主领人往园子里走。 正是酉时未刻时分,天将黑未黑,园子里百花笼在一片昏黄中,呈现各种朦胧的美态。随着脚步声,一群丫头先进了园子,点亮原本安置好的灯笼,数名花匠在花海中摆弄一会,看看安妥,这才各各退下了。 众人随喜好散坐在园子各处,风拂过,灯笼微晃,一阵阵花香飘浮在空气中,远处有萧声传来,另一边有琴声相和,煞是好听。 林媚听了半晌,忍不住踏足相和拍子,这一拍,才发现地下热气未散,不由惊奇,扯扯周敏敏的袖子道:“天都黑了,这园子里又遍植花树,照理来说,地下不该还有热气的,这是怎么回事?” 周敏敏俯耳过去道:“我刚悄悄让大哥去打听了,听得是花匠为了催花早开,弄了草灰等物事埋在花下,草灰热气未散,这泥土下,便是热的。” 正说着,只听外间有人报,“华郡王到,二公主到!” 众人皆起身相迎,林媚隔着人群一看,见二公主约十四五岁,娇俏异常,顾盼生辉。华郡王摇着扇子,俊眉修眼,看着约十七八岁,一脸全是笑,似乎极容易亲近。 周敏敏却是见过二公主的,这会一听她也来了,忙拉了林媚上前拜见。 二公主笑着拉起她们,因瞧了瞧林媚,笑道:“听说侯府认了一位义女,就是你啊?长的真好看!”她说着,却一伸手拧在林媚颊上,一边道:“哟,好滑溜的皮肤!” 林媚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二公主一扯她袖子,已是抱了一个满怀,嚷嚷道:“好香,好软!” 林媚彻底昏菜了,有点找不着北。 周敏敏愣得一愣,想起二公主喜欢捉弄人,忙伸手从二公主怀里扯出林媚,嘴里笑道:“公主殿下,我妹妹胆小,你别吓她。” “哟,你这般调戏人可不对。”长公主早笑着过来制止二公主的行为,又对林媚道:“好孩子别怕,怡然跟你闹着玩呢。” “怡然就爱欺负漂亮孩子。”正跟别人说话的华郡王凑过来瞧了瞧林媚,含笑跟周敏敏道:“这是你家的妹妹?” “嗯!”周敏敏一见华郡王,活泼劲马上消失了好几分,紧张的扯扯林媚的袖子,待林媚朝华郡王福了福行完礼,她慌慌拉了林媚就退下了。 “姐姐,这华郡王和二公主……”林媚见皇家的人跟想像中不同,不由悄悄多看几眼。 “小媚,你别瞧他们男的俊美,女的漂亮,全jiān着呢!”周敏敏一抬头,见华郡王笑嘻嘻看过来,吓得移开视线,跟林媚悄道:“二公主毕竟是女的,就是被她拧拧脸,也没什么。最要紧的,千万别被华郡王给拧了脸。” “姐姐被华郡王拧过脸?”林媚嘴快,一说完见周敏敏嘟起嘴,忙道:“我知道了,不问就是。” “唉,你迟早会知道。”周敏敏叹口气,“前两年我个子还矮些,脸颊ròu嘟嘟的。结果被华郡王见了,说我像只苹果,当众拧了一把。这以后,我见着他能避则避。偏至今还有人提起,就爱拿这事取笑我呢!” 见林媚不知道华郡王是何许人,周敏敏解说道:“华郡王是当今圣上的侄儿,跟二公主一样,最得太后欢心。人皆不敢得罪他呢!” 她们说着,听得众人的惊叹声,也探头看向花海中。只见同一株母株的昙花,皆同时开放,一朵朵洁白的花儿使劲的撑开花瓣,花瓣和花蕊颤动着,娇艳无双,随之,淡淡的花香飘了出来。 “好漂亮啊!”林媚止不住惊叹。 林媚不知道的是,她在看花,苏仲星和柳永却在看她。 另一边,任晓玉看着柳永,罗明秀看着苏仲星。华郡王和二公主看着周敏敏和周明扬。 第27章心神一dàng 周明扬一抬眼,碰上二公主状似含情脉脉的眼神,他脊背一麻,脸上表情却一变,状如含羞答答的扭开头,心里疾呼:今晚的美男们,请问,你们谁有本事接住这烫手的山芋? 周斯游目四顾,把园内美女看个遍,眼睛恋恋不舍从林媚身上收回来,瞥见周明扬装害羞,打个寒噤道:“大哥,你……” “二公主在宫内,整天见的,都是宫女内侍,宫女还罢了,那起内侍尖声尖气,似足了女子。听闻,二公主最厌烦那些学女子模样的内侍,曾放言出来,要找一个最阳刚气的驸马。她多瞧瞧我这般,慢慢的,就会不喜了。” “二公主看来好相处,又这般娇俏,大哥你真的不要?”周斯疑惑。 “小斯,你要不要?要的话,大哥帮你。”周明扬挺胸翘臀,娇弱的偎依在周斯肩上,俯耳过去道:“你比我有阳刚气,又比我俊美,二公主一定喜欢。” 周斯被周明扬的样子恶心着了,推开他道:“不要不要!”开玩笑,要是好的,你怎么肯给我?肯定是哪儿不好了,这才忙忙要找替罪羊。 周明扬见二公主瞟了过来,一时嘟嘴,样子很委屈,“小斯,大哥可是为你好!” “大哥,别装了,我全身起鸡皮!”周斯抹抹手臂,真个摸到一粒粒鸡皮凸出来,不由冷个脸道:“装的太过,小心人家不相信。” “有道理有道理!”周明扬赶紧收敛一些,含羞带怯的斜看二公主一眼,这才转开头,朝周斯道:“小斯啊,二公主你真不要?真不要就便宜别人了。” “怎么便宜法?”周斯唯恐天下不乱,一听周明扬话里有话,一下来了精神,兴奋的问道:“可需要我推波助澜?” “非常需要!”周明扬搂住周斯的脖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周斯一听,连连点头,搓手道:“大哥,事成之后,我有什么好处?” “你看中那个姑娘,我帮你一把。”周明扬抿抿嘴,“除了小媚之外。” 周斯忽然愤概,“大哥,你该不是自己看中小媚吧?” “噤声,她是义妹。”周明扬横一根手指在唇上,眼角瞄瞄不远处的林媚,状似遗憾的道:“可惜啊!” “对啊,可惜啊!”周斯也感叹一句,现下是义妹啊,不好乱动啊! 却说二公主和周明扬一碰眼神,见他又和以往那般,装作害羞的小媳fù,心里不满,跟华郡王道:“每次碰见他,他都装这个样子,令人不爽啊!” 华郡王眼睛本来锁定在周敏敏身上,一听二公主的话,作出英明的样子,猜测道:“或许他以为你好这一口。” “呸呸,我喜欢的,可是阳刚型的,最好敢驳我的。他装出这样子来恶心我呀?” 华郡王听二公主发了几句牢骚,也怅惘的说:“你恶心,我却伤心。看小敏敏,从前多可爱啊,偏如今见了我,就像吓坏的小老鼠。亏我都尽量满脸笑,亲切可人了,她还是一副怕怕的样子。可怎么办才好?” “你真个喜欢周敏敏?”二公主略诧异,转头道:“不提别的地方,单是今晚来的小姐中,就有几个比周敏敏还要漂亮。看她那认下的干妹妹,更是千娇百媚。你……” 华郡王“咳”一声道:“我父王当年,纳了多少美女啊,全爱勾心斗角,挺是累人。敏敏就不同,多纯真!那回拧了她脸颊后,我便决定,待她及笄,便求皇上赐个婚,把她娶回郡王府当个郡王妃。” “怪道太后娘娘要给你指婚,你推三推四的,原来另有想法。”二公主跟这位堂兄颇为合得来,见他苦恼,笑道:“你既然喜欢人家,便要让她知道,方好行事。” “怡然,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华郡王一下有了目的,马上环顾起园子各处,思考如何引周敏敏到僻静处说话。 周明扬这里朝二公主的方向看,见二公主还在注意他,一时抬眼,抛个眼风,往不远处的假山处一指,羞人答答的走了。 “哟,这是约我在假山那里见面?”二公主摸摸下巴,朝华郡王道:“看好你的敏敏,我去也!” 周敏敏一心系着柳永,这次来赏花,本来要找机会和柳永说话,可是华郡王一来,她怕华郡王又会对她作出唐突之举,一时之间有些心神不属,待瞥见华郡王看着她,心里一慌,假装看花,只寻思要如何避开华郡王的视线,悄悄儿和柳永搭上话。 林媚只顾看花,倒没注意周敏敏的异态,嘴里道:“这花儿也可怜,花期未到,生生被催着开放了。” “早开迟开都一样,反正是被人观赏。”周敏敏随口应一句,拈一颗果子放在嘴内,又拈一颗塞进林媚嘴里,笑道:“长公主府不单花儿难得,这些待客的果品,也多是难得的,普通府里的人不要说吃,连见也未必能见着。咱们多尝尝!” 苏夫人正和永平侯夫人说话,抬眼见得周敏敏拈果子给林媚吃,不由笑道:“敏敏一副姐姐的样子,确是难得。” “论起来,敏敏虽大着小媚几个月,却比小媚孩子气的多。”永平侯夫人一笑,“只是想不到,她们却合得来。” 苏夫人心里有事,嘴里道:“不知道小媚的婚事可有眉目了?”她这一问,马上意识到自己问的太急,这才退婚没多久呢,哪儿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永平侯夫人一听,却笑道:“其实倒有一个人选,因你也是小媚的干娘,正要找你商量一下呢!” 苏夫人前儿打听出来,知道苏仲星脚上那对鞋子,却是林媚做的。因想着得空再接林媚到苏府小住,看看林媚和苏仲星有没有复婚的可能,这会一听永平侯夫人的话,不由吃一惊道:“有人选了,却是谁?我可识得?” “论起来,你也认得的。”永平侯夫人笑道:“就是我娘家的侄子史平佐。平佐今年十七岁,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相貌虽不及小斯,但xìng子温厚,是个会疼人的。小媚jiāo到他手上,最是放心不过。” 苏夫人听的一声不吭。史家虽不能跟永平侯府相比,也不若苏家,但史老爷也在朝中为官,史平佐要娶妻,也有的是选择。况且史平佐四平八稳,看着极是老实可靠。林媚若能嫁与他,确是让人放心。只是……。 永平侯夫人见苏夫人一听是史平佐,没有马上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和,以为她另有想法,便道:“顾可儿先前于史家有恩,我弟弟和弟fù一听是顾可儿的女儿,都点头了。待进了门,绝不会亏待。如今只待问问小媚的意思罢了。” 苏夫人本也希望林媚能有一个好归宿,既然是史平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因道:“这样也好,可儿在天有灵,也能安心了。” 永平侯夫人点点头,瞧瞧不远处的林媚,拿她跟任晓玉比较一番,笑道:“宰相千金今晚可被小媚比下去了,看她狠掐旁边的花儿就知道,这会心中不忿呢!” 任晓玉本来瞪着柳永,见柳永瞧着另一边,顺着柳永的视线看去,眼睛落在周敏敏和林媚身上,不由自主掐下身边一朵小花,按在手掌上搓来揉去的,直把小花揉成糊糊一片,这才惊觉手底沾腻腻的,因站了起来,要去寻地方洗手。 她一站起来,自有小丫头过来询问,她之前也来过几次长公主府赏花,知道洗手的地方,只摇摇头道:“不过几步远,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小丫头听她如此说,便退下了。 任晓玉不肯相信柳永不选择她,偏要选择周敏敏。论权势,她爹是宰相,对朝政的影响,绝不是永平侯可比的。论才貌,她也自信,她比周敏敏强的多。周敏敏前几年还是胖乎乎的小姑娘一个,去年才抽了个子,有了身量,今年才瞧出眉眼来,如何能跟她相比?今晚,定要柳永吐露实情方罢! 柳永心下其实已作了决定,想着今晚要和周敏敏摊牌,因瞧向周敏敏那边,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在林媚身上。那一夜,香花林中花香醉人,但他鼻端分明闻到另一股香味,后来在香料铺中寻找,并没有找到和那股香味相似的香料。或许是独家秘制的香料? 柳永眼睛待要从林媚身上移开,却恋恋不舍,只是移不开。左手轻抬,凑在鼻端微嗅,似乎手腕处的齿痕,还残留有口脂香般。一时伸右手按下左手,轻轻抚摸齿痕之处。当时,她除了牙齿之外,全身软绵绵,大腿那处也仿若棉花,一戳就凹了进去,深陷其中,销hun蚀骨。午夜梦回,不由自主回味。大腿都如此,若是戳在,戳在……。 柳永心神一dàng,却惊觉自己某一处有了反应,yù待仰头而起,不由醒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很理智的按下了某一处的燥动。心下寻思:夜晚,香花,美景,美人,果然易使人意志薄弱。 他正勉力镇定心神,却见任晓玉身边一个丫头过来一福,说道任晓玉在荷花池那边,请他过去说话。 柳永一怔。他这阵子勤上侯府,其实已是向任晓玉表明他的选择,但任晓玉偏不死心。看来任晓玉定要亲耳听他说出拒绝的话,方才罢休?也罢,既有了决定,亲口作个jiāo代就是,大家好来好往。 周敏敏在那头和林媚说话,一抬头不见了柳永的踪影,心下大急,一把拉起林媚道:“小媚,这地下还有热气,咱们往那边散散去!” 华郡王见周敏敏拉着林媚往荷花池的方向走,他便悄悄跟在后面。 第28章 螳螂捕蝉 正值夏季,荷花飘香。 周敏敏拉着林媚,循着荷花香,走到荷花池边,游目四顾,夜色中,并无柳永的身影。 见得周敏敏的动作,林媚心下了然,yù待说柳永并不是良配,话语却卡在喉咙内,只是吐不出来。敏敏识得柳永的日子比她长,深信没有看错人。她这会说柳永的不是,敏敏会不会和她疏远?但敏敏是干姐姐,她怎能眼看敏敏受蒙蔽而不提醒? “姐姐,听说那柳状元和宰相千金走的极近。他……”林媚斟酌言词道:“他只怕不是好人。” “小媚!”周敏敏笑了,捏捏林媚的鼻子,“娘说了,世间的人,并不像戏里演的那样,非jiān即忠。柳状元近着我,或者也是看中我的家世,但焉知别人不是跟他一样看中我的家世。况且柳永独身至今,身边不要说通房,连丫头也没有。将来嫁了他,没有妾室通房,没有婆婆小姑要侍候,两个人干干净净过日子,不知道多爽。” “但是……”香花林那一幕,林媚自然没法说出口,半晌道:“姐姐不要轻易相信他。” “知道了,我们到凉亭那儿歇歇脚。”周敏敏认定,柳永必在附近,她在这儿等着就是。待会她和柳永说话,便可以让林媚把风。也让林媚看看,柳永其实,是信得过的。 风拂来荷花香,周敏敏心情颇好,突然想起端午那天,不经意听到母亲和舅母说话,似乎说小媚和平佐很般配之类。后来追问母亲,母亲也说了,平佐是一个好人选,只是小媚这头才退婚,不知道心下怎么想,须得寻机好生问问才是。 平佐哥哥稳重,还是不错的。周敏敏想到这里,婉转道:“小媚,端午节时,舅母带同平佐哥哥和平云妹妹过府来,你觉着平佐哥哥和平云妹妹好不好相处?” 林媚点点头,“很好啊!” 周敏敏试探,“觉得平佐哥哥如何?” 林媚迅速抬起头,长睫毛扇了扇,微微一笑道:“平云和我讨教针线,她就和自家妹妹一样。至于平佐表哥,只远远见了见,略点点头而已。”莫非永平侯夫人有意将自己配给史平佐?若不然,敏敏不会这样问。 林媚努力回想史平佐的样子,只记得他方口宽额,不拘言笑,看着极稳重。 周敏敏见林媚听了史平佐的名字,并没有现出抗拒的神色,一时放下心来,笑道:“我可瞧见平佐哥哥今晚也来赏花会了,却是混在一堆举子中说话。咱们待会回前头,他肯定要过来相见的。” “为什么是平佐?”周斯这会在假山不远处和周明扬说话,极是疑惑。 因为娘准备把小媚许给平佐,而我,要把小媚留在侯府中。周明扬在心里答了周斯一声,嘴里却道:“平佐长得四平八稳,极有男子气概,正是二公主喜欢的类型。” “万一二公主不喜欢,怪罪到咱们头上呢?”周斯不放心,“要知道,二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若是好惹,我还能平白素了两年。”周明扬坏坏一笑,“我打听的详细,二公主怕黑。放心,这一回,必能成功摆脱她。” 周明扬两兄弟说话间,史平佐却在假山处转来转去找周斯,心下疑惑周斯说错了地方,正待转身回去,一个身影突的从一颗大树下转出来,喊道:“明扬!” 史平佐一听是女子声音,心里打了一个突,借着不远处透来的灯光一瞧,见来人是十四五岁的姑娘,打扮华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不由怔了怔。 适才在前头,一来因隔的远,二来人多,史平佐并没有瞧真切二公主的样子。现下假山处yīn暗,二公主又没有带宫女一道过来,史平佐便没有认出她来,只暗暗皱眉,认为这是周明扬惹来的姑娘。因寻思:周明扬是要尚公主的人,而且今晚二公主也到了,他现下却约了一位姑娘到这处幽会,若是传出去,却如何是好? “你是?”二公主一边问话,一边四处看,不见周明扬的身影,不由微微摇头,咦,这个小娇羞莫不成是瞧见有外人,不好意思之下躲起来了? 史平佐见二公主一副找人的样子,只得道:“我过来一会了,没见着别人在。” “定是躲在假山后了!”二公主见假山后似有东西一闪,提起裙子就冲过去。 “小心!”史平佐一侧头,分明见得假山顶上有一块三个拳头大的小石头忽的滚了下来,他眼明手快,顾不得许多,伸手去拉二公主。二公主被他一拉,绊在裙角上,向后就倒。史平佐被二公主一撞,倒退着撞在假山角上。假山角被他一撞,石块向内一凹,只听“轰”一声,他和二公主齐齐跌进假山腹中。 “这是怎么回事?”史平佐吃惊,一抬头,却见撞开的石块合拢了,假山腹内一片黑暗。 二公主跌在史平佐脚边,尖叫一声之后就爬了起来,伸手去推石块,哪里推得开? “我来推!”史平佐凑到二公主身边,用力一推,也是推不动,一时摸摸索索,喃喃道:“莫不是有机关。”他这里推着,却听见二公主在旁边尖叫连连,只得道:“不用怕,待会自然有人找过来的。” “我就是怕,就是怕!”二公主继续尖叫着,“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你要不扯我,我怎么会掉进来?” “你怎么不讲理呢?”史平佐有些生气。 “不讲理怎么啦?”二公主尖叫着,突然“哇”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怕黑!”说着抱住史平佐的手臂,把眼泪和鼻涕都擦上去。 “喂,你……”史平佐懵了。 “我怕黑!”二公主的声音小了下去,抱着史平佐手臂直发抖。 “别怕,有我在呢!”黑暗中,史平佐犹豫着,终是没有推开二公主,只柔声道:“我们跌进来时,石块是松动的,肯定有空隙出去。”说话间,他的手推到石块某处地方,石块被他推开一条缝,外间透进一点光亮来,他正待加把劲,却听得外间似有声音,不由惊喜,张口yù待呼喊,嘴一张,却被一只手捂上了。只听身边的女子道:“是任晓玉和一位男子,且听听他们说什么。” “你不怕了?”史平佐惊奇。 “有光亮,我就不怕了!”二公主扯过史平佐的袖子,把鼻涕全撸在他袖子上,一边小声道:“你猜,任晓玉和谁幽会来着?” 任晓玉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愤怒过。夜色中,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戳在柳永脸上。 两人不合适?既认为不合适,为什么要等到她把心放进去了才说?为什么要等到京城里诸人皆知道她在等他上门提亲才说?一句不合适,置她于何地? 任晓玉才貌双全,在京里素有名声,未遇见柳永之前,求亲的才俊实在不少。十四岁那年,她堪堪要定下一门亲事,恰好新科状元柳永出现在府中,在屏风后那一眼,她便决定,亲事,且不忙定下。只是柳永滑如泥鳅,她要牢牢掌握他,便不能过早透出爱意,叫柳永吃定了她。 之后,任晓玉对柳永的示好中,总带着高高在上的意味,总有意无意透露出,她其实有更好的选择,她父亲那里,也给她备着许多好选择,但谁叫她看柳永更顺眼些呢?为了柳永,她愿意牺牲那些好选择,也愿意将来凭借父亲的权力,助柳永一臂之力。所谓恩爱,先有恩,后有爱。她愿意先许以恩,希望柳永回报以爱。 是的,柳永一心向上,想借一门好亲事,及早在仕途上一展身手,但并不代表,他能接受任晓玉未提携,先示恩的行为。也并不代表,他只有任晓玉一个选择。虽则,周敏敏有诸多不如任晓玉的地方,但是,周敏敏不会先以恩人自居。将来,也不会坐在他头上。 他早年读诗书,读到“窈窕淑女,君子好求”时,也曾憧憬过,将来会遇上一个心仪的女子,过上神仙眷属的生活。但随着父亲早逊,母亲病弱,家道中落,他便看明白了,男子首要的是建功立业,而非沉迷在诗书中所描写的神仙眷属生活中。虽这样,他还是谨慎着,希望娶进门的妻子,是一个既能助他一臂之力,又以他为尊的女子,而不是露出一副迂尊降贵,yù要他事事回报的女子。 待柳永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另一头时,任晓玉面无表情的喊道:“桃心!” 桃心的父亲是宰相府的总护院,武功高强。桃心也颇学过几年武,后来调到任晓玉身边当侍婢,每有夜宴,便由她护着任晓玉出席。现下听得任晓玉相喊,她在暗处转出来,低声道:“小姐有何吩咐?” 任晓玉俯在桃心耳边说了几句话,心下冷笑:柳永,你选择周敏敏是吗?等着,你的周敏敏会和认下的妹妹反目成仇,至于你,等着身败名裂吧!。 第29章 黄雀在后 二公主和史平佐透过缝隙瞧的清楚,任晓玉漂亮的脸上,微微扭曲,分外吓人。 待任晓玉和桃心一走,二公主吁出一口气,转头问史平佐道:“你听清任晓玉说什么没有?” 史平佐摇摇头,“没听到。不过,能猜到。” “哦,说来听听!” “自然是要使法子报复柳状元,让柳状元悔不当初。”史平佐皱眉,“得罪女人要不得。” 二公主在宫里闷的久了,好容易出来,又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早兴奋得差点忘记自己还困在山腹中,只嚷嚷道:“咱们快出去,看看任晓玉要使什么法子害人。” 幸好史平佐力气大,终于推动石块,两个人钻出山腹外,悄悄搜索任晓玉两主仆的身影,追踪了过去。 史平佐明年也yù待参加科考,最近和举子走的近,那些举子们,却极是佩服前届状元郎柳永的才学,每每谈起,都一脸景慕。引致的史平佐对柳永也景慕起来。如今景慕的人将要被人陷害,自然要追过去,在适当的时机提醒一二。 二公主却是要好好瞧一场热闹,待柳永陷入看似不可逆转的境地时,她再伸出手,救人一命,展展公主的聪明才智。 周明扬在不远处拿望远筒看着假山这边,待看到柳永和任晓玉见面,不由大怒,“一脚踏两船的家伙,小心掉河里淹死。回府跟娘说,敏敏不能嫁他。” 周斯夺过周明扬的望远筒一瞧,也怒了,“好个柳永,明里和敏敏示好,暗里却和任晓玉来往。先头提及任晓玉,他一副不yù多言的样子,我还道他早已和任晓玉撇清了呢!” 两兄弟说着话,见得柳永和任晓玉说了一会儿话,先行走了。任晓玉叫出一位婢女,嘱了几句什么,也跟着走了。一时都决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回头,要叫柳永和任晓玉好看。 “大哥,平佐和二公主自己推动石块出来了。”周斯在望远筒内一瞧,“啧”一声道:“平佐样子老实,没想到好手段。看,这会儿二公主已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儿了。” “我瞧瞧!”周明扬夺过望远筒一瞧,哈哈笑道:“大功告成!走,跟在他们后头,适当时候再推一把,彻底成全他们。” “大好的夜晚,咱们却只能看别人幽会。”周斯感叹,一时又想起柳永和任晓玉,握拳道:“大哥,咱们得想个法子让敏敏看清楚柳永的真面目,省得敏敏放不下他。” 周明扬弹弹手指道:“自然不能便宜柳永。” “大哥,你这么心急摆脱二公主,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周斯再次忍不住,试探道:“这阵子看多了小媚,再看别的姑娘,却没什么能入眼的。不知道大哥有什么好介绍?” “有话直说,不要跟我耍心眼。”周明扬斜睨周斯一眼。 “那我直说了!”周斯嘿嘿一笑道:“大哥却是看上小媚了。只是小媚虽好,若要为正妻,怕是过不了祖母那一头。但若为妾,小媚自然也不肯。现下大哥却是要设法子让小媚再三再四嫁不出去。待拖一段时间,小媚没了着落,焦急之余,大哥再稍稍伸手,美人就入怀了。到时为妻为妾,还不是任大哥说了算。外间的人还会称赞,说道大哥怜惜弱女,不忍她孤独终老,这才纳了。小媚也会感激大哥,一心一意爱慕大哥,不作他想。” 周明扬眼神闪了闪,坏坏一笑,伸手指戳在周斯额角上道:“猜错了,我只当小媚妹妹,一心为她着想而已。” 信你才怪。周斯翻白眼,看清史平佐和二公主的去向,和周明扬跟了过去。 这会儿,华郡王绕着荷花池走了半圈,“啪”一声合上扇子,朝暗处招招手,果然过来一个侍卫。他略吩咐几句,见侍卫有些为难,只得道:“长公主府是什么地方,难道还能突然冒出一个刺客来?就是有小姐少爷过来散步,不慎落水了,摔跤了,这不是还有我吗?叫你们撤下就撤下。待过半个时辰再过来。有什么事我担着就是。”开玩笑,咱若是跟敏敏说心事,敏敏出来一个什么反应,一时之间你们都冒出来了,我还有戏唱吗? 待侍卫退下了,华郡王这才走向凉亭,扬声喊道:“敏敏!” 周敏敏闻声吓了一跳,忙和林媚一道站起来,福了一福,“见过郡王!” “不用多礼!”华郡王摆摆手,进了凉亭,朝林媚道:“我有话要单独和敏敏说,你且退下罢!” 单独说话?周敏敏吓坏了,伸出手紧紧捏住林媚的衣角,使劲扯了扯,示意林媚不要走。一边道:“郡王有什么话只管说。” 华郡王注意到周敏敏的动作,亲切的笑了笑,温声道:“让你妹妹退下再说。” 周敏敏无奈,只得松开林媚的衣角,小声嘱道:“你沿着荷花池逛逛,听到我喊你,就赶紧过来。” 林媚应了一声,迅速看一眼华郡王,站起来出了凉亭。华郡王这么理直气壮的过来,说有话要单独跟周敏敏说,又这般光明正大的吩咐她下去,想来,并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了。林媚一边寻思,一边沿着池畔向前走。待走了一会,回头一瞧,这才发现,荷花池极大,池畔植了树,四周又不远不近建了好几个赏荷的凉亭,掩映之间,早瞧不见周敏敏和华郡王所在的那个凉亭,更是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反是听到前头隐隐约约传来萧声。 记得小时候,家里也建有荷花池,每到端午,荷花盛开,荷香醉人,娘常令人摘了荷叶来包粽子。爹爹虽常不在家,但端午这一天,却一定在。到了晚上,娘会在荷花池畔摆上桌子,一家人一边赏荷,一边吃粽子。间中,爹爹还会吹吹萧,甚至做诗。纵是当时年小,却也能感觉到,那是很快乐的一天。后来娘死了,爹不再老是往外跑,也从此不再吹萧和做诗。家里一日一日败落下来。…… 林媚轻叹一口气,永平侯夫人念着旧情,收了她当义女,周敏敏也待她如妹妹,但侯府只是寄住的地方。将来,她总要嫁到另一个地方去。只希望不要出现另一个苏仲星罢了! 星光闪耀,良辰美景。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权贵少女们清脆的笑声。 柳永立在僻静处,仰头看星。或许是今夜太热闹了,又或许是刚刚跟任晓玉说了那番话,心中居然极是寂寥。想着待会就要和周敏敏摊牌,并无欢愉的感觉,因微微叹口气,分辨一下方向,朝荷花池的方向而去。 绕过池边的柳树,略探头,有灯笼的光亮透在不远处一个凉亭中,凉亭内坐着一对男女。柳永停下脚步,在树下瞧得清楚,华郡王正对着周敏敏说些什么,而周敏敏,微垂了头,手指攥住衣带,分明紧张万分。 柳永面无表情的看着凉亭的场景,只见周敏敏的头越垂越低,突然站了起来,慌张得像只被追捕的兔子,看也不看就往外冲,谁知冲的急,却差点撞上柱子。团团转间,那华郡王似也急了,又说了一句什么,伸手去扯周敏敏的袖子。周敏敏被一扯,夺手不及,僵直在当地。待华郡王绕到她跟前说话,周敏敏一个后退,忽然软软倒了下去。看样子却是晕倒了。华郡王袖子一收,把周敏敏收在怀内,一边拍着她的脸说些什么。 nǎi娘真个为我求了一支上上姻缘签?柳永嘴角起了讥讽的笑,轻轻转身,沿荷花池另一边走去。失意么?好像没有。伤心?更没有。有的,是一股荒诞的感觉。 桃心站在暗处,候着柳永慢慢踱过来,冷不妨出来福了福,“见过柳状元!”说着话,袖子一扬,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一挑,一线粉末无声无息弹到柳永袖口,转瞬,钻进手臂内。 “嗯!”柳永认出桃心是任晓玉身边的婢女,心里生了警惕,摆摆手,自行走了。 柳永走了一会,见一个身影娇娇软软扶在栏杆边上,怔怔看着荷花,似是满腹心事。看那身影,却是林媚。 “林小姐!”柳永见得林媚独自一人,忽然的,很想跟她说说话,只是一句呼喊出口,嘴边的话却吞了回去。待见林媚转过头来,便道:“这处僻静,须防失足落水。你还是回前头去罢!” 见得柳永突然出现,林媚不由自主朝周敏敏所在的凉亭处看了看,yù待说话,却听柳永道:“周小姐有华郡王照顾,待会自然双双回前头的,你不必担心。” 他不是亲密的喊敏敏么,怎么现下换了称呼,喊周小姐了?林媚一怔之间,想起适才华郡王的态度,莫非华郡王和敏敏?莫非柳永却是看到什么了?心念急转间,林媚朝柳永福了福,绕过一颗柳树,朝前头走去。 柳永淡淡叹口气,站到林媚适才看荷花的地方,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林媚的味道,他微微笑了,一时低头,却见地下似有一物,低头拾起一瞧,是一个香包。香包做的颇精致,散出一股薄荷香。他轻轻把玩着香包,提到鼻前一嗅,香包穗子上,却散发出一股似兰非兰的香味,和他那晚闻到的香味一样。神使鬼差的,他已是把香包放进袖袋中。 林媚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摸摸香包,一摸,却不在了,这下大惊。今晚人多,若是突然软倒出丑,可如何是好?。 第30章 香包之祸 桃心跟在柳永身后,因她站的角度不同,柳永所看到周敏敏和华郡王的一幕,她却没有看到。待匆匆见过柳永后,她就回头找到躲在暗处的任晓玉,把事情说了,略犹豫一下道:“小姐,柳状元男未婚,林小姐女未嫁,凭一个香包,最多损及林小姐的闺誉,再令林小姐和爱慕柳状元的周小姐反目而已,却哪里能够使柳状元身败名裂呢?” “哦!”任晓玉在夜风中yīnyīn一笑,半晌道:“桃心,那你认为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呢?” 桃心虽按照任晓玉的吩咐弄断林媚的香包穗子,又弹了痒痒粉在柳永手臂内,却是不解,听得任晓玉相问,忍不住道:“小姐,林小姐虽只是侯府义女,但若是闹开了,柳状元没准只好弃了周小姐,认下林小姐这头婚事,到时林小姐虽委屈些,一样是良缘,……” 没想到柳永真会把林媚的香包放进怀里,而不是随手扔掉,这样更好。任晓玉冷冷一笑,从脖子上解下项圈,摘下项圈络子上一物,递在桃心手底道:“待会柳永到了前头,手臂一痒之下,自会到处抓,一抓之下,香包自会掉出来。你再趁乱把这颗避汗珠扔在他脚边,造成是他掉出来的假象。” 桃心一接避汗珠,赶紧握住了,这会手心已是一阵清凉,因道:“小姐,这避汗珠是圣上赏下之物,何等宝贵,这般乱扔,若是毁坏了,怕相爷要责怪呢!” “有我呢,你怕什么?”任晓玉戴好项圈,低声道:“这颗避汗珠是端午节圣上当着朝臣的面赐给我爹的,若是待会柳永怀里掉出这颗避汗珠,任是谁,也会认为,我爹赏识他,赏识到了何种程度。若不然,不会把圣上赐下之物转赠。问题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还掉出林媚的香包来。当着众人的面,此等一面巴着相爷,一面吊着侯府千金周敏敏,再一面私藏了侯府义女林媚香包的无耻之徒,会是何下场呢?”任晓玉说着,略略快意,低低一笑,“今晚过后,柳永的官声官途也到头了。” “小姐……”桃心想像着柳永待会的狼狈,有些不忍心,劝道:“要不,再跟柳状元说说,没准他会回心转意呢?” “不用了!”任晓玉揉揉心口,有些心力jiāo瘁,低声道:“桃心,我对他如何,他难道不知道?他若是早些说清楚,我或许不会怨他太多,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含糊着,直拖到现在才说?他道我是好欺负的么?” “是啊,柳状元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桃心说着,突然疑惑起来,吞吞吐吐道:“小姐,柳状元看中的,该不是侯府义女林小姐吧?自打侯爷夫人认下林小姐为义女后,柳状元才有异状的。” 任晓玉摇摇头道:“林媚虽美貌,毕竟不是侯爷夫人亲生女,且又退过婚,柳永不可能为了她和我撇清的。”她虽这般说,心里却也疑惑起来,没准,柳永这回就是为色所惑呢?不管柳永是何心思,今晚之后,他会悔不当初的。 另一处yīn暗的柳树下,二公主和史平佐探头探脑看着柳永。 “那小丫头朝柳状元一福就走,究竟动了什么手脚呢?”二公主思索着,紧紧瞪着池畔的柳永,待见他从地下拣起一物一嗅,随之放进袖袋时,皱眉道:“傻啊,这头碰见任晓玉的丫头,那头拣个香包,居然没动疑心,就这么放进怀里了?” “我去提醒一下!”史平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桃心动了什么手脚,却直觉柳永拣个香包不是好事,一时举步yù走,却又停下了,“咦”一声道:“柳状元想扔掉那香包?” 柳永静静看着池里的荷花,伸手按了按袖袋,手指一探,却又把香包勾了出来,手心轻抚香包的花纹,忽的举手一扬,yù待扔向池中,手扬起时,手心却又兜了回来,眸子精光一闪,自语道:“要使周敏敏厌我,从林媚身上入手,倒是不错的选择。只是没想到,周敏敏已在华郡王怀里。既如此,这个香包还有什么杀伤力呢?”他低语间,手一收,香包复回了袖袋中。 史平佐看不懂柳永的行为了,疑惑道:“要扔不扔的,这是干什么呢?” 二公主喜欢打听八卦,对于京中传闻,略略知道,因笑道:“早就听说柳状元才学兼备,又是京城三大美男子之一,之前宫中摆宴款待状元探花等,我都恰恰陪皇祖母出门,便没见着他。今晚一见,确实名不虚传。怪道人人都传,任晓玉和周敏敏都对他有意,只是他若即若离,并不特别亲近那一个。现下他既然婉拒了任晓玉,想必是下决心要上侯府提亲了。只是任晓玉如何会罢休?这个香包,可能就是任晓玉用来破坏婚事的由头。” 二公主说着捂嘴笑了,极为幸灾乐祸,“适才任晓玉身边那丫头没看到凉亭中一幕,可是柳状元却看到了。柳状元这头才婉拒了相府小姐,那头侯府小姐却和别人在一处,他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了。这会拣了林媚的香包,虽知道可能是任晓玉设下的计,没准想将计就计呢!” 周敏敏听了华郡王的表白吓晕了,待她醒来,自然得接受华郡王。如此一来,柳永和林媚的事,她便顾不上了,也不会有心思来嫉恨林媚。于柳永来说,林媚人如其名,长得娇媚,又是侯府义女,何尝不是一头好婚事? 史平佐也不是笨人,听二公主分折了几句,也明白过来,笑道:“既这样,就不用我多事了。” “可是我看不惯柳状元这种行为,是一定要多事的。”二公主娇娇一笑,“任晓玉出错了手,我要帮她纠正。” 史平佐暗暗抹了一把汗,“姑娘,何必多事?” “呸,才貌双全状元郎又如何?京中贵女就任他挑拣算计呀?我要代任晓玉和周敏敏及林媚出口气。”二公主左手叉腰,右手手指点到史平佐鼻前,“你,说的就是你。待会想法取得左侍郎千金左肥肥的香包,再接近柳永,换下他怀里的香包。” 左侍郎千金左肥肥原名左梨,屁股极大,没有腰身,身形正像一只圆熟的梨子,偏她仗着爹爹左侍郎在朝中为官,一心一意要找一个才学兼备的美少年为夫君,于是误到如今十八岁,还待字闺中。若果有机会当状元夫人,相信左肥肥会不惜一切扑上去的。 史平佐一听二公主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脸一下黑了,“这怎么行呢?” 二公主早就察觉史平佐没有认出她是公主了,这会眼睛一转,威胁道:“你如果不照做,我就跟长公主说,你适才推我入山腹中,yù行轻薄之事。” 见史平佐陷入天人jiāo战之中,二公主再加一把劲,语重心长道:“柳状元迟迟未婚,没准左肥肥真是他命中的贵妻呢!还有,娶妻当娶贤,听说左肥肥很是贤惠,除了身形,其它方面配柳状元,其实也不算差。柳状元娶了贤妻之后,还可以多纳美妾的,何损失之有?你这回出手掉换香包,没准是天意呢!” 另一颗柳树下的周明扬见二公主和史平佐两颗头凑近了说话,笑对周斯道:“待宫里传出话来,说道二公主想尚史平佐,不要我了,到时记得代我进宫恭喜,顺道在太后娘娘跟前禀告一下,说我伤了面子,无颜进宫了。” “如此一来,太后娘娘必会补偿于你。”周斯嘿嘿一笑,“大哥,没准到时先赏两个宫中美女下来呢!记得分我一个。” 周明扬拍拍周斯的头,“柳永在假山前见完任晓玉,这么快又转来莲花池想见敏敏,看着倒像是和任晓玉撇清了,下决心要和敏敏一道呢!” 周斯接口道:“可惜啊,敏敏已和华郡王在一道了。柳永这回,是两头都不到岸了。” “只怕敏敏不大甘愿做郡王妃。”周明扬沉吟半晌,“为今之计,更应该让敏敏对柳永死心。” “二公主都解决了,柳永更是不在话下。”周斯想及柳永上次把他和苏仲星锁在茅草屋之事,就恨得牙痒痒,因建议道:“柳永至今未婚,又没通房妾室,早有人猜测他好男色了,如今就给他安排一个男色好了。人选也有了,就是苏仲星。” “哦,倒是好人选。”周明扬也赞成,“柳永对不住敏敏,苏仲星先前对不住小媚。把他们送作一堆,甚合吾意!” 却说林媚丢了香包,略一慌张又镇定下来,适才赏荷时,还摸到香包垂在腰侧的,一定是掉在荷花池边了。她一边寻思,一边低着头循原路过去,一时又停下了。那香包明明系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掉了呢? 她心里疑惑,步子便放轻,堪堪转过一颗柳树,踏出半步,便听一个男子声音道:“怎能这么坏心呢?” 一个女子的声音乐不可支道:“待任晓玉出手揭露jiān情,众人分辨出香包属左肥肥时,我和堂哥一起出手,为左肥肥作主,定下婚事。哈哈哈,左肥肥,你等着做状元夫人吧!”。 第31章 再次软倒 夜风拂过,柳树枝条微微舒摆。林媚背靠在柳树上,拇指和食指一掐,已是掐下一支柳树枝条,紧紧攥着。心口,犹如被一团烂泥堵住般难受。 不单为自己难受,也为柳永难受。 自己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从易州千里迢迢上京,寻到苏家要求成婚,为的不过是后半世有人庇护,安稳度日。没料到事情发生了变化。现寄住在侯府,目的依然是寻找一门好婚事,将来有人护得自己周全,免得沦落。 适才,周敏敏还问道自己对史平佐印象如何,言外之意,却是永平侯夫人和史夫人已商量过了,只要自己点头,便能成事。这些微的功夫,自己却也郑重考虑过,认为史平佐或是不错的选择。现下,却见到史平佐和二公主腻在一处,分明已是一对。 罗明秀为了逼自己和苏仲星退婚,不惜以那种不堪的手段陷害自己。现下二公主既和史平佐在一处,若是知道永平侯夫人居然想把自己许给史平佐,还不知道会怎么捉弄自己。 这会听得史平佐和二公主所言,却是二公主看不惯柳永挑拣京中权贵之女,yù捉弄柳永,把左侍郎女儿左肥肥配给柳永。若挑拣京中权贵之女的,不是柳永,而是另一个权贵家才貌双全的子弟,或是华郡王,二公主还会义愤填膺吗?一定不会。只会认为,理所当然。 先前罗明秀逼使自己退婚,满府权贵子弟,她不敢算计,为何斗胆扯上柳永呢?这是因为,柳永虽是状元郎,职位不显,在京中无根基,无家世,一旦有事,甚至府中也无亲眷为他奔走。若柳永是相府女婿或是侯府女婿,罗明秀之流,还敢算计他吗?若柳永是相府少爷或是侯府少爷,二公主还会口口声声,要为京中女子抱打不平吗?或者正是如此,柳永才想要攀一头好姻亲罢? 现下柳永这般苦苦经营,却被二公主玩笑般的硬塞给他一个左肥肥,到时会如何,实在难以预料。权贵公主们,就能视别人的婚姻大事如过家家,随意拿捏,恶意戏弄吗? 二公主说着话,急于实行自己的计策,已是扯了史平佐转出柳树下,一起朝前头去了。 林媚蹲坐在柳树暗处,拿柳枝捅着地下的泥土,看着二公主和史平佐消失在视野内,一时有些走神。自己为什么会为柳永的行为开解呢?是因为上回茅草屋那般境地,柳永还能想法把她塞出窗外,护她周全?还是因为香花林中最后那一刻,柳永拥着她,碰在她大腿上,但终是没毁了她的名节?或许只是因为自己的处境和柳永有些相似,同病相怜了? 不管如何,自己的香包被柳永拣到了,总得讨回来。没了香包,二公主的计划,便实行不了。柳永,或可避过一劫。 林媚正要站起来,却听得不远处有声响,周明扬和周斯从暗处走了出来。她这才想起府里一直有人说,周明扬是要尚二公主的。现下二公主跟史平佐跑了,那周明扬这是? “大哥,适才隔的远,没听真切,只听到香包几个字。”周斯瞧瞧四周,认为不可能有人藏在暗处了,遂不再刻意压低声音,笑道:“听着像是柳永拣到香包,二公主要调换他的香包。” “管她调换谁的香包?”周明扬心情舒爽,仰头笑道:“看她和史平佐有商有量,不枉我布了半天的局。这两年因为她,差点憋成一个小媳fù。待她自行提出要让史平佐当驸马,我便彻底脱难了。” 怪道史平佐会和二公主走到一处,原来是周明扬动了手脚。林媚大吃一惊。待周明扬和周斯压低声音又说了几句什么,接着走了,她这才扶着柳树慢慢站起来,立了好半晌,确定再没人了,才朝周敏敏所在的凉亭处走去。 周敏敏听完华郡王表白,确实是吓晕了,待得醒来,一眼见得华郡王还在,脸红心跳之下,鼓起勇气道:“我想自己静一静!” “明白的,明白的,你慢慢想,不急。”华郡王也怕逼急了,周敏敏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他,到时就不好收拾了。因道:“我先往前头去了,你想一会儿也往前头去罢!这儿风凉,不宜久待。” 大夏天的,哪儿风凉了?周敏敏正想反驳,一抬头见华郡王倒退着走几步,在凉亭角趑趄了一下,差点滑倒,一时忘了害羞,掩袖轻笑。 “敏敏,你笑起来真好看!”华郡王见周敏敏脸颊曦红,举袖半掩住嘴,眼波流转间,笑意盈盈,一时忘了后头就是柱子,说着话脚步却没停,头一转朝外走,结果“咚”一声,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结结实实撞在柱子上。 周敏敏见他真个撞了一下,却是吓一跳,还没喊出来,只见华郡王抱着柱子站定了,缓缓转过脸来。这下,周敏敏再也忍不住了,跺脚大笑起来。 林媚跑近凉亭边时就听见周敏敏的大笑声,一时放下心来,却见华郡王抱着凉亭角的柱子似是说了几句什么,这才依依不舍出了凉亭。 林媚怕自己会软倒,只避在凉亭另一边,待华郡王走出凉亭一段路,又回过头来嘱周敏敏早点回前头时,她这才瞧清楚了,华郡王右边眼角肿的老高,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姐姐,华郡王他……”林媚疑惑起来,好好在凉亭内说话,怎么眼角忽然肿了呢?人家好歹是郡王,身体金贵着,现下眼角肿成那样,真要追究起来,和他在一起的周敏敏也不好jiāo代。 周敏敏飞快瞥瞥华郡王远去的身影,含羞带怯,顺着林媚的话接下去道:“华郡王他,他说他喜欢我,希望我做他的郡王妃。” “你不愿意,所以就一拳打过去,把他眼角打肿了?”林媚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诧万分。 “小媚……”周敏敏揉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想到哪儿去啦?” 你哥哥都能算计人家二公主了,保不准你就够胆打人家华郡王一拳呢?林媚眨巴着眼,见周敏敏笑得起不起腰来,不由问道:“难道不是你打的?” “我胆子哪有这么大?”周敏敏站起身拉林媚坐下,笑道:“他自己不小心撞在柱子上,撞肿了眼角的。” “这凉亭外挂着灯笼,明晃晃的,他居然瞧不见柱子,一头撞上去?还撞成那样?”林媚瞧瞧灯笼,瞧瞧柱子,摇头道:“这也太心神不属了吧!” 周敏敏脸颊上的红霞又深了一些,摇着林媚的手,用一种苦恼的语调道:“小媚,你说我要怎么办?” 林媚瞧瞧周敏敏,见她眼波似水,眼角蕴含的,全是笑意,哪儿有苦恼的样子,一时怔怔道:“哪柳永呢?” 周敏敏一听林媚的话,也有些摸不清自己的想法了。一直以为,她以为自己喜欢着柳永的,今晚跑到凉亭这儿来,为的,也是想见柳永,把话说清楚而已。为什么华郡王一通话之后,自己没有反感,没有抗拒,还忘掉柳永了呢?难道自己并没有喜欢过柳永?不,不,柳永那般相貌,那般才情,怎会没喜欢过。 周敏敏怔忡半晌,是的,自己有喜欢过柳永,但柳永迟迟没有回应,一颗心半上半下间,便不敢全部投在他身上。况且柳永见到自己时,虽有微妙的暗示,眼角风情,让人猜测的话语,但他从来没有惊喜的表情,更没有什么心神不属,神思恍惚的模样。不若华郡王,见自己一笑,居然一头撞在柱子上,还差点撞瞎了眼睛。且华郡王说道喜欢自己时,俊脸红通通的,像煮熟的虾子,虽则自己被他吓得晕了过去,但醒来时,却有一丝奇怪的甜蜜感,好象一直以来,便在等他来说这番话似的。 “只能选一个!”林媚见周敏敏似乎在华郡王和柳永之间难以决择,心下大急,按按周敏敏的手道:“及早决定,免得生出别事来。” 周敏敏心里已是悄悄偏向华郡王,可是对柳永,依然有些舍不下,因小声道:“小媚,你说我选哪一个好呢?” 林媚握住周敏敏的手,坚定道:“选华郡王。” 周敏敏见林媚也偏向华郡王,不由松一口气,嘴里却道:“因为华郡王条件比柳永好,所以选他?” 林媚摇摇头,“不,因为华郡王对你比较上心。看样子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所以选他。” 周敏敏默一默,是的,她难道不是一直猜测柳永看上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家世么?她难道不是一直想问柳永一声,如若她不是侯府千金,而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他可会多看她一眼么?其实何须问,答案不是明显的么?到这会,她该清醒过来,选择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了。 “好,就选华郡王。”周敏敏想着这段时间和柳永打暗谜,却怕柳永今晚还会寻机和自己见面说话,若被华郡王察觉,实是不妙,可是这事又不能让别人知道,因犹豫一下,方才道:“小媚,你可否代我和柳状元说一声,……” 林媚却在想着要如何取回自己的香包,听得周敏敏这般说,便点头应承,轻声道:“既这样,咱们赶紧往前头去,或可拦下他来说几句话。” 周敏敏松一口气,轻轻笑了,柳永啊,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若是知道我的选择,可会后悔? 后悔吗?或者也有的。柳永穿行在柳树间,有些喟叹,这些年花时间周旋在各权贵之间,到头来,或许是一场空。本来凭自己的能力,只要好自为之,多奋斗几年,总也有出头人地的一天。可是自己等不及,总想赶紧做出一番事,赶紧娶得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然后于清明时节,到父亲母亲墓前禀明道:“儿子,没有辜负您们的期望。” 大跨步,甩袖而行,袖袋内,薄荷香味微溢出,另有一股幽香钻出来。柳永撇去懊恼的情绪,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来。 “柳状元请留步!”身后,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传来,柳永一转头,见得林媚款步而来,饶是天色昏黑,还依稀可见她身段窈窕,腰肢比柳枝还要柔软。 隔着一段距离,林媚便停下了,盈盈秋波看定柳永,轻声道:“敏敏说,她已心有所属,托我跟柳状元说一声。” 柳永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到这个消息,居然这么平静?林媚略略诧异,舔舔嘴唇,挪步过去靠在一颗柳树上,手指张开叉住枝丫,努力稳定着身子,这才道:“我丢了一个香包,里面装着薄荷叶。若人多味乱,我便会头昏,须闻着薄荷叶才好过些。……” “这园子我来过几次,知道不远处就长有薄荷叶,林小姐可随我过来采摘。”柳永说着,转头往另一边走。 还我香包啊还我香包!林媚心里呐喊着,嘴巴却抿的紧紧的。明知道柳永藏着她的香包,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却不能喊出来,没奈何只得跟上柳永,有气无力道:“不知道谁拣到我的香包了?若是小小一个香包又惹出事来,可是无妄之灾。”不还我香包就等着娶左肥肥吧!林媚心里恶狠狠腹诽,风拂过,飘来柳永的味道,一时之间双腿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林小姐头昏的厉害?”柳永一回头,见林媚一副发晕的样子,不由皱眉往回走,yù看个究竟。 “别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来!”林媚急了,偏声音柔媚,尾音颤动,全是邀请。 柳永停住脚步,愤怒无比。上次是罗明秀下了媚yào要害林媚和他。这一次,又是谁给林媚下了媚yào?。 第32章 媚眼如丝 林媚已和苏仲星退了婚,身上没有婚约,而自己,也未有婚约,就算被人看到在一处,最多上侯府提亲而已。柳永紧紧抿了唇,上前一步察看林媚,见她双颊酡红,媚眼如丝,双唇如花苞般嘟起,确实是中了媚yào的情状,不由沉声道:“谁害你的?” 你害的!林媚在心里回答一声,软软举起袖子,半掩了鼻子,挣扎着往旁边走几步,靠在一颗柳树上,轻喘着气道:“不知道谁拣了我的香包,如果能还我就好了!” 都被人害成这样子了,居然只惦记着香包!柳永又好气又好笑,走近两步,轻声问道:“上次,你是用什么法子忍住的?” 柳永一问完,饶是他脸面厚,却也感觉脸上一热。上次他也中了招,脸红心跳那是自然的,这一次明明好好的,手掌心为何热乎乎的? 林媚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柳永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什么?” “就是,就是……”柳永斟酌词语,无奈他这次没有中招,头脑清醒着,便做不到上次那般言语无忌,好一会才隐晦的道:“你上次在茅草屋内软倒,后来吃了什么?” 柳永说着话,气息吹拂过来,林媚身子越法绵软,只顾死命攥在柳树枝丫上以防软倒,嘴里喃喃道:“上次软倒就咬了一口小黄瓜,没吃别的。” 吃了小黄瓜有这种功效?柳永疑惑的瞧瞧林媚,见她把头靠在柳树枝丫上,媚眼如丝,轻轻喘气间,有幽香溢出,一时感觉喉咙头干干的,忙退后两步道:“大晚上的,小黄瓜可不好找。” 大周朝出过一任女皇帝,当时民风开放,女子和男子出双入对,比比皆是。现下民风虽略严谨规矩些,男女在一些场合见面,比如宴会,比如赏花会,却是被允许的。但大晚上的,带着一个中了媚yào的女子到处找解yào,却是大大不妥。柳永沉吟半晌道:“要不,我扶你躲在yīn暗处,然后到前头厨房里问问可有小黄瓜?” 什么意思?林媚见柳永略一抬手,有淡淡的薄荷味从他袖口处飘出来,一时恨不得伸手探进柳永的怀里,拿回自己的香包,顾不得回答柳永的话,只道:“还我香包!” “什么香包?”柳永决定否认到底,摊手道:“我从不用香包,只用荷包。” 柳永抬手臂间,薄荷味再次从袖口飘出,林媚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待要探手进去拿自己的香包,无奈手臂无力,被柳永轻轻一甩,就甩开了。 “林小姐,你确定要?”柳永想着自己上回中媚yào时,有股难以忍受的焦灼烫热感,想必林媚现下也是这般,只是这处有光亮,却不宜……。且不知道她只要上次那样的程度就能止了焦灼感,还是要再进一步?罢了,周敏敏既有主了,自己上侯府向林媚提亲,想必是皆大欢喜的事。那么,今晚之事,或许,可能……。 “当然要!”林媚气极了,香包是我的,为什么不要? “那我们过那边再要!”柳永压低声音,俊脸暗红,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做,有些趁人之危的感觉,但是,不这么做,林媚怎么办?一时又奇怪,上回顾及林媚是苏仲星未婚妻身份,自己又想和周敏敏摊牌,硬是忍下了。这一回,明明没有中媚yào,为何也有些逼不及待呢? 柳永说着,见林媚星眸半张,樱唇微启,软绵绵的,似乎连说话也没了力气,只觉胸口处“咚咚”跳的欢快,一时伸出手扶住林媚,架在她腋下,俯耳道:“很难受吗?” “嗯!”男子气息铺天盖地,林媚伸出舌头舔舔嘴唇,yù待推开柳永,手臂按在柳永腰上,哪里撼得动,反像是伸手触摸。 “别急!”柳永已是口干舌燥,却想着此事若被人撞见,总有损林媚闺誉,因轻轻按下林媚的手,再一次问道:“你真确定要?” 不想做人了!林媚在心里悲泣,软绵绵靠在柳永怀里,用力咬着唇,挣扎着举起手yù探进柳永袖袋中拿香包,却被柳永再次轻按下,吹气般道:“放心,我明儿就上侯府提亲!” 提个屁!林媚恶狠狠瞪柳永,狠声道:“香包!” 林媚自以为恶声恶气,吐音清晰,其实不过媚意十足的哼哼了两声。听在柳永耳里,只觉她中的媚yào比上次更厉害,一时环顾四周,早已抱起林媚,急速跑向一处隐蔽所在。 “不要,不要!“林媚扭动身子想要下地,不想她一动,有一物已是硬硬抵在她腰上,稳稳撑住她软绵绵的身子,热力透过她薄薄的裙子,迅速散向全身,瞬间,全身热了起来,像一团温暖的棉花云。 柳永又不是圣人君子,再也禁不住了,把林媚横放在地下,伏了上去,轻轻道:“你若是忍得住,便忍着,若是不行,我就……” 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老天还要让我得这种软骨病。林媚的羞愤yù死,泪水奔涌而出,攒了全身力气摇着头。 柳永感觉全身的血奔涌到一点上,情状跟那晚中了媚yào一模一样,正想奋进,伸手一摸,摸到林媚满脸的泪,不由止了动作,硬起心思离开林媚的身子,退后几步,喘息着道:“既这样,我到前头找找可有解yào。你别出声,也别动,不会有人找到你的。”说着,急速转身,向前就走。 原来他以为我中了媚yào!林媚适才杀死柳永的心都生起来了,这会轻轻一叹,怨气散在风里,泪水却止住了。 “柳状元!”候得柳永的气息一远,林媚双手撑在地下坐了起来,喊道:“你把香包还我,我嗅一下薄荷叶的味道,就没事了!” 待柳永把香包递到手里时,林媚拿到鼻端深嗅一口,缓缓道:“柳状元,我有软骨病之事,还请不要泄露出去!” 好一会,林媚才从暗处走出来,款款向前头走去。那一头,苏仲星见消失半晚的林媚出现了,一时多瞥了两眼,待一转头,却见罗明秀哀怨的看着他,不由心虚,转头去和莫双柏说话。 待得柳永也出现在观赏昙花的灯光通明处时,任晓玉朝桃心颔颔首,桃心会意,趁人不觉,暗地里弹了一颗小石子到柳永跟前的杯子上,待杯子里的茶水溅在柳永手臂上,她这才悄向任晓玉道:“小姐,待茶水渗进手臂内,半刻钟之内,柳永就会痒得受不了,不管不顾伸手去抓了。”。 第33章 聪明左梨 柳永看着昙花,有些出神。若没有薄荷叶的味道嗅着,时不时便会发病,发病时浑身绵软,状似中了媚yào!怎么会有这种怪病呢?待得回府,还得查阅医书,看看有何法可医之。 他寻思着,正待端起茶杯,未及伸手,只听极小的“啪”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杯子上,一时杯子倾倒,茶水飞溅,衣袖湿了一角。 调换香包之前,要湿了他衣裳,方便下手?柳永晒然一笑,不动声色察看杯子左近,果然见有一颗小石子滚动着掉在案下。一时甩甩袖子,端坐如初,继续看昙花。心里却寻思开了,据林媚说,二公主看见自己拣了香包,说道要为京城女子出一口气,一时便威逼史平佐设法拿左梨的香包来调换。 只是二公主为何不是和周明扬在一处,却是和史平佐在一处呢?昔日周斯露过口风,说道周明扬不甘愿尚公主,只是太后和皇后属意他,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忍耐着。莫非,今晚二公主和史平佐在一处,是周明扬设下的局? 柳永想了半晌,却是认定,二公主的举动,或许跟周明扬有关。极可能是周明扬不yù周敏敏和林媚跟他拉扯不清,因此使了法子让二公主来“主持正义”。yù塞了左梨给他为妻,让周敏敏和林媚皆死心。 柳永右手拇指按在食指上,按的生痛,胸口有怒火腾腾而已。周明扬,你算计极妙啊! 另一边,史平佐发着愁。众目睽睽之下要神不知鬼不觉取得左肥肥的香包,然后跟柳永袖袋里的香包调换,这个事情的难度,不是一点半点。 史平云端午节时,也听到史夫人提及林媚的婚事,她却是喜欢林媚,说道林媚温柔可亲,配xìng子温厚的大哥正好。今晚赴宴时,便寻思要如何代母亲打探林媚的心思,谁知一转头,就不见了林媚和周敏敏,连哥哥也不见了。好半天,哥哥终于出现了,却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莫非敏敏表姐安排哥哥和林媚见面了?史平云猜测来猜测去,见哥哥游目四顾,看的却不是林媚那一边,而是左侍郎那席,一时没忍住好奇心,上前喊了左平佐一声,笑道:“哥哥看什么呢?” “妹妹,大哥可能有祸事了。”史平佐想及史家和左侍郎也有来往,妹妹更和左梨认识,这件事,只好告诉妹妹了。一时趁人不觉,和史平云站到角落中说话。 史平云听完史平佐的话,也吓的不轻,轻声道:“你待到前头这儿,见得有人上去请安喊公主,方知晓她是二公主?” “若是别人威胁我如此做,或能想得法子避过。但她是二公主,若是违她意思,却怕……”史平佐叹气道:“若左小姐和柳状元是良配,调换香包或正好促成良缘,但明知不可能是一对,如此做了,却是害他们两人一辈子。” “怎么办好呢?”史平云也急了,眼见史平佐焦头烂额的样子,一时咬牙道:“哥哥,这样好了,我去拿左小姐的香包……”她说着,后面的声音低了下来,见得史平佐点头,这才悄悄往另一边过去。 “左姐姐!”史平云找到左梨,拉她到角落中,把史平佐遇到的事情细细说了,未了发愁道:“我哥哥不想这样做,可是得罪二公主的话,她随意拿个罪名扣下来,却怕全家不好过。而且也怕我哥哥不做,二公主会指使别人这样做,一样损及左姐姐。” 左梨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按理来说,才貌双全状元郎,谁不爱慕?但这样的情况下配成对,只能是怨偶。从此之后,她只能在对方轻视甚至鄙夷的眼神中,自惭形秽过一辈子,这不是她所求。 看着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一个一个的嫁出去,自己还待字闺中,左梨,不是不急的。只是怎能因为自己长的胖,就随意下嫁呢?她虽然胖,也是女孩子,也想追求美满的婚姻,也想良人疼爱自己,这有什么错?可是没错又如何,根本没什么才俊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以她的门第,当然也有求亲的人上门。只不过,门当户对的求亲者,多是爹不疼娘不爱破罐子破摔的庶子,好容易来个略有才学相貌过得去的寒门子弟,嘴里说的好听,眼睛里哪里有半丝爱重?是的,她胖,她不再指望有人爱慕她,但至少要有三分敬重,至少要把她当个女人来看。 现下二公主说要为女子出口气,给柳永一个难堪。但,她难道不是女子么?二公主牺牲她一个胖姑娘,要为其它漂亮姑娘出气? “平云妹妹,谢谢你告诉我。”左梨按下怒火,冷冷瞥一眼被众星拱月围着的二公主,从腰上摘下香包,递在史平云手里道:“只管拿给你哥哥去调换。”左梨人胖,香包做的特别大,放在史平云手里,却显得史平云手掌极小。 “左姐姐,这?”史平云告诉左梨这件事,自然是希望大家能合计出一个既不得罪公主,又不使左梨陷入困境的法子,现下见左梨递过香包,却有些懵了。 左梨见了史平云的神色,便俯在她耳边道:“你想啊,柳状元这样的男子,怎会私藏我的香包?到时他怀里掉出我的香包,大家第一个想法,便是他受了陷害。待二公主要为我作主时,我装着糊涂,却要使大家明白,陷害柳状元的,就是二公主。于我,于你哥哥,都没相干。” 史平云这下嘴角绽开了笑,赶紧藏好香包,低声道:“左姐姐真聪明!”顿一顿又道:“可惜男子爱以貌取人,皆不识宝!” “好了,快走吧,免得那二公主看出端倪来。”左梨目送史平云往史平佐站着的地方过去,这才转身去找她母亲左夫人。 左夫人因左梨一直待字闺中,差点急白了头发,每到宴会,总是凑在夫人堆里,极力想找机会推销左梨。因今晚长公主宴请的人中,也有几个候在京城等补缺的外地官夫人,这些夫人们也带了儿子女儿来见世面,现下都混在举子堆中吟诗作对笑闹。左夫人相中了两个,只是一问,皆有婚约,只得作罢。待一抬头,见左梨走了过来,再对比园中其它窈窕的女子,不由埋怨道:“都怪你爹,那会我生你时,恰好有人送了一筐蜜梨上门,他随口就给你命名梨字,这才会长了一个梨形身材。若是他给你命名左竹,没准就能长个窈窕身段呢!” 左梨听多了左夫人这些不许理的抱怨,一时笑了,坐到左夫人旁边,问道:“适才不是见娘和苏夫人她们说话吗?怎么又坐到这处了?” “这处风景好,满园的才俊几乎都收在眼底了。”左夫人说着话,恨不得出手在园中拉一位才俊给女儿作夫婿,嘴里却道:“梨儿啊,不若再放低一些标准,在外地人中挑一个作夫婿可好?” “娘,不管京城还是外地,男子的本质皆差不多。此事不必强求了。”左梨被二公主之事一闹,更是灰了心,见左夫人转过头来,看看左近无人,便把史平云说的话告知了。 左夫人一听,也颇为气恼。隔一会却道:“史平佐是一个不错的,若是跟他调换香包,二公主出来作主,倒能顺势应下。” 史平佐从史平云手里接过香包,莫名其妙打个寒噤,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时朝左夫人和左梨的方向瞧了瞧,见左梨似也瞧了过来,略一点头,这才移开视线,跟史平云道:“左小姐虽胖些,却有智慧,可解了我的困境。”他说着,见那头二公主朝他看,知道再耽误不得,忙装作新得了两首诗,要请柳永品评的样子过去了。 柳永听得脚步声,抬头笑道:“史兄有何事?” “今晚昙花一现,心有感触,却得了两首诗,想请柳状元品评一番呢!”他说着,递上一张诗稿。 柳永接过诗一看,虽工整,并无甚出奇之处,口里却赞道:“不错,很是切景。”他说着,甩甩袖子,袖袋里的香包掉落在地,眼睛还瞪在诗稿上,恍如未觉。 真是天助我也!史平佐平素笨手笨脚,这会儿动作前所未有的敏捷,左手已从地下拾起香包,在右手另一张诗稿的掩护下,迅速放进怀里,另掏出一个颇大的香包来,递在柳永跟前道:“柳状元,你掉了香包!”他说着,不待柳永看清,早以一种密友的姿势扯起柳永的袖子,把香包放进他袖袋内。 苏仲星见得柳永和史平佐看诗稿,凑过来道:“左兄作了什么好诗?” “呀,好痒!”柳永突然站起,把诗稿还给史平佐,右手去抓左手臂,抓得几抓,袖袋里的香包早掉了出来,没等史平佐和苏仲星反应过来,他早退后一步,伸左右手各推了苏仲星和史平佐一把,然后迅速闪到另一边案几前。 苏仲星被一推,一下站不稳,向前趑趄,一时却踩在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上,脚下一滑,早扑倒在地下,导致他滑倒的珠子,滴溜溜滚到他手边,卡在他张开的右手虎口上。 史平佐也一跤跌在地下,感觉胸口处有东西卡着,伸手一掏,却是一个香包,他举到眼前一看,却是他塞进柳永袖袋里那个大香包。 众人听得声响,早围了过来。 有声音道:“咦,这不是避汗珠吗?仲星藏得此等好东西,怪道不怕热呢!我听说此物只有三颗,两颗在宫中,一颗被圣上赏了相爷。不知道仲星手里这一颗,却是从哪儿来的?” 另一个声音道:“天咧,这是我妹妹左梨的香包,平佐从何处得之?”。 第34章 环肥燕瘦 史平佐手里拿着的香包,有他手掌那么大,上面绣着一只圆润的香梨,熟悉左梨的人一眼便认出,这是左梨的香包。 比起苏仲星如何得到避汗珠,众人更关心肥女左梨的香包因何会落在史平佐手里。因此左梨的大哥左森话语一落,众人齐刷刷看向史平佐,yù听他解释。 任晓玉和二公主一听声响,也赶紧围了上去,结果两人都几乎气歪了鼻子。 任晓玉:林媚的香包怎么换成左梨的香包了?还有,柳永因何会避的这么快?难道桃心的举止让他生了怀疑?不管如何,最可恶的是苏仲星,好好的,你跑过来干什么?嫌日子过的太平淡么? 二公主:史平佐啊史平佐,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让你调换一个香包,你倒好,把香包调换到自己手上了。你要是解释不好,就等着娶左梨吧! 桃心眼见避汗珠落到苏仲星手里,任晓玉的计算落了空不说,一个不好,还会让人误会任晓玉和苏仲星私相授与,一时急得鼻尖冒出汗来,拼着会受任晓玉责骂,挤进人群内道:“苏少爷,原来避汗珠被你拣到了呀!我家小姐让我保管着,我一个失手滚落在地,正到处找呢!” 苏仲星适才被柳永一推,晃眼间,见着一颗珠子迎面而来,分明是有人特意扔过来的,哪里是不小心滚落的?他正要找出珠子的主人理论,桃心撞了上来,又是一个小丫头,一下火冒三丈道:“这么宝贵的珠子,怎会让你一个小丫头随手拿着,任意滚落?” “是奴婢失职。”桃心急于拿回珠子,低声下气道:“还请苏少爷还回珠子!” 任晓玉见桃心失手,本来就迁怒于苏仲星,眼见苏仲星喝斥桃心,她也怒了,上前道:“我的东西jiāo给丫头保管,她如何保管法,不由外人置评。” “任小姐不愧是宰相千金,连圣上赐下的避汗珠也能随意jiāo与丫头,满园乱扔着玩,失敬了。” 罗明秀见任晓玉喝斥苏仲星,苏仲星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十分与女子计较,更不能与女子耍嘴皮子,便上前道:“也是,我表哥长成这样,先前就有丫头小姐扔手帕扔香包引他注意,现在倒好,连避汗珠也扔过来了。” 任晓玉一听气白了脸,瞪着罗明秀道:“罗小姐什么意思?” 苏仲星也知道罗明秀的话无礼了些,便道:“任小姐息怒,是我表妹乱说话了。只是你这丫头乱扔珠子,确实有些不妥。” 罗明秀一时也醒觉,任晓玉可是宰相千金,气焰嚣张,得罪了她不是好过的,因也止了话。 任晓玉算计不着柳永,胸口全是郁气,偏生又被罗明秀一句话刺激着了,气的咬牙,眼睛去搜索柳永,见他站在另一边的案几前,好整以瑕,神态闲适,一时胸口翻腾,差点吐出血来。 却说史平佐在众人围观中,早爬了起来,心虚之下又有些张惶。众目睽睽之下,若说这香包是从柳状元怀里掉下来的,有人信么?现下事情搞成这样,二公主该不会一气之下,硬要为左梨作主,把她配给我吧?虽然说娶妻娶贤,但是,但是咱也希望能娶一个窈窕淑女,而不是一个肥女哪! 情急智生,史平佐先把香包拍在左森手上,张口道:“适才在那边看花,拣到这个香包,因看着有些大,以为是哪家少爷掉的,正待让丫头去问问谁掉了香包,没承想却是左小姐的。既然如此,便jiāo与左兄也是一样。” 左森一听不满意了。你在那边看花拣到香包,就该马上让丫头去问问是谁掉的,拿着香包跑到这边算怎么回事?还有,拣到就拣到,这么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脸为难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妹妹不自重,故意掉下香包让你拣着了,偏你看不上我妹妹,好容易逮着我还了香包,脱难了呢! 左森心下不痛快,脸一沉道:“我妹妹虽胖些,一向自尊自爱,可不会随便掉香包,史兄此言差矣!” 史平佐一位远房表兄看不过眼了,在旁边chā嘴道:“既这样,香包是如何到平佐手中的?难不成是平佐偷来的?”左肥肥嫁不出去,想赖上平佐?亏你们左家想得出。 吵吵闹闹间,已有几个版本的流言迅速形成了。 任晓玉版本: “知道不,任晓玉身边那个丫头桃心,动了春心,居然失手把避汗珠滚落到苏仲星脚下,害苏肿星跌了一跤。苏仲星那个表妹罗明秀吃醋了,指着桃心骂,一团乱呢!” “切,没准是任晓玉看上人家苏仲星,令丫头拿避汗珠试探呢!你想啊,苏仲星要是有意,接到避汗珠,只要上前一步递与任晓玉,三言两语的,不就搭上话了?或者是苏仲星死心眼,只爱表妹,这才惹怒了任晓玉呢!” “不是听说任晓玉爱慕柳永吗?怎么扯上苏仲星了?” “人家柳永爱慕周敏敏,任晓玉自然要挑一个才貌能跟柳永相比的夫婿,才能仰起头。” “嘘嘘,别乱猜乱扯了!” “咳,咱们私下说说,不会损着她们闺誉的。” 左梨版本: “天咧,左肥肥抛下香包给史平佐,史平佐为了避嫌,硬塞还左森,左森恼羞成怒,反而发史平佐的火,说他妹妹不会乱掉落香包。结果人家史平佐表兄嘴利,回了一句‘难道是平佐偷的香包’?左森语塞了。” “这么说,左肥肥再次嫁杏无期?” “那是,左肥肥那么样一个身段,要是能嫁个才俊,我自挖双目。” “哟,你这么说,没准到时真要自挖双目呢!咱们大周朝民风开放,女子有时候也能自由择夫,但可别忘记了,大多数还是父母主婚的。要是谁家才俊的母亲看中左肥肥,认为她长的有福气,这般身材好生养,硬为儿子定下呢?” “嗬,失言失言。且看左肥肥以后能不能嫁出去罢!” 事情发生的虽快,但周明扬坐在高处,一直密切注视着史平佐和二公主,史平佐调换香包之举,他却收在眼里。一时见得史平佐被柳永推了一把,暗道不妙,及见事情演变成这样,不由瞪眼。好容易把二公主和史平佐凑在一处,看着二公主对史平佐也颇为有好感,要是左家借着香包,硬要赖上史平佐,自己谋了半天的局,岂不是白费劲? “大家别吵,避汗珠和香包,其实是从柳状元怀里掉出来的。”周明扬双手往下一压,见众人止了声音,便笑吟吟道:“我在那边高处瞧得清楚,柳状元手臂痒,这么一抓,怀里的东西却掉了下来,恰好仲星和平佐过来了,柳状元一下避向后,仲星和平佐不慎撞在一处,却跌在地下,一人压住了避汗珠,一人压住了香包。现下两人怕解释不清,便各自说是拣来的。仲星,平佐,你们说是也不是?” 苏仲星和史平佐点头如捣葱。 众人一时哄的一声,议论起来。任晓玉私赠避汗珠与柳永,这个可以理解,柳永暗藏左梨的香包,这个却不能理解了。 二公主本来暗骂史平佐笨,一见周明扬过来作证,不由喜上眉梢,上前拍拍手道:“柳状元才貌双全,有人爱慕,这是正常的。只是同时藏了两个女子的信物,却不好办呢!” 周明扬接口道:“男子三妻四妾俱平常,任小姐与左小姐一同过门便是。”如此一来,敏敏对柳永自然彻底死心了。而柳永同时得了宰相千金和侍郎千金,该偷笑了。 “哈哈,趁着今晚良辰美景,在大家的见证下,不若就定下婚事如何?”二公主赶紧附和,一边向华郡王招手,兴奋的道:“任小姐和左小姐同时爱慕柳状元,正是佳事,咱们就为她们作主一回,定下婚事。待明天再禀了父皇,正式赐下婚来。” “二公主的好意我心领了。”任晓玉深吸一口气,笑道:“避汗珠确是丫头不小心掉落的,与柳状元无涉。”柳永适才拒绝了我,我这会不说清楚,难道让柳永误会我还想缠着他,拼着没颜面也要嫁与他? “那就是说,柳状元其实只和左小姐情投意合了?左少爷,我和堂哥就给令妹作主了。”二公主见柳永变了脸色,暗暗乐翻了,起哄般道:“快请令妹过来!” “我在这里!”左梨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淡淡道:“敢问二公主,因何觉得我和柳状元情投意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柳状元是被chā赃嫁祸了。而我,是无妄之灾。是的,我是胖,但是胖姑娘一样要闺誉。还请二公主彻查一下,究竟是谁要害我和柳状元?目的何在?” 咦,左肥肥有机会作个状元夫人,居然不要?二公主诧异了。 柳永怀里放的香包,明明是林媚的,因何会换成左梨的香包呢?任晓玉迅速把刚才的事回想了一遍,嗯,是史平佐调换了柳永的香包?也好,单纯揭破柳永私藏林媚香包的事,一样能令周敏敏对柳永起嫌隙,柳永的如意算盘,一样打不响。 任晓玉吞吞吐吐开口了,“其实我适才弄着望远筒到处看,却看到史少爷坐到柳状元身边,借着诗稿,调换了柳状元怀里的香包,大家若不信,只管让史少爷拿出香包来。”。 第35章 谁的香包 史平佐这下涨红了脸,他确实调换了柳永的香包,而且,他还亲眼见着柳永拣了林媚的香包,现下怀里这个香包,却是林媚的。大凡女孩子的香包,总会绣上那么一点标志,以示与众不同,他要是拿出香包来,若不承认是从柳永怀里调换,准备chā赃嫁祸的,就要承认是自己私藏了林媚的香包,两者,都一样令人难堪。 “怎么,史少爷不敢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呀?”任晓玉不依不饶,“也是,若怀里根本没有香包,或是藏的,就是自己的香包,听得我的话,早愤怒反驳了。” 二公主瞧瞧史平佐,心里嘀咕:笨啊笨啊,一点儿应变能力没有啊!听得任晓玉的话,你没一点儿怒意,却像做了贼被拿住一样涨红着脸,休说怀里是藏了调换来的香包,就是没有,也让人怀疑呢!得,这回偷鸡不着蚀把米。 周敏敏拉了林媚过来看热闹,见得任晓玉质问史平佐,不由皱眉,跟林媚道:“平佐表哥一向稳重,无端端怎会调换柳状元的香包?” 史平云见得任晓玉突然调转qiāng头要哥哥拿出香包对质,不由呆住了。父亲和母亲可是商量好了,要择日子上侯府为哥哥提亲,现下出了这样的事,林媚不知道会如何看待哥哥呢?闹哄哄中,她听得身后周敏敏的话声,顾不得许多,转过身去俯在周敏敏耳边道:“我哥哥是被二公主逼着调换柳状元香包的,敏姐姐帮帮我哥哥。” “啊!”周敏敏吓一跳,史平佐真个调换柳永的香包啊?那要是拿出香包来,不是得个chā赃嫁祸的罪名吗?众目睽睽之下,要是不拿出来,却是yù盖弥彰,更令人疑惑。 林媚见得史平云焦急的样子,心中一软,拉了她的手,俯在她耳边道:“平云妹妹,你上前告诉你哥哥,让他只管拿出香包。”漫说是柳永,就是一般的人来说,无意间拣个女子香包,现下出了这样的事,能撇清当然要撇清,怎么还肯承认香包是从他怀里被调换的?现下柳永干干净净站在一边看戏,认下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香包干什么?柳永不承认香包是他的,chā赃嫁祸之事,自然跟史平佐无关。至于史平佐怀里的香包,可以是拣来的,可以是人家私赠的,也可以是其它可能。 史平云虽疑惑,但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到了这个地步,哥哥不拿香包出来也是不可能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因挤上前,扯扯史平佐的袖子,低低道:“哥哥,敏姐姐和媚姐姐都说,你只管拿出香包来!” 史平佐虽老实,并不是笨人,这会也想得明白,跟chā赃嫁祸比起来,私藏香包只涉及男女之事,不涉罪名,两者择其一,只能选择承认私藏林媚香包。至于损及林媚闺誉一事,若母亲答应,自当上永平侯府向林媚求亲。若林媚是自己未婚妻,这会儿私藏香包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正寻思,见得史平云过来跟他说,周敏敏和林媚让他只管拿出香包来,抬头一瞧,见得林媚看过来,冲他点点头,心里猛一跳:林媚她,她莫非知道我怀里的香包,其实是她掉的?她让妹妹过来递话,是让我不必为难,只管承认香包是她所赠? 若是男有情,女有意,不日将定婚,私藏一个香包的话,众人只有羡慕的份。史平佐心头大定,探手入怀,摸出香包托在手上,向着柳永道:“柳状元,这香包可是你的?” 史平佐托着香包,有些紧张,想着若柳永说香包是他的,自己就要一口咬定,这是女子香包,不可能是他的。 柳永听完任晓玉的话,已是反应过来,原来桃心在荷花池那边躬身一福,是对他作了手脚,怪道他手臂忽然痒起来。幸好林媚告诉说有人要调换他香包,若不然,他一抓手臂,脚边出现宰相大人的避汗珠和林媚的香包,确实不好解释。 见史平佐样子极郑重,柳永不动声色翻看他手掌中的香包,拎起朝众人展示一番,笑吟吟道:“任小姐啊,你说史兄这香包是从我怀里调换的?”任晓玉啊,你一向聪明,现下怎么糊涂了?我这会置身事外,凭什么要去认下一个女子香包呢?当然,若果史平佐手里的香包,还是林媚那个香包,却要费劲一番,不使林媚损了闺誉。但问题是,这不是林媚的香包啊!更加不是我的香包。 任晓玉让柳永这么淡定的一问,也醒悟过来,柳永既是看出自己的意图,如何肯承认这个香包是他的?他只要不承认,便什么事也没有。 见任晓玉脸色一变,柳永叹口气道:“任小姐,你是不是跟史兄有什么误会,这才不惜当众要毁他声誉,给他安个chā赃嫁祸的罪名?我虽暗地里仰慕任小姐的才貌,但这等害人的事,却不能帮着你了。” 众人一时窃窃私语,唉,传闻宰相千金虽貌美有才,却难相处,如今看来,心思更加……。柳状元却是良善,宁肯得罪了宰相千金,也不愿助纣为虐,不愧举子暗地里景仰他哪! 柳永在一众景仰的眼光中,潇洒的挥挥手,“大家,史兄手中的香包,不是我的。” “咦,史兄手中的香包,极是精致华丽,看着像是女子的香包,不知道是哪位佳人相赠的?”旁边有一位才俊见气氛极不好,想息事宁人,转移大家注意力,便笑道:“看来史兄好事近了!” “是啊,是哪位佳人相赠的?”好几个人也跟着起哄。 左森手握着左梨的香包,站在旁边冷眼看事态的发展,到这会,再忍不住了,大声道:“史兄既有佳人相赠香包,请问,我妹妹的香包是如何到史兄手里的?莫要再跟我说是拣的。适才周少爷说是从柳状元怀里掉下来的,史兄可是忙忙点头的。及至任小姐说是史兄调换柳状元的,史兄又没个周全话。”我妹妹是胖点,你们一个两个就背地里取笑她,现在又拿她香包来chā赃嫁祸,到这会居然没一个人对我妹妹说一声对不住,或是有一个jiāo代。当我妹妹是什么了? 众人一听,静了一静,都看着史平佐。 史平佐又不能供出二公主来,一时急出满头汗,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怎么,没话说了?”左森冷哼道:“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认。连认下的胆子都没有,就不要学人家做坏事。”今天,一定要敲打敲打,省得这些人认为左家的人是好欺负的。 左梨暗叹一口气,拉了左森道:“哥,算了,走吧!” “我们走了,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怎么办?今天得有一个说法。”左森站着不动,冷冷环顾四周的人。 二公主朝天翻了几个白眼,终于站上前道:“是我让史平佐拿你妹妹香包的,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二公主!”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左梨得罪二公主了? 左森一听跟二公主出来承认,也吃了一惊,声音略低,却坚持着问道:“我妹妹什么时候得罪过二公主呢?还请二公主明示,我们会好好责罚她。” 二公主有些懊恼,开口道:“我却是好心,想让你妹妹做个状元夫人而已。” 众人一听,皆张圆了嘴,这样也成? 华郡王却急了,皇上和皇后虽疼爱二公主,听得她胡闹,一样会责罚,这……。 “好了,左小姐,我赔个礼罢!”二公主见得华郡王的神色,也想起父皇待臣子厚道,若是左侍郎进宫哭诉,自己少不了一顿责罚,若是被禁足,那更惨了,一时想着,便朝左梨欠欠身。 “不敢!”左梨吐出一口郁气,今晚之后,再无人敢乱开自己玩笑了,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柳永在旁边抚着额,以哭笑不得的样子道:“敢问二公主,为什么认为左小姐愿意当状元夫人呢?”哼哼,是为什么认为我愿意认下左小姐当状元夫人呢?要是你经常要“主持正义”,我可吃不消。 唉呀,同时吊着侯府小姐和相府小姐,拣了林媚的香包还藏着,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二公主愿意向左梨赔不是,却不愿意给柳永赔不是,因道:“敢问柳状元,有没有从荷花池旁边拣到一个香包?”我这样说,你应该心虚,不会再多话了罢? 柳永摇摇头道:“没有!” 呀,居然敢狡辩?二公主怒了,转头找林媚,招手让她过来,问道:“你有没有掉落香包?” “二公主,我的香包在这里呢,倒没有掉。”林媚从腰上摘下香包,轻嗅一下,笑道:“我打的结子紧,却不易掉,除非有人要害我,故意弄断我的香包穗子。” 任晓玉这会朝桃心一看,桃心也一怔,明明弄断她香包穗子,怎么香包还系在她腰上?她这般说,是察觉有人动手脚了? 二公主也怔了一怔,难道自己在荷花池边看错眼了? 史平佐看着二公主手里拿着的香包,也疑惑起来,哪这个,是谁的香包?千万不能再来一个左梨了。要是因为一个香包,莫名其妙要认下一头像左梨这般的婚事,他宁愿这香包是林媚的。 柳永暗笑,嘿嘿,我也不知道是谁的香包。林媚要回她的香包后,我绕行回这边时,拣到的。 林媚一再庆幸,好在从柳永手里拿回香包了,要不,今晚这官司,自己不被扯上才怪! 众人疑惑着,一个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咦,这不是我的香包吗?”。 第36章 人算天算 满园香气中,昙花已开到最盛,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醉人心神。说话的女子仿若从昙花的花蕊中走出一般,月白色纱衣垂地,莲步轻移,随风吐出含有昙花香味的话语时,花瓣般的嘴唇和着头上的珠花一起轻颤,国色无双。 任晓玉自认美艳,见到这位女子,也自愧不如。周敏敏也暗暗寻思:小媚虽也娇媚,跟她比起来,却少了几分风韵。 “她是谁家的小姐?”林媚惊叹,“真正羞花闭月了。” “她是千芳公主,二公主的姐姐。”周敏敏悄道:“听得她上京了,没承想这么快就出席赏花宴。”说着拉林媚上前拜见。 一时众人也纷纷上前拜见。 “皇姐,你也来了!”二公主和华郡王却已上前相见,笑道:“还以为这么晚,你不会来呢!” “适才便到了,一进园,鞋子却沾了泥,往后头更衣去了。” 千芳公主是当今圣上大女儿,十几岁起,便艳名远播,十五岁下嫁与当朝威武将军之子尚瑜为妻。尚瑜娶得国花,却常郁郁,第二年悄悄随军出征,想积点功劳在身,以备在千芳公主跟前夸耀,没料到在一场小战中送了命。 待副将驼着尚瑜的尸体回京时,千芳公主哭晕了几次。随后,便同尚家的人,一起扶灵回江南老家。千芳公主有情有义,在江南老家,足足为尚瑜守了三年的孝。这三年,威武将军在边境数次大捷,打得大夏国渐渐怕了,送上议和书,他这才回京。 千芳公主此等才貌,此等遭遇,却是令人生怜,使人生敬。皇太后和皇上皇后嘉奖不断,赏赐无数,她这次回京,皇上另赐了公主府,皇太后皇后也拟待再给她招婿。长公主疼爱这位大侄女,怕她寡居寂寞,每于宴席间使人请她出席。她数次婉拒,没料到今晚的赏花宴,她却来了。 当下,千芳公主一面笑吟吟摆手让大家不必多礼,一面从二公主手里接过香包,温声问道:“谁拣到的?” “他!”众人指着史平佐。 “他!”二公主指着柳永。 “哦,你们两人一起拣到的?”千芳公主轻笑。 史平佐满头满额的汗,无从解释,暗恨柳永,柳状元啊,千芳公主的香包也是乱拣得的?这私藏公主香包的罪名,不比chā赃嫁祸轻呀! 柳永含笑道:“正是我们两人一起拣到的,不知道公主要赏我们什么?” “赏你们一张群芳宴请贴罢!”千芳公主转头吩咐华郡王,“崇华,我下个月办宴会,到时记得给这两位少爷一人一张请贴。” “谢过公主!”史平佐和柳永一起躬身道谢,暗暗松口气,还好,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千芳公主之前也见过周敏敏,这会瞧瞧她,分辨一下道:“你是永平侯家的小姐?呀,三年没见,居然长成漂亮姑娘了。”说着又指指林媚问道:“这是你妹妹?” “她是我娘正式认下的干女儿林媚。”周敏敏忙笑着介绍。 千芳公主拉了林媚的手细看,赞道:“好模样,只是怕羞些,若不然,更是出众。” “谢公主夸赞!”林媚暗暗诧异千芳公主跟二公主截然不同的xìng格。 千芳公主微微一笑道:“下个月群芳宴,你跟你姐姐一道来罢!我到时让画师画美人图,你这模样,正好入画。” 周敏敏忙应道:“一定带她一起出席。”若能和千芳公主一起入画,画作保存在宫中,却是流芳千古的事呀! 待得二公主伴了千芳公主款款往另一边去见长公主时,还有几位少年郎痴痴看千芳公主的背影,暗恨无机缘跟她说上几句话。 周斯更是看痴了,喃喃道:“此等美人,可惜是公主呀,若不然……” 周明扬打断他的话,“莫要痴心妄想。当年尚瑜正是着迷,才会送了命。” “尚瑜不是在战场上丧命的么?” 周明扬不yù多说,只摇摇头,看着另一边的林媚道:“小媚还未及笄,韵味未显,假以时日,未必不如千芳公主。” 众人因着千芳公主的出现,惊艳太过,待得昙花开尽,宴席尾声,犹自议论纷纷,一时又羡慕柳永和史平佐得了先机,入了千芳公主的眼,预下了群芳宴的请贴。 当年,千芳公主也办过群芳宴,席间轻歌燕舞,吟诗作对,佳人才子,……。总之,能到千芳公主群芳宴上露面的,大家便默认,他才貌双全。现下千芳公主再度办宴席,谁不想得一张请贴? 长公主陪着各位贵夫人在另一头赏花,其实也听到这边的吵闹声,一时跟大家说道,年轻人爱起哄,只要没有人过来告状,便由得他们去,量他们也闹不出什么妖蛾子来。永平侯夫人和史夫人等人听了,也不好过去打听发生了何事。 待得宴席散后,永平侯夫人领了周敏敏和林媚等人回去,说及千芳公主,她好一会才道:“无论是二公主,还是千芳公主,都不是好相与的,能避则避着。” “娘,二公主自然不是好相与的,但千芳公主貌美温柔,众人jiāo口称誉,……”周敏敏说了一半,见永平侯夫人摆手,便道:“娘,难道不是?” “先皇后死后,皇上要在众妃中再选一位封后,为什么是当今皇后脱颖而出呢?论才情家世,当今皇后可不是最佳的。”永平侯夫人看一眼周敏敏和林媚,压低声音道:“因为当时,千芳公主突然决定下嫁威武将军之子尚瑜,而威武将军,却在边境作战。为着要笼络威武将军,皇上自然封了千芳公主的母亲为后。只是没想到,尚瑜却死了。……” 周敏敏和林媚终于听明白了,千芳公主为了助母亲封后,不惜下嫁相貌才情皆普通的尚瑜。而尚瑜因自惭形秽,想获得军功取悦千芳公主,偷偷跑到战场,没承想,却在战场送了命。威武将军迁怒千芳公主时,千芳公主及时扶灵回江南老乡,为尚瑜守孝,使威武将军消了气。最后,威武将军出全力打退了敌兵。而千芳公主的母亲,当今皇后娘娘,也坐稳了皇后的宝座。 永平侯夫人总结道:“也就是说,皇后有今日,全赖千芳公主这个女儿。” 林媚第一次听这些宫中秘事,听得惊奇极了,待得回房,犹自出神。一时和顾nǎi娘说及今日之事,只是瞒去丢失香包及和柳永相见之事。 因天也晚了,顾nǎi娘和薄荷忙着服侍她安歇。待得解下香包,林媚无端的,便红了脸,因怕顾nǎi娘生疑,忙忙吹了灯上床。 一夜数梦,柳永出入于每个梦境中,神态温柔。 第二天早上,林媚醒来时,怔忡良久,方才起身梳洗。收拾完毕,薄荷一惊一乍跑进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小姐,有人来提亲了!” “谁来提亲?提的是谁?”林媚一听薄荷的话,有些慌张。 “提的自然是小姐啊!因急着来向小姐禀报,倒忘了打听男方是谁。”薄荷捂嘴笑了,“夫人亲自接待了,料着是好人家。我再去打听一下。”说着不等林媚回话,又揭帘子匆匆去了。 会是谁呢?林媚只觉胸口处“咚咚”的跳。昨晚上那种情况,柳永为要安自己的心,便说会来提亲,可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还会来提亲吗?况且在外人看着,他却是有意周敏敏的,就算周敏敏一颗心另有所属了,他也不好一转头就撇清周敏敏,马上来向自己提亲罢? 最主要的是,若果真是柳永来提亲,自己会应承么?柳永虽才貌双全,机智百出,但他和任晓玉周敏敏牵扯不清,这般的人,会真心对自己么?能托付终身么?不,不,柳永不是良人!若他来提亲,却不能应承下来。 娘亲当初那般才貌,还被爹爹辜负了,自己万不能步娘亲的后尘。林媚想到此处,心头微酸,柳永这般的,自然受女子欢迎,但自己,不能是其中之一。 顾nǎi娘听得有人来提亲,也忙忙出去打听,只一会便进来了,拉了林媚低声道:“小姐,是史家。” “史平佐?”林媚不知为何,心头一空,有点不是滋味,微垂了头道:“嬷嬷,你觉着这头婚事如何?” 顾nǎi娘道:“史家虽不若苏家清贵,但也是官家,且史家是永平侯夫人娘家,亲上加亲,正是两家所愿。再者,你娘当年对史家有恩,史夫人一定会厚待你。至于史平佐,才貌虽不若苏仲星,但胜在老实稳重,身边又没有表妹通房之流,却是良配。” 若说林媚之前对史平佐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经过昨晚,却是看了一个清楚,一时犹豫不决。诚然,史平佐是一个老实人,但若是再出现昨晚那般的事,史平佐和柳永易地而处,他能护得自己周全么? 世人皆认为,老实稳重者可靠。其实老实稳重者,只是不主动去惹事而已,若有事情找上他们,他们能像柳永之流的人迅捷解决么?且这类老实稳重者,多是守规矩守礼教,凡事爱遵母命的人。在他们看来,妻子只是传宗接代,侍候母亲的人。像这类的,会对自己轻怜蜜爱么? 顾nǎi娘见林媚脸上出现犹豫的神色,不由问道:“小姐莫非觉得史平佐不是良配?” 林媚一下醒过神来,有些诧异自己的想法。是呀,自己怎么这般挑剔史平佐呢?自己终不是永平侯夫人亲女儿,能得史家求亲,其实还是高攀了,怎能挑剔? “小姐是怕史平佐像苏仲星一样,逼于母命不敢违抗,到时又让小姐难堪?”顾nǎi娘猜测一番道:“按理来说,小姐这般的才貌,现下又是侯府千金,史平佐哪能不爱?不过,问清楚也好。” 林媚点点头,是的,虽说史平佐是公认的老实人,但焉知他之前没有喜欢过别人呢?若能问清楚再决定婚事,更为妥当。 另一头,永平侯夫人虽略略诧异史家这么早上门求亲,回心一想,却也明白过来。千芳公主下个月要办群芳宴,名为宴会,其实只怕是借着宴会察看各府儿郎,以备招婿罢!千芳公主既然亲口让华郡王送柳永和史平佐一人一张帖子,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已入了她的眼。虽说驸马是皇亲,多少儿郎恨不得选上。但史家不若当年的威武将军那般手握兵权,自然不可能让公主下嫁到史家。也就是说,史平佐一旦选上,就要入赘皇家,住进公主府。史夫人怎舍得?这当口,赶紧为史平佐定下婚事,便无须忧虑了。 永平侯夫人寻思着,按着说亲的礼节笑让媒婆放下庚帖,说待两家合过庚帖,若是八字相合再论。 待送走媒婆,永平侯夫人便着人请出林媚,正式道:“小媚,史家来提亲,提的是平佐,不知道你有何想法?你虽不是我亲女儿,但是婚事上头,总要办的妥妥当当。” “我……”林媚明知道这头婚事已是极不错了,可是要她马上答应下来,却是开不了口。 周敏敏风闻得媒婆上门提亲,也忙忙出来,这会笑道:“小媚,平佐表哥待人极好的,你放心罢!” 可怜的孩子,定是前次被苏家退婚,伤透了心,还没回过神来呢!永平侯夫人叹息一声,因道:“小媚,此事也不急,好生考虑了再说。” 除了史平佐,自己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林媚抬头道:“不知道平佐表哥是何想法?” 永平侯夫人一怔,马上反应过来,笑道:“平佐是我们看着大的,有没有心上人,我们焉会不知道?你放心就是,断不会再出现一个表妹来逼你退婚的。” “如此,此事就全凭母亲作主了!”林媚说着起身告辞,低着头回房。 “呵呵,害羞了呢!”永平侯夫人见林媚松了口,也暗松一口气,虽是义女,也想为她谋一头好婚事,史家,实在是不错的选择。 林媚回到房里,好半天闷闷不乐。顾nǎi娘上去搂住她道:“小姐啊,史少爷虽不及苏仲星那般相貌,但也亮亮堂堂,是一个周正的男子。” “嬷嬷以为我嫌史平佐相貌不及苏仲星?”林媚苦笑一下,“并不是为这个。” “哪你这是?”顾nǎi娘抚抚林媚的背,半晌道:“小姐另有想法?” 若是柳永也来求亲,我会改变主意么?林媚鼻子酸酸的,拿柳永跟史平佐比较来比较去,从理智来说,应该选择史平佐,可是心里,稳稳的不甘心。为什么? 周明扬下朝后,听得史家求亲的事,便到永平侯夫人房里道:“昨晚上,平佐和二公主神态亲密,后来千芳公主又说道给他预留一张请帖,平佐却是入了两位公主的眼。这个时候,怎好答应他的婚事?” “千芳公主那样的人,不一定会看中平佐,但万一呢?”周明扬淡淡道:“娘,就算要把小媚许给平佐,也等群芳宴过后才论。” 永平侯夫人叹道:“你舅母正是害怕千芳公主会看中平佐,这才匆匆要给他定婚的。也罢,待后天到寺里合过八字再论。” 却说柳永本来在等待华郡王上侯府提亲,没承想却等来史家上侯府提亲的消息。只要华郡王和周敏敏定下婚事,他在永平侯夫人眼里,便是被周敏敏辜负的人。永平侯夫人对他略略内疚的情况下,他再上侯府向林媚提亲,不愁永平侯夫人不答应婚事。只是千思万想,却没料到史家会上侯府提亲。现下这种情况,就算他也马上请了媒婆上门提亲,侯府也不会应承他,却去推拒了史家。 柳永寻思得良久,想起灵隐寺圆慧大师善测算,权贵家的夫人最爱寻了他合八字。永平侯夫人定也会上庙里合八字的。只要寻到圆慧大师,请他帮忙一下,应该能阻了林媚这头婚事。幸好自己平时爱到灵隐寺和圆慧大师下棋,算得上有jiāo情,这个忙,他定会帮的。 这一天下午,圆慧大师先后收到两份心头好。其中一份,是柳状元送来的一盒墨石棋子。另一份,是永平侯府大少爷送来的一方白玉纸镇。 于是,永平侯夫人第三天拿了林媚和史平佐的八字到灵隐寺让圆慧大师过眼时,圆慧大师一口咬定,这两人的八字,万万不能定婚,定婚之后,必是怨偶,必会惹来一串祸事。 圆慧大师:送礼物给老纳的两个人,都不是好惹了。他们不yù这头婚事成功,就是八字相合了,一样会有祸事。就这点,老纳没有诳语哪! 永平侯夫人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待回了府,想得一想,便吩咐婆子道:“着人到史府,说我说了,今日天色好,要摆个家宴,请夫人过来聚一聚吧!” 因是林媚的婚事,苏夫人作为林媚的义母,也要通知一声,永平侯夫人想了想,又令人去请苏夫人过来。 苏夫人和史夫人很快就到了。 史夫人一听永平侯夫人的话,却不甘心,道:“灵隐寺大师或者也有错眼的时候呢?且再到兰若道观,让道观的大师再合一下看看。” 周明扬闻得几位夫人准备到兰若道观请另一位大师合八字,点头道:“唉,少不得再破费一笔,让大师再把他们合成一对儿怨偶。” 第二日,几位夫人特意起个大早,相约到了兰若道观,道观的大师看了林媚和史平佐的八字,果然又摇头了。 史夫人叹气道:“咱们看着却是相配,没料到八字真个不配。” 苏夫人也可惜,多好一门婚事,就这样没了。 三人转身才要出来,却见左侍郎夫人领了左梨来上香,一时站住寒暄了几句。 左夫人经常来道观,一眼看过去,惊奇道:“咦,怎么不是云方道人帮人测算了,换了一个?” “不是云方道人?”永平侯夫人看看给她们测算的那个人道:“都是白胡子白头发,倒没看出区别来。” 几个人正说着,却见几个粗壮的道人走了过来,把测算的大师掀翻在地,扯下他唇上的白胡子,生气的道:“说,你是谁?为何要假扮云方大师?” “有人给我银子,说道有几位夫人来测算,只要照他的意思说几句话便行了。” “啊?”永平侯夫人等人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这个时候,周明扬在道观另一边喝茶,有些感叹:唉,云方大师不肯作弊,没奈何只得给他下个巴豆,让他在茅房出不来,另外出银子请一个肖似云方大师的游方道士假扮一会儿了。。 《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婉优)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896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