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心动》 情深001米 女人的撕逼大战 时令快要到惊蛰,雨却出了奇的大,还夹杂着一星半点的雪花,正纷纷淋淋地向大地飘着,阵仗似要吞没整个城市一般。空气也是阴湿寒冷,从未知区域传来的凉意旋即四散开来。 径直从苏家老宅赶过来的苏云浅满身是被惊蛰雨水所打湿的狼狈,当她听说母亲的心脏已经坏死到了百分之三十的时候,天快要崩塌了。 “王院长,你说什么?”苏南浅哆嗦着嘴唇,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分分变大,然后缓缓收缩。 娇艳的小脸上血色一分分褪去。 看着苏南浅如此错愕的表情,王明生反倒有一些不好说了,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苏小姐,令母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若是半个月之内不做手术的话,我不敢保证…” 苏南浅美目陡然放大,一瞬间咬住唇:“不敢保证什么?!” 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安城第一名媛,即使是如今落魄了,气势也减退不到哪里去。即使是这样的她,说出话来的分量依然沉甸甸的。 王明生显然是被唬住了,怔忡了一下,拿着手里面的X照片递了过去:“苏小姐,您自己可以看看。心脏确实是已经坏死到了百分之三十,现在令母,也只是靠着诸多的仪器才得以延续生命。我方才的意思是,假若半个月之内不做手术的话,我不敢保证令母还能否安康。” 每一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一般,直直从天上劈了下来,一下又一下的正中心脏的位置。 “苏小姐。”看见已经呆在了原地的苏南浅,王明生叹了一口气:“所以说,还请苏小姐尽快筹集手术费,越快越好。而且令母需要进行的是左心室重建术,这是胸外科中难度系数极大的手术,所以说…” 后来王明生还说了一些什么,苏南浅没有听清楚。她径直从院长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两条腿如同时注了水泥一般,沉重无比,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她告诉自己不害怕,可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是怎么回事。 突然之间,脑海里面闪过一个人,飞快的一下,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个人的脸。 他是安城胸外科数一数二的医生,这个胸外科手术如果是他来执刀的话,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苏南浅几乎是想也没有想就直接从医院五楼直直从楼梯下到了一楼,她站在了原来她曾无数次来过的门口。 胸外科科长,易凡。 想也没有想便直接推门进去了,视线被狠狠震了一下。 这是要直接给她上演一出活的春宫图吗,看起来还真是活色生香啊。 易凡此刻正怀抱着温香软玉的女人,两人暧昧至极的动作,让她看了觉得脸红。女人的衣服已经被剥落至了手臂处,那女人以前从未见过,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是这般的有本事。 “易凡。” 随着她开门发出的声响以及被这么陡然一喊,正在交缠之中的两人显然是怔住了,然后迅速分开来。 女人连忙将身上的衣服整理好,视线触及到苏南浅的脸时,女人的眼角眉梢便带上了浓烈的嘲讽:“哟,我道是谁,原来是落魄名媛苏小姐啊。” 苏南浅脸上旋即挂上了一副恬淡的微笑:“谢谢夸奖。” 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之后,便将眸光放在了旁边高大的男人身上:“易凡,我有事找你。” “苏南浅,你找易凡做什么,你们已经分手了好么?”女人的语气和眼神当中,无一不是*裸的耀武扬威。这使得苏南浅免不得心里面一阵恶心。 “这位小姐,我觉得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保持沉默是一种基本的素养,难道这位小姐连这种基本的素养都没有?”苏南浅将目光斜觑一眼,看清了易凡旁边所站的女人。终于有一点点眼熟了,好像是一个三流的模特。 呵,易凡,你还真是好眼光。 “南浅,我在工作。”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话语之间无一不显示出疏离淡漠来。 苏南浅的唇角牵动着讥诮的弧度来:“原来在上班时间偷情,就是易科长的工作。况且我来,还真真是为公不为私。”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易凡突然开口低声呵了一句,望向她苏南浅的眼神中尽显鄙薄:“越心是我女朋友,苏南浅你不要胡说。” 一双澄澈透明的杏眸在一瞬间放大,易凡和她分手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还没到,身边居然多出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女朋友。当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得紧。 “你是如何在与我分手还未到一个月的时候,就找到了一个所谓光明正大的女朋友。”苏南浅的目光扫过二人的脸,继续开口:“况且…和我分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易先生就另有新欢,传出去可大是不好听呢。”看来这个模特,是早就已经和易凡勾结在了一起,只是自己一直被很好的蒙在鼓里而已,成了笑话了。 说完这番话后的苏南浅明显看见了易凡的额头上青筋跳了两跳,想必定然是生气了。易凡只是冷冷看着她:“我们已经分手了,再不是从前,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当然,有事也不用找我。” 她和易凡在一起三年,还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初这个嘘寒问暖的男人,竟然是这般一个凉薄之人。 “易凡,你在我们苏家捞够了好处,便就一脚踹开,于情于理都不大说得过去吧。当初是谁对我嘘寒问暖,不停接送,还甜蜜短信连番轰炸的?” 人心隔肚皮,怪她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苏南浅,你听见没有,易凡说他不想见你,你还不赶快出去!”越心哪里是省油的灯,见状早已经开始煽风点火。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苏氏千金小姐,此番落魄,实在让人觉得兴奋呐。 没有回话,苏南浅的视线落了落,看见了放在易凡办公桌上的保温桶,还热气腾腾地冒着烟,鸡汤。 想必是越心体贴地带来鸡汤给工作辛劳的男朋友补补身子,于是二人在这封闭的办公室内干柴又烈火,正准备上演一出活春宫,被她这么生生一下子便就打断了。还真真是不好意思呢。 苏南浅的目光停留在那泛着热气的保温桶上面,然后伸手一挥,保温桶陡然落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来。整个房间里面迅速蔓延开来一种浓香的鸡汤味儿来。 里面几乎可能还没有动过的鸡汤在白色的地板上四溅开来,三人均中招了。易凡的白大褂以及西裤上,还有越心的吊带长裙上,以及苏南浅本就已经浑身打湿的身子上。 “苏南浅!你是发什么疯!” 易凡几乎是在瞬间变得怒不可遏,俊脸变得甚是扭曲,满眼都是冲天的怒意。 “苏南浅!”没想到越心直接从易凡的身边冲了过来,径直就想往苏南浅的脸上一个耳光甩过去。 苏南浅哪里是肯被这样欺负,自然是也不甘示弱。越心一个巴掌还没有扇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面就只听得啪地一声响。 越心白皙的脸上登然肿的高高的,对于这种介入他人感情的女人,她苏南浅没有必要手软。去你的狗屁名媛的教养,去见鬼吧! “苏南浅!” 易凡暴呵的嗓音响起来,也是,哪个男人看见了自己的心头肉被欺负,谁还能看的过眼? 在苏南浅的余光处,瞄见了将将准备冲上来的易凡。而苏南浅却在霎时感觉眼前天地都在旋转一般。 原来是越心恼羞成怒,径直不顾形象就如同一个泼妇一般扑了上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本就没有关门,被越心这么一扑,两个扭在一起的女人径直就齐刷刷地摔出了门外,双双落在了医院宽大的走廊上。 这一摔可不要紧,摔在地面上的同时便将将引来了各路人的视线,病人,家属,护士。 “苏南浅你这个臭婊子是来撒泼的吗?”越心径直用手拽住了苏云浅泼墨似的湿漉长发,嘴巴里面谩骂出声,不时有恶毒的语言从嘴中冒了出来。 到底谁才是泼妇? 只感觉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似的疼,她素日以来可是最爱护理头发的。今日却惨遭一个小三这般作践,心里面这番恶气是委实咽不下去。 径直伸出手来也拽住了越心的头发,然后就只听得见一声连着一声的惨叫。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声,自然是越心发出来的,她再疼也得忍住。 “你们给我放手!” 易凡从科室里面几大步跨了出来,拽住两个女人的胳膊,却发现生生硬是分不开,俊脸此刻气得涨红。成何体统! 由于男人的暴喝声,和女人持续不断的尖叫声四散开来。这里本就是安城最好的医院,人流自然就多,免不了吸引了一片片的目光。 现在倒好,干脆纷纷围拢来看这两个女人的撕逼大战。 两人都互相不肯放手僵持着,易凡也死死拽住二人的胳膊企图分开但就是在做无用功。 不知道是谁叫来了医院的保全,四个高大的汉子见状免不了心中一阵恶寒。 女人间的撕逼大战,未免看起来有些可怖了。 ------题外话------ 新文开坑啦!来人速速填坑!来人来人来人!风华这厢有礼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02米 捡个落魄名媛做池太太 黑色的宾利慕尚在惊蛰盖天的大雨之中穿行,在经过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个女人豁豁然被保全扔了出来,还难舍难分地扭打在一起,还有一群围观的群众,场面甚是*那呐。 后座的男人一双狭长的黑眸中噙着些许玩味:“老白停车,那是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 早就有所耳闻,安城第一名媛,端庄贤淑,才貌双全,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现在传说中的第一名媛却在人群大众的面前和别人公然撕逼?仿佛一切美好专有的名词都被打破了。 车身陡然停下,前方握着方向盘的司机老白开口:“总裁,苏家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般地落魄,苏母现在也重病在床。这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啊,应该是走投无路了吧……” “有点意思。”男人指骨分明的好看手指似有似无地划过弧度完美的薄唇。 “老白,你说,要是捡个落魄名媛回家做池太太,安城的人会用怎样的目光看我?” “总裁,这…”老白喉结滚了滚愣是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总裁做事一向捉摸不定,谁敢妄自猜测,那便就是找死了。 男人低低笑了一下:“走,我们下去看看。” * 硬是被分开了来,二人均以扰乱公众场合秩序的理由被扔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易凡显然是想将越心护住的,可是奈何医院生猛的保卫动作太过于迅速,还未反应过来,两个女人便将将脱离了视线。 人都是好奇心却聚众的生物,这一扔,还齐刷刷围在了医院门口。 苏南浅和越心置身惊蛰的大雨之中,二人身上还幽幽散发出了鸡汤的清香来,你们可以想象这到底是多么*的一种场面。 而观战的人们自然是站在了医院大门前刚好有屋顶可以遮住的地方,让他们便于看着热闹,又不至于被雨淋湿。 “诶,你看,那个穿淡绿色香风装的是不是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 “头发太长挡住了啊…好像是…就是苏南浅!就是她!” “落魄了以后连形象都不要了么,像是一个泼妇似的!” 这些刺人的话语就好像是细细密密的针,一下子一下子地接连着戳进了耳膜之中,震得整个脑袋都是生疼的。 手上的力道委实松开了一些,被越心钻了空隙一下子挣脱开来。一下子反应过来的苏南浅怔忡了一下之后,也急忙一把挣脱开越心的束缚,还自己头发一个自由。 易凡此刻从医院门口围观的人群之中冲了出来,他此刻褪去了医用的白色大褂。他步子急切地走过来,边走的时候还一边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 苏南浅只是淡淡看着,怔忡了几分,易凡为她披过很多次外套,下雨时,天阴时,起风时。 偏偏这次却不是为她而披。 苏南浅看着易凡大步靠近之后,直接将外套快速披在了对面的女人肩膀上,还自然而然地将女人护在怀中。而完成这些一连贯动作的易凡,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下。 越心的眼中却满是炫耀,即使两人是同样狼狈的,可是越心她却胜利得那么的明显。 “苏南浅,你有心情在这里胡闹,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救你母亲吧,不要落得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易凡没有正对着她说,只是侧着身子,眉眼之间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淡漠。 “不忠不孝?易凡,这样子的话你也配说?”苏云浅突然觉得好笑,难免仰头便是大笑几声。 还没有待易凡再次开口,一旁吃瓜喝水的群众们又纷纷乱语起来。 “所谓的第一名媛怕是真的疯了吧?!” “换谁在这种情况下都得疯啊,啧,你看她现在那个样子。” “不过她现在这种样子,我真替她觉得丢脸!” 听见这些话的苏南浅并不反驳,只是痴痴的笑,笑得用力,笑得刻骨。 越心剜了她一眼,易凡便径直想要搂着女人进到医院之中去,不想再与她纠缠。 二人双双转身,徒留她苏南浅一人在这雨幕之中,被隐没。 “等等,二位请留步。” 一记清冷却又如天籁一般的嗓音慵懒但又带着几分威严响了起来。 ------题外话------ 亲爱的看官们,收藏一下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16米 你娶我,我养你。 苏南浅迎上那目光,双手缓缓垂了下来。然后手一松,那白色的衬衣飘飘然落在了她的脚边。 池慕辰的气息一敛,呼吸一滞,甚至他自己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瞳眸在缓缓的收缩。 *裸地,将自己暴露在了这个矜贵男人的眼前。 苏南浅眸子动了动,挽唇微笑:“池公子,现在呢,有没有一点点兴趣想要包养我了?” 男人的目光,高深,莫测。 视线仿佛流连千年一般在她身上流转了一番,最后,池慕辰哒地一声将紫檀茶杯放在桌子上。 高大伟岸的身子从柔软沙发之中放出来,他站起来,然后转过身去。 一个清俊到了极致的背影。 如松,如翠,倾世也不过如此。 “怎么,池公子竟然是害羞么?” 苏南浅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语气之中挑着一些笑意,甚至是多了一些挑逗的意味。 唔,男人不就最喜欢这种风格么,好在她电影看得足够多。 哪知道,凉悠悠且微沉的嗓音在一室之中蔓延泛滥开来。他的语气平淡:“把衣服穿好。” 末了,他还不忘加上一句:“我不吃这一套。” 最深刻的印象,便是他的那一句,我不吃这一套。于是,她整个人愣在原地。 积蓄了满满的勇气,刷地一下裸露出来,竟然就只是换来了一句他不吃这一套。 目光渐冷。 苏南浅看见他一只手踹在西装裤包之中,一只手垂在身侧。 那只垂下的手指骨缓缓屈着,好看得分明极了。微微握成拳的样子,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 后来她知道,那是他隐忍之下才会有的小动作。于是她经常笑骂他,说他当时就是在骗人骗人骗人! 然而,池慕辰每次的回答都是这样的——如果我当时知道你就是日后的池太太,我一定不会客气,绝对立马就扑上去了。 这种回答,换来的是被踹下床。 此刻,男人的背影挺拔,苏南浅在听见他说的话之后,也只是稍稍怔忡了几秒,然后伸手从桌上的购物袋中取出了衣物。 慢条斯理地开始往身上套。 动作及其慢,而男人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一般,静静立在她的前方,也不动。 “好了。” 在她将腰间的拉链成功拉上的同时,也轻轻开口,语气有些复杂。 闻言,池慕辰才缓缓转过身来,眸光闪了闪,意味不明地瞧着她:“你在每一个男人面前都可以这样?” “不。”苏南浅绯色嫣红的唇轻启,身着浅绿色长裙,清纯干净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此刻,眉眼弯弯笑了:“池公子,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池慕辰愈发觉得有些好笑,传闻什么的,也许都是假的。 传闻,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中规中矩,落落得体。 这是假的,他看见她在医院门口当众和一个无名小辈扭打在一起。 许多传闻之中还有一条,便是苏南浅如何的端庄矜持。 这也是假的,她第一次见他,便胆大妄为到了赤条条站在他面前的地步。 所以说,传闻不一定是真的。 眼见为实。 想到这里,池慕辰低低沉沉的笑了出来:“如此的放浪形骸,家里面人都知道么?还有,为什么这么笃定,说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苏南浅烟视媚行地盯着他,唇角勾出魅人的弧度:“池公子是安城最顶尖的人物,想要拿下池公子,自然要显得与众不同一些才好。然而,很明显我失败了呢。所以,池公子是第一个,当然,也没有其他男人有本事让我这般想要攀附,自然也是最后一个。” 说到底,还是带着目的,想要攀附。 于是,玩味在黑眸之中晕染开来,好像是无论再荒唐的事情,在她的嘴中,都能变得如此有理有据。 捕捉到了那双倾世黑眸之中的笑意,苏南浅踩着步子直接上前。想也没想,整个人便送了上去。 池慕辰瞳眸一紧,看见女人娇艳的脸,她竟然附在了他的胸口处。 纤纤的素指缓缓抬起,轻轻地,却带着些媚意,戳在了男人的结实胸膛处,隔着上好的西装布料,然后暧昧开始泛滥。 苏南浅微微抬起头,只看见他线条明朗的轮廓,她笑:“池公子,你娶我,我养你好不好?” 他原本就是准备要捡个落魄名媛回来做池太太的。 可是此刻,逗弄之心无意之间窜了起来。 他回应低沉的笑:“你要是能喂饱我的人,我就娶你。” 然而,当时的苏南浅,年纪尚轻,还没听懂那带了颜色的话语。 苏南浅一怔,突然退开一步来,更清楚地望向男人那矜贵的容颜。 眸子亮了起来:“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17米 践踏他付出的人 池慕辰如画的山水眉眼有些缥缈,她竟然问他,真的? 于是含笑,然后弯了眉眼:“真的。” 苏南浅在一瞬间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虽然她厨艺不精,但是做一些家常菜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大的笑容在明媚的小脸上绽放开来,嘴角两个梨涡荡漾:“池公子,我保证能够喂饱你的人!虽然我厨艺不精,但是我可以学!而且…” “等等。” 男人嗓音散出,打断了她尚且还咬在舌尖的话语。黑眸微不可微地一眯,声线冰冷:“你刚才说什么,厨艺?” 明明上一秒他脸上的表情还如一树桃花开,怎么马上就如同万年冰窖一般了? 苏南浅迟疑了一下,小声开口:“我说…厨艺不够精…” 池慕辰这才完全肯定了,她不懂,不懂男女之事。 男人的眉眼宛若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只是此刻有些色泽不均,脸色不大好看。 而心里面弧度波动得比较大的,是苏南浅。她就不甚明了了,这个男人的心情怎么一会儿一个样。难道她说能够喂饱他还错了? 心里面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地窜起来,开始只有一点小小的火星,偏生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风。然后,火势渐长。 这个男人难伺候! 况且,她没有时间,来和这个男人耗。既然无法攀附上,那就只有转移目标。 她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只有半个月,母亲只有半个月…所以,她没有时间来和这位贵公子闲扯。 “池公子。”苏南浅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得打紧,眨了眨,却不复先前那般有了璀璨。只是淡淡地觑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抬起脚,然后退开,一步,两步,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来。 语气淡淡:“池公子,你看不上我,没关系,自然有的是人看得上。虽说我是一介落魄名媛,但是,我自己就是最大的本钱。” 对于自己的身价,她还是比较给予肯定的。 只是,池慕辰依旧冷着脸,凉薄的唇拉扯出了嘲讽来:“还真以为自己很值钱?” 苏南浅眉眼之间山水流转,飘花落定之时,绯色的唇挽起了大大的弧度。 她笑得春光明媚:“池公子,你今晚不是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么,那到时候我们走着瞧,看看我这个落魄名媛到底值钱不值钱。” 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值不值钱。 他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多值钱。 深邃的目光,温婉的目光。 两人在透明空气之中纠缠的目光,啪地一下,断掉了。 苏南浅视线别开,然后走向大门,伸手握住门把,向下一门,出门,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 直到她清丽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池慕辰才收回视线。 指骨分明的手抬起来,轻轻放在小腹之上。 刚才这个部位的燥热,难耐,是真的… * 外面还在下雨,雨势似乎比刚才小了一些。 未到惊蛰,天气依旧凉悠悠的。刚才又淋雨了,所以现在苏南浅一接触到冷空气,就觉得不甚舒服。 怔忡了两秒,抬脚便走。 这别墅是欧式风格,装潢精致华美。现在她正走在别墅前面的院子之中,路过了花圃。 一眼望过去,满园的雪白,栀子花。 再无其他,只有栀子。 栀子花香气浓郁,很是浓郁,泛滥到了鼻息之中。却徒惹得苏南浅皱了皱眉,她不喜欢栀子。 只有白微儿,才喜欢栀子花,她可记得清楚得很。 脚步不由得加快些,匆匆几步便走出了池慕辰的别墅院子。 雨滴在空气之中飘散,然后落在她漆黑的发上,瘦削的肩上,以及精致的眉眼之上。 在这一路的槐树之下,顺着走,应该就能走出去了。 一亮黑色的宾利慕尚却豁豁然停在了脚边,刺耳的刹车声,钻入了她的耳膜。 脚步顿在原地。 皱了皱眉,长发垂落在腰际,苏南浅偏过头,男人矜贵的侧脸,完美到无暇。 池慕辰没有回过头,眉眼淡淡,看不出分明的样子。只是漠然开口:“上车。” 然而她微微蹙起的秀眉并没有舒展开,倒是眸中的不耐涌上来。 “不要。” 苏南浅不轻不重地回应了两个字,然后回过头,视线落在远处那虬枝盘桓的槐树上,然后继续走。 没走两步,鬼影一般的黑色宾利慕尚又缓缓停落在脚下。 她的视线又落在他脸上,然后被黑眸的视线纠缠住,引得心脏一滞,继而更加猛烈地跳动。 在胸腔跳动着,一颗火热的心脏。 他沉了沉语气:“我让你上车。” 骨子里面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倔强,偏生让她再一次拒绝:“我说我不要。” 池慕辰凉薄的唇抿起来,两道英挺的剑眉微蹙,道:“女孩子身子矜贵不要淋雨,况且我不想我刚刚给你吹干的头发马上湿掉。” 杏眸之中的微光停顿,第二句才是重点。 后来的苏南浅才知道,池慕辰这个人啊,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付出被浪费甚至被践踏,无论任何事情。 无论任何事,无论任何人,偏偏——她是其中一个。 践踏他付出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18米 爱而不得 纤纤的素手抚上自己黑而顺的长发,原来他是因为不想自己刚才吹干的发被淋湿。 这理由听起来还真是滑稽,不过转念一想,堂堂池氏公子爷为她当司机,是不是风头太强劲了一些。 免费的豪车,不坐白不坐。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心里面瞬间觉得通透了许多,苏南浅莞尔,脚尖一转,从黑色宾利慕尚的前方饶了过去。 刚刚坐进去,周身迅速被车内十足的暖气给包围,暖洋洋的感觉瞬间就席卷了上来。 澄澈的眸子微微泛着光亮,苏南浅盯着窗外的雨幕发呆。多想自己是一滴雨,然后坠落到花朵上,亦或是河流之中。 偏生不要坠落到肮脏的地面上。 池慕辰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放在黑色的方向盘上,好看得出人意料。 他淡淡开口:“去哪里?” 苏南浅的视线依旧盯着外面雨幕之中的槐树上,嘴角弯了弯:“苏家老宅,谢谢。” 车子发动起来,缓缓移动。 从池慕辰的别墅到苏家老宅,约莫要40分钟的车程。苏家老宅位于郊区之外,不比池慕辰的别墅坐落于传说中的黄金地段。 车厢内流泻出一首女声优美的英文歌曲,低扬的旋律,清脆的嗓音,一瞬间悲伤逆流。 I/know/that/you/stil/do/not/love/me,but/my/wishful/too/much。(我知道你不爱我,是我一厢情愿得太多。) 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苏南浅掩住菱唇轻笑起来,穿透在这凄凉的旋律之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男人的黑眸闪了闪,带动长而浓密的睫毛微颤。薄唇轻启:“你笑什么?” 苏南浅才意识到他的余光扫了过来,才微微掩住笑,然后莞尔开口:“这是一首爱而不得的歌曲,想必池公子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么?” 因为根据听歌的习惯,是可以反映一个人内心活动的。可是明明他所爱之人,就在身边不是么。 岂料,他凉薄的唇勾起,带着些肆虐般开口:“如果爱,就一定会得到。所以在我池慕辰的的字典中,没有爱而不得这四个字。” 好不张狂的话语,好不狂虐的语气,丝丝寸寸勾勒出池慕辰这男人精致的眉眼来。 直到后来,池慕辰终究是学会了爱而不得这四个字怎么写。 一个叫苏南浅的女人,一笔一划,将他给教会。 * 苏家老宅赫然映入眼帘,这一处建筑的每一个部分都散发出了岁月的味道。 是从苏南浅曾爷爷的时候就已经传下来,外面看着老旧了些,可是里面的装潢还甚是不错。 苏南浅打开车门,盈盈弯下腰,冲着里面的男人笑了笑:“谢谢。” 男人微微颔首,然后发动车子,在雨幕之中绝尘而去。 苏南浅的长裙在雨中看起来有一些朦胧的美,她怔怔望着黑色宾利慕尚离去的方向,有一瞬的失神。 池慕辰,多么强大的存在,多么高高在上的信仰。 * 黑色宾利慕尚之中,男人的眉眼淡漠下来,伸手关掉了音乐。 那首所谓爱而不得的音乐,心头莫名烦躁。 电话却不适时地响了起来,戴上了蓝牙耳机,接通。 “爸。” 电话那头传来了甚是成熟且十分老练的声音:“小晨,你见过南浅那丫头没?” 眼前闪过一张青艳芳醉的脸庞,旋即开口:“见过了,呵,安城第一名媛。” 语气略带嘲讽,他又突然一下想到了在医院门口的那一幕,那时她正如火如荼地扭打着。 显然池镇天没有察觉到儿子语气的异样,只是忙着问:“那你给南浅说没有,让她嫁进池家。” 池慕辰唇畔的笑意渐深:“爸,你急什么。她可是高傲得很,今晚的慈善晚会上我倒要看看她是有多值钱。” 语气嘲讽之中却又拉扯出了浓烈的笑意来,如晨雾初见朝阳一般的笑意。 池镇天的语气稍显不快:“你怎么…” “行了。” 男人凉悠悠开口打断,淡淡道:“我自由分寸,我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你不用操心。” 嘟的一声挂断电话。 眸光愈发幽深,苏南浅,本意就是要将你这个落魄名媛捡回来做池太太的。 可是,现在我觉得你太有趣了,带有目的性开口让我包养你。 脱光衣服赤条条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求包养。 这种事儿,一般人做不出来。 也只有你了,苏南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19米 苏家的传家之宝 苏南浅素手微微撩起长裙,眸光一转,直直向着自家宅子走去。 推门而入,便有人直直迎了上来,苏南浅抬眼一看,眼中的温暖放了出来,是堂叔。 堂叔是老管家了,在苏家已经年深日久了,那是和爷爷同辈的人了,比爷爷年轻七八岁。衷心又耿耿,话不多,但是觉得有一颗真挚的心。 由于苏家的迅速衰败,无能力再支撑起许多人的佣金了,苏南浅干脆通通遣散掉了。 可是偏偏堂叔,说什么也不肯走,于是也留下来,打理一下宅子和照顾病重的母亲。 在苏南浅的眼中,堂叔就是自己的半个爷爷。 “堂叔。” 苏南浅看向那眼纹颇深的堂叔,柔柔微光从眼中泛了出来,笑着唤道。 堂叔一脸的担心,扯着她的胳膊看了又看,然后开口:“浅丫头,我听见人说你在医院和易凡那混蛋小子吵起来了。我急忙忙赶到医院,可是又没有看见你啊,我又听见别人说,你被…” “被池慕辰抱走了。” 她接过了堂叔没有说完的话,然后咬咬唇:“堂叔不必放在心上,池慕辰那个男人啊,恭维不起。” 嘴角若有若无地拉扯过嘲讽,一张惊为天人的俊颜在眼前浮现。仿佛巍峨雪山上的一抹飘絮,遥遥不可及,却又美得颠倒众生。 “浅丫头…” 堂叔略微沧桑的声音响起来,然后又顿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南浅自然是察觉到了,然后放缓声音:“堂叔,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有必要和我藏着掖着么?” “罢了罢了!瞒你也瞒不住的!”堂叔皱着浓眉,额头形成了褶皱,然后摇摇头低声道:“传来的消息,说是…三天之后…查封宅子…” 什么?! 脑海中千千万万紧绷的弦,此刻,绷得愈发的紧。不知道会在某个时候,突然断掉,一根连一根,全部断掉。 纤细白皙的素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攥在了一起,这是要将她给逼上绝路吗? 心脏坏死百分之三十的母亲,现在正在医院等待着资金做手术。公司所有的投资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撤回,银行拒绝贷款,资金链完全断裂。而现在,连她的家都要一并查封。 这不是要将她逼上给绝路是什么? “浅丫头…” 堂叔微微褪色的眼珠之中满是担忧,看着死死咬住唇的她,免不了十分担心。 这段时间,她遭受到的变故和打击,实在是太大,实在是大到无法难以承受。 贝齿紧紧陷入了下唇之中,不过几秒之后,她却绽放出迷离的微笑来:“堂叔,今晚,我就孤注一掷了。” 说完,长裙飘逸,她再次咬紧牙关,转身,上楼。 今晚的慈善晚会,是她孤注一掷的地方,是她最后的希望。 推开了卧室的门,米白色系的装潢,不过等三天,这里也就不再属于她了吧。 苏南浅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的声音透着不安和疑惑:“南浅?” “孙伯伯。”苏南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甜,但是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的笑意。 她道:“孙伯伯不用担心,南浅我不是找您借钱的。南浅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小小的忙而已。” 那边的声音明显是顿了一下,又响起来:“什么忙?” 苏南浅知道,现在她是一个落魄名媛,大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谁也不会想要沾上点点的关系。光是接到她的电话,怕都是觉得不安的。 优美的菱唇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来:“今晚在皇天酒店举行的慈善晚宴就是孙伯伯一手承办的吧,孙伯伯您也知道我现在资金短缺,我想拿传家之宝来拍卖,不知道是否可以?” 字字清晰,句句笃定,有些说不出来的傲兀。 “传家之宝?”他可未听说过苏家还有过什么传家之宝。 苏南浅挽唇:“孙伯伯,您就告诉我,这忙您是帮还是不帮?” 毕竟他以前也欠过苏家不少的人情。 果然,那边漠然两秒之后,道:“行吧,我给你安排。” 唇勾勒得愈发的精致:“谢谢,孙伯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1米 天生的狐媚子 安城第一黄金男人的到来,使得本来就明亮的宴会厅更加耀眼了。 自打池慕辰身着一袭熨帖妥当的高档手工剪裁西装出现之后,宴会厅中本来就涌的人群爆发出唏嘘之声,奈何呀,这个男人本身就自带发光光环。 无论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甚至是不需要姿态,也可以随处创造惊鸿。 白微儿硬是将十分的微笑给笑出了十二分来,柔柔的,使人看过去都只觉得赏心悦目。美人是美人,可是美人多了去了,大家就挺疑惑,为什么偏偏这白微儿多年盛宠不衰。 她无意识地将男人的手臂挽得更紧了,昭然若揭地是炫耀的意味。可是就算是这种*裸的炫耀,也抵不住各路女人对池慕辰抛过来的媚眼。 白微儿依然挂着浅笑,然后微微侧过身子,倾向了身边的高大男人,耳语:“慕辰,刚刚,你为什么要帮苏南浅解围?” 在旁人看来,就是在寻常不过的秀恩爱了。 男人的唇畔微微透着些许笑影,视线依旧落在宴会厅的大门处,淡淡开口:“没什么,就想看看一介落魄名媛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话音幽幽落下之时,池慕辰一双墨瞳幽深不见底,拉扯过些许嘲讽些许戏弄,唇畔的笑意渐深。 恰到好处的,明艳照人的苏南浅,妙曼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引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唏嘘声。 不知道为什么,苏南浅第一眼就看见了那被各色人团团围在中间的池慕辰,以及他身边立着的女人,正以一种仇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而池慕辰在看见她进入会场的那一幕,唇畔的笑意是收也收不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向自己那脉目光,是如此深沉,惊为天人的一张脸甚是让人觉得撩人。 山水仿若在刹那之间落入男人的眉眼之间,顾盼生辉,但是望尽了,也只是一眼而已。 苏南浅淡淡一瞥之后移开视线,反而看见的人,让她是更为不爽了。 易凡和越心,双双立在一张长桌旁,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反反复复。苏南浅很不喜欢这种目光。 可就是仅仅因为她的目光落在了二人的身上,周遭的乱语像是狂风一般拔地而起。 “听说了没,今天早上苏南浅竟然和越心打起来了,医院门口好多人看见了!” “啧啧啧,想必是对易公子爱得深沉了吧,但是现在她也配不上别人啊…” “苏南浅那么清冷的人会爱谁?她现在顶多是想要攀附易家来解燃眉之急罢了!” 一个字就好像是一根针,那么密密麻麻落下来,好死不死,还悉数落在了柔软的心脏上面。 一瞬间,柔软的心脏表面瞬间就变得十分血肉模糊,鲜嫩的皮被尖锐的针尖给挑破,暴露了一片鲜血淋漓。 苏南浅的下巴反而微微抬高几分来,笑得依旧十分莞尔,唇角勾勒的弧度是一如既往的完美。 许多在场的男人都禁不住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反复的扫,偏生不愿意偏离,这个女人太耀眼。 如果说白微儿是那种让人看了只觉得赏心悦目的女人,那么苏南浅,就是让人看了只觉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容颜,身材,气质,一绝。 世间难以觅得第二人,怕是西施在世也不过如此。 可是啊,美又怎么样,美又能当饭吃么。现在的苏南浅大势已去,只是落魄名媛一个而已,人人看她的目光之中,都只是鄙薄。 “你说呀,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照顾她母亲吗,还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参加晚宴?!”一个不知名的女士酸溜溜说道。 旁边立马就有人附和了:“就是,你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是天生的狐媚子!好在易公子擦亮了眼睛抽身得快!” 苏南浅盈盈的目光扫了过去,那两个女人陡然闭嘴,毕竟公然将别人坏话被抓到面子上是肯定过不去的。只是那两个女人,美艳的脸上,仍旧是浓烈的鄙薄。 狐媚子… 呵,这算是最高级的赞美了吧,赞美她魅力无穷。她也感谢易凡真是擦亮了眼睛找了一个不入流的模特呢。 也是,她现在算个什么东西。 偏偏,在她心里面蹭蹭蹭起火的时候,又再一次对上了不远处池慕辰的幽深如墨的目光。 那目光在说——你就是这样证明你很值钱? ------题外话------ 美人们,欢迎大家加入【花岛—综合群】111898197,这是我的粉丝预备群敲门砖文中任一名字哈,快来勾搭我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2米 两个小三,真是绝配。 人世本来就是复杂难测的,人心更是让人觉得不敢恭维。 苏南浅实在是不想去理会众人眼中各色的情绪,就算是此刻池慕辰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甚至是带着一些挑衅。 她也不在乎,她也不想在乎。 她觉得这些人,就像是惹人厌烦的苍蝇,徒让人觉得恶心。 脚尖一转,静径直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走起去,现在也就约莫洗手间较为安生一些了。 *裸,火辣辣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落在惊才艳绝的她身上。 男人眸光沉了沉,唇畔牵出的弧度甚是讥诮,好一个安城第一名媛。 苏南浅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身姿摇曳生辉,径直走到了洗手间,掏出了手机。 拨通了电话:“孙伯伯。” 那边的语气已经几近敷衍应付:“南浅,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拍卖所有的物品之后,最后一个就让你上去。” 本来打电话也只是再一次确认一番的,虽然对方的语气不和,但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人满足了。 于是温和道:“谢谢孙伯伯,劳烦了。” 话音刚刚落下,然后那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呵,看来她现在还真是无比招人厌烦呢。 苍蝇都比她受欢迎吧。 * 感应水龙头,手堪堪才伸在龙头下面,水流便哗啦啦倾泻下来。 凉悠悠的清水从素白的指尖漫过,关掉开关,然后抽出旁边的纸巾,夹杂着些慵懒的意味慢慢擦拭着双手。 漫不经心的一双剪水清眸缓缓抬起,她看见镜子中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那个眉眼都如水墨丹青一般精致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做苏南浅。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想让这个镜子碎掉,碎成粉末。那样的话她就不会看见一个落魄可笑的名门千金了,她都想不通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落魄至此。 “哟,好巧。” 熟悉但是满带嘲讽的女声,在此时清冷的洗手间吸响了起来,清清脆脆的。 苏南浅没有动,只是眸光微微一转,透过镜子,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女人。 开口的是白微儿,身边站着姿态高高端起的越心,两人正以一种傲慢嘲讽的眼神凝视这她。 也只是怔了一下,然后转身,脸上挽起了十足的微笑:“是很巧。” 巧到偏偏那么多洗手间,同时撞在了一起。巧到这偌大的洗手间,还偏偏只有她们三个。 这不是很巧是什么? “安城第一名媛今日也美得一如往常呀,实在是名不虚传,明艳照人。让我们好生嫉妒。”白微儿笑得甚至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形,眉眼之间与她相似,只是气质已然浑不相同。 旁边的越心也掩嘴笑了:“是啊,我们的第一名媛自出现开始,焦点就全部在她身上呢。” 听了这些含枪夹棒的话语,苏南浅免不了心里面又是一堵。这两人是专门来逞口舌之快的么。 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吧。 她澄莹的杏眸中含着笑,细看那眼底却无半分的笑意,只是面上嘲讽渐浓:“你们是该嫉妒我。因为不论什么时候,有我在的地方,你们不都黯然失色了么。特别是你,白微儿。” 苏南浅柔柔的话音落下,然后抬了抬弧度秀美的下巴。她的眼神直直逼视着白微儿,笑了:“现在仰仗池公子就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么?你费尽心机攀上的池慕辰的样子,和当年简直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当年,又是当年! 白微儿秀美的脸上登时刷白一片,红唇抿着,死死瞪着苏南浅。良久,才咬牙:“苏南浅,慕辰他是爱我的,不存在什么攀附不攀附。” 苏南浅微微偏着头,细细打量着气白了脸的女人,盈盈的浅笑从红唇中溢出来。她现在倒有一些佩服白微儿呢,池慕辰那样的男人,她竟然能够盘桓在池慕辰身边多年,还盛宠不衰。 苏南浅一双剪水般的清凉杏眸很美,不是池中物一般的空灵。天生自带水雾迷蒙,总是带给人一种浅水流淌氤氲其中的感觉。 每次当苏南浅用这样一双眸子带着浅笑看她的时候,白微儿就觉得自行惭愧,从骨子里面蔓延出来的卑微,挡都挡不住。 这就是云泥之别。 旁边的越心一下子就看不过眼了,嘲讽开口:“这般盛气凌人又是摆给谁看?我倒是不相信你能将薇儿吞了不成?薇儿可是池公子的心爱之人,也真真是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薇儿当年和这第一名媛的过节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眼下旧账被翻出来,作为薇儿的朋友在,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理。 一番话说出来却惹得一阵浅笑,苏南浅脸上的唇角笑意漫舒:“也是,白小姐和越小姐可都是有人护的。白微儿的池公子,越小姐的易公子,当真是绝配。” 说到易公子三字的时候,苏南浅轻巧的嗓音重了几分,甚至是故意拖长。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让人心生魅惑之感却又陡然夹杂些凉意。 听不出来苏南浅口气之中淡淡的嘲讽,虽是一略而过,但也足够明显。越心却分毫没有听出来,只是冷哼一声:“知道最好!” 这语气分明就是在说,我和薇儿可都是有心爱男人保护的人,你苏南浅可没有,最好收敛一点吧。 “噢,对了。” 苏南浅本打算越过她们出去的,却想到什么:“原来你们是好朋友。” 恍然大悟一般,想起了她今日早晨在池慕辰别墅中撞见白微儿那一幕。会那么巧,也想必是这个越心通风报信的吧。 白微儿脸色依旧不好看,越心满脸的傲气。苏南浅也不知道这两人的骄傲是从哪里来的,就是从池慕辰和易凡身上刮来的么。 不及细想,只是浅浅笑了:“你们是朋友还真是刚刚好呢。越小姐是圆满得手的小三,白微儿是未能圆满的小三。真是绝配。” 最后四个字咬着舌尖幽幽出口,字字都是浓郁的嘲讽,这下不是个蠢人,应该都能够听出来了。 “苏南浅,你!” 白微儿作势气急败坏地上前一步,咬着唇。 “薇儿,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凉悠悠且带着些慵懒的微沉嗓音,穿透在空气之中,仿若突如其来的寒流,瞬间可以冻结气压。 苏南浅是第一眼看见的,池慕辰单手插包,整个人清俊秀美,如画般的眉眼依旧看起来温和。 凝立在洗手间门口男人,矜贵的脸庞,幽深的目光,正好和她对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4米 他说她人尽可夫 他眯眸浅笑,将薄唇送在她的耳畔:“我没有将和女人*的手段用在你的手上。况且,我和女人*,从来不用手段。” 狂妄的语气,微沉的嗓音,由于他压低了语调,愈发的勾人摄魄。热热的气息洒在了颈处,痒痒的,撩人的,太勾人了。 话音刚刚落毕,男人的脚尖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向前移,高大的身子逼近得愈发过分。甚至是上好的西装布料已经触碰到了她浅绿色的裙摆。 男人的气息浓烈地卷过来,擭住她的呼吸,引得心脏都沉重地快要不能跳动。苏南浅竟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人在无法呼吸的时候,到底是要如何去开口。 由于池慕辰的逼近,苏南浅的身子情不自禁向后倾去。腰间陡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一股强劲到霸道的力量,将她整个腰身死死稳住,不允许她继续向后倾去。 目光瞬间变得促狭,她看见池慕辰一只手肆无忌惮揽上了她的腰身。然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依旧撑在洗手台上,以一种暧昧至极的姿势维持。 “池慕辰。” 苏南浅咬住唇,压低了声音,可是明显语气之中已经带着愠怒。 男人的眸光浮动,原本在她耳畔的唇缓缓移开,移到了正前方,对视上她的眼瞳。 “谁允许你直接叫我姓名的,嗯?” 黑瞳之中夹杂着似笑非笑,笑意不及眼底,只是堪堪浮现在表层。 “池公子。”苏南浅一字一顿咬出这三个字来,原本还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只是咬牙:“你放开我。”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竟然又上前一步。好了,这下子已经完全贴上了她曼妙的娇躯。 精致的裙衫已经被男人上乘的西装布料所给挤压,位置恰到好处,不偏不倚,她完全沦落在男人的怀中。紧贴他的身子,最妙的是,她甚至是感受到了胯部所抵触到的异样。 苏南浅浑身一震,踩着高跟鞋的脚下意识便是一软,幸好是他手上力道极大,死死禁锢住她的腰身。于是,两人已经完完全全贴在了一起。 黑色眼瞳之中的笑意更浓,徒增玩味。男人的矜贵脸庞近在咫尺,顶多三厘米的距离。 她浑身僵硬,看着男人墨如刀裁一般的眉轻轻挑了起来:“苏南浅,我不喜欢谁逆着我的意思。你让我放开,只会让我更加肆无忌惮。” 哑然半晌,她凝视男人的容颜,眉如刀裁,眸如黑石,偏偏完美的五官,还要被放在一起。造物主偏生是这般不公平,居然会造就出了如此卓绝的男人来。 豁然心底有些明朗,她的剪水清眸之中荡漾出凉悠悠的笑意:“所有人,所有事,放在池公子面前,池公子也都是肆无忌惮不是吗?” 男人低低沉沉笑了起来,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只是笑。 笑得勾人,笑得夺魄,笑得让人不知所措。 “这么抵触我?”感受到了她浑身僵硬,池慕辰满是风华的凤眸眯了眯,然后调侃:“不是还让我包养你么?” “池公子已经拒绝了不是么?”苏南浅依旧是僵直着身躯,语调不高不低,语气不轻不重,只是平淡。 男人视线下落,凝视她如烈火一般的红唇。魅惑的薄唇逐渐逼近,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浓密的睫毛,以及星光璀璨的眉眼。 凉薄的唇一分分近了,却在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在她的心跳快要爆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凉悠悠的深邃目光飘溢,从红唇上散漫到了她空灵秀美的眸子上。他道:“打扮得如此美,是要勾引谁?” 温热诱惑的气息悉数洒在她的脸上,让人有些心笙浮动。 苏南浅不敢动,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性情不定的男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皮笑肉不笑:“至少不是勾引你。” 早上脱了衣服勾引他,很明显失败,现在他这般是要做什么? “是么?” 他黑亮的眼瞳擭住她的视线,似要从眸子望尽她心中一般:“你现在如果求着我上你,我就包养你。” 说这话的同时,苏南浅感觉到了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收紧了力道。 竟然是将她如此作践么,苏南浅勾唇笑了:“莫不是我刚才说话中伤了池公子的心上人,竟然要这样子羞辱与我?” 池慕辰目光依旧深邃,在距离她一厘米的薄唇缓缓开合:“你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钓一个男人上你么,好让你的解燃眉之急。反正做好了人尽可夫的准备,无论是哪个男人都可以不是么?” 人尽可夫。 呵,这个词语真的是用得好极了。在他眼中,她恐怕不是一个安城第一名媛,唯恐就是一个安城第一名妓了。 “就算我沦落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那个男人也不会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6米 对她,只是一个玩笑。 和白微儿对视上的苏南浅,思绪一瞬间被拉扯住,白微儿此刻脸上的表情,和当年一模一样。 一样的绝望。 男人的凉薄的唇依旧落在她的颈间,没有动弹,只是仿若被定住了一般。 苏南浅很明显感觉到了他毫无动作,放在她腰间的手一分分松开来,直到完全滑落了下去。 下一秒,池慕辰豁然放开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悬崖峭壁上一下子被人扔下一般。苏南浅两只素手死死扣住洗手台,让自己能够站稳。 猝不及防,对上男人幽深阴暗的瞳眸。他只是淡淡一撇,淡淡的,很淡很淡,几乎就不存在一般。 高大伟岸的身躯站直,视线从苏南浅脸上略过,然后缓缓转身,他的脸上是一片淡漠。 “慕辰,你这是在做什么?” 直到池慕辰的视线和白微儿对上之后,她才抖着唇开口,颤抖的不止是唇,还有整个身体。 凉悠悠的笑意从男人黑瞳底部爬起来,唇畔噙着的弧度很微妙:“没什么,就是和苏小姐开了个玩笑。” 男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足以让高山之巅的冰雪融化。只是不知道,这笑意,是几分真又是几分假。 他注意到了站在洗手间的白微儿两只手死死攥成了拳头,心头拉扯过一丝不忍,今天,是他做的过了。 笔直修长的腿掩藏在上好西装裤下,此刻迈开来,一步步走向白微儿。 苏南浅的手从洗手台上滑落,垂落在身侧,只是她的身躯依旧站得笔直,脸上虽说没有表情但也绝对算不上狼狈。 只是她一颗心跳得疯狂猛烈,此刻却又逐渐冷却下来。苏南浅看着男人一步步走向白微儿,心里面荡漾出一丝涟漪,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她清浅淡漠的目光依旧落在男人的背影之上,看见池慕辰在白微儿面前站定。 然后,看见池慕辰拉起了白微儿攥紧的拳头,然后一根一根扳开了她攥紧的拳头。 又听见他温凉开口:“让你不要动不动就攥拳头,指甲嵌入皮肉里面,不疼么,嗯?” 那嗓音温柔得,宛若林间清风浮动之际,又传来了潇潇入耳的笛音。 苏南浅突然想起了他温柔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心底发出了一声嘲笑,他的温柔,不值钱,她也没必要贪恋。 后来,苏南浅也才算知道了,他的温柔很值钱。池慕辰这个男人,凉薄刻骨,温柔本就不是他的本性,从来只对他认为值得的人温柔。 “慕辰。”白微儿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过男人身后的苏南浅,然后又放在男人的俊脸上:“难道我不应该生气么?” 苏南浅迎下了那道凌厉的目光,然后微笑,这一次,可真不是她在勾引。 旋即听见有低低沉沉的笑泛滥开来,在这洗手间之中分外清晰,分外诱惑。 池慕辰笑道:“只是一个玩笑,没必要生气。记住下次,别攥拳头,手很美,我很喜欢。” 男人凝视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一双素手,目光缱绻到了是近乎贪恋的目光,仿佛就是看不足。 白微儿心头一动,不安又动荡开来。每当池慕辰说很喜欢她的手时,她总觉一种不安的感觉,那就是,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随时会被剥夺一般。 还没有反应过来,白微儿觉得自己腰间一暖,男人的手已经附上来。搂着她,顺势带入怀中,他的眉眼垂下来,附在耳畔低低道:“薇儿,拍卖马上开始了,我们回会场。” 苏南浅看见,白微儿乖巧地在男人怀中轻轻点头,直到最后转身离去时,白微儿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分明的恨意。 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苏南浅才呼了一口气出来。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谢谢白微儿了。 她缓缓抬起手,目光落在自己的两只手上。两只手的掌心皆是刚才在洗手台上用力过猛,留下两道深深发红的印记。 眼前突然浮现起了他温柔嘱咐白微儿不要攥拳头的一幕,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掌心,自嘲地笑了笑,矫情什么,一点都不疼。 * 池慕辰搂着白微儿出洗手间时,两个保镖还恪尽职守地站在门口。男人余光一瞥,然后顿住:“薇儿,你等我一下。” 然后男人的手从她腰间滑下,脚尖一转,走向了那两个保镖。 白微儿只看见男人立在那两个保镖中间,说了句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只是看见那两个保镖的表情变得难看,即使掩藏在墨镜之下,依稀是很难看。 白微儿微微皱眉疑惑的时候,男人早已经转过身,脸上早已经又是淡淡的笑意。 直到池慕辰的背影完全消失,两个保镖提着的心也久久放不下来。 方才池公子走过来,低低说:“我说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二位就是这样给我办事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7米 她永生永世都是手下败将 皇天酒店的会场之中,几大盏精致的流苏吊灯散下来的光晕很是足。虽说现在外面已经是墨色的光景了,可是会场之中依然如同白昼一般的亮。 铺着酒红色桌布的长桌上的美食缤纷,有礼仪得体的侍者穿梭在其中,手中的托盘上不同的洋酒交相辉映。 流动的舒缓音乐四散开来,仿若是为了配合上流人物高雅的情趣一般。 形形色色的上流人物,名媛,千金,政客,商人。可谓是四海汇聚到了一起,很是热闹,也很是复杂。因为谁都不知道谁的背后都有些什么人,那个人又会拥有着怎样的权势。 苏南浅站在会场的最角落,一个似乎连灯光都没有办法照亮的角落。看着各路人巧笑晏晏,应酬对付,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乐得轻松了。 刚才在洗手间之中的惊魂仿佛还没有落定下来,但是苏南浅也纯粹相信着池慕辰说的话,只是和她开了一个玩笑而已。 倘若是真的要包养她,何谓要如此周转,当她在早上提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答应了不是么?毕竟男人的心思很直,想什么就是什么,不会拐弯抹角。 不过后来啊,事实证明苏南浅错了,不是所有男人的都是直肠子动物,更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很显然——池慕辰是一个例外。 在赫赫昭著的池公子的字典之中,理性永远胜过感性,城府永远多余直观表现。而她苏南浅,永生永世,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拍卖会开始了,正好在主持人致辞的时候,一个侍者端着威士忌从苏南浅的面前经过。 于是她顺手拿过了一杯褐红色液体还加冰的威士忌,然后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哪知道,侍者眼神之中微微的怪异和嘲讽。 呵,真是不受待见,连一个侍者都要这样嘲笑一个曾经风华无限的第一名媛,嘲笑她不应该出现在这上流汇集之地。 可是奈何,她本来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既然拍卖会开始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发了一块号码牌,上面所标着的竞拍号,用于举牌叫价。 她淡淡瞄过人群,正好看见了池慕辰手中的号码牌,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号码盘翻转之间,看见了上面的数字,31号。 他身边立着的女人,依然是挂着完美微笑的白微儿,不可一世的自信,这种自信,全是一个叫做池慕辰的男人给她的。 第一件物品是一个青铜的香炉,很小巧别致,上面穿走着琥珀色的花纹,看起来很容易引起兴趣。 起价六十万。 苏南浅此刻正好从角落走出来,因为她一天没有怎么吃东西,有些饿了,便走到而来长桌旁。 拿起了一个小瓷碟,细心地挑选着点心,千层酥她一直比较喜欢,会场这里的千层酥也是比较好吃的。 然而还没有将千层酥送进嘴里,一个令她倒胃口的人就出现了。 易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旁边,冷着眼:“南浅,这个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办法如何救你母亲,而不是在宴会上品尝千层酥。” 青艳绝丽的脸上带出的微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易先生,我苏南浅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难道你新晋女朋友不会吃醋么?” 易先生。 如此疏离淡漠的称呼,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还是让易凡蹙了蹙眉头。 只是苏南浅不在乎他心里是不是不快,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她是完全没有一些兴趣再纠缠。眸光似有似无地扫向会场,发现越心一脸笑意地站在白微儿旁边。 而白微儿旁边自然是自带光环的池慕辰了,男人的唇畔噙着浅浅的笑意,一只手拿着号码牌凝视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表情分外淡漠,另一只手是一杯红酒,似有似无打着圈儿,眉眼疏离。 越心现在自然是要站在白微儿旁边了,毕竟也不看看白微儿攀附上的男人是谁。可是跺一跺脚就足以让安城翻山倒的第一贵公子。 “南浅。” 她面前的男人再一次唤她,将她的注意力又唤回到了她曾经熟悉万分的那一张脸上。 易凡英俊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你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是来打同情牌的吗?是要让大家都知道我易凡抛弃了楚楚可怜的你吗?” 呵。 苏南浅这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主动来说话的目的不是关心她是否有能力挽救母亲的生命,也更不是来关切她是否还好。 只是担心,别人戳着他易凡的脊梁骨,说他是一个渣男。他只是不想她在公众场合败坏了他易大公子的名声,好狠! “易先生。” 苏南浅脸上挽起的清丽笑容不减半分,丝丝缕缕硬是勾勒出了惑人的韵味来。竟然让易凡一时间看得花了眼,他才惊觉一个事实,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安城第一名媛,清丽不减。 然后又听见苏南浅凉悠悠开口:“渣男就是渣男,即使我不说,大家也是有眼睛的不是么?我可不想再和易先生多话了,看样子越小姐很喜欢那个香炉了,难道易先生不准备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么?” 近乎尖酸的刻薄语气,话音落下之后,苏南浅只是垂下眸光,用小叉叉起了一块千层酥送进嘴里,满足开口:“真好吃,比某些人买给我的要美味多了。” 这里的某些人,自然是指的易凡。 易凡的俊脸铁青,甚至看得出来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然而最后一咬牙,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向着越心走去。 苏南浅眸子中的光暗淡了下去,看见易凡举起了号码牌,上面的竞拍号是4号,报价180万。 易凡最终以起拍价三倍的价钱,拍下了那琥珀青铜香炉。 越心一脸的欣喜,看向易凡的眼中满是温存爱意。呵,易凡果然是一掷千金博得美人一笑啊。 难得,实在是难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8米 池公子的张狂 古玩字画,奇珍异玩,一件一件被拍卖走了,从头到尾,苏南浅都只顾着手中端着的千层酥。 因为她现在穷得叮当响,拍不了任何东西,还不如实际一点,多吃一些点心。 清浅淡漠的眸光微微流转着,扫在人群之中男人矜贵的侧脸上。从她所站的位置看过去,恰到好处可以看见男人清俊且矜贵的侧脸,还有他嘴角永远都噙着浅浅的弧度。 这么多拍卖品,他手中拿着的竞拍号一次都没有举起来过,他低垂着眉眼,身边的白微儿巧笑着说这些什么,脸上也只是淡淡的笑容。 主持人照着提示卡念着,第十件物品,是一对翡翠鎏金耳环。在礼仪小姐端上来的时候,苏南浅的眸光亮了亮。 那确实是一对很漂亮精致的耳环。 在灯光之下,耳环通体碧绿还散发着熠熠的光晕。看得出来,是极为上乘的翡翠制成,鎏着金,却不显得俗气,只是让人觉得甚是典雅。 不过也只是一眼,她就重新将目光收回了,现在的她,多看一眼都是奢侈。意外却瞥见了白微儿眼中流露出来的光彩更甚于她,和身旁的男人耳语着什么。 “起价18万!开始竞拍!” 主持人豪气开口,话音刚落的同时,一块号码牌已经举起来,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凉悠悠地嗓音散开:“19万。” 强烈的灯光之下,怎么可能看不清楚,那块号码牌上的数字,是31号。 池公子的数字。 她也注意到了,白微儿看样子对那对翡翠耳环很感兴趣。在这种时候,宠女人出了名的池公子自然是要大方出手了。 可是池慕辰的拍卖拍卖习惯只有一种,不多不少,永远都只比前者高出一万来。不管你出多少,他都会加一万。 有一次,遇见一个意大利金融家,首次来到安城。看上的一副字画,恰好也是池公子看上的,起价25万,最后被提到了260万,这已经算是天价了。 池公子从头到尾都是淡淡地笑着,不管金融家报价多少,池公子每一次只多一万。那老外再倔强,还是输给了池公子。 最后听闻,那意大利金融家几乎是狼狈到了屁滚尿流的地步,灰溜溜回到了意大利。原因不详——据说是招惹到了安城第一贵公子。 眼下,池慕辰浅笑着报价,19万。 这已经是拍卖会场的最后一件物品,池公子才竞拍。很显然,全程都没有令池公子感兴趣的物品,这一件,也只是刚好白微儿感兴趣,仅此而已。 “白微儿果然不简单,稍微表现出了喜欢而已,池公子就已经马上出手了!” 离苏南浅很近的一个比较丰腴的女子开口说到,有些酸溜溜的,羡慕嫉妒的原因吧。 丰腴女子旁边一个高个子女人立马接嘴:“那你以为呢,不然为什么安城的每个女人都渴望成为白微儿?” “池公子的盛宠不衰,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 两个女人就开始了叽叽歪歪地酸话理论了。 苏南浅默默放下了盘子,却再也没了食欲。什么人人都想成为白微儿,狗屁,她苏南浅就不想。 相反,白微儿一直渴望成为的人,偏偏就是她苏南浅。 “19万第一次!” 没有人继续叫价,因为跟池公子抬杠,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19万第二次!” 再说了,池公子看上的东西,还真没有人抢赢过,除非是池公子自己不想要了。 “19万…” “29万。” 一记男声,清晰无比,刚好打断了。 有人竞拍了,居然有人竞拍了。竟然敢和池公子作对,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众人的视线几乎带着钦佩的目光搜索着声音的来源,那钦佩是认真的,钦佩谁到底有如此大的勇气,来和第一贵公子叫板。 终于看见了,距离台上很远,在人群的最后方。 一个瘦小羸弱的身躯,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皮肤微微有些苍白,很是面生,以前没见过。他的手上此刻举着竞拍号,16号。 苏南浅的心底也微微诧异了一下,看着那个不起眼的青年,那个青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书生的气息来。 众人的目光又扫在了池公子的脸上,看见他唇角的弧度渐渐深了,只是淡淡再一次举起了牌子:“30万。” 那青年也再一次举起了牌子:“40万。”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一次都比池公子高出了十万,果然是来找死的么? 主持人的额头竟然有密密麻麻的汗珠窜出来,忍不住问:“您是…好像没有见过您…” 青年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框眼镜,开口:“我家先生让我拍下这对耳环。” 主持人拉扯着嘴角企图让自己微笑:“这样啊…那不知你的先生是…” “41万。” 男人疏离淡漠的嗓音宛若是那不可攀附地飘雪一般,打断之后,漫不经心地举起号码牌。 然后勾唇,带着些许魅惑笑道:“牌子我就不放下了,不管他出价多少,都加一万。” 主持人听得腿一软,险些没有倒下去。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池公子就是池公子,连张狂都是不添加丝毫掩饰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29米 池公子从来不吃甜食 于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池公子那高高举着的竞拍号给怔住了。觉得那竞拍号分外刺眼了,当然也是被池公子狂妄的话语给震住了。 苏南浅心中微微一跳,男人的气场太过于慑人。与此同时,那道清冷料峭的目光飘过来,她看向男人深如千尺的眸,转瞬便移开视线。 这种霸气侧漏的时候,她觉得池慕辰应该含情脉脉地看向白微儿,而不是她。 然而,听了池公子的话之后,那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苍白青年,只是礼貌性地微笑:“池公子看上的东西,我家老板哪里敢抢呢,这耳环,便就让给池公子好了。” 又是一道道凌厉的视线射在那苍白青年的脸上,无不彰显着满脸的诧异,好生厉害的嘴皮子! 素来池公子想得手的东西,何需用得着别人来让,这个青年未免也太过于猖狂了,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猖獗了。 众人的思绪又开始飘扬了,方才这青年口中所说的先生是谁。因为如若不是背后的先生指使,这个青年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胆子敢和池公子叫板? “41万!第三次!成交!” 主持人激亢的语气打断了众人还在飘忽的思绪,都看见主持人抬起手来,从左边额头擦拭到右边的额头,拂去了满额头的汗水。 为什么这么紧张呢,好在这对耳环是落在了池公子的手上,好在最后会戴在白微儿的耳垂之上,好在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主持人心中一连说了三个好在出来,因为万一那青年死磕到底,惹得池公子一个不高兴,然后就将会场给掀了都说不一定。 对于那肤色苍白青年近乎于挑衅的话语,从始至终,在大家都提着心的时候,池公子依旧是浅浅的笑,凉薄的唇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诱人弧度。他看起来温凉姿态谦和,却无时无刻不彰显着狂傲。 直到主持人宣布了翡翠耳环被31号池公子拍下之后,男人才缓缓放下了方才一直举着的号码牌,悠闲淡然的模样。 白微儿则是笑着,娇艳的脸上满是春光,愈发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仿若自己就是那武则天一般的威仪。 于是又有人愤然感概白微儿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才换来这辈子如此的洪福。 到了这里,众人才反应过来还要去看那青年男子,纷纷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在那个位置看不见了人,再也没了影子。 * 方才的一个小插曲,也只是看看罢了。 苏南浅放下手中端着的碟子,搁在了长桌之上,里面还有一块千层酥。 真是浪费,可是她现在没时间来品尝这味道极好的千层酥了。 踩着银色高跟鞋的脚尖一转,身姿娓娓而动,飘逸的淡绿色长裙似拂过湖面的清风一般,飘逸,秀美空绝。 苏南浅目光平视前方,不管周遭有着怎样的目光,她都对自己说,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长裙飘曳之间,苏南浅向着后台走去,眸光微微有些闪动,胸腔之处的一颗心脏却跳得那么平稳,那么波澜不惊。 池慕辰的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打着圈,里面暗红色醇香的液体也跟着微微荡漾着。他的视线追随着那抹浅绿色的秀丽身姿,看向她的眸光之中徒增玩味。 直到看见那抹浅绿色的纤细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池慕辰才收回目光,眸光不深不浅,是刚刚好,是刚刚好的…玩味。 白微儿从刚才拍下翡翠耳环的欣喜中回过神来,侧过脸来看见男人矜贵的侧脸,发现他的视线放在前方。 她微微蹙眉,然后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慕辰,看什么呢?” 她唤了唤男人,没有注意到男人眸底的玩味,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池慕辰这才重新将眸光放在了她的脸上,淡淡笑了笑:“没什么,我有些饿了,过去吃点东西。” 白微儿挽着池慕辰来到了盛放食物的长桌旁,她松开了挽着男人的手,拿了一个碟子:“要吃什么,你以往可从来不在宴会上吃东西的。” 清俊的容颜带着浅浅的笑意,仿若是那皎皎夜空之中的璀璨星星。男人只是挽起唇角,道:“千层酥。” 白微儿怔了怔,忽而想起,苏南浅素来爱极了千层酥。想到这里面色微微变了变,还是夹起两块千层酥放在碟子中,递了过去:“来,慕辰。” 末了,又状似不经意地笑道:“你可从来不吃甜食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探寻的目光便那样落在了男人惊为天人的一张脸上,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池慕辰又是怎样的存在呢,又怎会被看穿呢。 于是最后,男人也只是淡笑着将号码牌放在了她的手上,自己则是接过了那有两块千层酥的碟子。 白微儿只是看见男人眸光闪动,唇畔的笑意不减。 随后看见男人慢条斯理地送了一块千层酥在嘴中,咀嚼的动作都能是极致的优雅。白微儿看见他眸底涌动的光越来越猛烈,最后他笑着道:“有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2米 好一个安城第一名媛! 她浅浅的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就仿若是被冻结住了一般,气流似乎都变成了逆向流动。 苏南浅嘴角的笑意漫舒,只是挽起嘴角,然后重复:“你们没有听错,今夜我就是来拍卖我自己的。” 池慕辰的瞳孔以肉眼不可见的弧度缓缓缩了一下,凝视着台上顾盼生辉的女人,眸底有着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升腾而起。 好一个安城第一名媛! 他是自认为步步运筹帷幄,头脑足够清晰,判断足够理性,就连感情也能够控制得分毫不差。可是偏偏,苏南浅这个女人不按照常理出牌! 澄莹的黑色眼瞳之中点点寒意泛起,此刻那女人唇边浅浅的笑意,在他看来却变得分外刺眼了。他以为她会拿出什么传家之宝来令他眼前一亮,岂料,岂料! 岂料她是来拍卖自己的! 白微儿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男人黑色瞳眸之中翻腾起来的浪,只是和其他大多数人一般,眼神之中满是嘲讽,讥诮无比地看向台上的苏南浅。 看来,这个落魄名媛果真是走投无路了,拍卖自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好得很呢。白微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一些微妙起来,她是多么想要看到这一幕。 一直以来,苏南浅永远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而她永远是仰头在看她。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能够亲眼看着苏南浅从云端跌落下来,然后粉身碎骨。 此刻,苏南浅站在台上顾盼之间都是风华,笑意盈盈的给眸子染上一层惑人的水色,浅浅笑道:“诸位先生,小女起价,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 苏南浅笑着说自己只要一百五十万,她不贪心,一百五十万刚好能够支付母亲的手术费。然而,如果有人愿意将价钱抬得更高,她也是欣然接受的。 一片嗤笑声蔓延开来,这里皆是上流人士,一百五十万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在他们看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在自甘作践自己,一百五十万。 主持人刚刚走下台子,一下子腿软赶紧扶住了旁边的扶手才能够站稳。他的耳朵应当是没有出问题的,苏南浅竟然要拍卖自己! 妈的这不是来砸场子的么,孙经理也真是的,干嘛就答应了! 耳边又传来苏南浅柔软如淙淙流水一般质感的嗓音:“诸位先生,难道没有想要拍下小女的么?” 好歹她曾经是风光无限的第一名媛,纵使落魄,自己的美色毕竟还是难挡。从当初那么多男人的趋之若鹜,就可以看出。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反倒是没有敢举起牌子了。 “苏小姐。” 台下有一个秃头的男人,肥头大耳的模样,扩声开了口:“请问,我要是一百五十万拍下你的话,期限是多久?” 倘若只是一夜的话,未免就显得有些亏了。只是这安城第一名媛的风姿,哪个男人不想一品而快之,今夜怕是拍出天价也是有可能的。 苏南浅一双澄澈的剪水清眸微微闪了闪,记得这个秃头胖子是一年前曾对她无比献殷勤过的,是一个暴发户。 她也不含糊,声线平稳得就若那一秋碧波一般:“既然这位先生提出问题了,那我就具体说明一下。拍下我的期限,直到厌烦为止。” 玩到厌烦为止,多么果决的回答,多么清晰的嗓音。 苏南浅的话就好像是在人潮之中带起了一阵狂风,所有的人,都怔住,然后乱了。她的意思大家都听得十分的明白,如果拍下她,她就只是一个宣泄肉欲的工具,期限是直到厌烦为止。 听起来是多么的诱人。 “一百六十万!” 那肥头肥佬的秃头胖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牌子,带着粗狂的声音响亮开口,满是横肉的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神情。 苏南浅眸光浮动,宛然若飘雪一般空灵的眼神,那么纯净,却在干拍卖自己这档子不入流的事情。她依旧笑得美艳颠倒众生,看向台下之人的目光也是清灵淡漠的,只是可以避开了某道深晦的视线。 “谢谢这位先生的一百六十万,还有更高的吗?”她巧笑道,好似就是在拍卖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物品一般。 “两百万!” 离台最近的一位男人举起了牌子,澄莹的目光投了过去,这一位先生好死不死她也认识呢,追求她被拒绝了六次。现在,倒也是反客为主了。她记得,是政界的高官。 现在的气氛突然被推上了*,热度一点一点往上面涨着,人潮涌动,纷纷乱语,她就只是站在灯光下浅笑。 最初只有两人,眼下竟然有十二个男人竞拍,价钱抬得是一个比一个高。竟然被抬到了一千五百万,已经是起拍价的十倍。 “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五百万,还有更高的么?”苏南浅剪水一般的清眸之中澄莹一片,宛若春叶慢慢舒卷开来,红唇的笑意也渐渐蔓延。 白微儿不由得讥笑,分明就是将自己摆到台面上来拍卖了,可为什么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姿态,果真还是放不下安城第一名媛的姿态么。 池慕辰一声冷嘲从喉间流溢了出来,低沉得好似从深渊爬上来一般。视线从苏南浅那张满是风华的娇颜上移开,继而落在了身旁白微儿手中的竞拍牌上。 他的眉如刀裁,瞳如黑石,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够成就一种惊鸿。淡淡的闲适姿态蔓延开来,将嘴中嚼烂的千层酥吞咽了下去,性感的喉结缓缓从上而下滚动。 指骨分明的手执着碟子,漫不经心地放在旁边的长桌之上。黑色眼瞳之中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料峭而生,只是眸光轻转,望向身旁女人的脸:“薇儿,将竞拍牌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3米 池公子要拍下她 白微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拿着31号竞拍牌的手指微不可微地颤抖着。她转过头,清凉的眸子望向男人矜贵的俊颜,有些恍惚:“慕辰,你方才说什么?” 男人的容颜好似精心完工的雕刻一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圭如璧。青山绿水仿若落入他温润如白玉一般的眉眼,唇侧微微一撩:“薇儿,我方才说,把竞拍牌给我。” 他的声线宛若是一颗颗圆润的珠子落入了白色瓷盘之中,清朗又低沉,却不矛盾。甚至,望向女人的目光更是温温和和得让人沉沦,可偏偏语气之中有着让人不能拒绝的魔力。 白微儿一袭月白色柔软晚礼服,本来该是光彩照人的。只是,眼下美人脸上的神色是颇为难看,仿佛尽量在忍住眼泪一般。她的手死死握住了竞拍牌,贝齿狠狠陷入了红唇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如此的热闹,她却生生地感受到了凉意。那不是一般的凉意,那种凉意就好像是冰封了万年一般的凉意,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她的四肢百骸,然后肆无忌惮地吞噬掉所有。 “你可是要做什么?”她眼底泛出了失望之色,同时却有着疯狂的占有欲流窜了上来,被男人尽收眼底。 池慕辰支持淡淡笑了笑,唇侧撩起来的弧度颇令人心动,柔声道:“拍下她。” 清楚直白的回答,让人听不出第二种可能来,说这话的同时,已经有人将价钱抬到了一千六百万。 白微儿原本红润娇俏的脸蛋,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刷白起来,旁边的越心见状也不敢久留,转身便直直朝着易凡走去。 “易凡。”越心小动作地拽住了男人的西装袖口,待他转过脸来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开了口:“池公子好像要拍下苏南浅,他…” 越心没有说完的话却完全堵在了舌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见易凡铁青着一张脸,视线正正落在台上顾盼生辉的女人身上。 “你怎么了…易凡…” 还没有等得及越心再说上一个字,只见易凡径直举起了手中的竞拍牌:“一千七百万!” “易凡!”越心一瞬间低声叫道,那语气之中饱含了满腔的愤怒。 台上的苏南浅自然是被熟悉的嗓音给吸引住了,眸光流转之间轻轻移动,然后放在了那熟悉的脸上,以及旁边气得白了脸的越心身上。 众人也双双偏过头去,看见易凡高高举起的牌子。一时间爆了,各种猜忌纷至沓来。 “不是说分手了吗?易公子这是做什么?” “或许是不忍心自己睡过的女人拿给别人睡,同情了?” “切,你怎么知道睡过?难道就不能出于男人的自尊心而竞拍吗?” 不得不说,苏南浅看见易凡那高高举起的竞拍牌时,还是微微诧异了,竞拍牌上的数字4还是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瞳。她竟然一时间想不明白,易凡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不过听见众人纷纷的乱语之后,苏南浅的心中就好像是一块明镜一般澄澈了。堂堂的易氏集团接班人,肯定是极其爱面子的。 简而言之,不是所谓的什么不忍心看见她拿给别人睡,更不是出于什么可笑的同情心。只是…易凡太好面子了。 他看见昔日交往的女友落魄到此番田地,落魄到了要拍卖*的地步。于是,他感觉是在给他难堪,说他背信弃义,不顾及一点旧情。于是现在,就算是咬牙,也要将她给拍下。 “易公子。” 她满带笑意的目光投在了易凡英俊的容颜之上,可那笑意分明就不及眼底,只是皮笑肉不笑。 恰恰易凡的视线正好撞了上来,她有些漫不经心地笑道:“易公子说过,你我早已经是陌路人。但是易公子此番,是打自己的脸么?” 易凡铁青着一张俊脸,只是冷淡道:“苏小姐拍卖自己的时候还要挑人么,难道不是有钱就行了吗?” “是。”她听见易凡叫她苏小姐也不恼,唇角始终荡漾着笑意:“我是不会挑人,但是偏偏你,不行。” 四道目光在空气之中*辣地擦出了火光来,换来的是他的冷笑:“我今日还偏偏要拍下你。” 这样说了仿若还是不解气,继续讥诮而道:“你不是就是为了钱吗,现在愿意拿天价来拍你,难道你不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吗?” 苏南浅只觉得自己应该戴上一个面具,一个微笑的面具,因为她此刻就算是对着这个恶心的男人做出牵强的假笑,都是那么的艰难。 可是原谅她天生傲骨,怎肯轻易服输。 不由自主地,唇角挽起来的微笑弧度也甚是讥诮:“易公子,对于你,我还真的不卖,我嫌脏。” 她竟然说他脏?! 易凡英挺的眉毛一瞬间就拧在了一起,正欲开口反驳,却被一道清冷犹如雪山飘絮的声音给打断。 “易先生何必强人所难。” 众人的心头猛然就是一跳,视线落在那人群之中绝代芳华的男人身上。望向他唇角的浅笑,眸底的微光,以及眼瞳之中的冷意。 池慕辰漫不经心的视线拉扯过易凡的脸,只一眼就移开。可偏偏就这样简单的一眼,让易凡觉得浑身如置身冰窖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凡缓缓放下手中的竞拍牌,脸色不是一般的铁青,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池公子说的是。” 池慕辰这才将唇角的弧度撩得愈发精致了。深潭如渊的视线投在台上的女人脸上,满眼黑瞳的玩味,带出了料峭之意。 “苏小姐,我出两千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4米 他花两个亿来拍她 “苏小姐,我出两千万。” 池慕辰带着十足慵懒的低沉嗓音宛若笛音飞扬,在空气之中迅速泛滥开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线都被狠狠震了震,望向池公子高高举起的,不是竞拍号,而是手。 那指骨分明的手指微微屈着,形成了好看高雅的弧度,如羊脂玉一般还散着柔柔光泽。 池公子的竞拍牌呢? 视线又飘转到了身旁刷白着脸的女人身上,大家看见白微儿握住竞拍牌的手那么用力,指骨之间都泛出了可怕的青色来。 一切就变得那么耐人寻味了,经久荣宠不衰的白微儿此刻竟然被晾在了一边,池公子不顾及感受要拍下来安城第一落魄名媛。况且,池公子这算是破了先例,不再是一万一万的加,而是直接开始抬价。 被震惊到的不只众人,还有苏南浅。她站在台上,目光投散到了下方,一眼看见那只高高举起的双手。 因为男人的身材本就高大伟岸,眼下更是突出。于是四道目光就此交缠住,山水明灭在男人的眉间,而她眼底的光暗了暗。 苏南浅脸上堪称完美的微笑没有减掉半分,她注意到了开始竞拍的那些人都不再有动作,甚至是额头上遍布了细密的汗珠。也是,池公子瞧上的,谁还敢来争。 鄙薄的,艳羡的,妒忌的,各类目光纷纷砸在了她的脸上。苏南浅只是挽起嘴角微笑,道:“池公子,不知道你这是几个意思?” 她就算肯委声于一个肥头大耳的暴发户,也不想将自己卖给池慕辰这种明暗不料的男人,他太强,强得可怕。 然而众人突然佩服起这个落魄名媛了,对池公子说话的语气,竟然是这般的不客气。现在是多么想要交头接耳地开始八卦,只是池公子的存在,让现场静得似乎能听每一个人的心跳声。 男人英俊的容颜拉扯出了清冷的气质,整个人如雪山上一抹不可攀附的飘絮一般。望向她的目光有着清绝以及玩味:“只有一个意思。” 他顿了顿,眸光加深:“拍下你。” 继而,男人清朗如竹的声线带着魅惑的低沉响起来:“今日在此,谁要是敢再拍这个落魄名媛,那便是与我池慕辰为敌。” 听得众人一个战栗,简直差点站不住。在这安城,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池慕辰。况且这是第一次,池公子将话说得这么满。 苏南浅弧度优美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她自己能够轻微感觉到了握着话筒的手在颤抖。眼下似乎陷入了死局,她不愿让池慕辰拍下,但是,偏偏没有人再敢举起牌子了。 纤细的指节之间开始泛白,她脸上的微笑是再也挂不住。苏南浅真是搞不明白池慕辰,种种的行迹,太过于让人捉摸不透。 “我出三千万。” 一记如惊雷一般的嗓音如同在会场投下了一颗地雷,听见了众人一连接连的倒吸气之声,是谁! 池慕辰的眸光转瞬由散漫变为冷厉,黑瞳继而被一层浮冰碎雪给包裹住,凉悠悠的寒意铺天盖地地卷起来。 男人的目光随着众人开始游移,最后落在方才叫板的苍白青年身上。 然而这次报价的不是苍白的眼镜青年,而是青年旁边凝立着的高大男人,眉宇之间浮动着淡淡的疏离。 众人才恍然明白了,刚才那青年所说的先生,应当就是身旁这位身着铅灰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他的眉眼和池慕辰的眉眼有一两分的相似,只是二人的气韵完全不同,池慕辰的盖世的风华也是他比不得半分的。 池慕辰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变成了幽深难测,不过很快被掩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嘲讽,浓烈地嘲讽。 伴随着男人浓烈嘲讽而生的,还有众人的惊愕。 “池公子的叔叔什么时候回国的?” “等等!重点不是池锦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重点是他竟然要拍下苏南浅吗?!” “苏南浅落魄成这番模样了,竟然还能有如此魅力?” 台上的女人视线在触及到池锦楠的目光时,变得恍惚起来,原来回国了,真是好久不见。 白微儿望向池锦楠时,脸上的震惊不止一星半点,一颗心疯狂跳动得仿佛下一秒就有可能爆炸掉,他回来了。而且他竟然要拍下苏南浅,一如当年般的绝对吗。 苏南浅…你到底何德何能! * 池慕辰如剔羽一般的眉轻轻挑起来,偏生带出了魅惑众生的韵味,浅浅开口:“小叔,你这是几个意思?” 一回国就和我对着干,到底是几个意思? “和你一样,只有一个意思,拍下她。”池锦楠扶了扶高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瞳眸之中含着些笑意,又含着些疏离。 “那可真对不起,小叔。”池慕辰缓缓放下举起的手,玩味似的手指划过凉薄的唇:“苏南浅,我偏偏还要定了。” 池锦楠也是笑得云淡风轻,隔着重重的人头看向人群中的男人:“慕辰,不好意思,苏南浅我也要定了。” 苏南浅突然后悔,后悔来拍卖自己,她绝对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混乱的状况。 池慕辰听了之后不怒反笑,只是再一次举起指骨分明的手,眼角眉梢处撩起了笑意:“四千万。” “五千万。” 池锦楠举起竞拍牌,上面标着16的数字,方才让青年拍下那对翡翠耳环的,自然也是他。当时他站在角落,看清楚苏南浅望向那耳环时,眸底有微光闪动。 池慕辰举起的手没有放下,眉宇之间浮动着冷意,唇角却依然勾着笑,笑意却不及澄莹的眸底,声线平稳:“两个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5米 她选池锦楠 两个亿。 他的温润如玉的嗓音略过了空气,略过了重重人头,略过了一片纷纷乱语。呈着破空之势,刺入了苏南浅的耳中。 苏南浅震惊之余,只是感概,池公子当真是大手笔! 果然,他漫不经心爆出来的天价,震惊了所有人。池公子果然是看上落魄名媛苏南浅了,这这这这也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 他的决意和果断,也稍微令池锦楠有些错愕。 “小叔。” 池慕辰带着星星点点笑意的眸子望过去,视线望向他手中的竞拍牌。散散漫漫地划过嘲讽:“不敢再举起来了是么,财力或权利,小叔都逊色我不止百倍呢。” 池锦楠眸色之中闪过一丝不堪,暗暗咬了咬牙,最后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两亿两千万。” 他的16号竞拍牌再一次举起来了。 哗然之声拔地而起,池锦楠这个做叔叔的当真是要和侄子相争到底吗? 池慕辰的嗓音沉沉如钟鼓,幽幽如晨露。男人的嗓音略过嘲讽,宛若蜻蜓点水一般的低笑:“小叔真是执着。” “那我只好抱歉了,我出三…” 然而喉间的数字还未来得及滚落出来,池慕辰只觉得自己将将准备抬起来的手被拦截在了半空之中。 黑色眼瞳之中的微光滞了滞,然后扭转过去,看着白微儿正一脸惨白地盯着自己。她咬唇:“慕辰,如果你拍下她,你置我于何地。” 苏南浅脸上本来挂不住的微笑,此刻却重新挽了起来,唇侧的弧度带起了微妙,心中不由得欢快。没错就是这样,白微儿拦住池慕辰,你别忘了他可是你的男人,拦住他。 千万…千万不要让他拍下我。 池慕辰如画一般的眉眼之中渗出些说不分明的情绪来,视线极快扫过了苏南浅脸上微妙地表情变化,对不住苏南浅,今日你不入我的手,我还真不罢休。 白微儿死死按住了男人已经抬到了胸口之处的手,她的指节泛白,泛着可怕的青白色。娇艳的脸上血色已经几近完全褪去,只是咬住唇,静静看着男人矜贵的俊颜。 池锦楠将这一切都瞧在眼里,望向白微儿的视线,有些深谙。不,更加准确一点来说的话,应当是厌恶。 这就好似陷入了一盘局的死处,无论走哪一步,都不对劲。气氛一瞬间变得甚是胶着,众人也都面面带着郁色不敢多言,只是观望着。 “薇儿。” 池慕辰清浅开口,眼角眉梢处都是星星点点如水墨丹青般美好的笑意:“拍下她与否,不会动摇到你一分半点的地位,她只是鱼肉而已。” 台上的苏南浅面色一僵,有流光消逝在了眉眼之间。她就读于剑桥时,曾研究过唇语,所以,她可以清楚地知道池慕辰所说的是什么。 她只是鱼肉,只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然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刀俎。 不知道为何,心尖之处仿若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好像是被尖锐的东西轻轻戳了一下一般。不清晰不明确的麻痹感,虽说不深刻,但是那种疼痛感是真实存在的。 白微儿听得片刻的怔忡,他的话语分明是能够让人安心的,可是他眼底淡淡涌上来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她却一瞬都看不分明了。 男人的手却毫无预备地再一次举起来,却硬生生僵住了。不是池慕辰刻意停了下来,而是,被苏南浅柔软清澈的嗓音给打断。 “两亿两千万成交,谢谢池先生,谢谢池锦楠先生。” 苏南浅眼角处都带上了笑意,舌尖咬出来的音甚是好听,重点是,她将后一句话的说得极其重,就像是刻意说给某人听的一般。 池锦楠。 这三个字她是说得极其重的。苏南浅觉得,就算是走到了来拍卖自己的地步,她也不会完全将自己放在处于下风的位置。 她承认,她是被刺激到了。被池慕辰的那句话——她只是鱼肉而已。 否则…否则她也是不会将自己拍给池锦楠的。 如果说将自己拍给池慕辰是屈辱羞愤的话,那么拍给池锦楠的话,就只剩下了难堪。 然而,走投无路的一介落魄名媛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选择呢。不想被池慕辰拍下,就只能被池锦楠拍下。 二者则其一,她选池锦楠。 ------题外话------ 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6米 南浅,好久不见。 幽幽如露珠一般的清澈嗓音落下,苏南浅笑得温婉靓丽,一如既往的标准完美微笑。只是众人却瞬间哗然了,好一个不识好歹的安城第一名媛! 这可谓是打脸,可谓是*裸地打了池公子的脸,可谓是还打得很响! 仔细想想,池公子第一次破例抬价,甚至是不惜和刚回国的小叔死磕到底。最为致命的,池公子多年来第一次不顾及白微儿的感受也要拍下那落魄名媛。 转念想来,又甚为可笑。可笑池公子准备报出三个亿她却只愿意委身两亿两千万。可笑偏偏只是一介落魄名媛的苏南浅,还不买赫赫昭著池公子的帐,丝毫不领情,还啪啪啪打了池公子的脸。 于是众人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池公子的脸上,看见池公子如刀裁一般的英挺眉头轻微挑起,那弧度很是微妙,明明流露出了什么却又偏生不让人看透。 池公子身着的是意大利定制手工西装,漆黑的颜色掩映住了他白皙的皮肤,仿若半明半暗。忽而他却笑了,笑得周围一干女人心脏扑通狂跳。 那笑容不似平常那般随意温和,倒有着些凛冽的韵味,可偏偏让人移不开眼。黑色瞳眸之中带出丝丝缕缕的凉意,幽幽地,只堪堪浮在表层。 “你确定吗?” 他望向台上的女人,眸光微微闪了闪,如玉一般的眉眼甚是温和。可是却让人清楚看清了眸色逐渐暗了下去,眸底翻腾起了点点黑浪,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呈滔天之势。 苏南浅艳丽的红唇撩起来,除了讥诮,那便就是漫不经心了。只是盈盈凝视男人如水墨丹青一般精致的眉眼,下一秒,只转身下台。 她竟然是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自顾自转身,好傲气。 众人一下子就对这个落魄到了家的名媛心生敬意了,池公子在安城被如此挑衅,还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然而众人错了,后来坊间各色流言拔地而起。全是关于池公子被挑衅得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底线,而且还全是有关于一个女人的。 偏偏池公子像是得了一场严重的心理疾病,只是病态一般地宠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苏南浅走下台,浅绿色的长裙摇曳生花,如同步步踏莲一般走向人群。 越过池慕辰的时候,她很清楚感觉到了男人深谙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吞入骨髓一般的深谙亦或是下一秒就能道万劫不复的地步。 停在了池锦楠面前,凝视半晌,看清楚了那熟悉的眉眼,斯文到了底,镜片下面的眸子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这一点,倒是和池慕辰很像。 “锦楠。” 她忽而开了口,声音若有若无还夹杂着一些温存。如此亲昵的叫法不由得让众人浮想联翩起来,莫非二人早有渊源? 池锦楠原本清冷的脸上荡漾开一抹笑,如玉,如水,却只为一人。 “南浅,好久不见。” 听见南浅二字,她突然怔住了。如同走马灯一般,她的耳中再一次响起了男人蛊惑到了底的嗓音,浅浅…浅浅… 亲昵叫过她名字的人很多,第一次,有人叫她浅浅。 就算是一般的亲昵,易凡叫过,池锦楠叫过。可是他们叫她的时候,她听起来都是极为正常的,心态也是放得极为端正的。 偏生是他… 只要他叫浅浅二字,就足以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 “南浅,想什么?” 池锦楠带着些疑惑的清朗语气,望向她的时候,眸光很温柔。 苏南浅笑笑,继而回过神:“没什么。这里太压抑,这里也不是叙旧的地方,我们走吧。” 话音落下,她倒是脚尖径直一转,向着门口走去。不去管背后有多少道目光灼灼的视线,也不去管背后池公子渐渐冷下来的俊颜。 随后,池慕辰看到的,就只是苏南浅和他小叔离开的背影。 莹润的眼瞳之中猝着冰,幽幽散发着寒气,直到白微儿轻轻拽住他的袖口,他才反应过来收回视线。 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允许他在人前动怒,转瞬,眸光恢复平静,如一派安宁的湖面。浅薄的唇侧也再度撩起了那一如往常的弧度,笑意泛滥,却始终不及眼底。 苏南浅,你以为这样,就能够万事大吉了吗。 我会让你知道,你错了。 并且会让你亲自来求我,我池慕辰一向说到做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7米 一盘棋,才刚刚开始。 他的眉眼之间有着缥缈的雾气,氤氲了英俊的容颜。一卷上好的水墨丹青就着倾世的眉眼展开,然后绽放出绝代的风华。 凉薄的唇侧撩起来的微笑始终存在,浅浅的笑意终究不及眼底,眸光染上点寒意:“这慈善晚宴,甚是不合我心意啊。” 如笛如玉一般的嗓音,仿若滚落在了白色瓷盘当中,激荡在每一个人都心中。明明是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众人的心中掀起了惊天骇地的浪来。 众人恨不得马上遁走,看池公子的样子,约莫是生气了吧...不,准确来说就是生气了吧。 怒意何来,是因为小叔池锦楠的叫板,还是因为落魄名媛苏南浅的打脸行为。 怪哉怪哉! 前者?后者?两者都有吧,或许是后者的原因更重,毕竟安城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买池公子的帐。 偏偏一个落魄名媛苏南浅还开了先河。 众人此刻心中的想法是百转千回,约莫快要憋出了内伤。只是会场现在就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只是目光在彼此中交汇,谁也不敢妄自发出丁点的声音。 一记低沉如林间宝刹又清幽如清晨朝露的笑声蔓延开来,张狂的意味就好像是拔地而起的龙卷风,带着肆意的味道,然后疯狂席卷。 池公子笑了,唇侧撩起惑人的弧度,笑得刹那芳华都落入他清俊的眉眼。偏偏是众人感觉到了骨子中都是被寒意所侵蚀的感觉,下一秒就会碎掉。 “慕辰。” 白微儿用极其温软的声音唤了一句,然后咬了咬唇。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知道眼下他是怒了,还是那种极其的怒。 “薇儿你说,这个慈善晚宴的负责人是谁,行事竟然是如此的莽撞么?”他虽是笑着的,笑意遍布了一张倾世风华的俊颜,却让人在如墨一般的眸子中寻到了寒意。 白微儿抿抿唇,眼前这个神祈一般的男人,她从未看透过。就算是眼下,他生气的原因,她又能猜到几分,但是她不停告诉自己,不是因为苏南浅那个女人,绝对不是因为没有拍下苏南浅那个女人才生气的。 眼下,面前挂起了素日以来温心的微笑:“慕辰,晚宴也结束了,我们回去了。” 她没有选择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清楚深刻的知道,不管她的回答是如何的,慕辰都会拿那个宴会负责人开刀。既然如何也跑不了,她又何必多话。 如松露一般莹润的黑眸轻轻眨了眨,唇线惑人:“好。” 旋即,众人的目光放在那对璧人款款离去的背影上。更多的是感概,女人女人便持续感概白微儿上辈子是拯救了全世界才会有如此殊荣恩宠,而男人们则喟叹了,如此强劲的人怎会在世间存在。 方才会场上掀起的重重巨浪,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好不真实,却又确实存在。 苏南浅,这三个字,就好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众人的心中。 却不料,一盘棋,才刚刚开始。 * 苏南浅走在前,池锦楠走在身后,不远,紧紧一臂的距离。由于是晚春,有些凉凉的晚风扫过来,从二人的中间横亘过去。 “南浅,我送你回去。现在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池锦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暖意。 刚刚出了会场的门口,苏南浅回过头去,夜色下青艳的脸庞更添了几分丽色:“锦楠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了?” 不是讥讽不是调侃,只是漫不经心随意的一问而已。普通得就像是你以前从来不吃鱼怎么现在要吃鱼了? 池锦楠也并不觉得哪里奇怪,只是道:“人都会变,出国这么多年,想通了很多事。” 比如说自己,也比如说你。 苏南浅怔了怔,唇角微笑的弧度有些凝固,旋即又笑开了:“是吗,那真好。” 又是一阵凉悠悠的风从未知的区域卷过来,她身着裸肩晚礼长裙,现在入了夜,温度又降了许多,所以此刻难免觉得有些彻骨的寒。 “冷吗?” 察觉到了她的轻微战栗,池锦楠细心问,同时手已经搭上了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上。 旋即,就好像是那么突然的一下。苏南浅就觉得浑身都是一暖,是一种近乎张狂的温度,包裹住了她。 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身旁脸颊边都被西装外套刮起了一阵风。可以想象得到,西装外套是以怎样迅速的姿态落在她的身上。 苏南浅却看清楚的池锦楠眼中闪过的惊愕,也看清楚了他搭在纽扣上面的手僵在了原处。 池锦楠的外套还没有脱下来,那她身上的外套便不是他的。 错愕一般回过头,却转瞬陷入了一汪幽深的寒潭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38米 作为一个绅士 身上那种近乎张狂的温度席卷在每一寸皮肤之上,苏南浅回过头,便疯狂地堕入了一片深渊。 池慕辰如墨玉一般的瞳眸泛着星星点点的光晕,却又丝丝钻出了寒意来,只是将目光越过她看向了池锦楠:“小叔,作为一个绅士,应该是直接将外套给女士披上而不是询问她是否寒冷。” 语气中带出了淡淡的嘲讽,虽是不深,却仍旧有些灼人心魄。 苏南浅只是稍显错愕地凝视着身上这件宽大的西装外套,那温度如此浓烈,气势汹汹。而一旁的池锦楠原本还搭在扣子上的手缓缓滑落下来,倒也不生气。 池锦楠的目光放在了男人身后白着一张脸的女人身上,嘲讽开口:“慕辰可真是怜香惜玉,将美人一个人丢在身后。” 白微儿站在不远处的原地,表情复杂得就好像是千千结一般。方才走出来,她和慕辰一同看见了前方的苏南浅和池锦楠。随后便只听池锦楠询问是否冷,当话音落下的时候,旁边的慕辰已经脱掉了外套。 甚至,扔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拿着外套迅速披在了苏南浅的肩膀上。 慕辰,我也很冷,你不是爱我的吗。可是今夜,一次又一次给我的难堪,是为了什么。 目光落在男人矜贵的侧脸之上,却发现另外一道视线正看了过来,是池锦楠。白微儿心头一跳,急忙错开视线。 她在池锦楠的面前,剩下的应该也只有卑劣龌龊了。 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 苏南浅眸光微微闪动,外套的热源还未完全散去,只是一缕清幽的龙涎香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突然想起来,现在身边站着的男人是池慕辰。 “池公子。”她水泽莹润的剪水眸中微光闪了闪,嘴角轻轻挽起来,礼貌得体:“谢谢池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冷。” 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已经将肩上的黑色西装外套给取了下来,所有的张狂的温度,一瞬间抽离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凉凉的晚风包裹住了周身。 苏南浅脸上始终挽着笑,双手托着外套递了过去,礼貌得有些让人恼怒。 深如墨潭一般的视线只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外套上,旋即很快,又再一次上移定在了她的脸上。只是望向她,深深的,也不说话。 苏南浅只是觉得心头一紧,连带着的是呼吸微微有些滞。仿若只要与他对视,周围的空气就变得稀薄,她就觉得难以呼吸。 脸上依旧微笑,但是一下秒,已经越过了她,走向了白微儿。 苏南浅清楚地看见白微儿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变冷,到了最后也只是剩下了厌恶。她不在意,只是笑着在她面前站定。 将手中的外套递了出去:“看你的样子很冷,池公子的外套,应该是你披上才对。” 她的言外之意,也是告诉白微儿,自己的男人自己看好。最好的结果,就是不要来招惹她。 白微儿的目光瞬间就好像是泼了油一般的烫,看着她手中的外套没有接过,压低了声音:“苏南浅,你这算是羞辱?” 苏南浅带着些随性柔柔笑了:“白微儿,你还用得着我羞辱?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拿着这个外套。你是知道的,无论什么东西你都争不过我。” 话里面的意思很清楚直白,暗指的便是池慕辰。白微儿若不拿下这个外套,她不介意再一次勾引勾引池慕辰。 自然她也压低了声音,红唇微启,柔软嗓音吐露出来,却字字无情。她从来就不是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不是善良的圣母,更不是什么善于伪装的白莲花。 她讨厌一个人,从来都是写在脸上。 此刻的白微儿脸突然气得涨红,显然是苏南浅的话将她刺激得发抖。白微儿的腰际却突然多出一只手来。 “薇儿,在我怀里就不冷了。有我还需要什么外套,嗯?”池慕辰突兀的出现,声线蛊惑得可怕。 原本白微儿的手已经颤抖着抬了起来,却硬是被截在了半空之中。男人修长的指骨握住她的手腕,然后轻轻放了下去。 只有苏南浅的手,依旧在半空中悬着,外套的黑仿佛染尽了眸子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44米 惹得池公子勃然大怒 闺蜜之间的床头话是最为隐晦的,高中时期她们就经常睡在一起,说一些女生之间的悄悄话,无非是哪个谁和谁恋爱了,那个谁又和谁闹掰了。 就算是时隔多年,留学归来的苏南浅依旧和容诗涵好得不得了。现在容诗涵从衣橱之中随意拿了一件她的睡衣换上之后,躺在了床上。 苏南浅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也躺了上去。身子刚刚接触到了背后柔软的床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块黄色的阴影。 并排和她睡着的容诗涵抬手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资料袋,刚好递在了她瞳眸上面,刺眼的深黄色。 “这是什么?” 苏南浅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来,透过光亮的缝隙,然后接过了那牛皮纸资料袋。 沉甸甸的手感,让苏南浅惊艳深秀的脸上表情凝固,旋即很快眸光暗沉下去:“诗函,你这是什么意思?” 容诗涵没有接话,抬起手来覆住了自己的眼睛。等苏南浅偏头看躺在身边的容诗涵时,却看见了有晶莹的液体从她的指间渗出来,然后滑落在了枕头上。 “南浅,今日你这样,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很没用。” 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简直是比细菌生长的速度还要快,今天来花店的客人之中,有一群人笑谈着说,安城第一名媛竟然是在宴会上拍卖自己,真的是笑掉大牙了。 当时她正拿着用花纸包一束玫瑰,手一抖,全部的玫瑰散落在了地上,掉在她的脚边,刺眼的红。 苏南浅死死盯住她的侧脸,咬咬牙:“容诗涵,我不要你的钱。” 她知道,在高中时期就知道,诗函的家境并不算好,母亲过早逝世,父亲在街边卖鸡杂汤,拉扯她很是不容易。最近一年,她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她也才按揭在三环买了一套小公寓,还要每个月偿还贷款。 所以,谁的钱都可以,偏偏诗函的钱,不行。 “我拿不出多的,加上自己的还四处凑了一些,只有六万。”容诗涵的声音之中听不出悲喜,只是淡淡补上一句:“你要是不收下这个钱,那我容诗涵从今以后,就没有你这个朋友。” 苏南浅突然之间觉得,手上的牛皮纸信封有千斤之重,重得她快要拿不起来。好半天,才幽幽开口:“诗函,我借到钱了。” 容诗涵放下覆住眼睛的手,扭过头来,一双晶莹的眸子中闪着泪花:“谁?” 在这个节骨眼之上,明知道虎落平阳的第一名媛很难东山再起,谁还会愿意借钱? 和容诗涵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的心情复杂,哽了哽喉,道:“锦楠,两亿两千万。” 很明显看见了容诗涵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回来了?” 倒不是因为两亿两千万这笔巨款而错愕,只是因为池锦楠。容诗涵眸光闪烁,池锦楠回国了,她竟然是不知道。 苏南浅闭了闭眼,苦笑:“是啊,回国了。回国见我的第一面竟然是在拍卖自己,是不是特可笑?” 两人之间涌动起的空气都是沉默的,大吊灯洒下来暖黄色的光晕。容诗涵沉默良久,如释然一般开口:“管他呢,现在只要有钱能解燃眉之急就好。” 苏南浅就知道,诗函肯定会这么开口安慰自己。但是心中的难堪之感,丝毫没有减去,反而更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逆境的原因,她总是觉得自己的无谓的喟叹变得极其的多。眼下,苏南浅脑海之中一双清凉惑人的黑眸时隐时现,她终于弄清楚了,那是池慕辰的眸。 心头猛然一跳,自己没事想池慕辰做什么。 “南浅。” 容诗涵开口叫她,才将她缥缈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听见她说:“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不要一个人站在风口浪尖上,还有我。” 她的鼻子忽然一酸:“我知道。” 我知道的,容诗涵,你就像是一个不散的阴魂。从青春时代起,就会缠绕我的一生。 * 半夜时,却被床边矮柜上的手机给闹醒了。 外面暮色浓重,苏南浅沉沉的眼皮抬起来,眯着眼伸手去拿手机。抬眼一瞄,竟然是孙伯伯。 真是稀奇,这么晚了打电话做什么,况且不是那么的不待见她么。 带着浓重的睡意,苏南浅闭着眼睛:“孙伯伯。” 那边的声音传过来的那么急促刺耳:“南浅哟!你可是要把我给害死了!我这以后怎么过啊!” 她的睡意瞬间去了一大半,睁开清丽到了极致的眸:“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慈善宴会上拍卖自己?你知不知道因为我允许你拍卖一事,不知道为何,竟然惹得池公子勃然大怒!我刚才接到上司的电话,要给我卸职叫我滚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47米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池公子 池氏集团位于安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一整栋拔地而起的高楼直直冲上云霄,一眼望过去,甚是让人有了头晕目眩的地步。周遭有着万寸阳光洒下来,更是让人觉得流光溢彩的大厦愈发潋滟生辉。 苏南浅拿着白色皮包的手渐渐收紧几分,惊艳才绝的脸蛋上流转过冷意,转瞬之间,已经抬脚向着大厦走去。 前台的小姐笑容可掬,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苏小姐,不好意思,您没有预约不能够进去。” 她一瞬的僵在原地,也是,堂堂贵公子池慕辰岂是说见就见的,那岂不是乱了规矩。 于是她的唇角蔓延开了点点礼貌的笑意,然后莞尔:“那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看看你们池中有没有时间见见我。” 前台的小姐怔了怔,然后旋即微笑:“好的苏小姐,那我…” “不用通报。” 身后传来的一记清亮的女声,苏南浅的神经仿佛啪地一声断掉了。 然后缓缓回过身子,清绝靓丽的容颜上有着微笑,凝视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微儿,她身着职业黑白装,颇添了一些干练的味道,不似平时那般的弱弱无骨。 “是的,白总监。” 前台的小妹眼见着有些为难胶着,可能还是迫于上司的压力,于是乖巧应下。 “白总监。” 苏南浅的语气不轻不重只是刚刚好的礼貌,虽透着疏离但也合适:“我要见的是池总,不是白总监。” 白微儿的脸上衬着精致的妆容,表情却冷冷的,道:“苏南浅,这里不欢迎你。” “白微儿。”苏南浅原本温和的眸光冷下去,卷起了些凉意:“这里是池氏,难不成是你开的?” 瞧着白微儿有几分和自己相似的眉眼,她的心里却突然不悦,人啊,总是容易得寸进尺。 白微儿笑了笑,讥诮开口:“虽不是我开的,但是我有将你赶出这里的权利,安保。” 苏南浅剪水般的清丽杏眸之中泛起波浪来,面色渐冷,微微抬起下巴来:“不必,我自己走。” 也不多作停留,将白色的手拿包握紧,脚步摇曳而去。 心里面有凉悠悠的感觉窜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么。竟然是白微儿,敢踩到她的头上来了。 白总监,呵。 * 安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华南医院。 苏南浅从重症病房里面走出来,眼角闪着光,可是她偏生不愿意自己流泪。 母亲连唇色都是苍白的,脸上似乎已经没有了一星半点的血色。她在想,一个人怎么可以憔悴苍老得那么快。 堂叔跟着走出来,凝视她孤傲孱弱的背影:“浅丫头,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了。两亿两千万到账了,之前欠下的医药费已经付清了。而且我也知道是谁了…” 到最后,堂叔的声音变得极其小了。他也是没有想到的,竟然是池锦楠。不过眼下,能救夫人自然是极好。 听见堂叔的话,她缓缓转过身子来,脚边的裙摆摇曳:“堂叔,谢谢你这么尽职地照顾母亲,我…” “苏小姐。” 她的话却被截断,发现院长王明生已经迈着匆匆脚步行了过来:“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朝着堂叔微微颔首之后,跟着王明生的背影走去。 * “没有医生愿意做手术是什么意思?”苏南浅的唇角撩起了讥诮,目光不深不浅地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院长王明生。 王明生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眼睛,笑得有着牵强:“苏小姐,我们医院真的是没有医生愿意做手术,要不苏小姐将令母转院吧。” “转到哪里去?”苏南浅环手看向他,意味不明。华南医院是安城最好的医院,没有之一。 王明生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来,脸霎时就涨红了一片:“苏小姐,这…没有医生愿意接下这个手术,我也没办法啊!” 她抿唇,眸光空灵得就好像是飘飘一抹飞絮。思绪瞬间被缠绕,然后却陡然清朗:“池公子的意思么。” 听见池公子三个字,王明生微不可微地颤了一下,动作虽是不大,但是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苏南浅不由得挽起清丽笑容:“看来,我猜对了。池公子的一句话,你们还不都得照着做!” 尾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娇艳绝伦的脸蛋上泛出丝丝冷意。王明生突然觉得有些唬得慌:“苏小姐,我…你知道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池公子啊!” “所以呢?” 黑白分明的杏眸轻轻眨了眨,然后冷笑:“你们还有没有医德,置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于不顾,这就是你们的医德?!” 王明生的额头有汗珠滚落下来,一张脸憋得通红。可是憋了好久,到了最后,也只是轻轻开口:“对不住。” 对不住。 昭然若揭的含义呈现出来,母亲的手术,没有医生愿意做。 不想得罪那个赫赫昭著的池氏公子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57米 如同南飞的候鸟 * 男人的容颜皎若白玉,睫毛长长。睡颜美好得宛若上好的琉璃碎玉一般精致,如此令人心笙摇曳。 池慕辰却被手机铃声所惊醒,浓密而长的睫毛颤了颤,如流墨一般的瞳缓缓睁开,蹙着眉峰略显不爽。 只是一把抓过矮柜上的手机:“顾一哲,你找死?” 那边哈哈大笑两声:“谁让你昨晚不让我睡好觉,后来就失眠了,算你的啊!” 池慕辰如玉一般的容颜铁青:“大清早就是给我说这个,老子把你给碎了你信不信?” 顾一哲在电话的另一头顿了顿,好像也被低沉的嗓音所扼住。旋即大笑,透过听筒传过来的嗓音尤其清冽好听。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把莫归年给叫回来了?” “是。” “做什么?” “做手术。” “给谁?” “未来丈母娘。” …… * 容诗涵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狼藉一片的花店给收拾好。 耳边不停是晓月的谩骂:“诗涵姐,花店被人半夜砸掉这种事情像话吗?再说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诗涵姐你到底为什么不报警?” 容诗涵静静听着,不由地有些想要苦笑。晓月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心思单纯,刚刚成年不久。眼下是如此的愤慨也是正常的,只不过,却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顾一哲……岂是池中物。报警举报他的后果,说不定只是警察局局长恭恭敬敬地请他喝一杯热茶,仅此而已。 于是将最后一点散落玫瑰花瓣整理后,容诗涵回过身子安慰:“晓月,就别动怒了,你看我们不是已经整理好了吗?” 晓月依旧没听,只顾噘嘴道:“诗涵姐!你看看,店里面所有的花都不能用了,约莫损失掉了三千多块的货!你为什么不报警?” “行了。”容诗涵这才收敛起了嘴角淡淡的笑意,只是静静道:“快些整理了,然后将新进的花摆上去。” 晓月本来还想要愤慨两句的,可是见状,也实在是不好再说什么。她看出来了,诗涵姐心中不悦,只是她依旧很疑惑,到底是为什么不报警解决?通常这种情况的话,都是要报警的不是吗? 容诗涵放在收银台处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南浅。” 容诗涵微微有些错愕:“今天下午吗?” 那边低低应了一句,她继而问:“下午几点?” 苏南浅柔柔的嗓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是下午三点的手术。” 面色微微正色起来,容诗涵道:“那好,我下午的时候过来。” * 华南医院。 临时给莫归年准备的办公室被包围了,被年轻女医生以及小护士们给包围了,还时不时爆发出尖叫。 苏南浅在病房里面,都能够清楚听见外面的尖叫,类似于医学男神这种话。不过后来便片刻安静下来了,估计是院长亲自来找莫归年,然后顺便呵斥了一群花痴。 想想禁不住有些失笑,果然是魅力男人。恐怕也是极其赤手可热的,毕竟,这些年来还没有传闻莫归年有过女友。 那个和莫归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女子,是不是如同南飞的候鸟,再也不复返了。就如同,当初她咆哮的那般一样——莫归年,我要是再喜欢你,我就不得好死! 最毒的誓,最爱的人。 * 倏尔注意力全然放在了病榻上的母亲身上,戴着吸氧器,打着点滴,浑身插着管子,她真的……不忍心看一眼。 每看一眼,心脏仿佛都被人用鞭子死死抽打了一下,皮肉一瞬间绽开,鲜血淋淋。 两点了,顾及两点半的时候就会有医护人员将母亲给推进手术室吧…… 不知道为何,现在浑身竟然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她努力告诉自己,心里面没有泛起来*裸的恐惧,告诉自己血肉没有一瞬间压迫到心脏和骨头,也没有不能呼吸。 可是,她分明就是那般的害怕。 害怕……进了手术室的母亲能否安康。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风华会好好加油哒~ 来,今天的初吻还在,全部给你们哒~吧唧吧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58米 安城有公子天下无阙 下午两点四十的时候,母亲被一群医护人员推往手术室。 莫归年身着白色大褂,颀长身姿散发出了如兰般的气质,在他快要踏进手术室的前一秒,苏南浅唤住了他。 莫归年依旧是礼貌温和,回过身来:“苏小姐,请问还有事吗?”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微不可微地有些颤抖,带着些凉意。她哽了哽,道:“莫医生…拜托了。” 我母亲的生命,就交在你的手上了。 莫归年如灵水般澄莹的眸子闪了闪,继而浮现了微笑:“好的。” 标准化的微笑,却硬是让人觉得有了人情味。 * 绿色的字体——正在手术中。 当跳转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只感觉周围的空气被一种怪异的力量给抽走了。 恐惧,就像是突如其来的龙卷风一般,不可收拾。 眼前拉扯过许多副画面,母亲温柔拉着她的手微笑,母亲教她如何插花,母亲呢喃叫她阿浅……。 “浅丫头,你不要太紧张。”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黑洞给吞噬掉的时候,静静站在一旁的堂叔开了口。并且继续道:“来,你先坐下,镇定些。” 怪不得堂叔语气有些忧虑,她能够感觉得到自己手心之中密密麻麻全部是汗。 诗涵……你怎么还不来,我现在很怕。 “浅浅。” 如清竹一般冷冽的嗓音,却偏偏夹杂着如阳一般的暧昧,就这样,突兀地擭住她的神经。 眸光渐渐流转,男人自电梯里走出来,如翠般的身姿挺拔颀长,妥帖的西装映衬出了完美的弧度。 一步一步,踏着碎玉琉璃一般。 他如画的眉眼之间有光晕四散,若梦境般氤氲起了雾气。灼人心魄的是那双流墨一般的瞳,星光灼灼,一眼万年。 她在原地,怔住,方才……。是池慕辰叫她? 他来做什么? 堂叔却已经弯了腰,毕恭毕敬叫了一声池公子,而她只是怔在原地,静默。 几步远的距离,二人对视,却仿佛隔着悬崖一般的遥远。 “浅浅,我在叫你。” 他的唇侧好似噙着笑意,若有若无,略隐略现,只勾得人沦落。 知道领导专用的病房是他安排的,知道莫归年是他在短短一夜之间找回来的,可是,心中对他的抵触还是要更甚一筹。 微微控制住了身体的发抖,只是淡漠疏离:“池公子,有事找我吗,可惜我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语气波澜不惊到了极点,仿佛在说,你好,再见。好像就是这么简单。 男人倒也不恼,眼角眉梢的笑意淡淡,只是缓步上前。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手帕,月牙色的,边角绣着草云花纹。 后来才知道,这个男人有个小小的癖好,便是喜欢随携带手帕。当然,这个矜贵的男人,连手帕也是私人定制的,草云花纹。 在她怔忡之际,手腕却被一片凉薄的温度所覆盖住。神经一紧,垂眉之间发现手腕竟然被男人轻轻握住。 “池公子……” 神经处于高度紧绷的她,条件反射般嗫嚅了一句之后,便迅速想要缩回被握住的手腕。 那凉薄的触感却分明更加猛烈卷来,她只是觉得手腕被扣得更紧。表面看来,男人只是姿态温和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一分分带向自己,只有她自己才能感觉得到,那力道不是很大,只是刚刚好。 刚刚好……让她不能够挣脱。 “池公子,你做什么?”眼见挣脱不开,禁不住微微蹙额问道。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太阳,有着万丈的光芒。虽说手术室外来往的人员不多,但只要经过一个人,无论男女,视线总是要在他身上游移停留。 “别闹。” 温润如翠的嗓音,好似一颗颗圆珠子滚落在了白瓷盘中,令人心神摇曳。转瞬,她的手已经被他握在了掌心。 下一秒,黑白分明的杏眸一分分放大。 男人指骨分明且泛着柔和光泽的手指覆上来,一根根,一寸寸,扳开了她死死攥在一起的手指。 就好像是那日,在洗手间之中,对白微儿做的一模一样。那下一刻,是不是要说她的手很美? 然而,他如画如卷一般的眉眼只是低垂着,黑瞳散开的视线下落,只是沉默。边角是草云花纹的手帕已经触在了汗湿的掌心,丝滑软腻的触感,拭去了掌心的汗珠。 浑身都好像是魔障了一般,只是动弹不得。抬眼失神望向他如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你……”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黑瞳却不曾从她掌心移开半分。动作轻柔,如玉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掌,另一只手持着手帕,仔细替她拭去掌心细细密密的汗。 心跳突然变得失控,如胸口落入了一只猛兽一般。那只猛兽,在疯狂地撕咬柔软的心脏。 晃神之时,那只被握住的手已经被缓缓放下。男人抬眼,星光灼灼的眸,絮意绵长般的柔软,望过来。 当时的感觉——一眼万年。 就这样,彼此视线交错。他只是望着她,凉薄的唇突兀地撩起了微笑,不动声色之间却又拉起了她的另外一只濡湿的手。 又是绵密如云的轻柔动作。 可能苏南浅到死都不会忘记,在那个晚春的某一天,一个如神祈一般的男人从天而降,温柔替她拭去了手中的汗。 在后来的时光之中,苏南浅对着太阳,坐在藤椅之上。腿上摊开了笔记本,她纤细如柔柳般的指间执起钢笔,字迹清秀。 莞尔一笑,写下如此一句话。 大漠有荒草生息不绝,安城有公子天下无阙。——池慕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61米 被顾一哲弃之如蝼蚁 香烟被火星渐渐吞噬,升腾起了徐徐的青烟。男人散漫无比地吞云吐雾,氤氲的白雾自凉薄的唇中散出来。 男人英俊刻骨的容颜就此在朦胧之中模糊,她看不真切。只是隔着遥遥青烟,如流墨般凛冽的黑瞳,与她视线交错。 白微儿察觉到了,男人的目光并不是落在她的身上。而是……径直越过了她,身后的那个女人是谁,她自然是清楚得打紧。 于是莞尔一笑,施施然转过身:“哟,没想到苏小姐在这里,真巧。” 苏南浅清绝俏丽的容颜上拉扯过一丝嘲讽,这般话语,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过于拙劣了。只是撩起唇角:“我在手术外等候母亲都能遇见你白微儿,是很巧,巧得不得了。” 说实话,她现在很想男人站起身来,然后将这个女人带走。最好是走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一丝气味。对于白微儿,她实在是厌烦得打紧。 坐在身旁的容诗涵却搁下了手中的包,齐肩的秀发随着动作在空气中微微飘荡。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正对白微儿:“白微儿,做人要厚道,让你三分,就不要得寸进尺。” 一霎时,苏南浅的面上早已经是笑盈盈一片。果然是诗函最懂自己,每每一句话,每每一个字,都能够说进她的心坎之中。 是呀,让你三分的时候,千万不要得寸进尺。毕竟有时候爬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有多么痛。 白微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清秀的眉眼之间尽是不屑:“容诗涵,我有和你说话?是不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 男人在一旁吞云吐雾,黑瞳微微闪耀,如星光四溢般的光彩。只是意味不明地瞧着对面的苏南浅,却始终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说实话,他还真想知道,她和薇儿之间有着怎样的瓜葛。到了一见面就要开启唇枪舌剑的模式,简直是针尖对麦芒。 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倏尔笑得眯起来:“白微儿啊,你该不会真的将自己当成凤凰了吧?不要忘了,当初是谁说过给我们南浅提鞋也是愿意的,现今这般嚣张跋扈,约莫……有些不妥?” 容颜精致清秀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白微儿神经忍不住紧绷起来。她如何能够忍,如何能够忍受容诗涵这个女人在慕辰面前说出这般拉低她的话来! 男人的眸光果真暗了暗,继而是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蔓延上来。容诗涵自然是看见了,不过,既然是为了南浅,她不在乎。况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真切切的实话,绝无虚假。 “容诗涵!” 白微儿气得有些瑟瑟发抖,于是忍不住将自己的音调给提高了几分来。旋即强装镇定,然后冷笑:“你不要以为你和苏南浅有多么了不起,苏南浅她现在只是一介落魄名媛。而你容诗涵,被顾一哲弃之如蝼蚁!以为自己高尚得到哪里去吗?!”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片黑暗,而那片黑暗之中往往埋藏着最痛苦最隐晦的秘密。最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那片黑暗被人触不及防地提起,还要予以伤害。 容诗涵心底的那片黑暗,就是——顾一哲。 完全没有想到白微儿会这般不顾及他人的感受,竟然能将别人的伤疤以鲜血淋淋的姿态说出来。 看见诗涵的脸上在一瞬间血色尽褪,苏南浅蹭地一下站起来,还好今天穿的是休闲平底鞋,否则倒下去也说不一定。 “白微儿,你——” “白微儿。” 苏南浅有些愠怒的嗓音被另一个温凉低沉的嗓音截断。 这声音……。 容诗涵浑身一震,果不其然,转眸的瞬间,陷入一片深沉的蓝色。 顾一哲身着妥帖的白色西装,池慕辰永远是深沉的黑,而他永远是刺目的白。无论哪一个,都是绝代的风华。 顾一哲深蓝色的瞳眸之中突然挑起了玩味,望向白微儿:“虽说你是慕辰的女人,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嚼我的舌根。我也不怎么喜欢你,你不要惹恼了我。” 白微儿显然是没有想到顾一哲字字不留情,这可谓是当堂甩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可是应该不是这样的,顾一哲明明是讨厌容诗涵到了极点,这是整个安城都知道的事情。 苏南浅愕然,没有插话。只是一颗心轻微悬起来,因为她注意到了诗涵的脸色是苍白到了极点。 她知道的,无论过去多久,顾一哲那个男人,都是她心底永恒的黑暗。 还没有反应过来,容诗涵已经转身向着楼梯口小跑。 ------题外话------ 风华:宝贝们儿,二更来啦~够看吗? 众人:够什么够!滚去码字! 于是风华灰溜溜爬走…码字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63米 遗忘是一把利刃。 顾一哲。 当时仅仅和那个男人深蓝色的眸对视了一眼而已,就一眼,心脏就已经完全被吞噬掉。 不清楚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逃,可是理智告诉她,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她,让她离开,不要和顾一哲待在同一团空气之中。 他们不搭调,光光是站在一起,就是那么的不和谐。 于是,当顾一哲出现的那一瞬,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旋即便头昏脑涨地转身,一头扎进了楼梯间。 手微微颤抖去扶着楼梯把手,尽量自己快一些下楼。却在三楼转角处的时候被人扣住了肩膀,那凉薄的触感很是熟悉。 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浑身被一股大力冲击。空气流动的速度仿若也变快了,后背死死撞上了冰冷的墙壁。 吃痛一般的倒吸冷气,抬眸瞬间,堕落进了一汪深蓝之中。男人深蓝莹润的眸子中泛起了冷气,只是让人觉得心脏被扼住。 顾一哲两只大手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膀,用的力道不小,让她的后背死死抵在了墙上。头皮微微有些发麻,可能是被按住了些许发丝,拉扯之间有些疼痛。 “顾一哲,你这是几个意思?”容诗涵咬牙,望向他的容颜,欧美风般的深邃立体,却凉薄得刻骨。 他却伸出一只手来,指腹已经压在了她的唇上,从左到右发狠一般的摩擦碾压。倏尔邪肆一笑:“容诗涵,我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怎么办,你没有做到。” 容诗涵如水一般的眸中波澜无尽,只是寒意似涟漪一般潋滟开来。丝毫不加掩饰的抵触:“如果说我料到会在手术室外偶遇顾公子的话,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话音落下之时,他凉薄的指尖刚好从她唇上落下。顾一哲深蓝色的瞳眸晦暗得不像话:“那既然撞见了,何必要躲。不要告诉我你还对我念念不忘,那样我会觉得很可笑。” “顾公子,要该多么坚强才敢念念不忘呢?所以——”容诗涵秀眉空灵的容颜上夹杂冷意,顿了顿继而开口:“所以原谅我,还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容诗涵一直都认为,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那些让她疼痛让她难以呼吸的东西,最开始是掩藏在心底最黑暗的地方。可是渐渐地发现,就算是掩藏在那里,却还是会疼。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那就是遗忘。遗忘是一把利刃,可以斩断所有的痛楚。 将将说完之际,她只觉得肩膀快要被捏碎了。是那种丝毫不加隐忍的力道,肆无忌惮地暴掠在她的身上。 然而,她却微笑,如人生第一次初见般的微笑。明媚一笑:“顾公子,闹够了么,闹够了就放手。” 顾一哲清冷俊颜上的笑意蔓延上来,却是凉薄的笑意:“容诗涵,不上去陪着你的好闺蜜苏南浅吗,这么急是想要去哪里?” 既然她已经将话说到这种份儿上了,那他自当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走掉的。 容诗涵从来都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如青山绿水般清秀容颜上慢慢描出了微笑:“自然是要陪南浅的,如果不怕我污了顾公子的眼,那便一同上去吧。” 她微透的笑影,让他一瞬间的是失神。 这般明媚的微笑,不知道能否抵消得了谁的泪水。 * 医院的走廊上本就静的可怕,手术室外的走廊几乎是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寂静。 皆能听清楚彼此的呼吸,还有心跳。 苏南浅两只素白的手攥在了一起,不经意之间,手心又是密密麻麻的汗。恍惚之间觉得视线灼灼扫在自己的身上,抬眸,发现对面姿态悠闲的池慕辰遥遥望过来。 却不是在看她,而是凝视着她拧在一起的双手。 倏尔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只是让自己不去注意男人,当然,还有他身旁的白微儿一并忽略掉。 白微儿这个女人啊,呵。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只能散出一丝冷笑来,仅此而已。 方才池慕辰说,诗涵会重新回来,她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楼梯口出现的人,分明就是诗涵。 她身后的高大男人,阴郁的深蓝瞳眸,散发凉悠悠的气息。 她看着诗涵沉默地走过来,继而在她身边坐下来,扭过头来微笑示意自己没事。而顾一哲只是沉着脸在对面池慕辰旁边坐下。 池慕辰清清浅浅笑起来,眉眼如画:“看来我猜对了。” 混血的顾一哲沉着一张脸,只是淡淡道:“猜对什么?” 池慕辰的容颜很是柔和,轮廓清晰分明。如飞星般璀璨的眸子亮了亮,望向苏南浅:“没什么。” 又是那种灼灼如火的视线,苏南浅只是避开。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猜到了容诗涵会回来。 后来啊,她才深刻明白。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不仅智商高到爆表,情商也是高出了新高度。总能在上一秒,就料到了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 可是偏偏她不领情,只是瘪嘴道,那只不过是池慕辰城府之深,工于心计的手段无人能及。 所以,她一次次的惨败不是没有理由的。 不是她太弱,是他太强,强到了无以复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64米 归年,你看着办。 手术室内。 橄榄色的手术服包裹住了男人精壮的身躯,一个年轻的巡回护士在莫归年身后,原本是想要协助提拉衣领内面并系好颈部、以及背部内侧衣带的。 可是巡回小护士哆哆嗦嗦着手,怎么也系不好。莫归年微微蹙眉,扭过头来:“怎么了吗?” 莫归年如星光璀璨的眸子,让巡回小护士惊得浑身一震。由于是面罩遮住了一般的容颜,只能看见女孩儿两个滴溜溜的黑眸。只是小声道:“没…” 察觉到了女孩儿耳根通红,莫归年心中瞬间明了了几分。有些印象,好像今早一直徘徊在他办公室门外。只是温和下来:“巡回护士在手术室中担任很重要的角色,别走神。” 心思就好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般被捅破,一瞬间耳根子愈发的红了。却被莫归年凉悠悠一眼给扫得失了心魄,只是垂首:“好的,莫医生。” * 高发光强度的光源在很大的灯盘上圆形地排列起来,在无影灯之下,照得莫归年睫毛长长,轻微颤动。低沉嗓音透过口罩传出:“手术刀。” 指骨隔着无菌手套握住一助递过来手术刀,视线焦点锁在了腹腔上。 自胸骨处,手指稳得不能再稳,锋利的刀刃嵌入皮肉,疯狂血丝泛出来,凝结成珠。 在切除左、右心房前壁之时,突兀的手机铃声却在寂静令人屏住呼吸的手术室之中响了起来。 莫归年稍微一怔,那手机铃声,是他的。作为一名主刀医生,手机若是带入了手术室,是要交予巡回护士代为管理的,且巡回护士有代其接听的资格。 那种单独设置的手机铃声…是她。 眼下的时刻却容不得他分心,立马拉回了所有注意力,继续贴近半月瓣切断主动脉及肺动脉。其实手术他本来是有把握的,可奈何那个男人给他施压了。 他记得池慕辰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以至于他竟然还有一丝的紧张。 【归年,这可是我未来的丈母娘,你看着办。】 所以,预定了凌晨一点的飞机,推掉了所有的行程,移交了所有的手术安排,直飞安城。 开始植入供体心脏,期间,手机铃声响起无数次。可是被巡回护士一次一次接听起来,可以清楚听见那巡回护士不厌其烦回答的声音:“不好意思哦,现在莫医生正在进行手术,麻烦请稍后再拨。” 那特殊设立的手机铃声每响起一次,莫归年长长的睫毛就轻轻颤动一下,只是手中的动作依旧很稳,细密,谨慎,一丝不苟。 用3—0Prolene线连续吻合左心房、右心房。继续用4—0Prolene线连续端端吻合主动脉,再用4—0Prolene线连续端端吻合肺动脉。 成功完成植入。 莫归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眉眼淡然,朝着第一助手吩咐:“收尾工作,你来做。” “好的,莫医生。” 莫归年摘下手套,转身离开手术台。巡回护士立马凑了上来:“莫医生……您的电话,一共响了十七次。” 他知道,一共十七次,每一次,他都会分心。 摘下口罩,如山水般明亮的容颜显露出来,勾得人呼吸一滞。依旧是礼节性地微笑:“谢谢,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听见莫归年问自己的名字,巡回护士简直当场愣住。旋即低低垂下头,双手将黑色手机递过去:“莫医生…我的名字是许昕。” 莫归年眉眼淡淡却别有风华,微笑接过手机之后,径直越过许昕,向着手术门走去。 许昕却万分庆幸自己的脸上有着口罩,不然的话,猪肝色的脸颊岂不是要被发现了? 莫归年竟然主动问她名字了,简直是……爽翻了。 其实,莫归年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在那种同一个号码夺命连环Call的时候,一般的巡回护士会直接关机。在意大利的时候便是这样,第二次同一个号码的话,便不会再接。 可是那个叫做许昕的小护士,竟然是一遍又一遍地接起来。只是觉得好笑于是便问了名字,仅此而已。 谢谢她一次又一次接起那个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2米 凭她一人,从此囚他永生。 “可是我不要嫁给你。” 苏南浅眯眸,轻轻浅浅笑了起来,卷起了狂风暴雨一般的妖艳。知道自己此刻被紧紧圈在了他的怀中,而且是在长廊之上,有进进出出的人,不敢多看一眼。 只是想要推开他,可是浑身软绵绵毫无力气。素白的双手自他衣领处滑落,继而撑在他的胸膛处:“我不想嫁给你,池公子,放开我。” 男人的瞳眸如同星河压船一般,只沉沉望着她:“怎么办,我就是想娶你。” 难得,有个女人能这般吸引他的注意力。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女人,自然是不能够错过。 苏南浅又试着推了推,却发现结果却是被搂的更紧。酒醉的缘故,听了他的话语,只是无比认真摇头:“不要…。我想嫁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对我痴心不改的人。” 所以绝对不会是你池慕辰,你的心里面有了别人,这我就不乐意了。所以——我不肯,下砒霜都不肯。我不嫁,落刀子都不嫁。 后来,她才知道。不管是白昼沦为黑夜,还是星河压弯榆柳,越过种种,池公子都是一个痴心不改的人。 痴心不改的深刻含义:凭她一人,从此囚他永生。 现在的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醉眼迷蒙然后认真摇头,说自己要嫁一个从一开始就对她痴心不改的人呢。 他的眉眼之间流转的风华好似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只是将温热的气息拂在了她脸颊上,微微嘲讽:“你说的痴心不改的人,就是易凡?” “南浅。” 另外一记熟悉的嗓音,突兀插入在了二人之间。 她眉眼荡漾开笑意:“谁叫我?” 池慕辰的眸子几乎是在一瞬之间立马阴暗了下来。凉薄的唇一撩:“不许应。”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还未反应过来,原来已是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池锦楠的瞳眸被微微震痛,眼睁睁看见男人肆无忌惮抱起了她,然后转身,迎面和他撞上。 池慕辰眸底的微微有些黑浪翻涌上来,面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笑意始终不及眼底。 他轻笑:“小叔,真巧。” 池慕辰唇侧噙着的弧度渐渐加深,一张如画卷般美好的容颜却尽是挑衅。 池锦楠镜片之下的眼微微眨了一下,视线只是落在男人怀中醉成泥的女人脸上:“慕辰,我来接南浅。” 话音将将落下之际,池慕辰的眉眼之间早已尽是狂肆,只是抬步略过池锦楠。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冷冷道:“我的女人,小叔还是少管为妙。小叔知道的,我脾气和耐心都不好。” 池锦楠高大的身子僵在原地,他没有转身去看男人离开的背影。他若是追上去抢人,那样的话,跟在池慕辰身后的两个保镖会碎了他的手,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不知觉,自己的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咬牙还是转身:“慕辰,等等。” 前方男人的脚步顿住,背影挺拔如松如翠,料峭之意拔地而起。还未等男人转身,他身后的两个高大的保镖已经转过来:“请问池先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池锦楠长腿一迈,不看那两位强壮的保镖,径直越过他们绕到了池慕辰的面前,正对着他:“慕辰,我觉得南浅还是让我送回去比较妥当。” “是么?” 男人唇角隐约浮起一丝嘲讽讥诮来,如水墨般浓郁的眉眼之间带着些笑意:“小叔,我觉得我的未婚妻由我送回去,是最妥当不过了。” 池锦楠神经仿若被一把剪子给剪断,在思绪泛滥崩溃之际便又听见对面男人凉如深秋般的嗓音:“不过,浅浅日后也是要叫你一声小叔的,小叔你关心关心也是应该的。只是恕侄子不能奉陪,告辞。” 一个字宛若一根针,转瞬之间密密麻麻扎进心脏。在他眼睁睁看见自己心脏快要变得血肉模糊之时,却先一步眼睁睁看见南浅被那个男人紧紧抱在怀中,转身离去。 那个男人光光是离去的背影都是那般让人觉得猖狂,好似,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锁住他一般。 可后来,他知道,认识那个人的所有人都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为了一个女人,倾了身,倾了心,倾了所有。 坊间甚至有疯狂的谣言窜了出来:赫赫有名的池公子,仅为了一个女人,便作废了自己的一生。 一旁的娃娃笑嘻嘻问:后来呢?后来呢?后来呢?池公子在后来有没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女人素净的手抚上娃娃的脸:傻孩子…后来——池公子啊,他为了那个深爱的女人,任凭三颗子弹贯穿身体… 娃娃被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嘿嘿嘿笑着…… ------题外话------ 更新时间确定,每天上午7点么么扎~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3米 只要能够在他怀里 苏南浅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而且脸颊烧得厉害,甚至是后悔喝酒并且想要发誓以后都不再沾酒了。 只觉得脸颊所触碰到的有凉丝丝的感觉,忍不住蹭了蹭。旋即一记略带笑意的嗓音从头顶上砸下来:“浅浅,别一直往我胸口上蹭,痒。” 或许是意识已经被酒精击溃了,又或许是刚好到了舞池边,音乐声太过于澎湃。总之在朦胧间没有听清楚男人的,只是感觉到两只大手,一只在自己的腰处,而另外一只在腿弯处。借此可以判断出自己是被抱着的。 他走得很稳,他动作很轻,他很温柔。 如松一般的挺拔身姿越过长廊,经过舞池时引来周围人频频的侧目。 “我操…池公子怀里面抱着的是哪位宠儿?” “不像是白微儿,啧啧啧,难道说要下位了?” “关你什么事,喝你的酒吧,再怎么下位也轮不到你!” 池慕辰从头到尾只是敛着眉眼,仿若这样就能收住眼中的万千芳华。在五彩霓虹的掩映之下,将清俊的男人衬得愈发迷离惑人。 在抱着苏南浅越过角落时,眼角瞄到还在拉扯容诗涵的顾一哲,顿住脚步:“一哲。” 扭过头来的顾一哲满瞳蓝色之中皆是愠怒:“做什么?” 当时顾一哲还拽着容诗涵的胳膊不肯放,池慕辰也只是淡笑:“没什么,我先走了,你给归年说一声。” 顾一哲狠狠唾了一句,视线放在醉如泥的女人身上:“靠,我没时间。” 将将落下了话音,莫归年已经从对面快速走了过来,眉眼阴郁:“慕辰,一哲,家里面有点事,我先走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事情,还未来得及回答,莫归年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男人唇角微勾,只是再次抬步而行。 老白一直候在门外,眼见池慕辰出来了,急忙拉开了黑色宾利慕尚后座的车门:“总裁,请。” 池慕辰微微弯腰,动作轻缓,小心将苏南浅整个人放进去了之后,自己才长腿一迈坐了进去。 将将坐进去,苏南浅却一下子扑了上来,引得他眉眼皆是一震:“浅浅,坐好。” 她是坐好了,整个人完全坐在了他伟岸的身子之上。身子娇小玲珑,纤细的腰身贴在了他的小腹处,大胆张扬的坐姿,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前方的老白通过后视镜一瞄,视线震住,旋即老脸一红,急忙收回目光。 苏南浅却丝毫不觉,只是半眯着杏眸,吐着酒气:“池公子,你为什么…非要娶我?我不想嫁你啊…不想嫁给你啊…我就是不想啊…” 池慕辰眉心微微一蹙,果真是酒后吐真言。 他原本以为,她以如此撩火的姿势迎上来,是要做出什么勾引之举来,毕竟衣服都脱光了不是么。没想到竟然一个劲儿的吐槽,不想嫁给他? 瞬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想失笑。如星河般昭昭的眸闪了闪,轻笑:“第一次遇见女人这般嫌弃我,你倒是说说看,我是哪里配不上你?” 驼红的娇颜上满是认真,带着迷离的醉意,杏眸愈发显得盈盈不堪一望。半晌,她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你有认真照过镜子么…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都没有你好看…你…特别特别有钱有权有威望的你…干嘛就要娶我了?” 絮絮叨叨听了一大串,说得还断断续续的,看来是酒精后劲愈发的凶猛了。 “浅浅。”他好似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出来,眼角眉梢处泛滥起笑意。如画的眉眼之间有些朦胧:“我说了,除了我,没人敢娶你。” “池慕辰…” 她突然唤了他的姓名,语气之中满是醉意却极其的认真。 “嗯,我在。”男人倒也不计较被直呼名讳,看在她醉酒小野猫的份儿上,只是耐心十足地应着,窗外是夜色下飞速后退的景物。 空气暧昧,视线彼此交错。黑白分明的杏眸突然失了颜色,在一瞬变得空洞:“明天查封宅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要被贴上标签…我什么都不能带走…” “嗯,所以呢。” 他耐心听着,一直很耐心听着。其实他都知道,知道明天查封苏家老宅,之后便会由国家机关进行拍卖,用来偿还债务。 “所以啊…我没有家了啊…” 话还没有说完,前方的老白突然踩了一个刹车。苏南浅本来就摇摇欲坠毫无攀附,整个人直直向着后方倒去。 男人的目光灼灼一变,在她完全脱离之时,一只手迅速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 由于惯性作用,苏南浅整个人被那么一拽,直直摔入了池慕辰宽阔的怀中,他的手还不忘护住她的腰身。 “总裁,对不起。前面的车突然减速了。”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算是回应,眸光落在眼前散开的黑发,莹润的光泽,缕缕清香萦绕在他鼻端。他在一瞬间,失了心跳。 满脸酒气,此刻正深深埋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脸颊处所感受到的触感,有着他凉薄的肌肤,还有质感上乘的衬衫。 幽幽的龙涎香肆无忌惮地卷进鼻息来,分明是清冽到了足以使神经清醒的气味,却偏偏让人更加眩晕迷醉。 刚刚想挣扎着起来,却感觉到一只温凉的大手覆在了背上,开始拍她的背。他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浅浅,睡吧,别动了。” 她就像是一只八爪鱼,整个人爬在他的身上,换做是旁人,还以为是热恋之间的情侣。 可是真不好意思,她和他不熟。 她想要起来,但是他放在她背部的手轻轻安抚的同时却加了些力道,听见他微不可微叹了口气:“女孩子不要这么倔,让你嫁你就嫁,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不知道为何,他清浅如泉般温凉的嗓音一直没有停,无非是一些说她太过于倔强任性的话。苏南浅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不知道为何,明知道这样肌肤之亲不太好,却总觉得…被护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安心得发狂。 好像是整个世界毁灭掉了,只要能在他的怀里,就能够安然无恙。 ------题外话------ 大家坚持一下么么哒~还有20多天就可以上架啦~来来来让我们看见你们的存在~!么么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4米 非要娶她不可 车中的暖气很足,朦胧的意识本来就不强烈,此刻更是彻底睡了过去。只是在接触到冷气流的时候,模糊知道自己被抱下了车。 依旧是稳得不能够再稳。旋即上楼梯的时候她也知道,开门的声音,然后整个人被放进了一片柔软之中,眼皮上映下来的是明亮的光。 他的指尖好像在她的脸颊处微微有着停留,那般凉薄的感觉很是刻骨。 最后,他好像出去了,然后又进来了。 “浅浅。” 终于听见他温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之中响了起来,连着叫了她几声。 直到她微微弱的应了一下,池慕辰有些无奈:“浅浅,起来喝杯热牛奶。” 迷迷蒙蒙地睁开眸子,男人完美的轮廓在视线中变得有些看不清,只是觉得他的瞳眸依旧灼灼。 她支吾一声,嘟嚷道:“为什么要喝?” 那语气啊,就好像是生病的可爱小女孩撒娇一般的问,到底为什么要吃药。果然,下一秒苏南浅直接拒绝:“我…不要喝。不舒服,不想喝。” 池慕辰清浅一笑,语气透着丝无可奈何:“热牛奶可以保护胃黏膜,缓解对酒精的吸收。” 后来苏南浅才知道,她是一个无比倔强的人,但是只要遇见池慕辰,无论是什么招数都能够被拆掉。遇招拆招,寸寸灰烬。 眼下,她装作没听见,只是偏过脑袋,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却在下一秒,胳膊被人抓住,于是乎,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他成功让她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苏南浅半眯着眸子,看见眼前的玻璃杯,里面是纯白色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她视线有些朦胧模糊,却看清了他握住玻璃杯的指节,寸寸分明,莹润入骨。 “喝不喝?” 语气带着丝丝凉意,分明是波澜无惊的语气,却怎料莫名让人脚底生寒。 微微有一些怔忡,她靠在床头,唇角透着些许笑影,绯色的唇轻轻张合:“不喝。” 眼前的玻璃杯逐渐远离,慢慢和她拉开了距离。苏南浅有些许的诧异,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说话。只是看见他将玻璃杯送至了自己的唇边,缓缓仰头,可以看见性感的喉结是愈发的精致。 朦胧视线之中,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却陡然靠近。 他的唇,他的手,近在咫尺,引爆空气。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 高大的身子俯下来,他的唇贴了上来。当时神经刷刷刷全部断掉,苏南浅只觉得唇上是一片凉薄之感,那是他的温度。朦胧澄莹的眸子缓缓放大,瞳孔很配合的开始急剧收缩。她看清了,男人长长的睫毛,黑眸微眯,眼角有着些玩味邪肆。 就那么轻轻一眨,他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紧接着,黑瞳微闪之际,感觉到了口中涌入了温热的液体。是浓烈醇香的奶味,在唇舌之中泛滥开了韵味。湿漉漉的悉数灌进来,无法呼吸,无法反抗,只是紧蹙着眉头将那牛奶咽进喉头。 他没有丝毫的僭越,只是轻轻贴着她的唇,将口中的牛奶渡给了她,便轻轻抽身起来。 二人默默对视,如果视线是有形状的,定然在空气之中激起了火光。苏南浅哽了半天,最后笑意漫舒:“池公子,是不是有些失了绅士的风度?” 如水墨丹青一般盛世风华的眉眼之间,隐隐浮现了暗香般的笑意。他敛着眸光,只是轻笑着将玻璃杯递过去:“剩下的,是自己喝,还是用我的方法喂你喝?” 经过刚才那么一惊,酒意霎时去了三分。现在望向那玻璃杯上的指骨,也觉得愈发分明得明显。最终,还是抬手接过牛奶,仰头,灌喉,一饮而尽。 男人伸手去接那空空的玻璃杯,她分明是递过来的。可是偏偏在他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了那玻璃杯时,却只见玻璃杯自她手中脱离。 啪地一声,剧烈碎响。 投进他如流墨般的黑瞳眼中的一幕,是她扬手,将玻璃杯甩了出去,砸在了衣柜上然后落下来,碎了一地。 池慕辰微微怔忡了一下,但很快便面色如常,眯眸浅笑道:“浅浅,别生气。” “是非要娶我是么?” 淡淡的语气,轻轻的嗓音,如小河蜿蜒流淌一般的从容。如果不是抱着非要娶她的心,为何要这样千般暧昧。 他眸光从那满地的残渣上移开,望向她盈盈若水的眸:“是。” 只有一个音,笃定到了极致。 接下来的空气流动仿若都变得十分的缓慢,只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一般的沉重。二人默默对视着,暖黄的灯光投射下来,将男人的轮廓衬得格外的柔和。 半晌,她闭了闭眸,脸上依旧是醉酒的驼红,媚意三千泛滥开来。睁开眼时,眸光中早已恢复了几丝空灵澄莹:“再来。” 他注意到了,说再来二字的时候,她的指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床单。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自然是领会到了她所说的再来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狭长的瞳眸微眯:“你确定要再来?” 轻轻点点头,弧度完美的唇撩起了讥诮:“池公子,给我一个吻。我要是能够感受到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就嫁给你。” 男人的眸光在一瞬间晦暗:“此话当真?” “当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5米 你所谓的怦然心动 男人讳莫如深的视线落在那红润欲滴的唇上,只是凝视,他倏尔却荡漾开了笑意:“浅浅,怦然心动是么?” 将将话音才落下,高大的身子俯身而下,疯狂卷来的龙涎香。他挡住了吊灯所投射下来的光,将她整个人拢在了阴影之间。 还没有吻下来,心脏却在一瞬间失了分寸,开始加速,然后疯狂跳动起来。很快,一直温凉如雪的手抚上了她灼烫的脸颊,眼前便是一黑,是他的脸压下来,唇自然而然覆了上来。 不似刚才那般浅尝辄止,他似乎有些猛烈,有点像是一头被困良久的兽。一霎时出了牢笼,便一瞬间肆无忌惮。 凉薄,似火,矛盾,窒息。 她只是感觉到了头脑开始慢慢的缺氧,她不是没有接过吻,可是和眼前这个男人接吻的感觉——好像是自己被一头猛兽撕咬着,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一寸寸,一分分。 他的唇就那样,一寸寸碾压着她的唇,一分分撕碎掉她的理智。不够,他只是觉得不够,觉得自己收不住。他的舌不知道何时钻空子探了进来,夹杂着风霜雨雪般,缠住她的舌,如堕深渊。 她想推开,手伸到一般却又顿住,明明是她自己要求的,现在有什么资格反悔。 男人是单膝跪在床沿上,苏南浅只觉得他的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身。浑身便是一紧,呼吸错乱之间,整个人去直直倒下去。 他竟然欺身压了上来。 如烈火滚油一般的吻,交缠许久她的唇舌,口齿已经麻木。在她快要彻底窒息之时,他的吻却游移到了颈间。 最后…含住了她精致的耳垂。 敏感的神经禁不起如此的挑拨,浑身俱是一震。她感觉到了拂在颈间的气息很乱很灼热,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且紊乱。 生理反应。 当时苏南浅脑海之中就莫名其妙蹦出了这么四个字,瞬间心底一寒。只是抖唇:“池公子,可以了。” 轻笑,她当时听见池慕辰低沉的轻笑,漫不经心的嗓音让人觉得沉沦:“浅浅,我想上你。” 如此的*裸,如此的露骨,让她本来就绯红的脸上颜色更深。 啪地一声,他伸手摁灭了灯。 心头猛然一跳,被他的话语所刺激,正在准备惊慌开口之时。却只是听见他低笑,声线平稳如线:“浅浅,成为我的女人,这笔买卖,稳赚不陪。” 低沉蛊惑,好似地狱流窜上来的魔音,每一个字,都可以摄了你的心魄。 一室的漆黑,唯有流泻进来的清寒月光能让视线由此寄托。她放大的杏眸黑白分明,醉酒之意缓缓消散,分明还是头疼欲裂,却觉得自己清醒得可怕。 惊慌之后,是如死水一般的沉寂。他的吻湿漉漉的,在脖颈处,如灵蛇一般游走,带着攻城略地的韵味。她望向窗外一轮弯弯的月亮,语气清寒:“池公子,你要睡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得是我。” “没冲动。” 他阖着双眸,在月光之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些许阴影。苏南浅以为自己没有听见,却又复而听见他道:“只有对你,才有。” 这些话,他保证是字字属实。 鼻端萦绕着的是她身上近乎凛冽的幽香,那是她自带的香味。勾人魂,慑人魄,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一寸寸碎裂。就好像是站在巍峨雪山高出的他,一下子,雪山崩了,连带着他也崩了。 “可是池公子,这笔买卖我不想做,我说得很清楚了。”浑身软绵绵无力,任凭他的吻在颈间肆虐。方才被他凉薄之唇吻过的唇,此刻竟然好比火烤,灼烫得好似下一秒就可以沸腾。 现在他欺压在她的身上,眸光寸寸碎裂,那是他清醒的理智。一只手依旧抚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却悄然伸进上衣,蜿蜒而上。 一只素手隔着薄薄的衣料挡住那准备肆虐的大手,她微微咬牙:“池公子,方才没听见我说话吗?” 黑暗之中,那双流墨般的星瞳染上*,声音微哑:“听见了。我的回答也是一样,我想睡你,而且是想合法的睡你。” 心头仿若被什么轻轻挑拨了一下。 他却又轻轻开口,声线似鬼魅袭来:“你所谓的怦然心动,感受到了么?” 他池慕辰见过的女人不少,无一不是死皮赖脸要勾搭他。偏偏是这个安城第一落魄名媛,还要在他身上找怦然心动的感觉。 清丽绝美的容颜在月光之下朦胧缥缈,山水流转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半晌,她语气疏离平静:“没有,没有任何的怦然心动。” 只有惊心动魄,只有那种心脏在一下秒就会被吞噬掉的惊心动魄。 她微微感觉到身子上的男人微微僵硬了一下,许是激怒了这个傲兀的池公子,他的吻却又漫山遍野地灌下来,比先前更加来得急,来得猛。 “不要…” 她有些呜咽,不知道为何,就是突然发出了呜咽之声。 男人豁然抬起头,伸手开灯,光亮瞬间照亮偌大的卧室。如画的眉眼垂下来,凝视在她娟丽的容颜之上,眼眶之中分明没有任何眼泪。可是那双澄澈的眸中,委屈泛滥。 约莫,是真的怕他,怕他就此要了她。 翻身下床,眸光微微泛滥,指骨分明的手替她掖好了被角。凝视眼前男人如山水画卷般精致的眉眼,在她恍惚之际,额头突然一点凉薄:“浅浅,晚安。” 他吻了她的额头,然后温柔说,浅浅,晚安。 ——晚安。 ------题外话------ 更新时间依旧为早上7点哈!么么哒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6米 他在西,她在东。 顾一哲寒着脸,深谙的蓝瞳仿若都要被染了个透黑。他在心里面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自己对怀里面抱着的这个女人并没有任何的想法,只是顺手做个好人罢了。 顾家宅子的老管家迎了出来,眼见顾一哲手中抱着的女人,面上不由得一白:“少爷…怕是不太妥吧…夫人现在正在客厅…” 顾一哲清寒的容颜之上闪过不耐烦,侧过容颜,蓝瞳微眯:“要你管?” 那老管家面色一僵,最终只是深深垂首下去,不再说话。 顾一哲长腿径直迈开,踏进别墅之中。 客厅之中,巨大流苏的吊灯之下。一位容颜欧美深邃的中年男人,一眼看去,可以判断出,这个中年男人是美国人,第二眼可以看出,他保养得很好。实则将近五十的年龄看过去也不过才三十好几。 美国中年男人旁边端坐着一位姿容华丽的妇女,悉心包养过的皮肤相较于同龄人来说好得太多。眼见儿子回来了,本来欣喜的眉眼一瞬间黑压压沉下来:“一哲,你带她回来做什么?!” 语气是近乎尖酸的刻薄。 顾一哲精致眉眼之间的不耐烦是愈发的明显,只是淡淡蹙额:“我愿意。” 谭月华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冲过来,视线死死锁在顾一哲怀里熟睡的女人脸上,那张脸,她真是想要撕碎。 顾一哲眉眼淡漠,只是淡淡道:“妈,没事我先上楼了。” 举步欲走,却又被上前一步挡在面前的谭月华挡住了去路:“儿子,你是要准备把我给气死吗?” “你真的很烦。” 蓝瞳阴郁得卷起一层浮冰碎雪:“七年之前和七年之后已经全然不同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我,也根本没办法拦住我。妈,我不想以一个儿子的身份来压迫你。” 一席话说得谭月华怔住原地,顾一哲淡漠越过她,径直上楼,手上抱着容诗涵的力道始终没有松掉半分。 放女人到了自己床上,盖好了被子,自己却转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掏出一根香烟来,点燃,然后徐徐的青烟妖娆而起。 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她轮廓完美的侧脸。 容诗涵,你赢了。 * 莫归年从酒吧赶到家的时候,已经花去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高级的电梯公寓,在门前,手抬了起来,复而又放下。最终辗转几番,还是叩叩叩轻轻敲了三下。 很快便听见愈发渐近的脚步声,咔擦一声,门开了。 门缝处显出父亲的脸来,岁月在父亲脸上留下了印记,皱纹浅浅遍布着,以后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深。莫归年喉头滚动,浅浅唤:“爸。” 莫西元一个大老爷们,瞬间眼角泛滥成珠:“我的好儿子,终于回来了,可叫我和你妈好想!” 进了屋,家中的一切都那么熟悉,都那么令人怀念,怀念到可以在一瞬间泪流满面。电视的位置没有变,那个花瓶还是放在那里的,甚至是电视柜下面还依旧塞着一个洋娃娃。 莫归年凝视泪眼婆娑的父亲,心情一瞬间复杂得无以复加。良久,压抑情绪开口:“爸,是我不对,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迟了七年。他当初就那么毫无羁绊的走掉,出国,而且眨眼之间就是七年。 在外人眼中,他是赫赫有名的胸外科传奇的存在,人称莫一刀。无数病人出院之时曾经满眼是泪,握住他的手,叫他再生父母,世上再也没有这般好的人。 七年,他有了钱,他有了名气,他有了别人不能抵达的地位。偏偏是这样一个被人人称赞的他,是第一不孝子,是第一绝情之人。 不管对父母,还是对温十月,他都是那个世界上极大罪恶之人。 他的初衷,不过是想要周全所有人,包括自己。到了现在,才发现无比可笑,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没能够周全。 “罢了罢了!”莫西元将眼中的水一抹,浮现慈爱的笑:“儿子啊,这次回来多久…什么时候…” 莫归年瑰丽的眉眼之间有些酸涩,他知道父亲是想要问他什么时候再走。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凉薄之人,免不得酸涩而道:“不走了,爸。这次回来…就在华南医院…我不走了。” 莫西元就好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分毫动弹不得。良久,莫西元迷蒙着泪眼,道:“真的?” 男人如云如玉般清寒的容颜笑意渐暖:“真的。” “儿子,那你知不知道十月什么时候回来?” 莫西元心中一直很疑惑,当年就好像是洪水猛兽一般,二人的心智坚决到了可怕。同时的决定,出国,两个人都说,非出国不可。 归年去了意大利,地球的西边。 十月去了墨西哥,地球的东边。 一个在地球的西边,一个在地球的东边。遥远得好像无止境一般,偏偏是对立的。 听见十月二字,黑色瞳眸之间的微光凝固。却又听见父亲再次开口:“不过好在,十月独立,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的。今天早上我才接到那个丫头的电话,还笑着给我说自己没事儿过得很好呢。” 莫归年一瞬间失神,早上在手术室内,他的手机也一次次不停响起,也是她。可是在听筒之中,他却清楚听见了,有医生叫换药。可以肯定的是,她人在医院,那是真的没事,是真的很好么。 怎么办,他不信。 ------题外话------ 风华:可耐的亲们~今天从天上砸下来一个二更哟!开不开森~ 众人:还不滚去码字,不就是二更吗嘚瑟什么! 风华:嘤嘤嘤…。很累的好么!(爱你们抱住,今天的初吻奉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7米 他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 不愿意再提及那个名字,只是转移话题:“爸,妈呢,不是说情绪很不稳定吗?” 没错,他的母亲郭关静身患疾病。抑郁症——十分严重的那种。严重到什么地步呢,每个月都在尝试以各种办法自杀,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父亲莫西元会衰老得那么快。每天都在提心吊胆,那个同床共枕的人下一秒就会做出轻生之举来。 割腕,煤气,吞安眠药,至是企图自己掐住脖子窒息而亡。只要是自杀的办法,郭关静似乎都尝试过了。莫西元全身心都投入在了郭关静身上,几乎是寸步不离。 莫西元叹口气摇摇头:“今天你妈她突然情绪失控,在房间里面大吼大叫的。我冲进去的时候,发现你妈是冲着一个日记本大叫。本想从她手中拿过笔记本,她又偏偏拽在手里面不给,我也不知道那个日记本是哪里来的没见过。” 男人清寒如泉的容颜干净如上好白玉,星眸流转,只是耐心听完。然后安抚道:“没关系,我进去看看。” 行至郭关静卧室门口,顿了一下,还是握住门把,掌心满是金属冰凉的质感。终于打开了门,一室的黑暗。 什么也看不见,剩下的,唯有黑暗。 他抬手摸索到了开关,啪地一声打开,一室的光明,亮得有些刺目。黑色瞳眸微微眯起来,望向室内,梳妆台处,背对他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自从生病之后,母亲就极为爱黑色。 莫归年凉薄的唇微微勾勒起来,语气轻缓:“妈,我回来了。” 那瘦弱的背影猛然一震,然后迅速回过头。莫归年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母亲的容颜依旧姣好,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曾冠绝一时。只是常年的抑郁症,让她那张姣好容颜上不再有了生气,像…一潭死水。 死寂无比,可郭关静的视线在触及到他的容颜时。漂亮却毫无生气的瞳孔之中突然放出了点点的光彩,然后愈来愈浓烈:“归年…归年?” 能够在一个严重抑郁症患者的眼中看见如此的华彩,实在是难得。 莫归年修长笔直的腿径直迈开,眉眼含笑,却隐含苦涩。只是渐渐走近,然后在她面前单膝屈着蹲了下来,微微仰视着郭关静。他的大手拉过她的手,亲昵地握着:“妈,我以后再也不走了,哪里也不去了。归年会一直陪着你,所以,是不是觉得生活很美好?” 郭关静垂肩的发被打理得很精致,看得出来莫西元是如何的细心周到。她的脸上终于浮起笑意,用力点头,频频点头。 莫归年温柔地拍着她的手:“所以,妈,你要好好活着,而且还要开心的活着,不然归年会不开心的。” 郭关静脸上的笑意收不住,这是她七年来笑得最为开心的一次。她心爱的儿子回来了,心心念念的归年回来了。 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莫归年将郭关静安抚睡了。自己起身,准备出屋时,眼角却扫到了那梳妆台上的笔记本。 心中一动,修长的手指伸出,最终笔记本落入指尖。 轻轻带上门,莫西元腰间系了一根白色围裙,迎上来:“归年,这么晚了我估摸着你还没吃东西,随便做了点吃的,吃点儿吧。” 本来是全然无心情,却无法拒绝父亲眼中恳切的光芒。旋即点点头,到餐室入了坐。 “归年啊,你回来的好匆忙,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机。”莫西元频频夹菜,他的碗里面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暖暖的感觉,这就是家吧,在异国,永远感受不到的温暖。 莫归年斯文吃着菜,眉眼垂了垂:“手术安排得有些急,所以没有提前说。” 莫西元不怎么吃菜,目光一刻也舍不得从他的脸上移开,仿若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一般。莫西元再一次夹了块儿鱼放在他碗里的时问:“做谁的手术?” 他的儿子他可是自信得很,经常能够在电视上看见儿子。可谓是长脸了,在莫家的各户亲戚门口中,归年就是传奇一般的存在。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是时刻关注着儿子的,现在的他也知道,想请他儿子做手术,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苏家夫人。” 莫归年轻轻回答,让莫西元怔住了:“怎的给苏家夫人做手术了?归年啊,你不在安城你可不知道,苏家那叫落魄得…啧啧啧,简直是我都不忍心说。那个苏家姑娘…” “是慕辰要娶的人。”莫归年的容颜有些缥缈,夹杂些许笑意,只是截断了莫西元的话。看着莫西元震住,他不由得微微勾唇:“慕辰亲口给我说的,患者是他未来丈母娘。” 莫西元喉头哽了哽:“那成功了没?” 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脾气那叫古怪,他倒是不关心贵公子要娶谁,只是关心自家的儿子。虽然说自家归年和那池公子是多年的好友,但是要是委托的手术失败了,保不准会不会生气呢。 莫归年如画的眉眼似锦帛一般,只是笑意微透:“爸,你认为呢?” 莫西元当下便松了一口气,自然是成功的。 “归年啊,那……这么多年,还是一个人?”莫西元自然是操心的,儿子这么优秀,早应该结婚了啊! 男人莹润如黑珍珠般的眸子闪了闪,一瞬间光晕骤减。脑海中拉扯过她的容颜,好似一张网,一瞬间罩住他,让他无处可逃。 最终,他保持沉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78米 你不配提及我的名字 他的房间竟然和七年前一模一样,丝毫未变。而且十分的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父亲…。应该是打扫得很勤。 莫归年微微喘口气,胸口沉闷得好似压着石头。瑰丽的容颜有些冷寂,他垂眸,视线落在那笔记本上。 封面是七彩的,彩虹的颜色。这个笔记本看起来有些褪色了,代表着有些年深日久的味道。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视线落在上面,良久,指尖停留在上面。 犹豫再三,心里面无数个念头划过。可是好奇心太浓烈,对她的一切,依旧好奇得发狂。他知道这个笔记本是她的,所以……他还是翻开了。 第一页,只有两个字,在正中间。郑重无比的字迹——归年。 心头震了震,流墨四散的黑瞳阴郁下去,就像是要和外界的黑夜融为一体一般。 第二页——归年,今天去了青石巷子的牛肉面馆。因为我老是拉着你去,老板还以为你是我男朋友,还调侃我说今天男朋友怎么没来。当时我尴尬笑了笑,其实,我多想,你是我男朋友。 第三页——归年,你来学校了,还背我去医务室了。其实我当时是想说谢谢的,可是又说了孩子气的话惹你不高兴,对不起…然后谢谢… 第四页…第五页…最后一页… 诸如此类,都是如此平凡细碎的事情。可是就是这些平凡细碎的事情,被如此娟秀的字体记录下来,赫然越在纸上。他只是觉得震动心魄,心原本是波平浪静,却突然卷来了一阵狂风,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他的心,也风起云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最后一页:你在西,我在东,这么远,多么好。 结尾是这样的:归年,希望你日后提及十月这二字,只当做是月份,别当做是一个人名。也别从你的口中说出我的名字来,你不配,我不想。 浮冰碎雪一般,丝丝缕缕的空洞寒气萦绕在了周身。笔记本轻轻滑落,自手中落在了桌面上,他没有再去拿,只是望着那合上的封面发呆。 十月,你和我,果真是后会无期。 * 清晨的光线夹杂着冷冽气息射进来,照透在了容诗涵的眼皮之上。 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颤动了起来,莹润的瞳眸显露。她才将将睁眼,便和一双深邃的蓝瞳对视上。 她是侧着睡的,此刻正好对着椅子上慵懒而坐的顾一哲。他的蓝瞳周围缠绕着些许红色的血丝,明明无大碍,却在她的眼里变成了触目惊心。他深邃的五官此刻看起来精致之余却突显了倦怠,下眼睑微微透着黑眼圈。 他手边的桌上,烟灰缸之中,慢慢全是烟头和烟灰。密密麻麻的还有些许装不下掉落了出来,散在了暗红色桌面之上。 她只是缓缓放大了双瞳,难不成顾一哲就那样坐了一整夜,彻夜未合眼。而且…这里的装潢布置看起来,貌似是他的卧室? 满室浅灰色的调调,无一不彰显了一种清冷的气质。人要是走进来,绝对感受不到半丝的温暖。容诗涵扯扯嘴角坐起来,望向他:“顾一哲,这里…是你卧室?” 顾一哲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虽然有些倦怠却依旧玩味邪肆:“难不成是你的卧室?” 本来看见顾一哲时有些惊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慌。只是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缺,微微呼出一口气。 那细小的动作被蓝瞳捕捉到了,不由得讥诮开口:“容诗涵,你该不是以为我会占你的便宜吧?你那么脏,我会碰你?” 丝毫都不掩饰的嘲讽,每一个都如同一记雷,无比准确地劈中心脏。时光没有将当初那个温暖的少年保存下来,反倒是完美造就了一个如此凉薄刻骨的男人。 到了最后,满腹的心痛碎成粉末。她挽起嘴角微笑:“自然不敢奢求顾公子的垂爱,只有谢谢顾公子的一夜收留,告辞。” 坐在床沿上,也不看对面的男人眸光如何的晦暗。只是自顾自穿好了自己的高跟鞋。 站起身来,面前一抹浓重的阴影,挡住了窗外投射进来的明亮光线。顾一哲离她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浅浅的薄荷香。 径直绕过他,却被扣住了肩膀,冷冷的笑从身后传来:“你就这样子敷衍的道谢是么?” 再度回过身子,笑得明媚疏离:“那请问顾公子,想要我如何感谢?” 深邃的五官好似精心雕琢,却只是让人感觉到了凉薄。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三天之后是我的订婚宴,希望容小姐能够赏脸参加以表你的感激之情,我会差人将请帖送到容小姐的花店。” 他嘴角的笑意蔓延,容诗涵怔住。却在瞬间脸上泛滥起了比他更甚十倍的笑意:“恭喜顾公子啊,到时候一定准时参加。” 这次,换他僵住。 语气莫名染上的森寒:“容诗涵,你最好言而有信,否则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身边的人,我不会留情。” 容诗涵脸上的笑意是分毫未减,微微上扬的眼角挑出了万种风情:“顾公子哪里的话,我能参加顾公子的订婚宴,三生有幸。” 说完,径直转身,离去,齐肩的发丝飞扬在空中。 她说的实话,三生有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0米 慕辰,带我走。 微不可微加深了气息,稳了稳心神。才举步走进去,包间内的桌旁交叠双腿坐着一位中年男人,面前的茶具一应俱全,正悠闲地把玩着紫砂杯。 男人的眼角处有着不深不浅的细纹,那是岁月时光的痕迹。即使如此,那很难掩饰男人年轻时有着怎样的光华。他只是轻轻道:“南浅,过来坐。” 侍者退出去时顺带也关上了门,现在是满室的寂静,仿若都能够听见对方绵长的呼吸之声。她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嘴角毫无微笑的弧度:“有话不妨直说,对于我,没必要假惺惺的客套。” 男人的眼中有着些意味不明,脸上的笑容从容:“南浅,只是坐下来好好说话而已,何来假惺惺?” 苏南浅澄莹如水的眸子中鄙夷一闪而过,半晌之后才选择缓步上前坐下,眼角微微垂下:“直接说,什么事。” “今天查封老宅,我听说了。” “所以呢?” 他的话音将将落下,苏南浅便立马接嘴,眸光之中染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尽然的是不屑。 他不怒反笑了,因为笑容而加深了眼角的鱼尾纹。他不紧不慢端起面前的紫砂杯:“南浅,宅子我会拍下,房产证会重新回到你的手中。” 她微微怔住。 不过,却在一瞬,脸上嘲讽讥诮的弧度却愈发浓烈。她微微抬起下巴,莹润的唇散出诱人的光泽:“谢谢舅舅的好意,不过,南浅受不起。” 中年男人原本波澜如水的眼中陡然泛起了涟漪,随之袭来些许寒气,他微笑的嘴角有些僵硬:“南浅,你刚才叫我什么?” 水墨丹青般的眉眼寸寸勾勒出风华来,她轻笑,然后字字清晰缓缓而道:“我刚才叫…舅舅。难道有何不妥?” 咯噔一下,男人将手中的茶杯稍稍用力放在了精致楠木红桌上。然后眉眼清冷:“南浅,你非要这样和我说话,不觉得很累?况且,我这次回来是……” “舅舅。” 直接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她视线未落在对面他的脸上,只是凝视着面前那杯青烟了了的龙井之上。 良久之后,方道:“不管你是特意从香港回来了,亦或是因为生意单纯路过而已,这些我都不关心。你只需要清楚,不要来涉入我的生活,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还有宅子的事,不需要谢谢。” 一席话将将说完之时,她已经站起来,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毫无一丝波澜。在对面男人*裸的注视之下,漠然转身,举步,一步两步,渐渐走远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低沉微哑的嗓音:“拍卖自己这种事,你都能做得出来?” 她脚步没有停顿,刷地一下拉开门,然后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重重摔上了门。嘭地一声,心脏快要被震住。 门外,苏南浅浑身瑟瑟发抖,细密的冷汗从额头遍布出来,血液都在疯狂地逆流,一股脑冲上头顶。 门内,中年男人阴鸷着容颜,沉着脸将一杯茶灌入口中,伸手将茶杯砸了出去,在墙上碎成了几瓣。 真正碎掉的,到底又是什么,不得而知。 * 他到底是没有坐住,豁然起身。打开门的时候,却一抹纤弱的阴影,她居然还在门口。 感觉到门被打开了,背后一阵凉风袭来。她面上一冷,举步便欲走。 “南浅,你怎么会这么任性。” 不止一个人说过她任性了,他算老几。不由得轻轻笑着转身,古色生香的过道之上,二人对视,她还是笑:“我任性与否,和你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你…”他压制不住脸上的怒容,只是让容颜上的细纹加深:“现在苏家是什么境况了,你居然还要使性子!” 他陡然放大的低沉嗓音惹来了几位侍者的目光,苏南浅眼角轻轻一扫,却发现了走廊尽头的一抹身着职业装的身影,那是朱琳? 此刻却全无心思注意其他,只是重新对上了面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有于的男人,眸光流转之间充斥着讥诮:“苏家什么境况,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发现叫你一声舅舅都是抬举你了!” 尾音莫名抬高,清凉的嗓音却陡然泛着寒意。 “苏南浅!” 他突然呵了出来,她眼睛一眯:“苏云淳,你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 苏云淳。 这三个字让他高大的身子隐隐僵住且震了震,眸光仿佛被啐上了冰雪:“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大逆不道!” “浅浅。” 温温凉凉且染着慵懒邪肆的嗓音,幽幽窜了进来,好似蝴蝶略过湖面,极轻,却激起了涟漪。 苏南浅准备还嘴之时,却陡然回眸。池慕辰的容颜寸寸成画,山水在他的眉间流转,银河昭昭般的黑眸氤氲着暖意。 星星点点的微笑被他噙在凉薄唇侧,带着勾人摄魄的魅惑,步步生莲,就那样踏着琉璃而来。 苏云淳的眼中波澜风起云涌,看见男人步步靠近,然后伸手揽过她的腰身,微微垂眉在她耳边轻轻道:“浅浅,怎么了,嗯?” 腰间那只手好似灼了火一般烧在她的肌肤之上,他温凉的气息拂在耳边,鼻端萦绕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她未动,只是闭了闭眼:“慕辰,带我走。”她是一眼也不愿意看见这个男人。 “好。” 男人倏尔愣了,旋即立刻低低的笑着,温润的音节从喉间滚了出来。他只是应下,然后眉眼生寒,望向她对方的男人:“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浅浅还要和我吃午餐,失陪。” 说罢便收紧了她腰际的手,声线温和得好似扶柳:“浅浅,我们走。” ------题外话------ 又是一个新人物出场了~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1米 分明就是怦然心动 二人双双转身,男人高大的身子足以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她只是被他拥着,然后一步步向前。 “池公子。” 身后传来的是苏云淳微哑的嗓音,他语气不善:“身边有着一个荣宠多年的女人,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是看上南浅了吗?” 望着池慕辰如松如竹挺拔却料峭之意陡然而生的背影,他只觉得脚底生寒。池慕辰这个男人,名冠四方,商界的传奇,安城最亮眼的明珠。他的生意,好几次,被他给夺了。 池慕辰倒是顿住了脚步,却是没有转过身。只是料峭之意爬上眼底,戏谑开口:“是啊,看上了,然后呢?” 你敢有意见吗? 他分明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她身上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端,有碎人定力的魔力。 苏云淳几步越过去,绕到二人的面前,目光冷冷落在苏南浅的脸上:“南浅,你以为你能抓住这个男人么,过来。” 苏南浅如死水一般的眼底却卷上了风雪,寒霜遍布:“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南浅…” “这位先生。” 苏云淳的话被男人低低的嗓音截断,他望过去之时男人的满眼的笑意,可是那笑意分明就不及眼底。池慕辰的容颜矜贵得如巍峨雪上的圣莲,他浅笑:“你貌似很不愿意浅浅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偏偏想呢,你能奈我何?” 好不张狂的语气,好不狂妄的话语,与之俱来的傲骨生长在这个男人的骨血之中,只让人不寒而栗。 苏云淳眉眼之间仿若都被狠狠震了一下,只是冷眼道:“池公子当真是好魄力。” 他再一次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再一次越过苏云淳。擦肩而过的瞬间男人眉眼生寒,勾唇道:“先生,如若对池某有任何不满,欢迎报复。” 如寒莲般清冷高贵的容颜再一次蔓延泛滥起笑意,他的微笑,只让人觉得冷。 苏云淳扭过头,眉眼间全是倦意,望向那二人离开的背影。 南浅,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 将将出了三层的茶厅,在电梯之中,苏南浅僵硬地动动:“池公子,谢谢…可以放开我了么。” 料不到却被拥得更紧,后背死死贴在了他的胸膛。头顶上落下了染满浅笑的嗓音:“如此快便转口叫我池公子了,方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 语气之中甚至是多了一些莫名的玩味以及……挑逗。 池慕辰说得是那么的有道理,竟然让她无言以对。浑身的肌肉没有一星半点是放松的,只是在他怀中绷直了身子,毕竟是他解了围也不好发作。 “浅浅,再叫一声来听听。”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微不可微地动了动,带着撩人心魄般的温度,只是愈发张扬地将她裹在怀中。 本就封闭的空间之中,染着暧昧的气氛,就好似星星点点的火星一般,刷地一下被人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池公子,刚才是我利用你来脱困了,不好意思。”顿了顿,她觉得自己语气太平淡还不忘补上一句:“我承认,所以向你道歉。” “承认?” 清朗微沉如三月桃花酒般的嗓音夹杂些凉意,他语气之中的调侃笑意悉数遁无影无踪,只是泛起寒意来:“那昨晚,你为什么没承认?” 倏然腰间的那只手剥离开来,苏南浅愕然之际,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男人赫然从身后越在她的眼前,投下一片阴影。 心头禁不住绷紧,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大慑人,光是如银河般璀璨的眸子淡淡望了过来,都足以将呼吸都勾了去。忍不住退了两步,扯扯嘴角:“承认什么?” 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紧跟着她的动作也上前一步,如玉般的手抬起来,撑在了她耳边,她才惊觉她的后背已经贴上了电梯壁的一片冰凉。 这就是传说中被霸道总裁壁咚么,可是感觉并不是所谓的少女心泛滥,而是……窒息。 他星光沉沉的眸望过来,一尺的距离,温热的气息夹杂着龙涎香拂过来,凉薄的唇似笑非笑:“昨夜,分明就是怦然心动了不是么,那为什么不承认。” 银墨昭昭般的瞳璀璨起来,眼底清清凉凉蔓延开了笑意。他只是望向她,只那么一眼,让她的喉间仿若卡着鱼刺,说不出话来。 时间好似被凝固住,空气也不流动,就好像整个世界独独仅存了二人一般。苏南浅被那双眸盯得血液逆流,半晌后方道:“我没有。” “那再试试?” 叮咚一声,盘随着男人温凉的话音,电梯门也将将打开。 苏南浅如获新生,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悉数灌进心肺之中,冲淡了来源于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慕辰。” 柔柔的女声,语气黑白不明,只是轻轻唤着。苏南浅的头稍稍偏了偏,越过男人如玉般的容颜,望见电梯门口的白微儿。 真是倒血霉了,貌似现在池慕辰还维持着暧昧至极的壁咚姿势。 ------题外话------ 大家坚持坚持~文文马上12万了,15万就可以入V啦~咩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2米 你会不会喜欢我。 白微儿清凉的眼中微微流转着冷意,可面上依旧是笑盈盈地望着电梯之中的二人。 一瞬间,苏南浅心里面就像是被捅了一个黑窟窿,一颗心咕咚一下便坠了下去。明澈的眸中光晕一点点暗淡下去,白微儿的出现提醒了她。不管眼前这个如神祈一般的男人和她有着怎样的暧昧,可是,他不属于她。 终于,他如玉如碧般的指从她耳侧滑下来。他凉悠悠扫了她一眼,转过身时眸中满是笑意:“薇儿,你来了。” 白微儿只是浅浅微笑着,然后手中拿着的文件袋,啪地一下掉在了脚边,似是不经意又似是刻意,谁又说得准。 男人水墨丹青般精致却缥缈的眉眼散开笑意,高大的身子旋即弯下去,执起文件袋,递过去的时候眉眼温和:“薇儿,设计图暂时不用了,谈判延期了。” 方才,将将坐下来的他,便听见朱琳进来小声说,苏小姐在转角长廊和一名男子纠缠不清。作为他池慕辰未来的妻,怎么能够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合同只有下次再谈。 白微儿精致的眉眼之间说不出的讥诮,缓缓抬手接起那文件袋:“为什么延期?”直觉告诉她,必然是和苏南浅有关系。 池慕辰长腿轻轻一迈,踏出了电梯,将将准备开口之时。只听见身后的电梯之中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眸光迅速扭转过去。 苏南浅在他踏出电梯之后,冷着眉眼准备抬脚出去。可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动一下脚尖,整个电梯便开始剧烈的震动。她心下一骇,手稳在电梯壁上,她险些站不稳。下一秒,电梯门缓缓合上,她慌乱抬眸的瞬间,隔着电梯的缝隙,与一双璀璨的黑瞳对视。 “浅浅。” “慕辰!” 耳边同时响起了两道声音,都是无比的熟悉。有白微儿带着不可置信的尖叫,以及……池慕辰沉沉如疏星朗月般的声音,只是简单的二字,浅浅。 刺啦一声,头顶的光源消失,整个电梯陷入一片黑暗。 苏南浅怔住,周身被纳入温暖的怀抱,鼻端萦绕着清冽的味道,龙涎香。 “池公子?” 明显感觉到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际,一只手攀上她的背,脸死死贴在上好的西装布料之上,他的胸膛之处。头顶上有着温凉低沉的嗓音:“我在。” 陡然响起,放在电梯剧烈震动之时,电梯之门缓缓合上。她和他对视,然后便看见他毫不犹豫,从电梯门的缝隙之中跻身而进。 在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他伸手将她纳入怀抱。 这里……好黑。 “是不是怕黑?” 他的嗓音分明是极其凉薄的,可偏偏她听出了如二月春风般柔和的味道来。她点点头,发现他看不见,所以又嗯了一声。 在他怀里不敢动,却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怕黑?” 半晌,他微微有些笑意的嗓音在黑暗之中倾泻:“你在发抖。” 话音将将落下之时,却感觉到迅速失去了重心。 电梯在下坠!还是以极快的速度! “浅浅,别怕。” 震耳欲聋的刺耳响声爆炸在耳边,她却独独听见了温凉的这一句。还未来得及稳了心神,便感觉到腰间的那只凉薄大手陡然收紧力道,整个人便爬在他的身上。 她感觉到他迅速向后仰去,她被他死死搂在怀中,自然而然也跟着向地面倒去。一声闷响,是他背部死死撞地的动静,而她完好无损地趴在他身上。 咚! 剧烈的震动似要撕裂人一般,这是电梯坠落到底部发出的巨大声响。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趴在他宽广且温暖的胸膛之上,都感觉到了震动得厉害。秀气的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你……没事吧?” 低低沉沉笑如鬼魅染雪一般蔓延在这幽闭的黑暗之中,他低笑:“没事。浅浅……这么关心我?” 索性是黑暗之中,看不见脸上红晕遍布,只是咬唇道:“还能调侃人,果然是没事。” 二人双双站了起来,她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轻微的颤抖。她怕黑,从小就特别怕黑,这里如此黑,没有一丝的光亮,况且还受了这么大的惊。 再一次被他卷入了怀中,他拥住她,声线温暖:“浅浅,我在这里,别怕。” 一剂良好的定心丸也不过如此吧,不知道为何,竟然是觉得安心得一塌糊涂。她突然神经一抽,脱口而问:“你要是没有遇见白微儿,你会不会喜欢我。” 才将将问出来,她就已经后悔。 第一次问男人这种问题,一向骄傲得和凤凰无二的她,竟然有一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黑暗之中,她的一颗心沉入了冰凉的湖底。 他在黑暗之中的眉眼是一如既往的温凉,只是听到她问的时候眸光微微有一些滞,流墨般的黑瞳已然和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整个电梯里面是沉寂,是凝结。 在苏南浅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如此白痴的问题时,他轻轻开口:“浅浅,喜欢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唯有爱才是真的无价。”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爱一个人却很难。苏南浅怔住,这个男人的爱……谁敢想? 爱上一个人,那便是突然有了铠甲,也突然有了软肋。而池慕辰这种强势狂妄到了骨血之中的男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软肋。 可偏偏,在后来。池公子心中的那人,不仅是软肋,还是鲜血淋淋的伤口,无比狰狞,无比晦暗。后来的池公子很清楚自己的软肋是什么,所以,后来的他将软肋保护得很好。 “白微儿,你爱她吗?”在黑暗之中,她的声音听起来空灵无比。她试想,如果在他身边四年的白微儿都不能让他给了心。那日后,也便不会再有谁能够做到了。 池慕辰眸底的光晕流转得缓慢无比,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么多年来,自己到底爱不爱薇儿。可是冥冥之中,他告诉自己,他爱薇儿,他本来就爱,他本来就应该爱薇儿。 是的,他应该爱薇儿。 “浅浅,我爱她。” ------题外话------ 我知道的,我知道评论区会开始爆炸了…你们想说什么就说吧哈哈~我会好好看并且回复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3米 浅浅,别怕。 料想到了是这种回答,可这是应该的不是么,白微儿在这个男人身边整整四年。用最风华正茂的时光陪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得到他的爱亦或是更多,都是理所当然。 只是心分分凉薄下去,黑暗之中她的眉眼很是讥诮:“那池公子为何不娶心爱的白微儿,要娶我这个落魄名媛。” 语气之中饱含浓烈的嘲讽。 这个问题她一直感觉到十分的困惑,深爱的女人就在身边眼前,为何放着不娶,使劲了手段来娶她? 不惜让顾一哲以开除孙伯伯来威胁她,不惜让华南医院无一个医生给她母亲做手术,也不惜任人砸了诗涵的花店。此番重重,大费周章,竟然都是为了娶她一个落魄名媛。 在安城,池公子是何等高尚神圣的人物,竟然会为了一个区区落魄名媛如此这般,说出去定然是要掀起狂澜来的。 “浅浅…” 他声音倏然沉得厉害,微不可微咳了一下却被掩过去了。他轻轻道:“你要是再不答应嫁给我,明日我便放话出去,说落魄名媛苏南浅是我池慕辰的人。” 苏南浅心头猛然一紧,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也很骇人。这句话若是放出去,她还能不能在安城过日子了? 于是来不及细想,只是手豁然用力,原本在他怀中现在却死死推开他。听见一声闷响,应当是他后背撞上了电梯壁,还是很重的那种。 她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 黑暗之中,外面传来的声音分外清晰,有机械轰轰作响的声音。而且外面很是嘈杂,看来是有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黑暗之中的她依旧在瑟瑟发抖,良久复而听见他的嗓音再一次响起:“浅浅,过来,我知道你害怕。” 苏南浅的眸子闭了闭,黑暗之中容颜依旧清绝,只是婉拒:“不了。” 不知道为何,他的气息听起来有些虚浮,即使听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却明显很弱很弱。 一丝光线在此时泄进来,二人的眸光都均是一亮。很快,光线越来越足,电梯门已经被完完全全打开。 电梯原来坠落到了地下停车室。 黑暗太久,陡然见了光亮,不由得眯着眼睛。外面的人影绰绰,印在视网膜的表面让人视线微微有些模糊。只听得白微儿尖锐的叫声:“慕辰!” 苏南浅抬手覆在眼前,稍稍遮住了一些光亮。白微儿在此刻冲了进来,大叫着:“医生!医生!” 池慕辰怎么了么? 眸光轻轻转动,带动着周围缓缓扭动的空气。望向对面倾城男子的瞬间,视线被震碎,碎成了渣滓一般。 那如盛世山水画一般的眉眼满是郁色,容颜之间全然是苍白。原本色泽莹润的薄唇没有半丝的血色,寸寸凉薄。池慕辰的嘴角溢出的鲜血殷红,顺着嘴角,一路蜿蜒而下,就好像是爬行的灵蛇一般。 只有那双星河璀璨的眸依旧夺人眼目,噙着淡淡的笑容望过来。他如玉般的指按住胸口,眉眼之间尽是隐忍,即使这样,他仍然对她笑。 原本覆在眼前的手缓缓垂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怔住,满眼的愕然,以及不可置信,怎么会…… 方才他说没事的,怎么会是这样! “池慕辰……”脚尖微微一动,便要上前。白微儿却扶住男人的手臂,眉眼生寒:“你不要过来!同样是坠落下来,为什么你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的脚步果真顿在原地,电梯外的人影透进来,罩住了她周身。望向男人的眉眼之间,他依旧笑若清泉。 “薇儿,不怪浅浅。”所有的举动,都是他自己愿意而已。他觉得,像苏南浅这样的女孩,不应该受到丁点的伤害,生来就应该被保护疼惜。 “慕辰你还帮她说话!你看看你现在伤得多么严重!”白微儿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散出了担心和焦急来。她无法形容当时的绝望,池慕辰义无反顾扑进电梯时,她心底那种深深的绝望。她疑惑着,苏南浅那个女人到底给池慕辰种下了什么毒,竟然到了这般的地步。 池慕辰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却禁不住眉头一皱,下一秒,一口嫣红的鲜血便喷了出来。溅在了她月白色的连衣裙上,刺目得很。 “池慕辰!” 她急急唤了一句,终究没有举步上前,只是望着他扶着胸口剧烈喘息。为什么,方才一直轻松地说自己没事。她还推了他,当时的他已经是虚弱疼痛到不行却硬生生受了。 电梯坠地之时,那么强烈的震动,她都心惊肉跳。而他的背死死贴在地上,将她护在上方,自己一人承受了那般强烈的冲击。他说自己没事,她竟然也是信了。 她毫发未损。 莫归年在此刻大步跨进来,眉眼凛冽得如地下三尺的寒冰:“担架。” “快看看他!”白微儿急切开口,眼中蹦出光芒来。天知道池慕辰被困的这半个小时之中,她有多的害怕,因为她也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坠落之声。 池慕辰缥缈的眉眼噙着笑意:“归年,没事。” 莫归年身上是妥帖地白色大褂,干净得不像话。温和的眉眼此刻也失了温度,冷冷道:“内出血。” 她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池慕辰被抬上担架。莫归年给他戴上了氧气罩,遮掩住了那苍白的唇。重重的人影将他给围住了,在脱离视线的最后一秒,他望向她的眸光,依旧温暖如水。 好似在说,别怕浅浅,我没事。 脑海之中又突然重现了那一幕,在电梯坠落之时,他向后倒去,将她护在胸前。在纷杂震耳欲聋的响声之中,温和对她说,浅浅,别怕。 他从头到尾一直对她说,浅浅,别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4米 一记浅浅让她莫名心疼 池慕辰被抬上了救护车,她依旧站在那黑漆漆的电梯之中,无法动弹。白微儿在转身离去的时候,转过身来死死剜了她一眼:“害人精!” 分明当时慕辰是在外面的,不知道魔怔了还是为何,竟然就朝那个女人奔了去,甚至让她没有反应的时间。 晚庄的经理此刻也身在地下停车场,满头的冷汗,手也忍不住在发抖。记者们团团围住了经理,激烈地发问,池公子在晚庄遭遇如此意外,请问晚庄将准备如何处理。 经理促狭,眸光一转,望向苏南浅,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开了口:“苏小姐当时是和池公子一起的,想必对当时的情况很是清楚!” 于是众人的头齐刷刷扭了过来,视线如针刺一般射在她的脸上。 苏南浅如云般清丽的容颜上血色尽褪,抬眸的瞬间已经大波记者涌了过来,团团围住她,榨尽了周围的空气。 闪光灯咔擦咔擦作响,将黑漆漆的电梯照得透亮。 “苏小姐,请你详细说一下当时在电梯里面发生的情况好么?” “刚才医生说池公子是内出血,情况看起来还比较严重,为什么苏小姐你毫发无损站在这里?” “苏小姐,当时你和池公子一起在电梯之中,是偶然吗?” …… “他……” 耳边是众人嗡嗡嗡的说话声,她的头脑有些发胀,且视线微微有些模糊。 在下一秒失去意识。 池锦楠在她倒下的瞬间从记者堆里面冲了进来:“南浅!” 清和的眉眼之间满是焦灼,他接住了她软软的身子,顺势一把打横抱起来。记者再一次涌上来,池锦楠眉眼一沉:“麻烦让一下,谢谢。” * 一片黑,一片漆黑,无论什么都是一片漆黑。 一片荒芜,剩下的唯独只有黑暗。她置身于黑暗之中,想要伸手抓住一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见。 她却感觉自己的身子迅速下坠,惊觉自己此刻正在堕入万丈悬崖。 “浅浅,别怕。” 在她绝望之时,一双手拽住她的手腕,凉悠悠的嗓音充斥在耳际。抬眸望过去,是池慕辰清绝料峭的容颜,黑色的瞳眸含笑,望向她,一眼无涯。 他将她拽起来,从深渊之中,转眼之间便看见一眼的光明。却又在瞬间,看见池慕辰的身姿迅速下坠,最终消失在万丈深渊。 “池慕辰!” 惊叫一声,满头的大汗遍布。 睁眼的瞬间,四周都是白花花的,鼻端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眼前的容颜逐渐清晰,池锦楠。 此刻坐在床前的池锦楠微微有些错愕,方才她惊叫的那一声池慕辰,委实让他怔住了。南浅,你和那个男人才认识区区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为何会让你如此魂牵梦绕。 “锦楠?” 刚睁眼视线微微有些模糊的同时,看见眉眼与那个男人有三分相似的池锦楠,免不了认为是他。 看清楚的瞬间,心脏就像被掷入了凉水中一般,毫无生气。 “嗯。”他终究还是收起了眼中的错愕以及失落,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之后开口:“可能是因为在电梯之中有些缺氧又受惊才导致的休克,刚刚吸了氧,南浅你感觉好点儿没有?” 池锦楠在说话的时候,她的思绪早已经飘飞在了空气之中。待他话音落下之时,她双眼微微失神,剪水之眸荡漾:“他呢?” 池锦楠眼下是彻底的错愕,她满心的心思都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心头不禁一股无名怒火窜起,只是冷眼:“南浅,很在乎慕辰么?” 隐隐察觉到了池锦楠的脸色和语气都有些不对劲,缓缓坐了起来,清丽的容颜不减半分颜色:“他……是为了护我才受的伤。” 说出来的时候,心脏的地方微不可微地抽蹙了一下。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能够在内出血的情况下,还微笑对她说没事。 池锦楠的目光分分暗淡下去:“我知道。” 他对池慕辰很了解,那样的情况下,他会保证她毫发无损。不只是因为池镇天让他娶,而是因为他看上了,仅此而已。 没有继续回答,只是掀起被子:“我睡了多久。” “三个小时。” “锦楠,谢谢你陪我。” 急急下了床,池锦楠伸手欲抓住她,却只抓住了空气。眼见着她夺门而出,他也只是眼睁睁看着。 池慕辰,你果真是好手段。 * 终于向护士打听到了,池慕辰是在五楼的特护病房。 将将从电梯里面出来,转了个弯,便看见两个黑衣保镖立在门前。心里面笃定,那便是池慕辰所在的病房没有错。 “小姐,抱歉这里不允许探望。” 黑衣人眉头紧蹙,虽是礼貌性的话语却是满透着不耐烦。因为到目前为止,起码三十个以上的人带着各色各样的东西说要探望池总。要是每一个人探望一番的话,那池总就别想安宁了。再说了,实则探望,也是借机会阿谀奉承攀附罢了。 苏南浅秀气的眉轻微蹙了起来,俏丽的眼角流露出较焦急:“我…就十分钟,就看看池公子行么?” “不行。” 几乎是当机立断,没有任何犹豫地打断掉。黑衣人心里面嘲讽,还十分钟,刚才有个女人还说看一眼就好呢。 病房门在此刻打开,出来的人是朱琳。一眼望向苏南浅,不卑不吭地点点头:“苏小姐。” 苏小姐也淡淡微笑以点头回应,咬咬唇道:“朱琳……” “苏小姐。”朱琳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缓缓开口:“池总已经醒了,刚才我向池总汇报了一番早上的情况。池总说了,要是苏小姐来见的话,不阻拦。”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苏南浅微微错愕之际,旋即脸上有着绝艳的笑容显露出来:“谢谢。” * 缓缓走进去,抬脚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轻。 窗外有着柔和的光线射进来,将整个白色色调的病房衬得愈发的明媚。阳光适时洒在病床上的男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走进去的时候,他身着蓝白相间条纹的病号服,就那么安安静静坐在病床上。他的视线落在窗外,她能够清楚看见他的侧颜,柔和得不像话。矜贵清俊的身姿一半在阳光之中,一半在阴影之中,就好似阴阳八卦般的鲜明。 睫毛长长,容颜清俊,气质如霜。 她看得怔住,半晌之后想要开口,却发现喉头紧得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终于,男人矜贵的容颜转过来,望向她,眉眼温和:“浅浅。” 一记浅浅莫名叫得她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5米 你是我池慕辰的姑娘。 “浅浅,过来。” 水墨丹青一般精致的眉眼温和得似一汪碧波,即使是病号服,也难掩身上绝代的风华。 她浑身都是无比僵硬麻木的,在触及他视线的那一瞬间,脑袋之中仿佛有什么炸开,再也收不住。 手脚的温度一分分流逝掉,一小步一小步,渐渐靠近病床,渐渐靠近他,整个病房安静得能够让时间静止。 等她完全凝立在了病床之前,他的唇微微撩起一些笑意:“坐。” 听他的话,缓缓坐在了他的病床边,离他的距离很近很近。他如蝶翼一般的长长睫毛轻轻闪了一下,望向她:“浅浅,还好么?” 她点点头,心里面莫名涩涩的。视线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之间,他的唇色依旧苍白只是脸色看起来要稍稍好转。哽了哽后开口:“你…好些了吗。” 引得他低低沉沉一笑,朗月星疏般的清俊容颜微透笑影:“我说了没事,浅浅不用这么担心。” 她却在一瞬红了眼眶。 “别哭。”他凉薄的指覆上了她的眼角,似要将那泛红的眼眶完全收在指尖一般。 眼角处星星点点般的温凉,她很听话,眼泪硬生生被收了回去。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何曾变得如此易碎矫情了。她落魄至今,都没有红过眼眶喊一声苦,可是现在,仅仅因为他的一句浅浅不用这么担心,眼眶无法抑制的红了。 在他指尖从脸颊滑落之时,她明澈含水的眸望过去:“女孩本来就是一种容易因为感动而心生喜欢的物种,所以说,你不是真正的喜欢我,那能不能不要刻意对我这么好?” 这样的你,很不善良。 他温凉如水的眸光也仅仅是滞了滞,便听见他的嗓音微沉且凉:“浅浅,我对你的好,都不是刻意。” “那就是故意。”她红着眼眶,眸子瞪得大大的望过去:“你就是为了让我嫁给你。” 似有些无可奈何又透着些宠溺,只是轻轻一笑:“那如果这样也算的话,那便是。” 将将说完之时,他又轻轻咳嗽,却被半握拳掩唇而过,隐忍了过去。她眉头不由自主地蹙起来:“还说没事,你……” 如鲠在喉一般,将将要脱口而出的责备被硬生生忍住了。 他唇侧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夹杂着暖意,唇色苍白却惑人:“浅浅,我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她怔住。 半晌之后,弧度完美的菱唇凄凉勾起:“你说过了,喜欢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就算是我的喜欢也一样很廉价,池公子不需要。” 池慕辰的眸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颇有星河压船似的气势。她眼角微微一斜,方才注意到他还打着点滴,针尖没入到那凉薄的皮肉之中,冰凉的液体蔓延在他的血液之中。 果真是比较严重的,方才已经听说了是轻微的内出血,经过莫医生的急救之后并无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半月即可。可是眼下看着,莫名的,她还是满满的心疼,收都收不住。 男人突然抬手起来,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微微一震。继而他的眉眼温润如初见般的风华无限,他苍白的唇微微张合,声线平稳:“浅浅,我不是一个坏男人。” 没有谁比她更适合来坐池太太这个位置了,他见她第一眼便这么觉得,如今也是这么觉得。 脸颊处所带来的触感是令人肌肤发麻的凉薄,寸寸屡屡吞噬掉她的理智。心跳被一只野兽完全吞噬,只是对上那双沉沉如星月般的眉眼,望见了男人轮廓柔美得如画如卷。 “非要娶是么?” 轻轻的,一字一顿问出来。剪水般的清眸之中澄莹一片,荡漾开的弧度轻轻动人心弦,悉数映在了他的眸中。 “是。” 仅一个字,沉重得好似千斤巨石,一时间压在她的胸口,十分窒息。凉薄的嗓音说出如此笃定的字眼,还是免不了惊心动魄一番。 质地轻盈的空气在二人之间缓缓流动着,好似这样能消弭掉一些沉寂一般。二人的视线交错,中间有着千千万万根丝线,纠缠不清。 见她良久不语,池慕辰星目眉眼之间浮着淡淡笑意,轻轻开口:“浅浅,我池慕辰娶你,嫁不嫁?” 声线蛊惑得要吞天并地。 经年之后,苏南浅每每忆起这一幕时,便直直想笑。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别的女孩子被求婚都有钻戒鲜花以及无比的浪漫。而她,面对的只是一个清俊完美的男人身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然后满眼笑意地问她嫁不嫁。 她当时怔住良久后,菱唇轻启:“嫁。” 抚在她脸颊处的凉薄指尖轻微一震,他眼底有着暖光升腾而起:“真的?” 而她能做的只是僵硬得点点头,再无其他。奇怪的是,说出嫁字时,心里面竟然是平静得波澜无惊甚至是顺其自然。好像是……答应嫁给他是一件多么顺其自然的事情。 凉薄的指尖一寸一寸从她脸颊处滑落,旋即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两片凉薄的唇就此灼了下来,烧得她无所适从。 “浅浅,从今日此刻起,你便是我池慕辰的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6米 我替你挡大风大浪 池慕辰说——她是他的姑娘。 心脏被一种绵密纤细的东西所包裹住,一霎时变得柔软。但是理智永远比意识更加强烈,只是脱离开他的唇,告诉自己,哪怕是对全天下的男人动心,都不可以对眼前和这个男人动心。 即便他说她是他的姑娘,也不代表喜欢她,更不可能爱上她。人生第一次,觉得竟会如此的挫败。 思绪泛滥,望向他。他的眉眼之间清寒如水,似有着浮冰碎雪般的凛冽,此刻却尽带暖意:“浅浅,以后不要站在风口浪尖上。所有的大风大浪,我来替你挡。” 当时唯一的感觉便是被魔怔了一般,浑身动弹不得。他惑人心弦的嗓音在脑中疯狂地流传,迅速以掩耳不及惊雷霆般的阵仗流窜到了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心中的感觉说不出是震撼还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僵在原处。 可是多年之后,冬日阳光温暖的午后,她捧着一杯青烟了了的龙井,笑着对身边的好友说:“十月,那日他也曾说过会保护我,可是后来你知道的,大风大浪全是他给的。” 话音落下之时,眼角凉意收住,她只是缓缓饮下一口清冽的龙井。有结实的臂膀从身后揽住她:“浅浅,你总是喜欢提陈年旧事。” * 朱琳进来的时候就瞥见如此暧昧的一幕,池总深情款款抚着佳人的脸颊,眉眼温和得不似平时那个凉薄如水的男人。 苏南浅察觉到了身后有来人时,只是不经意隔开了男人的手,垂着首乖乖坐好。 朱琳微不可微地笑了笑,上前:“总裁,方才我敲门了,可能是没有听见…我是来送粥的,按照总裁的吩咐,是花子街的张记老粥。” 自那以后,苏南浅知道,其实他的胃不大好,时常胃疼,据说是前期为在商场立足之时太过于拼命所导致的。 朱琳放下粥之后,她连忙站起来,主动将粥盛在了瓷碗之中。执起了白色的陶瓷勺子,端着碗重新坐在了床边。 蔬菜牛肉粥,恰到好处的粘稠,丝丝如味,满室便是清香的味道。 将一勺粥轻轻送了过去,他的眉眼温软。在勺子将将要触及他的唇时,他枕头边的手机却不适时响了起来。 她魅惑勾人的眼角就那么轻轻一斜,便看清了屏幕上的二字,薇儿。神经仿若被突然扯断了一般,她才陡然记起,这个男人的身边可是还有一个荣宠多年不衰的白微儿。 池慕辰凉悠悠的视线落在那近在唇边的瓷勺上,眸光微微停滞。下一秒,指尖轻轻触在那手机屏幕之上,轻轻一滑,挂断了。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瓷勺也重新缓缓放在了碗中,只余下了一片空气在他唇边。他的目光温凉如水:“浅浅,没事的。” 他自然是知道她心里面一瞬的介意是什么。苏南浅清绝的面庞带起微笑,嘴角挽起的弧度恰到好处:“我并没有介意什么。即使我现在答应嫁给你成为你的太太,但是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不强求,毕竟我的心也没有给不是么。再者,嫁给你,已经是违了我的初衷。” 他打破了她的原则,让她违背了初衷,碎掉了她的期望。 池慕辰如山水画般精致缥缈的眉眼之间有一瞬的失神,恍然之间才想起来,她说过的,要嫁的是一个从一开始就对她痴心不改的人。 不禁有些疑惑,到底何为痴心不改。 当时迷惑的他,却在之后的流年时光中,将痴心不改四个字彻彻底底的领悟了。因为最终,还是她赢了。 眼下,他如玉般温凉的眉眼噙着淡淡笑意:“浅浅,我觉得你嫁给我一定比那所谓对你痴心不改的人要好,不,是好得多。” 她手上端着的粥碗微微一沉,听见他如此笃定的话语,不禁挑眉:“何以见得?” “池锦楠。” 男人唇侧撩起来的弧度渐深,眸光之中所含笑意也愈来越浓:“小叔便是那个对浅浅痴心不改的人,那浅浅为何不选择嫁给他。我相信若是浅浅开口的话,小叔怕是下油锅也会娶的。” 她放下碗的同时,也不由得诧异,他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是的,池慕辰说得没有错。可是她不嫁,只是觉得尴尬,光光是见着池锦楠都觉得尴尬。 连见面都尴尬的人,到底要怎么嫁。 没有回答,只是如涟漪般的笑意散开,她眼角上扬:“怎么,你希望我嫁给锦楠么?” “你是我的姑娘。” 沉沉如钟鼓般的温凉嗓音夹着丝笑意,眸光闪耀得异常,他的面色严肃得可以侵吞掉所有。在她怔住瞬间,他又道:“所以你只能嫁给我。” 你是我的姑娘,所以你只能嫁给我。 在她听来,毫无逻辑可言,却也只得挽唇笑笑。心神不禁动荡得厉害,无论如何也稳不住。好似自认识他以来,总是那么容易会被动荡了心神。 “浅浅,粥。” 唇色依旧苍白的他温和笑笑,鼻子禁不住有些发酸,他总是这样温和地对她笑。哪怕是内出血的情况下,也是这样无比温和笑着说没事。还记得在光线涌进那逼仄的电梯时,他唇角蜿蜒而下的鲜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而他,唇侧的笑意不减半分,眸光温暖地看向她,浅浅,我没事。 重新再一次端起碗的手竟然是止不住微微有些发抖,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她本来是打算走人的。 终于,他凉薄的唇触碰到了勺子。 喝粥的样子无比斯文优雅,窗外是阳光明媚的光景,映衬着这个病美人的绝代风华。 她抬眸的瞬间,却发现睫毛长长眸光温暖的男人正细细凝视着她。 “浅浅,在认识你之前,我一定在梦中见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7米 顾一哲亲手所写的请帖 池氏公子爷在晚庄遭受意外的消息完全封锁,所有媒体不得私自报道,否则便是和整个池氏集团作对。 池慕辰狭长的眸子凝视着iPad,屏幕上是池锦楠一把将女人打横抱走的画面,他的唇角有些讥诮:“我的姑娘也敢随便抱,小叔这出英雄救美可上演得真好。” 元智立在床边,身为池慕辰的第一助手,汇报等方面定然是做得十分的细致周到。细致到了直接将现场的视频呈现在了池慕辰的眼前,望见男人的眉眼开始生寒,与此同时元智心里面也凉悠悠的。 元智认为自己的定力足够强也足够沉稳,可他最怕的,便是自家总裁眉眼生寒之时,那种束缚般的窒息感,简直是要人的老命。 “元智。” “是的,总裁。” “那些围住浅浅不停发问的记者,我觉得他们不适合做这一行。” 元智微微一怔,便立马明白过来池慕辰话中有意,只是沉稳点头应下:“总裁放心,我会办妥。” * 由于老宅被封,苏南浅只好带着简单的行礼,住进了容诗涵的公寓之中。 新买的公寓,装修得简约大方,素净的月牙色。不论怎么看,都很适合诗涵。 容诗涵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行礼,不禁嗔怪道:“南浅你这个死姑娘,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快吓死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锦楠他才告诉我你没事,只是受惊了,我整个人都快吓傻了。” 她去医院的时候,她还在昏睡,于是也没有叫醒,确保没事之后也便离开了。 苏南浅亲昵地拉起她的胳膊,轻轻晃着:“是是是,诗涵我错了,惹你担心了。” “不过……。”容诗涵斜斜靠在卧室上,慵懒地看过来:“你当时怎么和池慕辰在一起,他怎么就内出血了?” 说起池慕辰…她才想起忘记告诉诗涵了,她要嫁给他,嫁给那个开始千般抵触的男人。 “嗯,他护住了我。”轻轻说出口,抑制不住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因为每每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有些胆战心惊。 容诗涵喔了一声:“算他有点儿良心没再为难你。” “对了,南浅。” 在苏南浅将将准备开口告诉她要嫁给池慕辰这个消息时,容诗涵却开口。 她很轻松且漫不经心地说:“南浅,明天是顾一哲的订婚宴。” 苏南浅嘴角的微笑就此僵住,眸光陡然碎裂,寸寸剥裂开来。她望向诗涵那张表情一直很淡的容颜,到底是要怎样的坚强,才能够造就此刻的漫不经心? 她能够做的,唯有轻轻应一声。 看见容诗涵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抹红色。 一张精致且红得刺目的请帖。 诗涵轻轻将请帖打开,然后缓缓递了过来:“是宁紫娴亲自到花店送的请帖。” 苏南浅喉头哽了哽,伸手接住请帖,目光下落。 新郎:顾一哲。 新娘:宁紫娴。 字迹遒劲有力,且熟悉无比。 当时宁紫娴将请帖递过来的时候,笑靥如花:“容小姐,一哲他很希望你能够参加我们的订婚宴。你的这一份请帖,是他亲自写的,其余都是印的呢。” 那女人离去的背影高傲得好似一只天鹅。 此刻她满眼的沉寂,只是看见对面立着的南浅唾骂了一句王八蛋。 “宁紫娴,呵。”一丝微不可微的嘲讽从唇侧溢出来,苏南浅的眼角眉梢处尽是不屑。 千年老二,竟然敢辱诗涵。 因为苏南浅一直以来都是风风光光的安城第一名媛,而宁紫娴永远都只能算作第二。只要有苏南浅的存在,她便处处都会比了下去,千年老二的称号由此而来。 眼下却收起了面上的嘲讽,只是眼角生寒,凝视着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狐媚眼角:“诗涵,去么?” 她素来不是一个食言的人,既然答应了,定然是要去的。 诗涵秀美如云的容颜上波澜无尽,就此无言,就算是她一个字也没有说,苏南浅便清楚明白了,她是要去的。 “我替你去。” 苏南浅在转瞬挽起的嘴角弧度甚是微妙,杏眸之中波光流转:“顾一哲的订婚宴,我去便是。诗涵,我知道的,这世上每一个人的订婚宴你都可以笑着参加,唯独他的不行。” 她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似水长流一般的平稳淡然,只是微笑着颔首,说了句好。 苏南浅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诗涵别难过,我倒是要去看看那千年老二宁紫娴得有风光,要看看顾一哲他母亲是有多满意未来的准儿媳。” 一个二个的,当真是欺人太甚。 * 中午约好了池锦楠一起用午餐。 高档的西餐厅,是池锦楠提前预定好的座位。苏南浅抬眸望了一眼那华丽的招牌——Romatic。(浪漫) 这一间西餐厅,是安城出了名的情侣餐厅。若是一个人来此用餐,便会显得十分的奇怪了。 将将走进门,便看见坐在窗边眉眼温和的男人。池锦楠恰好正垂眸看着腕表,见她走进来了,起了身。 身着的是米白色的流苏长裙,及脚踝的裙摆随着行走的弧度轻微摆动,好似春风浮动着柔柳一般。 款款而行之际,长裙摇曳,动人心弦。 淡扫秀眉,空灵澄澈的眸子如灵石般夺目。肤若上好柔滑的羊脂玉一般细腻白皙,光线度渡上去只是平添了明媚。她盈盈望过去,池锦楠对着她璀然一笑。 镜片下的黑瞳熠熠发光。 “不好意思,迟到了十分钟。” 他也只是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其实他知道,迟到十分钟,是她的习惯。不是说她的时间观念有多么的弱,而是一种习惯,每一次一定会迟到十分钟。 “我要红酒黑椒牛排,谢谢。” 苏南浅没有看菜谱,径直对侍者点点头礼貌道。其实比起西餐,她更加钟爱中餐,是的,钟爱。 “和她一样,谢谢。” 苏南浅微微愕住:“我记得,你好像是喜欢吃法式小牛排的。” 池锦楠扶了扶镜框,微微一笑:“这家情侣餐厅,要是都点同一种菜品的话,八折。” 她稍微愣住,眸光停滞,对面的男人眉眼含笑看着她。 【你是我池慕辰的姑娘。】 脑袋之中不知怎的竟然越出这么一句话来,所以她只是在怔住半晌之后笑得尴尬。 待上菜之后,苏南浅执着餐具的手指白皙柔软,轻轻切割着七分熟的牛排。 “南浅,今日约我吃饭,说是有事情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叉起一小块牛排:“当时你汇入我账号的两亿两千万,我想暂时还你两亿,并没有动用的那一部分。置于剩下的两千万…。我会想办法。” 指骨分明的手顿在空中,他的唇角莫名变得讥诮:“看来我最近真是财运亨通。” 她不懂:“嗯?” 池锦楠的眸子透过镜片看过去时依旧明澈无比,他温和的眉眼却冷了下来:“昨天下午我的账号上多出了两亿两千万。” 苏南浅的眸光碎裂,一分分的剥裂。 池锦楠自嘲一般的笑了:“没错,是慕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8米 浅浅是我的姑娘 一小块牛排本来已经被送在了唇边,却僵在了空气之中。缓缓将叉子放在盘中:“他汇了两亿两千万给你是么?” 池锦楠抿着唇,一语不发,答案却昭然若揭。 【浅浅,以后别站在风口浪尖,所有的大风大浪,我帮你抗。】 一把细细的刀在切割神经,让她陡然将这样一句话记得无比的清楚。当日他在病房之中,唇色苍白,凉薄的指尖却触在她的眼角,温情款款说着这样的话语。 她明白了,池慕辰现在是要替她挡下所有的风浪。不,准确地说,他早就已经在帮她挡风浪了。她知道的,莫归年那样赫赫有名的顶级医生,也只有他有能力在一夜之间让莫归年跨越太平洋。 再者,昨日堂叔接到消息,池氏的律师顾问去了公司,进行了评估以及资金调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有并购的意向,以这种方法来挽救已经崩溃的公司。 眼下,他又汇款整整两亿两千万给了池锦楠。 原来…如此多的一切,他都已经做了。又或许是他本来就会这么做,因为——他很笃定她会嫁给他,所以早做好会为她挡风挡浪的准备。 喉头发紧。 “南浅。” 池锦楠温热的大手在此刻覆在了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握住:“不要被他蛊惑,回到我身边,我会保你安稳。” 手像是被麻痹了一般忘记抽回,只是怔怔望过去:“你说什么?” 他眉眼温和如初,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让你回到我身边,我会保护你,一直一直。” 当时苏南浅的脑中只是炸出一句话来,他的情话比不上池慕辰的万分之一。她见池慕辰的第一眼,是在铺天盖地的雨幕中,他款款而至,眉眼如玉:“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家。” 当时心中虽然吐槽一番,现在细细回忆起来,竟然有着荡气回肠般的惊心动魄,让人流连忘返。 “锦楠,我已经…” 话音却被一阵风给卷住,只觉得覆在手上的那只大手陡然脱离出去。怔忡之间,池慕辰已然凝立在二人的桌前,山水画卷般的眉眼之间有着浮冰碎雪般的寒意泛滥上来,而面上却依旧只是淡笑道:“小叔,别碰浅浅。” 她的手微微颤了颤,缓缓从桌上收回。如雾般朦胧却明澈的眸子中有着微光扭转:“池慕辰?” 池锦楠的脸色在一瞬变得极为不好看,冷着眼:“慕辰,打扰别人进餐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况且……让你的心头肉一个人坐在那里真的好吗?” 心头肉三个字被咬得很重,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苏南浅越过眉眼清浅如水的男人,盈盈地望过去。白微儿只身一人坐在角落之处,视线如箭一般射了过来。对视的同时,白微儿已经站起来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实在是不想有麻烦事,也更不想和白微儿说话,掉价。旋即拿起桌上的白色小包,站起身来:“失陪。” 不看任何人,只是眉眼清淡地转身离去,步步生莲。光光只是一个背影,便可以颠倒众生。 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唤住她的。哦,除了白微儿,可能会想要唤住她顺便来一场所谓的口舌之争。但是很抱歉,她没有兴趣。 从那俏丽生姿的背影上收回了视线,池慕辰的黑瞳愈发分明得厉害,只是望向座位上的男人时有着掘地三尺的寒意:“小叔,我记得昨天发短信告诉过你了,两亿两千万还给你,不要骚扰浅浅。” 不得不承认,池慕辰的气场是真的很强大,强大到会给人一种错觉,好似周围的气压都开始逆向流动了一般。池锦楠微笑:“慕辰,你才刚刚出院,气场这么足约莫是有些不太好。况且……是浅浅主动约我吃午餐。” 后面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无比傲兀,并且,重点也只是在后面一句话而已。 流墨四溢的黑瞳中微光停滞了一秒,眼底便幽幽窜起了凉意,压低了嗓音:“小叔,浅浅是我的姑娘,你别妄想。” 将将落下话音之时,手臂已然被挽住。白微儿一脸明媚的笑容:“慕辰,侍者已经上菜了,我们过去坐吧?” 男人眸底的寒意被硬生生掩了过去,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一同离去,不再看池锦楠一眼。 池锦楠的眼底寒意又何曾少的了半分,镜片之下的一双瞳眸似要喷出火焰来了一般。望向白微儿的背影,眸光之中竟然不觉多了几丝怜悯。白微儿,你现在连这个男人的心都没有收住么,当真是可笑至极了! * 白微儿入座的同时,血色尽失的面上也全然没有一丝丝的笑容,望向对面那完美得如谪仙神祈般的男人。 “慕辰,我听见了,我全都听见了。”美目盈盈之间已然全是泪水,她的目光似下一秒便要剥裂开来一般:“你说她是你的姑娘。那我呢,这么多年,我呢?” 周围频频有人侧目,即使听不清谈话,但是池慕辰本身就是焦点,夺人眼目。 池慕辰抽出一根香烟,打火机咔擦一声响,橘红的火焰吞噬烟头的瞬间伴随着他的嗓音缥缈而起:“薇儿,我说过了。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事,无法动摇你的地位。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我所说——若非青山埋我白骨,否则我陪你到白雪满头。” 白微儿心中一动,却依旧不肯罢休:“我的地位?慕辰,试问我有什么地位,外界都只不过说我是陪在你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腻烦了,随时就可以将我踹掉。” 池慕辰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白微儿的意思,他也清楚得不行了。这些年在他的身边,也不止一次两次的试探,池太太这个位置该当如何。 可是能该当如何呢,这个位置,是注定了主人的。 隔着徐徐升起的青烟,他的容颜美好得好似仙境一般渺茫:“薇儿,除了池太太这个位置,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盈盈的美目之中只是积蓄了更多莹润的泪水,她霎时崩溃却强忍着不流泪:“可是你什么都没有给我。你的心我没有得到不是么,你别说你的心在我这里,我分明没有感受到。你对我好,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好,可那都不是爱,我都分得清楚。可是为什么,我竟然可悲到连你的人也得不到……” 她哽咽。 男人吞云吐雾之际,眸光碎裂。 “到底为什么…慕辰…”她的哽咽愈发厉害,任凭哪一个男人听了都会心疼不已,她道:“你不是说过么,说过我对你很重要,那你为什么不娶我?” 到底是为什么,费劲了千般的力气,也仅仅是陪着他而已。 四年来。 人人都说,池公子身边的白微儿如何的恩宠浓烈。可是她总感觉,无论怎样的相伴,他的心都没有一星半点地给她。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个男人是否真的有心。亦或是,他的这颗心根本就不为她所动。 “薇儿,别闹。” 可是到最后,也仅此一句,叫她别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89米 不外乎就是念想二字 晚上和诗涵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手机却突兀响起来。拿过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还是接听起来:“你好。” 那边沉默了两秒,转而有低笑传来:“浅浅,不用这么客气礼貌。” 神经陡然一抽,半晌才反应过来:“池慕辰?” 听筒那边嗯了一下,复而听见他继续道:“下来,我在楼下。” 脑袋里面嗡地一声:“你在哪里?” 说话的同时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快要十二点了,时间已经不早了。 “在楼下。”他凉凉的嗓音再次响起,没有些许的不耐烦,只是好听得足以让人沉沦。 话音落下之时,听筒之中也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池慕辰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这是他的手机号。 可是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 不过又转念一想,池慕辰想要知道的信息,根本就不用费力。诗涵眯着眼:“谁啊?” 她哽了哽,才开口:“池慕辰…他说在楼下,让我下去。” 手臂被身边的诗涵一把拽住,她的面色极其认真:“不行!这么晚了…他该不是准备要劫色吧!” 眉眼之间有着浓烈的笑意泛滥开来,她禁不住伸手弹了弹诗涵的额头:“就算是劫色的话,相比起来,也是池慕辰比较秀色可餐好吧?” 硬是调侃了几番,才穿上外套开门出了卧室。身着的是淡紫色的睡裙,丝滑的质感,再穿了一件外套。毕竟眼下依旧是惊蛰,凉意丝丝缕缕还是让人极为不舒服。 出了电梯然后再出大门,一眼望出去只有昏黄的路灯以及黑压压的绿化带。 终于看见了。 那一排高高而立的路灯中间,凝立着的男人身姿高大颀长,如松如竹一般的凛冽气质散发开来。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整个人在黑夜之中看过去,就好像是魍魉一般惑人心弦。 不禁放慢了步子走过去,深夜的空气果真很凉,卷在了裸露的小腿上,有些起了鸡皮疙瘩。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先开的口,男人的目光自始至终清浅如水般望着她。 “浅浅,你今天中午约的他吃饭?”他的语气之中分明是波澜无惊毫无起伏的,可偏偏她感觉隐隐夹杂着凉意,还很浓烈的那种。 她轻轻应了一声,却不知为何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剪水般的清眸之中异样的光晕流转,下一秒被他强制擭住下巴,逼着她视线交错。 “浅浅,我不高兴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力度很轻生怕弄疼了她,一字一顿极其认真地开口:“离他远点儿,浅浅。” 他的瞳眸璀然得如同夜空之中最明亮的星星,在这沉沉黑夜之中,熠熠发光让人移不开目光。她突然笑了,嘴角挽起清丽的弧度:“还没有结婚,就管得这般紧?” 话音将将落下,耳边刮过一阵风,旋即整个人便被卷入了怀中。有风穿花透树而过,却沾染不了她半分,在他的怀中,只感受得到周遭全然是一片温暖。 他抽什么风。 “浅浅。”他低低唤了一句,指轻轻抚着她及腰如瀑般的黑色莹润长发。 她嗯了一声,觉得此举动未免太过于暧昧以及亲密了。只是她不敢推开他,才出院的他定然是好不了哪里去的。想到这里,不禁又懊恼了当时在电梯之中推他那么一下,该是有多么疼。 “不论有什么事情,找我就好了。”他的话中有话,那边是不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去找池锦楠。 良久之后,她缓缓道:“那个……能不能先放开我。” 他像是一个未曾得到满足一般的孩子似的,只是微微蹙起斜飞入鬓的眉:“不要,你的身上……有我想要的味道。” 什么味儿? 这是苏南浅在当时以及很久很久以后都十分困惑的问题,每每问起他的时候,他只是说:“你身上的味道,只要我才能闻到。” * 她有些倦怠地上了楼。 没错,池慕辰就只是神经兮兮在大半夜跑过来,让她不要靠近池锦楠,然后将她圈在怀中二十分钟。 就这么简单,然后他走了。 当时路灯将他颀长的身姿衬得如同谪仙下凡一般,在黑夜之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如梦如幻,可到底又进了谁的梦,又到底倾了谁的心。 进房的时候,卧室床头的灯暖黄一片,诗涵还没有睡。她还是刻意放轻了步子,微不可微叹口气,是啊,诗涵怎么能够睡得着。 “南浅。” 在她将将躺下去的时候,容诗涵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唤到,眉目之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嗯了一声,又听见诗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陪我聊聊天吧,我睡不着。”明日是顾一哲的订婚宴,他一定风光无限,她怎么能够睡得着。 “好。” 半晌之后都没有下文。 “温十月。”诗涵轻轻开了口,眸光闪了闪:“还记得她吗?” 苏南浅一瞬的错愕,眼前飞快浮现着莫归年那张眉眼温和如玉如云般的容颜。轻轻点头:“记得,她应该算是我们的朋友吧,即使不太熟。” 置于为什么要说她呢,温十月留下的印象还是极其深刻的。那是一个敢爱敢恨性格极其分明的女孩子。就算是这么多年没有见面,有些朝朝暮暮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当初出国的时候说的什么来着…”苏南浅摁住眉心细细想了一番,眸光瞬间一亮:“学医!温十月当初说的,要学医来着。” 说完的时候,二人都沉默了,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莫归年……他是医生,还是被称为医学怪才的那种。 诗涵微不可微叹口气,绯色唇却又蔓起了微笑:“你说,莫归年已经回安城了,她会不会回来?” 这个反倒是问住苏南浅了,她也只得笑笑:“说不准。” “为什么?” “不外乎就是念想二字。” 温十月若是还对莫归年存着念想,那便是天涯海角也会回来的。可是若是没有了念想,哪怕就是近在咫尺,也是恍若隔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0米 手段阴损的妇人 订婚宴设于六星级的皇天酒店,明亮的会场光彩夺目。 苏南浅身着白色抹胸长裙,恰到好处裸露出了香肩,一字肩的设计将精致绝伦的锁骨衬得愈发的诱惑。薄施粉黛的容颜好比人间四月天般的明艳,只一眼,却让人再也移不开目光。唇侧始终撩起了恰到好处的微笑,悠悠扬扬,动人心魄。 将手中红色的请帖递出去,门口的小哥双手接过并打开查看。狐疑地盯着苏南浅:“这……苏小姐,这上面邀请的人是容诗涵小姐。” 虽说他不认识谁是容诗涵,但是眼前这位明艳照人的,是安城顶有名气的第一名媛,美的惊心动魄,又怎能认不出。 苏南浅清绝的容颜上挽起一丝微笑来:“这位小哥,分明是凭借请帖入内,竟是要这般较真么?” 虽然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了,但眼下也只有这么说了。 小哥倏尔想起了上次在这里举行的拍卖会,当时也是他拦住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结果却是被池公子解围了,池公子还不顾身边美人公然要拍下眼前这个女人,想来定然是不简单的。仅几秒犹豫之后,便垂首:“苏小姐,您请进。” 苏南浅脸上的微笑愈发潋滟生姿。 * 将将进入会场,果然是引了无数道目光看过来,也不乏许多熟面孔,皆是上流。那些目光之中,鄙薄,不屑,却有着满满的艳羡。她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对于她拍卖自己的这种行为,女人们都极为不屑,可偏偏又嫉妒,引得那么多男人争相竞拍,就连池公子最后也险些出了三个亿。 苏南浅倾城之颜的面上只是淡淡略过一抹笑,收回目光,清浅且淡。缓缓向会场走去,唇角抑制不住流露出了嘲讽来,毕竟是顾一哲这个公子哥的订婚宴,现下一眼扫过会场,当真是精心且奢侈。 不知道是顾一哲还是宁紫娴,定然是偏向中式婚宴的。从现在的会场之中的布置就可以看出,不是流动式的,而是遍布着大大的圆桌,圆桌上锦绣铺就,贵气却不艳俗。并且是楠木雕花椅子,会场上的布置也是古色生香类型。一眼望过去,喜气洋洋。 请贴上有所注明,诗涵的位置是在17号桌,理应是在靠中间的置。 唔,找到了,在第五排。 手上的白色皮夹莹润无比,质感极好。皮夹上的一只手纤细若柳夷一般,白皙柔嫩的程度堪比海底珍珠。拿着皮夹走到17桌时,将将准备入座,却发现一名侍者将那标有容诗涵的牌子拿走了。 她微微怔住。 这是几个意思?顾一哲那么强烈希望诗涵来参加,不就是为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让她难堪么?毕竟在外界的口中,诗涵是被顾一哲那个男人弃之如蝼蚁般的女人,分文不值。 本来以为是要撤掉诗涵的位置,却没有想到,只是将诗涵的牌子和另外一块牌子调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而诗涵的牌子被放在了2号桌,第一排正中间。 她倒也不多话,冲着17桌的人礼貌微笑之后便径直转身,向着前方走去,长裙摇曳之间,不知已经勾住了在场多少男人的心。 凝立在2号桌面前之时,有着微微的错愕。2号桌上的人,顾一哲的父母以及宁紫娴的父母均已入座,而好死不死,诗涵的牌子被放在了谭月华的对面。这摆明了是要诗涵对着顾一哲的母亲而坐,这样阴损,不用想也知道是宁紫娴。 不过,谭月华本来也不太喜欢她。不准确来说,也是极其讨厌她的。此刻看见她站在桌前,原本同宁紫娴父母笑着说话的谭月华面色一下子就黑了起来,只死死盯住她。 苏南浅白皙如云精致如玉的容颜上只是挂起浅浅的微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却意味不明。下一秒,也款款入座,对着谭月华,优雅从容地落了座。 没有打招呼,只是冲着一桌的人微微点头。本来是优雅从容的姿态,却硬是在谭月华的眼中变成了目中无人。 “哟,苏小姐。”谭月华今日精心装扮过,简直达到了贵气逼人的地步,可是再怎么,也掩饰不住人老珠黄的容颜。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只是口气依旧嘲讽无比:“我记得,好像并没有邀请苏小姐。” 顾立在一旁轻轻地咳了一笑,意在提醒谭月华不必这么咄咄逼人。毕竟未来的亲家还在一张桌子上坐着,没必要展现出剑拔弩张的一面来。 苏南浅澄澈的剪水清眸中浮起了丝丝凉意,唇角的微笑恰到好处:“顾伯母,是没有邀请我,但是您不是默许了顾公子邀请诗涵么。诗涵没有来,难不成你很失望?” 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要这么欺人太甚! 池慕辰也曾说过,她的嘴刁钻得厉害。所以眼下,不管谭月华说什么她都不会忍让的。有些耻辱,诗涵能够忍受,她不能忍受。 谭月华冷笑一声:“邀请了她又如何,难不成她还有脸来不成?” 苏南浅扫了一眼谭月华旁边的顾立,丝毫不避讳,只是微笑着说:“是啊,诗涵她自然是不敢来的。这里有着手段阴损嘴脸丑恶的妇人,她怎么敢来呢?” 宁紫娴的父母脸色顿时不大好看,二老均是不熟悉这个赫赫有名的安城第一名媛,平时都只是耳闻而已。不过今日一见,唇齿功夫很厉害倒也是真的。而谭月华,一张脸径直气得涨红。 将将准备还口之时,台上主持人的声音却响彻了整个会场:“欢迎各位来宾!今日……” 整个会场充斥着主持人噼里啪啦的致辞声,听得她耳朵之中嗡嗡作响。无非就是那些陈年老话,终于在几分钟之后,邀请一对未来的准新人上台。 果然,宁紫娴身着的是大红色的中式旗袍。大腿侧边开了缝,裸露出惑人白皙的腿。旗袍本身凤凰翱翔,盘踞其中,边角均是以金丝线勾勒而成,胸前坠着金色的小花儿,乃是真金没错。 她身边站着的男人,顾一哲。西装加身,衬得整个人英俊不凡,身姿颀长高大。漆黑的颜色,湛蓝色的眸。他的脸上没有微笑,也没有太过于明显的表情。只是苏南浅嘲讽之余,察觉那张欧美深邃的容颜似有些不对劲,半天才看出来他的视线锁定在某处。 随着顾一哲的视线望过去,那是17桌的位置。想必,是没有看见诗涵。不过很快,顾一哲注意到了她,再扫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牌子,视线被震住。转而,一双湛蓝色的瞳眸之中好似被啐了冰。 心情禁不住有些愉悦。 恰在此时,正当宁紫娴在矫情无比说着遇上顾一哲多美好的话语时。池慕辰就那样携着白微儿款款而至,引得周围众人一片唏嘘之声。 那灿若明珠的男人,是要以迟到这种方式吸引目光么? 苏南浅视线缓缓扫过一眼,便收回目光,心中一片波澜无惊。不知道为何,方才看白微儿的脸虽是精心妆容过,可仍旧倦怠苍白。难不成昨晚和池慕辰纵欲过度? 他们睡过吧? 想到这里心口一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1米 为遇见她花光所有运气 池慕辰在旁边的3号桌入座,3号桌的人有一种受宠若惊中乐透的感觉。特别是坐在池慕辰对面的那个女人,按住胸口久久不能平复,实在是太激动了。 苏南浅有些想笑,光是这样就能激动这样。怪不得安城那么多的女人想要成为白微儿,在那个男人的身旁能多年屹立不倒且恩宠浓烈。 在台上轮到顾一哲讲话了,他接过了话筒。却良久一字没说,湛蓝色的眸子看似明亮却分明寸寸暗淡下去。直到宁紫娴轻轻碰了碰他,才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话。 “有生之年我为了能遇见她,竟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台下的人怔住半秒之后,掌声如雷。 宁紫娴眸光微闪的瞬间捂住嘴,抑制不住下一秒的眼泪,连忙挽住了顾一哲的胳膊。认识顾一哲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情话。 苏南浅没有鼓掌,心狠狠被震了一下。那句话,她知道,不是对宁紫娴说的…… 高中时,诗涵坐在窗边,经常会纸飞机准确无误落在她的桌上。飞机的翅膀上是遒劲有力的字体,有生之年为了能遇见你,竟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每一次都是这一句话,不会有任何的意外。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以为如此情深的话语是对宁紫娴说的,只有她知道,不是的。心里面却又倏尔庆幸今天没有让诗涵来是正确的,否则诗涵……铁定崩溃。 * 宁紫娴挽着顾一哲下了台,处处敬酒。 到了2号桌的时候,宁紫娴精心妆容过的容颜之间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冷意。她自然是为什么,因为桌上的牌子是容诗涵。宁紫娴当然是希望诗涵能够来,然后大张旗鼓地好生羞辱一番。而没想到,诗涵的名字牌面前坐的是她苏南浅。 真真是不好意思呢,灭了宁紫娴的兴致。 “苏小姐,为何容小姐没来呢?”宁紫娴面上依旧是挂着微笑,但是不难看出已经是有些勉强了。她自然比郭关静要聪明一些,没有说出好像没有邀请你的这种蠢话来。 苏南浅扫了一眼她身边的顾一哲,只是浅笑:“我来替诗涵送上祝福,一样的。”心里面却不禁好笑,不诅咒你俩就已经是好事了还祝福。 光光是看见苏南浅就足以让人恨得牙痒痒,今日的她更是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般的仙子,好似九天玄女般的倾国倾城。宁紫娴眼底浓烈地爬起了妒意:“苏小姐,你能来自然是极为开心的。只不过……苏小姐近段时间想必一定是很忙的。能够在百忙之中参加我和一哲的订婚宴,我很开心。” 宁紫娴果然是话中有话啊,不就是在说她最近落魄成狗了么。苏南浅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清浅妖异的笑容在嘴角荡漾开来:“宁小姐,真是恭喜你能和顾公子在一起。顾公子的深情可是众所周知呢,当时可天天折纸飞机给诗涵说能遇见诗涵是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呢。啊…对不起…”紧接着苏南浅故作惊讶般地抬手捂住嘴。 此话一出,全场均是哗然,很快便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唏嘘之声。 而苏南浅,面上却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只是故作惊讶的浮夸道歉。原谅她也是演技派的,那么想要羞辱诗涵,她怎么能够允许。不仅如此,她还要加倍还回去,这么多人之下被羞辱的感觉,不知道如何? 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能够清楚明白了,顾一哲那般情深都不是对她宁紫娴,那句情话也根本不是对宁紫娴说的。宁紫娴气得直直发抖,紧跟着张了几次嘴,都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宁紫娴的父母脸色也是倏尔变得难看至极,视线幽深难辨地落在顾一哲依旧好不表情的脸上。 3号桌执着酒杯的男人垂着眉眼,轻轻一笑,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清俊的容颜之上丝丝笑意泛滥开来,真是不知道未来的池太太唇齿功夫这么厉害,是好还是不好。 “苏南浅!” 谭月华尖锐的声音刺穿了空气,应当是明显看不惯自己未来的儿媳份被这么羞辱丢脸。谭月华也是极为生气了,所以竟然大声直接怒斥了一句苏南浅。看样子,谭月华是很喜欢宁紫娴这个儿媳呢。 “苏南浅,你今天是来砸场子是吧!”从谭月华不停起伏的胸口就知道她现在该是有多么的生气,只是听见她再一次嘲讽开口:“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吗,一介落魄到底的名媛而已。竟然还拍卖自己,这种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苏南浅的心好似被突然凿出了一个小洞,有着密密麻麻的疼痛。谭月华果然是那般阴损的妇人,手段那么低劣,竟然说话也要这么毒舌是么。面上却依旧稳得住,唇角挽起微笑来:“顾伯母,如若是说起不要脸的话,我约莫是比不过您的。况且,你自己那般的低劣竟然还说我?” 话音将将落下之时,苏南浅只觉得面上是湿漉漉的一片。 “我靠…” 众人之间不知道是谁抑制不止爆了粗口,旋即一瞬间,会场中便像是煮沸了一般的滚水,乱成一片,再也收不住。 苏南浅如蝶翼一般轻盈的睫毛轻微颤了颤,就那么一颤,便有褐红色的液体从睫毛上坠落下来。满前湿漉漉的液体不停下坠,落在了她洁白如云的长裙之上,胸口也是一大片深红的酒渍了,刺目得很。 谭月华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杯红酒迎面泼在了她的脸上,气氛瞬间凝结。 果然是人落魄了,便愈发不被别人放在眼中了吗。要是换做从前,就算是极度的不满也断然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奈何,苏家落魄了,顾家在安城的风头极盛。谭月华光是仗着自家的豪门,便就可以做出这种行为来而无所畏惧。 白微儿的面上抑制不住有着微笑流露出来,实在是……太过瘾了。 苏南浅伸手抹了一把脸,手上全是褐红一片。手中的白色的皮夹也染尽了酒渍,不禁失笑:“顾伯母,这款皮夹我很喜欢,就这么脏了。” 指尖却紧紧攥在了自己,努力告诉自己平静下来,不要动怒。她毕竟不能够冲上去动手吧,只得忍。诗涵啊,如果是你的话你也肯定会忍的。不过没关系,我帮你出了一口恶气,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宁紫娴丢光了脸面呢。 虽然……好像我现在也很丢脸。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一介落魄名媛不是么。人人都不将我放在眼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皮夹是么?” 看见此刻如此狼狈的苏南浅,谭月华的脸上终于缓和下来有了笑容,不过依旧嘲讽:“想必现在你也很窘迫了,没关系,一个皮夹而已,顺带你身上那件衣服,我补偿你。” 苏南浅精致如霜的容颜上尽是红酒,但却难掩依旧风华绝代的气质,她只是笑,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怎样。 “还不走么,安城第一名媛。” 宁紫娴的面上笑得明媚无比,心中狠狠舒畅了一番,说出安城第一名媛这六个字时,嘲讽得恨不得唾了一口沫。 苏南浅承认,指尖抑制不住的颤抖是因为生气。出声到现在为止,没有这么丢脸过,从来没有。 周围有幸灾乐祸的人,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她此刻的狼狈模样。更是有人啧啧啧地感叹着。 “啧,你说她怎么还不走?” “约莫是吓傻了吧哈哈,简直是自取其辱!” “活该!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 一时间,她竟然有一些头昏脑涨,耳边全是众人嗡嗡嗡说话的声音。面前是谭月华以及宁紫娴得意微笑的嘴脸,还有周围一片看好戏的人。 “浅浅,起来。” 温凉如月又低沉如深渊的嗓音突兀地穿过重重嗡嗡之声,入了她的耳中。声音自身后传来,苏南浅僵住,身后站的是谁,她知道。 他的嗓音之中好似凝结了一层薄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2米 我的姑娘容不得谁羞辱 听见身后的人那般温凉唤着她的名字,让她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何,手脚就像是被束缚住了一把,丝毫不能动弹。定然是被那杯红酒给泼傻了。 白微儿依旧坐在3号桌的位置,却已然是煞白了脸。原本好戏正浓,身边的男人就那样豁然站了起来,步步朝着那个女人走去。 宁紫娴有些诧异:“池公子,你这是……” 男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垂着眉眼望着苏南浅的头顶。眸光之中隐隐翻腾起了波澜,只是低沉的嗓音依旧柔和:“浅浅,你先起来。” 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臂,大力一拽。苏南浅只觉得整个人被顺势提了起来,高跟鞋有些踩不住,微微闪了一下,被男人扶住肩膀:“小心。” 周围的人连连倒吸冷气,池公子这是要做什么。连谭月华和顾立都蹙眉看着,却抿着唇不敢说话。安城最有权势的男人就在眼前,谁还敢造次? 在无数道灼灼的目光之下,只见池公子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帕。一如既往的洁白以及那边角处的草云花纹,沾染着男人身上的龙涎香。 苏南浅剪水清眸之中微微有些荡漾,似是魔怔了一般,只愣在原处。他立在她眼前,近在咫尺。她可以看清楚他如流墨般四散的瞳眸,以及根根分明的长长睫毛,以及专属于他的龙涎香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住。 指骨分明的手中拿着柔软的手帕,缓缓靠近。触及她的肌肤时,动作不能轻得再轻,温柔得不能再温柔。一寸寸,一分分,擦拭干净了她脸上的酒渍。 凉薄的指尖略过她的眼角,鼻翼,脸颊…… “好了,浅浅。” 话音将将落下,他已经将手中完全污透的锦帕随意扔在了桌上。白微儿眼底的寒意分分也随之爬了上来。 众人的心缓缓提起来,池公子竟然叫她浅浅,还如此将她解围,苏南浅是不是真的要上天了……本来已经足够震惊之时,又见池公子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搭上了自己的西装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一颗又一颗的缓缓解开。 最终他脱下了外套,手臂一扬,那漆黑色的西装外套便款款落在了苏南浅的肩膀上。他的手再顺势将外套朝她胸前一拢,恰到好处完全遮住了酒渍。 周身被张狂的温暖包围住,苏南浅怔忡的瞬间抬眸。望向男人,只见他如玉一般的眉眼之间好似要描绘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银河昭昭般的眼瞳与她对视,所有美好的词语就不足以形容那样一双眸。 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平日隐藏在黑色西装下的白色衬衫暴露在空气之中,风华不减半分,反而更甚。衬衫如雪一般的白,气质清俊如竹,一眼看过去竟然生出了谪仙下凡的错觉。 “慕辰啊,你…” 谭月华脸上挂着稍稍勉强的微笑,心里面却骇然不已。她疑惑这池慕辰难道不是一哲的好兄弟么,那为何还要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苏南浅,这不摆明了是打她的脸? 苏南浅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由得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能掩饰掉方才那般丢脸的一幕。举步欲转身离开,肩膀却被一只凉薄的大手轻轻按住:“等等,浅浅。” 他的容颜英俊如斯,唇侧轻轻撩起的弧度惑人心魄。对着谭月华,语气不紧不慢:“顾伯母,你方才问浅浅是不是来砸场的?” 郭关静瞬间怔住了,完全搞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子问。只是微笑道:“她那不是刻意刁难紫娴么,是个明白人都听得出来!” 宁家二老完全没有帮腔的准备,稍微老练一点的人便知晓情况应当是不对的。 池慕辰听后只是轻轻笑了,性感的嗓音染着些戏谑,幽幽钻进众人的耳中。如星月般璀璨的眸子亮了亮,扭过望向深蓝瞳眸的男人:“一哲,我相信如果没有这个订婚宴,你的婚礼也能正常如期举行的。” 话音将将落下,周围的人潮便掀起了一阵狂澜。池公子这话……是要做什么? 顾立的眉眼一沉,深感不对劲,连忙站起来:“慕辰。” 苏南浅当时只是感觉到周围很嘈杂,独独望向他的时候觉得安静。只见他伸出手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那瓶已经开封的红酒。 嘭地一声巨响,陡然之间,碎片夹着褐红色的液体向四周飞溅开来。 全场寂静如坟场。 无数双眸子陡然瞪到了最大,连连倒吸的声音。苏南浅瞳眸一阵阵紧锁,池慕辰拿起那红酒之后,便直直用力一扬,红酒砸在桌上,嘭地一声巨响,瞬间褐红色的液体四溅,瓶身四裂。 2号桌的无一人能幸免,甚至邻桌之人身上都满是褐红色的液体。 短短数秒之间,偌大的会场寂静到了一种死沉的地步,唯有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 寸寸的狂妄以及怒意自他身上散出来,连她也禁不住骇然,没想到他会真的动怒。 郭关静一瞬间白了脸,望向对面剑拔弩张狂肆的男人。连忙扭头看向顾一哲:“儿子……” 顾一哲的胳膊被宁紫娴死死挽住,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薄唇轻轻抿住,却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对于池慕辰的行为,也只是看着,不作言语。 池慕辰唇侧一直挂着浅淡的微笑,即使在盛怒之下,也是微笑不减半分。丝丝缕缕的张狂却开始蔓延,他轻轻开口:“元智。” 一直在会场角落的元智便急忙小跑过来,对上男人清凉的眼神时,元智心里面便明了一片了。 见状,顾立连忙从座位之中站出来,拿出了长辈的威严:“慕辰,你别乱来,否则我会告诉你父亲。”顾立和池镇天很熟,两家是世交,况且是从祖父辈就已经是来往密切了。 “随您高兴就好。” 他的嗓音依旧温凉得如淙淙流水般,惹得顾立的满眼错愕,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满不在乎,不应该是如此的。 眸光不由自主扫在了苏南浅那张青烟芳醉的容颜上,到底是为什么,竟然要这般周全这个女人? 很快,众人错愕之际,已经又数十名身着黑衣眼戴墨镜的魁梧男人从会场大门口涌了进来,元智只是轻轻冲着黑衣人们点点头。 池慕辰的眉眼之间璀璨得如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举手投足之间已然是万千风华。他唇侧的笑意渐深,轻轻浅浅冲着郭关静笑了:“顾伯母,本来是想向你讨个说法,转念一想也算了。不过……浅浅受不得这个辱。既然你已经问过浅浅了,那便不好意思了——这场子……我替浅浅砸了。” 众人脸色骤然生变。 “给我砸了。” 仅仅四个字,温凉的嗓音将将落下之际,震耳的响声便贯穿了整个会场。 那些黑衣人,一人一脚便踹翻了大大的圆桌,满地的佳肴残渣。 不止谭月华顾立满眼的错愕,所有人面对这突变都惊得不知所措。再一次望向清俊如斯的男人时,他脸上的笑意却当然无存,有的只是掘地三尺般的寒意在眸底泛滥。 池慕辰的眉眼生寒,丝丝缕缕散出冷意,就连唇侧浅浅的弧度也不见了。如玉般的眉眼之间卷起狂澜,只是冷冷道:“我的姑娘,容不得谁羞辱!” 将将话音落下,他便攀上她的肩,声线平和:“浅浅,我们走。” 苏南浅浑身僵硬,但是满身的血液疯狂地在沸腾,继而还倒流涌上了头顶,惹得她头脑发热。只觉得肩膀被他拥住,一步一步,向着大门口走去。 “慕辰!” 身后传来了白微儿不大不小但足以尖锐的嗓音,他就这样的带着那个女人走了是吗?池慕辰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元智,送薇儿回去。” “好的,总裁。” 他的脚尖一动,长腿继续迈开,将她护在怀中,眸光清浅如水。在越过疯狂踹板凳掀桌的黑衣人时,他温凉的补上一句:“给我砸干净,不干净唯你们是问。” 黑衣人额头冒着冷汗,于是砸的愈发卖力,纷纷的宾客窜出会场。 ------题外话------ 池公子好霸气啊~你们有没有被撩到!(反正我沦陷了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3米 为了姑娘插兄弟两刀 顾一哲的订婚宴被自己的好兄弟给砸了。 在多年之后,安城每每有人说起此事,总是会有人笑着调侃——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姑娘插兄弟两刀。 池慕辰当时之举,颇有为了一个人屠了一座城的风范。 当时的满眼尽是不屑,凉意遍布周身,只是说着他的姑娘容不得别人来羞辱。于是,将整个会场都给砸了。 苏南浅被他拥着走出来之时,只觉得周身的血液被空气给凝固住了一般。她没开口,反倒是他先开了口:“浅浅,为什么不反抗。” 就算当时她直接将酒瓶子甩在对方脸上,他也能替她抗住。 阳光的光线四散开来,柔柔的触在他长长的睫毛。她将胸前的西装拢得紧了一些,抿住唇:“你怎么这么冲动……” 冲动到直接将好兄弟的订婚宴整个给砸了,这不像是素来行事沉稳的他。一阵风恰到好处的拂过来,乱了她发,将身后如泼墨一般的发丝吹得飞扬起来。 他只是轻轻抬手,眉眼温润如初,薄凉的指尖触及发丝,替她将乱发顺在了耳后:“浅浅,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他的姑娘哪能受一分半点的辱。 看在那是顾一哲的母亲的份儿上,所以说真的已经很轻很轻了,不就是砸了区区一个订婚宴么。他倏尔又有了笑意荡漾在嘴角:“再说了,砸了这场订婚宴岂不是合了你的心意?” 她一怔:“此话怎讲?” 落在她耳边的指尖缓缓收回,阳光普照之下二人均是耀眼得潋滟生姿。她听见他含满笑意的眸星星点点漾开了波澜:“因为容诗涵。” 池慕辰顿了顿,道:“这一场订婚宴就这么毁了,宁家为了颜面定然也不会将女儿嫁过去。阴差阳错之间,我竟然帮你好友留了机会和念想。你说说,这订婚宴是该砸不该砸?” 他说得好有道理,她竟然是无言以对。 不过,转而清丽的眉眼之间有着冷意:“那又怎样,诗涵绝对不会和顾一哲在一起的。” 池慕辰没有多嘴问为什么,他一向不喜管别人的闲事。从来都只是插手自己想要插手的人或事罢了。 * 由于元智听从池慕辰的吩咐要去送白微儿,只好池慕辰亲自开车。她本来说自己打的回去就好,他却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按进了座位。 车厢之中弥漫着浓郁的红酒味儿,有着醇香甘甜的味道,夹杂着暧昧的气息,四散开来。 他指骨分明且莹润如玉般的手握住方向盘,眸光清浅地望着前方。她扭过盯住男人矜贵的侧颜良久良久,他的轮廓柔和分明得不像话。 “怎么了,嗯?” 突然响起来的凉薄嗓音,还是让她禁不住微微有一些压抑。胸口转而觉得闷闷的,好半晌才道:“将白微儿一个人扔下便走了,这样妥当么?” “我没有扔下她一个人,让元智送她回去了。”他的语气分明是波澜不惊甚至是听不出一丝丝的起伏来。只是睫毛轻轻颤动:“浅浅,她在我身边,你很介意。” “我为什么还要介意?” 望向男人矜贵如斯的侧脸,她笑了,柔柔的笑声微微有些缥缈。 他的瞳眸暗了暗,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流逝光晕,却转瞬又恢复如常。如剔羽一般的眉微微挑起,唇角丝丝弧度勾起:“浅浅啊,我问的这个问题,是让你站在池太太的位置。” 他是在问,若是她成为了池太太,会不会介意薇儿的存在。 这个问题,着实将苏南浅给问住了。剪水清眸之中停滞下来的微光即可代表她是怔住了,望向他。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扭过过来看她,好似一直在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一般。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车窗外的阳光恰恰好刷过他长长的睫毛,有种惑人心魄的魔力。 “浅浅,你还没回答我。” 她一直以为这种沉默会保持到她下车,没想到他又再一次开了口。 “池慕辰。”她依旧保持着望着他矜贵侧脸的姿势,轻轻唤了一句。眉目之间满是认真:“非要回答的话……如果说我介意的话,那便代表着我喜欢上了你,且我的心中会装下你这个人,从此纠缠不清。倘若我不介意的话,你和白微儿依旧好处,我也能周全自己,岂不是皆大欢喜?所以说……你觉得我是介意好还是不介意好?” 其实,对于假设性的问题,她的脑回路就比较堵塞。所以说还不如将这个问题扔给池慕辰,让他自己去想。 男人的侧颜没有任何的表情,眸底也只是清寒一片而已。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慕辰只是觉得他这个问题不该问,到最后,竟然是将自己的思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究竟希不希望她介意,他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那就这样。 苏南浅收回目光之际,扫过他洁白衬衫上被溅到的酒渍,心中隐隐忍不住一动。眼前便清晰地浮现起方才那一幕,剑拔弩张眉眼清寒的男人,将酒瓶嘭地一下砸碎在人前,张狂无比。 于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地开始生长。 ------题外话------ 虽然昨天已经发过通告了,今天还是想继续说一下~ 16号!16号!16号!婚然16号上架! 于中午12点准时准点开始抢楼,可以先抢楼再订阅,会核实的! 再一次谢谢大家~么么哒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4米 香樟树下的女孩儿 莫归年疲惫地揉揉眉心,一团愁绪。 今天是一哲的订婚宴,他没有去参加。尽管他知道一哲并没有能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但是他也应该去参加订婚宴的。 不是他不想去,实在是……手术排得太紧。 可能一哲的订婚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时,而他,还在无影灯下面无表情地切开病患的腹腔,然后进行手术。 他现在是刚刚走出手术室的状态,刚刚换下手术服便接到了一哲的电话。一哲说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等他。 不过他很好奇,按道理来说,一哲现在应当是在订婚宴现场才对,怎么来约他了? * 惊蛰过后的天气渐渐晴朗,竟然也变得可爱起来。阳光是恰到好处的温暖,不似冬日般的匮乏,也自然不是炎夏的暴烈,就只是刚刚好而已。 随手脱下了身上的白色大褂扔在办公桌上,里间自然是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清冷的气质便那么突兀地窜了出来,掩都掩不住。 出办公室门的时候被许昕拦住,是上次那个在手术室内一脸涨红得替他系手术服带子的小护士。今日的她面上没有口罩,是一张极其温软的脸,说不出来,就只是看起来很软。就是那种,极怒之下看见这样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就发不出脾气的那种。 她此刻堵在他的门口,手上捧着一个保温桶。 清冷的眸子缓缓落在她的脸上,于是许昕的脸一瞬间又飞快地涨红了,只是支支吾吾道:“莫…莫医生。早上我在家里面做了便当…我想你才来这里可能吃不惯食堂…就顺带也帮莫医生多带了一些…” 视线落在那保温桶上,思绪却一瞬间被拉扯。 那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正好,甚至是连空气中的湿度也是刚刚好。 ——归年归年! 一个娇俏的女孩儿不停追在他的身后唤着他的名字,眉眼之间尽是明媚,手中捧着一个保温桶一晃一晃的:“归年!我今天做了糖醋排骨,真的很好吃!” 一直未曾停步的他陡然停下来,在巨大的香樟树之下转身,眉目清寒:“你确定能吃而不是会中毒身亡么,再说了,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归年也不要到我学校来。” 字字清冷,不夹杂一点的温度。 女孩盈盈如水一般的眸子之中有一瞬怔忡,但立马又笑靥如花:“那这样,你要是肯尝一尝我马上走好不好?” 四道视线开始彼此纠缠,在夏日巨大的香樟树之下,他选择妥协。 他对那一幕的影响一直都很深刻,当他咽下一块糖醋排骨时,她的眉眼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发亮,而且是很亮很亮的那种。 她终于舍得让他走。 在那条香樟树道上,他背对她一步一步远去。不知走了多久,他鬼使神差地回过头—— 香樟树下的女孩,阳光透过枝桠的间隙洒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金灿灿的一片又一片,好似盛开得最繁华的樱花。她看见他转过身,倏尔明媚一笑,两颗不明显的虎牙白花花地露出,格外扎眼。 她抬起手来挥着,示意他快走。经年之后他都不会忘记,她当时挥手眺望他时眉眼之间涌动着的明媚。 说实话,那糖醋排骨,是真的—— 难吃。 * “莫医生…莫医生?” 许昕涨红着一张脸,视线不敢定在那张干净如云的容颜上。莫医生竟然一直盯着她的脸看……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这让捧着保温桶的她手都禁不住有些发抖。 莫归年被这一连几声呼唤才拉回了思绪,意识飞快跳转,从那午后的香樟树下跳转到眼前的医院长廊上。他拧了眉,惊觉眼前不是那样一张容颜,只是一张见过几次面的容颜,却也很快挂上了礼节性的微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朋友约我了,现在正好出去。” 许昕温软的容颜上一瞬的失落,却立马笑道,硬是将保温桶塞进了他的手中:“没关系没关系,莫医生你要是不收下只有扔了,很可惜呢。” 保温桶就那样被硬生生塞到了他的手中,惹得一瞬的失神。莫归年望过去,她的脸下一秒就能够滴出血。就算是再不济,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在意大利的时候,外国妞儿可比中国女孩奔放太多了,常常会遇见一些护士会直接贴在身上来,下一秒就能够剥了他的衣服。 这里所谓的常常,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 经此一比较,眼前的女孩儿实在是羞赧得可爱了。 最终礼貌微笑:“那谢谢你了,许昕。” 许昕眸光闪耀得似乎下一秒就能迸发出小火苗一般,只是绞着手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莫医生…能不能每天中午都给你送便当…医院的饭菜实在是难吃!” 恰好,院长从转角走出来,站在了她的背后。 莫归年眼角眉梢处染上了笑意,不由得指了指她身后。许昕转过身去时,视线的范围之内,便就只剩下了秃顶的院长,一瞬间头晕脑胀,觉得他的光头亮得出奇。 “哪个科室的!”王明生院长陡然冷着眉眼,虽然食堂的伙食算不得好吃,但这个小护士也用不着如此夸大其词放大分贝在医院长廊上嚷嚷吧? 许昕直接吓得腿脚一软,身后一只强有力的手直直将她拖起来,后背陡然撞进身后的怀抱。 这可不得了,本就羞赧无比,这样一搞,许昕直接从怀里面窜起来,捂着脸小跑开了。 直接忽视了院长,王明生满脸黑线地僵在原处,嘴里嘟嚷着到底是哪个科室的护士简直要上天了。 不过望向莫归年的时候,面上却堆满了笑容:“莫医生啊,还习惯吧?”对于传闻中赫赫有名胸外科的第一把交椅莫归年决定归属华南医院,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激动得都要跳了起来。 心里面还估摸着一哲还在咖啡厅等着,那家伙素来不喜欢等人的,稍微晚一点儿就会满脸的不开心。于是微笑简洁开口:“院长,挺好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行的。” 才注意到王明生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莫医生啊,墨西哥的东雅医院会有一名医生要来我们华南医院进修一年,一样是胸外科的。我想在华南的胸外科当中,资历和能力你是无人可敌的……” 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当时莫归年是这么想的。于是顺势便接过了王明生的话:“这个进修生,院长是想签在我的名下,让我带吧。” 王明生就知道莫归年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只是搓搓手道:“我也不想多给你添麻烦的,原本也定的是易凡带那进修生的。可我们华南也派了一名脑神经科的医生过去,人家东雅是让最好的脑神经科医生带的,所以我们华南也当礼尚往来嘛…” 他听了之后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在意大利带过的进修生不下百个了,才一个不算什么。只是微笑:“没事,我带。” 王明生哈哈一笑,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到了他手中:“这是进修生的资料,你看看吧,还挺不错的。” 原来早就准备让他带何必要问他,真是多此一举。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身为院长的他,定然是要将最好的拿出手来以此抗衡,不巧,他就是那样重的筹码。 淡淡一笑接过了文件夹,院长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转身将文件夹和保温桶随意放在了桌上,便转身快速离去,一哲指不定要炸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5米 温十月的爱,永无出路。 穿过一条很宽的马路,才到了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踏进去的时候,满室的凉意,不禁腹诽这空调的温度未免调得低了一些。将简约明亮的咖啡厅简简单单一扫,便一眼望见了角落处落地窗旁的顾一哲,他湛蓝色的瞳眸明媚得厉害。 他敢打赌,他的面前一定是一杯蓝山咖啡。 ——果然,在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就是一杯蓝山咖啡。他笑着唤了声一哲,湛蓝色的眸子中波澜都无一丝,只是怔怔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简单地点了咖啡和三明治之后有些疑惑开口:“怎么了?” 顾一哲这才将脸转过来对着他,欧美深邃立体的五官中说不出来有些苍凉:“归年,订婚宴被砸了。” 后来才知道顾一哲当时嘴角的一抹苍凉不是因为订婚宴被砸了,而是那个女人没有来而已。可当时他差点一口咖啡就那么喷了出来,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清冷的眸都禁不住微微放大起来:“怎么回事?” “被慕辰砸了,干干净净的那种。” 顾一哲的声线依旧平稳得没有一点点的起伏,只是唇角竟然漾起一抹微笑来:“砸得好。” 望着侍者刚刚端上的三明治,他瞬间就没有了胃口。只是端起咖啡来唾了一口,抿抿薄唇,道:“到底怎么回事?”池慕辰的行事风格一向古怪得很,谁也说不准,但也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的。而且问题是,怎么一哲的脸上有着笑意? 深邃的五官之间有着淡淡的光晕游走,一字一顿缓缓说:“我妈泼了苏南浅一杯红酒,慕辰将一个红酒瓶砸在我妈面前,顺带砸了我的订婚宴。”说到这里,顾一哲眸中星星点点泛起而来笑意,且是愈发的明显。 “那你笑什么?” “就刚刚,宁家发话了,死也不把女儿嫁给我了。这不恰恰合我的心意,老子不想娶。”最后几个字从顾一哲的口中恶狠狠地说出来。 “那你得谢谢慕辰了,他可是帮了你大忙,让你不那么早踏进婚姻的坟墓。”莫归年自然是没有问你为什么不想结婚这种话,因为他也知道为什么,慕辰也知道,既然是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要问。 不过看来慕辰还真是看上那个落魄名媛了啊,动了这么大的肝火。陡然,眉头却瞬间拧在一起:“等等。” 莫归年高大的身子往桌前倾去,进一步盯着顾一哲的眸问:“你刚才说是慕辰砸的?” 顾一哲端着咖啡的手顿在空中,轻轻应了一声,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只见莫归年的脸色骤然冷了下去:“他是要在静养半个月的人,那个时间,他应该在医院的特护病床上躺着才是,而不是出现在你的订婚宴上。我还专门嘱咐过他,明明我进手术室之前才去过他病房。” “你这台手术做了多久?”顾一哲漫不经心笑笑,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很愉悦,怪不得刚才等了这么半天都没有黑脸。 “三个小时左右。” “呵。”顾一哲低低笑了一声,旋即道:“三个小时,已经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比如在订婚宴上英雄救美,哦对了,顺带砸了我的订婚宴。” 砸订婚宴这件事,在许多年之后,顾一哲都会拿出来调侃他,说他当时为了一个姑娘将兄弟的颜面都给丢光了。池慕辰只是眉目清冷地说,是你应该谢谢我。 莫归年的眉头却不曾舒展开来:“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难道是最近脑子不好使?” “哪能啊。”顾一哲指骨分明的手中执着小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道:“他脑子就是太好使了……慕辰一定是猜到了苏南浅会替那个容诗涵来的,也一定猜到了宁紫娴或者我妈会刻意为难苏南浅,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不会允许的。” 莫归年的容颜干净得好似一块白玉,听他讲话时很专心,时不时轻轻点点头表示赞同。视线随着光线投在了落地窗外,从他这个位置看出去,刚好可以看见华南医院的大门。 大门口一抹白色的身影却死死勾住了他的视线,好像…… 不可能,一定是他看错了。 再一次凝眸看过去时,那一抹白色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顾一哲也随着他的视线瞄了一眼华南医院门口,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看什么?” “看错了。” 莫归年声音轻飘飘的,或许比空气都要轻一些,却缥缈得让人快要听不清。 “十月?”顾一哲深蓝的瞳眸暗了暗,笑道:“我也经常看错,只不过还好你看错的是十月,我看错的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自嘲般一笑,点点苍凉就此爬上了莫归年温润的眸:“还好?为什么是还好?你以为十…她有多善良吗?” 即使他不善良,但是温十月也绝对称不上善良,二人彼此彼此。十月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都已经是变得困难,就像是方才,十月二字已经到了唇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她很善良。” 顾一哲的眼中却难得有了固执,只是看着对面满眼清寒的男人:“归年,十月所给你的,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给你的情深。” 温十月,这三个字,翻天覆地一般,冲进了他的生活。不管是之前的十五年,还是往后的几十年,都将无法磨灭。 哪怕是来一场将整座城市都颠倒的大雪,也不能将温十月留下的痕迹抹去一份半点。 只是温十月的爱情,至今永无出路。 亦或是—— 在那年冬天,大雪纷纷。温十月亲自将那种被称之为爱的东西,从心口挖出来,血淋淋捧在白衣少年面前。 他摇头,说不敢要,说不能要。 他独独没有说不想要,温十月盯着他的眼睛,倔强地再一次开口,我的爱,你到底要不要。 少年沉默。 于是,温十月毫不犹豫地转身,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白雪之中,风雪卷起了她的发。 亲手,将那被称之为爱的东西,抛掷在鹅毛大雪之中,然后被自己一脚一脚踩碎。 一夜风雪过后,无论是什么,都荡然无存。 ------题外话------ 三天之后就会入V啦! 所以我再公布一下群号~【花岛—综合群】:111898197(以后婚然的V群验证也会在这个群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6米 十月,你好任性。 莫归年踩着满地的阳光,从咖啡厅里面出来了。他把顾一哲扔在窗边的角落让他一个人开心,他是应该开心,不用结婚了。他不想继续和一哲讨论十月,这永远是一个没有解的问题。 凝立在马路边的他正在等那红灯变得绿色,阳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扫过他长长的睫毛。 就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仅仅是那短短60秒的光景,神经都能够被轻易地被切割。他的思绪都能够飞快地跳跃到十五年前的隆冬。 呵气成霜,冰冻三尺。 好像——所有的事物都能够凝结浓缩在那个灰色天空的冬季一般。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十月,他十岁,十月才七岁。 那天刚好的除夕,漆黑的夜空中有着绚烂的烟花绽开,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不时有搓麻将的吆喝声从窗户飘出。 他和往年一样,窝在客厅里面的沙发上,抱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不停换台,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等待那只有在除夕才回家的父亲。麻将桌上坐着大伯大妈还有二伯二妈,而他妈郭关静就忙里忙外管厨房里面的年夜菜还要端茶送水,就算是忙成狗,她的脸上依旧是有着阖家欢乐的满足笑容。 那时候的母亲,真美啊,年轻的时候追她的人一定很多。当十岁的他窝在沙发上捏着遥控板一脸憧憬望向他妈时,他妈郭关静却端着水果盘子扭过头来:“归年你别老换频道,不想看电视就来厨房帮我忙!” 后来,他的厨艺很好。 十月就是在当时出现的,在他起身从沙发上向厨房走,将将路过门口的时候,门铃响了,眼中一撮火苗刷的一下燃起来,是父亲回来了。他几乎是三两步跨过去打开了门,看见了父亲…以及—— 温十月。 她瘦瘦小小的,安静美丽得就好像是一个精心制作却毫无生气的洋娃娃。小心翼翼拽着父亲的衣角,躲在父亲身后,只露一双大且明亮澄澈地眼睛偷偷打量着他。当时给他的感觉,十月就是一个易碎但极漂亮的洋娃娃,给人一种这个世界太生硬,而她太脆弱的错觉。 他有些怔住,再抬眼看父亲,满脸都是倦容,只是父亲的大手手中握着十月的小手。当时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是该向往年一样扑进父亲的怀里,还是应该退在一边让他们进来。 他妈应声而来,然后他听见噼里啪啦地一声响,扭过头时,看见他妈手中的一盘水晶饺子碎在了地上。 然后—— 除夕那夜,家里面翻天覆地。 争吵声,咆哮声,嘶吼声,全部揉碎了合在一起。 大伯大妈和二伯二妈全部涌上来劝架,不知道谁哎哟一声,他当时记得,二伯捂着额头血流不止,是他妈郭关静一个烟灰缸扔过去,惊天动地的咆哮在老楼里面响起——我*!谁再替莫西元这个王八蛋说话老娘就弄死他! 二伯显然成为了那差点被弄死的人。 他当时对那句我*印象尤其深刻凛冽,就好像是夏日的飞雪一般那么让人觉得突兀,因为那是他第一次听见他妈郭关静爆粗口,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最后,二妈怒不可遏地拽着二伯走了,嚷嚷着去医院包扎去了。大伯大妈不敢再劝,就算是如此,被他妈用一个鸡毛掸子轰了出去。说实话,郭关静那个时候就像是一个泼妇。 再一次激烈地争吵爆发在二人之间,他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出神地望着躲在电视机背后的十月,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她抖得很厉害。虽然她才七岁,但是她知道,她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轻轻走过去,郭关静将一个水果盘子砸在了他的脚边,还好那盘子是塑料得不至于四分五裂,只是滚了几圈之后停住不动。然后他听见郭关静红着眼站在不远处极其冷酷地说道:“别靠近那个小杂种!” 小杂种。 当时这三个字就好像是浪潮一般的海水,突然涌上来,而那片沙滩正好就是十月,她一下子就被这样三个字覆盖住了所有的生命。 甚至是生成了一股藤蔓,死死缠住她,让她不能呼吸。 他一向很听郭关静的话,独独那一次。在一分钟之后,他两步跨到电视机旁边,将那个缩成一团的十月提了起来:“跟我来。” 他动作很快,但几乎是用拖她走的姿势,回到了他小小的房间。她妈郭关静的声音在门外爆炸:“莫归年你个兔崽子!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见,因为她找不出话来骂他,所以又将焦点转移到他父亲身上去了,咆哮声再起。 十月被他拖回房间之后,也只是轻轻发着抖,不说话,也不哭。真的,就像是一个失去灵魂一般的木偶,毫无一点生气。 他把她从角落抱到床上,却瞬间无语,因为她很快又缩在了床角去,双手抱着膝盖,又是一片死气沉沉。那一晚,十月缩在墙角,他坐在桌前,听着外面烟花爆竹的响声以及一直没有停止过的争吵厮打,一夜无眠。 那年的除夕,很热闹很热闹,是真的很热闹。 可能在那一栋老楼里面,没有哪家的除夕比他家的除夕更热闹了。当然,热闹的代价自然就是狼藉。 初一早晨,他因为一夜未眠而双眼布满血丝打开房门的时候,满地的狼藉,那种狼藉不能够随意形容。好比——是刚刚被一颗炸弹爆过的地方,剩一片虚无和残渣。 客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包括那台五年的老电视。 后来他问起她当时有什么感受,十月只是轻轻笑了,是故作轻松的那种。十月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坏了一个美好的除夕夜,如果可以的话,说实话我还真想赔一个。 可是他知道,她也知道,这种东西哪儿能赔。 十月皎洁一笑之后,冷冷看着他,归年,要是你当时不那么冲动将我带离那个战场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你,所以——你惹的祸,你自己偿。 后来,他没能力偿,她也不屑让他偿。 * 对面刺目的红灯咯噔一下变成了绿色,又是一条小小的人流互相穿梭,他失神的时候也迈了出去,朝着华南医院的大门走去。 他突然想起一个细节,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隆冬时节。二人诀别的时候,却是再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也算不得诀别,只是她单方面的,就那样,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十月,你好任性。 ------题外话------ 后天上架啦!大家不要忘记呀!还不知道上架活动的亲快快戳公众章节查看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7米 十月,你回来了。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要下午三点了。刚才在咖啡厅里面的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吃,便被顾一哲那家伙弄得如鲠在喉吃不下去了。 现在又饿了,转眼便看见桌上放着的保温桶。 里面是几样家常小菜,虽然很普通,但是看起来别样且精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和精力的。他小口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七八成饱的时候,视线却被地下一抹银色吸引住了,那是胸牌,就像是他白大褂上的胸牌一样的,他上面写的是——胸外科,莫归年。 起身捡起那块儿银色的胸牌,垂眸一看。 护士一组,许昕。 想必是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谈话时掉在这里的,看来他得亲自送过去了。 莫归年的身上又套上了雪白色的大褂,能将朴实无华的白色大褂穿出逼人的光彩来,也只有他了,再配上那干净如云一般的容颜以及清朗的嗓音,秒杀医院所有女性从医者。 到护士一组门口的时候,一阵尖叫响起来,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司空见惯的尖叫,都是些小护士,不奇怪。只是凝立在门口,礼貌地敲门微笑:“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许昕在么?” 一干小护士僵住,半秒之后,仿佛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疯狂点头,又疯狂摇头。其中一个小护士激动开口:“莫医生,许昕她在隔壁的清创室,刚才来了一个要拆线的病人,胡医生刚好不在,她去拆线了。” 莫归年的眉眼一瞬变得清寒起来:“胡闹。” 一干护士立马变得噤若寒蝉,只屏住呼吸,面面相觑。又听见他抿唇开口:“许昕她不是医生,也没有工作经验,怎么能动手替病人拆线?”他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讽刺许昕只是一个新的实习护士。只是哪能随意给病人拆线,这岂不是开玩笑? “莫医生…许昕她也只是工作积极热情而已…再说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莫归年没有继续听那小护士讲,只是眉眼之间清冷无比,漠然转身,向着隔壁的清创室走去,掌心之中有着一块小小的胸牌。 * 清创室门口,莫归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里间却没有任何的声响以及回应。眉心微不可微地轻轻蹙起,真是乱来,一个实习护士怎么能够私自随意替病人拆线,上头要是知道了肯定也是要处分的。 想到这里,便不多做停留,径直来了门进去。 清创室内很冷清也很安静,抬眼看进去便只看见了被蓝色帘子围起来的病床,视线再稍微下落一些,便看见了帘子下方那粉红色大褂的下摆自己裸露出来的纤细小腿,是在拆线了。 听见许昕的嗓音低低柔柔的响起来:“拆线可能会有一点点疼哦,你忍一下哦。”原来还没有开始。 然后他听见了嗯的一声,应当是回应许昕,不过能听出来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不知道是什么部位拆线,还是一个女性患者,虽说平时做手术时也避免不了,不过眼下,该避免的地方还是要避免。 “许昕。”他轻轻开口,温凉如水一般的嗓音就倾泻在了这清创室之中:“你出来一下。” 透过蓝色的帘子,可以很清晰看得出来身着粉红色护士服的背影是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继而在下一秒,飞快从将帘子一撩,急急钻了出来,一张脸又是涨红。 那浅蓝色帘子飞扬起的一瞬间,他眸光轻微流转之际看见那躺在床沿上一只轻微下垂的手,柔嫩得如羊脂玉一般,只是苍白刻骨,风都能吹断一般的脆。 旋即,帘子轻飘飘再一次落下,掩住了那只苍白的手,顺带也掩住了那看起来瘦弱无比的身躯。 许昕显然是对他的突然到来有些促狭,又掩饰不住自己心中那澎湃的激动,只是绞着手微微埋着头站在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面前:“莫医生…你找我吗?” 莫归年眉眼之间的凉意一扫而过,毕竟吃人嘴软,而且这姑娘又这么羞赧。要是他再厉声责备的话说不准姑娘就哭了,于是脸上又是标准的公式化微笑却一如既往的灿烂似春风:“许昕,你的胸牌掉在我的办公室了。” 许昕垂眸,只见那如白玉一般莹润且指骨分明的手中,递过来一块儿银色的胸牌。她的心就在那么一瞬间,轰然倒塌,然后沦陷。要是说之前对于莫医生,那是少女心泛滥而作祟,毕竟美男谁都爱,医院的护士们差不多都为莫医生所倾倒。 可当时,只记得他的容颜干净到了极致,如云如雾一般让人不忍亵渎。青山绿水一般的眉眼之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轻轻对她说,胸牌忘了。 即使他什么也没有做,可偏偏她就那样沦陷了。可立马想起还有一位患者等待拆线,只是涨红了一张脸快速接过那银色的胸牌,轻轻说了句谢谢莫医生,不敢对视他的眉眼,只是转身欲走。 肩膀却被一只凉薄的大手轻轻按住,她的身子就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动弹不得,他眉眼温和:“以后不要私自随意替病患拆线,上头知道了是要处分的,你出去,我来。” 你出去,我来。 当时就这么五个字,深深憾住了她的心,再也无能为力去拯救一颗心。她本来就倾慕于他,眼下,她以为他也是对自己有了好感所以是担心自己被处罚。后来经过共同工作的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莫医生是一个对病人极其负责的人。 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僵硬地点点头,三魂七魄都飞出去了,然后步子迟钝地走出了清创室。 他眉目清浅,并未注意到一个姑娘的心就此为他沉沦。只是举步上前,缓缓走进帘子中,没有看床上躺着的人,只是例行公事般,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无齿镊。 转身,躺在病床之人身上的T恤已经被推了上去,裸露出洁白的肌肤以及那腰部右侧的还未拆线的疤痕。 如此白皙漂亮的肌肤上有如此的疤痕,真是可惜了。忍不住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一张苍白却清丽漂亮到极致的容颜上,她阖着眼睛没有睁开,长长又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如悬胆一般的鼻,如点漆般的唇完美得刚好,整张容颜就好像是画卷一般。 他却不是被这样一张倾城的容颜吸引,他的瞳眸以极快的速度收缩,又放大。 “十月。” 能够很明显听见自己的嗓音微微有些颤,那种止不住的颤动,整个灵魂都被疯狂搅动起来的震动。 只是,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没有睁开眼,只是唇缓缓动了动:“医生,拆线,快一点,我还有事。” 语气平稳得连一丝丝的涟漪都没有,淡漠得就好像是他就只是一个医生而已,而她也确实叫的是医生,而不是归年。 十月,你回来了。 ------题外话------ 啦啦啦啦!明日16号正式入V!12点准时开始抢楼踩楼~踩楼是当天24点以前截止哈!希望大家积极参加! 撒花~么么哒~ 一千字3分钱,一万字3角钱,每天就几角钱的问题希望大家支持支持风华~风华是在校学生,生活费已经是自己在承担了,所以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 谢谢! 群号:【花岛—综合群】111898197(这是公众群哈~文文中任一文名就可以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8米 浅浅,给我一个温暖的家。 他如白玉般的指中持着无齿镊,微不可微地颤动。只是觉得,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和她,静得空气缓缓流动的声音都快要能听清。 最终,他低低垂着眉眼,开始替她拆线。尽管在丝线脱离皮肉的那瞬间会有尖锐般的钝痛,可她从头到尾,只是阖着眼,就好像,他是那般的无关紧要。 她安静得让他会以为她是一具尸体,死气沉沉的模样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他只是垂眸不去看她的脸,腰部右侧,阑尾炎,只是不知道是急性还是慢性。她怎么能这么突兀的出现,也就这么*裸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准备。 十月,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七年前的你任性得好似全世界都与你为敌一般,七年后的你在我看来,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我就能知道,你没变。 你还是那个温十月,那个倔强任性的温十月。只是,可能唯一改变的怕就是对他的心境,怕早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终于拆好线,竟然习惯性地开口:“三天之内伤口不要碰水,饮食也要禁忌辛辣,不要喝酒。” 将将说完便有些想失笑,他忘了,她也是学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他晃神之际,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放下了卷上去的T恤,也终于睁开了眼。他一眼便望过去,是以一种近乎*裸的目光。她的眉眼之间如画如卷,眸光清澈平淡,依旧夺人眼目。只是少了些灵动,而那种灵动,是七年前之前的温十月永远不缺的。 在她撩开帘子准备出去的时候,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最终缓缓落下来,只是有些无力开口唤她:“十月,你等等。” 刚好有一阵风从窗外卷了进来,他望过去的时候正好她及腰的长卷发被卷起来在空中飞舞,她的头发竟然是已经这般长了。而她,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忽略掉那句十月你等等,径直撩开帘子出去。 身姿颀长面容英俊的男人就此立在原地,依旧有风灌进来。明明是春日的微风,却让他有一种穿骨而过的凉意,不然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冷。再深深呼吸一口,那凉意便肆无忌惮地在喉管中肆虐,他无能为力。 只是凝眸一滞,似是想到了什么,径直也将浅蓝色的帘子一掀,急急走了出去。 已经没了十月的影子,只是他急急而行的方向,是办公室。 * 最后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几乎是每一步脚下能够生风,很快很快。霍地一下推开门进入,目光死死落在桌上那深蓝色的文件夹上。 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凝立在桌前,执起那文件夹,动作极其缓慢而轻,最终还是缓缓打开。捏着文件夹的指微微有些泛白,果然没错。 这便是墨西哥进修生的资料,翻开第一页就可以看见,上面的名字是那样灼人心魄的三个字,温十月。 呵,好巧,十月。 十月,你说和我后会无期,可是怎么办,天都要我们撞在一起。我原本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可是奈何,你又出现了,我该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 温十月一头精致的鬈发散在腰际,走路时微微晃荡,硬生生有着娇俏的韵味儿,很是勾人。脸颊处的几丝乌黑鬓发平添了艳丽,一张脸望过去,只给人一种天山雪莲一般的圣洁美丽之感。 温十月是个美人,从小就是。当年在安城一中就读时,也仅仅次于苏南浅而已,苏南浅是那种可以驾驭任何一种美的姑娘。而她,是能美得绮丽多姿,甚至是美得张扬,就是不能美得普通一些。 就算现在只是简单身着白色T恤和紧身浅蓝牛仔裤,眉眼之间勾魂摄魄的魅力却丝毫不减,光光是往医院那么一站,就是一颗亮晶晶的珠子。 温十月敲开了胸外科科长办公室的门,不经意间摸了摸腰际,刚才拆线的时候还真是有点疼,只是当时的思绪盖住了痛觉神经,所以便感受不到了痛。 开门的瞬间,易凡有些怔住,哪里来的姑娘这么漂亮。温十月笑容可掬:“你好,易凡医生,我是这次从墨西哥来的进修生,听说是你带我。” 易凡的瞳眸很明显亮了亮,但是却转瞬又暗了下去。他清了清嗓子,也微笑:“看样子你是中国人,不是墨西哥人?” 或许是这么多年的异域风情,让她的眉眼中在不经意之间也有了那么一些韵味,更添艳色。她只是微微一笑:“是的,中国人。”她现在只想赶快在这个易凡医生这里报个到,然后回到酒店好好睡一觉,飞机餐太难吃,坐飞机又太累,总之,她很烦。 “可是,你这么漂亮我却不能带你,我表示很遗憾。”易凡眉头微不可微地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有些懊恼:“院长把你分给了莫归年,你知道吧,莫归年就是那个被称之为医学界泰斗一半的人物,他……” 她的心跳刚才好像微微停滞了一秒,难道莫归年当真是她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的梦魇?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身在安城,而她来华南做进修生的事情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定好了。并且也知道带她的医生叫易凡,怎么就临时变卦了? 易凡噼里啪啦说了很多关于莫归年如何如何的传奇,以及是怎样怎样的厉害。不过她听来听去,都觉得他是在嘲讽而已。 温十月自然是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听说过易凡,安城数一数二的胸外科医生。而莫归年,是在全球医学界上都有着一席之地的存在。他怎么可能比得上,所以说易凡唯一能做的事情,便只剩下了嘲讽。 “易医生,谢谢你,那请问莫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我得去找他报告。”她笑了笑,眼前这个人不止是小肚鸡肠,还是遇见漂亮姑娘就会便话很多的人,一定很好色。 易凡的脸上有着十分明显的微笑,道:“在三楼,出了电梯左转就是了。” 温十月还是那种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笑容,微笑的时候会牵出嘴角两个浅浅淡淡的梨涡,特别好看特别惑人。转身走的时候,易凡要留她手机号,说什么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他。她初来乍到不想得罪人,抱着大家都是同事的想法,就交换了号码。 * 温十月踩着有些虚浮的步子缓缓爬着楼梯,电梯太挤,华南医院毕竟是在全国都响当当的大医院,人满为患。 左转,标有莫归年三个字的门牌就那么突兀地刺在眼球中,她甚至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强迫自己镇定。 归年,七年了,整整七年。 二千二百五十五天,太阳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落下。我就是在黑夜和光明的交替之中,苟延残喘的活着,活得像一条狗。 我们又见面了啊,归年。我当初说的后会无期看来不能兑现了啊,我没料到还能见到你的,我打算是余生都不再见你的。 归年,我恨你。 在心中默默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礼节性地抬手敲了三下门,即使门是开着的。 那个男人就那样,坐在办公桌前。阳光从他身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丝丝缕缕般一室的明亮,他逆着光而坐。阳光甚至在他浓密的黑发上渡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睫毛长长,气质无双。 听见敲门声,他并没有抬头,手中的钢笔还在纸上刷刷刷地记录着什么。温十月只是一脸淡漠,慢慢走近,然后立在他的桌前。 莫归年在抬眸的瞬间,望见她如水墨丹青一般缥缈绝美的眉眼,钢笔尖上的一滴墨就在此时坠下来,在白纸上晕染开了一团乌黑。凄清的冷眸微微一闪,莫归年默默盖上了钢笔,不作声,仅仅盯着她。 他微仰头看她,温十月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她只是轻轻弯了弯唇角:“莫医生,你好。我是这次从墨西哥来的进修生,胸外科温十月,听说是你带我,以后请多多指教。” 万年不变也绝对不会错的公式化口吻,同刚才和易凡说话时相差无几,脸上的微笑也仅仅介于礼貌而已。他一霎时哽住了喉,只是沉着声音开口:“嗯,温十月对吗。” 不知为何,在不经意之间,他的嗓音沉得厉害也紧得抓狂。她却还是清浅开口:“对,温十月。”在莫归年的眸光以绚烂烟花消逝般的速度湮灭时,温十月笑笑说:“莫医生,我明天起才正式开始上班,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了。” 在她眸光一转,将将准备转身的时候,莫归年隔着桌子,高大的身子前倾而去拽住了她的手腕,骨头咯得他的手有些钝痛。 “十月。”他的声音很沉很沉,但是却很轻很轻:“你看着我的眼睛。” 因为她以前说过,只要是看着他那双眼睛,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黯然失色并且崩溃。她说无论世间任何都比不上他的瞳眸,还说他的瞳是她至今为止永远看不够也最眷念的东西。 温十月果然怔忡片刻,就那么一瞬间,他逼着她将二人的视线交错。她终于对上那双眸,那双曾被她称为稀世珍宝的瞳眸。依旧清清亮亮的,好像整个银河都汇入在了那双眸中,否则怎么会那么璀璨那么亮。 她胸腔处被锻造了七年的心脏,本来以为已经是铁石般的心脏,表面竟然在对视上他时开始裂出了缝隙,然后咔擦咔擦响,她知道,那是缝隙在扩大。 脸上却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连眼底的微波都是盈盈平稳的,轻轻开口:“莫医生,还有事吗,还是说你眼睛里有沙需要我帮忙看看?” 字字清楚无比,语气平淡得让人听不出第二个音调来。 温十月的眼角眉梢处都是在墨西哥留下的异域风情,那种轻飘飘的笑意在脸上蔓延,望向他时,更是风情万种。 她的话像针一般细密地刺过来,而他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白色大褂将他的容颜衬得如云般的干净柔软。只是,那如此干净的容颜上却像是被人泼了墨一般,脸色阴郁到不行。 温十月凝视着那七年未曾谋面的眉眼,他的气息就在眼前,这么浓烈,却又感觉还是那么遥远。她一瞬间失去了心魄,只是怔住,现在原地不动。 二人就那样面对面,中间隔着的不是一张桌子,而是满满的七年时光以及一些……被人抛掷在时光中的东西。 “十月。”他的声音听不出明显的情绪来,只是淡淡的:“你别这样。”别这样装作和我完全不熟悉的样子,别装作我就只是一个路人甲的样子,你这样,我很不好受。 “我怎样?”原本波澜无惊的语气却在瞬间变了音,当年一张明媚的容颜上此刻尽是凉薄与冷:“莫医生,你做好你分内的事情,我做好我分内的事情,井水不要犯河水,这样就好。” 伴随着尾音的,是温十月转身时激荡起来的长发飘扬,漂亮精致的鬈发满满映入在了他的眼中。如银河般璀璨的黑色瞳眸之中一分分暗淡下去,自她转身后,变成了完全的黑暗。 七年了,时隔七年才见到她。当时一脸笑靥追在他身后一遍又一遍喊着归年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无比的姑娘疏离陌生地对着他微笑,莫医生,你好,我是温十月。 他有些颓然地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抬手摁住眉心,简直头痛欲裂。十月,你还要我怎样? * 十月,整整七年,你都没能忘了我,我是不是该高兴。你也说过,我带给你的冲击几乎是致命性的,所以你没能忘了我。可是十月,既然已经再一次碰面了,那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喝杯咖啡,非要装成这般疏离淡漠的样子,就是为了刺激我吗。 你忘了,你无时无刻都在刺激我。手机里专门为你设置的铃声时不时都会响起,哪怕是在手术室内也不例外。每次的每次,我接起来,你不说话,你一个字都不说。 那日在替苏南浅母亲进行手术时,手机整整响了17次,我真的分心了,差点割到大动脉。我甚至都联想到了慕辰撕了我的场景,我是真的以为我会做砸那场手术。那几个小时中,我一直想着你。 然而最终,接电话起来,你还是不说话。十月,你这又是何必,你在和谁过不去。 我知道,你在和我过不去,也在和自己过不去。可是十月啊,我们不能,我们也不敢。 * 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在诗涵的公寓楼底下停下,当时经过门口的时候,让那年轻的保安可惊呆了,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昂贵的车开进这里。 车子将将熄火,身边的男人突然俯身过来,龙涎香带着丝肆虐卷过来,他温凉的鼻息瞬间便浮动在颈间,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阵仗。 她在一瞬变得紧绷:“池慕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是直呼他的名字,而他竟然也感觉这样很自然。 “你在想什么,嗯?”他凉凉如烟的嗓音夹杂着魍魉般的蛊惑,低低一笑:“我帮你解安全带。” 原本捏紧的手指禁不住一松,她竟然是多想了。稍微垂了眉眼,扫在男人浓密的头发上,自己他轻轻颤动的长长睫毛上。他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似水如云。 咯的一下,解开了安全带。她伸手开车门的时,他温凉的手便覆上来,盖住了那只正准备开车门的手。 微微愕然,转眸望向他如画般的眉眼,只见他的眼角眉梢处流泄着暖意:“浅浅,和我回家住。” 她当时脑中似乎有一根弦被绷断了,啪地一声,然后一根连着一根,噼里啪啦,全部的弦都在他温凉的视线下绷断了。所以,原谅她的脑中只蹦出两个字来——上床。 以前他甚至强来,他这样的男人,要是失了身,想要不失心简直是比上青天还难。于是一张清丽的容颜上只是僵硬地扯扯嘴角:“我觉得还是住诗涵家比较好。” 池慕辰的眉眼之间亮晶晶的,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他凝视着她有些促狭僵硬的容颜,他失笑:“浅浅,在你心中,我就是这般一个洪水猛兽?” 其实,她当时真的很想点头,但她也确实那么做了。然后池慕辰的眸光一滞,旋即便是更加浓烈的笑意蔓延上来,他笑:“浅浅,你是未来的池太太啊,所以说你早晚都得给我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他说给她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当时池慕辰口中的那句话,是着实震撼了她。原本,他这样的男人,家境的背景厚实磅礴到令人发指。可当时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的眼角处竟然有着苍凉之意略过,是那么的深刻入骨。 按照常理来说,或者说这个时候要是换做是白微儿,一定会满眼温柔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后情意绵绵地说:“慕辰,温暖的家,我给你。” 可是原谅她,她不是白微儿,更没有那么玛丽苏。她当时脑中有一瞬的空白,没有一星半点的清明。他的眉眼沉如寂月,苍凉满目,只是望着她,复杂的眼神之中那么明显的是有一些希冀。她却只是生硬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一个温暖的人,所以给不了你一个温暖的家。”况且,能够给你一个温暖的家的人,貌似不是我。 后面一句话自然没有蠢到说出来,岂不是会被误以为她真的对他存了心思。而且,她并不认同那是家,顶多是有一个叫做池慕辰的男人生活的房子。因为有爱的人才能称之为家,他之于她,不是。她之于他,亦不是。 可是,为何他如山水画般明净的眉眼却瞬间失掉颜色。不过很快,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唇角又噙着淡淡的笑意,颠倒众生般的魅惑:“没关系浅浅,温暖我来给你好了,你给我一个家。” 他就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语气透着森森无奈。 望向他有些缥缈的眉眼,车厢中寂静得可怕,他那张堪比惑国的容颜之下好似掩盖着一层浓浓的黑暗,那如墨一般的粘腻黑暗,将这个张狂的男人包裹住。但是这个男人不甘屈服,自己亲手织就了一张光鲜亮丽的皮,将那层粘腻的黑暗完完全全包裹住。 眼前的池慕辰,一半真,一半假。那双流墨四散的瞳眸下,到底掩着多少的黑暗,谁也不得而知。她第一次,想要去了解这个男人。他方才眼底浓烈的悲伤与苍凉,深刻得定然融入了他的骨血,而她不能看透分毫。 对她说想要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她的回答绝对是委婉的拒绝。但是他居然还是迁就,还说要温暖她。于是她细想,他的童年是不是不尽人意? “好。”她轻轻应了声,他的手依旧覆在她的手上,温凉一片。然后她继续说:“既然答应嫁给你了,自然要给你一个家。”不管这个家是否温暖,我都给你。 他的眉眼瞬间神采奕奕,有着星月般的光亮璀璨。他第一次,不是那种淡淡的笑意,而是真正的笑,星星点点的白牙露出来,她差点瞎了眼,是真的超级超级……好看。 星光明月不及他半分颜色,青山绿水怎敌他一抹笑意。 自遇见他之前,没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自遇见他之后,更是没有遇见过比他好看的男人。 有一句话很适合池慕辰这样的男人。 池公子——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 苏南浅掏出钥匙来打开门,接连唤了几声诗涵都没有人答应。 “诗涵啊,人呢,有没有吃的我要饿死了。”刚才在订婚宴上连一口的东西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被泼了一脸的红酒,整个人都醉了。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关上门在玄关换上拖鞋之后,便径直朝里面走。终于在阳台上发现了诗涵,她还是穿着家居的白色休闲服,瘦瘦的腿撑不起松垮垮的裤子,看见她的时候,诗涵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眼睛微微眯着,微风将她的发吹得四散飞舞。 苏南浅站在阳台门口,不敢再靠近一步,因为她恐高,诗涵家在13楼,要是让她从这么高的阳台上望一眼下去的话,下一秒就有可能魂飞魄散。 “诗涵。”她轻轻喊了一句,她知道诗涵今日的心情定然是跌落到了谷底。在她最沉寂的时候,永远是这样,安静地看着某一处,那样子真让人发慌。 容诗涵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缓缓回过头,眸光当中亮晶晶的:“南浅,你回来了。”她甚至没有提起顾一哲半个字来,只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苏南浅在那一瞬间,突然感激池慕辰,她觉得,砸掉订婚宴是一个多么明智的举动。诗涵的眼底那么浓烈的悲伤,顾一哲三个字,几乎是书写出了她的整个青春,然后埋葬。 既然诗涵那么难受,那这个订婚宴就不能够存在。苏南浅笑得很轻松,向她招招手:“诗涵,你先进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还是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诗涵的眼角微微有些上扬,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带着一股媚意,此刻诗涵的眼角有些嘲讽:“如何,是不是很盛大?” 她终于还是问了,那就代表着她果真还是极其在意的。苏南浅如画卷般精致的眉眼之间有着凉悠悠的笑意:“诗涵,那混蛋没能订婚成功,宴会现场被砸得像狗屎一样。” 原谅她用了这么恶俗的词,以及她也顺口骂了顾一哲是混蛋。没办法,在她和诗涵的定义中,顾一哲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虽然,那个混蛋也遭了很多罪。 容诗涵的眉目间流转的光晕就好似被冻结了一般,一下子就停了下来。她脱离栏杆,站直身子,望过来的眸凛冽得厉害:“你说什么?” 她终于舍得从阳台上进到了屋子里面,转而坐在沙发上冷着眉目。苏南浅知道,就算是诗涵此刻如此的沉默,但终究她心里面就是在意得不得了,瞒不过她的眼睛。 苏南浅拿着一个苹果嘟囔着:“一口菜都没有吃。”此刻一张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竟是有着孩子气,看得容诗涵有些微愕,这样的南浅,是该多久没有见过了。 “南浅,你的衣服怎么回事?”方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南浅肩膀上多出来的黑色西装外套,眼下细细一看,里间月白色的长裙简直堪称狼狈,深红色的酒渍自胸口起一路蜿蜒向下。 苏南浅将将送在唇边的苹果却顿住,清秀的眉眼泛起寒意:“谭月华一杯红酒泼在了我脸上。” 口气生硬,隐隐听得出极力压抑住的不满。 容诗涵的瞳眸在一瞬变得极大,她感觉一声惊呼卡在了喉咙,良久之后才开口:“她是不是疯了,要找麻烦冲着我来就是。”她不能够用恶毒的语言来辱骂谭月华,毕竟她还叫过谭月华一声伯母。 但凡仔细想想就知道的,谭月华定然是踩着豪门咄咄逼人,更何况南浅一朝落魄,更不会放在眼里。所以说,她没去,南浅便遭了这份罪。 “所以,池慕辰砸了订婚宴。”说出来的时候,苏南浅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容诗涵原本因为对谭月华的怒气而满目凛冽,在听见她的话之后,眸光就缓缓裂开来,要人命一般的惊愕。 实在是受不了诗涵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苏南浅幽幽叹口气,将点点的细节都描述得极为清楚,甚至还脱下了西装外套只为了让诗涵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裙子酒渍。 二人半晌无言。 “南浅,有没有觉得他特男人,真的好刺激啊。”诗涵的双眼中似乎有些晶晶亮,她将身子窝进了沙发里,怀中抱着一个兔子玩偶望着她。 岂止是觉得男人,她觉得他动怒起来简直给人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好比订婚宴上,几百人,无一人敢出声。嗯,就是那样的给人压迫感。 “话说,那混蛋订婚宴被砸了,也就意味着他订婚失败,再准确一点来说,那混蛋结不了婚了。”苏南浅咀嚼着苹果,咽下去之后还不忘补上一句:“怎么样,是不是特开心?” 原本还和她谈笑的容颜瞬间冷了下去,微微上扬的眼角处有着说不出的寒:“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就算不是宁紫娴,也会是别的谁。总归,顾一哲我高攀不起,所谓的顾家豪门,我也嫁不起。” 她的语气决绝得好似那巍巍高山顶上的一抹浮云般。决绝之余,隐隐约约多了些什么,她好像能够看透诗涵,又好像看不透,因为她现在就不知道诗涵眼底所涌动的光是为了什么。 诗涵可能心中十分的动荡不能够平复,所以她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她要嫁给池慕辰的消息好了,否则的话,她怕诗涵的情绪一下子收不住。 她觉得诗涵现在应该一个人静一静,毕竟顾一哲无法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诗涵是高兴的,她知道,因为她了解诗涵,就好像是诗涵了解她一样。所以她还是选择回卧室换件干净的衣服好了。 将将换上了简约的吊带居家长裙,外面便传来了诗涵的声音:“南浅快出来接电话,你手机在响。” 自从落魄以后,手机便很少响起来了,因为怕染上麻烦的人是那么多。走出去一看号码便知道那是医院的号码,她果然猜对了,如今这种情况,是很少有人想要联系她的。 撩了撩颈间的长发,顺势将茶几上的电话拿起来接听—— “苏小姐,令母的情况正在迅速恶化,你能不能马上赶过来医院?” 那小护士的话倒是直接简单明白,让人听不出第二种意思来,她母亲快不行了。苏南浅脑袋中嗡嗡嗡作响,不知道自己的思绪在如何运作,只是握在手心的手机缓缓滑落,啪地一下,落在地上,惊起了一片的空气。 容诗涵的视线被那坠落在地上的手机震了真爱,旋即眸光凝滞:“南浅,怎么了?” “诗涵,我妈快不行了……” * 酒店房间—— 温十月裹着浴袍走出了浴室,发尖儿还有晶莹的水珠。脸颊因为浴室内朦胧雾气的蒸腾而微微透出了红晕来,好似血玉一般的潋滟生姿,西施出浴也不过如此。 将将伸手拿起吹风机的时候,门铃却响了起来。眼角微微扫了扫手机屏幕,七点,是她叫的餐到了。 如玉般精致的足轻轻点着地面,十月光着脚踩着轻盈的步子向门口迈去。好怀念中餐,叫了一份剁椒鱼头,那种滋味真是朝朝暮暮般的想,是在墨西哥吃不到的味道。 打开门的时候,等到的不是剁椒鱼头,而是—— 莫归年。 他就那样,随随便便往门口一站,便能将酒店长廊上所有的灯光都给掩了下去。唯有他,也只剩下他,亮得那么刺眼。他凉薄的眉眼之间浮着淡淡的寒意,眸若流墨,唇似点漆。就那样,开门的瞬间,她堕入一汪寒潭,她知道,那是他的眸。 他的瞳眸黑白分明,望向她时点点光亮:“十月。” 温十月怔忡,和他对视的片刻就好像是慢镜头回放一般,其中跨越了百年。下一秒,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抬手便要将门关上。而莫归年的动作很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沿上。若是她直接大力关上,他的手会伤成什么样,这是一个未知数。 她推门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半分,莫归年如银墨般璀璨的眸只是深深的看她一眼,放在门沿上的那只手却没有半分要收回的意思。空气开始摩擦,然后产生阻力,拦断在二人之间。 ——哗。 不管温十月开始用了多么大的力气去关门,到最终,在门触及他指骨的那一瞬间,她停下了。他的眸光一闪,终究还是他赢,他知道她不会。凝望她水墨丹青般的眉眼凌厉地看过来:“莫医生,你这只手不准备要了么?” 莫归年放在门沿上的这只右手,这只能拿手术刀的手,这只还无法预计能挽救多少条生命的手,到底能值多少钱,目前还无法估算。毕竟,没有任何一种量度能够用来测量生命的价值。 莫归年干净到极致的容颜上有着淡淡微光逝过,似是自嘲一般开口:“你要是想要这只手,随时拿走都可以。”他的这只挽救生命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挽救不了自己,十月,你要是想废了这只手,我不会反对。 门已经贴紧在了他的指骨处,他眉眼之间缓缓生寒。望向她的视线寸寸断裂,眸光从眼底开始剥裂开来:“十月,你倒是用力啊。” 不时的水珠从她乌黑的发丝上坠落在他的指骨处,再缓缓滑落。温十月原本还透着红晕的脸颊此刻尽显苍白,像是一张褪了色画纸一般。她咬唇冷笑却一言不发,他就是这么有能耐,总是能这样,让她手足无措。 见她怔住不动,放在门沿上的手径直用力推开了门。温十月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便是一个黑压压的阴影,他已经跻身而进,凝立在了她的面前。 急急退后一步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浴袍的领口微微敞开,泄露的春光不多不少刚刚好,刚刚好可以让人血脉膨胀。莫归年一眼扫过去,眸光沉得比黑夜都还要厉害,转瞬却移开眼。 “莫医生,你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交代吗,不能够等到明天我正式上班之后再说吗?”不管他的视线是以一种何其复杂的姿态投射在她的脸上,她的语气淡淡,眉眼淡淡。话中的意思也很明显,不要私下来往,更不要在除了公司以外的地方来往。 嘎吱一声,他的腿轻轻将门踢过去关上。转眸望向她时眸光清寒得下一秒就能够结冰:“十月,你非要这样是么?” 温十月一张俏丽生姿的容颜上略过淡淡的光华,眼角眉梢处有着似流水般的波澜:“莫医生,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他能够要她怎样,真是可笑。莫归年的眉眼凉薄似水,丝丝缕缕勾勒出了苍凉:“十月,你想要我怎样,你才可以不这样。”温凉的嗓音之间竟是流露出无力,这是他的妥协。 温十月的目光悉数散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之间,那双星光璀璨的眸会经常出现在她的梦中,这七年,像是一个长长久久的梦一般。此时此刻他凝立在她面前,就如同一朝梦醒,十年魂归般的错觉。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那七年,东西两隔的七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胸口被人用尖锐的东西凿开了一个大大的洞,那个洞里面黑漆漆血淋淋,见不得光般的疼痛。 “我不要你怎样,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怎样。”再也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加平静了,好像生平都没有如此平静过一般。其实她没有想到七年之后再见到他竟然可以如此镇定。复而开口轻轻道:“你走吧,真的,我们各自生活,多么好。” 她娟丽的眉眼之间尽是淡漠凉薄,莫归年一双如流墨的瞳只是望着她:“十月,我只希望我们之间能够缓和一些,像朋友一样,你别这么任性。” 不知道是那一句话刺激了她的神经,一霎时引发了尖叫:“任性?!”连连冷笑从她的唇中蔓延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那种当了婊子非要立牌坊的贱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居然还希望我能和你像朋友一样?” 喉头紧得下一秒就快要崩坏一般,莫归年眸底是浓郁的悲伤,一瞬间逆流成河。她惊觉自己的情绪竟然就那么暴露了出来,转瞬平复。缓缓的,她的唇角牵引出了笑容,而且那笑容越发的大。 温十月冲着他甜甜一笑,嘴角的梨涡时隐时现,她清脆开口:“哥哥,你可以走了么?”她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居然可以这么好。 莫归年却只觉得瞬间掉入了冰窖之中一般,周身都被那蚀骨的冷意所包围住——她竟然叫他哥哥。 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叫他一句哥哥。而现在,她竟然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叫出来,还笑得这么甜。温十月,你好狠的心,真的好狠好狠。 容颜干净到没有一丝丝杂质的莫归年,几乎在一瞬间崩坏,眸底有着浮冰碎雪卷起来:“十月,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痛苦,是不是以为难受的只有你一个人?” 他一直叫她十月,她一直叫他莫医生。 温十月抿唇,收敛起了方才唤出哥哥时的甜美笑容。本以为,他会因此恼羞成怒离去,却没想到被反问住。他如画卷般的精致眉眼间浓郁的悲伤狂肆地倾泻出来,只是望着她,一眼万年。 温十月哽了哽喉,最终,以讥诮的口吻开了口:“不要将自己亲手捏碎的东西重新捡起来,然后装作很在意的样子,那样很可笑。” 话音将将落下之际,莫归年口袋中的手机却响起来,一记手机铃声切断了两个人的思绪。 ——莫医生!苏南浅的母亲好像不行了!莫医生你快点到医院来!患者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马上快坚持不住了! 于是,他几乎如同龙卷风过境一般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温十月没有听清通话内容,只是一颗心沉寂下来,终于,走了啊。 归年,好久不见。 ------题外话------ 开森~撒花!上架啦上架啦! 有木有花花…有木有钻钻…有木有五星评价票… 我好羞涩地再问一句…有木有月票哒?嗯嗯!月票可不可以给我呢! 月票!月票!月票! 真的很谢谢你们的存在,你们真的是最好的读者! 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099米 我动心了,该当如何? 莫归年匆匆赶到医院,甚至是没有来得及换上白大褂,便直直往五楼的ICU重症监护室上赶去。 嘭地一下推开了病房门,脚步生风一般。莫归年眉目凌厉散冰,目光望向病房之中,只见苏母的病床被一群护士包围着,一眼望过去全是粉红色。护士们的额头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其中的许昕一眼瞄见了莫归年。 急急忙忙从护士堆中冲了出来,奔到了莫归年面前,揣着气:“莫…莫教授!真的不行了!” “怎么回事?”明明在他下班离开的时候还专门来查房了,根本没有问题。而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中,竟然给他说病人不行了! “莫教授,患者全身变得浮肿,四肢发虚。而且体温在迅速升高,心律不齐,还出现了…出现了出血增多的情况…”许昕说到最后,声音是愈发的小,因为面前男人如玉般干净的容颜上有着血一般的阴鸷。 他清晰的判断能力压制了怒火,冷冷道:“我记得这位患者已经注射过环孢素和抗人体胸腺免疫球蛋白(均是抗排异的药物),那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既然已经注射了,那为什么会出现体温迅速升高全身浮肿这样的排异情况?” 按照医学的角度来说,哪怕还是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这种情况,那也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的光景里面就能变成这样。不要怀疑他的专业性,他不会错。 护士中有人已经被气场强大的莫归年吓得瑟瑟发抖:“莫教授…我们确实已经注射过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为出现这种情况。” “是么?”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好似被人放入了冰窖之中再拿出来的一般,黑眸如晦:“那大量出血的情况又是从何而来,患者的手术部位缝合针眼等我都检查过,没问题。除非是外力的拉扯,否则不会出现这种大量出血的情况。这期间,谁碰过患者?” 现在他只想知道,在他下班离开医院的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在面前的许昕咬唇开口:“莫教授…我在半个小时前碰过患者,当时我按照惯例替患者测量体温,可是没想到体温那么高…”说到最后隐隐约约的嗓音是颤抖的。 “都给我让开。” 眉眼之间浮冰碎雪一般的冷意刷刷刷地窜上来,长腿一迈过去,护士们悉数从病床前散开。 目光触及病床上之人时,清冽的瞳眸迅速收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缓缓放大。但是到了最后,就好像是湖面上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还是得归于平静。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苏南浅的母亲全身浮肿不堪,就好像是被人充满气了一般。胸前的病服已经由于手术部位出血严重而完全染成了大片的殷红色。 眸光瞬间凛冽,好似夹杂利箭一般扫在一群护士眼中:“这种出血怎么可能,我做了上千台手术,术后一周才出现这种情况的出血,不可能。给我说说,谁挤压了患者的手术部位,没有人触碰的话,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况。” 莫归年如泉般澄澈的眸子中一时间卷起波澜来,愈来愈浓烈的怒意。这两个小时中,一定是有谁做了手脚,不然不会在短短的时间之中就突然引起了如此多项强烈的并发症,且如此严重的出血看一眼就可以知道是有人挤压了手术部位引起伤口撕裂,说不定内部的出血会更为严重。 只可惜,苏母只是戴着呼吸罩闭着眼睛,一个字也不能说出来。 旁边的监护仪上心电图曲曲折折,陡然高,陡然低。倏尔,监护仪发出了滴滴滴的刺耳声,众人的视线一转,蓦然一惊,只见监护仪上的波动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最后就连曲折的直线也哗地一条直线,滴滴滴的响声在宣布心脏停止跳动。 莫归年眉眼一寒,扭头冲着一群护士低沉道:“心室在迅速颤动,给我除颤仪,快!” 短短几秒,护士们便将除颤仪推到了病床前,便听见他一声低呵:“所有人都让开!”(以免他人通过床体等导电受到电损害,也影响病人电传导。) 周围的人纷纷推开来,莫归年一把抓起除颤仪:“100J,充电!”话音将将落下之时他已经将除颤电极板置于胸口处,苏母身子被除颤仪的震动引得向上弹了一下,然而监护仪上的画面依旧是一条直线。 莫归年的眼角凉意骤生,道:“150J,充电!” “200J,充电!” …… 身子一下又一下的起伏,可那条直线却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充电到360J,第五次!” 容颜上遍布着细细密密的汗,有多久了,他的手上有多久没有沾上人命了。指骨分明的手握着除颤仪已经泛白到了极致,最终他轻轻放下了除颤仪。 在一群护士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手腕来,视线落在精致的腕表上。最终,凉薄的唇缓缓张合,声线微微颤抖:“患者苏常雅,死亡时间21点50分。” 作为一个医生,其中一项要务,就是宣布患者死亡。 护士们全都吓得瑟瑟发抖,没有人接声。莫归年抬手摁住眉心,咬牙问:“通知过病人家属没?”如此强烈的并发症再加上如此严重的出血,患者本身体质又不强健,所以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回天之力。 “通知过了…”她们也知道看样子这个患者已经没有挽留的余地了,所以在通知莫教授的时候就已经通知了患者家属。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子带着些苍凉颓唐之意,步步倒退在窗边靠着,目光落在病床上之人,已经毫无生命迹象了。 苏南浅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病房的,在这惊蛰的夜晚,她身着吊带的居家长裙,裸露出来的白皙肩膀和锁骨都极致的美。散着一头的青丝,从门口奔了进来,身后同样慌张的是容诗涵。 那张倾城祸国的容颜上尽是惨白,她冲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抓着他的胳膊:“莫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她分明是看见了的,分明在刚刚进病房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监护仪上所显示的心电图是一条直线。可是…她还是至今冲向他,眸子中微微有些希冀,只是望着他,那么凄切而又哀怨的望着他。 莫归年只是抬手稳住她的肩膀,如画的眉眼之间也尽带苍凉:“对不起,苏小姐。” 这六个字一说出来,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明显,完全都不用解释就可以清楚明了。苏南浅的容颜上最后一丝血色渐渐退去,只是抓着他胳膊的手缓缓坠落下来,在身侧微微荡了荡,好似那无所寄托的蜉蝣一般。 容诗涵紧紧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死死禁锢在她的腰间,声音发抖:“南浅…南浅…” 她喃喃地唤着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时候她应该这么做。她怕,南浅在一瞬间就会完全崩溃,最后只变成一堆瓦砾。 “没有一点可能么?”她轻轻开了口,望向莫归年的一双剪水清眸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氤氲上了雾气以及泪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视线变得模糊至极,看不清周围的一切东西。只是知道自己应该要将希望寄托在眼前这个被人称为医学怪才的男人身上。 莫归年只觉得自己的喉头紧得厉害,他清楚地看见苏南浅的眸光在一分分的碎裂,然后寸寸成灰。胸口在一瞬变得无比的沉重,他是受了慕辰的所托才称为了她母亲的主治医生,然后,竟然就这样,一条生命就湮灭在他的手中。 他不是一个医生,而是一个屠夫。 所以到最后,就算是面对着苏南浅一双盈盈泪水的眸,他也只是故作镇定轻轻道:“死亡时间,晚上21点50分。” 苏南浅的眸光尽数剥裂开来,到了最后在,只剩下*裸的空洞。一起的物体,在她的眼中陡然变成了灰色,空气都变得如此冰冷,好似一种恶毒的生物,带着冰凉的感觉,在侵吞她的*。最后,整个灵魂都被吞噬掉的恐惧感,疯狂地包围住她。 “妈…妈…”她抖着唇喃喃着,语气之中全然没有了素日的平稳镇静,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哭音以及颤抖。 不顾身后抱着自己的诗涵,只是一步一步,缓缓向着病床上走去。最后苏南浅嘭地一下跪了下去,撕心裂肺一般:“妈!”她趴在病床的边沿,颤巍巍伸出了一只手来抚上病床上常雅的脸颊:“妈…你怎么就不陪我了…你说过的…” 容诗涵在旁边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瞬间泪水也四溢开来。老天爷,你为何要对南浅这么残忍。她失去了这么多,可是就连一个母亲都不能拥有吗,那可是这辈子最爱她的女人啊。 莫归年的眸底涌起凉意,寸寸缕缕一般缠绕住流墨般的黑瞳。他只是凝立在床边凝视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孩,胸口有什么陡然碎裂。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姑娘可以达到极致的悲伤,当年的十月,会不会和她一样。 沉浸在自责以及回忆之中的莫归年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只见跪在地上的苏南浅满脸泪痕,望向他:“莫医生…我妈是个美人啊…她一直都很美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都是呜咽不清的,他突然感觉到胸口有些窒息。 他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什么所谓的因为心脏排异所以引起的并发症之类的话。而是因为她真的崩溃了,她真的需要胡言乱语一些什么来维持自己的心神,以免下一秒就会失去所有的意识。 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几近疯狂的一面,看在众人的眼里,委实令人心惊肉跳。莫归年只是举步向着门口走去,冲着护士们开了口:“我们都出去。” 或许这个时候,让她单独和苏母待一会儿要好一些。趁这个时候,将那些没有说完的话,全部说完。就算是已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可是终究也要说出来才好受。 在一群护士以及他都出了病房门之后,那种惊天动地的哭泣咆哮一瞬间爆发在病房之中,那样悲痛,那样凄切。果然,在那么多人在场的时候,她还是极力在隐忍了。 深沉的黑夜,伴随着这样哀怨的哭泣,幽幽怨怨的散开在空气之中,将一切的物体都镀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 终究,还是被盖上一层白布推走了。 苏南浅也安静下来了,双眼肿的如同核桃一般,只是怔怔望着母亲被推走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双眼空洞到了极致。容诗涵凝立在旁边,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垂眸一看是堂叔。 “南浅,你乖乖坐在这里,我出去接个电话。”容诗涵微微上扬的眼角处也满是溢出的泪珠,眼睛红肿得也比苏南浅好不了哪里去。只是轻轻嘱咐了一句,便走出了病房。堂叔也是应该在知道了,打不通南浅的电话才会打她的电话。 刚才南浅在出门的时候,整个人慌得已经是摸不着东南西北了。手机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拿,恐怕现在,找南浅的人很多很多。 * 刚刚接完堂叔的电话,说了下大致的情况,将将准备转身回病房的时候,池锦楠就在此时满脸风尘仆仆的表情迈着急急的步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锦楠,你怎么来了?”容诗涵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问道,现在这种悲凉的时刻,不管是见到什么人,都会觉得十分亲切啊。 镜片下含有浓郁墨色的瞳眸沉得可怕,眉宇之间有着强烈的担心:“她呢?” ——南浅不见了。 让容诗涵带着池锦楠进到病房里,并且给他说南浅一个人在床上坐着的时候,迎来二人的只有满室寂静无声的空气。 “诗涵,你刚才说南浅在这里。”池锦楠抬手扶了扶镜框,头顶上的白炽灯在镜片上投下浅浅的光影。他知道,女子在最脆弱的时候,无疑是最需要温暖和胸膛的。而这种温暖和胸膛,他想要给她。 容诗涵却如同堕入冰窖之中一样,周身被密密麻麻的寒意所包围,快要倾吞掉她这个人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在她的脑中——南浅,你不要想不开。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给吓住,甚至浑身都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池锦楠只是镇定开口:“不会的,南浅不会这么容易寻死的。”其实他们都知道的,南浅的骨子里面就像是一株荨麻草一般,坚韧且不易死。 “我出去找。” 将将说完,池锦楠的步子已经像是生风般朝着外面走,下一秒容诗涵也急切切地跑出去。 * “慕辰,苏南浅的母亲…去了。” 池慕辰指骨之间的手机被微微用力捏紧,最终也是低低应了一声,手机听筒之中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男人如画般的眉眼之间涌动起来了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星光璀璨的眸一沉,旋即将脚下的油门猛踩,黑色宾利慕尚好似一道闪电般飞驰在夜晚的柏油马路上。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他接到了消息,说是苏家母亲突然病重难以支持。于是他毫不犹豫驱车向着医院狂奔,而现在,归年打电话给他说,说浅浅的母亲去了。 那她呢,现在怎么样? 心好似被一层凉薄的寒意所覆住,他有些无法想象,她会崩溃成什么样子。其实——她很脆弱,他能够看出来。身为安城第一名媛,如此耀眼夺目的光环,她受得住,所以她是高傲且目空一切的。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是真的很脆弱。 平时承受得太多,不管谁看见她,她都是那样铮铮铁骨坚强无比的模样。可是偏偏越是这样,要是崩溃起来的话,是收不住的。 终于看见了华南医院的建筑,方向盘不由自主握得更紧了。 车子将将滑入医院门口时,一道熟悉纤细的身影疯狂地从医院大门奔出来,好似夹杂着风雪般的苍凉,就那样,和他的车身擦过去。 是她。 眸光微不可微地一沉,凉悠悠地窜起寒意,果然是无法承受所以崩溃了吧。几乎是没有经大脑思考,手中已经有了动作,猛地将方向盘一打,整个宾利慕辰已经迅速调转车头。 * 沉沉的黑夜之中,夜幕好似那被倾倒的墨水瓶般,迅速晕染开来,将整个世界都晕染成了黑色。一弯孤寂的月亮在夜空之中洒下淡淡的光晕,将所有的事物都笼罩其中。 她跑,疯狂的。 他跟,寂静的。 苏南浅就那样将自己置身于沉寂的黑夜之中,沿着大路,漫无目的地狂奔。从未知地域卷来的风将她如墨般的黑发卷起来,悠悠扬扬地飘散在空中,浮动着层层空气。 望向她身着单薄吊带长裙的狂奔的背影,池慕辰如剔羽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起来,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速度,在她身后十米处缓缓移动着车身。 那在空气之中飞舞的三千发丝,在他的眸中寸寸成雪,直至湮灭般的动人心魄。他的容颜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凛冽,隐没在车厢之中,只有一双澄澈的黑眸凝望着前方那持续狂奔的身影。 直到她转身冲进了一条冗长逼仄的弄堂脱离了他的视线时,黑色宾利慕尚才缓缓豁然刹车停在了路边。清俊的男人打开车门,修长的腿迈下来,月亮的光晕镀在他精致的眉眼之间,瞬间颠倒众生。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甚至可以用得上逃这个字。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够在再继续待在哪里,继续待在那个夺走母亲生命的空间里面。否则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窒息,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堆瓦砾。 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后,苏南浅靠着墙缓缓蹲下来,双手环着膝盖。周围很黑,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自己在一个巷子里面。 这里很黑,她很怕黑。 浑身又开始止不住地颤抖,泪水从来没有停止涌出眼眶,似乎要将浑身的血液都变作泪水来倾泻才肯罢休一般。 黑暗之中有狂肆的风卷过来,带着一股侵吞所有的*。而她,屈身蜷缩在弄堂的角落里,被这风撕碎,被暗黑隐没,被悲伤吞噬。 眼泪密密麻麻从眼眶之中爬出来,风将她的发丝吹乱,发丝又重新蜿蜒缓缓贴在了脚踝处的裙摆处。 如坟场般寂静无声的弄堂里却出现了脚步声,一步,两步,三步。就那般清楚,渐渐靠近。 近在咫尺,在她的面前停下。 “浅浅。” 男人的嗓音在这周遭寂静且黑的环境下显得愈发的温凉以及清晰。 池慕辰的容颜有一般隐没在黑暗之中,有一半凸显在清凉的月辉之中。凉薄的唇轻轻抿起来,只是垂眸凝视着自己面前蜷缩在一起的苏南浅。 他宁愿不信这会是那个满脸高傲清贵的安城的第一名媛。 苏南浅浑身一震,原本瑟瑟发抖的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她知道,池慕辰来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男人已经见过她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最狼狈的那种。 却还是缓缓还是抬起头来,泪光闪闪的瞳眸在一片漆黑荒芜中和他的眼瞳对视上。他的瞳眸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只是眸底暗暗翻涌的波澜,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下一秒,池慕辰修长的腿缓缓弯曲,最终姿态随性地蹲在了她的面前。二人之间只有月亮的清辉在熠熠发光,空气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形式流动着。 二人的视线就那般在这沉寂的黑夜之中纠缠,像是双生的藤蔓一般,开始疯狂地缠绕彼此,最后愈来愈紧也愈来愈致命。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她望着他璀璨清冷的瞳眸,与此同时是眼泪不停地落下,只是忘记了在他的注视下该怎么呼吸。 男人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如若此刻摆上笔墨纸砚的话,定然能描绘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和她对视时,便是这般的美好温和,他伸出双手,然后缓缓张开。 月光下,他蹲在她面前张开了怀抱,声线温凉似水:“浅浅,来我这里。” 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楚可鉴,尤其是在唤她浅浅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好似倾注了生命一般。 俏丽的容颜上尽是泪痕,她望向他温和如水的眉眼,不知为何,心中有道闸门猛地打开,瞬间洪水泛滥猛禽袭来。 瞬间,她扑了过去。 他修长的双臂委实一收,着实抱了一个满怀,满鼻的馨香泛滥。 * 将她整个身子都牢牢地抱在了怀中,池慕辰抿起的唇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轻轻拍着她的背,而苏南浅,只觉得周遭被灼人般的温暖给包围住,驱散了周身凛冽的寒意。 下一秒,弄堂里面响起了惊天彻地般的恸哭。 她将所有的悲伤倾泻而出,所有的泪水全都汇入他的胸膛之中。而他,只是温和着眉眼,丝毫不介意地承受。 二人在漆黑逼仄的弄堂里相拥,她在他怀中不知道哭了多久。而他只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将她抱得稳稳的。最终,池慕辰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渐渐软了下去,哭声也小了。 他突然感觉心口被一种尖锐的东西划过,丝丝的钝痛。那种疼痛不明显,但却又真实存在。 眉眼都寸寸温凉,最终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双腿的感知被一种麻痹的感觉疯狂侵吞,许是蹲得太久麻木了。微微凝立在原地一会儿,才缓缓迈步出去。 怀中的人依旧在颤抖,一直在小声不停呜咽,她哽咽得厉害:“池慕辰…我没有妈妈了…” 听了她这般的呢喃,连他的眼角都爬起了苍凉。真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 她一直在哽咽,最终,他一步一步踩着黑暗中,缓缓开口:“浅浅,你还有我。” 万物寂静,又全部湮灭,只余下她和他一般。 在黑暗之中的弄堂里,他如神祈一般抱着她,一步又一步,朝着那光晕涌现的弄堂口走去,带她逃离那片深沉的黑暗。 他低低说:“浅浅,外面的风真的很大。但是别怕,我会带你回家。” * 男人轻轻将怀中的人放在了后座上,而自己准备抽身退离。 手臂却突然被倏尔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给抓住,他抬眸望向她,只见她的瞳眸中一片凄凉:“别走…”他现在,就好像是她的光。只要他一走,那么她马上便重新陷入黑暗。 似水墨丹青般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尽是温和,他轻轻道:“浅浅,我要开车。” 她没放手,只是抿唇盯着他的眼睛。 他也没有收回那只被她抓住的手,却在下一秒自己也入了后座,伸手将她卷入怀中:“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好不好?” 再一次被那种灼人的温暖包围住,她才觉得不那么恐惧苍凉。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脸贴在了他的胸膛。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可以提醒她,她还是活着的。 池慕辰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将她圈得更紧。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号码:“元智,定位我的车所在位置,然后让人过来开车。” 随意将手机一扔,便滑落在了脚边,他也没有理会。池慕辰只是觉得胸膛处濡湿得更加厉害了,那种凉薄之感,穿透在他的肌肤上。她的泪水,濡湿了西装外套,濡湿了里间的衬衫,最后,遍布在他的肌肤上,凉薄刻骨。 男人抬起如玉般修长莹润的手指,轻轻将她侧颜上的泪水拭去。她恰恰在此时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一双剪水清眸之中蓄满了泪水,她望向他,就那样抬眸望向他。池慕辰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浅浅,我不知道为什么。”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寂,他温凉的嗓音却又蔓延泛滥在空气之中:“我也很想为什么,浅浅,你怎么能这么让人心疼。” 他竟然有一种心疼到无以复加的感觉。 回应他的只有空气缓缓流动的声音以及车窗外那魅惑的夜色。车厢这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之中,纠缠着二人的呼吸声,最终,她渐渐安静下来。 不经意之间,在被他牢牢圈在怀中的同时,苏南浅还感觉到了一双手被他温凉的大手包裹住,丝丝缕缕传来他的温度。 哭得好累,是真的好累。 迷迷蒙蒙之际便要沉沉睡去,便要陷入那无边的黑暗。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耳边突然有温热的气息拂上来—— 浅浅,在心疼你的同时,我还动心了,这该当如何? * 阳光明媚,佳人俏丽。 苏南浅清丽的容颜之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睫毛微微颤动,瞳眸缓缓睁开。 她是在池慕辰的怀中苏醒过来的,刚刚睁眼,看见的便是男人根根清晰且修长的睫毛。以及…他如流墨般四溢开来的黑色瞳眸。他一定以这个姿势望着她的睡颜良久良久了。 “浅浅,好些了吗?”他轻轻问,嗓音温凉如水般流淌。 头是枕在他臂弯处的,整个人都是在他怀中的。被她枕着的那只指骨分明的手是放在她肩膀上的,只是此刻已经全无知觉了。没错,他一整晚都是维持这个姿势睡觉的。 昨晚—— 他抱着她走进房间,将她放在床上之时。好死不死,她的身子沾到床时她的手还拽着他的衣领。很好,于是二人双双摔入到了床中。兴许她太累,枕着他的臂膀,竟然没有一点要醒传过来的意思。 结果,就这样入睡了。他也没有多想,拽过被子盖好之后,心里面嘈嘈杂杂想了很多东西,最后就这样睡着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她如实回答,在昨夜那般彻底的崩溃之后,意识才恢复了点清明。她垂眸微微一扫,池慕辰的衣衫工整得不能工整得再工整,甚至是领带都未曾解开,他昨晚居然和衣而睡。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也只是静静坐在床上望着他。池慕辰的唇侧有着凉悠悠的笑意,他也用另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和她相对着。她的眸光中有着微微的光晕,看见他的那只臂膀有些出神。 那只被她枕了一晚的臂膀轻轻垂在他的身侧,指骨之间微微有些泛着青紫色,应当是血液流通受阻所制。 “浅浅。”他如山水画般的眉眼间轻轻涌动着暖光,道:“伯母的身后事,我来安排,你不用操心。” 一想着母亲已经不在,心脏处就钝痛不止。有些出神般地喃喃道:“简单点好,母亲不喜欢热闹,越简单越好。”她不想那种虚无的仪式,也不想要别人假惺惺的眼泪,母亲自然也不想要。 “好,照你说的办。” 他温和地应下,凉薄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浅浅,我在。” 又是那句让人安心的浅浅我在。 白微儿就在如此悱恻的气氛中闯了起来,嘭地一下打开了房门,视线如刀一般落在苏南浅的脸上以及…那只正抚在她脸上且指骨分明的手上。 “慕辰…” 白微儿的唇微微有些颤抖,视线被震了不止一下,慕辰竟然和苏南浅这个女人在一张床上。 男人的眸光微微闪了闪,长长的睫毛轻颤:“薇儿,出去。”他知道,浅浅此刻应当不想被这种情况烦心。 然而,白微儿却直接上前走了两步,径直凝立在了床边。她拿着包的手一分分收紧:“慕辰,你竟然和她睡了一夜?” 声线颤抖得很厉害,连她自己都要被吓到了。 池慕辰抬手摁住眉心,只是幽幽望了过去,白微儿却瞬间激动起来:“你从来都不曾留我下来过夜,慕辰你竟然将这个落魄名媛捡回来睡了一夜!” “薇儿。”男人温凉的嗓音莫名夹杂着冷意,眸光微微有些碎裂:“不要无理取闹,出去。” 凝立在床前的白微儿浑身陡然一震,那三分相似的容颜上尽是不可置信,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这样对她。 “慕辰,你怎…” “要我扔你出去是吗,给我滚。” 男人的嗓音在微不可微之时又沉了几分下去,眸光如箭般扫在白微儿的脸上,声线愈发低沉。 薇儿,对不起。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浅浅,包括你。 “很好。” 白微儿点点头,不住的点头,双眼凛冽无比,最后陡然转身离去。 “没事了,浅浅。” 男人略微慵懒的嗓音蔓延,眸光轻轻涌动。她看得略微失神,只是喃喃:“我突然有些后悔嫁给你。” “不要后悔。”他陡然截断了她的话,声线莫名沉了沉,瞳眸晦暗如深地望向她,精致的眉眼之间描绘出了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 “浅浅,你在这个时候后悔的话,后果很严重。” 因为——我动心了。 所以——你怎能后悔? * 母亲下葬的时候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苏南浅黑色的素色裙,胸前佩戴着一朵刺目的白花。她在悱恻的阴雨中突然忆起,当年的母亲同她这个所谓的安城第一名媛一样,也曾风华绝代一时。 好比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一样的万种风情,不论走到什么地方,总是能吸引一众男人的目光。可惜,母亲最后离去的样子,不该是美人该有的模样。 凝立在母亲墓碑前的人七七八八,不多。有诗涵,锦楠,堂叔,还有池慕辰。母亲喜欢安静,不要什么所谓的兴师动众,这样就足够了。 只见池慕辰凝立在她旁边,眉眼之间均是严肃:“伯母,你别担心,浅浅我会照顾好。”他的含义很明显,苏南浅一听便明白,自那日之后,她便没有提过后悔二字。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对的人,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能够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那骨子里面的张狂好似天生就为了周全她的高傲一般,但是她知道,她没输。 池锦楠的瞳眸在一瞬渐渐阴暗下去,在望向并肩而战的二人时,脸色阴郁得好似乌云天一般。南浅,要是那晚是我先找到完全崩溃的你,那么你会不会站在我的身边。 他晚了。 说到底,他是晚了池慕辰一步。 南浅,我见到你的时候,我看见你在池慕辰的怀里哭泣,然后他将你放进了车中。隔着车窗,我也看见了,看见了你不舍地抓着他的臂膀。最后,你被他抱在怀里。 我就站在车窗外,静静看着你哭泣,然后看着你在他怀中入睡。 他在你睡着之后,吻了你的脸颊,还低低在你耳边说话。 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阴暗。 ------题外话------ 由于今天首订,两万字以上传完毕! 谢谢各位亲的捧场,风华当真是感激不尽! 么么哒!我腰好疼要去躺一会儿了…。有木有月票…有的话可不可以给我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0米 我用嘴喂你吃 如果实在不是出于无奈的话,容诗涵不会出现在池氏集团的楼下,今天的花店直接扔给了晓月打理。 南浅从葬礼回来之后就告诉她了,南浅说要嫁给池慕辰,嫁给那个安城第一贵公子。南浅的语气很平淡,声线也没有任何起伏好似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当时她眼中的错愕堪比洪水猛兽来袭一般,只是南浅没有精力来安抚她的那种震惊,只是自己静静进了屋子。 只是,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南浅不吃东西,不吃任何的东西。前两天不管她怎么劝南浅仍旧是不吃,直到今天,南浅直接将房门锁死了,她站在门口唤了好久,她就是不应。 所以,她只能来找池慕辰。她有种感觉,浅浅要是嫁给这个男人,日子肯定会好过,只是,这个男人的心能否收得住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联系锦楠,只是她了解南浅,也知道池慕辰现在在她心中的位置要比锦楠重。因为那晚,是她和锦楠一起在找南浅。找到南浅的时候,南浅如同小孩般蜷缩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依赖无比。 当时她就知道,锦楠和那个男人之间—— 那个男人完胜。 * 第五次,容诗涵已经第五次耐心开口了:“小姐,麻烦你能不能帮我通传一下,我是真的有急事要找你们总裁。”她现在真的很想掀桌子,如果说面前能有一张桌子的话。 那前台小姐脸上依旧是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只是语气却隐隐夹杂着嘲讽:“这位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池总真的很忙,对不起。”每天都有无数个人跑来这里,并且都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池总,她们要是给放上去了肯定会被炒掉。 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有一丝凉意泛起来,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前台小姐,下一秒豁然转身,向着电梯走去。既然你不愿意帮我通传,那么我便自己上去找池慕辰。她相信,池慕辰怎么可能会不管南浅,那不是他要娶的池太太么? “保全,拦住她!” 前台小姐以几近尖叫的口吻,因为她的目标不是普通电梯,而是总裁专用电梯。 几个保全闻声刷刷刷地从外面灌进来,然而她马上已经进到电梯里面了。电梯的金属大门像是两把镰刀一般,眸光渐深,那大门缓缓合上。透过电梯门由于合上而变得越来越小的缝隙,容诗涵看见那飞快奔来的保全们,以及—— 一只白皙的女人手。 就那么突兀的,一只白皙的手便伸在了电梯之门的缝隙中,然后——原本快要合上的电梯门因为安全功能却再一次缓缓打开。容诗涵微微上扬的眼角处微微有些错愕划过,眸光陡然一沉,电梯门口处多出来了一双粉红尖头高跟鞋。 容诗涵将视线从高跟鞋上移到了面前来人的脸上,白微儿一脸明媚的笑容,只是气定神闲地和她对视着。白微儿向前一步,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好,刚刚好站在电梯门沿上,也刚刚好让电梯门不能够合上。 如烟雨水幕般朦胧秀美的容颜上有些嘲讽,容诗涵的眸光在一瞬间冷下去:“白微儿,你给我让开。”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讨厌到如斯地步,那张嘴脸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白微儿只是环手抱在胸前,身着黑白职业套装的她看起来一丝不苟,只是嘴角冷意丛生:“我为何要让开,你找慕辰什么事?慕辰很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说。如果我心情好的话,可以帮你转达。” 有轻轻浅浅的笑意从容诗涵的嘴角流溢出来,缓缓抬脚上前一步,直直逼视着白微儿的眸,字字咬牙而出:“白微儿,我警告你,不要惹恼了我更不要乱找南浅的麻烦。否则我不会在乎你身后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还是其他谁,你要是再这么欺人太甚的话,我不介意和你玩一玩。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我不在乎,而你这朵圣洁的白莲花怕就是不一样了!” 南浅不屑于和这个白微儿计较,也不怎么在意,但是她不行。 白微儿望着她眸底汹涌流动着的怒意,不怒反笑,无比讥诮地开口:“容诗涵,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这些话?就因为你父亲在路边卖麻辣烫么?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这般嚣张,你父亲的麻辣烫摊子是不准备卖了吗?” 容诗涵眸光瞬间变得凛冽且杀伐,听她这个意思,还准备去砸了他父亲的摊子是吗?不仅如此,白微儿竟然敢侮辱他的父亲,这个真的不能忍。径直一步上去拽住了白微儿的胳膊,死死的那种:“白微儿,你今天是准备死磕到底对吧,很好。” 话音将将落下之时,有人大力将她拽住白微儿那只手给恶狠狠挥开,伴随这一阵钝痛,抬眸一看,原来是保全早已经冲过来了。所以一看见她动手了就比她更粗暴了。 “白总监,没事吧?”其中一个保全一脸涎笑巴结地问。 白微儿之时蹙眉捏了捏方才被拽住的胳膊,从电梯中退出来,冷眼冲着保全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出去。” 容诗涵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保全便冲进了电梯里面,一人拽住她的胳膊,几乎还没来得及反抗,整个人以及被拽出了电梯。池氏公司人来人往,不小的动静已经引得许多人频频侧目。 “放开她。” 一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温醇到不能再温醇的嗓音就那么突兀地钻入在了她的耳中。容诗涵挣扎的瞬间扭过头,望见顾一哲如同神祈般从天而降,眉眼生寒,蓝瞳妖娆。 白微儿的眉目一沉,望向顾一哲的眼神中全是意味不明。几个保全见状不由自主地松开容诗涵的胳膊,只是有些惧意地望向顾一哲,顾总和面前女人的事迹他们也听闻过几分,但是谁又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周遭的人许多因为顾一哲的这句放开她而顿住了脚步,纷纷乱语冒出来。 “顾一哲诶,他是准备要帮那个谁解围吗?” “不可能吧…当初那女人被顾总弃之如蝼蚁,怎么可能还帮她解围?” “你懂什么啊,都说当时顾公子对这个女人情深一许呢!” …… 容诗涵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望向他颀长的身姿渐渐靠近。然后,他一把将她拽到了身边,抬眸凝视着他如玉的侧颜,他的眉眼之间有着幽幽寒气泛出来:“白微儿,你这是做什么?” 白微儿捏着手臂,唇角丝丝冷笑溢出:“顾一哲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是不要这个女人了吗,不是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了吗,当初你说的话全部忘记了?” 那张深邃立体的容颜有着一闪而过的光晕,他的手依旧拽着她的胳膊没有放,只是讥诮道:“白微儿,你不要在我这里来自取其辱。你要是真的有本事,你倒是让慕辰娶你。”他知道,慕辰对那个落魄名媛动了真。 白微儿的脸上陡然一白,不偏不倚刚刚好说中了她的痛处。这么多年,他偏生是不娶她,如今突然蹦出来一个落魄名媛,她该当如何。虽说一颗心开始动荡,妆容精致的容颜上依旧镇定自若:“顾公子可真是爱多管闲事,自己的订婚宴都被砸了,脸上约莫是有些无光。” 深蓝的眼瞳微微有些熠熠发光,凉薄的唇轻轻撩起一丝微笑:“不好意思,砸得正合我意。” 将将的话音落下,容诗涵只觉得胳膊一紧,整个人已经被他拽着走。向着电梯的方向。 * 顾一哲没有让任何人跟上来,包括他的贴身秘书。 电梯之中一片寂静无声,空气流动得有些促狭。容诗涵不动声色地向着旁边移了移,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她垂着眉眼,将将可以看见他漆黑发光的皮鞋以及那西装裤脚。 她的心突然跳动得有些乱,体内好似突然生出了反骨一般,寸寸张扬着不安。方才她听见他说,砸了订婚宴正合他意。这是什么意思。拜托,能不能不要将她平静的心搅动起来。 “带我去哪里?”她在一片寂静之中轻轻开口,声线平稳柔和,她怕再这样沉默的话,她就会瞬间窒息。 旁边的顾一哲倏尔转过头来,蓝瞳之间是流光溢彩般的光晕,他的眉眼就那样冲入她的视线,突兀又惊心动魄。他的唇角流溢出凉意:“你不是要找慕辰么,我刚好也要找他。” 末了又淡淡补上一句:“带上你,顺便而已。” 恰恰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心脏霍然变得轻松,不用和他在如此狭隘的一个空间里面。 脚尖刚刚一动,还未来得及走出去一步,电梯门却又再次缓缓合上。她微微有些错愕,眸光一转,看见他如玉般的手指正从按键上收回来,那按键正好是关门。 她抬眸瞬间撞入他深蓝的瞳眸之中,他步步紧逼过来,双肩却被他两只大手死死扣住,整个人就突兀地向后撞去,后背立马传来了突兀地疼痛。 “容诗涵。”他微微俯下身子,使她的眸和他的蓝瞳处于同一个水平线。浓重的双眼皮微微眯起来:“订婚宴为什么没来?” 那双清冽的蓝瞳就近在咫尺,可以分明地看见他眼底的波光粼粼,她心神好似被一股狂澜卷起来一般。到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她轻轻道:“如果是要祝福的话,我已经让南浅带到了,也包括礼金。” 最后几个字说出来不知道嘲讽自己还是他,只是无论领会都觉得讥俏。头顶是明晃晃的光投下来,将他长长的睫毛投在了眼睑处,而睫毛下覆盖的蓝瞳中却隐隐翻腾着波浪。 “礼金不需要。”他低低说出来的话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鄙视她的眸光不肯有半分的退让。倏尔他低低沉沉笑了,嗓音魅惑:“订婚宴因为苏南浅的原因被砸了,要礼金做什么,嗯?” 她的心头凉悠悠一紧,他这约莫是怪南浅的意思。于是面上也不由自主地划过一丝冷笑,微微上扬的眼角有些笑意:“那只能怪顾公子你运气不好了,怪不得其他谁。” 紧接着她只觉得他扣在自己双肩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几分,在这窒息且空气流动缓慢的电梯间中,她真是觉得要命。 顾一哲依旧凝视着她,二人的视线疯狂地在空气之中纠缠起来。蓝瞳如波光粼粼的湖面般涟漪泛滥,唇侧轻轻勾勒出了弧度,不由地将脸渐渐送进。 容诗涵如墨般的瞳孔缓缓放大,因为那张越来越近的容颜,他却突然停下,深蓝色的眼瞳中光晕在一瞬以肉眼可见的速递流逝,那样深沉的一双蓝瞳,此刻满眼尽带苍凉。 连眼角眉梢处都染上苍凉的他自嘲般笑笑,道:“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运气不好。知道为什么运气不好么,我想你应该忘了。” 她的瞳眸陡然放大—— “有生之年为了遇见你,竟然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在如此逼仄的电梯空间之中,他的嗓音就那样肆意泛滥,而那句话,那句深入骨血的话,就那样再一次听见。 他字字清楚致命地说了出来,她也一字不落地听得明明白白。在她一颗心疯狂跳动之时,又听见他道:“所以,我的运气不好,都是拜你所赐。” 容诗涵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溃,这句话曾在午夜梦回时将她缠绕得无法呼吸。而现在,他就在眼前,如此近如此近。 肩膀传来生疼的感觉,他用的力是越来越大。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蓝瞳阴暗无比,眸底有着浓烈的苍凉。 她对自己说,就疯这一次。 下一瞬,她一直垂在身旁的两只纤细如柳般的手猛地抬起来,视死如归一般勾住他的脖颈。终于,她像是一个不要命的逃犯一般将他的脖颈一拉,唇便突兀地贴了上去。 贴上他凉薄且柔软的唇,感觉他的身子陡然僵住的身子以及扣在双肩的手也缓缓松开。 她没有闭眼,他也没有闭眼。近在咫尺的蓝瞳眼底是疯狂卷起来的波澜,好似要吞天并地一般。多年未曾接过吻,她变得笨拙且迟缓,只是他一直僵硬未动,她轻轻撕咬着他的唇,带着一些致命的诱惑。 他的唇依旧凉薄刻骨,可只有这种温度,才能够让她得到满足。容诗涵,一定是疯了。就因为重新从他口中听见了那句话吗?可那又怎么样,那就疯这一回。 蓝瞳的眸光愈来愈浓烈。 电梯门却突兀缓缓打开,她心头猛然一跳,哗地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自己从他的唇上脱离开来,他的脸色蓦然一沉。 他扭过头,冲着门口的人:“给老子把门关上!” 门口的三个人显然是没有心理准备会撞上顾公子的*场面,只是吓得腿脚一软,连忙颤抖伸手去按键。 在电梯门再一次缓缓关上的瞬间,门口三人透过那间隙一眼瞄到了那原本被顾公子遮住的人,虽然只瞄到了半边脸,但是也可以确定身份。 三人连连摇头惊叹:“啧啧啧…顾公子还是栽在那个女人手里面了啊…” * 电梯门似有魔力一般,合上的瞬间也吞噬掉所有的空气,她瞬间又觉得无比的窒息。她一转眸再一次撞进了他深蓝如宝玉般莹润的眼瞳之中,生生的被吸了进去。 “容诗涵,你疯了。”他几近咬牙切齿一般问了出来,如画一般的眉眼之间有着疯狂地狂澜。他真的想不通,眼前这个女人怎能这般肆无忌惮。 容诗涵微微上扬的眼角有些嘲讽,是对自己的嘲讽:“没错,我疯了,就当是我……。” 话却被他突然落下来的唇堵在了喉间,她的瞳眸在一瞬放大,将那如星光般的蓝瞳死死盯住。顾一哲近在咫尺的瞳眸,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疯狂肆虐。他以一种猖獗的姿态霸占她的唇舌,缠绕之间已经有火焰在不停燃烧。 如此逼仄的空间之中能够听见彼此的心跳,以及那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他灼热的鼻息悉数拂在脸上来,全身都被他身上自带的薄荷清香所包裹住,她现在挣扎,却发现在自己动弹不得。 他的唇齿猛烈得如野兽般撕咬着她的唇,吞噬着她的舌。顾一哲伟岸的身躯越来越俯下来也越来越沉重,不自觉竟然将跨死死抵了上去。他的呼吸愈发粗重,以及那越来越猛烈到似要摧毁所有的吻。 他突然将吻游移在她的脸颊处,贴着她的耳畔,微哑开口—— “我们今晚去开房怎么样,嗯?”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神以及调整自己急促不堪的呼吸,不顾他的唇贴在耳畔,只是用最平淡的口吻,一字一顿道:“顾一哲,你他妈才是真的疯了。” 倏尔,他致命般蛊惑的笑声倏尔响彻在电梯空间中,他道:“你我都是成年人,一夜情而已,找找刺激有何不可。”况且,你我都不再是那般青葱的样子,而你容诗涵,那个爱我如命的阿涵,早已经不在。 容诗涵就好像一直受惊的猫一般,豁然伸出手来推开他。身侧的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清丽的容颜上隐隐覆上了一层寒冰,冷冷道:“顾公子,你他妈要是有生理需求,有的是女人愿意在你身下承欢,但绝对不可能是我!” 一瞬间,手腕却被他凉薄的大手死死扣住,他的眉眼苍凉:“容诗涵,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 他的话音却戛然而止,因为理智提醒他住嘴,所以他顿时将所有未出口的话刹在了喉头。同时也感觉那只扣住她手腕的手缓缓松开,最终缓缓滑落,他的手最终松开。良久,他轻轻道:“16层到了。” 最终他转身,在她澄莹的视线中,毫不犹豫地转身,按开了电梯门走了出去。不知为何,她望向他颀长的身姿,总觉得萧条。 她的心动荡起伏,顾一哲,那你又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恨你,很恨,很恨。可是—— 我也很想你。 我想那个站在窗外朝我扔纸飞机的那个少年,那个我望向窗外时会露出白晃晃的牙齿冲我微笑的少年,那个会眉眼温和叫我阿涵的少年。 可惜都不在了。 顾一哲,你最开始追我的时候,你还记得不记得。那时候,不论在校园里的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会笑着大声叫我——喂喂喂,我叫顾一哲,你认不认识我啊? 每当这个时候我真的又好气又好笑,顾一哲你是不是傻,你在学校就是明珠一般璀璨的存在,所有女孩都叫你混血王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 顾一哲,你在开学典礼上抱怨——阿涵,你说这校长老头儿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啊?阿涵,我们跑了吧,我带你去打电动。 就算是害怕被抓住,我还是笑着回答,好啊,我们走。 顾一哲,你总是会突兀地出现在我班级的门口——阿涵,你把你的物理笔记借给我看看,我上课没听课啊。于是周围是炸耳般的起哄声。 我每次都好脾气拿给你,然后物理笔记本被你送回来时,上面全是密密麻麻且字迹遒劲的批注。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物理在全国竞赛中获奖第一名。你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物理是最差的。 顾一哲,你眉眼温和叫我阿涵时眼中流转的微光,我永远忘不了。 我是你十七岁时爱上的那个姑娘,我叫阿涵。 现在的我们,分道扬镳,辗转七年。即使是同在安城这一片天空之中,却感受不到彼此一点点的气息。 顾一哲,余生都不再有你,你曾说——阿涵,我叫顾一哲,余生我陪你一起走,请多指教。 可是,那个叫阿涵的姑娘,被碾碎在时光之中。 顾一哲,余生我们没能够在一起。 * 不用通过朱琳的通传,顾一哲径直向着办公室走去,还不忘对朱琳交代一句,后面跟上来的姑娘让她进来。朱琳微笑点头说好。 池慕辰垂眉敛目,伏案在办公桌前,星光璀璨的眸尽收光华,都说工作的男人最性感迷人,果真不假。要是让摄影师来随随便便拍一张,都能够当成杂志封面来用。 “慕辰,你不在医院多住两天,就为了那落魄名媛这么早就出院了?”顾一哲单手插包,气定神闲地漫步靠近。 男人未曾抬起眉眼,钢笔刷刷刷在纸张上飞舞,语气淡定调侃:“一哲,你是来关心我的身体的还是来质问我砸掉你订婚宴的?” 顾一哲轻轻笑了,蓝瞳之中光晕泛滥,只是浅笑:“你知道的,我很高兴,对于你砸掉我订婚宴这件事来说。等下和法国维森公司的会议就开始了,走吧。不过话说,你和这个维森公司谈合约,非得把我拽上。” 池慕辰的眸光好似星辰一般亮,此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抬眸,浅笑道:“顾伯父和法国维森集团CEO克劳斯有着几分交情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顾一哲的蓝瞳闪了闪,旋即想通了什么,瞬间咬牙:“慕辰你实在是太狡诈了,非得叫上我的原因是你是想克劳斯会看在我爸的份儿上,成功率会提高百分之二十,我猜的。” 池慕辰的瞳眸含笑:“不好意思,你猜对了。” 顾一哲瞬间无言以对,认识这么多年,慕辰的心机和手腕都是他一直望尘莫及的,不管如何努力,也追不上,更甚是三成都不到。 “池公子。” 容诗涵清凉如水般的柔柔嗓音自身后传来。 池慕辰眸光轻轻一斜,越过了顾一哲,径直望向他身后那身着白色衬衫牛仔裤简单干净的姑娘身上。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眉眼温和:“容小姐,你好。” 他知道她,也知道她和顾一哲之间的事,不过如此正式地打招呼,还是第一次。毕竟这是浅浅的好友,礼仪一定要周全才好,撇开其他的来说,这还真是一个安静美好的姑娘。 容诗涵努力告诉自己视线不要落在那身姿气场的背影上,只是锁定在办公桌前风华绝代的男人的容颜上:“池公子,你能不能去看看浅浅。我知道你在上班,也知道你很忙,但……” “浅浅怎么了。”他蓦然截断了她的话,浮冰碎雪般的料峭寒意夹杂在他温凉的嗓音之中。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瞳中也泛滥起了冷意,眸底涌动起波澜。 “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三天了,滴水未进。” 在话音将将说完的那一瞬间,容诗涵被那双漆黑眼瞳中的寒意怔住,她有种池公子会在下一秒就掀桌子的错觉。 然而下一秒,池公子并没有掀桌子,只是豁然起身,身姿颀长如松般挺立。他只是眉眼淡漠地拿起桌上的手机,从桌前走了出来:“容小姐,我们走。” 顾一哲忍不住摁住眉心,在男人越过他时,他低声提醒:“慕辰,马上就要和克劳斯谈合约了,苏南浅可以等合约完了之后再去看,最多也不过两个小时而已。” 池慕辰的脚尖陡然定住。 面若冠玉般精致的容颜上有着极淡的表情,他转头,盯住顾一哲的蓝瞳:“一哲,合约交给你来谈,让朱琳将方案拿给你。”就算浅浅可以等他两个小时,但是他不能够让浅浅等两个小时。 顾一哲来不及再开口,男人的脚步就如同生风了一般向着门口走去。他有点想骂娘,池慕辰,老子不知道你要谈什么鬼合约,你他妈竟然就这样子扔给我!本来是来给你蹭点人情的,你他妈就这样走了!我靠! 容诗涵匆匆扫了一眼那深蓝瞳孔的男人,便也转身急急跟了上去。望向男人风华无限的背影,她突然觉得,这个被人称为安城第一贵公子的男人,很可靠。浅浅,我感觉你嫁给他,不会错。 * 连同池慕辰一起到达容诗涵公寓的,还有一名吩咐元智找的开锁匠。他知道,她那般倔强的人将自己反锁起来,要不是自己愿意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开门的。不然容诗涵也不会专门跑到公司来找他了。 在进行开锁时,池慕辰双腿交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仅仅是那样一坐,都有着能够颠倒众生的姿态。他的指尖夹着一根正燃着么香烟,举手之间徐徐青烟氤氲了他柔和么轮廓,他好似有些不耐:“快一点。” 开锁的师傅只好满头大汗地飞快捣鼓着锁心。半晌,便听见卡擦一声响,锁终于打开了。 与此同时,池慕辰将烟头踩灭在脚下,如松一般挺拔的身姿已然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修长腿随着妥帖的西装裤迈开,朝着那扇门一步一步走去。 容诗涵看见他行至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只是听见他道:“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 她现在怕是有些不敢照镜子,如果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也是会被吓到的。或许镜子里面那个女人容颜就好比枯槁一般,唇色也不莹润也不鲜艳,她甚至估计自己的脸颊会略微地凹陷进去。 苏南浅将自己困在这个房间里面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可是她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门却突兀地被打开,没有一点征兆。 眸光一转,视线落在了门口——是他。 一如既往他那好似盛世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依旧流转着光华,以及他唇侧轻轻撩起来的笑意依旧很蛊惑且致命。他凝立在门口,望向她,唇角微微带起很浓烈的笑意,然后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像是踏着琉璃一般。 只见他走进来的同时顺便关上了门,于是方才涌进来的光线瞬间又被完全阻隔。 由于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所以就算是阳光正好的白天,整个室内也如同阴寒的地下室一般。所有的物体都只能看见一层浅浅带影的轮廓而已,他在看向她的时候,眸光微微有些碎裂。 她只是一动不动地侧躺在床上,双眼放空。她身上依旧穿着葬礼那日所穿的黑色素裙,满头泼墨的青丝略微有些凌乱,像是垂死的藤蔓一般散在她耳边。在这光线昏暗的房间,她将自己放在深渊中。 身姿挺拔且颀长的他只是敛着眉目,池慕辰绕过大床,到了那厚重的窗帘前。指骨分明的手向着窗帘伸出去,哗啦一下,将窗帘陡然朝两边拉开。 一瞬间,满室的光明和温暖。 阳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从外面投射进来,光线千丝万缕般占据了整个房间。而她恰好是对着窗户的,这一瞬瞳眸因为接触到光点而微微有些收缩,甚至是忍不住眯起了黑白分明的杏眸来。 “浅浅。”他用极其轻但温凉的嗓音唤了一句,然后在床沿上屈腿坐下来,眸光下落在她清绝的容颜上,愈发的清减消瘦且面色苍白了。 她没有动,也没有将眸光转移在他的脸上,只是怔怔地望向窗外。今日窗外的光景十分明媚,阳光恰到好处,湿度恰到好处,就连天空上漂浮着的两朵云都好似那般温柔美好。 池慕辰如画卷般美好的容颜上划过一丝暗光,他的目光凉凉地触及在了她脸颊所贴着的枕头上,眼角处的泪水蜿蜒而下,一直向下,然后将枕头打湿了一大片。她似乎听见了男人微不可微地叹口气,是那种最无可奈何地叹气。 却感觉到脸颊处一片温凉,瞳眸由此缓缓转动,才惊觉他的指已经触上了她的脸。她这才将视线微微上抬,落在了那张如山水画卷般精致的容颜上,她唇角微微勾起一笑:“你怎么来了。” 那种微笑,没有任何的含义,只是为了掩饰一下满目的悲凉以及哀痛而已,他看得透。池慕辰只觉得抚上她脸颊上的那只手有些微微麻,传来的触感如羊脂玉一般温凉柔滑,竟让人有了舍不得脱离的感觉。 “浅浅,你总是这般让人心疼。你这样……”他温温沉沉的嗓音如水一般,却又顿住了。半晌后方道:“你这样,真的让我手足无措。” 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也有手足无措的事情,听起来很真是新鲜。苏南浅弧度完美的唇线幽幽挽起了弧度,浅笑:“我很好,我没事。” 六个字,她说她很好,她说她没事。 他不信。 在望向她的眸时,池慕辰烟雨缥缈的精致眉眼之间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他姿态温和地开口:“浅浅,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马上起来吃东西,我陪你。第二,马上送你到医院打营养针,我也陪你。” 她只是盯住他如同流墨一般的黑瞳,微微一笑:“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有。”他状似不经意地接话,唇角微微透着些笑影:“我用嘴喂你吃。” 她听得神经微微有些发憷,目光若有若无扫在那张凉薄的唇上,最后只是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我还是选择第一种吧。”这个男人的强势是从骨血之中蔓延出来的,她若是不答应的话,他怎会罢休。 他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温凉:“浅浅,伯母一定不会希望看见你这样。像你这般矜贵的姑娘,不应该这样自甘堕落。有些阳光,是要自己去捕捉,才能够看得见的。” 说完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高大的身姿凝立,他温和道:“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苏南浅因为他的那几句话而有些神思恍惚,只是轻轻点头,然后看见他不动声色地开门出去。 她的心忍不住因为他的话一动,突然思及她这几天在做什么,就这样暗无天日不见阳光地躺在床上,其他什么也没有做。是不是她还不够坚强,是不是她还不足以承受苦难。 都不是,而是她在躲,在逃。 所以,她不要这样,她生性就不该是这样的人。所以,从此刻开始,振作起来,母亲一定是想要看见一个越来越好的小浅,而不是一个颓唐的小浅。 舔了舔自己已经干裂的唇,这时候也当真意识到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说不定,她就这么死了。只是疑惑,为何他一来,整个人便放空不再紧绷,光是听见他温凉如水的嗓音便能够得到慰藉。 这种慰藉,和诗涵所带来的慰藉是不同的,只两种完全截然不同的慰藉。她说不清楚也搞不明白,那就只能在心里默默掩藏。 * 只是随便换了一件浅黄的香风装而已,便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眸光便轻轻被撕扯,沙发上的池慕辰交叠双腿而坐,姿态温和似水,只是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都能够成就万千风华。 他抬眸,望向她自膝盖以下裸露出来的腿骨及肌肤,再将视线投在那张青烟芳醉的容颜上。他轻轻招了招手:“浅浅,过来。”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香气,好多粥,好多甜美的粥。 她这才发现茶几上摆着好多种各色的粥品,都徐徐冒着热气,看样子十分新鲜。那盛着粥的盒子上均有一个张记,还记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他也是吃的这家的粥,看来是很喜欢呢。 慢慢走过去,在诗涵的旁边慢慢坐下来,然后整个人向后靠去,纤瘦的身子窝进了沙发之中,带着十足的慵懒倦怠姿态。苏南浅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眨眼,便只感觉到对面男人投过来清浅且凉的目光:“浅浅,快吃东西。” 说实话她并不是特别喜欢粥,只能说一般。眼下扫了扫桌上的各色粥品,微微蹙了蹙眉:“怎么全部是粥?” 容诗涵小心翼翼扫了一眼对面的池慕辰,径直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她:“南浅,你就别挑剔了快吃些吧,池公子可是专门从公司跑来陪你的。”她可知道池慕辰这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方才就为了跟她回来看南浅,直接将法国维森CEO克劳斯给晾在一旁。所以说南浅啊,你就别多话了。 男人眸光望向她的时候隐隐有些亮:“浅浅,你现在胃里面是空的,喝些粥比较合适,不会刺激。”只是看见她轻微蹙眉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他怎么觉得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不愿意吃药的孩子一般。 “他怎么会来?” 苏南浅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视线却落在粥品上,还是缓缓起身端起了一个小碗,貌似是皮蛋粥。 “你早上不开门我吓到了啊,然后想来想去就去了池公子的公司。南浅,你不知道,我差点在公司和那个白微儿直接开撕了,我——” 话音戛然而止,所有未说完的话语全部堵在了喉头。容诗涵唇角陡然有些僵硬,目光不自在地落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果然,男人黑白分明的眸底中隐隐有些阴影,凉薄的唇微微抿起来。 苏南浅的眸光微微一滞,舔了舔苍白干裂的唇,送了一勺粥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诗涵,这粥还是挺香的,你也尝一点。”说完这句话时,她将目光幽幽落在对面男人的身上:“池慕辰,你要不要也来一点,你不是很喜欢张记的粥品么?” 池慕辰的唇侧缓缓勾出来笑意,似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夹杂些意味不明,他只是轻轻冲着容诗涵笑了笑:“容小姐,薇儿的不是,我会说她。” 容诗涵的眼角莫名染上了凉意,眸光扫向了池慕辰,淡淡道:“不需要了池公子,只不过白小姐太过于盛气凌人,我怕南浅会吃亏。”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隐隐包涵了太多的信息。无非在问,池公子,你既然已经决定要娶浅浅,那是准备将白微儿留在身边多久? 男人的眸光却一瞬间暗了下去。 ------题外话------ 各位亲,更新时间不变哈,依旧是早上7点(如果不出现卡文和特殊情况的话。) 谢谢大家昨天对风华的大力支持!谢谢花花钻钻票票等!太感谢啦风华好感动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1米 白微儿,我们之间一干二净。 咯噔一下,苏南浅将手中的洁白瓷碗放在了茶几上。未曾去关心对面男人眸色千变的眼瞳,只是自顾自地起身,向着卧室走去。 “浅浅。”身后传来了男人如水般温凉的嗓音,他道:“你的粥还没有喝完,回来。” 莫名的,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然让人听出了丝丝的强制来。她的脚尖微微顿了顿,却在辗转之间,已经毫不犹豫继续向着房门走去。 “没胃口。”柔润的嗓音因为多日不曾进水而显得有些干哑,但依旧能听出来是淡淡的语气。苏南浅只觉得心头莫名有些烦躁,白微儿那个女人只要是一提起,她就厌烦得不得了。 脚尖踩进卧室,将将准备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男人如魍魉鬼魅般的身子就那般从门缝处跻身而进。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池慕辰已经如同松竹般凝立在她的面前,双瞳如墨。 男人伸手轻轻关上了门,转眼望向她时眉眼之间尽是一片温凉,姿态谦谦温和。池慕辰的瞳眸之间流转着些光晕:“浅浅,那日我问你介不介意薇儿在我身边,你没有回答我。今日,我在问你一遍,你介意不介意?” 听闻之后,苏南浅一如那日般轻轻笑出了声来。眸光漫越之间已然夹杂了嘲讽:“如果我说介意呢?” 话音将将落下,二人之间的空气都瞬然变得冻结。她的目光被吸进了他如流墨般的瞳眸之中,只觉得他的眼瞳深处激荡出了猛烈的波澜。最后他轻轻道:“浅浅,我会和她说清楚,让她和我保持距离。所以——” “不必。” 他未说完的话语被她轻轻的两个字堵住,潋滟的杏眸当中清浅无比,苏南浅唇角的讥诮未曾有一丝褪去:“在电梯里面,我曾问过你,如果没有白微儿的话你会不会喜欢我,你给我的回答是你爱她。再说了,白微儿可是池公子身边恩宠四年不衰的女人,就算我介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话语之间,男人的眸光如激流般涌动起来,星河昭昭的眼瞳一瞬变得眸色万千。望着眼前面色苍白憔悴的她漫不经心着说出这番话时,他的胸腔处,竟然微微有一些窒息。浅浅,我喜欢上你了你知不知道。 “浅浅。” 嗓音是一如既往般如玉的温凉,他的眉目在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下显得是那般万千风华,只是眼瞳之中寸寸凉薄。 听见他唤,她理所当然地也将目光对上他的眼瞳,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后—— 在宛若飘花落定之时,薄唇轻轻张合:“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陡然转身,离去,颀长的背影凉薄如冰。 他就这么走了。 * “南浅。”容诗涵在他前脚离开的时候,后脚就钻进了卧室,硬是将一碗粥塞进了她的手中:“姑奶奶,再吃一点吧。” 她坐在床沿上默默拿起勺子,开始喝粥,安静无比。或许表面的平静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风起云涌,她在那个男人转身时,心脏突然感觉到动乱,她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她很想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可以那样走掉。 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男人,就算是再不济也应当是要抚慰一番。她并没有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有多么高,但她也实在是将自己放在了未来池太太的位子上。难道说作为她未来的先生,不应该做一下解释? 苏南浅突然想起,自己刚才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一瞬的尴尬。他刚刚是准备说什么呢,如果没有被打断的话。 思绪陡然被拉扯—— 自己为何要如此的闹心,如此去介意白微儿,疯了吧。 一定是疯了,池慕辰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安稳而已,显然池慕辰能够给她这种安稳,所以她没必要纠结。 “南浅,我想去撕了白微儿。”在她思绪万千无比泛滥的时候,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的诗涵却轻轻开口。等她望过去的时候,诗涵的眸光中居然闪耀着一片坚定,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我决定了,我要去撕了她。” 苏南浅直接将手边的一个抱枕给扔了过去,正好砸在了诗涵的怀中:“容诗涵,你今天是不是疯了?”她突然感觉诗涵比她想得还要疯狂。 “是啊,我今天和他接吻了。”她竟然随口便应上,后一句话将苏南浅雷到了极点,让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不由得一分分瞪大。 她说——我今天和他接吻了。 苏南浅将手中的粥碗啪地一下放在了脚边的矮柜上,一下子眉目清冷无比:“容诗涵,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和谁接吻了?” 本来还像一个病美人似的苏南浅好像一下子周遭都被燃烧起来了一般,容诗涵不知为何竟然有点紧张,她就知道不应该说的。于是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说道:“顾一哲。” 三个字就好似魔咒一般牵引着她的神经,窜进她容诗涵的生命里,整个青春,都是被他占据。 苏南浅的眉目好似被一层薄冰给包裹住了一般:“诗涵,看来你还真的是疯了。”几近咬牙切齿的力度,一字一顿:“我告诉你容诗涵,你要是再接近顾一哲,我他妈就和你一刀两断。” 当初安城沸沸腾腾的事情,事到如今都依旧有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所以原谅她这个所谓的第一名媛其实修养也并没有那么好,情急的时候脏话一样会爆出来。 容诗涵被她突然尖锐起来的嗓音以及刻薄的话语搞得微微怔住,手指忍不住有些发麻:“南浅你别生气,只是一个吻而已,我和他做过,这个不算什么。” 岂不料这句话引来了苏南浅眸光之中的刀剑:“容诗涵,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很不在意的样子是么?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么?” 她能够从顾一哲的眼中看见他忘不了诗涵,从那日的订婚宴上就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来。可是即使这样,即使她看出来诗涵也同样忘不了,可是对不起,她绝对不会允许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交集。 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一眼便往外走,容诗涵声音微急:“南浅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去哪里?” “你别跟上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要去看看我妈。”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无了声息。 * 留下容诗涵一人独留在房间之中,思绪像是洪水一般。 微风掀起了窗帘—— 第一次遇见顾一哲。 那是一个凛冽的冬日,空气中泛着带霜的凉意,阳光被拢在浅灰色的云层后面,不见天日。 那是高一下学期,才分完班,该死的她竟然选的理科。没有其他理由,她不擅长记忆文科那些冗长的东西。可谁也没有想到,后来她能将他的点点滴滴都记得那么清楚。 开学的日子永远都是那么的热闹非凡,她抱着新领取的课本走在教学楼下面—— 突然,浑身被打湿,她在一瞬间变成了落汤鸡。没错,从楼上泼下了一桶水,脏的,在冬天。 全身就好像是被凉薄刻骨的寒冰所包裹住了一般,那种钻心的寒意透过每一个毛孔渗透在了肌肤之中,她突然之间就冷得瑟瑟发抖。 意识被努力拉回来之后,抬头,撞入一双蓝瞳之中。 二楼的位置,顾一哲如星月般的深蓝眼瞳是那么扎眼,他正好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也忘不了他那深邃立体的五官。 旋即顾一哲旁边的一群女生爆发出了惊人的笑声:“一哲啊,你看那个土妹是不是特搞笑,你看她那样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那桶脏水是顾一哲旁边这群女生倒下来的,目的呢,应该只是为了娱乐娱乐自己,还顺便看看能不能娱乐别人。 顾一哲转瞬消失在视线中,然后从楼梯口出现,明媚的眉眼,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天他穿着深蓝色的风衣,眉眼如画。 她发着抖,盯着他深蓝的瞳眸,并不说话。如此近距离看校园里面的风云人物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以前总是在各项榜单上以及校园周刊上看见传说中的顾一哲。 “你…”他有些迟疑地开口:“你还好吧?” “你认为我还好吗?”当时她的语气是极为嘲讽,她将错误归于他身上。那群女生如果不是为了吸引堂堂顾一哲的注意力,应该不会做出此举来。况且那几个女生是上学期的同班同学,一向看不惯她,她知道。 顾一哲蓝瞳微微一鄂,在学校第一次遇见对他这般态度的女生。和所有的俗套故事一样,他感觉有些好笑:“这位同学,麻烦你搞清楚,这水不是我泼下来的。我只是出于人道而对你表示一下关心而已好吧?” “不需要。” 近乎一种尖酸的嘲讽,说完便径直越过了他,一步也不多做停留地走去。 深蓝色风衣更加衬得他蓝瞳如晦,他倍感好笑,回过颀长的身子望向那浑身都还在滴水的背影。那个女孩儿的背影萧条无比,隐隐还散着些料峭之意,孤寂,单薄。 他突然仰起头,冲着楼上那群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的女孩:“你们觉得这样子有意思?”其实,他只是觉得自己被这样无礼对待是不应该的,心头像是窝了一团火一般,所以那群恶作剧的女孩就是他的发泄口。 果然,一句话吓得一干女生噤若寒蝉。 * 后来顾一哲是在教学顶楼的天台再一次遇见了那个对他不甚礼貌的女同学。 他有个习惯,特别喜欢在天台上发呆,那里的风很大,是从远方传来的风,夹杂着未知地域的风。 他看见那个被人叫做土妹的女生将一本又一本被打湿的课本整整齐齐打开放在地上,她蹲在一堆课本面前,一动也不动。 并且,她脱掉了本就单薄的蓝白校服外套,露出了可以隐隐看见后背文胸吊带痕迹的白色衬衣,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又没有太阳,课本是不会干的,当然你晾在那里的外套也不会干。”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声线平稳得不像话。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爆发,蹭地一下站起来,蓦然转身盯住他的蓝瞳:“顾一哲同学,你是不是太喜欢管别人的事情了?我的课本不会干那又怎么样?我的外套不会干那又怎么样?但是这些通通又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在搞笑?” 说实话,当时她本来已经将心中的一切都归为了平静,可是在听见他的询问之后就好像是洪水倾下般。或许,在太过于耀眼的人面前,那种从骨血深处蔓延出来的卑微和渺小就会被无限地扩大,再扩大。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就会变得尖锐且不可理喻。 顾一哲是怎样的存在,是明珠一般闪耀的存在。他这样的人居然两次来过问她这个渺小到尘埃里面的人,未免太过于让人觉得费解了。即使搞不明白,但是她依旧尖锐无比。 顾一哲如深海般蔚蓝的瞳眸中隐隐闪过些许不可置信,盯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女孩:“怎么不回家?”按道理来说,遇见这种情况,难道不是说要回家好好哭诉一番,再不济也应该回家换掉湿掉的衣服。而不是像她这样一个人躲在了天台晾课本。 瑟瑟发抖的她只是有些错愕,很明显他是答非所问,况且她还是用一种极端恶劣的语气。但是她却依旧没有理由地翻个白眼:“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又重新转过身子蹲了下来,视线静静落在那一堆湿哒哒的课本上面,不由得惆怅,也不管身后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风云人物顾一哲。 当时顾一哲又开口:“我就好奇,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蹲着没有动弹,只是目光落在了远方灰白色的天空上,语气极度恶劣:“顾一哲同学,你这么好奇一个土妹做什么,难道说我告诉你的话你会重新给我一套新的课本吗?” “会啊。”顾一哲几乎是是毫不做犹豫地停下,声线平和:“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给你一套新的课本。”况且只是一套课本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时这句话,在她的心里就好像烙印一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只是扭过头望向身姿挺拔的他:“真的?”她还是蹲在地上的,而那双蓝色瞳眸之中的目光却低低落在她的脸上:“真的啊。” 他竟然也在她旁边蹲下来,和她一样,盯住远方灰白色的天空。不间断有着风从未知地域卷过来,却扬不起她的发丝,因为她的发被湿哒哒地粘在了脸颊处,他望过去的时候她就是这么狼狈。 没错,她第一次遇见顾一哲的时候,是被人泼了一桶脏水,以一种几近可悲的狼狈出现在早已是学校风云人物的他面前。 “如果我这样回去的话,我爸爸会担心啊,不仅如此还会伤心,看见我这么狼狈地被同学欺负,肯定难受到爆表了啊。”她幽幽叹口气,大大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住灰色的天空,头顶有一只飞鸟缓缓划过去,在透明的空气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当时说完的时候,很清楚地记得顾一哲蓝瞳之中流转的光晕。从她说的这几句话应该不能猜出她的家境贫瘠了,只不过她还是不禁失笑道:“顾一哲同学,你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几时这么闲了,居然来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土妹?” 顾一哲只是轻轻脱下了身上的深蓝色风衣,然后一把扔给她,她险些没有接住。再一次抬眸时,那双深蓝的瞳眸中有些皎洁:“别人叫你土妹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自己也叫自己土妹,还真是有点意思。既然那群女生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才将水泼在你身上的,所以这件事,我来承担。” “土妹又如何,女神又如何,我都不在意,既然别人开心怎么叫那就怎么叫好了。一个人内心最本质的东西是只有自己才清楚明白的,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去对别人耿耿于怀?”她坐在天台上一把废弃的椅子上,滔滔不绝地说道,还不忘补上一句:“不用你承担,不关你的事。” “好一个耿耿于怀。”他凝立在她面前的身姿是格外的颀长挺拔,像是松柏一样的感觉。当时的顾一哲只是轻轻笑了笑:“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只是没有打扮而已。” 有着微微上扬的眼角,浑然天成的媚意油然而生。若悬丹般的鼻精致小巧,唇也恰到好处的饱满莹润,皮肤也称得上是绝佳。不管怎么说,面前这个女孩的五官凑在一起就是很耐看的那种,那种怎么看都看不腻的美女。只不过,确实穿着土了一些。 她抿抿唇并没有说话,在青春期的女孩儿哪一个不爱打扮呢,又哪一个不希望自己能够获得更多异性的关注呢。只是好像别的女孩都可以,唯独她不行,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爱美的资本,即使她有爱美的权利。 “说好的啊,我的新课本,顾一哲同学。”她望向凝立在他对面身姿颀长挺拔的少年,他的容颜就好像是会发光一般的闪耀,怪不得学校的女生都喜欢围着他转呢。 顾一哲只是不可置否地挑挑眉,然后盯住她手中的深蓝色风衣:“衣服给你了怎么不穿?” 她当时只是死死捏住了那深蓝色的外套,递了过去,笑得有些随性:“还是别了,和你要是扯上关系的话,我的生活怕是要被搅得一团糟了。” 当时那个有着璀璨蓝眸的少年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然后—— 他便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喂喂喂,容诗涵是吧,我叫顾一哲! ——我知道你叫顾一哲! ——容—诗—涵—,第三十二遍给你说,我叫顾。一。哲。 ——你烦不烦啊,我说了我知道了! ——阿涵,虽然你知道了,可是你还没有喜欢上我啊? ——不要叫我阿涵!而且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一定会喜欢上我,毕竟我是混血王子对不对?要是哪天你决定答应我了,我叫你阿涵的时候,你就应。 ——顾一哲你丫的是不是脑袋有病啊,我说了不会不会!你不要叫我阿涵!真是要疯了啊啊啊啊啊! …… 思及此,容诗涵轻轻笑了,原来她也曾和他那般愉快过。还记得,是在他第五百二十次说出他叫顾一哲的时候,她笑着回答,顾一哲,我叫阿涵。 辗转之间,七年时光如指尖沙粒一般流走,想抓也抓不住。 哎。 独独只能留下一声长叹于此,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改变,也不是你能改变的。所以,我们也只能这样,也仅仅是这样了。 顾一哲,你曾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掌心朝上,用凉薄的指尖在我的掌心中一笔一划那么认真写下了你的名字。我看着你的时候,你的蓝瞳璀璨得如同南海宝石般熠熠发光,我早已经沦陷。 可是后来,我只能,强迫自己从你的深渊之中挣脱出来。对不起,先走的人,是我。与此同时,我恨你,我也想你。 恨与爱不过是一念之间,偏偏我在这一念之间挣扎了七年,直到现在,我依旧没能够弄清楚自己的内心。因为我恨你的同时,我也在恨自己,我们二人,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 * “白总监——” 路萱萱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心翼翼地将步子挪到白微儿的旁边:“那个策划案能不能——”不怪她非要这般低声下气的,而是白总监实在太过于雷厉风行,作为一个小小的设计师她也是怕得要命。 “是不是想说策划案能不能推迟到下周交?”白微儿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去,落在面前稚嫩的女孩面前:“我就问问你,还想不想成为一名出色的设计师?” 路萱萱被一股子凌厉吓得浑身都是一震,虽然白总监现在是坐着的,而她是站着的,但是她一样能够感觉到一股迫人的气场。只是深深埋着脑袋,不敢去看她的眼:“想。” “那一份小小的策划案都不能够按时交上来,你谈什么理想?你以为谁都能够随随便便成功吗?”说到这里白微儿站了起来,一身黑白的正装更加显得她冷酷,她不悦地扫视一圈设计部的所有人,冷冷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要是觉得我管理严,都可以通通另谋高就,反正池氏多得是削尖了脑袋也要挤进来的人。我知道你们是合算好了让路萱萱来给我说延迟提交策划案,每一次都是这样,不想做就滚蛋!” 白微儿升起来的音调陡然而止,说完之时便猛地起身抓起桌上的包包,转身便朝门外走:“下班了,明日的策划案,一个也不准给我少。” 话音落下的时候白微儿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留下了一片人失掉了呼吸。这可是第一次,白总监对他们说了这么重的话。就算是平时再怎么严苛,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让人滚蛋的话语来。 路萱萱直接从白微儿的桌子旁冲到了花达旁边,一个拳头便上去了:“花达,你丫的非要叫我去,这下好了吧,害老娘被骂得狗血淋头!”其实路萱萱是一个萝莉型的姑娘,小可爱的类型,不过有一颗女汉纸的心,不论做啥都是大大咧咧的。 花达抱着被锤痛的胳膊,苍白的脸颊上架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痛呼道:“我操路萱萱!你他妈下手能不能轻一点!明明是叫谢晓媛去的,你自己要去的!”花达很瘦,是那种营养缺失的痩,脸色十分的苍白,所以现在就算是抗议也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谢晓媛在旁边抱着一包薯片,抗议道:“上次说不要加班的时候就是我去的,花达你一次都没有去过,你好意思叫我去!”于此同时谢晓媛脸上的肉都因为大声说话而显得微微有些颤动。没错,谢晓媛是一个胖妹,身高一百六十五,体重一百六十五,真的是很奇妙。而且大家都喜欢叫她圆圆,顾名思义,因为她很胖很圆。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在一旁冷冷看着的艾琪掏出粉饼来细细地补妆,面容虽然精致却不够艳丽,很明显她是这办公室里面除了白微儿以外最漂亮的女人。于是难免有了几分高傲:“我要先走了,哎,没有男人滋润的小可怜们。” 路萱萱在旁边自嗤之以鼻,一个白眼扔了过去:“艾琪,你不要搞得全天下就你一个人有男人好不好?而且不要说得好像全天下就只有你男朋友最优秀似的,真是愚蠢!” 她和圆圆都很看不惯艾琪那副自视甚高的模样,每次当艾琪开始炫耀的时候她和圆圆也是习惯性地泼冷水,即使她们两个都没有男朋友。所以,艾琪回讽道:“啧啧啧,你们还是都赶快找个男人滋润一下吧,看看你们两个像是怨妇似的。我要先走了,我家亲爱的开着宝马在楼下等我呢。” “咦——” 将一块薯片塞进嘴里的圆圆不由得发出了恶心的拟声词。 “我家亲爱的~”花达那个该死的瘦鬼竟然惟妙惟肖地学起了艾琪说话的样子,惹得路萱萱和谢晓媛不由得咯咯咯笑起来。 艾琪一个眼刀扔过去,花达没好气地抱胸:“看我做什么,难不成你觉得我也需要男人滋润吗?” 气得艾琪一跺脚直接走了,这下更是让路萱萱和谢晓媛笑得捧腹。 等笑声渐渐归于平静之时,谢晓媛抱着薯片蹭到了花达旁边,一脸的不解:“你说白总监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平时再生气也不见这样啊,好奇怪啊!” 路萱萱忙忙点头:“是啊,再说了今天我们集团和维森公司CEO克劳斯谈合约可是很成功呢,按道理来说白总监应该高兴才是!” “切,你懂P啊。”花达咬着笔十分不屑地说:“听说今天的会议是顾总参加的呢,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池总突然就走了,然后白总监的心情就像是变天一样的,哗啦啦就阴沉啦!” “咦,有猫腻——” “难不成是吵架了?” “池总有新欢了?” “哪能啊,白总监那么多年的盛宠岂是说没就没的?” “毛线啊,那咋还嫁不进豪门?要是嫁给我们总裁的话,肯定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 “嫁豪门也要门当户对啊,听说白总监可是孤儿——” “嘘!你他妈小声点儿……” * 白微儿从办公室冲了出来,径直踩进了电梯之中。仅仅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偏偏这狭隘空间里面的空气不足以支撑她鲜活的肺,让她觉得促狭窒息。 她试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可是依旧不能平复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跳。自从那日在他的床上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崩溃,即使他们什么也没有做她依旧不能接受。更何况今日,和克劳斯谈合约如此重要的时候,他居然撇下这一切去看那个女人。 苏南浅,你真的是好手段好本事,我当真应该佩服。我怎么就忘了,你可是安城第一名媛,那个集万千光环以及宠爱于一身的女人,那个让所有男人都甘愿臣服在你裙下的女人。即使再怎么落魄,你还是能够从我手里面夺走某些什么,这就是你想要证明的是吗? 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苏南浅,你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我是一个活鲜鲜的人。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你的光环之下,已经够了,现在你如此落魄竟然也要这般压迫我,你做梦! 池慕辰这个男人,你休想! 电梯两扇如同镰刀一般的门终于明晃晃地打开来,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收住了面上的微微扭曲,继而抬脚踏出电梯。 地下停车场永远寂静鬼魅无比,就算明亮无比,也依旧有着阴冷黑暗的气息。高跟鞋蹬蹬蹬地敲打着地面,她边走边垂首在包包中翻找出钥匙来。 抬眸望向自己的白色宝马,视线微微被震住。身姿颀长如玉一般的男人倚在车门上,慵懒邪肆的姿态总让人觉得张狂。可偏偏,男人的眉眼如青山绿水梦之城一般的温和,他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之间看过来:“薇儿,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她僵在原地微微有些愣住,望向他山水如画的眉眼:“慕辰,去看了苏南浅是吗?” 池慕辰高大的身子却已经近在咫尺了,星光璀璨的眸望向她,然后从她手心中轻轻拿过钥匙,同时握住她的手:“薇儿,听朱琳汇报会议很成功,真好。”与此同时他松开她的手转身向着白色宝马走去,步步入琉璃踏花一般。 她望着男人如松柏般挺拔的背影,咬唇跟了上去。 “会议很成功,是真好,可是我一点都不好。”白微儿咬着唇坐在副驾驶上,睫毛微微颤动。身边的男人微微僵住,只是俯身过来替她系好了安全带:“薇儿,今天我送你回去,去你那里坐一会。” 白微儿深深呼吸着,车厢之中的空气中卷着属于他的味道,龙涎香夹杂着微微的凉意钻进了她的鼻息之中。她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包,扭过头盯住他如玉般柔和的侧颜:“慕辰,你那么在意她,是不是?” 握住方向盘的指骨禁不住微微有些用力,男人如玉般的眉眼之间冻结住了些凉意:“是。”轻轻的一个字自他的唇中吐露出来,凉薄得好似地下三尺的寒冰一般冷。 “为什么?” 她轻轻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泪就那般不听使唤冒了出来,顺着凄厉的眼角,缓缓落下。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苏南浅那个女人就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就能够颠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缓缓侧过眉眼,如山水画卷般的眼瞳中一瞬失神,道:“别哭,薇儿。” 声线依旧平和,那么的沉稳:“你别哭。” 最后音调陡然升高:“妈的,白微儿你别哭。” 池慕辰咬牙,我不想伤害你,薇儿。可惜对不起,我深知,我喜欢上了那个令人心疼到发指的女人。她很坚强,你不一样。你总是这么脆弱,可是居然我心疼她,真的。所以,不知不觉中,我一脚踩进了她的深渊。 对不起,薇儿。 这么多年,也谢谢你,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 白微儿红着眼眶掏出钥匙来打开了公寓的门,池慕辰敛着眉目紧随其后。才将将关上门,白微儿就陡然回过身子,撞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如灵蛇一般死死缠住了男人的腰身:“慕辰,你别离开我。” 她好怕,真的。 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身上炽烈的温度以及霸道的龙涎香,温和之余全剩张狂。她未曾等他回答,只是将手收得更紧了一些:“慕辰…慕辰…慕辰…你是我的全部,我什么都没有我就只有你了。” 声线无比的颤抖,凄厉婉转,甚至有闻者落泪的冲动。眼前这个如同神祈一般的男人,就是她所有的光和热,离开了他,她就不能够活。 “薇儿。”他伸出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指尖的温度凉薄,他轻轻道:“以后,我们保持距离,上下属的关系,或者是朋友关系,这些都可以。反正薇儿,你不能像以前一样那么粘我了,不过我以后还是会尽量照顾你。” 她蹭的一下从他怀中露出脸来,仰着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轮廓分明的容颜:“照顾?” 他轻轻应:“恩,照顾。” “慕辰,你爱不爱我?” 她像是一头困兽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以及咆哮,问出这一句话时简直只要掏空她的心脏以及肺腑,池慕辰,你敢告诉我你不爱我,我就死给你看。 池慕辰清冷的眸中仿若夹杂着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他从她的眼中看见了绝望,他的胸腔陡然有些窒息,四年的陪伴,说没有一点感动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能够分清楚,就算再多的陪伴,也不如浅浅带给他的怦然心动。 “薇儿,我很感激你。但是你要明白,就算再感激也不是喜欢也不是爱。” 对不起,我不爱你。 虽然他没能将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白微儿仍然能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懂了他的意思,他不爱她。况且,现在他的身边多出了一个苏南浅,可想而知,他爱的人是谁。 白微儿的瞳眸一瞬间碎裂,眸光寸寸剥裂:“那你的意思果然就是爱上了苏南浅对吗?” 他抿唇,眸光微闪:“薇儿,不要把话说得太直白,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她突然笑了。 “慕辰,我谢谢你对我的坦言,我帮你去泡一杯咖啡,我们坐下来谈谈。”她平静地从他怀中退出来,然后缓缓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男人如剔羽一般的眉轻轻蹙起来,望着她的背影抿紧了唇。 * 池慕辰坐在沙发上,如山水画卷一般的眉眼之间有些寒意。薇儿还没有出来,一杯咖啡而已,应当不需要这么久。 一片寂静之中,听见厨房之中细微的响动。男人的眉终究是越来越蹙紧,最终缓缓从沙发之中放出了高大颀长的身子,迈着平稳的步子向着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门口的男人瞳眸缓缓收缩,一双如流墨般的眸子中一瞬间风起云涌。那个女人的手中握着一把水果刀,而另一只手腕处蜿蜒而下的是嫣红刺眼的血液,沸腾的那种。鲜红的血蜿蜒而下的时候粘在白皙的腿上,然后地板上疯狂的一团,且有扩散的趋势。 她扭过头,轻轻笑了:“慕辰,反正你也不爱我,我这条贱命,有没有都无所谓。” “白微儿,你他妈疯了。” 终日温和的眉眼一瞬变得凛冽无比,他冲到她身边夺过她手中带血且刺眼的水果刀,大力地扔出去很远很远。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握住那滋滋冒血的手腕:“白微儿,你他妈是真的疯了。” 他的手机就是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响起来的,突兀的手机铃声刺穿了二人的呼吸。眉宇充满阴郁之间他掏出了手机,上面两个字,浅浅。 白微儿瞥见屏幕的一瞬间,失笑:“慕辰,你别管我,你爱她是不是?” 男人原本如水墨丹青的眉眼像是被烈火灼烧起来了一般,只是低沉着嗓音:“薇儿,别乱动,我带你去医院。”白微儿睁大着眼睛看他的容颜,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接起了手机:“浅浅,有急事吗?”语气几乎是一瞬变得温和,她真的很想笑,苏南浅你是真的很了不起啊。 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触到了免提键,听筒的声音很大,苏南浅柔柔如水般平静的嗓音就那样传过来:“池慕辰,我在墓地,你过来。” 他的呼吸一滞,流墨般的黑瞳微微一闪:“浅浅,我现在走不开,有什么事我让元智过来找你。” 与此同时,白微儿清灵的笑声就那样泛滥开来:“慕辰,你是要陪着我还是要陪着她呢?”原谅她是刻意的,说这话的同时,她还忍不住微微捏紧了拳头,于是左手腕的鲜血冒得更加欢快了。看见男人的眼中担忧加重,她心里面就很开心,慕辰你看,你果真还是在意我的。 电话那头的苏南浅自然也是听见了,那边的声音凉了凉:“池慕辰,我再说一遍,我现在人在墓地,我要你过来接我回家。”莫名的,她的语气竟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最后她还加了一句:“你不来,我就不走。”她的声音凉凉得好似秋叶飘转般,还说不清楚有些缥缈。 他的心头陡然一紧,望向面前嫣红的鲜血,声线陡然沉了下去:“浅浅,自己回家,乖。”然后他挂断了电话,没能等她再说一个字。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擭住,肺腑的空气被迅速抽空。浅浅,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转眸之间已经将白微儿打横抱起:“这种事情最好就这么一次,你也最好不要给我有事。只不过你救我一命的恩情,到此为止。” 我们之间,一干二净。 ------题外话------ 写这一章的时候我其实很纠结,我怕一不小心又给池公子招黑…。 我好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2米 池慕辰,你是来还是不来。 如果是坐车的话,可能半个小时就到了安陵园,没错,她母亲的墓地,是母亲的长眠之处。可惜她没有坐车,她用走,一步一步缓慢而迟钝的走。所以,她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安陵园。 苏南浅到达安陵园的时候,天色已经转黑了,暮色就好似墨水瓶被倾倒了一般扩散得那般迅速。由于暮色四合的原因,温度也随之跟着下降。她突然有些感慨,为什么灼人心魄的夏天还不到来,她想要那种浑身都被置身于火炉中的感觉,那样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觉得冷了。 越过了一块又一块冰冷的墓碑,上面的名字和照片都不一样。远远的,她看见母亲的墓碑面前凝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么凄清的背影孤寂无比。 视线猝不及防地被震住。 几乎是在一瞬,她的脚步陡然加快,踩着脚下那些由于不安分而生长出来的小草,她冲过去:“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见耳边突兀传过来的声音,苏云淳只是没有扭过头来看她,只是将视线落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声音淡淡的:“我来看看她。” 苏南浅莫名觉得喉间发痒,于是她真的很想笑,可是在这么严肃的地方是不应该笑的。她也将视线落在母亲的照片上,是她挑选的照片,母亲年轻时的旧照片,美丽不可方物的模样,丝丝缕缕的飘渺不可及。 苏重新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中年男人眼角处,只是盯住他眼角的细纹:“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妈,脸呢?” 最终,苏云淳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扭过头来看着她,盯住她黑白分明的杏眸,声线很冷:“南浅,你觉得你这样子和我说话对吗?” 他的容颜上就算有了时光岁月的痕迹,却难掩那从骨血里面泛滥出来的迷人气息,苏南浅却看着这样一张容颜时带尽了嘲讽:“舅舅,你是在和我讨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那我觉得你应该是找错人了,不如和我母亲讨论讨论,或者是和外公讨论讨论,如何?” 原谅她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已经去了天堂的人,可惜没办法,她就是这么恨他,或许是她人生字典中的一个恨字,就是面前这个男人交会她怎么写的。 在墓地的一片阴暗之中,苏云淳尽是韵味的眉眼之间也薄薄的有层凉意,他突然想笑:“南浅,如果你非要这样子字字带刺的和我说话,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南浅,你恨我归恨我,我无可厚非,但是我不能看你人生就此葬送。” 苏南浅似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像是绝美画卷一般,唇侧轻轻撩起了笑容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走到现在这一步,还有什么所谓的狗屁人生?还有,没错你说对了,恨你是一件只要我还能呼吸就绝对不会停止的事情。” “你应该很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南浅你真的不能太倔强。”他的视线落在墓碑上那张美丽的容颜上,墓碑上的常雅二字显得分外的刺眼,他轻轻道:“在小雅面前,我不妨把话直说。南浅,池慕辰那个男人,你嫁不得,你真的嫁不得。” 或许是天生反骨,又或许是对面前这个男人近乎于不屑的恨,所以显得他说的话是分外的没有重量。她一瞬笑得分外凉薄,但眼中却因提及了那个名字而多了几分微光:“池慕辰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是所有安城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都恨不得嫁给他,我有什么嫁不得?况且,你怎么知道他说要娶我,你不会可笑到找人来调查我?” “你以为你擭得住池慕辰那个男人?即使我这个在商场跌摸打滚如此多年的人,在见到那个所谓的后生面前都会觉得寒意丛生。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白微儿,你真的就这样嫁给他?你确定他心里面爱的是你?”他在阴暗的天色中字字清楚地说着这些话,墓地周围的大树就好像是垂死之人伸向天空的手。 一股凛冽的寒意好似涟漪一般散开,而她的眸原本是平静的湖面,可现在也遍布波澜:“爱值几个钱?原谅我就是这么自私,我谁也不爱我就只爱我自己,所以他也根本不必爱我。他能够给我足够的安全感,总是能够在我岌岌可危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这样就够了。” 微风将周围的树叶吹得飒飒作响,于是二人的呼吸声也被风卷得了无踪影。“安全感是么?及时出现是么?”苏云淳几乎是以一种嘲讽到了绝对的口吻开口。 “是。” 从菱唇吐露出来的一个字却笃定无比。 “南浅——”不知道为什么他将尾音拖得长长的,用一脸严肃盯着她清丽的容颜:“你觉得你在面对我的时候算不算岌岌可危,毕竟这么恨我不是吗?” 苏南浅像是听见了什么极端的笑话一般,终究是在这么肃穆的地方清浅地笑出了声,道:“是啊,面对你的时候,没有比任何时候更加的岌岌可危了。” “那你现在应该让他及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像上次那样,张狂地将你从我的面前带走。”他几乎是以一种刻薄恶毒的口吻,一双黑眸之间有着些意味不明,眼角的细纹因为眯眼的动作而加深了:“你说那个男人能够带给你安全感,能够及时出现在你面前,这很好。只要现在他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就相信,你嫁给他是正确而不是荒谬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你相信而让他出现在你的面前?”她轻轻咬住唇,俏丽的容颜在墨色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其实她骨子里面已经窜出来了一种坚定,一种难以置信地坚定,虽然话是那般的质问以及嘲讽,可是心里面已经滋生了一种念头—— 苏云淳,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才是对的,你是错的。 所以在她自己话音将将落下还未曾等待面前的男人开口之时,她就已经缓缓抬起了手,视线落在了掌心中的手机屏幕上。 池慕辰。 屏幕上忽闪忽闪的,这代表正在接通那个可以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听筒当中那一声又一声有规律的滴声像是魔咒一般牵动着她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终于屏幕画面跳转,他接通了。 “浅浅,有急事吗?”依旧是那般温润低沉的嗓音,只让人觉得沉沦。苏云浅将听筒置于耳边,目光落在对面那张正对着她似笑非笑的容颜上,她用一种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语气开口:“池慕辰,我在墓地,你过来。” 她的脑海之中突然泛滥,画面一幅幅疯狂地跳转。他在雨中步步向她走来,他在电梯之中忍受震动将她护在怀里,他在逼仄潮湿的巷子中抱她回家。一幕幕仿佛全部重新呈现在了眼前,吞噬着她的内心。她现在都能够猜想到听筒会传过来温润如玉的声音,浅浅,等我。 可是,她居然错了。 那边在静默两秒之后,只是低低传来一句:“浅浅,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我让元智过来找你。”他的声线足以蛊惑任何一个女人,只不过她现在只想冲着手机咆哮,池慕辰我现在正在和我的仇人打赌,一个我必须要赢的赌注,我要你,我不要元智,你明不明白? 她的耳膜陡然被一记熟悉的女声给震痛—— “慕辰,你是要陪着我还是要陪着她呢?” 这是白微儿的声音没错,带着媚意般的挑逗之感,愉悦的语气。她竟然就在他身边,而他居然说自己走不开。也是,他的确应该走不开。可是池慕辰,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你答应要娶的姑娘。 苏云淳唇角的嘲讽是那般的明显,此刻更是因为听见了白微儿的声音而凉薄嘲讽得刻骨。她就好像是被人死死打了一巴掌,脸上陡然之间全然无光,可是她不想认输,不想承认眼前这个她恨得要死的男人是对的。 于是,她清丽的容颜隐在夜色之下,她用一种近乎于视死如归般的沉稳语气:“池慕辰,我再说一遍,我现在人在墓地,我要你过来接我回家。”连自己握住手机的指在微微颤抖都察觉不到,池慕辰,你来接我,来将我从这个坏人面前带走,来证明我嫁给你是正确的选择,不要丢下我。 “你不来,我就不走。”她甚至补上了这么一句孩子气的话。在她自己的记忆中,她一直都是懂事的,一直都是明事理的,可是她知道这一次不一样。 空气在她身边静静流动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依旧嘲讽无比。 最终,听筒之中传出来了蛊惑的声线:“浅浅,自己回家,乖。” 紧接着,钻进她耳膜里面的嘟嘟嘟的忙音几乎要撕碎了她的神经。池慕辰,你居然就这样挂断了我的电话。是因为白微儿在旁边吧,是因为你的心头肉在旁边吧,是因为你爱她对吧。对,我说的这些,都是对的。 终于,苏云淳眼底浓烈的嘲讽全部倾泻而出:“南浅,这就是你所谓的安全感,这就是你所谓的能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他似乎觉得嘲讽得不够一般,还不忘补上一句:“南浅,你真是太可笑了。” “给—我—滚—” 她字字咬牙,杏眸之中的墨色好似缠绕上了鬼魅一般,恨不得将苏云淳吞入腹中般的切齿。 苏云淳的眸子微微一暗,还是微笑:“南浅,就算你气急败坏也无法改变我是正确的。我再给你说一遍,池慕辰那个男人嫁不得,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让—你—滚—” 最终,苏云淳在她分外凉薄的目光下转身:“南浅,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然后他便越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墓碑,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温度总是降得这般快,不然她怎么很感觉到周遭都被一股可怕的凉意所包围住。周围都是一块又一块冰凉的石头立起来的石碑,满目的荒凉凄惨,这些沉睡在黄土之中的人,你们都还好吗?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想着要和已亡的人对话。兴许她是疯了,对,她今天就是要这样站着,站在这里等他。 池慕辰,我就看看你今天到底会不会来。 苏南浅的视线突然触及到了放在母亲石碑面前的一朵红玫瑰,那朵红玫瑰在所有菊花中间显得是那么的突兀。整个安陵园中兴许都只有这样一朵颜色鲜艳的花,很明显这是苏云淳放在这里的,他知道母亲爱极了红玫瑰。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弯腰拿起那朵红玫瑰,然后恶狠狠扔在了地上。素白的手指绞在了一起,她的高跟鞋踏在那朵红玫瑰鲜艳欲滴的花瓣上:“母亲,他怎么能有资格来看你还给你送花呢,真是不要脸。母亲,我踩碎这朵红玫瑰,你就当他从来没来过。” 暮色是越来越浓烈了,苏南浅纤细瘦弱的身子隐没在一片荒芜黑暗之中,夹杂着虚无的意味,好似随时都能够消失一般。她没动,一直像是一颗白桦一般凝立在石碑面前,只是站着。 池慕辰,我就要看看,你是来还是不来。 一阵风卷来,她的嘴角荡起微笑。 * 苏云淳卷着满胸腔的复杂心情向着安陵园大门走去,他现在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常雅,南浅出落得这般好这般亮眼,只是真的——她太倔强了。常雅啊,南浅真的和年轻时候的你很像很像,不,她比你更加倔强。对不起常雅,我好像无法阻止她嫁给那个能够反手*的男人。就像—— 我当初无法阻止你一步步踩进深渊一样,所以我的离开,一半有你的原因,一半有我的原因,所以我们谁又比谁好呢,谁又能比谁高尚得到哪里去呢。我是黑暗中的人,你是深渊中的人,彼此彼此。 苏云淳踩在头顶梧桐落下的碎叶上,就那样看见安陵园大门口缓缓停下的车,他陡然顿住脚步。那个男人没有身着正装,只是简单的黑色休闲服,可偏偏也遍生气质。 池镇天。 果然,不管时间怎样的蹉跎,那个男人依旧张扬且不加掩饰,他的儿子池慕辰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都是人模狗样。 表面上皆是温润如玉山水画卷都不及的样子,可是有一颗怎样龌龊的心,应该也只有自己清楚才对。于是,他几乎面无表情地看见池镇天一步一步走过来,看见池镇天面带微笑地冲他开口:“苏云淳,好久不见,听闻你在香港混的不错。” “原来我这么劳烦池氏董事长挂念,当真是不好意思。”苏云淳的字字平稳,却极易能够让人听出来没有一丝丝的温度。他道:“不知道池董事长来安陵园做什么,难道是来看哪位故人吗?” 莫名的,故人二字被他咬得十分重,甚至有些切齿的味道。 他可以清楚看见池镇天这个男人,他的眉眼之间都是难掩的风华。尽管,他也和他一样在岁月中进行了长跑,可是说实话,他真恨池镇天的气色依旧这么好。这么多年,身在香港的他也能在各色报道上看见关于他和他得意儿子的无数消息。 其中有一条消息,那边是池氏董事长在意大利接受心脏移植手术,执刀的乃是医学界神话莫归年。所以他心里面隐隐觉得池镇天不应当是这般好的气色,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少了,凭什么。实在是凭什么。 “苏云淳,一晃二十多年就过去了,你还是没怎么变,不错。”不知道最后那二字是不是出于内心,不过在苏云淳的耳中听起来就分外地刺耳了。又听见池镇天开口:“故人……如果能称得上的故人的话,那便是,我来看看她。” 池镇天的眸子很黑,所以将这份黑遗传给了那个风华无限的男人。可是每次看见这双眼睛,苏云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只是冷冷笑:“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她最不愿意看见的人就是你,难道你不知道,堂堂池氏董事长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真的觉得池镇天是当真可笑,与此同时,苏云淳也觉得自己也当真可笑。方才南浅问他有什么资格看常雅,现在他居然以同样一种嘲讽口吻来问别人有什么资格来看常雅。所以说,不管是谁,都是那么可笑,都是那么可悲。 “哦,是吗?”池镇天听了这般调侃的话倒也不怒,挑着浓黑的眉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你的意思说,你就有资格来看常雅了?也是,毕竟常雅生前也是要唤你一声哥哥的,不是吗?” 哥哥两个字,就好像是他毕生的羞辱以及伤疤一般,只要被人随便提及就会钻心透骨一般的疼痛。怒意自黑眸眼底缓缓升起,却复而听见池镇天以一种平静地口吻道:“对了,有一点你是错的,我敢肯定。常雅她最恨的人,一定是你。” 这句话好似一道惊雷一般,炸响在了苏云淳的耳边,凌厉黑眸之中的光晕骤减。因为他自己也深知,常雅最痛恨的人,是他,这是根本就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又怎样?”苏云淳依旧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只是对着面前的男人冷笑:“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彼此,你不要以为你能比我高尚哪里去。说吧,费尽心机要让你儿子娶南浅,为了什么,为了南浅重蹈常雅的覆辙?一样让南浅踏进深渊里,我告诉你那可是常雅的女儿。池镇天,我说你是不是心里变态?” 恰好一阵风卷进了两个身材同样高大的中年男人中间,却依旧割不断浓浓升腾起来的火药味,好似周遭都要被点燃一般的狂肆。池镇天英挺的眉眼之间突然浮起了丝丝戾气:“苏云淳,你最好注意一下的措辞。常雅的女儿,与你无关!再说了,南浅嫁给我儿子慕辰,何来深渊二字可谈?” “深渊即是没有爱情的婚姻,我不会容忍让南浅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再说了,南浅要嫁入你池家,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池镇天,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恰恰身边的两盏路灯啪地一声亮起来,昏黄的光拉长二人的影子,像是暗夜中的鬼魅一般。 苏云淳的字字紧逼,在他的眼中全然成为了可笑:“我池镇天就是这样,你觉得可笑也罢,以为能动摇半分?如果你当真是觉得不满或者是愤慨的话,那我只能说抱歉,因为——” 池镇天拖着音,带着丝张狂的意味:“因为我一定让南浅成为池家的媳妇儿,池家这个豪门,南浅是嫁定了。” “呵。”苏云淳几乎是冷嘲得轻轻将头偏向一边,然后再一次转过来死死盯住池镇天那张好看且狂肆的容颜:“那也要看南浅愿不愿意了!毕竟——” 他竟然也学着池镇天的样子,故作姿态地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在池镇天的眸光骤减时,他才舍得开口:“毕竟,刚才南浅给你儿子打电话的时候,你儿子还陪在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南浅要你儿子过来接她回家,就在我的面前,你的儿子选择挂掉了电话。你以为任何一个姑娘遇见这种情况,还会将自己托付给那个根本不管她的男人?” “池镇天。”他说完之后唤着面前男人的名字,与此同时脚尖一动上前一步,直直逼视着池镇天的眸:“你以为南浅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吗,你错了,你彻彻底底错了。你不要将南浅定义为一般俗套的姑娘,你不要忘记了南浅是常雅的女儿。是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常雅,是那个让你痛不欲生的常雅,是那一个到死都恨你的常雅,是她的女儿!” 字字铿锵有力,有了足以粉碎人魂魄的魔力。说完之时苏云淳都不曾察觉到自己的胸膛有轻微的起伏,他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不过他猜肯定是因为激动,亦或是气愤,恩,是气愤。 很成功地,将池镇天摄住。两人的距离几乎是近在咫尺,更是因为苏云淳上前一步的原因,两人的眸光碰撞子在一起都能够擦出强烈的火光。终于,池镇天动动嘴唇:“苏云淳。” 紧接着苏云淳退开一步来,仅仅从这一步苏云淳就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想好了如何来回击他。果然,他眼睁睁看见池镇天凉薄的嘴角挂起了微笑,挂起了那他从二十多年前就一直深恶痛绝的微笑。 池镇天就是保持着这种淡漠的微笑,然后开口:“是我魂牵梦绕,是我痛不欲生,是我让她到死都恨。但是苏云淳,说这些话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应该明确一下自己?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有你的一份,你躲不了也逃不了,是个魔咒一辈子都会跟着你。因为那些就是鲜血淋淋的存在!她也让你魂牵梦绕,也让你痛不欲生,更是让她恨你恨得深入骨血不是吗?可笑。” 最后的可笑二字,几乎是从喉管迸发出来的,带着一种莫名压迫人的强劲,有些让人难以呼吸。苏云淳的喉间发紧,他很想冲上去将这个男人的心脏掏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亦或是什么质地。 可惜,在他还没能这么做的时候,池镇天已经转身向着他自己的车走去,声音幽幽传来:“听见你刚才的话,南浅应该在里面,所以我选择离开。因为第一次见南浅不会在这种场合更不会以这种方式,你放心苏云淳,第一次见南浅绝对会是我儿子慕辰带回家来让我看,而且是让我清清楚楚的看。” “你做梦。”苏云淳像是抽空了肺中的空气一般轻轻说道:“常雅要是知道你处心积虑要让你儿子娶南浅,绝对会撕了你的脸。池镇天,你真是狼心狗肺不要脸的玩意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他妈一点都没变。” 池镇天不怒反笑,甚至是微笑的弧度加重,站在车旁看向苏云淳:“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难道是因为你也认定了南浅会嫁给我儿子对吗?不错苏云淳,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置于常雅,她要是要撕了我脸,我接受,我甚至随时乐意奉陪。哪怕是要撕了我这个人,我也笑脸相迎,可惜——” “你我都知道,常雅不在了。”说到这里他笑得更加浓烈,只是带着极度的嘲讽:“你我都没能见到常雅最后一面,这就是报应。苏云淳你懂什么叫报应吗,这就是常雅给你我的报应,我们都活该。苏云淳,我是活该,你也活该。” 说完的池镇天坐进林肯加长之中,然后司机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苏云淳凝立在夜色的风中,良久良久。他没有继续接话也没有继续回击,因为他竟然觉得池镇天说得很对。这是报应,常雅,你成功了。最后,你还是给了我们报应。 【苏云淳你滚吧,你滚得越远越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苏常雅的生活当中根本就不需要你这个人,狗屁的哥哥,你就是个王八蛋,我等你遭报应。】 这些话,常雅你还记得吗,反正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一杯咖啡砸在了我的胸膛上,滚烫的液体打湿了我的胸膛,好像深夜你贴在我胸膛上流下的灼烫的泪一般。咖啡杯碎了一地的时候,你平静地说着这些话,我都记得。 常雅,恭喜你,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件事情如你所愿。 ——我遭了报应。 * 南浅已经出去了七个多小时了,已经是晚上九点的光景了,要是再晚一些的话就很不安全了。容诗涵烦躁地抓着头发,到底要不要出去找南浅,可是又去哪里找? 打手机又不接,这么久了南浅肯定不会还在墓地了,但是又不能肯定的确定南浅现在人在哪里。南浅爱去的地方很多,比如说百货商场,再比如说博物馆,再比如说咖啡厅什么的太多太多了。作为她的闺蜜,要找她的时候也当真是困难。 又猜想到了会不会和池公子在一起,可惜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池公子根本就不接。天呐,她真是要疯了。南浅不会是因为生她的气所以故意不回来吧,南浅也没这么孩子气啊。 来来回回在客厅中间走的她被一阵紧促地敲门声吓得微微一震,南浅回来了,而且敲门敲得这么急,不会是出去游荡了一会儿然后更生气要找她算账了吧? 虽然有一些心悸,但还是踩着极其快的步子向着门口走去,打开门的瞬间,整个人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满鼻都是浓重的威士忌味,谁都知道威士忌是多么的烈性,也知道这种酒是怎样的烧喉。而顾一哲,就这样染着满身的威士忌味儿,半眯着一双蛊惑的蓝瞳,氤氲着容颜凝立在门口。 “阿涵。” 他轻轻叫了一句,唇角荡漾着浅浅的笑意,湛蓝色的瞳眸中升腾而起的微光好比那夏日夜晚的繁星一般。顾一哲满眼的醉意,只是在深蓝眼瞳中演绎出了一张俏丽容颜。容诗涵知道,那是她的脸倒映在了他的眸中。 听见阿涵二字,容诗涵只觉得整个灵魂都被搅动起来了一般,有多久未曾听见这般亲昵的一声阿涵了。七年吧,没错,是七年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许多人的世界天翻地覆,她算一个,温十月算一个。 但是她很明白,清醒状态下的顾一哲绝对不会这般唤她了。于是,在眼瞳中疯狂卷起波澜来的时候被她狠狠压下去,然后手扶着门,只是淡淡道:“顾公子,你醉了,应该,回家。我这里,不欢迎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要被她分成一个一个的词组来,然后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清楚才行,不然的话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将完整的一句话说出来。没错,一切都与勇气有关。 岂料,顾一哲仿若未曾听见她说话一般,只是高大的身子微微弯着向前倾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一哲那具拥有着清新薄荷香的身体就完全栽在了她的身上,头死死放在她的肩窝处:“阿涵,你不要我了。” 容诗涵只是觉得自己的身子陡然之间变得沉重且她难以呼吸,因为顾一哲整个人就伏在她的身上,带着霸道的薄荷香缠绕住她。与此同时,她的身子也是僵硬且难以动弹的,她没想到顾一哲竟然以一种悲凉的口味说,阿涵,你不要我了。 顾一哲,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对我来说是很致命的。 清凉的眸子眼底渐渐浮现上一层如烟一般的悲伤,将那莹润的眸子彻底包裹住。容诗涵伸出双手来扶住他的肩膀,手感是他身上上好的西装质料,一种令人舒服的温凉。她深深呼一口气,然后轻轻道:“顾一哲,你该回家了,你不能在我这里耍赖。” 微微眯起来的蓝瞳就好似被烈火点燃了一般,一瞬变得晶亮,顾一哲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自己的薄唇送了过去,迷蒙的视线全然落在眼前一张嫣红的唇上。 容诗涵心下一惊,继而将头死死一偏,那两片凉薄的薄唇就落在了她的脸颊处,惹得她浑身便是一震。继而那凉薄的温度就好似陡然升上去一般,将她的脸灼烧成了一片火海。 “阿涵…”他落在她脸颊处的唇并没有挪开半分的意思,依旧停留在上面,轻轻摩擦着的同时还不忘唤着她的名字。然后顾一哲口齿不清地开口:“你…怎么不要我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叫—顾—一—哲—……” 莫名的,心脏的部位好似被人用锐利的钢刀,深深浅浅地捅着一般。时隔七年的质问,现在才缓缓而来,可是原谅她早已经失去了解释的权利和勇气。她本来以为自己的伤口可以愈合得很好,可惜她错了。她本来以为他的伤口也可以愈合得很好,可惜她又错了。 顾一哲,我和你都是伤痕累累的人,我们在一起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当初一样,现在也一样。 容诗涵两只手僵硬地停留在男人的双臂上,脸依旧是死死偏向一边,努力忽略了脸颊处自他薄唇传来的凉薄温度。不知道为何,面前他的这般质问,视线竟然开始模糊,她知道那是眼泪从身体深处涌了上来。微微有些哽咽:“顾一哲,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好像这样就能洗涤那些曾经一样,一遍遍重复着自己没有。顾一哲就好似一只挣扎的困兽一般,更加猖狂地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他竟然去咬着她的耳朵:“是吗,阿涵。那你陪我睡,我想念你的全部,你的心,你的*。” 他的声线就好似染上了罂粟与曼陀罗花这般致命的东西般,蛊惑得足以让人从此堕入炼狱。她的心被狠狠震了不止一下。只是在下一秒,他原来想要伸手抚上她脸颊的手却陡然下落,死死捂住了腹部,继而高大的身子开始缓缓滑落下去。 “顾一哲?顾一哲你怎么了……”原来还在为他那句话而感到不知所措的她却看见眼前的男人捂着腹部缓缓滑落下去。她迫切地蹲下身子,只见那蓝瞳眼底浮现起了浓烈的郁色,他英挺的眉也蹙得死死的。 “胃疼是不是?”容诗涵都不曾察觉自己的指甲几乎快要将他的西装给抓破了,只是蹙着秀眉问着。她知道,像顾一哲池慕辰这类工作狂,能没有胃病的还真是少。 顾一哲只是死死闭着眼,蓝瞳的光晕消失,继而死死抿住薄唇不说一句话,想来是疼痛到了极致。 “你要死啊顾一哲!”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突然爆发出如此的惊叫来,索性更加地疯狂:“你喝这么多烈性的酒做什么,你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这样自己都照顾还要照顾谁!” 当初顾一哲总是叫嚣着要照顾她,所以此刻竟然也不经大脑就径直开了口,谩骂的同时也急急忙忙地去扶他:“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顾一哲却像是被闪电给惊到了一般,径直窜了起来,抱住了蹲在他面前的她,死死的那种。容诗涵便只是觉得整个人都被疯狂地威士忌给包裹住,隐隐之间还夹杂着一些薄荷的清香。他抱住她,双臂收得死死的,低沉着嗓音:“阿涵…你还要不要我?” 她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哽着喉:“走,我带你去医院。” “你还要不要我?” “我带你去医院,快点放开我起来,你这样说不定等下就胃出血了。” “胃出血又怎么样…阿涵你就回答我你还要不要我…好疼…” “顾一哲,你今天真是疯了。” …… ------题外话------ 有木有觉得这一章的信息量有些大? 嘿嘿~大家早安~爱你们! 很爱很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3米 我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 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一个一米八二的醉酒男人安然无恙地弄到医院去且二人都毫发无损。容诗涵觉得半条命都快被折腾没了,一路上还要忍受的士司机的白眼,因为司机怕顾一哲吐在车上。其实顾一哲一直都很安静地赖在她身上不肯挪动半分。 刚刚扶着顾一哲到了华南医院的门口,便有眼尖的护士迎了上来,两个小护士扫向顾一哲的脸时,双双的眼睛就像是蹭地一下窜起了火苗,然后分外积极地将趴在她身上的顾一哲给接了过去。 将顾一哲交给了护士之后,她便忙着排队,挂号,窜上窜下。于此同时还不忘在心里面吐槽,顾一哲我现在和你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还这样子对待你,你就懂得感激吧。 医生用一种很怪异地目光看着她,无非是在问为什么顾公子会在你手里面醉成这个样子被送来医院。她还是耐心地开始微笑:“医生,他怎么样?”毕竟她当初和顾一哲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见到她会以这种略带鄙夷的目光,她不觉得奇怪。 女医生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语气:“轻微胃出血,正在安排洗胃。”末了,女医生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容小姐,顾公子的胃不适合喝太烈性的酒,适可而止就好。” 听得容诗涵我微微有些怔忡,她在那一瞬间甚至有些想要爆发,关她什么事,适可而止是什么意思,真是随随便便一个人的都有资格对她这个被弃如蝼蚁的女人指指点点是吗?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开口:“谢谢医生的提醒,只不过医生,这些话最好还是等顾一哲醒了你再亲口对他说一遍。和我说,不管用。” 冷冷说完之后,也不看女医生转瞬便黑下去的脸色,只是自顾自地转身,拿着单子去缴费了。转角处却硬生生撞上一个人,容诗涵摸着鼻子,抬眸,便看见一张干净如玉到令人发指的容颜。 “莫医生?”她打量着一身白色大褂的莫归年,果然,这个男人的气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十月当年为这个男人要死要活倒也是有理有据的,实在是太过于优秀到让人无法忽视。她突然联想到一个画面,那就是将这个身穿白大褂有着干净容颜的男人扔进人海之中,也能炫目到能让人一眼看见吧。 “容小姐?”莫归年莹润的眸子眨了眨,黑眸璀璨之间他微笑:“怎么容小姐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拿着的一堆花花绿绿的单子上,目光清浅。 “嗯,不是我。”容诗涵自觉地向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其实遇见莫归年也觉得尴尬,只要是同时认识她和顾一哲的人,她遇见的时候都会觉得尴尬。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抬起盯住他漆黑的瞳眸:“莫医生,请问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出来的急,没带卡也没带够钱…” 其实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蛮不好意思的,毕竟二人只能说得上是面熟的关系,她竟然就开口借钱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但是如果让晓月或者是母亲送钱来的话,未必又太麻烦了。 “完全没问题。”莫归年瞧着她促狭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好笑,清浅的声线蔓延:“这样,医院缴费排很久的队,把单子给我,我叫个护士帮你缴费,正好我现在也要帮慕辰缴费。” 她怔忡之际将单子递过去的时候,没头没脑问一句:“帮池公子缴费?他怎么了?” 莫归年如羊脂玉般光滑的手指接过她手中那堆单子,视线落上去:“顾一哲。”他一字一句照着挂号单念了出来,抬起眸来盯住她的脸:“他怎么了?” 脸就好像是火烧云一般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滚烫,只是咽了一口唾沫咬咬唇开口:“他喝多了,睡在我的家门口,我出于人道主义将他送来医院。莫医生,你还没有回答我,池公子现在人在医院?”如果说池慕辰现在人在医院的话,那就说明他并没有和南浅在一起,那南浅现在人在哪里? “嗯,在医院。”他轻轻应了去,将单子折好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中,然后抬起脸来露出如青山绿水般的微笑,夹杂着一些皎洁:“真是谢谢容小姐出于人道主义照顾我们一哲了。” 容诗涵的脸当时真的就像是火烧云一般,一片红又一片红。她尴尬地扯扯嘴角:“那他醒了之后可要好好谢谢我,得请我吃饭。” 莫归年也不再调侃她,只是随性地将手插进了白色大褂身旁的包包中,然后微笑道:“你去陪着等洗胃室门口等一哲吧,我去帮你缴费。” 说完便转身欲走,被她一声莫医生给唤住,见他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自己脸上,才再一次开口:“池公子现在医院几楼,我找他有点事,方才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莫归年如玉般的眸子中星星点点的璀璨,道:“慕辰现在人在住院部的六楼,嗯,就是门诊部对面的那栋楼,去吧。” 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转身朝着电梯跑去,背影清丽。 * 终于到了住院部的六楼,人来人往是各种病患以及端着盘子面色匆匆的护士以及忧心忡忡的家属。处处糜烂着随时能夺人生命的鬼怪,只是人们都看不见。 容诗涵出了电梯之后,闻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小跑着寻找池慕辰的身影。那个男人永远是那么的扎眼,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自带光环一般,那个男人的存在好似就是故意让人们凝视的一般。 果然,视线之中只要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总是会被马上牵制住注意力。此刻,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姿带着些许慵懒靠在病房门旁,指尖夹着一根燃烧到了一般的烟,徐徐青烟自男人的指尖升腾而起,妖娆且曼妙。 她放慢了步子,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光光只是一个侧颜,池慕辰的侧颜是恰到好处的完美,不多一分,也绝不少一分,只是恰好可以美好得足以让人惊心动魄。如山水画卷般的眉眼之间隐隐涌动着光晕,好似天下风华都隐逸在他眉眼之间般。 “池公子。” 直到完全凝立在了他的面前才开口唤了一句,她这才注意到到了方才池慕辰竟然一直在发呆。那双银墨般的黑瞳汇集的焦点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点,光晕流转得甚至有些缓慢。 “容小姐。”他没有改变姿态,依旧是慵懒地靠着墙凝立着,单手插包随性无比,另一只手指尖的香烟也依旧在燃烧,他只是略微抬起头来礼貌回应。池慕辰的眉眼间就好似藏了大好河山般的美好,怪不得那些护士们以各种各样的走姿在长廊上穿梭着。可惜啊,没能吸引这个男人的半分注意力。 “池公子,你今天从我公寓离开之后有没有再见到过南浅?”她也不准备转弯抹角地绕圈子,即使她很好奇这个病房里面躺着的是谁。 “没有。”他声线平稳得如一汪碧波毫无波澜。星光璀璨的黑眸之间隐隐浮了点凉意起来:“浅浅她…没有回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容诗涵可以清楚地分辨出池慕辰的语气中有着丝丝缕缕的不可置信。 “从你走后没多久她就出去了,说是去安陵园看伯母去了。只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依旧都没有回来,我以为她会和你在一起。不过话说回来,池公子怎么在医院?家里面有谁抱恙了么?”容诗涵盯住眼前男人的黑眸,问得极其认真,因为她隐隐觉得这病房里面的人,是白微儿。 果然,男人黑色瞳眸之中的寒意更甚一筹,只是淡淡道:“是薇儿,她有些不舒服。”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凉薄的嗓音再一次响起:“浅浅她应该还在墓地…” 尾音莫名变得十分轻十分轻,几乎快要让人听不清了。池慕辰凉薄的指尖微微一动,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指尖的香烟就此滑落下去,落在他昂贵的皮鞋旁边,他怔忡一下,继而踏脚而上,将那烟头踩在了脚下。那种淡漠的动作,就好像是不经意踩碎了什么一般。 “你说什么?”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莫名染上了一些寒意,莹润的瞳眸中夹杂着些怒意:“你怎么知道?”没错,她几乎是以一种质问的口吻,然后字字清楚地问出来。 池慕辰指骨分明的手抬起来摁住眉心,微微蹙眉:“她给我打过电话,两个小时以前。”原本温凉的嗓音莫名地低哑下去,只是声线依旧温沉:“她让我去墓地接她,我走不开,我派元智过去了。” “走不开?莫非是佳人在侧所以走不开?”容诗涵原本柔柔的嗓音莫名变得讥诮且平淡,字字诛心:“然后呢,派元智过去了,接到她了吗?” 察觉到了她语气之中的不对劲,如山水画般缥缈的眉眼微微一动:“元智还没有回电话,我相信他的办事能力,我吩咐他将南浅安全送回去。”池慕辰高大的身姿从墙上脱离开来,整个人凝立在原地,薄唇以微妙的弧度抿起来。 “池公子,你自然是应该相信你手下的人,只不过…”她轻轻的声音以微妙的姿态顿了顿,然后道:“只不过你认为南浅会跟着元智走么?池公子,依我对南浅的了解,她不是一个轻易开口要求的人,她既然要求你过去接她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然而,你没去。结果是你没去,这就足够了。”足够让南浅对你失望,甚至是将那星星点点的念想给摁灭。 “我说了我走不开。”他温凉的语气中莫名染上了一丝戾气,像是薄薄的寒气从未知的深处漫上来,最后漫到了他的眼底。他盯住容诗涵的眸子,竟然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很快,她稳住那种他带来的震慑感。只是在妖媚的容颜上带起了丝丝缕缕笑意,轻轻开口:“池公子,看来白微儿和南浅之中,你已经做了选择。就在今天早上,我看见池公子你推掉了一个大型会议只为看看南浅,我是真的以为南浅可以放心地嫁给你。可是现在,池公子你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将南浅扔在那冰凉可怕的墓地,我才发现我错了。” 那双银墨昭昭的漆黑瞳眸之中萦绕着寒意,面对容诗涵如芒刺般的话语,薄唇轻轻撩起:“容小姐,你现在也可以这么以为。” 倏尔,男人挺拔的身姿就此离去,留给容诗涵一个料峭如青山般的背影。她很想问一句,以为什么,以为南浅可以放心地嫁给他么?她真的还能够这样子以为么?池公子,我觉得,谁要是嫁给你这样的男人,可谓是三生有幸,但若是得不到你的心,那便是三生不幸。 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病房之门。 一步一步,轻轻地,像是魍魉在黑夜之中前行一般,她踩了进去。果然,白微儿那张和南浅有着三分相似的容颜就此冲入在了眼帘之中。躺在床上的白微儿紧紧闭着眼睛,唇色苍白如纸。吊瓶中的液体滴滴向下,一点点汇入血液。 容诗涵的唇角不自觉的拉过嘲讽,她看清楚了手腕上那白色的厚重纱布。白微儿,原来你竟然还上演苦肉计,不错,很成功。于是,我更加讨厌你了。 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白微儿,你说你怎么就可以这么讨人厌呢。看着吧,这一次,南浅同样会赢,有南浅在的地方,你白微儿算什么东西。池氏设计部总监,这个位子肯定像是王座一样看重吧,呵。 容诗涵带着满目的嘲讽漠然转身,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白微儿,实在是污了她的眼。 出于对病人的照顾,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意并没有摔门,而是轻轻带上了门。容诗涵一步一步远离病房,然后拿起了手机。 拨通。 ——我现在人在医院,南浅现在就在墓地,恩,安陵园。只有这一次,我选择帮你,你马上过去,你要比那个男人先一步到南浅面前。 ——锦楠,你一定要比池慕辰快。 南浅,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样子对不对,即使我知道你不喜欢锦楠。只是,池慕辰这个男人太可怕也太难以捉摸,白微儿同样让人觉得恶心至极。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锦楠是爱你的,所以,这一次,你要原谅我,南浅。 * 周围是一座又一座冰冷的墓碑,苏南浅双手攥紧在身侧,静静站在母亲的墓碑面前。夜黑已经完全降临,就好似一张漆黑的大网将整个世界都轻易罩住了一般,她的眼前也只剩下了黑,她看不清母亲照片上的容颜了。 青烟芳醉的一张俏丽容颜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她只是轻轻勾起唇角并不知道自己的面上的表情很像是微笑。她在等,等风,也等他。因为每一次,他都会说,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家。 池慕辰,我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所以这一次,她在怀疑,是不是这里的风不够大,不够强劲,不够将她撕毁。所以他才选择不来的,可是她不信。又是一阵急促且紧的风卷过来,席卷的速度好似夹杂着怒意,将她泼墨般的长发肆虐地扬起在空中,然后凌乱成了一片。还有些许乱发拂在她的脸颊上,很痒很痒,她却依旧没有动。 墓地的风,怎么会这么大。 可是池慕辰,你为什么不来,我在等你。如果你不能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及时出现,那当初为什么要以那般强烈的姿态融入我的视线,费尽心机搅乱我的生活。 忽而,隐隐有了脚步声,从远处星星点点的传过来。苏南浅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好像是小时候过年收到了红包那般的喜悦,又好像是圣诞节夜晚期待圣诞公公来临的希冀,说不清楚。 于是她在风中静静等待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可是,她的心脏却越来越沉寂下去,光光是从脚步声,她就可以辨别出来,那不是他。池慕辰那种从黑暗之中步步踏莲而来蹲在哭泣的她面前的脚步声,不是这种。 “苏小姐。” 礼貌温和却满是公式口吻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她侧过头,看见的是他身边的贴身助理元智,是一个沉稳做事的男人。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来:“什么事?”果然,他还是派元智过来。池慕辰,你果然理所应当地选择了白微儿。没错,是理所应当选择那个陪伴你四年的女人。 “池总让我过来接苏小姐,让我送苏小姐回公寓。”温和的声音没有什么不妥当,但是她听起来却只是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所以她在一瞬冷下了眉眼,清丽的容颜尽是凉意:“不需要。” 拒绝得几乎是没有余地。 “这…”元智很明显是有些为难,垂在西裤身边的手指也忍不住捏在了一起。元智总是觉得面前这个安城第一名媛总是能够轻易地给人压迫感,这种感觉,真是和总裁有得一拼。不过还好他没忘记自己的上司是谁,于是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苏小姐,你别让我为难,池总让我送苏小姐回去。” 苏南浅俏丽生花的容颜上略过浓烈的凉意:“我说了,不需要,谢谢。”最后谢谢二字竟然被咬得莫名的重,她几乎是用一种凉薄刻骨的目光看着元智。 元智是寸头,所以总是容易给人一种精神的感觉,此刻却因为苏南浅的话而满是挫败萧条之感。像是认命一般叹口气,没能将苏南浅安全送回去的话,这就是他办事不利。所以为了避免到时候被责罚,他最好还是请示一下总裁为好。 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急促地掏出了手机,开始拨通号码。然而却还没有拨通出去,手中的手机竟然就那般飞了出去,砸在了下方墓碑的边角处,进而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了黑暗中一般,再也没有了踪影。 元智一瞬变得目瞪口呆,微微放大的眸子望向面前站着的清冷女人。堂堂的第一名媛竟然这般粗暴?直接将他手中的手机一巴掌给打了出去:“苏小姐,你这是…” “元智。”她第一次冷冷唤了面前男人的名字,然后眸光一闪:“真是不好意思,我等的人是他,不是你。所以这个手机找他陪给你,这就当做他不来的代价好了。”她说的随性无比,唇角一直蔓延着淡淡的笑意。这个代价是不是太轻了,她不在乎,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来了,所以她也不在乎了。 “你走吧,元智,这里很黑,风很大,还很冷。”说到底,苏南浅是将自己所有的直观感受都描述了出来。然后重新回过头将视线落在了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墓碑上,其实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只能分辨出那是墓碑,一个模糊的轮廓。 终究是敌不过面前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傲性,元智再一次认命地叹口气,最终也没有去捡那落在杂草中的手机,只是默默转身,然后一步一步逐渐离去。 真好,又是她一个人了。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竟然在墓地里数起星星来了。 一颗,两颗,三颗,很多很多颗。 明知道他不会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走。很多人都说她任性说她倔强,可是没办法她就是这样,眼下也是一般的坚持不走。 仰望着夜色无边的天空,想不到在墓地里面抬眸望星星,竟然可以这般的璀璨耀眼。是不是这片安陵园里面安睡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变成了一颗明亮的星,然后躺在天空上,以一种慵懒的姿态俯瞰众生。 一定是的。 当苏南浅在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之际,她只觉得身边莫名多了一个人的气息,她陡然回头,撞入一汪清潭。 男人眸光渐渐明亮。 而她的眸光却渐渐湮灭,她轻轻问:“锦楠,你怎么来了?”其实锦楠的眉眼和那个男人也有着几丝相似,毕竟是一家人不是么,所以在方才的一瞬间,竟然将锦楠认作了那个男人,真是该死。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那个男人总是能那般及时的出现,然后带她脱离黑暗和窒息。可是这一次,在她面对苏云淳岌岌可危的时候,他却没有一如往常般的出现,而是选择待在了白微儿的身边,那个让她觉得恶心至极的白微儿身边。 池锦楠明亮镜片下的黑眸微微一闪,只是柔声道:“南浅,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走,我送你回去,再不回去就该让诗涵担心了。”他自然不会让南浅知道是诗涵联系他的,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何诗涵要摆明了帮他。 所以,他在闯了六个红灯以后,终于到了安陵园。还好,万幸的是,他比池慕辰早一步出现在了南浅的面前。这个时候,最适合攻心了,南浅,我是爱你的。 “不。” 岂料,她只是淡淡从他的脸上收回目光,就那么轻易开了口说了不字。她纤细的身姿好似随时要被这里的风给吹倒一般,狂风卷起她乌黑似墨般的发,拂在她白皙如羊脂玉的脸颊上。他不忍,不忍看见她眸中浓烈的悲凉。 他所认识的南浅,那个安城第一名媛,那个闪闪发光的姑娘,不应该是这样的。池锦楠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指扶了扶镜框,然后伸出双手来扳过眼前人的肩膀,死死盯住她莹润如水的眸子:“南浅,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在这里等谁?” 苏南浅的眸光有一瞬湮灭,她是好奇为何一向温润如玉的锦楠竟然看起来十分暴戾了。望向锦楠温似水的眉眼,不顾肩膀被扣住,只是在一片墨色中盯紧他的眸:“锦楠,我说我在等风来,你信不信?” 池锦楠美好的容颜上有着微微的错愕一闪而过,如鲠在喉的感觉并不好受,他在静默两秒之后沉稳开口:“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山水明净的容颜上轻轻勾勒起了一丝微笑:“谢谢你,锦楠。不管我说得再荒唐都相信我,这真好。”她突然感觉到有些累,三天来,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疲惫又让人沉沦。且三天来仅仅喝了一些粥,她的胃在一点点紧缩的感觉都能够被清楚地感知到,灵魂都快要被吸纳进去一般的收缩。 “我站在这里好久好久了,我好累。” 舔了舔被狂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她在一片墨色之中望着眼前男人的眉眼,似乎有些模糊,但是能辨别出他望向她的神情,和当年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样的情深。 “我知道。”他轻轻应了一句,像是得到了恩准一般豁然将她拥入怀中。指尖不由自主地插进了她如墨般的发丝之中,指间的顺滑几乎快要让他失控。他将吻落在她的头顶:“南浅啊,墓地全是阴森之气,你怎的受得了,和我回家,好不好?” 视线逐渐开始模糊,只觉得自己好似堕入了一汪温柔的漩涡。周身都被陌生的暖和与柔情所包裹住,她的脸应当是死死贴在了锦楠的胸膛之处。原来锦楠的怀抱也这么暖。可惜啊,那个男人能够带给她的安心,锦楠做不到。 “回哪里的家?”苏南浅并没有动弹,只是任由整个身躯都被卷入了池锦楠的怀抱,也任由那种陌生的温暖将自己彻底包围。要不就这样沉沦吧,她真的好累。 脚瞬间一软,却也在瞬间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将她陡然扶起来:“南浅,我知道你很累,来,我带你回家。”南浅,你刚才问我回哪里的家,我很想说回我们的家。南浅啊,我要是向你求婚,你会不会嫁给我,而不是他。 话音落下之时,池锦楠在月光墨色之中缓缓向她伸出手来。其实,她此刻这般虚弱憔悴,他完全可以直接将她给打横抱走。但是他将这当做一种试探,我在赌,南浅,要是我对你伸出手,你会不会将手给我。 脱离了池锦楠怀抱的她微微有着摇晃,还是努力凝立着自己的身子。青烟芳醉的俏丽容颜上在清凉的月光下洗涤得愈发潋滟生姿,她望向池锦楠的眉眼以及朝她伸过来的那一只手。 月光下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分外好看,分外让人心生错觉。 只是她依旧凝立在原地,脑海中拉扯过一双流墨四散的黑色瞳眸,还有一张似盛世山水画卷般的容颜。良久之后,她盯住池锦楠的眸:“我答应嫁给他了,要是我牵了你的手,那我岂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不爱他。”池锦楠的语气是近乎偏执的笃定,他也死死盯住她莹润的眸:“南浅,你不要被他蛊惑。南浅,当初的你分明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出来。所以现在,你应该牵我的手,要是你想嫁人也当是嫁给我,而不是他。” 一席话好像用尽生命的力气来说才足够一般,望向她的眉眼时就想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她听得微微一怔,她很想说,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情深。只是,如果仅用谢谢二字来回应一个人多年不变的情深,那未免就显得十分残酷了。 他的手依旧没有收回。 “锦楠啊。”她轻轻叹口气,柔柔的嗓音就像是风中飘絮一般,让人觉得缥缈不可触碰:“我知道你喜欢我很久,甚至说爱也不浮夸。你当初说过喜欢上我只是因为我带给你的惊艳实在是太震撼,我也以为惊艳是一时的,就像是那种惊鸿也只是一瞥的感觉。可是----” 她舔舔唇,望向他的眼睛继续开口:“我不清楚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惊艳,能够带给你这么大的震撼,大到了足以在你的生命中盘桓这么多年都不散。直至今日,你依旧能对我这般执着。锦楠,你明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执着啊,我们回不去了啊。” “我说回得去就回得去。”池锦楠的镜片微微在月光之下有些反光,隐逸在之下的黑眸被怒意与急切缠绕住:“南浅,你相信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了。池慕辰他有白微儿了,那是一个在他身边四年的女人,他爱白微儿,说要娶你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说到最后他的气息都变得微微有些乱,但还是执着地伸着手盯着她的眼睛,再次柔声开口:“南浅,牵住我的手。” 不知道被那句话触动了,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手给伸了过去。 触及他手指的那一刻,池锦楠的眸中疯狂地卷起了光晕,然后非常迅速地拽住了她的手,将纤细柔软的手完全裹在掌心。他握住她手的那时,像是握住世间珍宝一般。 浅浅的笑意自他的眼角泛滥,他的唇角终于有了明显的笑意:“南浅,你的手真凉。” 他紧紧裹住她的手指,缓缓开始迈开长腿。苏南浅只是垂着头,一步一步,跟着他的脚步,慢慢离去。慢慢将一座又一座墓碑抛在了身后,月亮像是一个隐蔽的窥探着一般,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 苏南浅觉得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迈着步子,一步又一步。身子有些飘飘渺渺的感觉,似随时都能够升腾而起一般,一定是她太累了。 池慕辰,我在这里,等风也等你。可惜风太大,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我牵了别人的手。 可是,就算我牵了别人的手,我还是没能等到你。 ------题外话------ 池公子在下一章会出来的~不要急不要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4米 浅浅,我来了。 池慕辰如松挺拔深深的身姿在黑夜之中,步步踏莲。在有着清冷光辉的月光之下,步步朝着苏常雅的墓碑走去。男人的脚步最终停在了墓碑面前,周围只剩下缓缓流淌如水的透明空气,以及他自己的呼吸声。 精细雕琢的眉眼之间早已遍布冷意,浅浅,我来了,你在哪里。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风像是一只素手般抚着男人柔和的容颜,寸寸缕缕勾勒出他精妙绝伦的轮廓。他眸底萦绕着一层千年不散的寒气,只是垂首掏出手机来,拨通元智的号码。 黑暗之中陡然点微光自乱草之中泛滥开来,男人的眸光轻盈地一转,视线便落在下方的乱草之中。只见乱草中透着刺目的光亮,以及他熟悉的手机铃声,元智的手机? 长腿轻轻迈开来,男人高大的身子俯身而下,指骨分明的手执起那乱草之中的手机,果然是元智的手机。他低低一笑,温凉的嗓音在暗夜之中泛滥开来,夹杂着惑人性命的魔力。 池慕辰在商场叱咤多年,早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这一切都仰仗于他的铁血手腕以及高智商的头脑。几乎是在转念之间,脑海之中拉扯过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只蹦出三个字,池锦楠。 小叔。 * 苏南浅将头轻轻贴在了车窗上,外面是不是下雨了,不对,是她眼花了。脑袋就好像是被一张千千结给拢住了一般,无论她想要思考什么问题,却怎么也想不清楚。 “南浅,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回去?”池锦楠开车的同时不忘侧过头来扫了一眼靠在车窗上发呆的她。说实话,他的嗓音还当真是温柔得打紧,要是随随便便换个女孩定然骨头都会酥了吧,可惜她没有这种感觉。 苏南浅莹润却有些空泛的眸微微一眨,这才重新坐好,将背轻轻靠在了椅子上去,眸子缓缓闭上以此来敛住万千光华。只是抿抿唇轻轻道:“不用了,我再回去晚一点诗涵会担心了。” 他稍稍一愣,镜片下的眸光略略一闪。唇角抿起来,继而又拉开了弧度微笑:“南浅,我看你没带钥匙,诗涵现在人在医院,你今晚就睡在我那里吧,如果不嫌弃的话。”最后一句话,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期待罢了。 她陡然将脸转过去,盯着他美好的侧颜:“诗涵在医院,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池锦楠眼底的眸光波澜不惊,只是抚慰道:“听声音来讲诗涵是没有什么事的,兴许是哪个朋友呢。”等待红绿灯的间隙他扭过头,笑眯眯地凝视着她,眸光尽是似水的柔情。 “你的意思是...”苏南浅的声音哽了哽,然后如珠子滚落玉盘般的嗓音再一次在车厢之中响起来:“诗涵给你打电话告诉我在安陵园是吗?”心里面莫名的凉意窜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嗯。” 池锦楠低低应了一声算是表示默认,他没有再开口。苏南浅也没有继续说一个字,只是眸光清清淡淡地投在前方,就好似在眺望温柔的远方一般。 镜片下浓郁的黑眸被一种奇异的微光裹住,南浅不说话的意思,那便是同意在他那里过夜了是吗。他是不是可以把这个当做和南浅更进一步的表示。 心脏就好似被泡进了温热的池水一般,被一种浓郁滑腻且舒爽的触感包裹住。南浅,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还记得高中时代的你,一颦一笑都透着空灵秀美,让无数的男孩子倾倒。现在你出落的得愈发精致迷人,我怎么能不喜欢你。 思绪被一阵紧促的手机铃声切断,那种迫切感好似要切断灵魂一般。 池锦楠的眸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池慕辰。 苏南浅的神经就这样被牵制住,她微微侧过来的脸将将好可以看清楚屏幕。她的目光好似被吸住了一般,再抬眸望向池锦楠的侧脸:“不接么?” 声音很轻很轻,但是池锦楠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她是希望他接听起来的。池慕辰,我不难猜出,你是去了安陵园之后没有见到南浅,所以就气急败坏了是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南浅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滑,终究还是接听了起来:“慕辰。” 车厢之中很安静,空气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姿态在缓缓流淌着。苏南浅终于收回了眸光,落在了前方车辆的牌照上面。只是手机听筒中传来的温凉嗓音她能够听得很清楚:“小叔,你准备把浅浅带到哪里去?” 永远是这般不可一世的语气,夹杂着无比的慵懒继而俯瞰众生般的姿态,这就是池慕辰。握住手机的指节禁不住有些泛白,池锦楠唇角扯出一抹微笑的弧度:“慕辰,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那边突然沉寂下来。 几秒钟之后,以一种沉如钟鼓般的嗓音泛滥在车厢之中:“小叔,你最好马上停车,让她下来。”莫名的,池慕辰透过听筒传过来的嗓音已经全然上的凉意,丝丝缕缕的,可以将人的心脏全部给包裹住。 心中禁不住微微一摄,池锦楠的面上依旧笑若春风:“慕辰,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便挂了。”紧接着便要将手机脱离耳际来挂断,却被那边温凉沉水的嗓音牵制—— “小叔,你最好看看后视镜。你知道的,我池慕辰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池锦楠的眸光近乎碎阴鸷,在扫向后视镜的时候寸寸剥裂。后视镜中,黑色的宾利慕尚好似魍魉一般紧随其后。他甚至能够清楚看见,那个男人两只手死死握住方向盘,戴着蓝牙耳机同他对讲,山水如画的眉眼之间好似冰霜雪剑一般的寒意。 “他是不是在后面。”苏南浅干裂苍白的唇微微一抿,只是开口问道,眸光没有偏移半分,只是依旧盯着前方穿行的车辆。 那边的人好似听见了她的声音,于是,又是那般温凉似玉珠滚落进白瓷盘的嗓音料峭而起:“浅浅,你不是要我来接你回家吗,我来了,你下车。” 她弧度完美的唇侧撩起了微笑,是那种讥诮到不能再讥诮的微笑。只是静静地微笑,然后闭眼,并不作声说一个字。 “慕辰,她现在不想看见你,不要再跟着了。”池锦楠冷冷开口,嗓音染上了薄霜一般,三言两语说完之后便咯噔一下挂断了电话。斯文的容颜上也沾染上了些许阴鸷,只是略带烦躁地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好死不死又是一个红灯,池锦楠所驾的银色大奔缓缓停下。然后—— 嘭! 一声不大不小的碰撞之声响彻耳际,苏南浅只觉得身子被狠狠震了一下,同时视线被晃了晃,还好仅仅是这样,便一切归于平静了。 “*!” 池锦楠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爆了粗口,拳头陡然砸在了方向盘上:“池慕辰是不是疯了直接撞上来了!” “他撞上来了?!”黑白分明的杏眸缓缓地睁大,好似星星陨落般的不可置信。陡然回过头去,透过后窗,果然看见黑色宾利慕尚死死贴着银色大奔,而再细细一看,驾驶座上,大大膨胀起来的安全气囊几乎占据了满满的挡风玻璃。 苏南浅只觉得自己解开安全带的手微不可微地在颤抖,她是在担心什么,她为什么要担心。“池慕辰,你是不是疯了!”她抖着唇谩骂,手却抖得无论怎样也解不开那该死的安全带。 “怎么就解不开…锦楠…你帮我…”声音小的快要几不可闻,她促狭之间扭头去看身边的男人。只见池锦楠已经麻利解开了安全带,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按住她正在颤抖解安全带上的手:“南浅,你不要动,就在车上待着,不要动。” 咔一声,男人已经打开车门下去。 池锦楠急急迈着步子朝着那撞在他银色大奔尾部的黑色宾利慕尚走去,才将将靠近,便又只听得砰砰砰几声巨响。他的脚步瞬间僵在原地。 他的镜片由于车辆的灯光而反光严重,紧接着池锦楠的眸光分分碎裂。他看见,后继而来的车辆因为急刹车的缓冲作用,摩擦之间还是撞上了黑色宾利的尾部。 于是,一辆接着一辆,后面的车辆皆是因为刹车太急而控制不住撞上了前一辆车身的尾部,所以耳边响起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巨响。 不时有人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不知是哪个车里的婴儿受惊,那种惊天动地的啼哭要将人们的耳膜都给撕裂。 安城许多年未曾出现过如此严重的追尾事件了,哪怕是风雪交加的日子也不曾像今天这样突兀。由于是在高峰路段,保守估计,十五辆车了,各种各样的。 苏南浅的身子莫名抖得和筛糠似的,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之中,她终于哆嗦着手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的瞬间,有着新鲜的空气窜进她的肺中,是有生命的那种空气,足以维持她的呼吸。 步子是止不住的虚浮,苏南浅一眼看见那黑色宾利慕尚的挡风玻璃全碎。且驾驶座上的安全气囊高高的膨胀,她的手脚瞬间冰凉。 周围高楼的霓虹灯让她有些眩晕。 池锦楠几步跨在了她的面前:“南浅,你怎么下来了,回车里面去。”他眉宇之间隐隐浮动着担心,他是在担心池慕辰这一次,还是赢。 莹润的杏眸中淡淡的光晕开始流逝,她只是轻轻推开了凝立在面前的男人。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前端已经变形的黑色宾利慕尚走去。池锦楠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她一个凉悠悠的眼神给扼住。 果然,南浅,你在等的人,是他没错。 * 红灯变黄,然后终于在灼灼目光以及一片灯红酒绿之中,变成了那允许车辆通行的绿色。可是,无一辆车继续通过。因为严重的追尾,所以全部堵在了一起,像是沙丁鱼罐头。 耳边有人尖叫,说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问有没有报警,有没有人受伤等等。还有人骂娘,我靠*的前面哪个龟孙子惹的事能不能快点给解决了,堵着好玩吗! 苏南浅对这些置若罔闻,只是缓缓走到了驾驶座的旁边,是然后眸光下落在了车窗上。好像要用视线将那层车窗给刺破一般,只是盯着。 她看见,眸光一寸一寸断裂开来。男人趴在安全气囊上,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死掉了一样。 “池慕辰……” 声线莫名开始发抖,她轻轻唤着,好像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到沉睡中的他一般。 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于是,她开始疯狂地拍打着车窗:“池慕辰,你他妈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和别人走了!” 苏南浅感觉快要漂浮起来的身子被人死死从身后抱住,耳边传来了池锦楠的声音:“南浅!你冷静一点,就算有什么事我们也要等救护车来。再说是慕辰他自己撞上来的怨不得谁!” 原本虚脱无力的她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力气,几乎是拼死挣脱了他的禁锢。然后转过身,红着一双眼瞪着容颜干净的池锦楠:“池锦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自己撞上来了我就不应该担心是吗?” “南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道我……” 池锦楠没有想到,她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转过身子,背对他,没有听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见她纤细瘦弱的身子因为激动微不可微地在颤抖,她依旧面对着车窗,狠狠拍着:“池慕辰,你不是要来接我吗,你给我出来啊……你别待在里面不理我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激动。 * 终于,她看见那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微微一动。伴随着的,是他的头缓缓抬起来。苏南浅的眸子就是在那一瞬间变得流光溢彩的,光晕再也收不住。 池锦楠眉眼俱是一沉,慕辰,这样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简直让我甘拜下风。但是南浅,我不会轻易放手。 在她灼灼如光的视线下,车门咔擦一声缓缓打开。她看见他伸手隔开了雪白的安全气囊,然后高大的身子就此倾出来。 最终,面带笑意地凝立在她的面前。星光璀璨的眼瞳好似会发光,他眉眼如画,只是伸出手来触在她的眼角:“浅浅,怎么还哭了。” 苏南浅像是梦中惊醒一般,嘟囔一句谁哭了,你才哭了反正不是我哭了。不知为何,抬手一抹,脸上却是湿漉漉的一片。 池锦楠在一旁冷笑一声:“慕辰,想不到身为池氏集团总裁的你行事竟然会这么莽撞且不计后果,当真让我刮目相看。” 男人望向苏南浅时的眸光分明柔情似水,却在扫向池锦楠的瞬间变得寒意丛生且料峭无比,唇侧的笑意不减半分:“小叔,如果你乖乖停车把浅浅还给我的话,我也不会加速撞上来。还很巧,恰好是个红绿灯,小叔你又刚好停车,于是撞得狠了些,抱歉。” 那般随性的话语,那般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抱歉的口气分明就是*裸的嘲讽。说要的池慕辰也不再看他,只是转眸望向身边的女人:“浅浅,别哭了,你再哭我就要杀人了。” 苏南浅一把拍掉他抚摸在她脸颊的手:“我说了我没有哭!”语气生硬无比,只是末了淡淡问一句:“你有没有事,挡风玻璃全都碎了。”说要的时候还不忘细细凝视了他如山水画卷一般的容颜,还好没破相,这张绝无仅有的美好容颜,怎么能受伤呢。 只听得低低沉沉的蛊惑笑意从他的喉间肆无忌惮地滚出来,夹着些宠溺。他眉眼含笑:“浅浅,我没事。既然我来了,不要随随便便和别人回家。我会吃醋的。” 她一瞬的失神。将将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只见池慕辰伸手扶住了车门,整个高大的身子直直弯了下去。 还没有来得及等她问一个字,她的满眼就只剩下了殷红的鲜血。她的眸光尽数碎裂,然后再也拼接不起来。 池慕辰在她黑白分明一双眸子的注视下,然后—— 一口滚烫的鲜血喷了出来,血液以一种四溅的弧度向空气中飞去,甚至有几滴以猝不及防的姿态溅在她的脸上。 鼻尖瞬间被浓烈的血腥气给缠绕住,然后在空气中泛滥,那滚烫的鲜血,挥发在了空气中。她看见他的身子一分分扶着车门滑落下去,她只剩下了满眼的红,那种令人发指的血腥气好似渗透进了她的皮肤之中,汇入了血液。 他的容颜好似在她的眸光中剥裂开来,她愣在原地,怔怔望着,不知道该要怎样的支配自己的肢体。不过下意识的动作永远比脑神经的反射弧要快得多,不受控制地整个人已经蹲了下去,死死抓住了男人结实的臂膀:“池慕辰!” 如银墨般四散的瞳眸微微一闪,他以一种痛苦地姿势弯曲着高大的身子,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望向她的眸光似水般的情长温柔:“浅浅,本来是不想吓着你的。可是好像做不到了,有点疼…” 他的唇侧依然是那般蛊惑的笑意,只是他的双眸已然缓缓阖上。高大的身子失去所有的支撑点一般向着旁边歪着倒去,如山水画卷一般的容颜湮灭在她的眼中。 “池慕辰…池慕辰…池慕辰…” 浅浅,别叫了,让我睡一会。 池慕辰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一般的累赘,他觉得自己真是可恶,怎么能害浅浅伤心呢。其实,浅浅你明不明白,我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你。你要是问我为什么的话,真的,我不知道。 只是浅浅,我只是觉得对你的喜欢是越来越浓烈,浓烈到可以战胜所有。方才我是怒极了,否则我是不会撞上去的,我怎么能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回家呢,你可是我池慕辰的姑娘。 撞上去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谁让我在最后一秒还加速了呢。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朝着左边撞的,我知道浅浅你在右边,你不会伤着半分我都是计算好了的,谁叫我高中的物理学的那么好,受力分析总是算得分毫不差呢。 浅浅,我当时很疼,也很困。只是,我趴在安全气囊上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声音,你在窗外大声说,要是我出来你就和别人走了。我当时真的很累,但是我又怎么能容许你和别人走呢。所以,我选择拉回最后一丝意识,然后下车。 我以为我能够支撑住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在说完那句我会吃醋之后,我就只感觉我的喉头猩甜无比。一股猛烈的热流窜上来,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的疼痛,我选择闭眼,不想看见受惊的你。 浅浅,你别再叫了,让我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题外话------ 心疼我家池公子,是真爱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5米 我是真的需要他 华南医院。 救护车像是丧命一般冲进了医院大门,只因为救护车的苏南浅像是疯了一般冲着手握方向盘的司机咆哮:“能不能再快一点!你能不能快一点啊!师傅,我求你快一点……” 她一路上竟然下意识地蹲在男人的旁边,还抓住他如羊脂玉一般的手指,一分分收紧。池慕辰,你真是混蛋。你让我等那么久就算了,你还敢让我这么担惊受怕。 “苏小姐,真的已经很快了。” 司机还在执着于和苏南浅纠结速度到底快不快这个问题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如风一般冲进了医院的大门口。苏南浅跳下车的时候,发现医院门口已经团团站好了护士,担架床也匆匆忙忙被推到了救护车的旁边。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攥紧了手指看见那个眉眼温和的男人被抬上了担架车,他紧紧闭着双眸,睫毛微微颤动。他的唇角还沾染着鲜血,以一种鬼魅的姿态盘踞在他的唇角。 护士们的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纷纷将担架床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有个小护士嘟嚷着你们别挤啊,这么帅也让我看看好吧? 莫归年从一堆护士当中跻身出来,一袭白衣加身,卷着眉宇间薄薄的凉意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担架床旁边,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按在了池慕辰的胸口上。倏尔觉得感触得不仔细,又拿起听诊器来细细听了一番。 “心脏没有问题,应该是由于引发旧伤所致,真是不让人省心。”莫归年干净如云般的容颜上拉扯过凉意,扭头冲着许昕道:“准备急救室。” 许昕点点头,然后飞快转身奔去。 “莫医生,刚才他吐血了,好多好多……”苏南浅不停地哽着,她瞪大的眸子像是不能够随意阖上一般,只是看着。 莫归年这才注意到被一群护士挤在了一边的苏南浅,她满脸的泪痕,看样子是吓得不轻。他上前几步,然后眉眼温和地微笑:“苏小姐,慕辰他应该是呼吸道毛细血管再度破裂引起的吐血,把积血用管子吸出来然后输液静养就没事了,你不用太过于担心。” 如云般干净柔软到极致的容颜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微微无奈一笑:“前提是,如果他能够安安心心静养的话。上一次,慕辰为了苏小姐私自出了院,所以根本就没有完全将身体养好。加之时隔很短,慕辰的胃本来就不大好,所以消化道在这种撞击下出血是理所当然的。” 懵懵懂懂听了莫归年说了很多,苏南浅的眸光澄澈得分明,她拽住莫归年的白色大褂袖口:“莫医生,那你的意思,他不会死是吗?” 她为什么会这么怕,谁又能说的清楚。 “谁给你说慕辰会死了?”莫归年一双黑眸带着笑意微微有些放大,盯着苏南浅的眼睛有些失笑:“不是昏厥了就随随便便就死了,苏小姐你还真是可爱。慕辰晕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出血造成的剧烈疼痛,敌不过所以才休克了。” “好了,苏小姐。”莫归年又是一笑,然后在一干护士的目光之下俯身过去,在她耳畔轻轻说道:“别担心了,你的未婚夫,我保证没事。” 她浑身都是一震,看来池慕辰要娶她的事情,他的好友们应该都知道了。面上忍不住一红,在慌神之际,莫归年已经双手插进白大褂里面走了。 苏南浅突然觉得身子像是一下子进去到了温热的泉水之中一般,只是觉得轻松。一颗紧紧提起来的心脏终于可以得到解放,他不会死。 那个说要带她回家的男人,不会死。 * 温十月抱着资料从文印室出来,她很奇怪为什么华南医院的文印室会在地下一层,好麻烦,而且很远。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欺负她这个才来医院的进修生,文印室的负责人说一直好好的打印机遇见她就坏掉了,好想骂娘。所以,就在文印室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反正她也很闲所以没关系,所有人都以为在他手底下做进修生感觉是一件极为骄傲自豪的事情,因为医院其他人看她的目光都是满满的艳羡。可是原谅她,并不这么觉得。 其实她本来该和其他进修生共用一间办公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莫归年的专属办公室里加了一张桌子,就嵌在他的桌子旁边,那么近。 才短短上班几天,她就感觉到特别窒息。只要是看他一眼,心里面就能够莫名澎湃好久。 终于在胡思乱想中到了胸外科,她还没来得及朝着办公室走去,便听见有人叫她。温十月一张倾城的容颜轻轻转过去,看见是护士一组的许昕,在对她微笑:“温医生,这里有个接骨的病人,你可以主刀吗?” 温十月如水的眸子轻轻一眨,她微笑着应:“好啊,没问题。” * 手术室内,那病人哇哇哇乱叫着。温十月微不可微地叹口气,道:“这位患者,你可以安静一下吗,马上就给你注射麻药了,别乱动,大腿开放性骨折还能这么动也真是让我佩服。” 说完也不看陡然噤声的患者,只是隔着口罩吩咐:“麻醉师,开始麻醉,接骨手术开始。” “温医生的手法也很好嘛,这原本是骨科李医生的手术,只不过他今天老婆今天要生了啊。”手术时身边的助手夏夏不时地夸她,让她快要快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了。 果然,在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夏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个温医生…你和莫教授在一间办公室,有没有多一些了解?” 温十月澄盈的眸子中微光微微一转,她瞬间就明了了,敢情这又是一个对莫归年当心暗许的女孩子。 本来是想说,‘对莫教授根本没有任何的了解’,可是转念一想未免觉得这样子实在是太过于生硬了,毕竟她才来这个医院不要把关系搞僵了。 可是还没有等她说话,一旁另外一个护士不由得哈哈笑起来:“我说夏夏,你要是喜欢莫教授就直说嘛,主动一点就好啊。像别人许昕一样,天天中午都给莫教授送饭呢,莫教授可是通通吃下去了哦。” 温十月拿着钢板的手顿了顿,又像是没有什么似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原来那个见人总会微笑的许昕喜欢莫归年啊,怪不得每天都抱着这个保温桶来找他呢。她还以为是医院给年轻教授的福利呢,没想到是别人姑娘的满满心意,噢,她真蠢竟然猜不出来。 默默在一旁整理手术器材的许昕终于听不下去了,连忙站着起来抗议:“你们干嘛扯到我啊,再说了,明明是你们自己都盯着莫教授好不好!” 那叫夏夏的助理明显不满意了,虽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依旧表达了浓烈不满:“许昕,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明大家都在开玩笑好不好?干嘛这么激动?不就是心事被人拿在台面来说了吗,这有什么,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你……”许昕一张温软的脸涨得通红,连着说了几个你出来却硬是憋不出半个字来。 即使这样,那叫夏夏的女孩却像是没有说够一般,八卦地再一次开口:“许昕,你知不知道,我总感觉莫教授喜欢那个落魄名媛苏南浅……” 温十月的手一抖,钢板差点不能够完美贴合在患者的骨头处。她稳定心神之际,忽然听见许昕不可置信的声音:“怎么可能啊。你逗我玩儿啊。” 夏夏不可置否地一笑:“苏南浅母亲过世的时候莫教授的表情可不好看呢,你当时不也在病房之中吗?莫教授那样见惯了生死的人,这样不觉得有些反常吗?再说了,就刚刚,池公子被送来你被叫去准备急诊室了。你可不知道啊——” 她故意将尾音拖得十分长,让许昕更加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她才肯继续开口:“当时莫教授和那苏南浅说话的时候,可是贴着耳边说的,那么暧昧,你见过莫教授和谁这样过?” 许昕的脸一瞬变得有些白。 “别说了好吗,患者是局部麻醉,是可以听见我们说话的。不要显得华南医院的医护人员太没敬业精神了好吧?”温十月几乎是有些急促的打断。 果然没有人继续说话,她也可以专心地进行手术了,作为主刀医生,她应该专心,她这样对自己说。 只是,她的心脏某处,开始微微泛着疼痛。 * 容诗涵轻轻走过去,望向坐在病房门口的南浅,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表情,锦楠站在她的旁边,像是在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南浅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南浅,池公子没事吧?”她用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语气,盯住那容颜美好的女人。 苏南浅将身子靠在椅子上,头也靠在墙上,她扭过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向她:“诗涵,你让锦楠回去,我不要他陪着。” 池锦楠的眸光分分暗淡下去:“南浅,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还是……” “你回去。” 近乎一种凉薄的语气淡淡来了口,她只是轻轻这样打断了他,却让他的表情难看之际。其实他知道,是他的话惹恼了她,因为那句是那个男人自己撞上来的那句。 但是他没有想到,在她的心中,那个男人的份量竟然重到了这种地步。 “锦楠,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会陪着南浅。” 容诗涵在一旁轻轻开口,她知道南浅现在生的气,应该不止锦楠一个人,还有她。 她不该打电话给池锦楠,池慕辰现在躺在病床上,少不了她的那一份。 最终,池锦楠阴郁着脸色转身离去,背影无比地萧条落寞。 “池公子怎么样了?” “在里面躺着。没事了,把积血吸了出来,说是要养一个月。” 容诗涵终于舒了一口气,然后原地怔忡片刻,还是上前在她的旁边坐下:“南浅,对不起。” 这种时候,她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别的什么,只是原谅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只有一句对不起而已。 “为什么呢,诗涵。”苏南浅晶晶亮如星一般的眸子望尽她的眉眼:“如果锦楠没有来,我就会一直等,他最终还是来了不是吗?可是我居然和锦楠走了,他才会追上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 “还是我的错,我不该走,我应该等他。” 一声幽幽的长叹自她弧度完美的唇中溢出来,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南浅,这不能怪你。”容诗涵抓着她的手狠狠摇头:“怪我,通通都怪我的自作主张。因为我当时真的气急了,对不起南浅,真的……” 苏南浅只是一下子反手握住她的手,这样突然的动作让她没说完的话哽在了喉间。只听见她带着些沙哑却依旧轻柔话音:“诗涵,你别说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我怎么会怪一个全心全意对我好的人呢?” 容诗涵怔忡两秒之后用力点头,微微上扬的眼角处透出了宽心。又听见身边的南浅轻轻道:“怪我太任性了,只不过当时,我是真的需要他,真的。”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将需要一个人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毕竟她足够独立足够高傲。 “我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理解。”容诗涵微笑起来的时候那上挑的眼角分外妖媚,却在转瞬冷冷收住笑意:“南浅知道吗,他为什么没去墓地接你。” “难道不是因为佳人在侧无法抽身吗?”说到这里难免又是自嘲地笑笑,杏眸的眼角处尽带苍凉。 当时听筒中白薇儿的声音,可是那么的清楚明显呢,她的听力是没有出问题的。 不过她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他终究还是来了。他还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姿态,撞入她的视线中。 “不是。” 容诗涵深深呼吸:“白薇儿割腕了。” 夜晚的医院走廊是那么安静,所以,她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了她的耳中。苏南浅的瞳眸开始缓缓收缩:“你说什么,白薇儿竟然割腕咯?” “嗯,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池公子的裤腿上深红的一片,那是血。”容诗涵在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细节,黑色的西装,总是那么不容易让人发现。 苏南浅的神经被敏感牵制住,其实她也看见了。只不过是在池慕辰倒下之后才看见的,她以为那是他自己的血。没想到,竟然是白薇儿的。 “为什么自杀,难道知道了他要娶我吗,所以说这样?可是,早晚都得知道的不是吗?”苏南浅的唇角拉扯过嘲讽,知道白薇儿自杀的她,和容诗涵当时是一样的表情—— 不屑。满不在乎。 说真的,白薇儿根本不值得任何人的同情,她那样的人什么也不配,不配爱人,也不配被爱。所以说这样的人,死了多好。 “所以说,死了吗?”问出来的话语,是近乎冷冰冰的,没错,是毫无温度的那种。 “没有啊,说实话好失望呢。” 容诗涵阴阳怪气说完这一句后盯着南浅的眸子,两个人开始微笑,唇角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容诗涵,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哈哈,彼此彼此嘛!” — 温十月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出现在了走廊口,手里面拿着文件夹。她如水墨丹青般的眉眼之间表情淡淡的,但是依旧能够灼人眼球。 苏南浅和容诗涵的视线就好似被一股怪异的东西给冻结住了一般,全然吸在了那身穿白色大褂的女子身上。 即使是白色大褂,也掩不住她身上的风情万种。 ------题外话------ 二更啦啦啦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6米 我和你,谁先动心。 温十月澄盈的眸子微微一动,视线轻轻从文件夹上投在了不远处长椅上的两个女人身上,一双水眸倏尔流露出色彩来,她怔在原地。 还是坐在长椅上的苏南浅先微笑,然后开口:“嗨,十月。” 温十月这个名字就好似七年之前被冲散在了时光的洪流里面,到底也只是一个虚无的。可是现在,这个名字的主人,竟然就活生生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还微笑着对这个名字的主人说了一个嗨。 温十月怔忡的片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应该以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应,于是眸光流转,她轻轻一笑:“南浅。” “还有我呢。”容诗涵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正宗的鬈发垂腰,丝丝缕缕的娇俏流露出来。眉眼之间早已沾染了异域的风情,让她可以美得很独特。浑身上下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通透劲儿和灵动,果然美人就是美人。 “我看见啦。”温十月轻轻合上自己手中的文件夹,然后缓缓朝着她们走过去:“诗涵你也是,好久不见。” 容诗涵点点头,视线落在她身上的白色大褂上面:“你……在华南上班?”问出来的时候都可以察觉自己语气中的不可置信,毕竟,莫归年也在这个医院不是吗。 “来华南做进修生,为期一年。”温十月微笑着,眼角的风情可以一览无遗。 她已经凝立在了她们的长椅面前,苏南浅微微抬头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容颜:“听说你去的是墨西哥,过得怎么样。”当初听说温十月要出国的时候,还以为她回去意大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继续跟着那个她爱得疯狂的男人,可惜她们都错了。 墨西哥和意大利,简直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面,东西两端,遥遥相隔。而且当初,是她先走的,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坐上了飞去墨西哥的航班。 温十月的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笑:“没什么不好的。”七年来,她觉得什么都好,又觉得什么都不好。总之吧,她就那样。 “那……”苏南浅轻轻顿了顿,道:“莫归年……他也在这个医院,你们?”其实她是真的很想问你们之间怎么样了,在同一个医院,见面总是难免的。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万一不小心,戳破了别人的伤疤怎么办。 “莫教授是我导师,他的手法很好,经验很足,很了不起。”温十月几乎是用一种播报新闻般的平淡口吻说着,她的眸光之中近乎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 苏南浅的眸光就像是被冰冻结住了一般,落在她的脸上,完全没有想想到她可以这样的漫不经心。 然后还没有等两人回答,温十月立马看似轻松愉快地笑起来:“我在墨西哥的一个小城上的大学,那个小城的冬天好冷啊,我一般都不出宿舍,因为外面总是有经年不化的积雪,很冷的。” 她的唇角微微透着笑影,说墨西哥那小城很冷的时候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会容易产生错觉,会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嗯。”苏南浅轻轻应了一声以示她赞同,然后眼角轻轻带起暖暖的笑意:“这么晚了,你还不下班吗?” “今晚该我值班,我是过来找容小姐的。”温十月微笑着说。 容诗涵微微抬眸看着她,眸光之中有些许的不解:“找我吗?” 温十月如画般的容颜上带起点点笑意:“嗯,找你。诗涵,刚才顾一哲在病房可能是因为疼醒了,他说找你。”其实顾一哲当时只是说了句她呢,然后盯着查房的她,说温十月你帮我找她来。 所以,不管是不是出于好心,她还是过来了。算了,就当她没事做闲得慌。 “等等。”苏南浅似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间微微有着冷意泛滥出来,只是将视线从温十月的脸上收回,然后落在了身边的容诗涵脸上:“诗涵,我不关心顾一哲为什么会在医院,但是我很关心他为什么会找你。” 那样凛冽的眼神分明就带着些许质问的味道,容诗涵被盯得心头紧了紧,贝齿不由自主轻轻咬在了下唇,道:“南浅,他喝醉了,然后莫名其妙出现在公寓门口。然后他胃疼,我总不能把她轰出去不管他吧?”说真的,她真的挺害怕南浅那凛冽的眼神,周遭都是压迫感。 “你就应该那么做,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情?” 然后出人意料的,南浅说完之后并没有继续用那种凛冽的眼神看着她。南浅笑了,真的,南浅的唇角突然泛起了微笑来。只不过几乎是在瞬间她就明白过来了,南浅的那种笑容,很致命。 苏南浅将弧度完美的菱唇勾勒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眯着眼睛冲她讲:“诗涵,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你要是再和他纠缠不清,我和你就没得朋友做。”说完的时候苏南浅瞄见面前诗涵的脸色有些突变,所以她继续微笑:“没错。诗涵,我就是在威胁你。” 容诗涵被她那种笑眯眯的威胁所摄住,但是她心里面深深的知道,南浅说和她没朋友做这种话,永远也只限于威胁而已。而且,还是那种最不切实际的威胁,因为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而她和南浅,永远的闺蜜,一直一直,她们都知道这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改变的事实。 “南浅,我接受你的威胁。”说这话的时候容诗涵娇媚的脸上也带起了丝丝缕缕的笑意,浅浅的,却实际存在。然后她站了起来:“不过南浅,我要去看看他。万一他死了怎么办,我可是把他送到医院里面来的人呢。” 苏南浅只是盯着她的眸子不说话,抿着唇,只是看着她。 冲着表情浅淡的苏南浅绽放了一个明媚且大的笑容之后,容诗涵便朝着温十月点点头,然后踩着步子离去,背影窈窕生姿。 望着容诗涵离去的背影,苏南浅的唇中溢出了一记幽幽的叹气:“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还是说造化弄人,连上天都要他们三番五次地发生交际。可是偏偏又那么残忍,结局到头来也不过是割裂。诗涵一样,你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温十月觉得面前惊艳的女人漂亮美好得有些过分了,即使她看起来有些苍白,她也是才听说她最近的一些际遇。当然也包括她母亲过世这一条,还有是不是正好印证了在手术室里面的八卦内容,莫归年喜欢苏南浅。 温十月浅浅的笑容荡漾开来在嘴角,说不出的媚意横生:“南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长吁短叹为情所忧了,这不像你。再说了,追南浅的男人一定是从安城街头然后排到了巷尾处,我应该说的没错。你有没有觉得莫教授...他总是这么优秀得可怕。” 原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八卦一下。别问她为什么好奇,为什么还会对他的事情这么好奇,她不知道。 “你该不是以为我对莫医生有意思吧?”苏南浅说不出地吃惊,杏眸微微放大:“温十月,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再说了,我是个有未婚夫的人好吧,虽然只是口头上的承诺。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原谅他将我一个人丢在墓地里面。 温十月突然有些促狭,其实她就是想转弯抹角地问问,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感。而且还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真是让人有些不好意思。 “温十月,你一定是吃墨西哥菜吃多了。然后突然回国了,所以一下子恢复不过来,然后才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来。”苏南浅娇俏地将眉毛一扬,有些好笑地盯着她:“难道你忘记了,我当初还将莫医生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呢,所以说,我在华南看见莫医生的时候还超级尴尬呢。”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温十月一如既往地脸上泛滥出如梨花一般的微笑:“我永远记得当时他脸上的表情,看向你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疯子。” “谁让我在醉酒的情况下还撞见他那么粗暴地吻你,是不?” 温十月一怔,然后开始陷入回忆—————— 那是一个冬夜,安城的雪在冬日中总是下得那么的肆无忌惮和猖狂。风雪夹杂着冰冻三尺地凉意将安城包裹得银装素裹,连呵一口气出来,都是一团又一团的白雾。 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雪印子。 她被那个身穿白色呢子大衣的莫归年从酒吧里面拖出来:“温十月,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地方不是你一个姑娘该来的!” 语气好似缠绕着薄冰一般,她却笑嘻嘻地看着他:“归年,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专门在酒吧等你的!真的没有喝酒!相信我~” 莫归年如玉般干净的容颜在那个时候看起来有些阴鸷,他抿唇望向面前笑靥如花的她:“你的意思是就是为了让我来找你,所以才三番五次地钻入这些地方是吗?” 她很诚实地点点头。 然后,莫归年澄莹如碧波般的黑眸就阴寒了下去,直直转身,修长的腿跨开,看都不看她一眼便大步离去。 因为他的腿很长。她在后面小跑着追,很冷,她跑不快。天空中飘着鹅毛一般的大雪,飘在她脸上的时候,非常非常的冷。 但是终于在一个小巷口拽住了他的手:“归年,你不要不理我行不行,你明知道我这么喜欢你来着。”温十月在那个时候觉得,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归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啊,你肯定不知道。因为我也喜欢你的程度,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有这么多的喜欢。不对,还要多一些。不对不对,还要多还要多! 身穿白衣的他陡然回过身子,然后眉眼凌厉地盯着她:“十月,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说喜欢我,这样不可以。” 这样子的拒绝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她每一次都是默默承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那夜就好像疯了一般。望向他如画如卷般的眉眼,她冲上去勾住他的脖颈,在漫天大雪中,将自己的吻送上去。 他怔住,然后回应,猛烈的那种。 他是近乎咬牙切齿地回应,他咬着她的唇:“温十月,你明明知道这是*,你还要逼我是不是?”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可这是他最失控的一次。 夹杂着夜色的大雪是那么的妖娆曼妙,她也咬回去,将他的唇咬出鲜血来:“我逼你,我也在逼自己,你别这样,归年,你快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又怎么样,我不喜欢你又怎么样。可是结局就是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他在说完这句话我的时候,再一次扣住她的腰身,然后将她的舌吞入嘴中,狠狠地。 苏南浅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小巷口冲出来,带出了一身的酒气:“莫归年啊,我说你是不是死变态啊!你这么喜欢*也就算了,私生活混乱也就算了,仗着自己好皮相乱搞女人也就算了。这些通通都算了,你......你恶心变态到自己的妹妹都要搞啊!” 莫归年松开她,然后眉眼清寒地望向苏南浅,一字不发。因为他知道她喝醉了,所以他也不愿意和一个醉酒的人多说些什么。 然而,他的沉默却被苏南浅当成了默认。于是———— “莫!归!年!简直就是王八蛋嘛我去,你这么渣以后谁敢嫁给你啊!是不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这么渣啊,只要是个女的就他妈想睡,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啊?” 此处省略很多很多字。 真的,苏南浅带着十足十的醉意一直冲着莫归年骂骂咧咧的。最后买冲着她招招手:“来,十月妹妹,你过来姐姐这里,我保护你!”其实,她比她只大了几个月而已。 ...... 果然,苏南浅和温十月同时都回忆起了这一幕,苏南浅的面上密密麻麻爬上了尴尬,她扯着嘴角笑笑:“我当时哪里知道你们不是亲兄妹嘛,再说了,他当时吻你吻得那么狠,就好像下一秒能把你拆入腹中吃掉一样。 其实当时的苏南浅是真的很难受,很痛苦。因为她的男朋友,和她名义上的妹妹睡了。真他妈狗血,所以说,免不了要对渣男进行一番冗长的咒骂才能够宣泄内心的愤恨。 而是那一夜,她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哦,这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说。 她笑着,温十月也伴着她微笑着。当时莫归年被骂得受不了,但是又秉承着一种君子不同小女子计较的绅士风度,只是一把拽着她走了。迷迷蒙蒙的苏南浅好像又钻回了那条小巷子里面。 她跟在他身后,最终死死甩开了他的手,他蹙着眉头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不回家?” 她吸吸鼻子,抿了抿被吻得红肿的唇:“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不管其他任何,就只和我在一起。归年,我就真的再问你这一次,我以后真的真的都不会再问你了。” 他的眉眼间蕴藏着美好的水墨丹青,只是寸寸凉薄,他道:“十月,我不能,我不敢。”十月,你就当我是一个懦夫。 她清楚记得他当时没有说不想要,于是她盯住他的眼睛:“我的爱,你到底要不要。” 在冰天雪地之中,他抿唇,不说话。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踩进地上的积雪之中。用力的踩着,把柔软的雪踩得更加细碎,同时被踩碎的,还有她的爱。 莫归年,我对你的爱,在那个冬夜里,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反正等着一夜的风雪过去之后,什么也不会剩下了不是么。 所有的一切———— 荡然无存。 * 温十月依旧是站在她的面前,白色的大褂纯洁得甚至有些刺目。娇丽的眼角有着笑意,不知道这种笑意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什么。她轻轻开口:“爱是不受控制的,一不小心泛滥汹涌得如同洪水猛兽一般。” “是么?”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流转着淡淡光晕,望向她的眸光中闪亮:“可是十月,你就控制得很好不是吗。嗯,我是说你的感情你的爱,你控制得很好。真的。”到底是要怎样的自制力,才能装得像这般的若无其事。她只能表示惊叹。 温十月那张清艳的容颜上有一瞬失神,胸口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不经意地刺了一下,那种锐利的疼痛感就是那么明显的袭来。可是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算是被提及也没什么。因为当年早已经汹涌地泛滥过了,所以现在,根本就没什么。 思及此,明媚的笑容旋即挂在脸上,即使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我的爱啊...”她脸上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地微笑:“早就不见了,我不爱他,一点都不。真的,一点都不。现在我只爱我自己,哦不,或许我连自己也不爱。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他,他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教授,一个导师。不过如此而已。” “十月。” “十月。” 苏南浅唤她名字的同时,一记温凉如水且绵密的嗓音同时在耳边响起,唤的也是十月。其实她本来是想问问十月是不是说的真心话,可是眼下看来是问不成了。因为莫归年就那么突兀地凝立从转角处出现,眉眼温和之余,也全然只剩下了寒。 一袭白色大褂加身,长身如玉一般的挺拔修长,两条修长的腿从白色大褂中伸出来,像是笔直的竹子。他清俊的容颜之上却好似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如玉般温润的眉眼之间也全然是冷意。 温十月微微收紧了拿着文件夹的手,然后看见他的身姿一步又一步地靠近。最终,他在她的面前站定,黑眸灼灼如光:“十月,我记得今晚是你和我一起值班,去值班室整理一下今天病人的病例,我等下要看。” 温十月的胸口被闷闷砸了一锤,可是她却仍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然后开口:“好的。”说完冲着苏南浅微微一笑之后,便径直转身离去。从头至尾,没有看他一眼。 苏南浅从长椅上站起来,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莫医生...”她很想说是不是刚才十月的话全部都听见了,但是犹豫了一番,想想还是算了,问出来有失妥当。 他只是很温和地笑:“我是来查房的,来吧,一起进去。”他推开门的同时,转过头:“我想你今晚肯定要在这里休息了,正好,你睡陪护床就行了。” 苏南浅稍稍扯了扯嘴角,本来想说一句我其实没有那么担心池慕辰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又生生被咽了下去。她一步一步跟着那白色大褂走去,她从小就喜欢叫所有的医生为白色大褂,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她总觉得莫归年和别的医生都不一样。他的身上,多了些人情味,不会像其他医生一样永远一副矜贵骄傲的模样,淡淡地对病人家属说,尽力了。即使莫归年也会说这三个字,但是她相信,不会是那般冷冰冰的和没有温度的。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翻看着手中的病历,然后上前到了池慕辰的病床前,细细观察了一番。然后才重新直起身子来:“苏小姐,慕辰他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今晚你也好好休息,看起来你很憔悴。” “谢谢你,莫医生。” 灵动的双眸微微一转,盯住他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啊。”是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可惜莫归年还是听见了,转过来时,干净美好的容颜上微微透着笑意:“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怎么了?” “当年————” 她顿了顿,然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尾音拖得很长。莫归年璀璨如星光般的瞳眸之间微微愕住,然后瞬间明了:“啊,那个啊,没事。” 只不过是一个醉酒的姑娘,恰好遇见了他粗暴的一面,然后胡乱说的醉酒话罢了。既然只是这样,那有什么好道歉的。 “好好休息。” 他依旧是温和着眉眼,眸光似水,然后开门出去。 苏南浅突然很想笑,十月当年真的是一个比她还要能折腾的姑娘。所谓的什么莫归年私生活不检点,*女人。这些五花八门的话都是从十月的嘴中说出来的。因为十月不想要其他的姑娘对莫归年抱有任何的念想,一点点都不可以。 所以说,当年在安城一中,旁边安城大学的莫归年名声可是臭到了极点,所有的姑娘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即使他真的很好看,即使他看起来干净得像是王子一样。而是偏偏这样,如了十月的愿。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对莫归年骂出那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根本就是瞎话嘛。 * 随着门轻轻被关上,整个室内的空气都在提醒着她,这个房间里面,只有她和他了。 苏南浅的眸光不知几时变得有些明媚,她轻轻走到窗边,将蓝色的窗帘轻轻拉拢。因为这样可以阻断外面的黑夜,可以不让一丝不光明流露进来。所以整个房间,都是白炽灯明晃晃的白。 她轻轻在床边坐下。 这个男人的睡颜怎么也可以这般好看,她这样子想着。池慕辰的睫毛长长,浓密得恰到好处且一种微妙的弧度微微翘着。恩,像是一把...小小的扇子。长长睫毛投下来的阴影在眼睑处逗留着,这样就可以敛住素日那双黑色眼瞳中灼灼的光华。 在平日看来,这个男人的轮廓总是清俊且凉薄。可是在睡梦中的他,轮廓柔和分明,容颜美好得像是上天鬼斧神工雕琢出来的精品。 虽然他的眉眼总是温和得如同山水画卷一般,可是他眼中的笑意始终不敌眼底。说到底,就好似周身被覆上了盔甲一般,一旦触及,必死无疑。 伸出手指来,轻轻触在他的脸颊上,触感竟然是出人意料的好。她轻轻问:“池慕辰啊,如果说今天白微儿没有割腕,那你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到我的身边来。然后将我从那岌岌可危的边缘给拉扯回来,就像你经常做的那样不是吗。你总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所以啊,你说你怎么这么不一样?” 所谓的安城第一名媛,风光自然无限。真的像是电影《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万人迷女神玛莲娜一般,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是有男人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 有一次在晚宴结束的时候,天降大雨。当时,她所站着的位置和车子还有一段距离。竟然同时六位男士自愿脱下了身上名贵的西装外套,铺在了她的脚下,对她说,像苏小姐如此迷人优雅的女士,高跟鞋是不应该被弄脏的。 当时,可是羡煞了其他所有女人。 这件事至今还时不时有人拿出来啧啧啧说谈,因为这件事,她还有一个外号————西装女神。 她可被这个西装女神的外号逗乐了好久好久。 所以说,池慕辰,你看,别的男人都是在我最光鲜靓丽的时候想要把我追到手。可是偏偏就是你不一样,我越是落魄,你越是要将我缠紧一般。你说我任性倔强,我看你才是任性倔强的那一个。 你说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们可是要结婚的,你怎么能不喜欢我呢。毕竟我被那么多那么多男人喜欢过,你凭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是你硬要娶我,你凭什么不喜欢我而要去喜欢那个白微儿。 不过还好,池慕辰,我该庆幸,我还不喜欢你。 我和你之间,我想知道,是谁先动心。 * 温十月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病历本扔在了桌子上,明明就已经整理好了,干嘛还要找我来。 值班室里面寂静得可怕,毕竟深夜的医院总是沾上了鬼魅的气息。有人在医院特别容易害怕,特别是在夜晚,还特别容易被梦魇住的那种。 走到桌子旁边,还没有来得及坐下去,门便嘭地一声被打开。眸光微微流转看向门口,身着白色大褂身姿颀长眉眼如玉的男人就那样满面戾气地走进来。他的容颜就那样撞入她的眼睛,只不过他眸中的丝丝阴鸷,让她觉得他这个时候正不像是一个医生。 “莫教授。” 出于礼节,她唇角带起微笑,然后轻轻开口。 “十月。”他嘭地一声关上门,修长的腿两步跨在她的面前,眸光逼视着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说他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医生,不过是一个教授,不过是一个导师。 “然后呢————”她笑盈盈地望尽他的眉眼,道:“我觉得我没有说错半个字,你听见了便就听见了。难道不是吗,莫教授。”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将莫教授三个字咬得这般重,她很后悔,她宁肯老死在墨西哥的,没想到,会阴差阳错在他手底下做进修生。 他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拽住她的胳膊,眼睛有些发红:“温十月,你到底有没有心。我问问你,你也问问你自己,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说你不爱了,你知不知道你摇着头说不爱了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婊子说自己不卖了!” 字字诛心,诛的是她的心,诛的也是他的心。 温十月觉得锁住心脏的那根藤蔓陡然断裂,望向面前男人寸寸碎裂的眸光,她嘴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她忽视掉手臂传来的生疼,冷冷道:“对啊,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婊子好了,一个当初爱你爱到死去活来可是现在一点也不爱你的婊子!莫归年,你不要忘了。我当初到底问了你多少次,到底要不要和我再一次,你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知道你懦弱,我也知道我不配,但是,现在你来给我谈爱不爱这个问题。可笑。” 最后的可笑二字像是一支被淋上了滚油的箭,燃烧着,疯狂地刺进了他的心脏准确无误。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沉稳地分析,左心室破裂,血管凝断,开始进行抢救,手术开始。最后他宣布,抢救无效,患者死亡。莫归年,你死了。 “十月。”他温凉的嗓音莫名变得平静,十分平静的那种。他只是拥着一双璀璨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满目苍凉,最无可奈何的语气:“你明知道的,当年...是,我没有勇气。但是我是真的想,可是当时家里面的那种情况,我是真的不敢。我怕。” 他握住她手臂的力量轻轻松开,最后从她的手臂下滑落。不知道为何,他如此干净的容颜之上,那么明显的苍凉显露出来。温十月的心脏,就好像被一把锐利的手术刀插进去了,疯狂地开始切割心脏瓣膜。 “你别这样。”她轻轻道。 “妈的,莫归年你别这样行不行。”她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她本来以为她可以坦然面对。莫归年,你这是要做什么。 “十月。” 他低喃一句,然后双手便死死将她圈在怀里,用尽生命的力气也不过如此。他好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掉了一般。温十月的眸光一分分剥裂,然后再也拼接不起来。 温十月只是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然后白色大褂上面永远都有的消毒水味。一种怪异且膨胀的温暖将她周身都给死死缠绕住,她在他的怀里僵住,然后发抖。 “莫归年,你放开我。”话虽然这么说,她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动弹半分。他浓烈的气息就这样把她拖入深渊里面,再也不能够动弹半分。 “十月。”他只是呢喃着再一次叫了这么两个字。 温十月死死闭上眼,然后纤细的十指拽着他的白色大褂,死死的,就算她的白色大褂也是被挤压得变形。她开始近乎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白色大褂:“莫归年,你是不是伤我一次不够,所以还想再来。是不是毁我一次上瘾了,所以也还想再来。” 七年的时光,天知道他们都各自发生了什么。温十月很想问问他,莫归年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永远活在地狱才甘心。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是不是还想我再那么痛苦卑微地爱你。 早已经在七年前,我所有的爱都给你了,通通给你,然而———— 你通通不要。 她只是感觉他凉薄的双手又微不可微地收紧了力度,她的额头死死抵在他的肩窝处。他的手缓缓抬起,抚上她的发顶,然后将五根凉薄的手指插进了她的发丝之中。 那么温柔。那么绵长。 “我问你,莫归年。”温十月像是做着最后的斗争一般,她闭着眼睛,道:“如果我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你怎么回答?” 他的身子很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然后他陡然放开她,眸光灼灼望着她。然后下一秒———— 他吻了下去,这算不算是回应。 凉薄的唇带着一股蚀骨的寒意碾过她红润的唇,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疯狂开始撕咬那两片该死的嫣然。天知道,七年来他有多想她。 温十月没有想到一向沉稳自知的他,竟然会变得如此猛烈和莽撞。她的瞳死死瞪大,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长长睫毛。她的眼睛微微一眨,然后睫毛就那么突兀地刷过他脸颊。 他温软的舌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钻了进来,湿滑而疯狂地吞噬着她的舌。二人之间就好似火一般,像是滚油一般被沸腾起来。就连那身着的白衣也要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一般。 在险些要失掉心跳的前一秒,他放开她。 “十月,如果你再问我一次,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面对她眸光之中的诧异以及惊愕,莫归年容颜美好得好似要描绘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他的眸光认真且坚定:“不管再有什么原因,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说实话,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这是她所知的,可能是他最意气用事的一次。可能也仅仅只有这次了。 她望进他的眼中,他的眉眼是一如当年的好看温润,一样可以让人沉沦。他此刻就在她的眼前,用一种炙热的目光盯着她。 温十月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晕轻轻流转一番,最后完全湮灭在了眸底。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凝视着他的眸子然后轻轻道:“不好意思,我有老公。” “温十月,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有老公。三年前,我在墨西哥结婚了。” ------题外话------ 风华:求月票…。啦啦啦~ 众人:老子们一巴掌呼死你啊!还求月票,给我们滚! 风华:呜呜呜…。滚就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07米 浅浅,你吓到我了。 胃轻轻开始痉挛,以一种曼妙且不容忽视的姿态,然后泛滥开了痛楚。顾一哲又是被这样的痛楚给惊醒的,昨夜他也是这样被疼醒了,可是后来分明又没有什么事情。 昨夜,他在睁眼的瞬间竟然看见了温十月。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努力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当时他的脑袋中只是浮现起了归年的那张脸,归年,她回来了,你该当如何? 只不过当时的他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如何,只是逮着温十月,问了一句她呢。他没有说明白,可是他知道,温十月很清楚明白他说的是谁。 后来他就睡着了。不过他能够肯定的是,她被温十月找来了。因为—— 她现在趴在他的床沿上睡着了。 依旧是熟悉的容颜,温和美好。阿涵。你还是来了。 在他的指尖触在她鼻尖的时候,她的眼睛就那样突兀地睁开,清明透彻得不像话。他的手僵在了空中,然后忘记了收回。 直到她若无其事地脱离床沿坐直了身子,他才记得将手收回。二人的视线突兀又毫无准备地撞在了一起,她望向他的时候,眸底有着很明显地慌乱一闪而过。 蓝瞳璀然如宝石。 “你好了啊。”容诗涵漫不经心地问一句,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抬手来顺了顺耳边的发。“既然你好了那我就走了。”话音将将落下便站了起来。 然后被一股大力给拽回去,让她重新坐在了她面前。 容诗涵的视线落在那只拽着自己手腕的手:“顾一哲,你拽着我做什么。”被拽住手腕的那一刻,与此同时好像心脏也被那么突兀地给擭住,瞬间会失掉分寸的那一种。 “你就这么走了?”他如光般的闪耀蓝瞳之中有着淡淡的光晕流转着,似玉般的容颜上略过淡淡黯然。 她觉得喉间莫名变得紧了一些,分明是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试着用力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力气依旧是大得惊人,即使他现在可以算作一个病人。 “我在这里做什么,你认为这样合适吗?”她的手缓缓放松下来,手腕依旧被他凉薄的手握住,盯住他的蓝瞳,死死抿住嘴唇。 谭月华就那样突兀地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一身奢华的气息。身着的是暗纹长裙,将整个人突显地高傲且难以接近。她一双细长的眼睛像是啐着冰一样望向容诗涵:“你也知道不合适,看来容小姐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的。” 男人欧美深刻的容颜上有丝丝缕缕的凝固,波光流转的蓝瞳也像是冻住了一般。他握住她的手腕却没有半分的松开,反而越来越紧,像是要捏碎掉她的腕骨一般。 “放开。”容诗涵的眸光在触及到门口华贵女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必须要这样子做。于是,她轻轻开口,用一种平淡无奇的口吻让他放手。 “妈。”顾一哲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也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母亲身上。看见自己的母亲用一种近乎蔑视的目光望着她,一步一步逼近。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甚至变得困难,纤细的脖颈处因为微微的窒息而绷紧。 谭月华最终也站在了面前,手腕上挂着一个名贵的白色皮包。她的眼角微微下斜,视线扫下来,落在那张清丽的容颜上:“容小姐,你是准备在这里坐到多久?”她真是想不通,自己的儿子为何会被这样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了。 “顾伯母。”由于是坐着的,容诗涵的脸轻轻扬起来,像是覆上了一层薄冰的阳光,明媚却又疏离:“不是我不走,是我没办法走。” 谭月华的眼角眉梢处都涌上来了鄙夷,丝丝缕缕地散出来,*裸的,不添加一丝丝的掩饰。她望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终究有长进了。面对她的时候,竟然能够这般不卑不亢地说话。好本事。 “她不需要走,我也不会让她走。”顾一哲灼灼的蓝瞳扫向谭月华,不及眼底的凉意窜上来:“妈,你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这样子看着她,我是真的难受,也是真的无奈。 容诗涵以微不可微地姿态轻轻动了动手,却发现仍然像是被嵌入了钢铁般的坚固。她再一次望向谭月华的时候,发现她的脸上仍旧是那般明显的鄙薄:“我用什么样的眼神难道不是应该理所应当吗,容小姐你还真是不简单,让苏南浅来毁了我儿子的订婚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居心叵测。” 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泛着幽幽寒光,她最讨厌的,便是冤枉和栽赃。她几时居心叵测了,顾家的豪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什么非要将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态摆出来,然后鄙薄众生的模样。 她只是开始微笑:“顾伯母,南浅只是替我送到祝福而已。况且,我听闻,是顾伯母挑衅在先,这才惹恼了池公子。置于池公子为何要帮南浅,我这就不方便说了。再说了,顾伯母为何觉得我是居心叵测呢。如果我是真的居心叵测,那么我便会真的出现在订婚宴上。而且我相信——” 她在赌,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赢的赌注。她顿了顿道:“我相信,就算是在订婚宴上,我要是要求您儿子顾一哲马上跟我走。顾伯母,你猜猜他会不会和我走?” 容诗涵能很明显得感觉到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微不可微地一松,然后变得愈发的紧。她知道,那是因为他被吓到,因为她的话。 “会吗,儿子,你来告诉我。”谭月华没有想到当年那个面对她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的女孩竟然能够这般的伶牙俐齿,她也没想到,她会当着她的面让她回答这样子的问题。于是她犀利的目光全部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可是,在看见自己儿子蓝瞳眼中闪耀着的微光时,她就知道,完蛋了,一切都完蛋了。果然,那双蓝瞳在半晌明灭之后,他望着那个女人的脸,安静开口:“会,我会。” 谭月华的心脏好似受了一锤重击,沉闷得有些让人无法接受。她盯着那双蓝瞳,然后放大的眸,死死咬牙:“儿子,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宁家终于同意来家里面吃饭接受道歉,我和你父亲也竭力表示了订婚宴被砸并非你所愿。” 容诗涵看见谭月华那张被岁月刻上痕迹的容颜上脸色难看至极,看见她深深吸一口气之后继续道:“可是昨天晚上宁家人来了,等你整整一晚上,你去倒好,跑去酒吧买醉。我是今天早上才从老管家的口中知道你是被这个女人送到了医院,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居然回答我你会和她走?” 容诗涵的心中好似化作了一滩汪洋,然后缓缓激起了浪花,还有波澜。然后那些浪花和波浪就开始翻腾,翻腾,再翻腾。最后变得汹涌,汹涌,无比汹涌。 “妈。” 顾一哲的薄唇微微有些苍白,轻轻开合:“别说是订婚宴,就算是婚礼上,只要她开口,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她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平稳到不能够再平稳,可是分明能够让人听出其中的笃定来。 容诗涵清丽的容颜上被一层雾气裹住了一般,她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依旧被凝固住,再也不能够顺利的流淌。她很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出现了幻听,这个对她恨如骨髓的男人,这个对她情深一负的男人,竟然说,就算是婚礼,只要她开口,他还是会和她走。 身子微不可微地绷直,然后变得僵硬。她之所以会那样子问无非是因为想要刺激谭月华而已,也没有想到他的回答是肯定,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筹码的赌注。再一次和他妖娆的蓝瞳对视上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眸光寸寸剥裂开来。但是,那些碎片之中,全然是他的眸子。 “儿子,你是要准备将我和你父亲气死吗?”或许这样子俗套的话,会是每一个家长在怒极之时的口头禅。谭月华只是死死抓住手腕上的包:“容小姐,你想缠着我儿子多久,或者说,你想要多少,你直接开口。” 她已经失去了完完全全的耐心,失去了在儿子面前扮演一个好母亲的耐心。谭月华的眸光几乎快要变成无数把利箭,恨不得根根都正中眼前女人的心脏才甘愿。 “顾一哲,你听见了吗。我让你放手。”容诗涵觉得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名媛贵妇差得了多少,因为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谭月华此刻就像是当年一样,你想要多少,小姑娘,你直接开口行不行。 一模一样轻蔑的语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豪门的气息。可是偏偏,她恨不得将豪门二字给踏碎。 “妈!” 顾一哲是一种近乎于压抑到了极致的声音唤出了这一声妈,蓝瞳的眼底浮冰碎雪一般卷上了狂澜:“我的爱情原来在母亲的眼中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不觉得十分的讽刺吗。母亲的眼中,从来都是所谓的门当户对,门楣要高。那敢问母亲,是不是当初嫁给父亲,也仅仅因为父亲当时在美国华人街是能够呼风唤雨的金融家。因为父亲有钱,所以你嫁了,是不是?” “你这个逆子!” 谭月华几乎是丢掉了所有的内涵以及修养,用一种近乎尖叫的嗓音骂出这句话来。很快,接踵而至的就是一个巴掌,啪地一声,清脆无比,扇在了顾一哲的右脸上。他的头因此微微偏向了左边,可以清晰看见脸颊处的红肿。下手真不轻。 容诗涵的眸光瞬然之间变得有些凛冽且尖锐,她只是感觉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有些一松,她径直顺势站了起来,正对着谭月华:“顾伯母,你…” 原来她是想要说些你为什么要打人或者是你凭什么打人这样子的话来,可是转念一想,打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没有打她,没有打别人,是打的儿子,是一个母亲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儿子。所以说没有错,只是起因是因为她而已。 “你给我滚,你说说你就怎么这么阴魂不散!”谭月华看向她的目光几乎是恶狠狠的,没有一丝温度,有的只是锐利。谭月华的胸口在激烈地起伏,而她也好不了哪里去。听了谭月华的话,几乎是二话不说地踩着用力的步子就向门口走去。 “阿涵。” 他的声音带了丝颤抖,好似哽了一下继续开口:“别走。” 如果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一哲,她真的要将这当做是一种乞求和哀怜了。顾一哲望着她的背影,蓝瞳寸寸明灭得厉害,他知道,要是她就真的这样子走了的话,他就真的输了。输给了自己的母亲,输给了她并不眷恋他。 容诗涵的脚步陡然顿在原地,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敢转身,但也不敢继续在往前一步。转身的话,会面对着那个可怕女人的犀利眼神,恰恰她还没有与之抗衡的资本。向前走的话,她知道,他会受伤,他会很受伤。因为他爱她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都深深的知道。 况且他现在,叫得不是容诗涵,是阿涵。他在头脑清楚的状况之下,叫的阿涵。 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侧的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头,连自己都没有发觉。整个病房之中仅剩三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那么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来。她最终—— 她的脚尖轻轻一动,开始往前走,一步,两步。 “阿涵。”他的嗓音再一次响起,然后继续唤她:“阿涵,你给我停下。” “你停下来,阿涵。” “妈的,容诗涵,你给我停下来!” 然而,她没有停下来,也没有回头。只是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跨出了病房的门。 一记沉闷的响声—— 血管像是被针挑破了一般,鲜红滚烫的血开始奔腾且以一种紊乱的姿态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她脚尖迅速一转,然后重新闯入那个令她窒息的房门。 那个卓绝的男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指骨分明的手死死攥成了拳。而谭月华脸色一白,急忙弯腰下去扶他,顾一哲只是盯住她的脚尖,然后将脸一分分抬起来,最后注视着她的瞳眸。 “我在赌,你是不是会回来。你看,我赢了。” 容诗涵咬牙,冲上去:“顾一哲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你干嘛要这样子折腾自己。”谩骂的同时,她还是蹲下去扶他,扯着他的袖子近乎泄愤一般。 其实他就是装的,故意摔的,可是,还是成功把她给骗了回来。真是好得很。 “妈。”顾一哲凉薄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然后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他高大伟岸的身子足以将她完全给挡住,不让她暴露在谭月华的眼前一星半点。他的语气近乎于平稳:“你想骂我,打我,都没有问题。但是我请求你,别为难阿涵,她没有任何错。一直是我,一直是我死皮赖脸要缠着她,你明明都看见了不是吗?” “顾一哲,你凭什么啊!”她突然在他的身后尖叫起来,无法控制:“你现在为我说话,你现在来维护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当年你去哪里了,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里了!” 谭月华的脸煞白且难看,细长的眼睛里面锐利得不像话。她冷冷扫在顾一哲脸上:“你们伉俪情深啊,很好。顾一哲,我的好儿子,你今天最好回家和你父亲亲自说清楚!” 然后,夹杂着满身的怒意,谭月华走了。 顾一哲转过身子,然后正对着她。璀璨如光的蓝眸就这样撞入她的眼中,她的脸上愠怒未退,只是冷眼瞧着他:“说说看,你现在来维护我有什么意义。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毕竟——” “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男人身上蓝白相间的条纹拉扯着他欧美的深刻容颜,一双丹凤眼中微微挑起凉意:“阿涵,你刚才说的,订婚宴上会要求我和你走,这是不是真的。”他的灼灼目光烫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抿唇望着他,不回答,反问道:“那你说的,会毫不犹豫和我走,是不是真的?” “是。” 他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样回答出来。 “那我也是。”眸光轻轻一闪,她轻轻说道。 “很好。”顾一哲说。 “那我们重新在一起。”他的喉头莫名变得有些发紧,然后一字一顿道:“我们把七年遗失的时光全部补回来,我不恨你,你也不要再恨我,我们重新在一起。” 她眸光涌动得十分厉害,然后瞬间变得失笑。清丽秀美的容颜上突兀地窜起了悲凉,星星点点的光晕流失掉:“可能吗?” 就算重新在一起,那结果又是怎么样。 他的眸光碎裂开来:“你是不是怕我父母亲不喜欢你,不允许我娶你。没关系,我终身不娶,你终身不嫁,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我们做永远的恋人,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只要我们在一起,这样就好。” 孩子…… 像是突兀地暴风雨一般,将她卷了进去。一时间,将她的身子撕裂开来,粉碎身故也不过如此。 “顾一哲,你忘记了吗,我和别人睡过了。”她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模样很是灼人眼球:“你不是嫌我脏吗,18岁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婊子,我从那时候就很脏了。所以说,我配不上你,顾一哲。顾公子。” 一哲啊,我们真的不能够。 男人的蓝瞳就那样泯灭下去,他殷切的目光好似都尽数碎在了空气之中。七年来,每个夜晚,脑海之中都是她。可就算是现在,他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来求她复合。 可竟然这就是结局吗。 “我不嫌你脏,你怎样都好,阿涵。”他的吻突然落在她的额间,温热的鼻息散落在她的头顶,引得心脏猛烈一滞。他再次开口:“阿涵,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真的受不了了,昨晚要我回去和那个宁紫娴继续吃饭的时候,我就真的受不了。 我的生活,不能够没有你。 没有你的生活,不叫生活,那叫炼狱。 容诗涵轻轻笑起来:“算了吧,一哲。” “我不能生孩子。” * 阳光从天上通过巨大的落地窗射进了明亮的办公室内。 一个长发齐肩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落地窗面前,容颜虽美,却凄凉惨楚到了极致。 这时候,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男孩长得漂亮极了,就像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般。说实话,或许很多小姑娘都不如这个小男孩漂亮。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过的一般,漂亮得有些不公。 “妈妈。”男孩甜甜叫了一句,然后朝着女人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女人纤细的大腿,还忍不住蹭了蹭。 年轻的秘书此刻从门外走进来:“夫人,池总还在开会,让您稍等片刻。”声音恭敬,却疏离淡漠到了不行。 长发的女子缓缓回过身子来,容颜清绝之余只剩下惨然:“开会是吗,池镇天他到底是在开会还是不想见我,嗯?”她的嗓音微微有些喑哑,让抱着她腿部的小男孩有些怕,小声嘟嚷了一句:“妈妈…” 那年轻的秘书微微有一些怔忡,不过立马微笑:“夫人,您稍等。”然后秘书面无表情地转身出去,没有一丝的停顿。 “妈妈…”小男孩身着小小西装,精致极了,今天是他幼儿园毕业的日子。他白皙的小手拽着女人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妈妈呀…我们为什么不回家等爸爸,要来爸爸的公司呢,这里好无聊啊…” “小辰。” 女人轻轻蹲下来的,然后纤细的指抚上男孩柔嫩脸颊:“要是没有妈妈了,你也要乖乖的,妈妈会看着你长大的。” “妈妈?” 小小的男孩睁大一双大大的眼睛,完全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人将吻了吻他的脸颊,然后缓缓起身。缓缓走到办公桌的面前,双手托起了那沉重的楠木椅子。 “妈妈,你拿椅子做什么?” 稚嫩的童声里面是满满的天真。 女人不回话,白色的连衣裙显得格外刺眼,然后她拖着那沉重的楠木椅子。最后,她站在了落地窗面前。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举起了那把椅子,然后完美地在空气中完成了一道抛物线。嘭地一声巨响,沉重的椅子将那落地窗砸碎,然后飞了出去。 男孩晶晶亮的瞳眸因为这刺耳的响声以及诡异的场面而放大,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妈妈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从那个刚才被椅子砸出个洞的落地窗缺口,带着一生的离奇情仇,告别红尘,堕入炼狱。白色的连衣裙翻飞在空中,他望见那个女人以优美的弧度坠落,黑发卷在空中。 “妈妈…” 年轻秘书闯进来的时候,眸光几近碎裂一般:“我的天…”然后她疯狂地冲出去:“保安!不…先通知池总!快!” 小男孩只是慢慢朝着那被砸出个洞的落地窗玻璃走去,一步一步的。漂亮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有风从那个破洞灌进来。 他站在落地窗的边缘,这个时候,爸爸从外面冲进来抱住他,将他远远地抱离那个落地窗:“小辰,你跟着这个叔叔,叔叔先送你回家。” 同时疯狂地涌进来好多人,瞳眸眦裂般盯着那破碎的落地窗。他当时清楚的记得,虽然很混乱他还是能够清楚的记得,那些人眼中的目光,是不可置信以及同情怜悯。 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认得那是父亲的助理,牵着他:“小公子,来,我送你回家。”然后男人又转头过去朝着父亲毕恭毕敬:“池总,交给我,你放心。” 剑眉星目的男人微微颔首,薄唇抿起,然后咬牙:“给我封住任何消息。” 小小的男孩叫了句爸爸,然后问妈妈呢,妈妈不和我一起回家吗?可是后来,那个助理强行将他抱起来,然后快步向着门口走去。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那破洞的落地窗上,最后空洞,妈妈,你从那个洞跳下去,去哪里了呢。 后来,他知道了。 在他被那个助理抱着走出大楼时,他看见了。 他的妈妈。 有一种类似于豆腐脑的东西从她的头中崩裂出来,她躺在鲜红的血之中,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妈妈!” 他大叫一句,瞪大了眼睛,然后助理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小公子,你别看,叔叔马上送你回家。” 就在那个时候,小小的他像是懂了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大声地叫妈妈。 最后,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 “妈…妈…” 满头的大喊从细密的肌肤中渗透出来,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敲碎了再重新拼接起来的一般。池慕辰的喉头一紧,哽出一个字:“妈…” 黑眸触及光芒的瞬间,因为光点的刺激而缓缓收缩。他觉得自己的手死死抓着什么,转眸瞬间,撞见一双清灵的眸子。视线再一转,她的手已经被他握得泛白。 苏南浅俏丽生花的容颜上如一汪碧波平流,她的手被他死死握住。她的唇轻轻张合:“你刚才一直…在叫妈妈。”天知道她的心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他如剔羽一般的眉死死锁在一起,如画的眉眼之间涌上来的全是黑暗,只有他的唇一直蠕动着叫妈妈。 她才突然惊觉她对这个安城第一贵公子知之甚少,对于他的母亲,更是不知道。自他凝立在安城的最高处起,她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任何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一星半点都没有。 “浅浅。” 他的嗓音像是被染了罂粟般的蛊惑,却又像是被砂纸摩擦一般的微微有些嘶哑。唇色苍白,将如山水画般的容颜染上了阴郁的气息。他的黑眸依旧灼灼如火:“就是做了一个不大好的梦而已,没什么。” 只是有一次将那真实的场景再一次经历一次而已,没什么的。反正,他已经麻木了。 苏南浅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可是既然他都说了什么,那么如果再问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母亲定然是他心灵深处最深刻的地方,否则不会那般满头大汗在睡梦中唤着。 冰凉的液体从输液瓶中通过透明的塑料管汇入到了他青色的血管之中,凉薄的感觉很是明显。他轻轻扫了一眼那插着针管的手背,眯眸笑道:“我不会输了一晚的液吧,哪里有这么夸张。” “池慕辰。” 柔柔的嗓音像是被泡进了冰水之中再拿出来的一般,幽幽缕缕全是凉意:“疯了是不是?” “是。” 他的黑眸一转,更加笃定望进她的眉眼,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要是你真的和他回了家,我才是会真的疯了。”浅浅,你可是我用尽了心机和手段才答应嫁给我的姑娘,况且,我喜欢的姑娘,哪能容得别人染指。 “如果我真的和他回家了呢?”她的眼底涌动着些凉薄的笑意,夹杂着点技巧。一张如水墨丹青般的秀美容颜上丝丝缕缕勾勒出了倾城的轮廓,她当时,也不知道,会不会和池锦楠回家。 “浅浅,我一般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唇侧撩起些凉意:“不过,你要是真的和他回家了。我会到他家,然后把你从他家里面拉出来,再然后,烧了他的家。” 如果说喜欢她注定要这样子惊心动魄以及不计后果的话,那么原谅他,他认了。无论怎样,就算是将他钉上囚笼,他也认了。是的,他甘愿自己—— 画地为牢。 所有的所有,他认了。 她的心跳倏尔漏掉一拍,眸光轻微一闪。凉薄的笑意从嘴角漫舒:“是吗,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就算是她真的知道了,知道了当时的白微儿在他面前自杀了。可是,她还是想要问问。她在那个漆黑冰冷的墓地,那么大的风,那么极致的黑。那个时候,他有没有想过她? “浅浅,当时,一条人命就在我手上。”他的语气隐隐透着些妥协,道:“我想你也知道,她自杀了。浑身是血,她看着我,我不管她是不是威胁我。但是我知道,我必须救她。” 苏南浅的眸光像是一道微光,从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掩映出来的时候,却湮灭在了空气之中。她轻轻一笑:“所以让我在大风中等了那么久,却依然等不到你。” 声线轻轻浅浅地在空气之中震荡起来,她轻轻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一分分,一寸寸,脱离他的指,他的温度。 池慕辰的黑眸微微一怔,视线落在她抽出去的那只手上,心里面咯噔一下。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住:“浅浅,你明知道的,当时那种情况…” “是的。”她冷静地打断他的话,眸光清冷:“所以,你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她。” “浅浅,这不是选不选择的问题。”男人的眉心微不可微地蹙起来,如山水画卷般的眉眼之间星星点点的凉意:“一条人命。” “这样啊。” 类似于一种自问般的呢喃,苏南浅的眸光自他的眉眼之间移开,落在了旁边柜子上的一堆苹果上:“我替你削个苹果。” 她挑选了一个色泽莹润鲜艳的苹果,抽出了水果刀。纤细的手指灵活按住刀柄,薄薄的一层苹果皮自刀刃下缓缓垂下来。 男人的眸光微微有些闪耀,盯着面前容颜秀丽的她。他觉得,就算是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倏尔他的眼瞳近乎碎裂般地睁大—— 削到一半的苹果滚在了地上,她将那锐利的刀刃搭在了白皙的手腕上,然后盈盈如水的目光望过来:“人命是吗。这样是吗。她当时是这样子做的是吗。池慕辰,心疼了是吗,所以,她是割了多深呢。” 锋利的刀刃被刻意按下去一分,然后,有着星星点点的血珠从细腻的皮肤中泛滥出来。有丝丝锐利的疼痛自手腕处蔓延到了心脏之中,而她只是满面若桃花般的笑容看着他。 池慕辰的目光好似被紧紧系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般,泛出血珠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也尽数被那锐利的刀刃割裂开来。黑眸之中的光晕迅速湮灭下去,他最终死死盯住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浅浅,把刀放下。” “最粗的这一根血管应该就是动脉,没错吧?”苏南浅眯着眸子浅浅一笑,手上却没有半分松动刀刃的意思。如水似秋波的盈盈目光直直望进他如画的眉眼之间:“池慕辰,她割得有多深?你回答我。” “浅浅,对不起,我不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及时出现。”凉薄刻骨的嗓音如堕冰窖一般,他的眉眼像是被浮冰碎雪覆盖住了一般。他眸光碎裂:“但是,我不能够允许你伤害自己。想要解气,你把那刀,放在我的手腕上。你若是要割,那便来。” 他只是眯着眸子锁住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她亦望着他。苏南浅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她为什么在意,只是觉得一团火在胸口处灼热地烧起来。 她的瞳孔死死收缩—— 男人只是豁然伸手扯掉了自己手背上的针管,鲜血像是小柱的喷泉一般从青色的血管之中。猝不及防地,她的眼角处也沾染了他灼热滚烫的鲜血,她的视线迷迷蒙蒙中间也是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染血的针管落在白色的被单上,刺目得很。 苏南浅的瞳眸不能够收缩,完全被摄住。由于神经被拉扯的瞬间,她晃神,手中的刀被他还在滋滋流血的手一下子打落,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响彻的声音。 “池慕辰,你…” 还未来得及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他便伸出手来拽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伸手出去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她的眸光落在上面,白色的呼叫器上被裹上了一层殷红的血。 她怔怔望向他如画如卷的眉眼,咬唇:“你真的,是一个疯子。” “浅浅,你怎么能这样子对自己。”他的黑瞳灼灼,灿若星光,望过来的时候直直冲入她的眼中:“很好,你吓到我了。” 浅浅,我快被你吓死了。 你要是真的割下去了,我怕是要堕入炼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8米 十年前的真相 由于是VIP病房,几乎是在转瞬的时间,便听见有匆匆的脚步声。哐当一声,几个身穿粉丝护士服以及带着端正三角形帽子。其中一个殷切开口:“池公子,请问……” 小护士的话却被哽在了喉头,她看见眼前的一幕时已经惊呆了。所以说,完全没有说出剩下的话。飞溅的鲜血,以及英俊如神祈的男人那还在冒血的手背,以及满脸扼住的安城第一名媛。 那护士急急冲上去:“来,我们止血,为什么针管会掉啊…” “走开,现在别碰我。” 池慕辰的眉眼星星点点地暗沉下去,凉薄的唇死死抿起来:“把她的手腕给我包好,立刻,马上。” 护士面面相觑一眼,又团团转了个方向,将她给彻底包围住。 “不用,只是一道血痕而已。”她扫着他的眉眼,淡淡说道。视线却最终落在他满是鲜血的右手上:“你们还是顾全一下他为好。” 护士们又无可奈何地盯着池慕辰,岂料他却一个凌厉的眼神淡淡扫过来:“我说的话,你们是听不懂?” “浅浅。不要任性。”他淡淡扫了一眼她黑白分明的眸,然后收回视线,他垂着手没有动,只是那顺着指尖滴落的鲜血滚在洁白的床单上。以及沾染在他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上,他突然很讨厌血。 她抿唇盯着他的眉眼,护士已经小题大做地替她包扎,其实真的只是一条血痕,她有分寸。她更不会就那样割下去。可笑。 终于,将她的手腕包成了一个面包。一层又一层。 她静静凝立在原地,淡淡垂着眉眼,看着护士们七手八脚提着一颗心给他止血,然后包扎。一切完了之后一个护士小心翼翼开口:“池公子…那现在需要给你换一只手输液,右手已经肿了不能够再输了。”  男人如似山水画卷般美好的容颜轻轻划过了阴冷,星星点点的寒:“我不用输液了,都出去。” “可是…”那护士小心翼翼扫着男人的星目眉眼,道:“今天的还有两组液体没有输完,莫教授交代过的……” “出去。” 男人的黑瞳滚滚缠绕上了凉意,只是淡淡掀起了薄唇。视线却锁定在白色床单上殷红的鲜血上,不曾偏移半分。 苏南浅的唇张了张,本想问为什么不输液,可是那几个护士已经被吓得面色涨红,匆匆端着银色的托盘出去了。 端着盘子越过她的时候,她看见银色盘子中带血的棉球,好似要融入她的眼中一般,她感觉自己要瞎掉了。池慕辰,你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随着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一室的寂静与窒息。她凝立在原地,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视线落在指尖上,指尖上是刺目的鲜血,他的。 苏南浅走到柜子前,抽出一张纸,狠狠搓着眼角,一分一分,开始用力。搓着搓着,越来越用力,她不知道眼角的鲜血擦干净没有,其实,早就已经擦干净了。 她放下手的时候,眼角发红,很红,就像是哭过一样。但是她没有。 而池慕辰,坐在病床上,静静看着她,眸光涌动之间夹杂着复杂的情绪。她看不懂,不,他自己都看不懂。 “浅浅,你这是在和谁赌气。”他以一种不咸不淡但又是一种意味不明的口气问出来,眸光落在她的眉眼间,意味深长。 她侧了侧身子,将将好可以正对着他。青烟绝伦的容颜上凉薄泛滥,她轻轻笑:“赌气?我为什么要赌气?” “你的眼角全被你搓红了,这不是赌气是什么?”他的眸中山水流转,只是愈发意味不明。 “不关你的事。” 有人在这个时候敲门,叩叩叩,不多不少,是标准的三下。 池慕辰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拉扯过一丝阴暗,旋即面色如常地开口:“进来。” 直到那开门进来的人站定在苏南浅的旁边,她才看见那是朱琳。朱琳是一如既往的职业装,永远的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也干练无比在脑后拢成一个简单的髻。 “总裁,我来汇报一下昨晚的情况。”朱琳的声音也很有力,澄澈干脆。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余光状似不经意地扫向苏南浅。 “无妨,你直接说。” 池慕辰淡淡开口,也不看谁,睫毛垂下,像是安静的小孩。 “好的,总裁。”朱琳也不犹豫含糊,听见吩咐之后利落开口:“昨晚总共有27辆车子连续追尾,好在没有人员死亡,有轻微受伤者我们已经妥善处理。” 苏南浅的心咯噔一下,然后近乎吃力般开始愚钝地跳动起来。她没有想到会有27辆车这么多,她很吃惊。当时一声又一声的巨响,那种碰撞声,她犹记在耳。 池慕辰,真的,你怎么会这么不计后果。堂堂国际总裁,却行事如此莽撞。幸好没出人命,不然你也会有麻烦。 朱琳视线落在白色的ipad上,继续开口:“置于警局那边,已经让元智过去处理了,没有问题。” “汇报完毕,总裁。” 朱琳的办事能力让一旁的她轻轻挑起眉,连一个汇报都这么完美。 “公司呢。”男人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瞳仁中淬着冰:“股票跌了没有。” “回总裁,有点起伏,但是未曾跌。因为已经下令封锁住所有消息了,请总裁放心。” “是吗。”男人凉薄的唇侧轻轻撩起了笑意,眼底有些浮冰碎雪:“办的妥当就好,不要让我听到明天股票动荡的消息。” “好的,总裁,请总裁放心。” 不得不说,朱琳能够稳坐第一秘书的位置是有原因的。能干得过分。苏南浅这么想,可是却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她这一段时间因为本家衰败,母亲病危,公司破产这一系列等等的原因而被人们当做笑谈。可是很多事情,大家好像都不知道。 比如说,她在医院门口和越心争执,是他从大雨之中而来,将她带走。当时有很多人照相,她是知道的。可是,第二天并没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消息。 还有,他为了她砸了顾一哲的订婚宴,他为了护她用身子挡下了电梯的震动。他为了她制造了这起27辆车的重大追尾事故。 所有的这些,消息都是被他封住。也是啊,他是有这个能耐的,毕竟安城的媒体命脉都是握在了他的手中。 但是,他为什么要封住这些消息呢。是为了保护她是吗,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左思右想,只有这种可能。 * “朱琳,做的不错。” 池慕辰轻轻一句话,却让朱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了雀跃的光芒。天知道,得到总裁的一句夸奖是有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即使心里面已经十分紧张和激动,朱琳还是维持着应该有的表情,淡定道:“谢谢总裁夸奖,朱琳不敢当,这是我应该做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轻轻应了一声,眸光漫越开来,道:“朱琳,去办出院手续,我要出院。” “好的,总裁。”作为一个秘书,上司的命令就是圣旨。即使她也想要关心一下总裁的身体,可是,她必须做好总裁吩咐给她的事情。 “等等。” 苏南浅似水的声音唤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朱琳,然后转眸望向男人温凉的眉眼之间:“莫医生说了,你要静养一个月,必须在住院。你哪里也不能去。” 池慕辰如盛世皇图般夺人心魄的容颜轻轻描绘出笑容,他笑:“你这是在关心我。我以后你不会在乎我。” 不知道哪里话刺激到了神经,苏南浅眸光瞬然一凛,她冲上去推了一下他坚实的肩膀:“你凭什么这么说啊,池慕辰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在我面前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 她一下接着一下推着他的肩膀:“你知不知道你一脸惨白晕过去的那一瞬间,我以为你要死掉了啊!在救护车里面,你身上越来越凉,我真的以为你要死掉了啊!” 朱琳显然被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给吓住了,对总裁这么无礼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她很想说,苏小姐你能不能轻一点,总裁现在是个病人。然后,她能做的,只有吃惊地看着。 身着蓝白相间条纹病号服的男人容颜情绝到了极致,他被推搡着,一下又一下,他不说话,只是唇侧笑意渐深。 “浅浅,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抬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吻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她的心漏掉一拍,然后疯狂悸动。 朱琳的身子僵住,这可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当真是尴尬至极,就算是盘桓在总裁身边的白薇儿,也没能见总裁做出此等亲昵的举动。她真的很尴尬。 苏南浅猛地抽回手,手背上火辣辣的,她凉悠悠开口:“既然知道,那你最好不要给我出院。懂了么,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男人的眸光清浅如溪水长流,他静默半晌,然后扫向门口的朱琳:“你先回公司吧,回去告诉他们,我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好的,总裁。”朱琳也终于像是如获大赦般打开门出去,她终于可以不处在一种电灯泡的状态了。 莫名地,静养二字硬是被他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他的眉眼之间尽是温和:“我静养可以,但是浅浅,你得一直陪着我。” “我拒绝。” 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开口,她站在他面前,望进他的眉眼:“华南医院的高级陪护不错,你若是需要,可以找一个不错的。你也不会担心费用的问题。” 男人的眉眼莫名阴暗下来,精致的容颜上有些凉意:“浅浅,你还在生气。还在生我没有及时去找你的气,是不是。” 池慕辰自然是聪明无比的人,她有些笑,既然是知道了,既然是心里面那么清楚。那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这难道不是自讨没趣吗。 阳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扫在他的睫毛上,澄盈一片,惑人无比。她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我不会原谅你。或许,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你不在乎。” 他的心脏好似被人撒上了一把荆棘的种子,而现在,那些荆棘在疯狂地生长。长出了那些锐利的刺,然后,将他的心脏扎得面目全非,扎得鲜血淋漓,扎得他投降。 “浅浅,你在说什么。”他原本温凉的嗓音像是堕入冰窖一般,三分寒意三分凉:“我惹出了27辆车连续追尾的事故,你却说我不在乎你。那你告诉我,我是为了什么。” 他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堵住她的嘴,让她完全没有回击的余力。因为就连她自己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确的。并且,她的胸腔之中的那颗心脏,以一种积极的跳动状态配合着,证明他说的是对的。 是的,他惹出了27亮车连续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只是因为她上了池锦楠的车,并且,准备和池锦楠回家。这让他恼了。 “为什么呢。你喜欢我吗。”她直截了当地问出口,没有一点含糊,她不想像猫捉老鼠那样言辞闪烁不定。即使问出口的时候声音很轻,眸光却格外澄澈的落进了他的眼中。 “喜欢。” 他抿抿薄唇,轻轻吐了这么两个字来,有着好似要摧毁众生一般的魔力。银河昭昭的一双瞳之中流淌着淙淙星河,他唇角的笑意此刻也变得凛冽:“浅浅,我喜欢你。” 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来。 苏南浅没有想到,池慕辰会说喜欢她,置于是真是假,谁又能考证。只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那一刻,她便觉得,心脏之中的某一处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长。然后越来越猛烈地生长,最后可以变得参天大树的那种。 “你说过了,喜欢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她如蝶翼一般的长长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夹杂些凉意:“这是你自己说的话。所以说,即使你是安城商界传奇的第一贵公子,你的喜欢,同样廉价。” 廉价的喜欢,我觉得不需要。 “是,就当我的喜欢很廉价好了,这没问题。”他的黑瞳灼灼如火一般,语气之中全是傲兀的笃定:“可是,我这份廉价的喜欢好像只给了你,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他问得那么认真。 “慕辰。” 咔地一声门被推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间。原本已经轻轻张开的菱唇也重心抿起来,望向走进来的莫归年。 池慕辰清浅的目光未曾挪动半分,依旧落在她的脸上。是的,没有听见她的回答,他表示很遗憾。不对,更加准确的说,是觉得很不甘心。 莫归年的白色大褂依旧干净得如云一般,走近床边:“慕辰,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刚才有护士来给我说了,针管是自己拔掉的吧,我猜肯定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算了,可是液你必须得输,今天还有两组。从明天开始,每天四组液体。” 池慕辰淡淡道:“哪有这么严重。” “是,你的身体你自己不担心。”莫归年将手中的钢笔夹在了胸前的口袋面前,道:“我是医生,我也相信我是比较专业的,你还是听我的比较好。” 苏南浅不禁想笑。莫归年还真是谦虚,作为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外科医生说自己比较专业,真是内敛。不由得盯着他的脸看,发现莫归年的容颜很是憔悴,分明昨天看的时候都是好好的。黑眸之中遍布着红红的血丝,且面容是真的苍白憔悴,好似一夜白头的感觉,可分明又不是。 “莫医生…”她扭过头打量着他,轻轻问:“你还好吧?” 莫归年一瞬的怔忡,如云般干净柔和的容颜上氤氲开一层薄雾,他扯了扯嘴角:“我很好,没问题。”只是昨晚一夜未眠而已,十月告诉他,她结婚了。 他现在就站在疯狂的边缘。下一秒,粉碎全身的骨骼。 “没事就好。”苏南浅也回应淡淡温和的微笑,她一向不是一个多事的人。她话音落下,便转身向外面走。 “浅浅,你去哪里。” 他如白玉珠子滚落瓷盘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莫名压抑起来,周遭的气流逆向流动。她似乎感觉到了他黑眸之中涌起来的风浪,回过身子:“我要去医院门口买豆浆,我想喝。”胃里面可能已经全空了,她想喝豆浆,然后吃一个茶叶蛋。 他的眉眼之间有些怔忡,眯眸浅笑:“你别走,让病房门口的保镖帮你买。” “他们拿你的钱,义务就是保护你,而不是替我卖豆浆。”她意味不明地瞧了他一眼,眼角凉薄:“我会回来,你放心,我不走。”这是她的妥协,她告诉自己,不是因为担心他也不是因为眷恋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只是因为…那27辆车通通是因为她才追尾的。 说完她便径直开门出去,男人的眸光深谙。浅浅,只要你不走,就好。你得陪着我。 “慕辰,我得给你说一件事。” 莫归年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正式,不似平时朋友那般轻松的语气。这样惹得池慕辰眉毛一挑:“我猜你肯定不会是因为要给我输液所以才这么正式。” “对不起。” 莫归年将双手插进身旁的白色口袋中,眉眼凛冽:“我没有想到苏夫人会去世,我没有料到。手术成功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三天的观察期之间我时刻关注着。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池慕辰如画的眉眼之间像是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雪,泛泛的寒意拔地而起:“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是吗。”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点即透。莫归年敛着眉目点点头:“是的。可是由于没有尸检,所以无法判断具体的死因。我本来是想要告诉苏南浅,可是你知道的,她当时真的太悲伤了。况且,她不会同意让她母亲尸检的。” 说完之后迎来的便是满室的寂静。 池慕辰如银墨般四溢的眼瞳之中氤氲开了阴鸷,他近乎冷嘲般道:“我池慕辰要救活的人也敢动,找死。”说完之后抬眸望向莫归年的眼睛:“归年,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伯母的情况了。所以说,找出伯母的死因。我要给浅浅一个交代。” 莫归年喉头紧了紧,其实,就算他不开口他也要这样子做的。哪怕是倾尽毕生所学,哪怕是耗损大量的精力,他也要找出来。给苏南浅一个解释,他永远无法忘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闪耀着希冀的光芒。是他给了她希望,然后又全部亲自打碎。 “好。” 他答应。 * 马上要立夏了,空气中的凉意终于不那么明显了。温度上升到了一点点阳光也可以带来足够的温暖。 苏南浅走到了医院门口,望出去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行色匆匆的路人,以及一片片的阳光。 医院附近总是不缺乏小摊贩,照顾他们生意的总是病人的家属。早点摊子就在对面那条岔路口上,需要穿过一条带有斑马线的马路。她记得这一附近的人流很多。 她站在马路边等待红绿灯的间隙,频频有人侧目过来。恩,一定是认出了她就是现在站在安城风口浪尖上的落魄名媛苏南浅。没关系,自从落魄以来每天都会遭到各路人的指指点点,这没关系。习惯了。麻木了。不痛了。 “老人家。要一杯豆浆,一颗茶叶蛋。”她冲着早点摊的老奶奶笑笑,语气十分温和。忽而改口:“恩。还是要两杯豆浆,两颗茶叶蛋好了。” 老奶奶白发苍苍了,行动有些迟缓了,不过看的出来是很用心在做。老奶奶笑起来满脸的褶皱看起来意外的协调慈祥,手背上的血管都突兀地凸起来,那里面流着满带岁月的鲜血。 “小姑娘,你长得好俊啊…”在递过来豆浆的时候,老奶奶这么说,两只很小却依旧有着精光的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她。 “是吗。”被太多人夸过了漂亮,第一次被老奶奶夸奖,还有点受宠若惊。于是眉眼弯弯地笑起来更加多人眼球:“真是谢谢老人家的夸奖了,我很受用。” 老奶奶继续眯着眼睛笑:“好啦,看你从医院走出来的,家里面有人生病了吗。”她在这里摆了二十年的摊子,已经能够很准确地分辨出来从医院走出来的几类人。家属,病人,护士,医生,清洁人员,医药销售人员。很显然,面前这个漂亮无比的姑娘是家属。 “嗯…不是家里人…”苏南浅微微蹙着秀气好看的眉想了想,脱口而出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口:“应该…算半个家属?恩,好像是这样的。”她不知道未婚夫算不算家属。 “哈哈,我不会猜错的。”老奶奶笑起来的时候很是慈爱,还能看见牙齿掉了几颗。她笑眯眯将热气腾腾的两颗茶叶蛋递过来:“一共十块钱,小姑娘。” 苏南浅准备掏钱的时候,囧了。好吧,她没带钱。浑身上下,只有手上拿着的手机。甚至连包都没有一个。 面容有些尴尬,她总不可能让老人家把豆浆倒回去,然后把茶叶蛋放回去吧。她轻轻一笑:“老人家…我能不能回医院拿钱给你,我出来的太急,没有带钱……。” 老奶奶怔忡了片刻,然后立马咧嘴笑起来:“没问题没问题,东西你先拿去,钱再给我送过来就好了。一看你这姑娘就是一个实诚孩子,快去吧,茶叶蛋冷了就不好吃咯!” “啊,那谢谢老人家啊。”她禁不住收紧了手中的塑料袋子,笑意漫舒在嘴角:“我等下就拿钱过来给你。” 老奶奶依旧笑眯眯点头,苏南浅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微笑,真是一个很好的老人家。 * 茶叶蛋很热,她脚步还是比较快。她不想承认她走这么快也是为了让池慕辰吃一颗路边的茶叶蛋,他一定没有吃过。 到了门口时,门口的两位黑色西装么保镖像是雕塑一般。巨大漆黑的墨镜遮住了二人的眼睛。 看见她的靠近,二人均向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也轻轻颔首,然后抬手便准备进去。 手却僵在门把上,里面的谈话声是那么的清晰。 “慕辰,昨天送来的那个,白薇儿是吧。我听别人说,你好像很恩宠,在你身边盘桓了整整四年了。这个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这是莫归年的嗓音,夹杂着疑惑。 接下来便是寂静。 在然后男人清凉如水的嗓音终于响起来:“她救了我一命。” 苏南浅的手一抖,双眼缓缓收缩。一种近乎疯狂的喜悦在心底蔓延流窜上来,她的眸光涌动异常。 原来,他不爱白薇儿。原来,说对她的喜欢也是真的。原来,这么多年对白薇儿的荣宠都是因为救命之恩。 她知道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卑鄙的窃听者,可是奈何,她就是移不开步子。而且,她还想听。 “救了你一命?”莫归年的声音很适时地带着吃惊响起来。 “归年,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绑架案。那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绑架案,因为被我爸封住了消息。” 她的心陡然一跳,他竟然被绑架过。 “记得,你当时失踪三天,我们大家都很焦急。可是奇迹般的,你就自己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是薇儿,她救了我。”他的嗓音凉悠悠的,缓缓而道:“我被关在郊外山脚下的一个烂尾楼里面,终于在第三个晚上,我乘着绑匪换班的间隙跑了出来。” “你从来没有讲过这些细节,哪怕任何人。” “嗯,我不愿意提及。当时我的腿在从二楼窗户跳出去的时候,已经骨折了。”他的嗓音莫名变得温柔起来:“我遇见了她,在我上山的时候,遇见了她。” “为什么要上山。”莫归年的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同,聪明的人关注问题的不同当面。哪怕他重复了一句遇见了她。 “因为,绑匪发现了我不了的话。一定会认为我朝着进城的方向逃跑了,所以我选择上山。”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继续啊,苏南浅的手一直放在门把上,手心已经出汗。她是很想知道,白薇儿是怎么救的你。 他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次更是温柔得令人发指:“她啊。在我栽倒的时候,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小心问我是人还是鬼。我真是被逗笑了。” 苏南浅的神经一紧,天呐。 男人轻轻浅浅的笑声就那样从病房之中传出来:“归年,你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很想笑。可是,我很累很饿很冷。大冬天的夜晚,我栽倒在雪中。我没有力气笑。月光映衬着她纤细的身躯,她真的像一个天使一样,穿着洁白的羽绒服。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的眼前。” “然后呢?” “她骑在单车上。然后问我是人是鬼。我爬在雪地中,盯着她的脚尖,说,姑娘,帮帮我,他日定有重谢。” “她再一次开口问我你真的不是鬼?于是我只好耐心的回答了,说我不是。她才从单车上下来,努力将我扶起来,她的力气真的不大。她很努力。” 苏南浅开始颤抖,她只觉得胸口被人砸出了一个洞,然后有冬夜的寒风灌进来,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她的心脏风干。 白薇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 他的嗓音继续响起在空气中:“是她,用一辆小小的单车将我载到了医院对面的街道上。她满头的大汗我不会忘记,她的刘海全部沾在了额头上。然后她走了。” 莫归年有些好笑:“你怎么就知道是白薇儿,不排除冒充的可能吗?毕竟你是赫赫有名的安城第一贵公子,谁不想攀附?” “她来见我的时候,拿的是当晚我亲手交给她的项链。世界上都只有一条的项链。怎么可能错。”他的嗓音变得很轻:“虽然我我怀疑过,她给我的感觉,真的不一样。说不出来,但是我就觉得不一样。而且她的样子在我脑海中虽然有些模糊了,但是感觉差别有些大。” “可是,她能够详细讲出那晚的经历。所以说,怎么可能不是呢。我也告诉自己,那么多年都过去了,女大十八变,一定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还忍不住咳嗽两声。 苏南浅提着塑料袋的手缓缓收紧,仿若手指都要寸寸断裂开来一般的用力。 “可是慕辰,你的感觉一向是不会错的。”莫归年的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笑意,反而是十分的郑重:“你难道就没有调查过吗?” “怎么调查,归年,她来见我的时候连身上穿的那件连衣裙都和那晚一模一样。”池慕辰的嗓音像是被裹上了罂粟般温凉,他失笑:“真的,怎样来看,就是她了。” 莫归年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妥协一般:“好吧。你认为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不是吗。不过那苏南浅呢,你认定要娶了?” 苏南浅本想按下门把一下子冲进去的,可是,她顿住了。因为,她想要听他怎么回答。原谅她会这么好奇。 “我喜欢浅浅,归年。” 他的嗓音像是裹着蜂蜜的箭插进她的胸膛,他继续道:“归年,不知道你懂不懂。一开始,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后来,那种喜欢就好像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大把猖獗的种子,然后生长,疯狂的。很多很多,到现在为止,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我懂。”莫归年叹口气,十分苍凉:“这种感觉,我也最清楚不过了。”你说对不对,十月。 苏南浅的手从门把上滑落。 他竟然这么喜欢她。 ------题外话------ 风华打滚求抱抱~ 么么哒,爱你们~ (月底了月底了~)所以…。嘿嘿嘿,你们懂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09米 真相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冬夜。 呵气成霜,冰冻三尺。只有月光清清冷冷且孤寂的洒下了光辉,将万物的表层都罩上了一层浅浅的轮廓。 十四岁的苏南浅,和同班同学在郊外的半山腰上野营。 十几个人围着篝火抱着腿团团而坐,在这深山老林里面,一个人讲一个鬼故事,谁要是尖叫了,谁就要接受惩罚。 苏南浅在第五个人讲山中老妖的时候,尖叫了出来,还是非常大的那种。 于是,惩罚她独自在前方的坟地里待一个小时。 苏南浅气得跺脚,不想去,就拉不下面子。于是直接悄悄绕到了后面,骑着自己的单车,她下车还不行吗。她才不想要去待在那个阴森森满是死人的地方。 她骑着单车一路朝着山下滑去,两个轮子将地上的积雪碾压得咯咯作响,还有沙沙的叶子声音。 苏南浅当时觉得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的是恐惧。毕竟她很怕黑,而且在山中,她像一直白衣女鬼一样飞驰着。 突然一个东西栽在她的车咕噜面前,她一下子按住了手刹,轮子停在离那个东西很近的距离。 只是觉得当时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她死死握住单车的手把,然后抖着唇故作镇定地开口:“你是人还是鬼……”别怪她这么问,而是眼下的环境实在是诡异得可怕。 而且,那趴在地上的人或是鬼,他的双腿上满是鲜血,他抬起来的脸也是脏兮兮满是灰尘和泥土,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 然后,那只鬼开口了:“姑娘,你帮帮我,他日必有重谢。” 当时的她委实吓了一大跳,因为他的嗓音很好听,清澈凛冽到了极致。不过她还是居高临下地盯着爬在地上的他:“你真的不是鬼?” 她记得当时他像是被打败了一样,认命般说:“我不是鬼,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兴许马上就要死了呢。” 她突然有被逗乐的感觉,只是一脚蹬开了脚刹,停好了单车。她蹲下扶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唔……你好沉。”目测他的身高有一米八几,她一弱弱的姑娘实在是有些稳不住。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用自己的身子将他支撑起来。眼角微微下落瞄见了他白色裤子上殷红的血,她有些害怕:“你该不会是逃犯吧……这种情况下太像了……” 换来的只有他越来越沉钝的呼吸声,她心头一跳,莫不是快不行了吧。问他话也不答,眼睛也死死闭了起来。 “我把你送去医院吧,就这样?” “谢谢……” 苏南浅终究是太天真了,他很重,她的力气很小。然后单车的速度就变得十分慢。是真的很慢,只比走快一点点。 最开始,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回城所以没关系,不就是带上一个人吗。可是真的很重,但是她不能够扔下他,毕竟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苏南浅觉得大腿很软很软,但是却不能够停下,抱着她腰部死死抿唇的人快要死了。她这么想,所以一刻也不敢停下。 冬夜的寒风比空气更加泛滥,更加无所不在。她一头如泼墨一般的乌黑青丝迎着风被卷在空中,兴许是不停拂着了他的脸颊,他轻轻呢喃一句:“好痒……” “你别说话了…我好累…”她当时喘着气,在柏油马路上衬着昏黄的路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 “可是真的很痒啊…头发太长了…难道不觉得很麻烦吗?”他的声线柔和,声音是从她耳边传来的,有些魅惑。 “黑长直才是女神好不好,你懂什么?”她没好气地哼唧一声,瞄见他环在她腰间的手:“我说这位大哥哥,你就安生一点吧。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都让你抱着我的腰了。” 果然,他便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又听见他的嗓音响起—— “姑娘,你的手…好美。”她从镜子中看向他那张灰扑扑的脸,只看见一双亮亮的黑眸望着她握住手柄的手。 “我浑身上下哪儿不美?”被人夸奖的感觉总是这么好,当然,她已经将自己当做这个脏兮兮大哥哥的救命恩人了。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回安城需要两个小时,以单车的正常速度。可是现在的速度慢了不止一倍。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快是早晨五点了。空气快要凝结成冰,每一分气流都夹杂着十分的寒意。 她在医院对面的街道停下,伸手拍了拍那放在她腰间的手:“喂,到了,你自己进去啊。我不可能送你进去的,谁知道你什么来历,万一是杀人犯什么的…” 他的手缓缓从她的腰间滑下来,然后下了单车,扶着墙艰难站立,他的瞳眸望过来:“姑娘,谢谢。” “你快去医院吧,再磨蹭一会儿我怕你就呜呼了。”苏南浅踩在脚踏上,白色的羽绒服在当日的黑夜中显得十分醒目。可惜,整个街道都只有他们二人。毕竟,冬日的白昼都来得那么晚。 她将将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却抓住他的手,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手指很好看,只是一样很脏。她疑惑:“还要做什么?” 他的眸子闪了闪,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伸进衣领处,然后用力一扯,一条项链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那是一条黑金的项链,链身上有着细细的藤蔓纹路。吊坠是一个梵文的字,黑金裹着,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字。不过,她真不觉得那条项链好看,兴许也不值钱。 然后他递过来:“姑娘,这项链你收好。他日你若拿着项链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不会食言。” “咦,你的命就只值这条项链吗?”她有些鄙夷地盯着那条项链没有接过。 他维持着将项链递过来的姿势:“你不认识这项链?”语气中微微有些不可置信,虽然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认识啊。” “这是……” “啊……你真是啰嗦啊!”她一把拽过那条项链,然后收回口袋中:“行了行了,这样可以了吧,你快进去医院。我也要走了,大哥你快把我累死了知道吗?” 说完也不等他再说一个字,便将脚踏狠狠一踩,像是风一般远去。 那个冬夜,隐藏着一个绮丽的秘密。 * 思绪就到了这里。 苏南浅凝立在门口浑身僵硬,她万万没有想到,阴差阳错的,她救的那个人会是他。也更不知道,他是被绑架之后逃脱出来的。 她现在要是进去,她会信吗,他对她的信任好像没有达到这种地步。毕竟,池慕辰是一个精明无比的商人不是吗。 她冷笑一声,很好啊,干的不错啊白薇儿。你他妈的好本事啊,我还以为你凭借的什么资本在赫赫有名的池慕辰身边待了如此久呢。原来,是这样子啊。 脚尖陡然一转,直直向着左边走去。只要经过四个病房,那便是白薇儿的病房了。她现在要让白薇儿亲自去告诉池慕辰,当年救他的人是谁。 砰地一声,她双手近乎暴烈地推开了白薇儿的病房门。然后门狠狠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又是一声巨响。 脚步凛冽无比。 白薇儿手中端着一杯白开水,将将送到了唇边,被突如其来的她摄住,只是僵硬了动作。 苏南浅如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覆满了寒意,走到病床前,将手陡然一扬,啪地一下,将白薇儿手中的玻璃杯打翻。 清脆的,噼里啪啦的,那是玻璃杯触碰地面然后碎裂的声音。 “苏南浅你干什么!疯了不成吗!”白薇儿近乎尖叫的声音,只是抓紧了白色的被单。眼角丝丝露出讥俏:“怎么,难不成是因为昨晚慕辰在我的身边而不是在你身边?” 苏南浅居高临下地望下去,凉薄无比:“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昨晚他为了我惹出了一起27辆车连续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 白薇儿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是愈发如纸一般,她突然咬住唇:“你说什么,后来他去找你是吗?他受伤没有?” “你认为呢?”苏南浅青烟绝伦的容颜上拉扯出的嘲讽是那么明显:“还有,白薇儿。” 她突然伸手拽住白薇儿的病服衣领:“你他妈都干了什么,嗯?你倒是给我说说看。”她恨不得揪住的不是她的领子而是她的脖子。 “你放开我苏南浅!”白薇儿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眸光碎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听不懂是吗?”苏南浅的手分分收紧夹杂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卷起了寒意:“白微儿,你告诉我。十年前,到底是你救了他还是我救了他?” 话音将将落下,白微儿的容颜像是被刀片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一般,割裂开来。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徒增了惶恐,却瞪大了眼睛望向苏南浅:“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南浅揪着她领子的手死死一拽,让她的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向前倾斜。眼中的怒火蹭蹭蹭扫了起来,她死死揪住领子:“白微儿,你他妈把那条项链还给我!”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直接扑在床上去,双手死死扼住了白微儿的脖颈。原谅她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教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微儿的脸转瞬便由苍白变成了涨红,她挣扎着用双手拍打着苏南浅的手。苏南浅只是分分用力:“妈的,白微儿,我让你把那条项链还给我,你放到哪里去了!” “我…弄不…见了…” 苏南浅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好似裹上了一层万年不变的寒冰,就连那雾气朦胧而美的容颜上也似乎下一秒就会被割裂一般。她怒极了。 手一分分收紧,死死扼住白微儿的咽喉:“你说不说,你还不还给我,你信不信我就这样掐死你白微儿!”她很久没有这样失控过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忍。 然而,她并没有能掐死白微儿。 因为她的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死死抱住她。那双手抱住她之后,整个一用力,于是她便完全脱离开了病床。接下来便是白微儿猛烈地咳嗽声。 她近乎赤着一双眼睛回过头,便看见池锦楠斯文的一张脸。她冷笑道:“锦楠,你这是几个意思?” “南浅,你这是做什么?”池锦楠镜片下的黑眸闪了闪,眉头微不可微地蹙起来:“就算是慕辰昨晚没有能及时找你,你也不能来找薇儿撒气,你不能这样子。” 他当时还抓住她的手腕。苏南浅的眸底的微光泯灭下去,然后豁然将手一甩,死死扬开了他的手。她冷冷笑:“你知不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你总不能平白无故就维护她。” 池锦楠身上浅灰色的西装在关系之下显得有些扎眼,她突然很不爽。只见他叹口气:“南浅,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平白无故维护薇儿。你明知道…” “为什么不会呢。”她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打断了他接下来没有说的话,她不想要听见说喜欢她爱她这类的话。她只是将嘴角淡淡地牵出了弧度来:“锦楠,你是应该维护她的。就算是因为心底埋藏着的愧疚,你也应该维护她。” 往事像是流水一般贯穿在三人的胸腔。莫名的窒息。 白微儿终于平复了咳嗽,苍白着一张脸看过来:“苏南浅,你今天是真的想要杀了我没错吧。我还真看不出,你原来是这么一个绝情冷血的人。” 她当时的目光就像是身在地狱一般。 苏南浅将盈盈的目光对过去,寒冰碎在了眼中:“会不会杀了你,这是一个未知数。不过,我也没有看出来,原来你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人。” “你…” 白微儿的唇苍白得干裂开来,同她相似的三分眉眼之间也有着凛然:“苏南浅,你竟然骂我是贱人,你有什么资格。你什么都要和我抢,所有的东西你都要抢,到底谁才是贱人!” 池锦楠抬手摁住眉心,他只是接到了消息听说白微儿自杀了,想来看看她。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能来撞见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女人之间的骂战,他真的是不敢恭维。虽然到现在,他依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吵起来。 “我抢?什么叫我抢?”苏南浅嗓音依旧平静无比,浓烈的嘲弄爬上了眼角,甚至连唇边都荡漾开了讥笑:“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能叫抢吗?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是你的?苏家小姐的位置,还是说池慕辰的恩宠?” 白微儿的眸光彻底碎裂,是啊,她一直活在苏南浅耀眼的光环之下。直到现在,她也依旧在那夺目的光环之下。就好像是一个诅咒,永远将她给定了死罪。 “等等。”一旁的池锦楠上前一步开口,他盯住苏南浅的眼睛:“南浅。听你的意思,竟然是为了慕辰的恩宠所以来为难薇儿?” “池锦楠。” 苏南浅轻轻开口,声线平稳得不能够再平稳,声音轻得不能够再轻。她的视线蓦然变得十分凉薄:“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用的是‘为难’这个词。你认为我为难她。很好,那你维护她啊。你本来就是该维护她的不是吗?” “南浅。”他从未想到一向自持矜贵的她今日会这般的失控,他的心沉下去,竟然是为了争夺池慕辰的恩宠是吗。他道:“你今天很偏激。” “锦楠。”白微儿苍白着一张脸,挣扎着下床:“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南浅。” 苏南浅胸腔之中突然有一阵大风吹过来,将她心脏处星星点点的火苗吹得摇摇晃动。最后,变成了熊熊怒火。她被白微儿的这句不要怪南浅给刺激得神经断裂,她再次上前两步。恰好白微儿又刚好双脚沾地,她迎上去,再一次拽住她的病服衣领。 “好得很啊白微儿,你他妈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装善良扮白莲!”气得连声线都有些微微颤抖,她的手径直一用力,白微儿就像是风一般向一边倒去。为了自己不一块儿倒下去,她松了手。 然后一记沉闷的声音,白微儿以一种憔悴的姿势摔倒在地上。 苏南浅居高临下地将目光落下去,看见她狼狈地摔在地上。心里面不由得想发笑,果然是演技派的。不然怎么能摔得这么浮夸,还这么楚楚可怜呢。 可是,就算这样也有人上当。 池锦楠两大步越过她,急忙蹲在白微儿的面前:“没事吧,来,起来。” 白微儿柔柔靠在男人的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 果然,池锦楠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地看过来:“南浅,薇儿现在好歹是一个病人。你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 “恩,我不可理喻。”苏南浅退后一步,拉开了和他们的距离。然后轻轻开口:“我可以马上走,但是白微儿,你把项链还给我。”那本来就是不属于你的东西。 池锦楠的眸光一跳,难不成是那条项链。 白微儿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项链,就算你给慕辰说,他也不一定会信。毕竟,你没有证据。” “白微儿,你怎么能这样犯贱。到底是谁在抢谁的东西?”她觉得胸口因为气氛而微微起伏着,她努力平静开口:“我不知道当时那件白色羽绒服为什么无缘无故出现在了你的衣柜里,原来是你早有图谋。还有,我以为你尽心尽力模仿着我的妆容打扮和我的穿衣风格,是为了跻身名媛之流。” “可是我错了。”苏南浅的眼底爬上了浓烈的鄙薄,唇角凉薄:“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池慕辰一个人而已。也是,有了池慕辰这个男人,谁还会在乎你是不是名媛上流。” 秘密和心事一旦被戳破,就变得十分难堪和肮脏了。白微儿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疯狂地涌上了头顶,她想要说点什么来回击和反抗,可是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南浅竟然说得字字诛心,说得那么正确。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苏南浅突然嘲讽地笑出了声,那种笑声之中沾满了鄙夷和厌恶:“你拿着项链找到了池慕辰,然后告诉他你就是当年救他的那个姑娘。然后,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你成为了安城人人都羡慕的女人,成为了池慕辰身边四年恩宠不断的宠儿。真好啊。” “苏南浅,你现在是要去告诉他是吗?”白微儿强作镇定地问出来,她依然窝在男人的怀中,好似这样,就能寻求些许慰藉感。 “锦楠。”苏南浅的目光转移到了男人那张斯文的脸上,轻轻问出口:“你为什么不感觉讶异呢,为什么不开口说点什么呢。”她突然笑起来,然后眸光变得寒冷:“你知道的对吧。所有的,你都知道。” 池锦楠眸底的微光分分湮灭下去,他和她平静对视:“是。我都知道。”说完之后心里面陡然一震,他的手悄然从白微儿的肩膀上滑下来,他为什么会有一种永远失去她的感觉。哪怕他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她。 白微儿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直直朝着她,就那么跪了下去,膝盖碰撞坚硬地面的声响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苏南浅明显被她这一个举动弄得怔住,面上却依旧嘲讽:“白微儿,我告诉你,你的苦肉计在我这里不不管用。你给我起来,否则教外人看见了岂不是认为我真的再为难你。可是到底我是不是在为难你,你的心中最清楚不过。” 池锦楠就凝立在白微儿的身边,可是他并没有去扶她。因为他知道,她现在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求。是的,一个字那么简单,求。他也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如果是慕辰知道了的话,那么一切都完蛋了。 白薇儿的眼眶莫名开始发红:“苏南浅,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一次,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将真相告诉慕辰,你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后果…就算是将我挫骨扬灰也不够让他平息半分。” 她在求她。苏南浅盯着面前一个卑微跪在她面前的女人:“我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看来你还真是将他看得很重啊,难不成你还要缠着他不成?” “苏南浅,你看不出来吗,他已经彻彻底底爱上了你。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我就彻彻底底输给了你。我四年都无法感化的男人,而你就这么轻而易举就可以。”白薇儿抬眸看她的眼神中苍凉又不甘。 爱这个字太重,真的太重。那个男人的爱,到底是要如何才能够去消受。可是,她面上那种嘲讽的笑容不曾减去半分:“你靠着我的资本在他身边盘桓多年,却不曾想到,他身边的位置可以在朝夕之间易主。白薇儿,你实在是太失败了。” “是啊,你总是这么成功不是吗,轻易就能够拿走。”白薇儿的脸上爬上了密密麻麻的悲凉,她吸吸鼻子:“锦楠爱你,慕辰也爱你,那么多人都爱你,你拥有那么多,而我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求你,不要告诉他。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答应我不告诉他,我能够和他维持上下属的关系,一直一直下去。” 苏南浅瞬间明了,原来她是不想失掉池氏总监这个位置。她轻轻笑起来:“白薇儿,不可能。” 白薇儿的脸上闪过错愕,然后用膝盖向前挪动一点:“苏南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情,好歹我们姐妹一场,你……” “姐妹?”黑白分明的杏眸微不可微地眯起来,突兀打断了白薇儿没有说完的话。苏南浅死死盯住她的眉眼之间:“你还有脸说这种话是吗,那葬礼的时候,你在哪里。”突然觉得她跪在这里也真是应该了,就当是给母亲跪好了。说不定母亲根本就不需要。 冰冻三尺的寒意也抵不过现在她心里面的凉,她只是觉得母亲做得最错的一件事,那就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就算是葬礼,那个白眼狼也没有出现。 “我本来是要去的。”白薇儿平静下来,睫毛微微颤动:“那天我在加班。”无论哪一种解释都是那么苍白无力,索性挑了一个最烂的。没错,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去。 “锦楠。”白薇儿突然唤了一句。然后她抬头望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巴:“你不是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原谅你吗。现在,你帮我。你要是让苏南浅保证不去告诉慕辰,我就原谅你。” 苏南浅的瞳眸微微有些收缩,然后讥俏无比的开口:“你凭什么以为他能够劝得了我?” “南浅。”倒是池锦楠先一步开口,他盯着她的眸子:“你不要说。薇儿除了总监那个位置,她什么也没有了。她爱的人……都不爱她。所以,南浅,放过她吧。” 说完的时候,他径直俯下身子将白薇儿提了起来。这个动作在她的眼中变得十分可笑:“池锦楠,不要利用我来做你赎罪的工具,拜托。”最后两个字莫名被咬得很重。 “南浅…”池锦楠抬手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眸光涌动:“不管什么,都不能阻止我爱你。” 白薇儿心头陡然刺痛,果然啊,他还是爱她爱得这么深沉。旁人无法体会的深沉。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告诉他。”她说完的时候闭了闭眼睛,原谅她,也是一个很卑鄙的人。而且,她受够了他的爱,她受不起。 “你说。” 不只是池锦楠,白薇儿眼中的微光也涌动起来。 “你手里面池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要一半。”苏南浅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很卑鄙。如果可能的话,她真想说百分之二十全要了,但是这样太过去欺人太甚了。 白薇儿的眼瞳中的光芒迅速暗淡,池锦楠的神色突然变得正式:“你要池氏股票做什么?”商界的人谁不知道,就算是池氏百分之一的股票,估值动辄便是上亿。而她,开口就要百分之十。 “你就说,你给还是不给?” 苏南浅盈盈一笑,然后身姿扭转,已经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口:“原来你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更重要的是,白薇儿你是保不住了。你也无法我坐等她被池慕辰挫骨扬灰,会是一场好戏。” “等等。” “怎么,是要改变主意了是吗?”她重新转过身子,在离门口不远的距离盯着他,以及他旁边颤颤巍巍站着的白微儿。 池锦楠斯文至极的容颜上有些晦暗,望着她青山绿水般的容颜好半晌,最终,轻轻开口:“百分之十是吗,我给。” “很好。我希望能尽快收到股票转让书。”苏南浅笑盈盈的目光投射过去,带着些皎洁,虽然眼底依旧有着明显的愤怒和凉意。 目光在触及到白微儿的脸时变得十分锐利,苏南浅弧度优美的菱唇牵扯出嘲讽:“你还真是聪明,利用了锦楠。不错。”平淡的语气却有了十足的嘲讽。 她早就应该知道白微儿就是这种卑劣无比的人不是吗,但是眼下,虽然她选择了不告诉池慕辰,可是她换来了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票。这笔买卖,她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她静静走出去,朝着原路返回。 池锦楠突然从病房之中追了出来:“南浅。”她顿住脚步,回过头:“怎么。” 他眉目之间满是认真:“我想告诉你,这百分之十的股票不全是因为薇儿。我也想告诉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给。哪怕是命。”他的语气之间全是充满了傲兀般的笃定。 她听得微微一怔,青山绿水般明净的容颜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她的眸光也是淡淡的:“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不关乎情爱。”她实在是对他的情话毫无兴趣。 然后,她只是越过了他,一步一步远去。 * “莫医生走了么?”她轻轻开口问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 黑衣保镖恭敬回答:“是的,苏小姐。” 苏南浅这才微微喘口气,将手放在了门把上,她还真是怕会撞见他们之间的谈话。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满眼都是阳光,这个方位的病房还真是不错。 如上天精心雕琢过容颜的男人安静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金色iPad,然后垂着睫毛,凝视着屏幕上。他的侧颜完美得勾魂摄魄夺人眼球。 她一步一步向着里面走。 男人察觉到有人靠近,然后抬起头望过来,星光灼灼的黑眸就那样突兀地冲进了她的眉眼之间。她顿了顿,继续向前。男人的眸光因为触及到了她的容颜而变得晶亮,他睫毛轻轻颤了颤:“浅浅。”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耳中便疯狂充斥着他对莫归年说喜欢她的那一段话。 【一开始,只有一点点的喜欢。后来,那种喜欢就好像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大把猖獗的种子,然后生长,疯狂的。很多很多,到现在为止,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这段话像是魔音一般在脑海之中断断续续响起来,直到她完全停在了病床前,望向他如山水画般明净的容颜时,她才晃神过来。 “不是去买豆浆了么?”温和的嗓音丝丝缕缕夹杂着蛊惑传入耳中,他眼角含了些笑意:“所以,豆浆呢?” 豆浆其实在她冲入白微儿房间的前一秒被扔在了地上,当然,还有茶叶蛋也一同遭了秧。所以,她现在是更饿了。 她抿抿唇:“池慕辰,我想吃东西。” 他的眉眼精致得好似要描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来,只是浅笑道:“好,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粥,张记的。”其实她也觉得那家的粥不错,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喝粥。但是托他的福,好像有些眷恋那种粥的味道了。 “好,我马上发消息叫人送来。还想吃什么。”他掏出手机来,语气依旧十分温和,视线落在屏幕上,看得出来在编辑短信。 苏南浅身子一软,坐在了床沿上。她好累,刚才那么猛烈的争执,残存的精力都要被耗光了。男人一只温凉的手覆在肩膀上来:“浅浅,怎么了?” “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有些饿。没怎么。”她轻轻说着,同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抚上他的脸。然后柔软的指腹停在了他的眼角处,他的眼角处,很凉,很凉。 他怔住。 “池慕辰。” “嗯。” “你眼睛是不是不好使?” “恩?什么。” “没什么。” 她的手从他的眼角处滑落下来,寸寸收回。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澄澈无比的杏眸望向他那张精致绝伦的容颜,她笑了:“我好怀疑你眼睛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男人如银汉昭昭的瞳眸微微一闪,他失笑:“浅浅,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受过伤。” “没受过伤你还认不出我来,莫非以前失明过?”她说完便有些后悔,既然答应了便不能够食言。而且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素来不是一个食言的人。 他的眸光一闪:“认不出?”温凉的嗓音微不可微地沉了沉:“浅浅,你想说什么。” 换她怔住。 青烟芳醉的容颜上被窗外的阳光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苏南浅漫不经心地笑起来:“池慕辰啊,我上辈子一定嫁给你了,所以你这辈子缠我缠得这么紧。既然是上辈子的夫妻,你可是没认出我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在编些什么。 她的笑容明晃晃的,让他有些失神:“你啊…安城第一名媛怎么这么幼稚迷信。” “那你娶不娶?” “娶。” 他的嗓音笃定得不能够再笃定,温柔得不能够再温柔。 仅一字,娶。 好吧,她承认心跳开始加速,这是真的。 “池慕辰啊。”她视线落在他的眼中,轻轻抿唇:“你给我一个拥抱吧,现在就要。”我被别人夺走了四年在你身边的时光,好吧,就算白微儿不在你身边,我也不一定会在你的身边。 “我要一个拥抱,现在就要。”她重复了一遍,声线更加平稳。 男人的眉眼之间星光流转,似轻柔飘絮落定般的温和。他凝视着她的眉眼,然后缓缓张开双臂:“过来,浅浅。” 苏南浅的唇角笑意漫舒,身子轻轻向前倾去,终于落入了他的怀抱。温暖,宽广,还有…怦然心动。 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脖颈处,是温热的肌肤,还有熟悉到致命的龙涎香。他伸出手来裹住她的肩膀,然后她轻轻道:“小心手背上的针头。” “没事。” 然后他温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题外话------ 风华:你们是我的心~你们是我的肝~你们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0米 池公子的挑逗 她端起一碗刚刚才送来的花卉粥,然后送在鼻尖闻了闻,可谓是满鼻被芬芳送萦绕着,勾人得很。光泽十分莹润,且味儿香。 “池慕辰,你喜不喜欢这种粥,我觉得好香。”她拿起勺子的时候望向男人。池慕辰的眉眼温和,微微一笑:“还好,我比较喜欢鱼片粥和蔬菜牛肉粥。”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扫向面前多出来的一张桌子,是的,为了放这些粥品还专门弄了一张桌子放在柜子旁边。然后,她在几排粥品当中找到了鱼片粥。乳白的颜色,能够分辨出白米和鱼片来。 “你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她的语气莫名变得有些凉,手上放下了花卉粥转而端起了一碗鱼片粥。眸光扫向他那包着纱布的手时,是暗淡得愈发厉害了起来。 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无法无天。或许哪一天就算是世界灭亡,他也能够做到不眨一下眼睛。他张狂,她知道,从见他第一眼她就知道。表面上温和实则凉薄刻骨,性情看似平易却实则狂傲到了骨髓。 “嗯?” 他像是一个极度无辜的人一般,只是轻轻发出了一个音节,然后一双黑瞳温和地盯着她的脸。 “你说你怎么能就那样撞上来呢,就不能给我打电话让我下车吗。”苏南浅只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无可奈何,眸中波光流转之间只剩下了男人绝伦的容颜。山水明媚之间在刹那落入他的眉眼,然后望尽了,也不过一眼。 “浅浅。”他隐隐的笑意从喉间滚了出来,眼角魅惑眯起:“第一,我一直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第二,所以我打电话给小叔,他拒绝让你下车。第三,我在电话中让你下车,你没有。”虽然他承认,他有点疯狂。 她连忙将一勺粥送往他的唇边:“快喝粥,等下凉了。” 为什么他说话总是能这么正确,总是能够一阵见血。不能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总是能够让她无力回击。 他喝粥的同时,咬住了白色的瓷勺。薄唇轻轻张着,蛊惑人心一般的黑眸望过来,只是望着她。眉眼温和得好似要描出一副的上好水墨淡定,微启的薄唇勾人得很。 她有些无奈,盯着他的唇:“你要不要好好喝粥。” 他还是轻轻咬着白色的瓷勺没有放,露出点点的白牙。如流墨般的黑色眼瞳之中好似罩着光晕,一眼奔越万年然后冲入她的眉间。 “你要是再咬着不放,你就自己喝。我保证,就算你的两只手都不方便我也不会喂你了。”苏南浅的心脏像是被裹上一层火辣辣的蜜汁,然后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开始震动。有些招架不住,他为什么要这么挑逗她,很致命的好吗。作为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是要做什么。真是要命。 他终于舍得放开了那倒霉的白色瓷勺,然后眸光涌动:“浅浅,我觉得你喂我的方式不对。” 他说话的时候,眉目之间竟然是写满了认真。 她怔住,然后微微蹙眉问:“怎么就不对了?” 他轻轻一笑,唇角拉出蛊惑:“你应该用嘴喂我,就像是我喂你喝牛奶一样。”他可没有忘记,当时她一个玻璃杯砸碎在他面前,眼中的那种凛冽。可让他怔忡了好久,毕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有气场姑娘。 苏南浅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耳根飞起一些红晕。她盯住他那美好得如同盛世山水画一般的容颜,语气有些生硬:“池慕辰,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喝粥。”她就奇了怪了,他喝个粥怎么能这么来事儿。问题是,堂堂国际总裁怎么这么幼稚…不,是流氓。 “唔,要。”温凉的他的舌轻轻舔掉了下唇沾着的一点粥,这个细节落在她的眼里,硬是变成了勾引。苏南浅快要举白旗投降了:“我说池慕辰,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卖弄自己的美色?” 男人星光璀璨的眼瞳隐隐有些笑意,凉薄的唇侧撩起了微笑:“我怎么卖弄美色了?看者有心而已。”最后几个字硬是被他咬出了其他意思来。 苏南浅柔柔绿水般美好的容颜上透着些尴尬,旋即便正了脸色:“我才没有。” “我也没有说你有。”说完之后他轻轻笑了一声,道:“浅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可爱。” 苏南浅将碗咯噔一下放在了柜子上:“池慕辰你肯定是不想要好好喝粥了。”不知道为何,夸她可爱竟然还不自在了? “浅浅。”他含笑望过来,语气之中却有一些意味不明:“昨晚,你让我去墓地接你,是发生了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苏南浅淡淡一笑:“只想证明给我舅舅看看,我嫁给你是明智的选择,因为你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说出来的时候语气漫不经心。她真是不愿意提及那个男人。 “原来他当时在墓地。”池慕辰的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明灭的眼瞳看过来:“我看你好像和他很不和,为什么。” “别问了。”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苍翠的树叶上,轻轻道:“不想提他。重点是,你让我输了,你没来。”说到这里,未免又有点心塞。池慕辰,你真讨厌。我输了你知不知道。 “浅浅,是我的错,我认错。”他的容颜在光线之中被定格成了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流墨四散的眼瞳氤氲出了柔情:“毕竟我是患者,你得对我宽容些。” 她的眸光隐隐浮动在眼底,对上他的眼瞳:“安城第一贵公子,我从未想过,能和你有交际。”不仅如此,还如同藤蔓一般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交际。缠住她,也缠住他。 “我也从来没有想到。” 他的语气温凉且认真,有些深入骨髓的魅惑席卷而来。 “没想到什么?” 他的嗓音微微低沉,眉眼之间是说不出来的认真:“浅浅,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在你的手里,然后,寸步难行。” 她的心脏停顿,一秒的光景,短短的时间,他的容颜深深刻入她的杏眸。从此,赔了自己的一生。 “你真的很美。”他的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凉薄的温度很是深刻。他指尖轻轻一滑,便落在了脖颈和脸颊的交接处,他轻轻拖着她的脸。 苏南浅的唇边突然溢出笑容来:“拜托,池慕辰你不是个这么浅薄的人。你在拿我寻开心。” 他的眼角眉梢处蓄满了似水的笑意,拖着她脸颊的手轻轻一用力,他的高大的身子就此向着她倾了过去。 唇在距离她一公分的位置停下。他温热的鼻翼夹着些凛冽拂在她的脸上。她似水般明澈的容颜微微有些僵硬,喉间深处竟然传来了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如同盛世山水画卷般的容颜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印着漆黑的瞳落入她的眼中,他轻笑出了声:“浅浅,吻我。” 他的指腹在脸颊出轻轻一滑,硬是拉扯出了一条灼人的弧度。 苏南浅的眸间浮起了柔光,唇角丝丝缕缕勾起笑意:“我拒绝。” 门很没有眼见力地被打开,还伴随着一声,老爷。 她和他那般致命的暧昧举动,就那般*裸落入了池镇天的眼中,毫无遮拦。 苏南浅条件反射地拍掉了男人停在她脸颊处的手,有些促狭地站起来。良好的修养使她很快面色如常,然后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池伯父,你好。” 她就算是没有亲眼见过池镇天这个响当当的人物,但好歹也在各类杂志报道中见过。于是眼下,还当真尴尬了些,竟然撞见她在和他的儿子*。 池镇天的视线落在面前被人称为安城第一名媛的苏南浅身上,他的目光有些涌动,果真是,很美。常雅,你的女儿和你长得太像,我已经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你的影子。 看样子,刚才苏南浅是在和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关系进展的还可以。不由得心里面有些愉悦,池镇天的依旧风华的容颜上勾勒出了温和的笑容。 “你好,南浅是吧,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尽量用一种尽量温和恩语气说话,因为他自身的气场强大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吓到她。这个姑娘,可是要做池家少奶奶的人。常雅,你的女儿,成为我的儿媳。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你肯定会强烈反对,但是原谅我常雅。 “当然可以。”盈盈如水的眸光中荡漾开笑意,周到且不失礼仪:“池伯伯,久仰。”面前这个中年人也是当年在商场叱咤风云的传奇人物,自然应当是久仰才行。 “爸,你怎么来了。”池慕辰的眸光淡淡,垂着睫毛,不知道将视线放在了哪里。他觉得要是没有被打断,下一秒她可能会吻上来的。 “小辰,你还知道你要叫我一声爸。你做事怎么这么没有分寸,你是不是无法无天了?”池镇天的眉宇之间浮动着浓烈的不悦,丝丝缕缕勾勒出张狂。 凝立在一旁的苏南浅微微有一些怔住,方才对她这么温和,怎么换到池慕辰态度完全就不一样了。她打量过去,可以看得出池镇天保养得极好,看起来竟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仔细凝视,五官也是精致得没话说,否则怎么会有容颜如此惊为天人的儿子。 “我哪里没有分寸?”池慕辰的眉眼不似开始的温和,也都是淡淡的。他道:“又是小叔向您告状了是吗?” “你平时如何也就算了,这一次还惹出了27辆车的连续追尾事故,你能耐啊?”池镇天的脸色阴沉得很,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病床上那身着蓝白条纹的英俊男人:“万幸是人没事,人要是有事的话我看你怎么办。还有你小叔,那是你小叔的车,你说你就直接撞上去是要做什么?” 苏南浅这下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她的心头竟然微微一跳,她是罪魁祸首,会不会也要遭殃。而且她能够看出来,池镇天和池慕辰都是一类人,外面温凉,实则张狂无比的人。 “小叔把我的姑娘给载走了,难道我不应该追回来?”男人如流墨般四散的眼瞳之中悉数是流转的光晕,整个人的气质如同林间松木一般幽幽散发出来,然后融入到了透明的空气之中。 一旁的她只觉得脸上有些热,虽然听他一口一个我的姑娘习惯了。可是,这可是在池镇天的面前,要不要这么让人难为情。她能够做的,只有目空一切般盯着窗外被风拂动的绿叶。她告诉自己,其实她什么也听不见。 “你就这么个追法?”池镇天的剑眉星目闪耀着光芒,然后微微吐口气:“你成功了。毕竟现在南浅就在这里陪着你。” “好了,爸。”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黑眸如晦:“我是个病人,我要休息了。置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晨。”岂料池镇天的嗓音莫名暗下去几分,道:“还有上次,你胆敢将顾家的订婚宴给砸了,你简直要把你顾伯伯的肚子都给气炸了。”当顾立告诉他的时候,他着实震惊了一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是不是出了问题,不然怎么教养出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儿子。 苏南浅只是闻见了空气之中浓烈的火药味,仿佛下一秒这里马上要进行一场猛烈地厮杀一般。 “那个…池伯伯。”苏南浅眯眸一笑,然后温声道:“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一会儿。”然后微微颔首示意之后便款款转身离去,还是留点空间给父子二人吧。 待苏南浅轻轻带上了门之后,池慕辰才淡淡开口:“你为什么要来质问我,我觉得你应该去告诉小叔,让他离浅浅远一点。毕竟,最开始要让我娶浅浅的人,是父亲你。” 池镇天的眉心微不可微地蹙起来,然后道:“小辰,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你行事实在不应该这么偏执。你想,要是你和锦楠都受伤了怎么办,更何况,你现在人已经躺在医院里面了。” 男人如云如卷般的眉眼之间有着一层薄薄的凉意:“爸。知道了。”他总是能以一种冷淡慵懒的姿态来让他闭嘴,因为他实在是不喜欢谁对他说教。 * 苏南浅带上门,然后轻轻送了一口气。一张似水墨丹青般美好的明媚容颜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保镖:“先生,介意借我十块钱吗?”是的,她要去付那老奶奶的钱。 黑衣人的头微微垂下来,透过莫名看过来:“苏小姐,你是需要十块钱吗?”他有些促狭。 “是的。”她轻轻一笑,道:“可以借给我吗?” 能够在池慕辰身边做事的人定然都不是什么太简单的人,黑衣人很有眼见力地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钱包。他利索打开了钱包,然后掏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了过来:“苏小姐,请问够了吗?” 苏南浅一怔,心里面想着池慕辰手底下用的人真是机灵。于是便顺手接过来:“谢谢,我会还你的。”眼下这个时候,她就不应该去斤斤计较说什么她只需要十块钱。 转身离去,背影摇曳身姿,行走的弧度牵动了脚踝处月牙色的裙摆,轻轻飘飘的,很动人心魄。 “她太美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低估了一句。 左手边的另一个黑衣人顺势接过话头:“是啊,太美了。再没有比她更美了。” * “老人家,真是谢谢了。”苏南浅将钱递过去的时候暖暖地微笑,这微微一笑足以令万物失去颜色。 “姑娘真是人好,来,找你的零钱。”老人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她很喜欢面前这个长得忒漂亮的姑娘了。 “嗯。” 苏南浅轻轻应了一声,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手机铃声却切断了她已经滚在了喉间的话语。屏幕上是白色的一个字,他。 “老人家,我就先走了,谢谢。” 她说完之后,转过身子,然后面无表情地接听电话:“什么事。” 苏云淳略沉的嗓音透过听筒突兀地传来过来:“南浅,我马上要回香港了。” “是吗。”她轻轻从舌尖吐出来两个字显得格外刺耳,有些嘲讽:“你要走便走,关我什么事,难道和我有关系吗?”她巴不得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他。 “见一面吧。”那边像是夹杂着些许疲倦一般,亦或是用一种近乎于无可奈何的语气:“南浅,在我回香港之前,我们见一面。”他又重复了一遍,虽然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的唇角却依旧分分勾画出了一种极致的嘲讽来:“你明明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这不是自讨没趣吗?除非——” 她顿住,不再说下文。 “除非什么?” 他的语气之中像是裹上了一层傲兀的笃定一般,抱着一种非要见她一面的决心似的。 她也不含糊,语气凉薄:“除非你愿意告诉我小澈在哪里?”是的,她必须要知道小澈现在在哪里。 听筒那边就像是断了线一般的安静,可是她知道,并没有断线。只是他的沉默,因为她能够隐隐听见那边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好。”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苏云淳才终于舍得吐出这一个字。可想而知,也是在内心进行了几番挣扎才做的决定。 “在哪里见面?”苏云淳开口问。 “我不能离医院太远。”柔柔的嗓音从唇边溢出来的时候,恰好有一阵风吹过,将她的发拂在脸上,她有些痒。抬手将乱发顺在了耳后,再一次开口:“就在华南医院对面的这条街的咖啡店,就是蓝色招牌这家。恩…下午三点。就这样。”她说得十分干净利落。 ——云淳,你帮我拿下浴巾好不好? 听筒的那端一记柔媚的女声,就这样突兀无比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王八蛋。 她在心里鄙夷地骂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断线。真是污了她的耳。 * 若是现在回病房去的话,说不定池伯伯还在。苏南浅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朝着医院旁边的公园走去,其实就是医院用于住院病人散散心而修建的小型公园。 绿化做的十分好,全是一颗颗长得旺盛的银杏树,叶子十分精致可爱。不过现在马上要立夏了,这些银杏树就会长得更加迅猛了。秋天的话,银杏树的叶子最美妙了,从树枝上飘飘洒洒而落下来。然后铺了一干满地,路人踩上去,会有飒飒作响的声音。 小公园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喷水池,此刻也有澄澈的水自下往上不间断地喷洒在空气中,然后又重新落入到之中。而喷水池的旁边是又气的绿色长椅,坐在长椅上,正对着一片绿茵茵的草坪。 这里的人还是比较多,最常见的一种那便是家属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患者,然后耐心地陪他们说完,尽管有些患者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 苏南浅将裙摆微微一撩,款款坐在油漆的绿色长椅上面。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山水流转,阳光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扫过了她如蝶翼般轻柔的长长睫毛。若她要是坐在哪里不动的话,那便是一副绝伦的风景画。 一个皮球在此刻缓缓滚在了她的脚边,是从绿草坪的方向滚过来的。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然后弯下纤细的腰身去捡起那个皮球。 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是一个肤色有些偏黑的小男孩,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很惹人喜爱。小男孩很甜的一笑:“姐姐,把你手上的皮球还给我吧?” 一个男子跑到了小男孩旁边,然后蹲了下来:“皮皮,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使劲踢皮球,万一砸到别人了怎么办。”男子说完之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过脸来对着她:“不好意思啊小姐,小孩子——” 他的话陡然刹在了喉间,一双亮丽的眼睛放大:“你是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语气之中参杂了十分的不可置信,亮晶晶的眼眸替他表示了他心中的激动。 刚好小男孩上前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皮球,她这才重新抬眸望向眼前的男子。他的皮肤偏向于古铜色,在冲着她笑,牙齿很白,然后眼睛看起来十分亮。她微微一笑:“是的,我是苏南浅。” 她没有主动去提安城第一名媛这几个字,反正,比这几个字厉害的是另外两个字,落魄。再比如说,现在人人都在这几个字前面加上了落魄,听起来,真是很落魄。 应该和她年纪相仿,然后笑得灿若春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真人比照片上美多了。”说完之后唯恐她不信一般,重复道:“真的比照片上好看多了,这是真话。” 其实,苏南浅还是将这句话当成了男人对她的恭维而已。毕竟,她已经见过太多了。 “谢谢。”所以她的回复也是万年不变的。 “我叫陈子航。”他很郑重地将身子站直,个子一米七八左右,他伸出手来:“很高兴见到你,苏小姐。”她的周遭都仿若涌动着淡淡的光晕,将整个人都裹在了一般,不然为什么她会如此美丽迷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急于介绍自己,但是良好的修养让她站起身子来,握住他递过来的一只手:“你好,陈子航。” “很少有人见到我还这么激动的。”苏南浅的脸上维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她的意思是,嗯,你们懂的。自从落魄以来,很少会有人想和她扯上关系。 陈子航笑起来,有些腼腆:“不会啊,我觉得能够见到你,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真的,我手机上都保存着你的照片。你是我的女神。” 说完他还掏出了手机,屏幕亮起来,苏南浅看见了,手机的屏保竟然就是她某一次绿色丛林写真照,绿色翩跹的长裙,背景是一片茂盛冲天的竹林。 “啊。”苏南浅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语气词,很轻的那种,然后眯眸一笑:“真是费心了。” “那个小男孩儿,生病了吗?”苏南浅选择绕开话题,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草坪上奔跑的小男孩,他穿着病号服。 “那是我弟弟,肺炎一直没有好,只有住院了。”陈子航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有些泛着莹润的光泽,她始终保持着露出白牙的微笑:“不过情况好了很多,没几天应该就能不能出院了。” “苏小姐呢?”陈子航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女神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还在和自己说话,真是要激动疯了。忍不住搓搓手道:“家里面是有谁生病了吗……” 问道最后声音是越来越小,他后悔问这种愚蠢的问题。明明知道,苏家夫人已经过世。现在的苏南浅,哪里来的什么亲人。 苏南浅也察觉到了他的尴尬,只是不经意一笑而过。淡淡道:“我来找一个朋友。陈先生,和你交谈很愉快,不过我得走了。” 陈子航在阳光之下,白色的休闲装很是扎眼,他也微笑:“好的,希望下一次我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遇见女神。” 月白色的裙摆轻轻一动,她微微颔首之后转身离去,向着医院大门。 陈子航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这里真是要爆炸了。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女神,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 * 病房门轻轻一声响,她开门进去。 “浅浅。” 病房之中又只剩他一个人,山水落入他的眉间,望尽了也越不过一眼。 “过来吃千层酥。”他凝立在窗前,有些慵懒地环着手。阳光从外洒进来盖在他的身上。整个人清俊料峭到了极致,像是从光芒之中款款而至的谪仙一般。 苏南浅这才注意到柜子上放着一个黄白色的糕点盒,眼睛微微一亮。拿起盒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千层酥?” “上次你在宴会上吃过。”他眉眼温和地凝视着她的侧颜,眸底隐隐有些缱绻。 她怔住,抬眼望过去:“你那时候这么关注我,难不成当时就打定主意要娶我了?”她有些感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兔子,然后掉入了猎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男人如画的容颜上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抿唇微笑并不说话。他默认。 她轻轻放下盒子,眸光中有些皎洁:“原来,你早就准备算计我了。”眼角泛滥出了俏丽的光晕:“其实,我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什么。” “我都知道。”她笃定地重复一遍。然后缓缓绕过了病床,一步步走向窗边的他。 他清浅低沉的嗓音在寂静之中泛滥,轻笑:“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娶你。” 不知不觉之间,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唇角丝丝缕缕勾勒出来惑人的弧度,她的容颜好似十里桃林一般的艳丽芬芳,多看一眼都能够让人觉得荡气回肠。她正对着他,轻轻笑了:“池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对么。” 男人原本星光流转的眉眼之间好似凝结了一般,再次有着光晕流转的时候也极缓慢了。他的容颜上拉扯过一丝阴暗,眼角的笑意渐渐流逝:“浅浅,你在说什么。” 苏南浅明净得如水墨丹青一般的容颜上带上了些许嘲讽,明明面上是笑盈盈的,可那种笑意却始终不及眼底:“只要你娶了我,你父亲就会将他手上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全部转让给你。我觉得,我说得没错。” 置于她为什么知道呢。是锦楠。锦楠告诉她的,告诉她这一切。只要是娶了她,池慕辰便会拥有那百分之十五的股票。锦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便是不要她嫁给池慕辰。可是锦楠到底是因为爱她,亦或是不愿意池慕辰得到那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她不知道。 所以,在后来池慕辰说喜欢她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可是,在听见了他和莫归年的谈话之后。她选择信了,是的我信了。 池慕辰如银墨昭昭的眼瞳中升腾而起复杂的情绪,凉薄的唇轻轻抿了起来。半晌之后,他盯住她的眼睛:“浅浅,你说得没错。只是,你要知道,我娶你,不光是为了股票。” 就算是一开始是这样,可是在后来,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心底生长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池慕辰。我…” 她本来想说一句我知道,可是话还没有说完,腰身便直直被他的一直凉薄的大手给握住。再接下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整个人便被突兀地带入了他的怀中。死死的那种。 男人清俊的容颜好看得刻骨,他慵懒邪肆地靠在床边,而一只手却肆无忌惮地放在她的腰间,大力将她带向了自己。让她只能够死死抵住自己,她的眸光涌动之间全是无措。 苏南浅只觉得心脏好像是突然忘记了跳动一般,只是望着他那张突然被拉近的容颜。由于他穿的是单薄的蓝白相间病服,柔软无比。她贴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和他肌肤相贴一般。好吧,他胯间…恩,她感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存在。 “你怎么下床了?”她哽着喉用一种十分细小的声音开口问,其实她就只是单纯想要转移一下话题。还不忘补上一句:“你先放开我再说话。” 美好的容颜印刻在他的脸上,池慕辰稍稍歪了一下头,略显轻浮地一笑:“输完液我想下床走走,不是什么大问题。浅浅,你别害羞。” 你这样子让我觉得你很可爱。 ------题外话------ 各位妞儿,抱歉,由于卡文现在才更新~ 谢谢你们哒~来抱住!(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1米 我觉得不够 他被她圈在怀里,寸寸的温度裹上来,有些狂妄般的温暖。他眉眼如初:“浅浅,你和他做没做过。” 苏南浅本来是想要抽身出来,没想到的是因为这句话而怔住。她僵硬在他的怀中,手垂着:“你是什么意思?”她的神经此刻就像是崩成了一道笔直的弦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黑色眼瞳灼了火一般:“字面上的意思。” “你很介意吗?”她的喉间好似被灌入了粘腻的液体,说出话来的时候竟然都有些吃力。盈盈的双目对上他的视线:“做过。那又如何。没做过。那又如何。” 淡淡的光晕在他的眼底泯灭,然后寸寸成灰。她的眼角瞬间薄凉一片,她能感觉到他放在腰间的手缓缓松开。突然有些可笑:“池公子有处女情结是吗?” 腰间的手陡然收紧,寸寸握断一般。他的眼瞳锁住她的眉眼:“别叫我池公子,浅浅。这样显得我们之间很疏离。”明明已经呼他名字了,为何要改口。 如桃林般艳丽明澈的容颜上有些凉意,她淡笑:“好吧,池慕辰。” 他环住她的腰身没有松开半分,黑色眼瞳中微光陡然一闪。电光火石之间,他颀长的身姿顺势俯下去,吻将将要落下。她的手豁然抬起,搁在了二人的双唇之间。 他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凉薄一片。他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瞳之中的火焰灼灼而起,抬眸死死望进她的眸中。如此近的距离,她可以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及那如墨般四散的黑瞳像是被人捏碎一般。 他没有抽身起来,她也没有放下手。像是深渊般的僵持。 “浅浅,把手挪开。”他盯着她的眼瞳,如画般的眉眼之间有着薄薄的凉意泛滥开来。他的唇就那样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说着话,眼瞳之中波光流转,望向她的时候更是致命。 她没有动,只是望着他:“不要。” “浅浅。”他原本温凉的嗓音莫名变得沉了些,眸底升腾起凉意:“我最后说一遍,把手拿开。我今日,就是要吻你。” 苏南浅的心脏好似不堪重荷一般跳动着,虽然疯狂却显得迟钝。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有些招架不住。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也是寒意泛滥:“我偏偏不要。” 近乎一个字一个字从齿间咬出来的一般。 陡然,她只觉得腰间的手收紧到了极致,猛然一带,她彻底没有丝毫间隙地落在他的身上,好似要融入他的骨血一般。然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杏眸放大的瞬间,她的眼角扫到男人豁然抬起来的手。 遭了—— 她的手就那样被突兀地握住,然后被一股疯狂的大力拽下来。就这样,她的手脱离了她的唇,也脱离了他的唇。二人之间再无阻拦。 凉薄的唇像是啐着冰一般落在她的唇上,又像是裹着火一般灼烧着她的神经。她死死扭动着身子,男人的手却越扣越紧。她只能伸出那只没有被扣住的来死死拍打着男人坚实的肩膀。可是,像是如卵击石。 “呜…” 细碎的音节从她的齿间溢出来,可就连这样,也被他悄然进攻的唇舌给堵了回去。他的唇舌凉薄且狠,像是要被撕碎一般,黑瞳如晦,只是盯着她轻轻颤动的睫毛。 黑白分明的杏眸轻轻一眨,长长的睫毛就此刷过他的脸颊,痒痒的。他的气息拂乱起来,悉数落在她的脸上,是致命的龙涎香。 他的舌像是一条灵蛇一般探进了她的嘴中,然后疯狂地肆虐,甚至是有些隐隐怒意。她的手最终落下,死死拽住他的胸前的衣服,拧成了一团,越来越紧。 她是近乎承受一般应对这个暴烈的吻。 “够了。”在他将将准备再一次探舌而进的时候,她拼尽力气偏过头。他凉薄的唇便一路刷过她的脸颊,然后落在了耳边。 “什么够了,嗯?”他的身子轻轻一动,却轻微摩擦她全身而过,她有些发抖。 他凉薄的唇落在她耳垂上,轻轻一点,声线低沉微哑:“我觉得不够,怎么办呢。” 苏南浅觉得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一种奇异的快感。因为他的唇在耳垂上轻轻温热,还有他的灼热的气息拂在脖颈。她就快要沦陷。 凉薄的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却像是藤蔓一般抚上她的背部,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扫过宁静的湖面一般,只是涟漪四散。 她的语气冰凉下去:“池慕辰,我不喜欢你这样。” 只是感觉到了男人的放在她背上的手缓缓滑下,他抽身退出来,目光有些沉,只是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发丝顺在了耳后:“浅浅,我觉得我们这样,是应该的。” 她的眉眼有些凉,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后便越过他,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 * 下午三点的光景。 和苏云淳约好见面的时间是三点,照例的她迟到了十分钟之中才推开了哪间咖啡厅的大门。 所有的咖啡厅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是白色简约的风格,一室的明晃晃,很容易让人觉得人生很美好。她踩着七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款款而行,走进去的第一眼便开间了坐在角落里面的苏云淳。 他没有穿正装,而是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隐隐坐在角落中敛去了身上的光华,眉宇之间浮动着些戾气。她走过去坐下,他的眉眼抬起来,望向她。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苏南浅冲着侍者微微颔首,然后回过头来,眸光十分清冷:“说吧,回香港之前要见我一面是为了什么。还有,别忘记了你答应告诉我小澈在哪里这件事。” 苏云淳的面前只是放着一个高高的玻璃杯,里面是澄莹透明的白水。他的手轻轻握住玻璃杯,眼神有些复杂地看过来:“南浅,我这一次回来,本来也就是为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迟疑了,却又很快平静开口:“老宅我没能竞拍下来,有消息说被神秘人士以三倍价钱拍走。我本来想为你做点什么,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 苏南浅盈盈如水的眸子中丝丝缕缕爬上了料峭之意,极尽嘲讽:“为我做什么?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不需要。不,准确一点来说,我是根本就不稀罕。如果我妈要是知道你这样子说,绝对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苏云淳,你根本就不配为我做什么。 苏云淳的眉眼之间戾气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无可奈何:“南浅,你真的不应该对我这么恶劣。你明知道,我也是愿意为了你而好。再说了,我要不是担心苏家担心你,我会大老远从香港回来吗?” “那很好啊,既然你要这样子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微微嘲讽的笑出了声,她盯住他的眼睛道:“但是你现在而是香港响当当的成功企业家,公司跻身世界五百强。可是你明明不愿意注资来拯救一下公司,你这样子谈什么担心苏家担心我?这不是最可笑的笑话吗?” 他将将准备开口,却又被她如水般凉薄的声音给打断:“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舍不得,舍不得那么多钱,毕竟还有娇妻在怀不是吗?” “我是个商人。”苏云淳一直保持平静的脸色像是终于绷不住了一般,只是阴阴沉沉地开口:“既然我是一个商人,那我便要考虑到我的资金投入是否能够给我带来利益,能够给我带来多大的利益。公司明明已经是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哪怕是注入大量的资金保下来,那以后也只能是年年盈亏的接过。所以说不是什么事情想做就能做的,是要考虑后果的。” “你居然给我说后果?”她其实并没有多么想要听他来讲这些破大道理,她只是眉眼生寒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后果,你不认为这样子很滑稽吗?到底是谁做事需要考虑后果,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所以——” 苏南浅所有没有说完的话都卡在了喉头,然后将手拍在了木质桌上:“算了,我不和你说这么多。你不是要见我一面吗,现在已经见到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小澈的下落,然后愉快地回香港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她像是状似不经意一般的提起,然后突然笑得如杨柳春风一般:“你知不知道,最后,还是舅舅你输了呢。后来啊,他来了,他亲自来找我了。所以说,你输了,我赢了。”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是正确的。 “然后呢?”他的眼中有些似笑非笑,道:“你是一个人在冰冷漆黑的墓地里面站了很久么?看来他来得还正真是及时。”语气之中隐隐约约都夹杂着些许的嘲讽。 “终究他来了,惹出了一场27辆车连环相撞的事故。所以啊,舅舅,终究是你输了。” 我没有输,是的。嫁给他,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2米 我说了我要嫁给他 “南浅。” 苏云淳的声线莫名清冷了下去,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漫不经心地从中掏出了一根烟来。任凭橘红色的火焰妙曼而起吞噬掉香烟的顶部:“嫁给他,你会后悔。” 他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眉眼之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苏南浅面上依旧维持着笑盈盈的表情,就算一颗心是如堕寒冰一般。他凭什么这个笃定,凭什么就这么笃定地来评判她做得觉得对或是不对。 “是吗?”唇角以微妙的弧度勾勒起来,绿水青山般的笑容之中拉过嘲讽:“我的事情,还是不劳舅舅您费心了。还有宅子的事情,也更不劳您费心了。只是一座冷冷冰冰的房子,没有一点点的人情味,要不要都一样。我不在乎。”虽然话是这么说,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微微有一些麻痹般的钝痛。 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有外公气味的地方,是母亲和她共度时光的地方。只有在那个宅子里面所有的点点滴滴,才是岁月以及生活曾经对她温柔以待的证据。所以说,那样深爱的老宅子,怎么可能说割舍就割舍呢。 “南浅,池慕辰那个男人——” “我说了我要嫁给他。” 她的嗓音心爱你是裹上了一层凉薄的冰一般,锐化成一把锋利的刀刃,直直截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顺便还准确无比地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的微光凝结成了细碎的冰雪,只是直直凝视着对面的男人。她的身体里面就好像肆无忌惮地生长出了反骨,不管面前这个男人说的什么,亦或是他认为的是什么。她偏偏就不,偏偏就要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偏离去。 池慕辰这个男人,她是嫁定了。 苏云淳的唇动了动,然后又抿起来,最终才缓缓开口:“南浅,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我明天一早的飞机。你放心,以后我不会随便出现在你的面前。”他本来想告诉她一些事情,可是,为了避免她更恨他,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样便是最好。”她状似漫不经心地一笑,道:“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子对大家都好。最后,你还没有告诉我想告诉我,小澈在哪里。这么多年了,你该把他还回来,他不属于你。” 说到了最后,只剩下冰冷了。 “在南城。” 他的声音很低,然后吞云吐雾地看过来:“那户人家对他很好。”语气平静得不能够再平静。 “具体的地址。”她的眸光近乎碎裂地射出冰来。 苏云淳清清浅浅地看过来,眸光复杂:“南浅,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知道,要是他说了地址,她会立马毫不犹豫地站起来离开,然后给他留下一团芜杂的空气。 “云淳,还没有好吗?” 突兀的女声穿在二人之间,声音是从她的身后传来。苏南浅没有转过身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香港大鳄的女儿。 “哟,这便是那苏常雅的女儿吧。” 听见了这么了一句话,苏南浅才微微转过头去望向女人的脸。那是一张瘦削且容易让人觉得刻薄的脸,即使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即使是穿着让人觉得温暖的红色包裙,可是却依旧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苏南浅站起来,唇角讥诮:“这位女士,请你不要直呼我母亲的姓名,这样不大妥当。”说白了,就是你不配,什么玩意儿。苏南浅眸光落在她的身上,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为到位。 女人漫不经心地一笑,微微抬着下巴耀武扬威:“这便是那安城惊天动地的第一名媛,果然是有资本,生得好生俏丽。”她略显轻浮地笑着,道:“云淳,原来你这次就为了这个宝贝疙瘩回来的。” 苏南浅的眉心以极小的弧度蹙起来,然后目光一转,落在对面依旧坐着不懂的男人身上:“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所以才将小澈随随便便交给一户人家吧,简直是太让人失望了。也是啊,你也是靠着这个女人起家的,不能不用心哄着一些。” 几句短短的话,却同时讽刺了两个人。无非就是认为苏云淳是一个靠着女人娘家的资本的软蛋,一个是不幸到只能以这种手段来得到心爱之人的卑劣小人。二人都彼此彼此,都高尚不到哪里去。 “苏南浅,初次见面你不要太过于嚣张。”在苏云淳正准备开口说是很什么的时候,女人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看过来,道:“落魄至此竟然还能如此趾高气昂,当真是——” “麻烦你快点告诉我小澈的具体为止到底是在哪里?”她陡然打断了面前女人的话语,无非是说她落魄了如何如何,又怎能如此嚣张之类的。这类的话,就免了,她已经免疫了。 目光毫无保留地落在正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的男人。 “小澈他——” 这次换做苏云淳的话被女人打断:“苏南浅,你有本事倒是自己去查。何必来问云淳?” “陆馨月,苏家之间的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多事了?即使我从来没有将他当做苏家的人,可是说到底也轮不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苏南浅以一种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最嚣张跋扈的话,清丽的眉眼之间浮起了淡淡的寒意。 陆馨月握住红色皮夹的手隐隐一紧,指甲上红色的丹蔻很是艳丽,她的嘴角僵住:“苏南浅,你这个晚辈居然叫我滚,你算个什么东西,你——” “南浅,道歉。”苏云淳的嗓音就像是啐了冰了一般,前所未有的冰冷,只是冷冷将目光投过来。 苏南浅的眸光微微一闪,更加冷声道:“你说不说?” “我让你道歉。” “小澈在哪里?” “道歉。” “为什么道歉,她算什么东西?” “南浅,你必须道歉。” “如果我不呢,你拿枪崩了我啊。” 他的眸光就是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碎裂,然后再也拼接不起来。到了最后那些碎片都不会存在了,因为全部被撕裂成了细碎的粉末,被一阵风完全给卷走。 “怎么,不说话了是吗?”她的眸光锐利无比,射在他英俊沧桑的脸上:“难道是良心有愧了是吗。你当初不就是拿枪对着母亲的吗,哦我忘记了,你还开枪了。我该庆幸,母亲一枪未中,要不然就没有我和小澈了呢。所以说,你——” “闭嘴。”苏云淳是近乎咬牙切齿一般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两个字,微微抬起头来看着她线条柔和的下巴:“南浅,你提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你母亲她已经不在了,她——” “是,她不在了,可是她对你的恨咩有消弭掉一分半点。你这种人,只配永生活在地狱里面,只配永远都见不到阳光。你的罪恶,就是让你滚一千次油锅也得不到救赎。”苏南浅按在桌子边沿上的指骨微微泛着白,她连连冷笑:“所以,你觉得没有意义是吗。那我们来说一些有意义的,告诉我,小澈在哪里。” 旁边的陆馨月早已经看不过眼,只要是听见苏常雅三个字就不舒服的她此刻更是觉得怒火攻心。她望着面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孩,气急了道:“苏南浅,说了让你自己去查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不是和你那个狐媚子母亲一样很有本事吗?听说你不是钓到了安城第一贵公子吗,那你——” “陆馨月。”她轻轻用一种完全没有温度的话语开口,然后平静地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瞳:“你刚才说谁狐狸精?” 话音将将落下她已经握着桌子上的咖啡杯,转眼之间,陆馨月妆容精致的脸上便满是卡其色的咖啡混杂着白色的牛奶。 苏云淳蹭地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频频侧目过来看着这边的突发状况。 嘭地一声。 苏南浅死死将咖啡杯放在了桌子上,力道仿若是用尽了全力。 陆馨月满脸尽是粘稠的液体,且那卡其色的液体还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苏南浅却在这个时候擦肩而过:“既然知道我‘钓’到了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就不要惹我,如果你们负担得起后果。”她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觉得嫁给池慕辰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摇曳生姿的背影就此远去,可是残留下来的空气之中,全是凉薄的气息。 “苏云淳,你就这样子让她走了是吗?”陆馨月死死攥紧了双手,带着满脸的卡布奇洛:“你今天要是不让那个妮子给我道歉的话,我跟你没完!” 苏云淳英俊沧桑的眉眼之间有些无奈,温声道:“馨月,算了吧,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她……” “你不去是吗?”陆馨月近乎恶劣地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抽出了桌上纸,然后往脸上抹着:“很好,那我就自己去找那个蹄子!” * 在南城。 苏南浅心里面默默念着这三个字,面上却凌厉十分。区区一个南城,她不相信池慕辰找不出一个人来。别忘了,现在她的王牌可是池慕辰。 推开房门的时候,她的脚步轻微顿了顿,不过还是走了进去。是因为早上的不欢而散所以显得有些尴尬迟疑,她冲着那坐在小沙发上的男人淡淡一笑:“我回来了。”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着紫砂杯,指腹在杯沿上缓缓滑动,眸光以轻轻盈盈的姿态扫过来,唇侧的弧度轻轻撩起来,并不说话。就是那样颠倒众生地看过来,让人倾倒了半壁心脏。 苏南浅清丽绝伦的容颜上拉扯过淡淡的笑意,她走进几步:“你怎么就开始喝茶了,你还没有恢复好,不能喝茶的。”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轻轻从他手中抽走了那紫砂杯。 她站在他面前,端起紫砂杯轻轻闻了闻,好像,是上好的毛尖。 交叠着双腿姿态闲适的男人将眸光放在她的脸上:“浅浅不是说要去见一个人吗,怎的如此快就回来了?”他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她,然后轻轻拉着她的手。 “还不让我喝茶了?”他如星光般的眉眼之间蓄着满满的笑意,险些在眼角溢了出来:“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去上班了,没大碍了。” “不行——”她的眸子轻轻放大,水光流转之间拖长了尾音:“说了要住满一个月,不然你就是对我食言,是不是。”说完便想抽出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门口保安的。 “这位女士,你不能进去——” “女士,先生!你们不能进去——” 苏南浅闻声回头,便看见陆馨月一脸的愠怒冲了进来,以及跟着她进来的男人。苏云淳微微蹙着眉,显然也进来了。 从二人的目光看过去,只能看见男人修长交叠的双腿,陆馨月冷笑:“苏南浅,你可真是有本事,你居然敢往我的脸上泼咖啡。”脸上已经被擦干净了,但是缺可以清楚看见那依旧粘腻在一起的发丝。 苏南浅彻底回过身子,眸光冷冷看过去:“竟然还追到这里来了。” 两个黑衣保镖在这个时候带着一身气焰冲进来:“对不起总裁,我马上让他们走。”说罢便要伸手去拉苏云淳和陆馨月。 “等等。”苏南浅轻声开口,黑衣人停下了动作,只是站在旁边。她冷冷瞧着陆馨月:“我倒要看看,你是要做什么。” “浅浅,你让开。” 男人温润如白玉般的嗓音在满室倾泻开来,旋即高大伟岸的身子从沙发之中放了出来。即使身着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身上那种张狂的味道也丝毫不减半分。 他从她的背后探身出来,然后一步一步缓缓走出来,如山水画般美好的眉眼之间寸寸勾勒出光华与狂妄来。他眉眼温和地望过去:“二位,不知找浅浅有何贵干?” 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池慕辰轻轻笑起来:“苏先生,又见面了。旁边这位狼狈的女士,不知道是——” 尾音不由自主地拖长了一些,徒增了尴尬。 苏南浅越过病床,一步一步朝着二人走去。她每每走一步,背后身姿颀长的男人便跟着走一步。他在确保,她必须被他的龙涎香所包围住。 苏南浅到了二人面前,眸光扫向陆馨月后面的男人:“不是马上要回香港了吗,还不带你的心头肉赶快走,不然那等下又被我欺负了怎么办?” “南浅,你不应该这么没礼貌。你应该道歉。”苏云淳的语气冰冷得像是啐了上了冰一般,然后眸光犀利地射在她身后的男人脸上。 苏南浅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只觉得头顶上有着温凉的热感。原来是他的大手抚了上来,背后传来他清浅的嗓音:“不好意思,我家浅浅她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教。” 陆馨月的心头一跳,目光扫向苏南浅身后的男人。如此风华绝代还气场百分百的男人,果然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安城第一贵公子。今日一见,当真是名不虚传。 可是,就算是有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罩着这个苏南浅,她却依然咽不下这口气。别忘了,她可也是香港大鳄陆涛的女儿,哪里受过这等的羞辱,还是被这种初涉世的丫头。 想到这里,就在苏云淳下一秒就要开口的时候,她抬起右手便删了过去。 啪地一声。 清脆的巴掌声在整个病房之中泛滥开来。可谓是要多响便有多响,是用了十成的力气。 苏南浅的眸光碎裂,她盯住男人被打偏的脸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3米 什么叫挫骨扬灰 苏南浅的眸子缓缓睁大,只看见面前的女人高高扬起来的手便要落下来,她将将想要伸手去挡,却只觉得手腕陡然一紧。 身后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护在了身后,颀长的身姿直直迎了上去。于是,啪地一声—— 男人英俊如盛世山水画一般的脸被狠狠打偏。 陆馨月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无论怎样看都极其完美的男人,以及他那张水墨丹青般的容颜上鲜明的指印。生平第一次才感觉到,什么叫做恐惧。 苏云淳的眸底流转的光晕同样被冻结住一般,只是怔怔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一些不可置信。糟了。这是他当时唯一的想法。 “池慕辰,你…” 苏南浅的手腕还被他轻轻握在掌心之中,她有些僵硬。将将好可以看见男人完美无缺的侧颜。只是,那双如银墨般四散的黑色眼瞳之中好似席卷上了夹杂着冰雪一般的风浪,从最深处,肆无忌惮地涌起来。 一记低低沉沉的笑像是最致命妖娆的罂粟一般,从男人的喉间滚了出来。他重新摆正了脸,眸光轻而浅地望过去,唇侧撩起来的笑意愣是不减去半分:“这位女士,你我之间初次见面。你这样子,约莫有些不合礼仪?” 是用一种绅士到不能够再绅士的表情,然后配上了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的笑意。只是那种唇侧的笑意,却分分缕缕丝毫不及眼底。 苏云淳见状心脏砰砰砰直直动荡起来,连忙上前一步,护在女人面前:“池公子,她并非是刻意。她…” “无妨。”山水流转在他璀璨的眉宇之间,他的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你们可以走了,我还需要休息一番。” 苏南浅只是怔怔地望着男人矜贵的侧颜,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何,要这般温和,分明被打了不是吗。 陆馨月完全不明就里,苏云淳却早已经知道事情不妙,只得再次开口:“这次原本是因为南浅她泼了咖啡在馨月的脸上,所以说本来只是想让南浅道个歉。但是馨月的脾气暴躁了些,还希望池公子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池慕辰眼角眉梢处泛出了嘲讽般浓烈的笑意,道:“意思是给了我一巴掌要我多多担待一番?唔,没关系,我已经说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在这里碍着我家浅浅的眼,她看着不舒服。”最后的一句话,当真是用一种极其宠溺的语气说出来的。 “那池公子是准备如何解决这件事情?”苏云淳尽量表现出一种稳重的姿态来,拿出了老一辈的风姿。只是莫名的,总是觉得脚底被丝丝缕缕的寒气升起来。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他知道,他们二人若要是就这样走了的话,定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人人都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表面谦和有礼,眉眼之间都是笑意。可是撕开表层的面具之后,到底又是什么,谁又能知道? “那苏先生您是愿意怎么解决?”他唇角噙着笑意淡淡的问,漫不经心回过脸:“浅浅,没吓着你吧?”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解决这件事,所以,完全没有给苏云淳回话的机会。姿态慵懒狂妄到了只让人觉得发指。 苏南浅一把拽着他的手:“池慕辰你是不是傻?”你居然还问我有没有事情,你现在自己应该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被扇成什么样子了? 问完一句是不是傻之后,苏南浅隐隐觉得心底有一团火在肆无忌惮地燃烧起来,好似夹杂着可以吞噬掉所有一般的魔力。她突然越过男人,再一次站到了陆馨月的面前:“我觉得你是不懂粉身碎骨这四个字怎么写。”字字好似从舌尖死力地咬出来。 陆馨月脸上原本还有着些血色,眼下却完全褪去,只剩下了如纸一般的苍白。她微微绷紧了脸上的肌肉,看向她身后容颜矜贵的男人:“池公子。对不起。我本不是要打你的。而且,这是一个意外。” 话音将将落下,低低沉沉似鬼魅魍魉一般的笑意就肆无忌惮地从男人的喉间滚了出来,夹杂着些刻骨的凉薄。他眉眼含笑地看过来:“那这位陆女士的意思便是本来是要动浅浅的是吗?” 他眼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及眼底,到了最后,眸底只浅浅碎碎地浮起了寒冰来。然后那奇冷无比的寒冰炸裂开来,萦绕着男人一双如墨般的黑瞳之中。 直到眼角星星点点的笑意完全被收住。 凉薄的嗓音像是裹着血淋淋的气味从他邪肆的薄唇中溢出来:“陆女士,你错了。”如山水画明净妖异的容颜上没有丝毫明显的表情,淡淡道:“你该庆幸一巴掌是扇在了我的脸上,而不是浅浅的脸上。因为扇了我,顶多像浅浅说的那样,粉身碎骨罢了。可陆女士你要是扇了浅浅,那可要体味一下什么叫做挫骨扬灰了。” 陆馨月脸色一白。 “哦,对了。”男人的唇轻轻撩了起来,又夹杂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你知道什么叫挫骨扬灰吗?是要被粉碎成灰撒掉,比死无葬身之地还要狠毒的手法。” 陆馨月的脚一软,跌入了身后男人的怀中。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姿态温和容颜绝世的男人,为何能偏偏这样温柔地说出这样恶毒的威胁之话来。 “池公子。”接住了瘫软女人的苏云淳眉眼轻轻凛冽起来,他道:“我替她向池公子陪个不是,希望池公子多多包涵。如果池公子实在是解不了气——” 他顿了顿,而池慕辰的眸光清冽,只是似笑非笑用一种好整以暇的态度等待苏云淳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池公子实在是不解气的话,那我希望池公子走正当途径讨公道。池公子想要起诉也可以,馨月她绝对会无条件答应池公子法定律师所提出来的条件。”他说完的时候,心里面那种紧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半分。 在一旁冷眼瞧着苏云淳说话的苏南浅难免觉得好笑,看来他也是害怕了池慕辰。所以才会强调,走正当途径。无非是怕池慕辰在商场上的公然作对,毕竟池慕辰这样的存在,是恐怖的。 “看来久经沙场的苏先生当真是将我当成一个毛头小子。”池慕辰眉眼之间蓄着一些浅浅的笑意,眼角之处的凉薄却突显无疑,他道:“苏先生是想用钱来解决问题吗,是该说苏先生浅薄呢,还是苏先生认为池某浅薄?”起诉获得赔偿,这种事手段去对付其他人,足够了。可是他,不行。 苏云淳将唇死死抿起来:“我只是希望池公子能够走正当的途径,我说了。”他可不希望无缘无故地生活就被搅得一团遭。 “原来是正当途径。”池慕辰若有所思一般的点点头,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薄唇:“陆女士的父亲是香港大鳄,声名远扬,我倒是听过不少。现在陆氏落在了苏先生的手里,照样风生水起,池某很是钦佩。” 苏云淳已经隐隐听出了他的话中含义,无非是说要在商场上作对。谁不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是商场的新秀,传奇到了一种地步。好友顾一哲的企业顾氏也是商界经久不倒的神话。要是池慕辰打定了注意要弄死他,成功率绝对是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虽说他在香港如此多年早已经站稳了脚跟,陆氏也在他的手中发展得越来越好。可是势力的悬殊就是势力的悬殊,况且池慕辰这种人的狠辣手腕与心机,不是谁都能够学得来的。 “池公子,我还是希望能够和平解决这件事情。”苏云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毕竟忍得一时之气,能够免去百日之忧。 “苏先生,你说说看。”池慕辰轻轻上前一步,不经意将苏南浅挡在了身后:“一家小企业,时间是一周。一家中型企业,时间是一个月。一家大型企业,时间是半年。要是说像陆氏这种连锁国际企业,时间会是多久?” 苏云淳隐隐觉得额头上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冒出来,为何面对这样一个后进小生的时候会感觉到如此窒息。他知道他口中的时间值得是什么,池慕辰口中的时间—— 让企业崩溃的时间。 只要他愿意,一步一步,逐渐地,陆氏会被完全瓦解也不一定。况且,顾一哲是他的好友,好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很多他认识的商界大鳄,也对这个后辈夸奖得很,到时候真开战了,帮谁还说不一定。 “池公子,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如果延伸到了企业上,那就——” “八个月?”池慕辰轻轻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眉眼温和地看过来:“还是说需要一年。” “我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免去我的后顾之忧。”他的眸光有些冷,瞳眸像是啐了冰一般望向了陆馨月:“万一以后再有人欺负我家浅浅怎么办,所以说,这根啊,还得除去才为好。” 说完的时候池慕辰的眸光轻轻扫在一旁的两个黑衣人脸上。 瞬间明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两位黑衣保镖便直直冲上去,没有给二人任何开口的机会。径直拽着二人的胳膊,近乎粗暴地往外面拖着去。 “放开,我自己会走。” 苏云淳的声音冷冷的,他挣脱开束缚自己向着门口走去。最后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在视线中。 * 随着门轻轻被关上,男人姿态悠闲地坐在床沿上,拿起枕头边的ipad。 苏南浅两步走过去,纤细白皙的手夺过了他手中的ipad,望着他星光璀璨的眉眼:“刚才为什么自己刻意去迎那个巴掌?”明明她就在他的前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丝丝怒意。 他的容颜好似那明净的三月桃林,轻轻一笑便可倾城:“我没有刻意去迎,我只是躲不过了。”他是说的实话,是真的躲不过了。他不可能让她受了那一巴掌。 苏南浅青烟芳醉的容颜上更加意味深长,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冷冷的,只是盯着他:“你明明刻可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是吗,你当时就在我身后。我知道你可以的,你自己也知道是可以的。” “浅浅,我——” 她突然伸出一只纤细柔软的指覆在他凉薄的唇上,有些震惊地开口:“我知道了。” 眸光汹涌得有些异常,她努力让自己平静开口:“你是为了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对付苏云淳是不是。你明明刻意抓住她的手,却硬是要迎了上去。这样子的话,就算是日后你无论如何对付苏云淳,也不会落人口实,苏云淳也无权质问。是不是?”她问了第二个是不是,就是殷切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这样子想的。 “浅浅。”他抬起手来握住她那只覆在自己唇上的手,流墨般四溢的眼瞳中裹着一层淡淡的笑:“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 苏南浅的心脏像是被一种柔软的物体给裹住了,但是她又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只能任由它将自己的心脏给裹住。她抿抿唇,喉间有些发紧:“你是不是为了我,才要对付苏云淳。” “我知道浅浅不喜欢他。” “你就是为了我。”她是不想为自己的脸上贴金,可是他这样子,让她如何不信。 他淡淡一笑:“不愿意你受一巴掌,也不愿意让他们那样趾高气昂惹你心烦。我说过了,我池慕辰的姑娘受不得辱的。所以,在抓住她的手亦或是迎上去之间,我选择了第二种。是的,给了一个我可以公然和他作对的理由。” 她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望着男人温和如初的眉眼,以及那脸颊处明显的指引,咬牙:“说到底,你就是一个精明到底的傻瓜。我早就听闻赫赫有名的安城第一贵公子手腕至高,城府至深。没想到算计别人也就罢了,到头来狠辣到将自己也算计进去。” “浅浅这般是怒了?”星星点点的璀璨光晕自他的眼角泛滥出来,然后悉数全然落入了她我眼中,有些致命的诱惑。 她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我叫人给你拿冰袋。活该。”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心情貌似还很好的样子。在她转身的时候,他突然轻轻唤了一声浅浅,然后说:“给我一年,那声名远扬的陆氏,定然不覆存在。浅浅,你可以清楚看见那将是如何一场盛大的瓦解之宴。” 她的脚步顿住了一秒,继而抬脚继续走。 我等着。 她在心里默默说。 池慕辰,这也可能是我利用了你。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甘愿这么做是吗,是的,完全是为了我。是为了满足我苏南浅一人的私欲,仅仅是因为我恨那个男人。你是个明眼人,你看得出来。 我是个卑鄙的人。 我突然觉得,我配不上你的喜欢。你这么喜欢我,我该如何是好。你这么保护我,这么周全我,我到底如何来偿还。是不是,要以真心来偿还。亦或是,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偿还。 * 她站在门口等护士拿冰袋来。 其实本来可以直接按床头的呼叫铃,可是来来回回很浪费时间。还不如让门口的保镖直接去找护士,护士再去取冰袋,这样子岂不是节约时间。 “这位大哥。”苏南浅的目光落在了面前魁梧的中年保镖身上:“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好吧,其实她就是无聊了。又不想马上进去面对着他,只要对着他的瞳眸心脏就会扑通扑通的,所以干脆选择在这里和黑衣人唠唠嗑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回苏小姐,三年了。” 哇。 苏南浅在心底不由地轻轻惊呼了一句,那岂不是很了解那种,毕竟是贴身保镖,除了睡觉的时间,基本是跟着他的。她有些好奇:“那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黑衣人墨镜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他真还不敢乱说。毕竟是*oss,不敢乱开口的,所以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工资很高吧。”她知道黑衣人的沉默是为了什么,所以索性干脆换个问题。这个不用想都知道,月薪肯定过万了,说不定更高。 “还行。” 黑衣人干巴巴吐出两个字,他也不愿意爆工资。毕竟苏南浅这种豪门里面出来的小姐,自己那点儿工资说出来未免也太相形见绌了。 “你知不知道他除了喜欢喝茶之外还喜欢什么,就比如说额外的爱好?”她真的不是刻意想要去了解他,只是因为太过于无聊了,随便扯淡而已。是的,就只是随便的扯淡。 “总裁他很喜欢工作…” “我知道,我是说业余爱好。”她有些替面前黑衣人的智商着急。 “喝茶。” “我也知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说其他的。”她真的替他的智商着急了。 “喜欢摄影。” “摄影?” “恩,总裁闲暇的时候总喜欢去各种摄影展。我们都会一起跟着去的。” “看不出来还有这方面的爱好。”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总裁他尤其喜欢野生动物摄影展。” “这样子啊。” 她知道了一部分之后突然对面前这个黑衣保镖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的眼睛有些亮,方方的脸上有些笑容:“我叫东南,另外一个叫黄泉。” 苏南浅一怔:“为什么名字都这么奇怪,是代号吧,保镖公司起的。” “是的。”他老实回答,道:“不允许泄露真实名字。再说了,总裁不需要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懂得看眼神听吩咐。”他和黄泉都知道,总裁从来不会费心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哪怕是名字。可能三年来,总裁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都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三年以来?” “是的。” 她感觉到有些无语,幸好这个时候另一个叫黄泉的黑衣人拿着冰袋回来了:“苏小姐,您要的冰袋。” “好的,谢谢你,黄泉。” 苏南浅接过冰袋,手上立马是一片冰冰凉且有些刺骨的触感。然后推开门,进去。 一身黑衣加墨镜的黄泉有些僵住:“东南,你告诉她我们的名字了。” “她问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其实,苏南浅就只是真的无聊了而已。 黄泉有些难以置信:“你刚才是和第一名媛聊天了是吗?” “是的。” “她为什么要和你聊?” “我不知道。” “你有什么感觉?” “她很美。” ------题外话------ 这几天好朋友来了,肚子好疼…特别是坐着码字的时候超级疼… 风华:打滚求安慰~呜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4米 替你翻一遍又何妨 掌心的冰袋所传来的冰凉触感,以及手指上那冰袋表层的滑滑的感觉。她朝着坐在依旧坐在床沿上看ipad的男人走去:“别看邮件了,把脸敷一下。” 他可能正忙着回复邮件并未抬起眉眼来,只是敛着眉目视线落在屏幕之上。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工作狂,光光是令人看一眼都足以折服在他的脚下。 直到她完全正在了他的面前,且还投下了一层浅浅的阴影来:“池慕辰,来,冰袋。”她递过去,在他的眼前。 男人的眸光轻轻一闪,才从专注中回过神来,看见面前突然多出来的白色冰袋。他抬起眉眼,眸光温和地看着面前倾城的她,笑笑不说话。 “拿着。” 他只是温和地一笑,继续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倒是拿着。”她耐着性子重复一遍。 池慕辰手指轻轻滑动着ipad的轮廓,可是仍旧没有抬起手来接那个冰袋的意思。 “脸不疼吗,为什么不拿着,快一点。” 直到察觉到了他眸光之中意味不明的笑意时,她才懂了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她像是被打败了一般缓缓抬起手,将那冰袋轻轻轻轻搁在他的脸上。 说白了,他就是想要她帮他敷脸。 真是有心机。 她在心里面默默念叨一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极其的轻:“怎么样,还有没有疼。” “好一点。”他温声开口,浅浅的光晕在他的瞳眸之中转动起来。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要是你亲我一口的话,应该马上就不疼了。” 她怔住,然后反应过来立马嚷道:“我说池慕辰你是不是流氓啊。”然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堂堂国际总裁怎么能够这么流氓。” 指骨分明的手抬起来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还不是因为你美。” 然后莹润的笑意从他的眼角溢了出来,他的容颜美好得好似要描出一副极致的水墨丹青来一般。 她闷着不再开口,只是愤愤盯着他那双极致妖异的黑眸。心里面有些堵,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妖孽的祖宗。 “浅浅,你这么想了解我怎么不亲自来问我?”他突然这么开口问道,然后话语之间隐隐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盖都盖不住。 原本在他脸颊处拿着冰袋缓缓移动的手僵住,她盯着他的黑眸:“我什么时候想了解你了,乱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自己都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貌似你好像已经对我好奇到了去找我的贴身保镖询问,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唇侧淡淡撩起来的笑意很是致命,两条修长的腿懒懒地放在她的面前。 苏南浅的神经一紧。 原来刚才进门看见他在那么认真专心地看屏幕都是装出来的,他一直在听她和东南聊天。天呐,好狡诈的感觉。 “池慕辰,这样不好。”她的面上维持着一种随时可能崩塌掉的平静,努力用一种最平淡的口吻开口:“偷听别人说话,这样不好。” “第一,我没有偷听,是你没有关好门。”他依旧是那副颠倒众生的悠闲姿态,淡淡笑道:“第二,不要假装镇定,我能看出来。” 苏南浅眸光有些滞,他说话总是这么犀利,总是这么一怔见血,总是正确得让人无法反驳。 是的,她在假装镇定。是的,她并没有关好门。 “我们选择绕过这个话题行不行。”她明媚的眸子轻轻一眨,然后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眉眼。 他轻轻一笑:“行。” “你喜欢野生动物摄影?” “恩。” “比如说?” “奔跑的豹子,展翅的雄鹰,逃窜的羚羊。只要是野生动物的照片,我都蛮喜欢。那些才是这个世界中最自然的东西,生存在远离城市钢筋水泥的地方,即使经历痛苦的生存考验,也是怡然自得。” 她歪着头看他:“那当初为什么不选择成为一个野生摄影师?” “你认为可能吗。”作为池氏的后代,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都是要受到束缚的。之所以不能,所以才喜欢,才向往。 “也是。”她像是领会到了一般轻轻一笑,浅浅的笑意从嘴角漫舒,然后荡漾进了他的心窝。 他一瞬的失神,然后听见她微笑道:“什么时候你去野生动物摄影展了,也带上我,我也想看看。” “好。”他继续温和地对她笑。 苏南浅将手中的冰袋翻了一个面儿,然后再一次轻轻贴了上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池慕辰,你帮我个忙。” 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回答:“好。” 她微微叹气:“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想到他却只是满目的笑意:“只要是浅浅说的,都好。” 她的心头动荡起来。别对我这么好,要是我爱上你了,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山水落入了他的眼中,早就了满目的风华。他温和开口:“说吧,浅浅。” “你上次说你知道苏澈在哪里。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问。 “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多一项让你嫁给我的筹码而已,他也仅仅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而已。是他父亲告诉他的。 “你…” 苏南浅轻轻咬出一个字却哑住,微微顺了一口气之后道:“好吧,那介不介意帮我找。在南城。”说完之后她补上一句:“我只知道在南城。” 男人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抬起一只手来覆在她拿着冰袋的手上。他的指尖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以及柔软,他望向她的眼睛:“只要是你想找,我就替你找。不过就是一座城市而已,替你翻一遍又有何妨。” 她当时就差点被那双如墨般四散的黑眸给吸进去。 扑通…扑通…扑通… 自己的心跳声竟然在自己的耳畔无限被放大,然后充斥在耳际,有种荡气回肠的感觉。惊叹着,自己的心跳原来可以这么厉害。 “好不好,嗯?”见她不说话,他只好继续开口问了一遍,嗓音温凉且容易令人沉沦。 她僵硬地点点头:“谢谢。” 男人精致如画的眉眼就那样沉了下去:“浅浅,别对我说谢谢。我会不开心的。” “好好好。”她失声笑了出来。 * 温十月端着餐盘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说实话,其实华南医院的食堂真心还不错。比她在东雅的食堂好多了,而且打饭的时候还挺挤的。 鬈发飘逸地披散至肩头最后到了腰际,悠悠扬扬全是惑人的味道。勾着人的心儿都忍不住一起动荡,易凡就是在一种心笙摇曳的情况下坐在了温十月的对面:“温医生,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你应该没约人吧。”那态度温和得完全就是一个谦谦公子。 温十月眼皮都没有抬:“随便,没人。” 一个人吃饭亦或是两个人吃饭,更甚是一群人吃饭,通通都没有关系。这些年她封闭过来的,所以说,身边不管什么状况,只要她想,都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却不料,周围有着一片唏嘘之声。 “易科长居然和那个醒来的进修生坐在了一起,不会是——” “咦,不会的啊,上次不是看见了易科长的女朋友吗,就是那个成功将苏大名媛挤下位的那个模特儿!” “可是这个进修生很漂亮啊身材又好,比那个模特强多了好吗!” “是她先勾引易科长的吧——” 易凡有些尴尬地一笑,看着对面貌美倾城的人:“对不起温医生,却不想竟然给你带了麻烦。不过她们说的话都是谣传,你不要相信。” “没事。”温十月漫不经心夹起一片蔬菜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缓缓道:“毕竟八卦这种事情,就和鬼神之论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说白了,其实她根本就不关心无关紧要之人的任何事情。 “是是是,温小姐说得太对了。”易凡的心思完全没有在餐盘之上,斯文的脸上说不出的雀跃:“我觉得实在是太可惜了,温医生。” 他无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女人是一种何其敏感多疑的生物,怎么可能看不出面前这个男人的对她有意思。她倒也是配合,随口便问:“可惜什么?” “可惜温医生不能在我的手下学习,要是温医生能够天天和我公事,那岂不是一件美事?说不定我甚至工作激情都倍增,哈哈。”易凡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声,声音很爽朗。 温十月心中不免有些鄙夷,这般拙劣的手段。她知道他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幽默风趣,可是很遗憾,她并不觉得好笑。只是感觉有些拙劣,仅此而已。同时也为面前男人的情商感觉到着急,难道看不出来她对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我吃好了,慢慢吃,易科长。”她说完之后站起来,端起了自己的盘子。垂着眉眼盯着盘子里面的剩菜,没有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只是兀自转身离开。 易凡有些尴尬,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很难吸引她的注意力。明明有很多女人想黏在他的身上,这个温十月,还真有点意思,看来不光光只有美貌。 温十月将盘子放好之后原路返回,她没有吃饱,甚至说只吃了一点。是的,因为对面坐了一个让他毫无胃口的人,即使他颜值还不错。 路过餐桌时几个护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谈话如下—— “许昕又没有下来食堂吃饭啊?” “是呗,肯定又是给莫教授送饭去了,我靠,她不是真的想把莫教授那样颜值爆表还事业有成的男人给拿下吧,就她?” “都说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不定她还真就成了呢,你看莫教授咋不吃别人送的饭!” “听说许昕她为了让莫教授吃她的饭,还夸张地说食堂饭菜不好,正巧被院长听见!哈哈,是不是特搞笑?!” “要不你也去试试?” “滚滚滚!” …… 听到这里,之后的话就再也听不清了。即使她刻意放慢的脚步,但是她终究还是走出了食堂。然后让那些纷纷乱语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她什么也听不见了,也不想再听见了。 将将出了电梯,就看见从转角处走出来的王院长。 “诶,温医生,正好正好,你过来过来。”王院长冲着她招招手,然后这时候他白色大褂之中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清清脆脆的那种。 温十月清丽的脸上立马带上了礼节性的微笑,加快步子走过去:微微颔首:“王院长。” 他一边匆匆从白色大褂之中掏出手机一边冲着她道:“麻烦一下你温医生,你帮我去找莫教授拿份资料,就说是我前两天才给他的那份。哎呀,我马上要去开个脑神经的急诊会议——” “喂,是是是,马上马上。”他匆匆接听电话,语气也急促:“我马上来马上来,那个病人的情况到时候再细说,行行行。上次——” 说到一般,王院长仿佛在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她,立马捂着听筒笑了笑:“麻烦你了哈温医生,快去吧,我马上就要。” “好。” 她也不多事,只是淡淡应下之后便转身快速朝着办公室走去。 背后还是那王院长急促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 * 温十月的三寸矮跟鞋停在了办公室门口,细细的绑带,白皙的脚踝有些纤细。 里面小小的说话的声音传入耳际,柔柔的女声—— ——莫教授,你多吃一点儿这个… ——恩。 ——教授教授,你还习惯这里吗? ——无所谓习惯不习惯,我的家本来就在安城。 ——啊,原来我和莫教授是同乡啊。那莫教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介意说说吗? 然后是沉默。 最后听见了他的声音—— 无所谓。恩。都可以。 又是沉默。 女孩爽朗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那莫教授觉得我… 然后突兀地开门声打断了女孩还没有说完的话,温十月带着一种淡淡的却不容让人忽视的气场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温十月的瞳眸有一瞬的微缩,旋即便很快是一片波澜不惊。 她看见。 被整理得整整有条办公桌,两人相对而坐,中间摆着盛着有菜肴的保温桶,一室勾人食欲的香味儿。 而许昕手中正好夹着一块排骨,停留在他的碗上方,看样子还没有来得及放进去。 这种温馨的场面本来不应该被打破。 他的侧颜清俊完美到了人神共愤,此刻眸光轻轻一转,他转过头来,视线落在她平静的脸上。 许昕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打破这一刻美妙的时光,她有些尴尬,但是马上笑得很甜:“温医生,你要不要一起吃。” “谢谢,我刚才在食堂吃过了。”她同样以礼貌的微笑回应,然后眸光轻轻对上他如墨般的眸子:“莫教授,王院长让我帮他拿一份资料过去,前几天拿给你的那一份。” 莫归年青山绿水一般干净到了极致的容颜之上星星点点的凉意,他轻轻放下了筷子,然后站起身来,长长的睫毛垂下,然后他开始打开抽屉找资料。 许昕可能是为了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气氛,故意开口闲聊:“温医生啊,墨西哥的男生好不好看啊,听说温医生在墨西哥待了蛮久的。” “嗯…我不怎么喜欢外国人,所以欣赏不来,不知道好看该怎么定义。”温十月的眸光很清浅,她觉得面前这个姑娘很讨喜,不论和谁说话都是露着牙齿笑着说的,更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这样子啊。”许昕咬着筷子,若有所思地笑起来,眼睛弯弯:“那温医生肯定没有男朋友咯?而且我觉得温医生好厉害,胸外科很少有女性诶……这么难熬痛苦,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诶?” 温十月波澜无惊的容颜上略过淡淡的笑意:“嗯,没有男朋友。其实,坚持坚持也就过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的坚韧程度已经到了能够在记性阑尾炎发作的时候一个人下楼去打车,然后去医院。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脏,是置于漆黑之中的,那个地方叫做深渊。一颗奄奄一息的心脏,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摧毁了。所以,造就了她的足够坚强。 “温医生,那你……” “你要的资料。” 温凉的嗓音阻断了许昕的话,温十月抬眸,望进了一汪寒潭,她轻轻接过来:“谢谢。” 然后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的停顿,甚至在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重新关上了门。 莫归年缓缓坐下,白色大褂衬得他的容颜如雪,他摁住了眉心:“你先出去吧,许昕。” “可是莫教授你才吃了一点点。” “我马上就有一台手术了,不吃了。嗯,谢谢。” “哦……” 随之关门声轻轻响起,偌大的办公室之内,陡然剩他一个人。 满室的空气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流淌着,轻轻划过他的皮肤,切肤般的疼痛。然后穿过他的指尖,渗透进血液,蚀骨般的凉意。 十月。 你是我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 我在岁月的洪荒之中辗转,你却穿上了白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 正值医院下班的时候,护士们纷纷换下了那粉红色的工作服,也取掉了那端端正正的三角形护士帽。都换上了自己喜爱的便装,踩着洋气的高跟鞋,准备着下班后的业余活动。 可惜,她今天又要值班。 温十月认命一般扫了一眼手中的资料,她突然有些怀疑莫归年是不是对她进行恶意的报复。不然的话这么多的资料还加上那本厚一本书怎么会要求她一个星期就看完。真是要命。 她知道,要是说换做他的顶多三天就够了。毕竟他是一个天才,从认识他一开始她就知道。可能是因为告诉他了她已经结婚了,所以才这样? 可是转念一想,莫归年他凭什么要这样,难不成还真的对她很情深。她不相信。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在墨西哥的那七年,她也经常拨通他的好吗,每一次,他都淡淡的喂。然后她就只能沉默,然后听那手机里面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 最后,切断了连线。 温十月清凉的眸子中闪了闪,旋即立马摇摇头迫使自己不去想。现在是应该做正事的时候,查房吧。 眼下胸外科的住院病人总计二十余人,十间病房左右。一间一间来吧,不急,反正时间很充足。 在走到517病房门口的时候,听见了里间传来了护士的惊叫声。 ——天呐,这位患者不行了,快叫莫教授! ——莫教授正在手术中! ——那就叫易科长来,快! ------题外话------ 一般来说会是早上7点更新的哈~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5米 我叫你不要碰我 温十月听见病房之中吵吵嚷嚷的声音,连忙推门进去,里面简直就像是一团麻。三个护士围在左边的病床,她匆匆几步走了上去:“什么情况?” 一个护士转过来,神色匆匆:“温医生,这个病人突然开始发生了剧烈的颤抖,肺动脉数值也在不断增加,根本控制不住!” 温十月的眸光一闪,然后盯住患者。男性患者,约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带着呼吸机的脸上是惨白一片,整个身子死死颤抖,疯狂的那种,手脚都在抽搐。 “温医生,要不要拿除颤仪过来,好恐怖啊。”小护士凑过来小声说道。 温十月的心脏突然跳动有些快,她没有遇见过类似于的突发状况,但是她还是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心室颤动。努力冷静道:“这不是寻常的心室颤动,不能随便使用除颤仪,快去叫医生,这位患者的主治医生是谁?” “是莫教授…” “他现在应该是在手术内,那就去叫易科长!” “好的。” 等一个护士将将跑了出去,病床边的一个小男孩却开始哭了起来,滴溜溜的黑眸全然蓄满了泪水,然后漫了出来。小小的身子跑过来,扯住她白色大褂的下摆:“姐姐…我的爸爸没事吧…” 温十月瞧着那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心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乖乖,你先不要哭,没事的没事的。你先听话,去一边儿等着,不要在这里妨碍我们救治爸爸好不好?” 小男孩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挂着满脸的泪水小步小步走向了一边。 患者还在抑制不住地颤动,抽搐。 温十月迅速重新回过头,对着病床对面的一个护士开口:“这位患者是突然就这样子了吗,有没有什么前兆?” 护士使劲儿摇摇头:“没有!还是隔壁床的患者帮他按的呼叫器,然后我一过来就看见这种情况了!” 温十月抿唇不说话,她并不了解这种到底是什么引起的。她的资质太浅,经验又不足,只有中等水平的胸外科手术她能够涉及到。况且,她的临床经验也太少,也没有主刀过。现在真有些懊恼怎么不再努力一些。 由于易凡办公室离这里很近,很快便听见男人的脚步声匆匆走过来。易凡一脸的平淡穿着白色大褂走进来,手插在包里面,目光只是扫在了温十月的脸上。 倒是温十月对面的小护士匆匆开了口:“天呐,谢天谢地,易科长你终于来了!这位患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发生了这种颤抖,监护仪上显示肺动脉数值也不断增加,这可怎么办!温医生说不是普通的心室颤动不能够用除颤仪我们也就没去拿!” 他只是平稳地走到了病床前,蹙着眉头细细观察着:“温医生说得没有错,的确不是普通的心室颤动。这是——” “等等。”他突然止住了口,然后抬起眼来扫了众人一眼:“这是谁的患者?” 温十月心里面有些着急,现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刻是谁的患者有那么重要吗,还要专门问一句?却有护士已经快嘴接话了:“莫教授是主治医生,今天上午才刚刚做的手术。” 就在话音将将落下来的时候,易凡便不动声色的从病床前退开了一步,然后冷眼瞧着病床上颤抖的患者:“原来是大名鼎鼎莫一刀的患者,难道不应该是万无一失吗。要是这个患者Expire(专业术语:死亡)的话,那岂不是要算那莫一刀失手了?” “你什么意思?”温十月眸底有些愠怒升腾而起,却是不动声色的那种,只是冷冷瞧着他:“易科长,现在这里有一名岌岌可危的患者,你说这些说什么,快点做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啊?” “我哪里说错什么,我不是这个患者的主治医生。要是我随随便便插手,万一患者Expire,我难道要帮着遭殃,这样不对。”易凡和她说话的时候轻轻一笑,目光很温和:“温医生,我不能够拿自己开玩笑对不对?” 温十月的眸光有些闪烁,怎么能够这么说,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易凡。这个时候,那个小男孩再一次走到她的脚边,轻轻拉了拉她的手:“姐姐…Expire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脏如遭重击,周围的人都变得很安静。 唯有易凡的声音响起:“就是——” “没什么。”温十月的嗓音用一种极其快的速度截断了易凡没有说完的话,只是笑了笑:“你等着姐姐,姐姐去找爸爸的医生来好不好?” 小男孩能做的只有挂着两串儿泪珠点头。 温十月几乎是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鼓励地看了一眼小男孩之后便直直朝着病房外冲了出去。 “温医生——” 身后传来了易凡的声音,真是没有医德,不知道当初怎么拿到医师证的。 她直直奔着电梯而去,天,全是满的。没办法,只好立马侧过身子便朝楼梯口,连续上五楼就是手术室了。 一楼… 两楼… 三楼… 四楼… 在她觉得肺里面的空气快要被完完全全榨干的时候,他妈的十一楼终于到了,她揣着气。 从楼梯口出去,右转,直走。然后穿过一扇门便可以到手术室了。刚才听护士们说,他的手术还要半小时结束,不知道能不能催一催。 却不料,还未走到手术室的门口,便看见手术室上面的灯,灯上面的字从手术中转变成了手术结束,主刀医生,莫归年。 她的脚步顿住,下一秒,两扇手术室的门像是镰刀一般缓缓打开,泛着银色的光泽,在头顶白晃晃的白炽灯下。 高大颀长的身姿出现在了手术室的门口,橄榄色的手术服,贴身的短袖长裤。他还带着橄榄色的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一双流墨四散的瞳眸以及那剔羽般的眉。他目光灼灼地看过来,看见了气喘吁吁的她。 温十月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直直冲了过去。他已经摘下了手套,露出了指骨分明且莹润似白玉般的手,她一把抓住:“归年…” 他的眸光死死动荡,她叫他归年。 “快…有位患者…”她气喘吁吁,柔柔的嗓音也变成了细碎的音节,努力拼成了一句话:“快下去…” 莫归年几乎是没有来得及抬手摘下口罩,步子就迈开来:“走。” * 病房之门嘭地一声响,是人用大力推开的所造成的。 在场的人目光刷刷刷地全部看向门口,便看见还是一袭橄榄色手术服的男人大步跨了进来,小男孩直直冲了过来,目标是男人后面的温十月:“姐姐…我爸爸他不行了…”然后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整个医院最厉害的医生都让姐姐给找来了!”温十月有些心疼,失去父母的孩子,她最是心疼。 易凡的眉眼分分冷淡下来:“莫教授可真是忙,所以难不成手术过程出了差错吗,不然怎么会发生这种状况。要是这位患者在莫教授的手底下Expire,莫教授岂不是自己砸了自己莫一刀的招牌?” 其实在场的人都可以明了了,易凡之所以会这样,无非是因为医院来了一个比他牛逼不知道N倍的大神,心生嫉妒罢了。所以就连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也要这样子的咄咄逼人。 莫归年却全然没有听见,只是伸手触碰着已经颤抖到不行的患者胸膛,眉眼轻轻凛冽:“注射20ML硫酸镁,快点。” 护士们像是怔住了一般,不管旋即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液体装管,然后稳住了病人的手臂开始注射。 五分钟之后,颤动缓缓停止,肺动脉指数开始逐渐趋于正常。 一个护士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 莫归年这才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缓缓摘下了自己脸上的口罩,露出了青山绿水一般干净到了极致的容颜。他淡淡道:“恩,就这样。” 易凡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变幻莫测,却不料,对面的男人以一种冷冰冰到了极致的目光看过来:“易医生,如果作为一个医生,连最基本的救死扶伤都做不到,我觉得医生这两个字,不配。” 莫归年的嗓音温凉如浅浅流淌的溪水一般淙淙而去,却夹杂着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魔力灌入了众人的耳中,他又道:“说到底,易医生是想要看莫某的笑话。那莫某也想要说几句,就算医术再高超的医生也不是神,当然这里的医术高超自然不是指的在下。所以说只要是个人,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我也不过只能求仁得仁而已。” 一席话听得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撼,这不仅是医品高,简直上升到了人品高的地步。这样子一比较起来,她们眼中的易科长就未免显得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好一个求仁得仁!”易凡被气得只能从喉间挤出这么一句看似嘲讽的话语来。 “易医生。”莫归年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叫得是一声科长,只是用一种淡淡的嘲讽语气开了口:“我看是你不知道这种情况吧,这位患者突然发生的这种术后症状是什么,你知道吗?”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 莫归年眼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将自己手中的口罩漫不经心地递给身边的护士,只是好整以暇地盯着对面的易凡,并不说话。 温十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莫教授,这里还有其他病人看着的,这样对医院的名声不好。”其实她也是不想要他和对面那个易凡起冲突,根本就没有必要。 莫归年对她的小声提醒却像是充耳不闻,只是眸光犀利地射过去:“易医生,怎么不开口,你定然是不知道的。如果是知道,你肯定就会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凡咬牙看过来,眸底涌起了汹涌的怒火。 “只要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那么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就会以一种张扬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现在温医生正好在,你不表现一下吗?”莫归年原本温凉的嗓音越来越凉,到了最后听起来就好像是万年的寒冰。 温十月眸光像是被人用刀从中间劈开了一般,她陡然扭过头,恰到好处的角度看见男人弧度完美的侧颜,清俊得不像话。 护士们却那样炸开了锅。 这不是摆明了易科长对温医生有意思嘛,而且也老有人看见易科长故意去和温医生搭讪然后故意天南海北的聊。虽然温医生的态度总是淡淡的,但是那易科长就像是磕了药一样越挫越勇。 易凡心里面那点小算盘就这样突兀地被人戳破,斯文的脸上更是难看得打紧:“莫—教—授—” 近乎是一字一顿且拖着长长的尾音开的口:“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我哪里——” “易医生。”莫归年的唇角淡淡撩起来惑人的弧度来,让一旁的护士们差点看瞎了眼。他打断易凡的话,然后用一种十分漫不经心的态度开口:“温医生现在是我手底下的学生,需要认真学习,而我也难免关心得多一些。” 然后,他只是人畜无害地露出淡淡一笑,灿若春风划过大境,催得万物娇娇而生。 “易医生,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分享给你。万一下次易医生手下的患者遇见这种情况,却因为自己的主治医生无知而Expire,那岂不是一桩笑话?” 温凉的语气夹杂着眼角的笑意却让人听起来分外凉薄了,易凡白着一张脸:“莫归年,你要是真知道你倒是说说看,这么多年的学医生涯,我倒还真的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你能耐。” “多形性室颤。”他凉薄的唇角淡淡掀起来,温凉的语音泛滥:“是由于脑心综合征引发的肺动脉收缩压增加,说到底是术后电解质紊乱而已。虽然不常见,但是不排除。易医生,你觉得你提高的空间还很大。我还有下一台手术,先走了。” 也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只看见一个挺拔英俊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留下易凡煞白了脸,以及众人高深莫测的表情。 * 慢条斯理地开始脱下了橄榄色的手术服,精壮的身子。肌理分明的肌肉,男人的身材好得堪比游泳明星。 将将套上了自己的白色衬衫,还未来得及将扣子给扣好,门就被人突兀地推开。 温十月一双清冽分明的眼睛有些怔住,她看见那个容颜干净如斯的男人胸前大块大块的肌理,那分明的腹肌。心脏就好像被莫名埋下了一颗地雷,什么时候会爆炸都不知道。 他的容颜之上表情淡淡,只是漠然地转过身,然后慢条斯理地扣扣子。他有些漠然开口:“我觉得进来之前应该敲门,这样才才礼貌。”说完的时候他重新转过身来,眸光淡淡。 “这里也是我的办公室,OK?”温十月的语气隐隐约约夹杂些嘲讽,道:“再说了,那当时就应该让我不要和你一间办公室。我还害怕长针眼呢。” 莫归年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有一瞬的凛冽:“我这身材你张针眼?”他突然上前一步,手直直抬起来,按在了门上。 咚的一声。 他关上的门的同时,还顺带把她给壁咚了,不,是门咚。 突兀的清冽气息就这样突兀地将她给包围住,温十月一怔:“让开。” 莫归年如青山绿水般的笑容显露出来,他竟然抬起手来轻轻捏住了下巴:“你在装清纯是吗,还张针眼?不是有老公的人吗,这些还忌讳什么?”唇侧虽然有着笑意,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有些寒冷。 温十月莹润的唇颤了颤,却只是稳稳道:“不要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是想来问问你,为什么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给我造谣?”目光微微上抬,便可以准确地对上那双璀璨的黑眸。 “我造了什么谣?”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依旧不紧不松,只是轻轻捏着:“整个医院都是你和那个易凡的风言风语,这叫我造谣?我只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了而已,况且这也根本不算是遭殃,毕竟他对你有意思是事实。” 莫归年觉得自己额头在突突突的跳,有些暴烈。 温十月用力将头一偏,让他指骨分明的手脱离了自己的下巴。只是他撑在她耳畔的手却依旧没有收回,她只是重新对上了他的眸子:“我觉得莫教授你的风言风语传得更甚一些才是,天天和别人小护士一起共进午餐贻人口实,竟然来说我,可笑。” 他像是气急了一般笑了,干净如云的容颜上丝丝缕缕勾勒起了怒气,他用那双凛冽的眸子望着她:“你是个有老公的人,这样子很不检点。而我是一个未婚的男人,我想怎样都可以。难不成你是要准备在中国找一个情夫,是吗。” 他用一种最平淡的语气,却刻意轻易让人听出了怒气。 一双清冽的黑瞳之中像是被啐了火光一般,亮得简直有一些异常。 温十月不知道是被那句话刺激到了神经,她死死一笑:“就算要在中国找一个情夫又如何?” 他的吻就那样落在她的耳根:“那你看我怎么样?”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道德,什么束缚,我都不要了。 * 这是他住院的第三天了。情况好转很多,面色也不如之前那般的苍白了,只是在她看得见的地方,他总是撩起笑意看着她。总有一些时候,看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恼火。 “池慕辰,你专心回复邮件好吧,或者是看电视也行。你别老盯着我…拜托。”她有些被打败般地叹口气,然后扭过头冲着此刻正凉悠悠盯着她看的男人说道。 他精致美好的容颜像是要描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来一般,他轻轻一笑,万物催生:“我就是想看着你,怎么办,谁叫浅浅你这么好看。” 她扶额,然后默默垂眸摆弄着桌子上一盆绿色的盆栽。 苏南浅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侧过脸对着小沙发上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开口:“池慕辰,你…是不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好吧,她承认,其实这样子问出来是很失礼貌和教养的。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很想知道。 男人眸底微光流动得变得有些缓慢,他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轻轻一笑:“不是。” 她的心头一骇。 竟然不是第一次被打耳光,正想问是谁还这么大胆。但是想到实在是开不了口,索性再一次沉默。 “浅浅,别乱猜,是我爸。”他的嗓音温凉之间莫名有着些许寒意窜了上来。 她轻轻点点头,没有继续问。 池慕辰的眸光之中似乎有着点裂痕,无非是回忆起了之前。那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耳光。是在母亲走后的一段时间内,他睡不着,成日成日的做恶梦,然后被噩梦魇住,醒不来。如此循环往复,他一个小小的男孩很快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梦见的永远是那一幕,破洞的落地窗,很大的风从那个洞里面灌进来。然后妈妈飞舞的白裙从空中义无反顾地坠落下去,到了最后,便是定格在了他看见母亲惨死的那一幕。 而他能够做的,只是每次醒来之后哭着喊着要妈妈。无论是别墅里面的谁都拿他没有办法,因为他只是哭,那是一个心结,别人都无法解开的心结。所以,在他某一次哭得父亲受不了的时候,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当时的他,嘴角都被扇出了血。小小的身子甚至是因为重力不稳而是是摔在了光滑洁白的地板上,他被打傻了。从那以后,对妈妈二字简直是到了绝口不提的地步,仿佛一提起来,就会有人要将他的灵魂给勾走了一般。 当然这些话,他不能够说给他的浅浅听。万一,浅浅被吓到了怎么办呢。 只是不知道为何,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很冷。 索性是几乎想也没有想,径直站起来,走到了她的身后。默默凝视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影,双手控制不住地穿过她的腰际,落在她的腹部,紧紧环住了她。 苏南浅摆弄大叶子正入迷之时,只觉得后背陡然一暖。 是他。 专属于他的那股清冽的龙涎香,以及灼热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间,丝丝缕缕的,幽幽的,很是勾人。 “池慕辰,这么突然的你干什么?” “我就想抱抱你,不可以吗,嗯?” 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吻就像是疯了一样落在她的颈间。她后背的每一寸肌肉都死死崩起来,像是被人注射了吗啡一般麻痹了。 湿漉漉的吻扭转在她的颈间。 她准备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暧昧到了极点的气氛,却不料在思索之间整个人直直被打横抱起。眼前是一晃而过的淡黄色窗帘,以及窗外那青翠欲滴的银杏叶子。 “池慕辰你做什么?放我下来!”略带促狭的如水声音泛滥,眼前被罩满了全是男人身上蓝白条纹相间的病服。以及鼻端汹涌地充斥着男人身上独特香味以及那总是不变的龙涎香。 “浅浅。我们试试。” 他温凉如水的嗓音似波痕一般划过她的心脏表面,然后遗留下的痕迹却很是明显。话音将将落下,她只觉得后背接触到了一片柔软。病床之上赫然呈现出了一副暧昧的景象。 黑发如墨如绸缎,三千发丝披散在柔软洁白的枕头上。明净如光却又妖艳如十里桃林般的容颜上是寸寸僵硬,她的娇躯易碎,被他碾压在身下,他的手撩起她的及至脚踝的裙摆。 分分向上推。 人灼热的气息像是夹杂着龙卷风一般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好似这样能够将锁骨给碾碎一般。薄唇带着湿润的触感在她的脖颈处蜿蜒,泛滥开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波浪。 唇渐渐往下。 杏眸一分分睁大,她的眼底涌上黑暗。昔日的那种黑暗,以一种疯狂的姿态迅速卷土重来。到了最后,一双黑暗分明的眸子中悉数被那浓烈的黑暗占据。那种黑暗,吞噬掉了她的明亮眼瞳,吞噬掉她的容颜,吞噬掉她的整个所有。 “不要。”她微微抖着唇开口,手死死抓着男人的肩膀:“池慕辰,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根本没有顾忌到她说什么,她的声音太小,而他—— 脑子里面全是热血在沸腾的声音,他感觉得到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肆无忌惮地叫嚣。那么清晰地告诉他,他要这么做。 她陡然咬住唇,声线拔高:“池慕辰,你不要碰我——” ——我叫你不要碰我! 最后一次尖叫之后她咬住他的唇,死死的,然后他浑身僵硬起来。 然后,疯狂的血腥味泛滥在二人的口腔中,有些致命的意味。他的黑瞳之间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然后完全泯灭。 他的手撑在她头的两侧,僵住,没有动弹。 她伸手轻轻将他推开,男人便像是认命一般翻身而下,躺在她的身旁。他的声线低哑:“浅浅,你咬我。竟然这么排斥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遇见你,就会把持不住。 苏南浅的只觉得额头的神经在突突突的跳,血液在青色血管之中规律地流动着,那种悉悉索索的流动声在耳朵之中疯狂被放大。她突然坐起来,然后纤细修长的腿陡然一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他如画卷般美好的容颜有一瞬的失神,望向突然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带血的唇角说不出的妖异:“浅浅,你是想坐上来自己动?” 苏南浅的身子绷紧,她俯下身子望进他的眉眼:“你呢,有没有过。”那日你曾问过我。今日,我来问问你。 男人的星光眉眼之间光晕流转:“我——” “和白微儿有过吗?”苏南浅的眼角俏丽地撩起了微笑,有些致命的诱惑,她将两只手放在他紧实到不能再紧实的腰部:“她知不知道你的腰到底好不好使呢?” “浅浅,你——” 她的一根纤细食指便在这时候落在他凉薄的唇上,堵住了他接下来没有说完的话。一只手却落在他的胸膛,触着那薄薄的蓝白条纹的病服。 半透明的扣子,她轻轻解开一颗扣子。盯住他星光璀璨的眉眼:“她是不是这样子解开了你的衬衫扣子。” 男人的眼瞳之中就像是被人倾倒了墨水一般的黑,然后疯狂地四散开来。所以到了最后,也只剩下一种近乎于极致的黑。 第二颗扣子被解开,露出了男人巧夺天工一般精致的锁骨,然后肌理分明的胸肌。惑人的光泽,性感的线条。 “她和你在哪里翻云覆雨过,床上,厨房,浴室。甚至是你的花园。” 在第三颗扣子快要被解开的时候,他按住了她的手:“浅浅,我没有和她做过。” 声线低沉得不能够再低沉。 “浅浅,我只想和你做。” 她怔住,然后慢吞吞从他身上挪下来。 坐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她的眉眼格外的平静:“别管我刚才的疯狂举动,忘了吧。” 她承认她是嫉妒。她怕那个女人和他做过。 好在,没有。 ------题外话------ 风华:弱弱地告诉你们一件事…其实今天素我的生日(捂脸跑走…) 众人:然后呢?(傲娇脸) 风华:你们素不素可以给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呀~要求不高哒! 众人:要求还不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6米 未来的池太太 还有五天就能够出院了。 精壮男人恢复起来的速度简直是快得无法想象,她递了一个苹果过去:“要是上一次好好住院,你也不会这么严重了,你真是的。” 男人的眸光轻轻闪了闪,漫越出了温柔来,只是伸手接过那削好的苹果:“好好好。” 东南在这个时候进来了,毕恭毕敬地颔首:“总裁,白小姐今日出院,说想见一见总裁。”说这个话的时候东南的语气也是极其小心翼翼的,毕竟他知道,现在总裁心尖儿上的人是谁。 池慕辰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苹果,薄唇上有着一层莹润的光泽。而她,正准备将刀折起来,却不料僵硬在了半空中。苏南浅知道男人的目光凉悠悠打量了过来,她只是装作没看见又拿起了一个苹果。 她又开始削苹果。 “让她进来。” “是。” 东南轻轻一下之后便转身出去。 苏南浅漠然地放下手中的刀和苹果:“那我出去,慢慢聊。”说完便要越过他,出门而去。 指骨分明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就在快要越过他的时候被轻轻抓住了手腕。他的眸光平静,嗓音温凉如水:“浅浅,就在这里。” 就在这个间隙,白微儿突兀地走了进来,一步一步,目光全然落在那个风华无限的男人身上。 好吧,苏南浅叹口气,认命一般抽回手。她转身继续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背对着白微儿,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她继续削苹果就行了。 是白微儿先开的口:“慕辰,我明天起恢复上班。” 男人的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上,旋即又落在了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最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其实,他生怕多说一个字,身边的浅浅就会不高兴。 白微儿轻轻微笑起来,明净的眼中些许波澜:“慕辰,你觉得我剪短发好不好看?我觉得不一定黑长直才是女神呢。” “你要剪头发?”池慕辰的语气中有了些许不平静。 苏南浅的眸光只是瞬间凛冽起来,黑长直才是女神,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而现在,竟然是被无限盗用了。现在白微儿是在用苦肉计吗,还在她的面前明目张胆的。果然是认定了她不是一个会打破约定的人,只要是她答应了不会说,那便是不会说。 好卑鄙。 “是啊。”白微儿脸上又挂上了一种明媚的笑容,很假却足以乱人真眼,只是望着男人:“人人都说,断了头发就能够断了牵挂,我也想这样。”说完唇角还忍不住溢出了几丝苦笑来,令人怜悯至极。 男人的眸光有些沉。 “嘶——” 手中的刀哐当一声,落在了桌子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苏南浅有些失神地盯着自己的大拇指,指腹被划开一道口子。好吧,是她走神了,好疼。 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几乎还未来得及浮现出明显的情绪来,他就从一旁直直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怎么搞的。”然后她抬眸的瞬间,他如画的眉眼冲进她的瞳中,还有他淡淡蹙起来的眉。 “没事。”青烟绝伦的容颜上是淡淡的表情,苏南浅凝视着指腹渗出来嫣红的血珠,有些失神。 他的手在转瞬攀住她的肩膀:“走,去包扎。” “不要。” “浅浅,听话。” “说了不要。” 然后他漠然转身,几步走到床边,然后按了床头的呼叫器。 她有些懊恼,黑白分明的眸子裹了冰一样:“就要一个创口贴就行了,包扎什么,你麻不麻烦。” “不行。”他沉沉的语气是一种不容商量的态度,望过来的时候一眼看穿万年。 白微儿当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浑身就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渐渐的,她变成了一堆碎片,一堆瓦砾,却没有任何人来过问。只有空气才能够看见她的落寞。 她今日前来,本来是想要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她也知道,只要是苏南浅那个女人承诺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轻易食言,这一切都源自于她那劣根性的倔强。 可惜现在,她貌似错的很离谱。 这个时候,她一直惦念的那个男人眸光轻轻浅浅射了过来:“明天你回去给人事部报个到。就这样,先走吧。”然后,男人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你总是这么不听话,浅浅。” 然后,她漠然转身,缓缓走出去。 苏南浅,你赢了。 就算再落魄,你也是赢家,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赢家。 旋即护士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她的视线浅浅落在了被包得夸张的大拇指上:“这样真的很不方便,其实根本就没什么。” 男人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最新的财经杂志:“不方便还有我。” “才不要你帮忙。”她轻轻扭过头不再看他。其实当时白微儿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光光是忙着和他絮絮叨叨去了。她真的不是刻意要划破手指,当真是因为思维放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轻轻开口唤住他。 “池慕辰。” “嗯。” “要是哪一天我吃醋了怎么办。”她盈盈如有淙淙流水般的眸子望向他,一时间夺去他眼中璀璨的光芒。她的神色之中竟然看起来是那般的认真。 男人的容颜美好得似要描绘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来。他就凝立在她的旁边,眉目认真得注视着她白皙美好的脸颊,只是轻轻抿紧了薄唇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苏南浅眸光一闪,再一次轻轻开口:“我是说如果。”她重复着,意味不明:“真的,只是如果,要是哪天我吃醋了怎么办。” “哄。” 沉沉如钟鼓般的笑声从他喉间滚了出来,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他的眼角眉梢处都在不经意之间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笑意。虽然是笑着说的这么一个字,却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十足十的认真。 苏南浅先是一怔,旋即微微一笑:“我才不信你会哄——”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柔柔的嗓音夹杂着笑意,像是松林之间穿过一阵春风,让那滴翠般的绿叶都哗啦啦的响起来一般。 “你是未来的池太太,既然如此,你便有吃醋的权利。这种权利,我给你。”他的嗓音裹着一层淡淡的蜜汁柔柔射进她的胸腔,望向他的容颜,如玉如琢,如圭如璧。嗓音复而响起,他淡笑道:“我作为你的先生,也只能哄,你说是也不是?” 他的话总是这么井井有条且不紧不慢,总是让人无力回击。胸口疯狂地滋生出来了什么东西,那是一种她无法控制的生物。她觉得总有一天,它会亭亭如盖地盘踞在她的胸腔之中。 苏南浅突然侧过身子,正正地对着他。手指落在了他的蓝白袖口上,她轻轻拽住,唇角微微透着些笑影:“池慕辰,我不喜欢白微儿怎么办。我更不喜欢她一口一个慕辰的叫你,当然,也超级不喜欢你一口一个薇儿的叫她。他日我若是嫁给了你,别人谈论起那四年恩宠不断的白微儿时,那我岂不是成了安城人人口中的笑柄?” 他以一种慵懒的姿势轻轻抵着桌子边缘,仍由她拽着自己的袖口。眸光近乎以四散的状态懒懒地看过来:“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一丁点小波澜,也值得浅浅去操心?” “小波澜吗,我可不这么认为。”她轻笑道。 “那我可是人人嘴中口传的安城第一贵公子,要是大家知道我非得娶你这个落魄名媛,肯定掀起狂风大浪来。所以说浅浅,你认为的那些的确是小波澜。”他的眉眼在看向她的时候简直温和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寸寸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来。 苏南浅的眸光咔擦一下,就好似被人点燃了火苗一般,幽幽从眼底窜起来:“你可以不娶,是不是。我再怎么落魄,也终归是有人要,不是非你池慕辰不可。而且——” “你还眼睛瞎。”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他听得怔住,难免又惊又笑:“浅浅,前面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只不过你为何老是说我眼睛有问题,你仔细看看?” 他在一瞬间将俊颜凑了上来,近在咫尺的距离,长长的睫毛根根清晰且分明。那精致的五官是上天的鬼斧神工之作,温凉的气息散发在他的周遭,简直让人不能忽视。 她霍地一下退开:“你吓我做什么。”只有上天才知道,她的心脏就差一点在他靠过来的时候停止掉了。 池慕辰的唇侧漫不经心地撩起微笑,浅淡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死死盯住那双黑白分明得打紧的杏眸。见她一步退开来,他才缓缓直起了挺拔清俊的身子:“我只是让你看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完好。”语气之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笑意。 “算了。” 清丽绝伦的容颜上莫名带上了一种凉悠悠且刺骨的笑意来,苏南浅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来,漫不经心而道:“她在你身边四年,我在你身边几个月,自然是比不过。”说完眸光淡淡扫过窗外的银杏树,然后开裂。 隐隐有着寒意自妖娆的黑瞳眼底妙曼而起,男人的薄唇掀起:“我以后只这么亲昵地叫你,浅浅。让她叫我池总亦或是池公子,我叫她白总监,行不行?” 他几步走过来,修长的腿直直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闷声不说话。 池慕辰用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渐渐弯下高大的身子来。星光璀璨的眉眼之间染着笑:“我怎么感觉我要娶一个孩子似的,幼稚死了。” 她白了他一眼:“你才幼稚。” “是,就当我幼稚,行不行?” “走开。” “我不。” “你走不走开?” “……” ------题外话------ 寝室停电,提前一天晚上码好的,有点瘦,别打我…呜呜呜… (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希望大家每一天都很开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6米 求收留 深夜十分,似乎连周围的空气也要沉沉进入那睡梦中去了一般。 容诗涵却拖着双腿走到冰箱前,在漆黑一片中打开了冰箱门,霎时从冰箱之中泄露出来的光让这小小的厨房变得稍稍明亮。她努力闭了闭眼来适应这种狭隘的光芒,然后平静地取出一瓶矿泉水,灌入喉间。 那种冰凉的液体用一种肆虐的姿态在食道之中滚动着,渐渐地,汇入到了她的胃部,那里便是一片冰凉。 捏着一瓶矿泉水准备回卧室,路过客厅时,敲门声孤寂地响起来,贯穿在这黑夜之中。她一个人僵在原地,有些瘆人。都这个点儿了,谁还会来? 不可能是母亲,更不可能是在医院的南浅。 她已经缓缓靠近了门边,却迟迟不敢伸手去开门,不会是坏人吧…正当是这么想着的时候,敲门声再一次略带急促的响起来。那咚咚咚的声音委实让她吓了一大跳。 “是谁?”容诗涵尽可能压着嗓子问了一句,手里面的矿泉水瓶已经被她在不知不觉之中给捏变形了。 “阿涵。” 凉悠悠的嗓音如风带过来的一般,莫名灌入了她的耳中,即使是隔着一扇冰凉的门,可是她依旧能够将他的嗓音给听得如此的清楚。他唤她的这两个字,像是要贯穿她的生命一般的重。 手指微微有一些泛白,死死捏着矿泉水瓶,咔擦咔擦的响。她沉默半天,冷冷道:“顾一哲,这么晚了你不应该出现在我的公寓门口,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 “你不开门我就一直等。” 他的声音中不知为何染着笃定,如冰凌一般直直刺入了她的心脏中。 “这一次你总归是没有喝醉的,你是不是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喜欢三番五次在半夜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家的门口然后敲门?” “只是在你家门口而已。”他冷静得出奇。 “我不会开的。” “我说过了,你不开我便一直等。” 她静默。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扇冰凉的铁门,她静静的呼吸着,他也静静的呼吸着。最终,她冷冷开口:“你要是愿意等,那等就便是了。” 说完也没有注意听门外的动静,容诗涵只是捏紧了手中的矿泉水瓶,然后漠然转身。屋子里面是漆黑一片,唯有那倾泻进来的月光将所有的物体都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轮廓。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齐肩的短发泛着柔柔黑亮的光泽。 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轻轻眯了眯,她刷地一下躺下去,将自己交给了柔软的大床。手中还捏着那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咔擦咔擦塑料挤压的声响,多么像她脑袋中血液流动的响声,悉悉索索的让人头疼。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做什么,而且还是以一种那么清醒的姿态出现在她的家门口。 顾一哲,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低贱。 思绪又跳转到几日前在医院病房之中。 在她说出自己不能够生孩子之后,他只是出神地望着她,然后一把抱住她。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住她。 后来,她还是走了。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义无反顾地走了。 * 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容诗涵秀丽的容颜转瞬变得苍白,那颜色和身上的白色衬衫有得一拼。她怔怔望着面前容颜如画且蓝瞳如晦的男人,陡然失神。 “你在这里站在一夜。”不是疑问句,甚至不是感叹句,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陈述句。因为她可以肯定,他就在这里,用同一个姿势,站了整整一夜。 一双惊华的蓝瞳之中幽幽散出光晕来,他就那么看过来,眉眼冲入她的瞳中,以一种莽撞的姿态。他淡淡开口:“我说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出来。” “老天。”容诗涵抬手扶着额头,揉了揉眉心:“顾一哲,你不是十八岁,你怎么可以这么幼稚?”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就真的在这里等着。现在是早上七点半。顾一哲,你脑子是不是烧坏了。 莹润的蓝瞳之中除去光晕之外,有的只是猩红的血丝。那疯狂蔓延的血丝直直伸进了眼底,将那双蓝瞳给裹住,死死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碎掉一般。 “阿涵,我好累。”他顿了顿,抿抿薄唇道:“你抱抱我。” 然后他缓缓张开了双臂,眸光死死落在她的眼中,像是要将她给吸走一般。 她拽住挎包带子的手陡然收紧,那带子勒在肩膀上还有些疼,一种钝钝的疼。容诗涵的眉眼明净,她想微笑,却发现自己微笑不出来。她能够做的,却只有看着他。 蓝瞳势必要和她的眸纠缠到底一般,只是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姿势,然后定定的望着她。然后,他那双莹润蓝瞳之中的光晕渐渐湮灭—— 她始终没有抱上去。 在二人终于快要僵持不下的时候,容诗涵捏了捏手中的挎包带子,然后轻轻向后退了一步:“我觉得你已经很累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进来喝一杯茶。” * “晓月,恩,是我。”容诗涵用肩膀夹住手机,手里端着两杯橙汁:“我今天可能会晚点去花店,好,谢谢。” 她将手中的两杯橙汁放在茶几上,然后才腾出手来将耳朵和肩膀之间的手机给抽出来随意扔在了沙发上。自始至终,对面男人的目光就好像是被人浇了胶水一般黏在她身上,她装作视而不见。 “家里面的茶叶没有了,只有橙汁,不介意吧?”她故作轻松的说道,然后将一杯装有橙汁的玻璃轻轻推在他的面前。 “不介意。” 他的嗓音很轻很轻,就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的那种。蓝瞳灼灼,像是染着火一般扫着她的容颜。 容诗涵在他对面规规矩矩坐好,标准的小学生坐姿,手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在腿上的那种。但是秀丽容颜之上的表情淡得可以滴出水来:“说吧,找我做什么。” 他静默。 “你倒是给我说。” 顾一哲的容颜美好得宛若是一副画儿一般。他的身上始终缠绕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此刻像是瞳眸之中都染上了薄荷的清冽一般。他静默了良久之后开口:“我说我被赶出来了,你信不信?” 他的眉目之间都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这种表情让她不得不信。 她按下心中那种莫名的不详,状似不经意端起面前的橙汁:“你倒是说得清楚一点。” 然而还没有将橙汁送往嘴边,他的嗓音再次响起:“很简单,和家里面闹翻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 “我说了没什么。” 她啪地一下,死死将手中的玻璃杯砸在了茶几上,发出了刺耳的响声。那只素净白皙的手依旧死死握住玻璃杯,因为震动溅出来的橙汁洒在手背上,她却只是不动,依旧望过去:“顾一哲,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 “不想娶宁紫娴。”他很干脆且简单明了的回答着。 她怔住,再然后就是沉默。 轻轻放开了那只无辜但险些被砸碎的玻璃杯,从旁边抽出了两张纸来擦拭手背上的橙汁。却发现无论怎么擦都是那么粘腻,使劲搓,使劲搓,还是那么让人恶心的粘腻。 算了。她认命一般扔掉了手中早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团。 顾一哲厚重的双眼皮轻轻一眨:“你别沉默。” “我应该说什么?”她近乎一种尖酸刻薄的口吻,冷冷的眸光射过去:“顾一哲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应该支持你和家里面闹翻吗。我不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更不会管你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他几乎是马上接过话,嗓音温凉之间竟然突显了凉薄来:“我宁愿一个人孤独永远到最后白发枯死,也不要和一个完全不爱的人结婚。哪怕就这样过我的一生,哪怕…” 他顿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诗涵这个时候真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子倔强。除了南浅,这真是她见过最倔强最死心眼的人了!一颗心就这样被无缘无故地再次搅动,胸腔之间早已经是天翻地覆,仿佛一瞬间什么都不一样了。 “成,既然你要这样子,我也没有办法。”她莹润的唇轻轻开合,现在她反倒平静下来了,只是淡淡道:“后果,说说看。顾公子这样子剑拔弩张的后果,一定是好不到哪里去。” “除了顾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哦,我还可以带几身西装。”顾一哲蓝瞳之中隐隐闪耀着光芒,语气却十分的漫不经心。 她有些急,豁然站了起来:“顾一哲你——” “阿涵。”他柔柔叫道,眸光漫越如水:“所以,我来找你了,求收留。” 双手在身侧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清丽容颜上拉扯过怒意:“你给我说清楚。” “字面上的意思。”蓝瞳眸底隐隐缠绕着寒意,幽幽窜上来:“我表明了态度,坚决不会和宁紫娴结婚,于是和爸妈彻底闹翻。所以,收了我的车,收了我的卡,甚至还不准我住。好吧,我现在比苏南浅都还要落魄。”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拿来逗她开心的,容诗涵忍住笑,瞪着一双明亮眸子:“比起南浅你差远了好吧,还有你不要提南浅,当时你火上浇油可还真手下不留情啊。”真的,南浅是她这辈子见过活的落差最大的人了,真的可以说是在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的那种。 “慕辰唆使的。”欧美风十足的容颜上轻轻拉扯过笑意,他淡笑道:“你又不是没有不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看上的女人,插翅难飞。再说了,现在苏南浅还不是要嫁,还是要死心塌地的嫁。慕辰为了那个女人总是动真格,我都怕了。” “动真格有什么不好,难道你——” “是啊。”他略带着些散漫地打断她,然后道:“所以我也动真格啊。” 容诗涵再一次被噎住,静默半晌后道:“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能够上班,其他什么都没有了?你的卡呢,卡总是你自己的吧?” “我做事就是要做绝,当时怒火中烧,给我爸承诺了,不动卡上的一分钱。” “顾一哲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妈的!”她忍不住在一句话结尾的时候爆了粗口,说完又觉得脸颊有些烫,果然是女孩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的清绝容颜映着一双璀璨的蓝瞳,虽然有着丝丝缕缕的疲惫和怠倦,但是却开始冲着她微笑:“阿涵,只要我能够熬过一年,我就能够娶你。” 她的心跳陡然停止。 和他对视的时间,就好像是跨越了一个光年那么长。她的眸光在他的注视之下分分剥裂开来,只是轻轻咬牙:“你在开什么玩笑。” 顾一哲在这个时候从西装中掏出了手机,里面的声音清晰穿出来—— 好啊,既然你非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倒是拿出你的意志决心给我看看。我告诉你顾一哲,就算你是我顾立的儿子,我也容不得你胡来!从今天开始,没有车子,没有钱,没有住处,除了能够上班你什么都不能够有!你能这样子下去坚持一年,老子就让你娶了那个女人! 这时候手机中传来了谭月华尖叫的声音:“天呐,你怎么能够做出这种承诺来,怎么能够让儿子娶那样的女人!” 她的心脏微微刺痛起来,她到底是哪种女人? 接下来便是他温凉的声音—— 一年是吧。没问题。希望父亲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呵,好得很,我会时刻派人监视你,你不要想着找慕辰和归年以及其他朋友,你有本事就在自己熬,或者去找你那个宝贝疙瘩! ——那真是谢谢父亲的成全了,她一定会收留我。 ——是吗,如果你失败了,就乖乖听话回来和紫娴结婚。当然,你可是随时反悔,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我想我不会。 滋滋的响声从手机中传来,然后啪嗒一声断了,这是一段录音。 容诗涵的眸光被震得几乎快要不能够完整拼接起来,怔怔望着他指骨分明的手中握着的手机,哽住了喉,她应该说点什么。 男人轻轻浅浅的眸光夹杂着一丝疲倦地看过来:“阿涵,我是真的和苏南浅差不多了,走投无路。我只能找你,你愿不愿意收留我。一年。” 容诗涵轻轻一笑,有些无奈:“收留之后呢,以后的事情呢。就算你真的敢娶,顾一哲我告诉你,我也不敢嫁。顾家的豪门,是真的嫁不起。” “我说嫁得起就嫁得起。” 他的嗓音又凉又沉,凉得像冰,沉得像鼓。 “真的不行。”她轻轻开口,视线落在他如画的眉间:“我给你说了,我甚至都给你说了我不能生孩子,你为什么还要闹到这种地步。就算嫁给你,我也根本不能够传宗接代,这能够被容忍吗。所以更不用谈最基本的我能否般配得上了。” “阿涵,算我求你。” 顾一哲手肘抵在两膝之上,将脸埋在手心之中,说话时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我真的不能和你分开,这七年,我受够了。” 她脚尖一抬,缓缓走过去,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上:“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只要你摸你的头,你就会特别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觉得那像是在摸一只狗,所以你每次一摸我的头我就特别不开心。”他依旧没有抬起脸来,她看不见那双蓝瞳之中涌动着的光芒。 她轻轻一笑,容颜之上那种明媚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你每天都让我摸一摸头,我就让你住在这里。” 他豁然抬起脸来抓住她的手,容颜英俊如斯。 她轻笑:“顾公子,我养你。” ------题外话------ 二更哇啦啦,还是热的哦! 再一次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PS:有愿意投月票的可爱们,其实月票不用留着最后投的,最后效果反而不大,有就投就好啦! 爱你们么么哒!(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8米 有本事再说一遍 “顾一哲,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容诗涵素净白皙的手轻轻从他的头顶上滑下来,认命般叹口气:“不然怎么会被你缠得这么紧。” “那你得通通还给我。”妖异无比的蓝瞳之中星星点点的笑意泛滥出来,他还想说些什么,沙发之上她的手机却响起来了。 容诗涵明净的大眼睛轻轻眨了眨,然后转身朝着沙发走去,拿起手机一看,南浅。 ——南浅? ——容诗涵你个没良心的来医院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我都快无聊死了。 ——无聊?南浅啊,堂堂的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和你朝夕相处,你竟然会觉得无聊? ——我不管啊,你一定要来陪我一会儿,你要是愿意你来和他聊,我和他说不到两句话他的手就不老实。 ——哟,看来感情不错。 ——那你来还是不来? ——来来来,我马上就来! 容诗涵连连失笑地挂断了电话,清丽的容颜上温柔得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一般。 “阿涵,你怎么不对我这么温柔?”顾一哲有些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由于一夜未眠的原因整个人显得都有些懒懒的,只是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十分清冽幽深。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亦或是从哪一秒起,她竟然再一次习惯于他一口一个阿涵的叫她。而她竟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 她抿抿唇:“你想得美。” “我说真的,好像从初见,你就对我不大友好。”他慵懒地将两条修长的腿交叠起来,轻轻晃了一下:“你别反驳,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声线稳稳的像是钢琴的黑白键一般。 容诗涵冷冷一眼扫过去:“你要是再这样说你就去睡大街。”然后不再看他便伸手拿起沙发上的挎包。 “你看看——”他故意拖长了低沉的声线,唇角溢出笑意:“我觉得你对全世界都温柔,独独对我,一点也不温柔。” “你与众不同,这样行不行。”她胡乱接嘴道,心底隐隐涌动着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向着门口走去:“你乖乖待在这里,我去趟医院。天呐——” 容诗涵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扭过头盯住慵懒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南浅要是知道我把你留下来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她觉得脚底有些发麻:“顾一哲,这下你可把我害死了。真的,南浅会扒了我的皮——”尾音竟然被莫名其妙拖得有些发颤。 男人蓝瞳之底浅浅流动着的光晕有些缓慢,觉得好笑一般开口:“你这么怕苏南浅做什么,她是你闺蜜,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说完竟然还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你懂什么啊——”她轻轻拖着尾音,然后恶狠狠望向沙发上颠倒众生的混血美男:“南浅冷战的技术可以说是一流,哪怕你是各种千回百转地哄她,除非她是主动想理你,否则的话,一切没门儿。当然,南浅是在真的生气或者愤怒的情况下才会采取极端冷淡的态度。” “我怎么感觉有点替慕辰担心。”男人指骨分明的手带着不经意的弧度轻轻划过了自己的薄唇,眼角溢出点笑:“依我看,慕辰可不是那种受得了冷暴力的人。要是到时候两个人都生气了,指不定能有多精彩呢。” “可千万别,第一贵公子的秉性光是听闻就已经足够可怕了,我可不愿意南浅去亲自体味。”她轻轻按下门把,然后推开门。 “听闻算什么。”他的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语气之中带着些凉意:“要真的见识见识,才知道什么叫做可怕。” 容诗涵嘭地一声关上门:“别大哥老说二哥,其实两个人都差不多,你也好不了哪里去!” * 华南医院。 每一次站在华南大门口的时候,容诗涵都要忍不住感概一番,建筑再怎么气派,也只不过是一座医院罢了。是一种抽掉人类灵魂的地方。 她将将到了门诊部楼下,还未来得及穿过那条长长的露天走廊然后进到住院部,身边轰然就倒下一个人。 吓得她五脏六腑都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明明这位大叔上一秒还是好好在她旁边走着的,怎么说倒就倒了。容诗涵平和的脸上泛出些焦急,还是连忙蹲下去:“大叔,大叔,你有没有事?” 容诗涵视线落在大叔的脸上,胡子拉擦的脸上是苍白的一片,粗重地喘着气,像是下一秒就会呜呼一般。死死闭着眼睛,也不管身边是不是还蹲着一个人不停叫唤。 她一下子便着急起来,直直朝着住院部奔去。 恰好,一大群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才开完会一起解散的状态。她在一群白色大褂之中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莫归年,他的容颜依旧如云如画一般完美无缺。 “莫医生——”容诗涵喘着气,胸口忍不住上下浮动,可惜她的声音太小了。所以没有人听见,于是她只得直直朝着一群白大褂冲过去。 拽住了一个人的白色大褂,抬眼一看,真他妈不走运,居然是易凡这个渣男。他看过来的表情,就好像是睥睨众生一般,斯文的脸上全是孤傲的鄙夷:“容小姐,你拽住我做什么?” 她气急,顾不了那么多:“那边有个人晕倒在长廊上,你们快过去看看?” 一群白色大褂的医生像是怔住了一般,望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姑娘有些无措,只是面面相觑地盯着。 “妈的,我说那边有个人晕倒了啊。”容诗涵叉着腰站直起来,眸光之间轻轻涌动着一些怒火。 “诗涵?”温十月从一堆医生中挤出来,白色的大褂衬得她的容颜如雪。她走出来拉住她的胳膊:“走,我们去。” 易凡就是在这个时候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的:“还是我们去看看吧。” 温十月忍不住想要翻一个白眼,但是还是忍住了,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泄了星星点点的不耐烦出来。不过转瞬地微笑起来:“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容诗涵轻轻点头,她们也朝着前面走去。 王院长意味深长地盯着前方俏丽的背影:“那个就是当年和顾家公子风风火火的小妞儿?”此话一出,旁边的人连连有人站出来迎合—— ——是啊是啊,院长,你可不知道当时的事情可真是闹得风风雨雨。 ——那顾家夫人好生厉害,听说手段使得好得很! ——这可不是嘛? “你们怎的知道?”莫归年如淙淙流水般嗓音贯穿在串串乱语之中,语气温凉且肃杀:“难不成各位都是当事人,所以对当年的情况这么清楚?” 说完话的同时,引得众人面面相觑,但都噤若寒蝉。莫归年修长的腿轻轻迈开,越过王明生的时候,轻轻开口:“院长,我也过去看看。” 然后也不等回话,径直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清俊颀长的身姿,让人觉得幽幽寒气顺着心脏泛滥。 * 等再一次回到长廊的时候,那位躺在地上的大叔旁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了。易凡此刻正面目表情地蹲在他的旁边,细细观察着什么,而易凡背后站着两名端着盘子的护士。 易凡盯着那面色惨白眼睛紧闭的大叔半晌,然后冲着护士皱着眉道:“做气道插管。” 莫归年的眉眼轻轻凛冽起来,白色大褂轻轻在空中翻飞,他豁然也在那大叔旁边蹲着,面对着易凡:“你还是个医生吗?我很怀疑你是怎么做上科长这个位置的?” “莫教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易凡投过来的眼神,冷得下一秒都似乎能够结冰一般。 莫归年指骨分明如羊脂玉般莹润的手抬起来,然后轻轻按在了那大叔的胸口上。恰好一个护士将易凡要的插管给拿来了,被莫归年一个手给挡回去:“不做插管。” 他双手迅速一起落在大叔的胸口上,易凡却一把伸过来拽住:“莫教授,这个患者是我先看见了,你不要想捷足先登。而且我说过了,做气道插管。” “滚开。”莫归年的嗓音平静得简直不能够再平静了。 温十月和容诗涵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复杂,只是怔怔站在原地,望着地上蹲着的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易凡却用了更大的力气拽住他的两只手:“我说了,做气道插管,你凭什么叫我滚开。我在这个医院这么多年,你才来多久?” “是啊,来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医生。”水泽莹润的黑眸之中像是被人刻意裹上了寒冰一般,丝丝缕缕泛滥出来,无法遮掩那种。莫归年直直逼视着对面之人的眼睛:“既然你要这么坚持,那你来,做CPR(心脏复苏术)。” 易凡却冷笑:“这位患者是由于气喘引起的,应该要做气道插管。” 温十月凝立在一旁轻轻问:“莫教授,患者的心跳是不是停止了。” “是。”他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然后望向易凡的目光之中像是要射出无数锐利的箭一般,近乎咆哮:“听见没有,做CPR!CPR最基础的不会吗!这位患者死亡的话你这科长的位置就别想做了!” 易凡有些不可置信,伸手死死触在胸膛,没有任何动静。妈的,心脏停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莫归年一把推开了他:“不做CPR就给我滚。” 易凡猝不及防地倒坐在地上,眸光碎裂。看见莫归年眼神凌厉起来,然后双手交叉在患者胸口,一下,两下,三下。 ……。 “恢复了。”莫归年的嗓音如松林清风一般让人舒心舒服,然后转头朝着身后的许昕吩咐:“CPR虽然成功了,心跳也回来了,但是需要马上手术。” 许昕被他一张青山绿水一般的容颜擭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好,我马上去准备手术室。” 易凡早已经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莫归年高大颀长的身子凝立起来,眉眼淡漠地看过去:“患者有心梗和心功能衰竭的症状。易医生,你这都没有看出来吗?”眉眼之间竟然是写满了凌厉和杀伐,他在医院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露出过这种神色来。 易凡咬牙道:“莫教授,你的气场不觉得太过于强劲了些吗。” “是吗。”莫归年如云如画卷般的美好容颜上竟然拉扯出一丝微笑来,明晃晃的只让人觉得沉沦:“我觉得有这种必要,不然易医生总是在别人面前诋毁我莫某没有半点水平。” 说完也不再看他,径直转身:“易医生,恕我不能陪你拉家常了,毕竟我现在要去抢救一个差点被你害得Expire的患者。” 越过她们的时候,轻轻开口:“温医生,你来手术室看着,作好记录,我要检查,这是一台很典型的手术。” 然后他的背影隐没在众人视线之中。 温十月扭过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容颜如画一般美妙:“诗涵,看来我陪你聊聊天了,我得进手术室了。”说完还深表歉意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然后又是一脸的微笑。 容诗涵伸手不经意撩了撩肩膀上的碎发:“哪里的话,你快去忙,好好加油。” 温十月转身,却又被她拽住了白色大褂袖子。刻意避开了易凡的目光,然后小声开口:“你和莫医生——” “什么也没有。” 她随性笑笑,然后转身再次离去。 待温十月转身离开之后,容诗涵转过身,一眼便对上了易凡的眸子:“哟,易科长,好巧。” 易凡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便看见王明生从后方走了过来,他轻轻开口:“院长。” “易科长。”王明生的秃头发亮一片,只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脸上却可以清楚地看见不悦:“刚才那患者的心跳停止了你都不知道吗,这不应该是易科长的实力。”好歹,也是华南医院胸外科的科长。 男人斯文的容颜上也渐渐浮现出不悦来:“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可是越来越看那个莫归年不顺眼了,牛逼什么。 容诗涵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即使他可能没有看见。接下来她便转身朝着住院部走去,也没有听见王明生后来说了些什么。 * 头顶上是明晃晃的无影灯,投下来的光线更是明亮的千丝万缕。莫归年干净到了极致的容颜被掩藏在橄榄色的面罩之下,甚至连他浅浅的呼吸都给隐藏了去。 “手术刀。” 第一助手递过来一把刀尖儿还泛着寒光的手术刀,他稳稳接过。 温十月什么也不做,只是穿着手术服抱着一个文件夹做着一些必要的记录。 他的眸光轻轻流转,青山绿水落入眼中,只是平静开口:“开始进行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 温十月望着他轻轻颤动的睫毛有一些失神,长长且如蝶翼一般,还有这那般美好轻盈的弧度。他的眼,不管怎么说都是极其美的。 “好好做记录,别走神,术后我要提问的。”他的嗓音像是夹杂着绵长的春雨一般,只是在寂静的手术室泛滥开来。 她顿住,然后目光转移到了腹腔处。 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 东南和黄泉和往常一样守在病房门口,远远便看见一个窈窕聘婷的姑娘款款而至。她微笑且有礼貌:“我是南浅的朋友,可以方便让我进去吗,或者帮我叫南浅出来也可以。” 东南认识这个她,上次总裁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这个姑娘也正好在这里。黄泉却已经先一步开口:“好的,小姐您请稍等。” 容诗涵轻轻点点头,然后等待着回应。很快,依旧美得倾国倾城的南浅快步走出来:“我的天容诗涵你终于来了,我要被闷死了。” “怎么听你的话就像是坐监狱似的。”容诗涵很不厚道地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南浅,有池公子那样英俊且有魅力的男人陪着,你要觉得幸运才是。” “容诗涵,你丫的你帮谁?” “帮你。” 苏南浅白皙若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上有着柔柔的亮泽,更加凸显了靓丽,她轻轻道:“我们去旁边的小公园走走吧,病房里面实在是太闷了。” 容诗涵正准备点点头,便只看见了南浅身后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的男人。男人倾世如画般的容颜上依旧穿插着星星点点如星光皓月般的笑意,寸寸勾勒出了冷峻凉薄的气息。不过只一眼,就已经足以让人沉沦。 “浅浅,我也要去。” 苏南浅只觉得背后幽幽窜起了寒气,男人的嗓音像是冰凌一般突兀地落入了耳中。她秀气好看的眉轻轻蹙起来,他怎么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无可奈何地回过头,对上他银墨昭昭的眼瞳:“我想和诗涵说悄悄话,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做什么?” 池慕辰如画卷般精致的眉眼中渗出点笑意,轻轻道:“病房里很闷,我也需要悄悄透透气。你说对不对,容小姐。” 他的目光早已经落在了容诗涵的脸上,含着些许笑意。 毕竟安城第一贵公子的美色难挡,然后苏南浅就看见她的好闺蜜诗涵僵硬地点点头:“是啊,可以一起的,没事。” “诗涵,你——” 然而,还是三人一起去了公园。苏南浅腹诽,诗涵你不是这么贪恋美色的人啊,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就被美色给诱惑了。 * 初夏已然快到了,所以万物以一种蓬勃的姿态准备即将到来的夏天。银杏树滴翠一般可爱的叶子长得尤其茂盛,一阵风从空气中穿过,叶子会被吹得悉悉索索的响。 苏南浅的脚下踩着一些落叶,阳光从树叶枝桠的间隙中投下来,形成了斑驳陆离的光点。她抬眸望向他的眼瞳时,一抹光点正好是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然后给他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 见她看过来,男人如画一般的眉眼中亮了亮:“浅浅,我很久都没有这么闲过了。”他的生活,忙碌得甚至不能够抬眼看一下蓝天以及天空中几处极薄的云,就像是新摘的棉花一样。 苏南浅的唇角卷出一些笑意来:“你只要想,那便可以。” 容诗涵在一旁轻轻咳了一下,齐肩的短发十分乌亮柔顺:“南浅,你就别当着我的面秀恩爱了。我还有事情准备告诉你,还有池公子。”是的,她也不打算避讳池慕辰,反正早晚都得知道。无所谓。 苏南浅莹润如水的眸子中光晕淡淡流转起来:“你要说什么就说,从刚才一见你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了。”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然后强装镇定道:“从今日起,顾一哲会住在我的公寓。” 男人的黑瞳有些凉,但是苏南浅的嗓音却凌厉起来—— “容诗涵,你有本事就再给我说一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18米 他就一直一直等 容诗涵的眼底缓缓流动的光晕都好像是快要被寒冰给冻结住了一把,她怔怔望着面前容颜如画般美妙的女人:“南浅,你听我说。” 苏南浅的眉眼之中几乎在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凌厉与凉薄,几近碎裂一般:“容诗涵,你确定?”她的语气生硬且寒冷,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浅浅。”一只温凉且指骨分明的手落在她的肩膀:“别动怒,周围可都是有人看着的。”低低沉沉的嗓音轻盈巧妙地灌入了她的耳中,带着丝蛊惑,温热不经意之间就落在了她的耳畔。 是啊,她怎么能够忘记了自己依旧是那个被万人所鄙夷的安城第一名媛呢。自然是要时时刻刻注意的。想到这里脸上竟然浮现出一种淡淡的微笑来:“我看这公园也不必逛了,我们还是回病房之中好好说清楚。这样才行。” 说完也不看谁,只是沉着脸兀自转身,眸光断裂开来。 容诗涵只觉得脚底发麻心里发寒,她就知道完蛋了。 * 病房之中,缓缓流动着柔顺的空气以及那经久不变的淡淡消毒水味道。 苏南浅双手握着一个高高的玻璃杯,双眼之中满是水光流转的平静,只是坐在小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滴翠一般的银杏树。 慵懒坐在床沿上的男人眸光含笑,他的容颜如雪柔干净:“浅浅,别这么严肃。” 她只是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将视线落在了对面小沙发上的容诗涵:“好了,现在这里没人,你把你要说的和你想说的都说出来。”末了眼风凌厉一扫:“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容诗涵,你知道的,我的脾气不好。” 容诗涵望着对面的她,她的容颜干净如斯,美好如斯,却也寒冷如斯。能够感觉得到空气在自己的肺中很艰难的流动,好像随时就能够被阻断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悠悠的气体灌进来让她的脑袋清醒起来。 “南浅。”她尽量一种轻到不能再轻的口气,眸光与她的目光撞上:“他现在和家里面冷战,除了公司总裁的位置,什么也没有。只要…只要我收留他一年。我们就能够在一起,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 说到最后,再平淡的口吻也变得十分激烈起来。 “在一起?”以一种极其嘲讽讥诮的口气,好似听见了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苏南浅原本平淡的嗓音也莫名拔高:“容诗涵你他妈给我清醒一点,不要栽在同一个男人的手里,你给我带点脑子!” 池慕辰的眼瞳灼灼地望过去,他本来还想替好友说上那么两句话,不过照眼下这个状况看,他还是不要进去插话好了。每每看见女人之间的唇枪舌战,他总是要忍不住惊叹一下。原来在争执的时候,那才是女人口才最好的时候。 伴随着苏南浅的嗓音落下,满室的寂静也由此袭来,带着些致命的味道。容诗涵的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拽紧了白色衬衫的下摆:“南浅…你懂不懂,那种感觉,经久之后他叫我一声阿涵。如果,我是说如果,时隔多年的这种感觉,啊,我知道你不懂。但是,南浅——” 她顿住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只是望着对面目光清浅如水的女人,希望她能说点什么来回应。果然,是死一样的沉默—— 苏南浅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挖出来,然后肆无忌惮地暴露在风中,那么裸露,那么凉。她从对面那张俏丽的容颜之上移开视线,然后目光缓缓下落,落在自己手中端着的那杯白水之中。 透明,莹润,冰凉。 缓缓举起玻璃杯,一点点送往唇边。仰头,开始灌入冰凉的液体,是不是这样子就能够浇灭心底隐隐升起来的火焰。渐渐地,一杯水悉数灌入喉间。 在她将将要放下玻璃杯的时候,对面的容诗涵的嗓音夹杂些焦急开口:“南浅,你倒是说说话。你别沉默,你明明知道你沉默的时候是最吓人的。” 一丝冷笑从她妖异的唇角溢出来,只有如云雾般缥缈的笑声贯穿在这个病房之中。然后她将手死死一扬,手中的玻璃杯狠狠砸了出去。 啪啦啪啦的刺耳之声。 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却意外精准的砸在了他的脚边。男人温凉的眉眼之中全然是波澜不惊,如琢如磨一般的眉眼之间尽是温和:“浅浅,你怎么这么喜欢砸杯子。”说完便沉沉笑起来。 还记得上次在他的卧室,她也是那般,没有任何迟疑地将一个杯子砸碎在他的面前。他当时就在想,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脾气还真是不小。 容诗涵显然被吓住了,怔怔望着对面女人青山绿水一般的容颜。她轻轻道:“南浅…我——”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苏南浅便陡然站起来,直直朝着她走过去。一把将她从小沙发之中拽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去扯她身上的白色衬衫。 “南浅,你做什么!” 苏南浅的眉眼之间尽数都是凛冽,也不回答她,只是依旧伸手去拽她身上的白色衬衫下摆,企图将白色衬衫给推起来。 指骨分明的大手在这个时候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温和:“浅浅,你平静一下。”望向她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就连碎屑都是那般情长温柔,再也容不得其他。 她的手终于从那雪白的衬衫上滑落下来。 “容诗涵。”她终于开了口,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压抑自己怒火的原因,声音听起来有些颤:“你自己把衣服掀上去看看,你看看那道狰狞可怖的疤,你是不是把曾经那些痛苦通通都忘记了。我问问你,是不是只要是这个男人一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问你是不是,是不是?” 一连问了好几个是不是,然后在容诗涵哽喉的时候,她近乎尖酸的语气再次响起:“你倒是回答我啊!” “浅浅,冷静一点。”池慕辰颀长挺拔的身姿凝立在一旁,眉眼之间不知道在何时也带上了一丝冷冽,语气微微有些沉下来。说实话,他不喜欢看见她生气。只要是一切的负面情绪,他就不希望在她的身上看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迁怒的原因,她只是冷冷扫过去:“你放手,顾一哲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用在这里扮演好角色。” 然后,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手腕,眼底像是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霜雪一般:“浅浅,一哲他不是什么坏人。”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很认真的那种。 苏南浅的眸光之中尽是寒意,甚至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那种凉。不愿意和男人费唇舌,直直再一次偏过头盯着站在自己面前容颜清丽的女人:“容诗涵,如果我问你,选他还是选我,你怎么做?”眼神里全是说不出来的笃定。 容诗涵的身子轻微晃动一下,就像是快要站不稳一样。她就知道,说到最后南浅一定会这么问她,而她,到底要怎么去回答。就像是左心室和右心室,到底是要去割掉哪一边才能够不疼。 “我在问你的话,你给我回答。”苏南浅莹润如水的眸中倒映出了她的容颜,不知为何,二人的脸上竟然都染上了悲戚。 “南浅,你知道我会选你。但是南浅,我不能这样丢下他,你——” “你不觉得很矛盾吗。”她的话被苏南浅冷冷打断,然后听见她说:“容诗涵,你忘记了当年那些经历是吗,是需要我一点点帮你重新回忆一遍吗。一桩丑事还不够是吗,带给你还有你妈的羞辱还不够是吗,是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也不够!” “南浅你别再说了!” 她豁然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后眸光丝丝断裂开来,那种裂痕是无法拼接的那种。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南浅:“你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事,我不要…我不要…” 苏南浅也像是发疯了一般去拽下她捂住耳朵的手,字字清晰且咬牙切齿:“还疼是吗,还很疼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犯贱!” “我就是犯贱!”容诗涵的眼中突然逆流出了泪水来,那连串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砸落在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她有些绝望般开口:“南浅,你根本就不爱任何一个男人,你根本不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你曾是安城高高在上还闪闪发亮的第一名媛,是人人口传的西装女神,你可以轻易拥有男人对你的痴迷狂热,可以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能够勾住男人。但是通通的那些,都不是爱情,南浅,你不懂!” 最在乎来的人说出来的话免不了要听得格外认真一些,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就觉得心脏在突突刺痛着。那种钝痛,像是用粗糙的砂纸磨着沟壑不平的心脏表面一般,只是觉得钝痛,丝丝缕缕的不明显,但是真的让人很疼。 苏南浅连连吸着冷气,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呼吸。但是却发现不论怎么努力,都觉得自己的肺里面的空气仿佛一点点被掏空。是的,她不懂什么是爱情。可是诗涵,你怎么能这样子和我说话。 “你走,容诗涵。”她用一种最平静不过的口吻轻轻开口说道,眸光如水般的波澜不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又何必来给我说。你走。容诗涵。”她重复了两遍,让她走。 容诗涵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早已经刺痛了面前这个外表坚韧实则脆弱的南浅,心里面在瞬间开始厌恶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子的话。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子说,分明她是最清楚不过南浅不会爱人的原因。可惜,她还是刺痛了她。 心里面隐隐开始抽痛,她抿唇,抬起手来轻轻拉起南浅的手腕:“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也不要叫我走。我今天来,是真的想获得你的支持。” 换来的是苏南浅面无表情的沉默。 最终,苏南浅还是有了反应,秀丽清绝的容颜之上丝丝缕缕泛着寒冷:“我的支持?容诗涵你错了,我的支持一点也不重要。你别忘记了,你妈还在,你要去亲口对你妈说,去告诉她你要和顾一哲继续在一起。有本事容诗涵你去啊,亲口去告诉你妈啊!” 最后的嗓音莫名被苏南浅拔高,凛冽十分的寒意由此渗透出来。 接下来便是如坟场一般的沉默,容诗涵没有再接话,只是睫毛轻轻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苏南浅,重新坐回在沙发上,眸光一片冷冽,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的什么情绪来了。 池慕辰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凝立着,颀长的身姿挺拔如林间松柏,眉眼之间寸寸勾勒出了上好的水墨丹青来。那蓝白相间的条纹病服并未消减去他的半分气质,而是更加衬得他容颜如雪气质无双。 “池公子。”容诗涵突然轻轻开了口,视线落在不远处满身风华的男人身上:“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池慕辰微微一怔,意味不明的目光却投在了苏南浅的身上,但是她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沉默。 容诗涵唇角微不可微地露出了些苦涩,凉悠悠的一笑:“我怕故事很长,只有风听我讲。” 从倾城的容颜上收回了目光,男人的唇角一如既往地噙着淡淡的微笑:“正好我很闲,容小姐,你请讲。” “好。” * 教室外的走廊总是课间学生们的聚集地,他们总是在哪里消遣。 也许聚集了一堆男孩会对路过的女孩子点评一番,看见漂亮可爱的女孩还会冲着她们吹口哨。这样子会惹得女孩子会红着脸然后低头走得飞快。 容诗涵在十七岁的那年,就是这样子的女孩。而苏南浅却大大颠覆了她的三观。那被称为校花的姑娘,无论男孩子怎么冲着她吹口哨,她永远都是高高抬起下巴,容颜之上闪耀着光芒,永远不卑不吭也永远都对那些口哨声视而不见。当然,这样子的话,会让那些男孩子感觉到很苦恼。 从窗户外漏进来的阳光,光线丝丝缕缕以恰到好处的角度扫在美好少女的身上。当时正好是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间,每个人都准备兴致冲冲奔去食堂。 这时候,顾一哲突兀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引爆了一片尖叫——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混血王子诶,你看他那眼睛,真的!” “看见了看见了!” 他是卷着众人的尖叫踏进教室的,然后修长的腿直直朝着她迈过来,最后,停在她的桌子面前。他一般沐浴在阳光之下,容颜清绝,一般隐没在空气之中,容颜如雪。蓝瞳灼灼发光:“阿涵,昨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了你两个小时,你人呢?” 她表情淡淡地合上了手中的数学课本,又开始面无表情地去拿物理书:“我有叫你等吗。” 接下来便是女生一片又一片的唏嘘声,有艳羡,有嫉妒,不过更多的是—— 鄙夷。 几乎班上的女生都说她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人,只因为顾一哲那样优秀存在的人正在追她。而且还是如火如荼的那种追。简直是让她招架不住。 最开始,她只是以为顾一哲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没有和她这种穷人家的孩子有过交集。她也是认为只要是新鲜感过了那么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常。可惜,她错了。 他的热度永远维持在100摄氏度,好像永远都不会褪去的那种。 于是整个学校都开始疯狂地传播着,就像是流感病毒一样,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传闻,她这个普普通通低贱的贫家姑娘,用尽了方法和手段诱惑到了那混血王子顾一哲。是的,她无缘无故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变成了童话之中老巫婆亦或是白雪公主后妈那样子的坏角色。 每次顾一哲都会肆无忌惮地踩进教室,因为他就在隔壁班级,所以他经常过来找她。尽管她的态度已经表现得足够冷淡和鲜明,每次都不去回应他一声又一声的阿涵。可惜,大家依旧是认为是她在勾引那个明珠一般的混血王子。 苏南浅就是在那个时候站起来的,眸光之中凛冽闪烁着不屑:“关你们什么事情,说白了你们不就是嫉妒别人容诗涵被校草追嘛。这种事情又不是眼红得来的是不是,所以说还是自己乖乖做事吧,啊。” 说了这么一番话,苏南浅这样耀眼的存在自然是被那些女生恨得更加牙痒痒了。虽然心里面恨不得扒了苏南浅的皮,面上却还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简直是滑稽极了。 当时,苏南浅和容诗涵二人,还是最简单不过的同学关系。她有些怔忡地望着那个明媚的姑娘:“我可没有叫你帮我说话。” 那倾城容颜之上流露出来的是点点的漫不经心,只是微微一笑:“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好了,我无所谓。” 紧接着便是英俊清爽的池锦楠出现在了她们教室的门口:“南浅,中午吃什么?”他凝立在教室门口,又是引得一片尖叫。苏南浅眉眼弯弯冲着他笑:“锦楠,吃什么都好。不过你得等等我,我要收拾收拾我的包。” “好。”他微微一笑,眸光之中倾泻出来的都是温柔。 苏南浅拿起收拾好的包,越过了顾一哲和容诗涵,她突然停下来,侧过头漫不经心一笑:“要不我看你就答应了吧姑娘,别人堂堂校草整天追在你的身后跑,多不好意思。你说是不是?”然后她人畜无害地微微一笑,明媚的容颜上尽是倾城之姿。 她的话让容诗涵听得微微一怔,不过反应过来之后眸光犀利:“苏南浅,你狗拿耗子。快吃你的饭去。”然后便垂下头继续整理自己桌上的课本,也不看谁,包括依旧凝立在她的桌子前的顾一哲。 苏南浅清丽明媚的容颜上懒懒地露出微笑,抬脚便走。将将要朝着门口的池锦楠走去,却又发现漏了点什么,立马转过头。视线落在教室角落处,那里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校服安安静静地作者。 “薇儿,发什么呆,吃饭了啊。”苏南浅说话的时候面上的微笑一点点露出来,只是盯着角落处的女孩。 女孩的眉眼清澈,抬起脸来的时候有些促狭:“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啊……你们快去吧。”说完还有些不安地拽着自己校服的下摆。 “薇儿你烦不烦,每天都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你。”苏南浅素净白皙的小手轻轻抚了抚肚子:“快点快点。我真的要饿死了。” 经过这样子的催促,那女孩才慢吞吞从角落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那两个光芒万丈的人,还很是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门口凝立着的男人。 苏南浅一把拽过她的胳膊:“走啦走啦,吃饭都能够这么磨磨蹭蹭。” 待三人都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教室里面才爆发出了一种类似于愤怒的蜜蜂似的嗡嗡声—— “你说苏南浅她傲气什么傲气啊,不就是长得漂亮啊。” “啊呸,你咋不敢当着她的面这样子说,你也不看看别人男朋友,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池锦楠。” “切,那她刚才还去管那个土包子的闲事,难不成是因为校草没有追她那个校花嘛?” …… 容诗涵觉得纷纷乱语像是针一般到处乱刺,她真是讨厌这种情况,而且她根本不想让同学们注意到她。可是,顾一哲很轻易地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安稳。是的,那种平淡无奇的安稳。 “顾一哲,你走啊。”她有些生气,抬起一张白皙清秀的脸来,瞪着一双眸子。难道他看不出来因为他所以他在学校的日子变得有多么糟糕吗! 如水墨丹青一般美好的容颜上一双妖异的蓝瞳在灼灼发光,只是定定望着她:“阿涵,要不你就听那苏大校花的话,答应我呗?” 周围的女生爆发出连连倒吸冷气的声音,虽然在学校能够经常能够看见混血王子给土包子表白的场面。可是每一次看见,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都让人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就像是梦一般。还是噩梦的那种。 容诗涵抬手来摁住眉心,有些无语:“顾一哲,我要怎么给你说,你才会理解。这里这么多人,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给我留点退路行不行?”她清秀如水的眉眼之中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好啊。”邪肆妖异的容颜上带着皎洁,他只是勾唇一笑:“今天放学我一样在门口等你,你一定要来,不准从后门走。阿涵,你今天要是不来的话,明天我把你送上学校周刊的头条。”说完还十分认真地眨了眨那双妖异的蓝瞳。 她面色冷下去,只是看着他。顾一哲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你考虑清楚。阿涵,我等你。” 他转身离去,然后她折断了手中的铅笔。极致的愤怒也不过如此,顾一哲,你有病是不是。 然后—— 她放学还是去见他了。然后他拿着两张电影票,容颜干净如斯:“阿涵,我带你去看电影。”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要回去帮我妈的忙,没时间。” “那我也去帮忙。” 他的这句话是彻彻底底刺痛了她的神经和心脏,就像是最敏感的那层膜被人肆无忌惮地撕开了一般。她在校门口冷冷盯着他:“顾一哲,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这个高高在上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公子哥怎么帮忙。麻辣烫你知道吗,就是被称为垃圾食品的地边摊,我就是要去帮忙卖麻辣烫。怎么办,顾校草,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 果然,他听得怔住,然后眸光之中隐隐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样,不敢了对不对,不相信对不对。”容诗涵突然觉得自己很想笑,眼角隐隐逼出泪水来:“你追了我这么久,依然被我的家庭给吓住了,所以,知难而退才是你应该做的。” 说完便不回头转身离去,他却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谁说我怕了,走就走。阿涵你带路啊,你家的摊子在哪里。” “你疯了。” “我没疯,真的,我陪你去帮忙。” “……算了,我陪你去看电影。” “说话算话?” “你走不走?” “走走走。” *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那种最俗套无比的情节,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她真的没有想到,所有的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堂堂正正的王子居然会和一个真真正正的土包子在一起,还是用一种深情无比的姿态。 一开始,所有的人都以为,那真的只是顾一哲的新鲜感。只要是那种热烈的新鲜感过去了,那么什么也都结束了。渐渐有人在猜测,是两个星期分手,还是一个月分手呢,亦或是最长不过三个月呢。 可惜,所有的人都错了。 顾一哲这个混血王子追了灰姑娘整整一个学期,终于在一起了。然后从高二开始,一直到了高三下学期,他们都一直在一起。那种甜蜜的感觉,简直羡煞了所有的人。人人都说,他们两个人的幸福程度简直是要超越了苏南浅和池锦楠两个风云人物。 越到后面,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两个人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他们一直这样子深深相信着。 转折点在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的时候—— 那是顾一哲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举办在顾家的别墅里,热闹非凡。她被邀请了,他甚至亲手为她挑选了一套礼服。可是,她没有勇气,她不敢去。她知道,那是上流人物的宴会。她实在是和那种场合格格不入。 她没去。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从宴会上跑了出来。站在她家楼下冲着她招手,压低了声音道:“阿涵,你下来,陪我过生日。” 她当时站在那个逼仄的房间之中,昏黄的小灯泡,破旧的书桌面前,她就只是怔怔外面站在路灯之下的他。蓝瞳几乎要以深刻的姿态灌入她的血液之中一般。 “不行啊。”她趴在窗台上尽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这么晚了,我出不来,我妈就在外面……” 他白色的衬衫衬得他容颜如雪,蓝瞳之中乍泄出了焦急:“阿涵,我的生日一定要你陪。你不下来,我就不走,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可能从那时候起,顾一哲便养成了这种恶习。只要等不到他,他就一直一直等,等到她来为止。 最终,他赢了。 她穿着裙子,从二楼防护栏一路爬了下来。最后落地的时候脚一滑,他长手一伸死死抱住她。两个人在夜色中齐刷刷滚在草坪中,于是双双望着清冷的月亮笑了起来。 后来,他带她去了酒吧。 ------题外话------ 明日起会揭露当年为何二人会分开,么么哒。 其实一直说稳定更新,可是太忙了就木有稳定更新,我的错…。原谅我…打滚就原谅… PS(月票有就投么么哒,不用攒着,到了月底反而作用不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0米 最怕莫过于众口铄金 在酒吧那种灯红酒绿的奢靡情况之下。他高高举起酒杯,露出白牙笑得颠倒众生:“阿涵,我敬你,谢谢你和我在一起。来,干了,干了这杯酒,和我一直走。” 容诗涵身上的牛仔裙有些旧,却依然抵不住脸上的欢欣雀跃。她笑着举起酒杯,可是眼里全是泪:“一哲,今天你的生日我能够在你的身边陪着你,我依旧觉得足够了,真的。”她不知道还能和他走多久,真的,她不知道。 在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之下,他的容颜英俊得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谪仙一般,还偏生有着妖异且魅惑众生的感觉。他突然托起她的下巴,撩起唇角开始微笑:“阿涵,我们去干一件刺激的事情怎么样。”当时他惑人的眼瞳之中流露出来的是满满的醉意。 她也有些醉了,醉眼迷蒙的看过去:“做什么呢?” 然后—— 他们去了酒店。 * 容诗涵醒的时候轻轻动了一下,只觉得浑身都酸痛无比。最可恶的是头就像是被人剥开了一般,麻痹一般的疼痛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突突的痛。 视线却不止被震了一下,而是像是被抽丝一般缓缓剥裂开来,成为了细碎的粉末。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洁白的床单,奢华的酒店,浪漫的灯光,以及……少年阳光如斯英俊如斯的容颜。她傻了,真真切切的那种。 “顾一哲。”她抖着唇轻轻开口,声线竟然是有些止不住地发着抖。然后带着致命一般的不可置信伸出手去触碰少年美好如画的睡颜:“你醒醒——” 如蝶翼般长长的浓密睫毛颤了颤,然后像是覆盖着一层薄雾般的蓝瞳缓缓隐现在了清晨的阳光之中。微微张开的薄唇抿了抿,他先是不自在地眯了眯眼,旋即笑意朦胧地看过来:“怎么了,阿涵。” 说这话的时候,他轻轻一动,身上的白色被子滑落下来,露出了大片肌理分明的肌肤。她陡然激动起来:“你竟然问我怎么了!”像是反弹一般直直坐了起来,将白色的被单用两只小手死死拽在胸前:“我们…是不是…” “是。”几乎是不假思索一般的回答,清晨他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低沉蛊惑,介于少年和男人的转变期,那听起来便是更为致命了。他依旧是躺着没有动,眸光之中强烈地涌动着微光。当时眼中的那些微光,全部都给了那个羞赧却独一无二的女孩。 容诗涵大大的明亮眸子中竟然是写满了错愕,视线不住扫在周围。看见了他胡乱扔在一边的白色衬衫,还有她洗的微微泛白的牛仔裙。致命的是那凌乱的床单,一室靡丽的味道。 完蛋了。 这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可是,她不后悔,真的。哪怕是放在很久很久以后再来问她这个问题,那么她依旧能够坚定的回答自己不后悔。 懒懒的他终于舍得坐了起来,伸出胳膊想要搂着她,她却死死瞪着他。于是他只好收回了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那种拥住空气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顾一哲的蓝瞳明亮得有些不像话,只是直直望着她:“阿涵,你别怕。你懂我的,你真的别怕。” 她依旧是瞪着明亮的眸子望着他:“最珍贵的东西,我给你了。我不后悔。”那是她强忍心底那种极度的恐慌说出来的话,幸好当时她的眼中是那么的坚定不移。其实,那也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突然笑了,像是裹着满满的春风而来一般。一霎时,就那般击退了所有的阴寒和不安。她知道他笑起来的时候最为致命,眼角轻轻眯起来,蓝瞳之中的光芒异样闪耀,紧接着凉薄的唇开除了大大的弧度:“我知道,我都知道。阿涵,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那我怎能吝啬。真心一颗,要还是不要。”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出要还是不要,突然闯进来的人阵仗是要把空气都给碎掉一般。容诗涵的眼瞳一寸寸放大,看见闯进来的人时,整个灵魂都要被震碎了。 顾一哲的母亲—— 她一身墨绿色的包臀长裙,脖颈处一颗闪亮且大的墨绿色宝石,耳坠上晶莹的翡翠。将近四十的妇人依旧风韵犹存,眼角眉梢处都沾染上了怒意。美艳的同时也散发出了不容别人忽视的气场,当时那气场,简直是能够将人给震碎。 那一刻,带给她的冲击几乎是要贯穿了一生那么长,毕竟未经磨砺的心灵可以轻轻松松地摧毁。顾一哲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立马弹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妈,你怎么能这样子进来。” 二人双双裸着,那种感觉,那种氛围—— 即使是都用洁白的被单遮掩着,却仍旧有了被人捉奸的感觉,但是分明没有。她能够做的,仿佛只是躲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 那美艳高贵的妇人冷冷开口,声音透过他的身体传入了她的耳中:“原来是这个小狐媚子,我道是哪家的姑娘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姑娘,你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了是吗,看来你是太年轻了!我告诉你,你——” 她没有说完的嘲讽之话被他打断:“妈,我能不能请你出去,我们都没有穿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刻意,顾一哲竟然把穿衣服这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谭月华用一种几乎是睥睨众生的表情扫了一眼,然后讥诮开口:“儿子,这是活到现在做得最荒唐的一件事。我给你五分钟,穿好衣服。”说完之后,挎着手上的宝宝傲然转身,不可一世。 容诗涵穿衣服的时候手一直在止不住地发抖,为什么觉得这么丢脸。是的,她是应该感觉羞耻和丢脸才行。她一个黄花姑娘,竟然被人活生生撞见和一个男子在床上*着,这样还不应该丢脸是什么。 “阿涵,别怕。”顾一哲迅速穿好了衣服,他的白色衬衫上有了褶皱,淡淡的那种。他几步绕过床边,蹲在了坐在床沿上的她旁边:“没事的,没事的。”他重复着三个字,没事的。 她穿好了一切的衣服,也不回答他,只是静静等待着马上就会到来的暴风雨。她抬起头,静静注视着他的眼瞳:“和你在一起,什么后果都设想过。我不怕。我不怕。真的。” 其实是骗人的。 心里面早已经怕得自己都快要失掉了心跳,甚至是怕得能够听见骨骼和血液相互碰撞发出来的声音。所有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全部都涌上了头顶一般,快要让她不能够呼吸。 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她依旧是坚持着说自己不怕,唇角浮出来的淡淡微笑,全都是给了他。 谭月华带着黑压压的气场再次出现在二人的面前,随之进来的,还有她身后的四个彪悍且身材雄壮的黑衣人,皆是面无表情的冷淡。谭月华的眼神像是被啐了毒一般看向她,让她如遭毒蛇一般,让她只能想逃。 “姑娘,你是不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做多了。”谭月华手中拎着一个黑色亮皮的名贵宝宝,细长的眼中闪出了光来:“如果你想由此来绑住我儿子亦或是嫁入豪门,那么你便是大错特错了。” 她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干净美好的容颜上血色一分分褪去,只是近乎抵死般的反抗:“伯母,我没有,不是的。”那时候所有的话语都好像变得晦涩羞赧,不肯出来棒棒她的忙,只让她惨白着一张脸什么也没有说。 身边那个少年则是一脸怒气地站了出来,将她死死护在了身后:“妈。”听得出来他努力地压制了心底那种沉沉的怒气,蓝瞳犀利:“你不要这么对她说话,她不是那样子的女孩。” “儿子,你年纪轻轻不懂世故妈妈不怪你,只是你不能这般无知,我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子的。”高傲的妇人浑身都散发出冷漠的气息来,只是眼神奇冷无比地盯着那个女孩:“我还是昨天晚上才彻彻底底知道这个姑娘的存在,保密工作倒是做得很好。只是,今日起,你们这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就此收场。” “凭什么?”兴许是为了压制自己的情绪,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对自己的母亲大吼大叫,所以只是一种沉沉的嗓音开口:“妈,我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负责,什么后果也应该负责。既然您已经看见了这一幕,你要知道,一个女孩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我。况且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 容诗涵觉得,当时心里面的感动不是没有的,他一直是出了名的好孩子,却为了她对母亲剑拔弩张的说话。只是,强势的谭月华之事冷冷一笑:“我倒是不觉得宝贵,在我看来那便是分文不值,知道为什么吗。年纪轻轻骨头也这般轻吗,我是看不上眼的。好女孩多的是,看她那个样子可不算。” 容诗涵的心脏如遭雷击,表面早已经是千沟万壑一般的伤痕。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再也不能够愈合。 “妈——” “够了!” 他的嗓音被掐断在妇人的一声怒斥之中,然后她看见谭月华冷冷朝着身后的四个黑衣人扫了一个眼风。那黑衣人就像是迅速出击的豹子一般,狠辣无比,直直扑向了顾一哲。 “你们做什么,给我放手!找死是不是!” “我让你们放手——” “一哲!”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眸光之中映射出了他颀长挺拔的身子软软倒下去,然后其中一名黑衣人稳稳接住了他。她的眼瞳在微不可微地收缩着,在混乱之中看不清是哪一个黑衣人将他给打晕,然后扛着他,脱离了她的视线…… “一哲——” 她的腿有些发颤,很疼,只是迈上前一步想要去看他。一个黑衣人就像是一道铁壁似的横亘在她的面前,她的脚步就此生在原地。惨白着一张秀丽容颜扭头望着那个贵气逼人的谭月华:“伯母,你会把一哲怎么样。还有伯母,我不是那种女孩子…”说到最后就像是肺腑里面的空都被掏空了一般,只是觉得乏力和无助。 谭月华美艳的容颜上带着些笑意,只是饱含了蔑视:“姑娘,我今日没时间和你好好谈谈。改日一定约你出来喝杯咖啡,再会。”然后漠然转身,背影都高傲得不像话。 满室的寂静,只剩下她一个人。 听见空气在肺腑里面左右充斥的声音,听见血液在青色血管里面均匀流动的声音,甚至能够听见心脏跳动时摩擦胸腔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凉悠悠的空气像是灵活的猫爪子一般划过皮肤,甚至觉得眼中看见的都是遥远的未来。 好像是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只有思维被剪断。那一根又一根支撑她思考的神经被剪断,刷拉拉的,一根也不剩。她现在像是一具傀儡,哪怕别人来戳一下,也不见得会哭会笑。 她平静地走出房间,平静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行走,平静地回家。 她很平静。 * “小涵,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母亲李静一脸疑惑和严肃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满是沧桑的脸上很不让人忍心看。 她一顿,然后哽了喉。最终,她缓缓开口:“南浅家。”当时的容诗涵,和苏南浅已经成为了闺蜜,好得如胶似漆的那种。 她母亲一直为她能够交到这么好的一个朋友而舒心,也是,这样子的朋友可以称得上是名贵,谁不想交呢。所以,当她听见是去了南浅家的时候也是轻轻点点头。 “怎么也不说一声,往常的话都会给我说一声的,害得我今天一早打开房门看不见人吓了一大跳。”李静手中摆弄着帮人做的鞋垫子,道:“打你手机才发现手机在你床上响着,你这丫头是不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你——” …… 母亲后来还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听见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有些累,索性直接进了屋子将自己关在里面。 一哲。 一哲。 一哲。 容诗涵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泛黄的天花板,轻轻转动之间有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然后落在枕头上,晕开了一半。心里面却始终默念着这两个字,一哲。 我好怕。 * 顾一哲没有去学校。 当她在升旗仪式结束之后匆匆跑到了隔壁班的门口,由于顾一哲的原因,几乎全校的人都认识她。此刻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站在后门冲着她笑:“顾一哲的小媳妇儿啊,今天他没来上课。” 她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回到了教室,手有些发抖,明明是想从课桌中抽出作业本来,却偏生抖出了抽屉里面的纸飞机。他送给她的—— 有生之年为了能够遇见你,竟然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 她怔怔地望着纸飞机上那遒劲清绝的字体,眼泪突兀地滚出来,却又被她咬着嘴唇死死给逼进去了。没有任何的理由,反正她知道,她不够哭。 “诗涵诗涵。”爽朗温柔的嗓音从背后传来,猝不及防地肩膀被一双藕臂般的手给圈住:“我给你说昨天又去锦楠的学校了,那里——” 苏南浅的话被哽在了喉间,她突然定定地站起来:“诗涵你怎么了。”她的眉眼从嬉笑变得认真无比。 “没事。”容诗涵使劲眨了眨眼睛,然后胡乱将那纸飞机重新塞进了抽屉里面,只是望着南浅微笑:“说说吧,去学校干嘛了?” “诗涵,你看着我的眼睛。”苏南浅压低着嗓音,微微弯下身子:“别瞒着我,你知道你瞒不过我的。” 然后—— 上课铃恰到好处地响起来。 苏南浅并没有着急着问她,她可以等着放学的时候慢慢询问,毕竟教室里面人多口杂,爱传八卦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是放学的时候,她和容诗涵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教室门口竟然站着顾一哲的母亲,永远高高在上贵气逼人的模样,好似自己在睥睨众生一般的不可一世。 苏南浅隐隐觉得自己心底有种微妙的感觉,光光从那个妇人看诗涵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来者不善。果然,还没来得及她们中的谁对这个长辈问一声好,她就冷冷地开口:“姑娘,我们谈一谈。” 所有同学的目光都好奇地打量过来,甚至有一些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只是觉得浑身都不由自主地有一些发麻,然后开口:“好的,伯母。” 脚尖将将动了一步,便听见谭月华高傲的嗓音再一次响起:“苏姑娘,我想和她单独谈谈。”面上虽然带着一些淡淡的微笑,却让人觉得实在是难以亲近起来。 苏南浅心里面觉得极为不舒服,正想开口却被身边的人抓住了手腕:“没事,南浅,只是谈谈而已。” 经不住她的一再坚持,她一个人和谭月华在咖啡厅之中相对而坐。 * “姑娘,你倒是说说看,想要多少钱。” 兴许这是豪门太太对待灰姑娘的一种固定的模式,一张支票被轻轻推在了她的面前:“要多少,你填个数。”说这句话的时候,谭月华的脸上是笑眯眯的,却总让人觉得寒从脚下起。 心脏就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擭住了一般,瞬间就觉得连呼吸这件小事怎么会变得这么困难。她只是轻轻将那张白色的支票给推了回去:“伯母,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那样子的女孩。” 可是一个年级轻轻的女孩怎么会是豪门太太的对手,光光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姑娘冷汗直流。谭月华阴测测地看过来:“姑娘啊,我劝你,少动些脑子。我最后问你一次,要多少钱,若是你再拒绝的话。后果,你可以随意想象——” “我是真的喜欢一哲,伯母…我…” “少在我面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谭月华的眼神几乎是随时都能够射出两把锐利的尖刀一般,逼视着她年轻的脸庞:“我的媳妇一定要门当户对才行,你以为你的喜欢值几个钱?要说喜欢,上流门第不少姑娘喜欢我儿子,你算是哪位?随随便便和一家姑娘结婚那便是带来无限的利益,和你结婚有什么?” 这些现实的话就像是在未知中织就了一张无形的大网,然后死死将她给罩住,再也不能够喘气,再也不能够呼吸。她盯住对面妇人傲气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渺小无比,第一次觉得金钱的重量,原来是可以拿来这样子衡量的。 “伯母,你怎样认为都可以,我无权干涉。”她努力平复着自己早已经紊乱的心神,却依旧面色平稳地开口:“但是我想说,我真的不是为了钱。所以伯母,我不会因为钱而离开一哲,那样子,会伤害他。” 说完之后她霍地站了起来,盯着谭月华:“伯母,谢谢你的咖啡,再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成熟点,带着一脸的平静然后转身离去。 谭月华坐在远处,唇角的微笑没有减去,只是眼中依旧凛冽着寒光:“姑娘,你这么傲气,是不好的。” * 他一直没有来学校。她也一直联系不到他。 在和谭月华见过面之后的一个星期,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丝的动静。可是,那天下午,顾家的管家竟然突兀地出现在了教室。 那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眼中有着精明的光,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他微笑着对全班同学说—— 同学们,今天顾家夫人想招待大家用餐,希望大家都捧个场。 女生们开始尖叫—— 顾一哲会不会去! 在哪里就餐! ……。 容诗涵在一片纷纷乱语中走出了教室,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即使在听见那老管家说他会去的时候也犹豫过,但是她觉得,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见他。 于是,她选择一个人独自回家。 后来—— 班上百分之九十的同学都出现在了她母亲摊子的那条街,而且由那位老管家带领着,向着她母亲的摊子走来。她瞬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端着两碗麻辣烫,怔怔望着那一张张熟悉不能够再熟悉的面孔。 李静却在一旁快速地擦着桌子:“小涵你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这么多人吗?” “妈。”她用一种平静到不能够再平静的口吻,道:“不要接待他们,不要卖给他们。”容诗涵说这个话的时候,是盯着走在一群同学前面的顾家老管家说的。那个老管家看她,她也在看那个老管家。 李静拿起抹布直起腰来,眼角的褶皱很明显:“小涵你在说什么,只要人来了就是客人,怎么能够说这种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明显有着强烈的不满。 她头一回对母亲这般倔强,死死地将手中两碗麻辣烫落在了桌子上:“妈,那些是我的同学,你不能卖给他们。”她知道,这是谭月华的手段,故意用来羞辱她的。 李静的脸彻彻底底阴沉了下来:“小涵,快点添凳子!你知不知掉房租昨天才被催了,你这学期的学费…” 在母亲的念念叨叨之下,她输了。 她不去看那一张张的脸上的各种表情,只是垂着眉眼,安安静静地抱着一摞摞塑胶板凳,围着桌子,挨个放下。 那些人面面相觑,望向她时,眼神之中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果然是一个土包子,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灰姑娘。大家都已经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开始还好奇为什么顾家请客会带他们来这种逼仄肮脏的巷子,原来是为了那个灰姑娘。 为了羞辱她。 所以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来,大家都积极落了座:“添杯开水好吧,动作能快点吧?” 李静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笑脸盈盈地:“你们都是我家小涵的同学吧,今天来照顾阿姨,阿姨好高兴,你们多吃一点啊。”然后还顺手替其中一名同学加了水。 大家都闹哄哄地笑着,在一条逼仄的街道,可是谁又知道谁的笑容里面包含着什么意味。 容诗涵哽了哽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竟然将她给包围住,心里面的恐惧蹭蹭蹭地窜上来,是那么的让人恐怖。她将两碗麻辣烫送上去的时候,一个女生甜笑着说:“原来诗涵家里面是摆地边摊卖麻辣烫的呀,我一直都不知道呢。” “对呀对呀,还以为是什么呢?” “诗涵啊,你说顾一哲是不是也知道你家卖麻辣烫啊!” “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如叫你麻辣烫灰姑娘怎么样?” 她端着麻辣烫的手在抖,这些话被淹没在乱哄哄的讥笑之中,她母亲李静在小摊车面前忙碌,并没有听见这些话。 她所能够做的,就只有沉默。 一共39碗麻辣烫,全部是她一碗一碗地端上去。然后,面对着那些话,还要做出平静的姿态来。但是,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人想要拉着她坐下来一起吃。 容诗涵那么顾立地站在人群中间,有点想笑,她家的摊子从来没有这么任性过。小小的圆桌竟然能够同时挤下十个人,每一个人脸上的微笑都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顾家的老管家一直站在旁边,脸上全是笑意融融的看着一堆孩子吃麻辣烫。即使顾一哲没有在这里,大家也很开心,因为,可以趁机羞辱那个让她们嫉妒了那么久的姑娘,怎么可以不开心呢。 李静抹着头上的汗,然后凑过来:“小涵,你怎么不过去陪你同学聊聊天,今天怎么大家一起都来照顾咱家的生意!” 妈,你怎么可能会懂。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羞辱远远不止这个。 就在谭月华从一辆红色法拉利中出来时,一步一步朝着摊子走过来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完蛋了。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谭月华的手段怎么仅仅是这样呢。毕竟是豪门太太不是吗,心机城府可以随时送她入地狱。 “这位想必就是容姑娘的母亲吧。”妇人嘴角的微笑映衬着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幸会。”然后继续微笑。 李静有点不明就里,只是两只沾着油污的手在面前的围裙上胡乱擦着:“我是,不知道太太你——” 有些警惕地打量着面前这个气场强大的妇人,看着她这一身的打扮,以及那辆兴许她卖麻辣烫几辈子都买不起的车的,李静只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容诗涵的心一寸寸往上面爬,最后停在嗓子眼儿的位置,好似随时都能够蹦出来一般。她站在母亲的旁边,也该死地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豪门的味道,压迫着她,喘不过气。 “你家姑娘勾引我的儿子,我想来讨个说法。”谭月华几乎是一种和气问好的语气说出了这样子的话,眼角处有着凉凉的笑意。 李静的手原本是抓着面前围裙的,只是在一瞬间松开了:“这位太太,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她相信她的女儿,即使对方是阔气到了不行的豪门。 “这里可都是你女儿的同学们,你倒是亲口自己问问。”谭月华的眸光轻轻一转,落在了那堆正在看热闹的同学身上:“同学们,你们给阿姨说说看,到底是不是容姑娘勾引了我家儿子顾一哲。照我看,我的儿子足够优秀,同学们也是有眼睛的,犯不着来引诱一个卖麻辣烫的。” 坐在桌子间的同学们就好像是一根干裂的火材然后在瞬间被点燃了一般,只是一下子开始起哄—— ——就是啊,她先主动去招惹顾一哲啊,不然混血王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啊。 ——顾妈妈,你说的没错,是她! ——我们可都一直看着呢,她肯定是看上了顾妈妈家的钱啊! 同学们亲切地叫那个贵气逼人的妇女为顾妈妈,然后脸上洋溢着笑容来说着根本不存在的事情,然后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真话。她不乞求能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她只是希望能不能这样子诋毁。 求你们,不要这样子… “妈…”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就快要听不见的那种,然后扯了扯李静沾着油污的围裙:“我没有。” 可是—— 人言可畏,最怕的莫过于众口铄金。 李静有些耷拉下的眼皮被硬生生拉扯起来:“小涵,你在学校都干了些什么?”问完她这句话的同时,几乎是一种迫切地姿态冲着谭月华开口:“这位夫人,我会好好管教我的女儿。我绝对不会——” 还没有说完话,李静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张白色的纸。那是谭月华递过来的—— 那是一张开房记录,上面是写着两个人的名字。顾一哲,容诗涵。紧紧写在一起。 李静的眼睛在看清那张纸上内容时,几乎是在瞬间就变红,然后怒不可遏。然后听见谭月华微笑道:“看见了没,你的女儿很成功地将我的儿子拐上了床,这是开放证明。还有,我是在床上把我儿子带走的,当时你姑娘可是赤身*地睡在上面。到底——” “还要不要脸?” 然后,所有的人都炸开了锅。很显然,这是一个劲爆无比的消息。在青葱懵懂甚至男女交往都那么神秘的敏感期,这样的事情,无疑是给平淡无奇的生活添上了不止一抹的色彩。 “天呐,她竟然这么不要脸啊,真的是打定了注意要嫁入豪门啊?” “糟了糟了我的心碎掉了,一个灰姑娘竟然睡了混血王子,她不配啊啊啊啊!” “别嚷嚷了,都安静点儿,这事儿我们私底下再讨论!现在我们还是关注关注事态的发展,哈哈!” 容诗涵的耳膜全部被沾染上了这些话语,然后撕碎了她整个的灵魂。她没有想到,谭月华为了让她妥协,毁掉她名声的同时也将自己儿子的名声赔进去。可是,终归是个豪门公子哥,风流成性的故事也不是没听过。可是她不一样,所以,足够让她粉身碎骨。 李静死死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的眼睛死死对着她,然后恶狠狠地问:“小涵,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没有去开房。你没有去陪她的儿子睡觉!” 谭月华冷眼瞧着:“容姑娘,你只要告诉你妈,有没有陪我儿子睡觉,那就可以了。” 几十双眼睛火辣辣地看过来,像是锐利无比的刀剑一般,直突突地刺过来,带着无比致命的味道。她这时候突然想把自己的脸皮撕下来扔掉,毕竟一个青春期的姑娘承受力能够有多么强。 “睡了,我不要脸。”她平静地盯着母亲一张因为蹉跎而苍老的容颜,忽视了周围那几十道目光,在一次重复:“妈,我睡了,我和他睡了。我不要脸的和一个豪门公子哥睡了。” 啪! 啪! 一脸接着两个耳光滚烫般落在她的两边脸颊,几乎是同时的,左边脸死死偏过去的同时,然后又瞬间被打偏,所以头又扭了回来。 脸颊上突显出来得令人发指的鲜红指印,以及唇角裂开流下来的鲜血:“妈,对不起。”声音太轻了,可是还是灌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在场的没有人想到会直接狠狠两巴掌便直接上去了,可是看着容诗涵那般狼狈的模样,心里面还是忍不住窃喜。毕竟,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善良的人。 李静只是气得狠狠发抖,伸手便拽过她的头发狠狠拉扯:“你怎么就这么不给我争气!你怎么能够干出这么不要脸让我失望的事情来!你怎么不跟着你那个死鬼父亲去死!啊!” 容诗涵觉得自己的头皮上一阵一阵发麻的感觉传来,只是咬住唇忍着,一个踉跄跪了下去,头死死碰在了桌角上,一阵麻痹一样的疼痛。那种钻心的疼痛顺着皮肤深入到了血液,最后进入到了骨髓,只是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 她滚在了谭月华的脚下,抬眸的瞬间又是看见她睥睨纵身一般表情。 “行了行了,好歹是你的姑娘,我只是希望你管教好。不要再纠缠我的儿子,就这样。”谭月华说完这个话的同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便递上了一个姜黄色的信封:“这些,是今天请大家吃东西的钱,以及额外的一点补偿。希望好自为之。” 容诗涵趴在地上,突然伸出手拽住她妈的裤脚:“妈…不要收…不要…求你…” 眼睁睁地,她妈突然用力收回脚,然后冷冷扫了她一眼。 在容诗涵瞪大双眸的情况下—— 她躺在地上,目光放空上去,她妈的手伸出去,在空气中,接过了那个姜黄色的信封。 接过了那里面的钱。 ------题外话------ 妹子们,来来来,挨个么么哒! 还以为这一章能够交代完旧事的,看来只有等明天的章节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1 米 各自欢喜 容诗涵长到这么大,才第一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彻彻底底的绝望。 当时,谭月华一脸傲气地上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她妈李静则是怒目等着车轮子卷起的灰尘,然后捏紧了手中的姜黄色信封。像是撒泼一般将大家都给轰走了。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妈…”抬起手来抹了抹嘴角,手背上却是刺目的嫣红。望着面前这张刻薄却又熟悉的脸庞,她努力将身子站直:“妈,那个钱你怎么能要。你知不知道你要了就代表承认我就是那样的人——” “你还很给我长脸是吗?”李静黄蜡色的脸上遍布了些泪痕,死死望过来:“你给我滚回家去!” * 在家中,她几乎遭受一场前所未有的毒打。 铁质的晾衣杆那么长,却被硬生生地打成三节。洁白如瓷的肌肤上全是青紫色的伤痕,有几处甚至是泛出了乌红的血丝。她直直跪在地上:“妈,你消消气。”浑身是伤的她只是轻轻开口,平静的目光望着破旧的墙角,全都是她的错,她知道。 可是即使如此,从头到尾不管力道用得多么大,她都没有哼唧一声。只是憋着眼中的泪水,生生地憋回去,最后全部流回到了心底。浇灌着那干涸的心脏表面,却始终无疾而终。 李静伸出手戳着她的脑门:“你说说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自重,你怎么能够——” “妈!”她一直波澜不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高,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我没有,我没有不自重。我喜欢他,我——” 啪! 又是一记耳光死死甩上来。 “喜欢?”李静的胸口因为气氛而剧烈地起伏着,像是被激怒的刺猬一般:“那种豪门公子哥是你能够喜欢的吗!今天的羞辱还让你搞不清楚局面吗,那种阔太太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够斗得过的吗!” 她的泪水就那样滚落下来—— 刺痛了李静的心。 “妈…妈…妈!”她像是爆发了一般豁然站了起来,眼泪簌簌落下:“你怎么能不相信我不是那种人!不是那个阔太太口中说的那种女生!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决堤的眼泪就好像是劈下来的闪电一般,再怎么想要收回去也是于事无补。 李静怔在原地半晌。 然后像是发疯一般冲进了屋子,等到李静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面是那个姜黄色的幸福,厚实的手感,不用看都知道分量是有多么的足。 容诗涵怔住,那个面目苍凉的母亲豁然拽住了她的手:“走,孩子。” * 母亲拉着她站在了顾家那恢宏气派的别墅门口。 那老管家站出来,面目清冷:“请问有什么事吗,天色已晚,请回吧。”夜幕就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那般肆无忌惮地投下来,然后倾吞所有一般的黑暗。 李静的面无表情,只是语气阴测测地:“我找你们家夫人,你告诉她,我需要和她谈谈。” 然后—— 她们被带到了那个富丽堂皇像是宫殿一般的别墅之中。暖黄奢靡的灯光,价值不菲的装潢摆设,以及到处都泛滥着金钱的气息。她们母女二人光光是往那里一站,就是闲的那般格格不入。 谭月华身着名贵丝滑绸缎睡袍窝在沙发上,手上端着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是一小杯英国伯爵红茶:“说吧,容姑娘的母亲,有什么事情。”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容诗涵身上青紫色的伤痕,唇角嘲讽地一勾。 一个姜黄色的信封带着它该有的重量被死死砸在了紫檀木的名贵茶几上,还由于惯性向前滑动一番,直直停在了谭月华的眼前。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李静的声音之中像是啐着寒冰和极致的不屑一般:“太太,谢谢你的慷慨解囊,可是我不需要。还有—— 我今天这么晚过来叨扰你主要是想告诉太太,我的闺女绝对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所以你的钱我还给你,不要拿钱来羞辱谁,即使我们穷,但是尊严这种东西,是太太你花太多的钱也买不到的!” 谭月华的容颜精致之余全然只剩下了寒冷,听了此番话语只是将眸子眯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射过来:“哦,原来这么过来是来示威的,或者是来挽回所谓可笑的尊严的?” “太太,我管教好我自己的闺女,你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我家闺女这么年轻和你儿子…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家闺女是被糟蹋了!算什么东西!除了金钱还有什么,少拿钱来羞辱谁,我家闺女干干净净踏踏实实,绝对不会干出所谓勾引这种事情来!”李静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都直直逼视着谭月华的眼睛,即使被这满室的富丽堂皇给亮瞎了眼。 谭月华此番是真的生气了,哐当一下放下了手中精致的陶瓷杯:“好大的口气,糟蹋?我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你怕是没有去打听清楚,我还嫌弃我的儿子被一个下流胚子给玷污了!况且,你倒是有什么证据说不是你家姑娘来勾引我的儿子!”语气到了最后几乎是已经到了恶狠狠的地步。 “呸!” 李静粗鲁地死死啐了一口,容诗涵只是静静攥着手看着面前苍老容颜的母亲,果然是没有让她失望的。李静在恶狠狠啐了一口之后,眼神犀利地开口:“我家姑娘从来没有哭过,哪怕是她那死鬼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哭过,生活再累再苦再怎么被亏待都没有哭过!我的姑娘我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她是真的委屈了被人冤枉了,她才会哭!” 容诗涵心里面的洪水滔天一般滚滚卷了起来,她永远都为自己的母亲骄傲。 谭月华的依旧是那般不可一世地握在沙发里面,眉眼阴寒:“我不关心这些,我只希望你家姑娘能和我的儿子彻彻底底断了。不要再有一点点念想!” “我求之不得!管好你的儿子!” * 从顾家别墅出来之后,容诗涵在那冷冷的月光之下,一步一步跟着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妈…” 前面那佝偻的背影突然转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你个傻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不好,要去喜欢这种根本不可能的人。你是不是傻——” 容诗涵的鼻子一酸,她身上的那些青紫的伤痕特别疼痛,以及头脑也昏昏涨涨地不像话。将头死死放在了自己母亲的肩窝处,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妈,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但是我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 “我的傻姑娘,天呐,你也不想想顾家是怎样的豪门。你和那个男孩子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天空和地平线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有相交的那一刻。”李静粗糙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没关系,有妈妈在,咱们穷,咱们有志气。很疼吧,我是气急了——” “没事。” 她活该。 活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不后悔和他在一起。 *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苏南浅出现在了她家的楼下。 “容诗涵——” “你给我滚下来——” 声音大得几乎是让楼上的很多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毕竟凄清的女声在夜色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她慌忙摁开了床头的灯,然后从床上弹起来,光着脚跑到破旧的窗户边,朝下面望下去。 苏南浅身上穿着学校的雪白上衣以及肥大的牛仔裤,只是她的容颜美好得像是画中仙一般,飘飘渺渺如雾一般梦中走出来了一般。而她旁边,高大挺拔的男人,是池锦楠。所以还不得不提一句,他果然是很喜欢南浅,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不然谁有病会大半夜陪着她。 她摸索着脚步,然后猫着步子开了门出去,直直朝着楼下奔去。 南浅和锦楠当时双双站在一颗茂盛的大橡树下面,等她下去的时候,南浅直直就冲上去了:“诗涵,我才听别人说……今天下午顾一哲的妈带着班上的同学去你妈妈的摊子吃麻辣烫,还——” 她顿住,清冷的嗓音也被夜色隐去,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诗涵环住手,风吹着小腿有些阴测测的冷。她平静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都是真的。恩,南浅,你说的都是真的。”眸光平静得像是被鬼魅抽走了灵魂一般。 苏南浅秀丽如水的容颜上轻轻划过惊愕,却也转瞬如常,只是轻轻晃了晃,突然多出了一双手来揽住她的肩膀:“南浅,有没有事?”声音很是温柔,镜框之下的眸光浅浅流动着。 “我没事。”苏南浅轻轻拽住了他白色衬衫的袖子:“怎么办,锦楠。”她的心脏突突突开始跳,因为她证实了,诗涵的确是和那个顾家公子哥睡了。是的,睡了。 全校的同学都知道灰姑娘成功将王子给拐上了床。现在各种版本都传出来了。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全是她的错,竟然没有一个人认为是顾一哲的错。 池锦楠下意识将她的肩膀揽得更紧:“没事南浅。”然后他将视线投在了容诗涵身上,眉心微不可微地蹙起来:“诗涵,谁打你了。” 听了池锦楠的话,苏南浅才回过神来,眸光直突突地射在她的身上:“我的天,诗涵,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皮肤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麻痹般的疼痛,好像和诗涵感同身受一般,那些疼痛感也能够完全领会一遍。 她轻轻摇头:“没事,南浅锦楠。都先别管我了,我想知道我联系不上一哲,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应该是被软禁了。” 池锦楠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轻轻道:“诗涵,据我所知,顾伯母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甚至说起来,会有些刁钻了。” 苏南浅在一旁冷冷地开口:“那叫有一点刁钻吗,简直是可恶至极!”她真的想象不出,那般羞辱人的方式怎么能够想出来。况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曝光……那种事。同是身为女性,到底怎么能够做的出来。 “我要见他。” 容诗涵的语气之中充满了笃定:“帮帮我,我要见他。” “你疯了是不是,你还要见他!”苏南浅倾城的容颜上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那般美好,只是语气尖酸:“容诗涵你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这个样子你还要见他?你以为你见得到他吗!” 她咬牙:“我就是要见他!” * 阴暗的卧室,甚至是阳光都透漏不进半分。虽说是奢华的,可是却是冰冷且让人绝望的。说直白了,就是一座监牢。 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上尽是惨白,毫无血色。一双原本会灼灼发光的蓝瞳也分分暗淡下去,就像是垂死般的人一样毫无光泽。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挺拔的身子死死佝偻着,两颊深深凹陷进去—— “给老子开门!” “你他妈的开门——” 破天荒的,门竟然开了。他虚弱地扶着门沿。蓝眸缓缓抬起,便看见母亲面色冰冷地看着他:“儿子,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你以为不吃东西是威胁得了谁。” 一个星期,滴水未进。 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硬生生被摧残成了形如枯槁一般的骨头,期间被强行地打了一次营养针。 老管家满脸有心地开口:“少爷,你就吃点吧!你这样又是何苦啊,不就是一个姑娘吗,你——” “不用多说。”谭月华阴测测地打断了老管家嘴中还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冷眼盯着扶着门沿虚弱的少年:“直接让医生打针,我就看看他能怎么给我折腾!” 顾一哲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掏空了一般,他的肺,他的肝,他的心脏,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全部,一点点也不给他剩下的掏空。到了现在,他只是觉得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仿佛是这样都还不够。突然又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开始抽走他身体里面滚滚流动的血液,鲜红而沸腾的血液,顺着青色血管奔腾的血液,全部被那只可怖的手给抽走。他只剩下了一副空壳,最后,连带着骨头,被一把重锤给敲碎,碾压,最后变成了粉末。 他整个人—— 灰飞烟灭。 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只是觉得天旋地转,然后眼前飞速略过了母亲的脸,以及棕色的窗帘还有医生的白色大褂—— 他死死摔在了地上,两只手还被强有力的黑衣人狠狠按住,只是动弹不得。 然后手腕处传来了针扎一般刺痛的感觉,他目光泛滥,然后开始涣散,面前出现了一张脸,是她。他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却发现自己的目光越来越涣散,然后越来越看不清。 阿涵—— 冰凉的液体从那尖锐的针管之中流出来,然后汇进了鲜红的血液之中,融为了一体。和他的绝望无助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分明是给他注射的营养针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他感觉是给他注射的是绝望,是恐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且,还是那种看不到光明的黑暗。 “儿子。” 他看见自己母亲的高跟鞋尖落在他的眼前,然后出现了叠影,最后重合了,但是还是分散了。迷迷蒙蒙听见:“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和不和那个姑娘断了联系?” 他轻轻一笑,趴在地上,蓝瞳之中死灰一般的平静—— “我永远不。” “永远永远不,母亲,你有本事,就将我千刀万剐。” “那样的话,我可能好受一点。” ——阿涵,为了遇见你,我已经花光了今生的运气。所以,我没有多余的运气再去遇见谁。我的真心,就算你得不到,别人也绝对得不到。我哪怕将一颗真心碾压成灰被风吹走,也不会交托与别人。 * 容诗涵被退学了。 理由是败坏校风,全校都知道她将顾一哲骗上床给睡了。这种传奇的事迹,自然也是传到了一丝不苟的校长耳中。顾太太作为学校大股东之一,随随便便一句话,校长便懂得了所有。 苏南浅回家板着一张脸想要外公出面来保住诗涵,可是诗涵却一脸决绝地告诉她,她是真的在学校里面待不下去了。她说—— 南浅,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你想,除了你还有薇儿,这个学校谁不把我当做是过街老鼠。就算是南浅你护我,可是我自己也受不了。所以南浅,算了吧,我受够了。 于是,她放弃了保住诗涵的想法。 容诗涵在默默收拾课桌的时候,周围的乱语也丝毫没有停下—— “真不要脸,啧啧啧,终于是要走了!” “我终于觉得眼睛干净了,我倒是觉得她赚了不是吗,哈哈!” “她那个低贱的妈也赚了是不是,毕竟我们也亲眼看见了吗,收下了那么厚一个信封的钱。” …… 一直隐忍着没有说话的容诗涵就爆发了,说她可以,说她不要脸犯贱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够说她的母亲, “你刚才说的什么。”她手里面抓着洗的泛白的书包转过身去,冷冷盯着刚才那个说话的短发女孩儿。声音虽然听起来平平静静的,但是却让人莫名感觉到了压迫感。容诗涵敢保证,如果说那个女孩敢把刚才说的话再一次重复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书包砸在她的脸上。 站在后门口的短发女孩眼睛四周转了转,半晌才反应过来容诗涵是正在和她说话。而那个女孩脸上的讥笑却分明减少半分,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满是不可一世。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短发女孩的身子却直直向后面倒去。 容诗涵的瞳眸轻轻放大起来,握住书包的手禁不住松了松,然后看见那短发女孩背后站出来的人——南浅。 她的一只手死死拽住女孩的头发,将女孩的身子死死向后拖拽:“我看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学校读书了,我有没有告诉你们,不要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果然还是听不懂人话啊!”冷冰冰的语气像是啐上了毒一般,不过倾世容颜上那种明媚微光,让容诗涵永远都无法忘却。 “对…不起…”头皮早已经被拽得生疼发麻的短发女孩扭曲着脸上的表情,然后嘴中支支吾吾地说着。分明是想抬手去触碰苏南浅那只死死用力的手,女孩却又分明不敢,只得举着两只手,忍受着痛苦感觉到滑稽极了。 苏南浅的手状似不经意地一松,然后那女孩歪歪地就倒下去了,以一种狼狈的姿势跌坐在地上。“薇儿,你过来。”苏南浅盯着短发女孩的脸,然后轻轻开口。 坐在角落的白微儿先是一怔,然后咬咬唇,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苏南浅的位置走过来。 苏南浅脸上满是注满微光的笑意,暖暖地冲着白微儿一笑:“来,你站过来一点。”她笑着朝着那个羞赧的白微儿伸出手。 白微儿轻轻将手递给她,任由着她把自己拉过去。然后苏南浅笑眯眯拍了拍白微儿的肩膀,然后豁然蹲在了那跌坐在地上的短发女孩面前:“徐弯弯,我记得,上次是你把薇儿的体育服故意藏起来,害得老师罚薇儿跑了操场十圈,是不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闪耀着寒意微微眯起来,精致的容颜上拉扯过杀伐之意。 徐弯弯的脸上分明露出了恐惧,只是有些怔忡地看着苏南浅:“不是我…” 站在苏南浅旁边的白微儿死死咬住唇,眼睛扑闪扑闪的,轻轻扯了扯苏南浅的校服袖子:“南浅…算了…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 “白微儿,你不能这样。”苏南浅蹲在地上,然后扭过头抬起脸来望向那个羞赧清秀的姑娘,语气之中透着森森无奈:“白微儿,你要记住,不管是谁,只要是让你疼了,你就必须要加倍还回去。就好像是给了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了你一颗糖。即使你觉得你太甜了,可是你始终都痛了不是吗?薇儿,做人,不能够软弱的。” 后来,苏南浅没有想到的是。当初她说给白微儿听的这些话,白微儿其实全部都死死记在了心底,然后—— 全部用来对付她。 当时的白微儿听了之后只是有些木讷的点头,然后听见苏南浅笑眯眯说了句这就对了嘛。旋即苏南浅的手迅速捏上了那徐弯弯的下巴:“我记得我警告过的,不要给我欺负薇儿和诗涵,你们偏偏不听是不是?三番几次的,都以为我是瞎子没看见是吗,我只是不想和你们计较。你们是不是真的要试试看我能否护得住她们?恩?” 她黑白分明且水泽莹润的一双大大杏眸中充斥着冷意,就是用一种极端冷冽的眼神和女孩细长且小的眼睛对视着。然后那个女孩竟然猝不及防地开始哭:“苏同学,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人都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不敢说一句话。就连刚才和女孩一同嚼舌根的几个人也都全然没有看见一般,都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专心’地看书。 “不是给我道歉。”苏南浅的手从那个女孩的下巴处滑落下来,然后冷冷站起来垂眉看着那个女孩。女孩一头乱发凌乱,只是抽抽噎噎地跪在地上冲着白微儿道:“白同学…我不该…对不起…” 白微儿的眼中有丝不忍划过,清秀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动容,下一秒作势就要去扶:“其实没事的,你不用这样。” 白微儿的手伸在了一半,然后僵在了空气中,她的手很及时地被苏南浅给截住:“薇儿,你这样不是打我的脸吗。我这是杀鸡儆猴—— 班上那些爱嚼舌根以及喜欢捉弄别人的人,都给我听好了。上次是藏了薇儿的体育服,上上次是把薇儿锁在厕所隔间,上上上次是撕了薇儿的作业本。你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 苏南浅冷清清的嗓音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大家都忍不住腹诽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但是脾气却这么坏。腹诽之时又听见苏南浅道:“诗涵别人就是深受顾一哲喜欢怎么了,就追诗涵不追你们又怎么了?有时间拿来嫉妒别人说恶语中伤别人还不如好好提升自己!” 这是苏南浅第一次在班上发怒,也是唯一一次。平时她都是冷冷地说让其他人不要随意欺负别人,今天是真的怒了,只是因为刚好准备从后门进教室便听见有人说那么难听的话中伤诗涵。实在是忍受不了。 介于苏南浅的名门背景,也没有谁敢说一个不字。特别是平日那些捉弄过白微儿以及说过容诗涵的坏话,一颗心就像是被提起来然后久久落不下的那种。 从这以后,容诗涵退学,却无人敢在苏南浅面前说她是非。置于白微儿,也没人像以前那样捉弄她。 总归,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 可是,有时候,生活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美好。你以为生活是一张斑斓的画布,上面全是五彩斑斓的颜色很是漂亮。可是很多时候生活只是一张破破烂烂且泛黄的布,你仔细一看,上面还有某些黑暗留下来的黑点。 容诗涵的人生黑点就在退学后的第二天传遍了整个校园—— 援交少女。 她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疯了一般,与此同时,顾一哲的母亲再一次约她见面。老规矩,只约她一个人。 她去了,和上次一样的咖啡厅里,她瞪着眼睛:“伯母,那般耻辱的造谣,是您没错吧。除了您,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人。”她在桌子下的一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而手心全是粘腻的汗水。 谭月华轻轻一笑:“有证据吗?” “伯母,怎么能这样。那种我和有钱人随意上床的谣言怎么可以随意编织出来呢!一个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您这样子随意毁掉一个女孩的名声,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名声?”谭月华姿态优雅地端起一杯咖啡轻轻唾了一口道:“我以为你在勾引我儿子的时候就已经将名声这种东西弃之如蝼蚁了呢,现在你来跟我说这些。还有,你知道人人为什么都相信了吗?” 然后容诗涵怔住的同时,看见谭月华从包包中掏出来的一叠照片—— 两具交缠的肢体,淫秽到了让人不忍直视的地步。 各种姿势。 各种场景。 各种隐秘。 而且是不同的男人,而且还有各年龄层次阶段的男人,但是都是一张相同的容颜—— 竟然是她的脸。 “不可能!”容诗涵像是受惊的猫一般死死拍在桌子上,瞪大着一双眼睛:“这些通通不是我!”她的声音中早已经透露了压抑不住的怒火。 “自然不是你,只是和你长得极为相似的一名妓女罢了。我可是差人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容姑娘,你再仔细看看,这些照片中是不是都只有侧颜。”谭月华突然抿嘴笑起来:“那是因为正脸看起来是真的不像,但是,只需要侧脸,也足以让人信服。包括我儿子。” “你说什么——” “这些照片一哲看了,他不会信的!” “您一定花了不少钱对吗?” 她的手将那些照片都捏得变了形,然后轻轻一笑:“我还真是牢您费心了。”她轻轻放下了那些照片,静静地看过去:“所以呢,伯母,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你亲口去告诉我儿子,你们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来往。”谭月华的脸上尽是阴测测地表情,说到这话的时候恨不得将她给撕碎一般。那是因为若不是顾一哲折腾了这么久都不肯放弃这个姑娘,她才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劳心。 “我不会放弃他。”容诗涵也笑了,学着谭月华那种睥睨众生的狂傲笑容:“您怎样对付我都可以,但是伯母我告诉您,我不会放弃一哲。我不会。” 然后—— 她错了,她还是放弃了他。 因为谭月华冷冷的笑着说:“很好,有骨气的人我很欣赏。只是接下来我可不打算对付你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泼辣的母亲吗,那天来别墅的时候很是趾高气昂,委实让我不悦。你知道的,我的手段这已经算很轻很轻了。” 母亲的分量太重。重得几乎她快要喘不过气。重得足以击碎她轻飘飘的灵魂。 捕捉到她眼中的挣扎和犹豫,谭月华声音放轻了:“姑娘,你还年轻,一时不开窍伯母也不怪你。就当是为了你母亲,你也得必须离开我儿子。你心里面也很清楚不是吗,你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配。二人都很年轻,就当是游戏一场,过了那便是过了。” 她沉默,然后沉默。 神经在脑海中突突突地被拉扯,好像朝着无数个方向发射出去,再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硬生生拽回来。说到底,剩下的也只是痛苦了。 最终,她轻轻开口:“我需要怎么做。” 谭月华开始微笑,成熟美艳的脸上泛出来的微笑简直是收都收不住:“这才是好孩子。” * 她站在一扇雕花木门的面前,双腿像是被注入了沉重的铅一般,抬都快要抬不动。 一哲就在这里面。 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轻轻触在光滑的红木门上,却久久没有勇气推开。旁边看守的黑人都只是静静看着这个容颜苍白如雪的女孩,实在是有些……可怜。 她还是进去了,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眼眸中全部给黑暗所占据。因为阴暗的房间之中,除了黑暗,就真的就再没有其他的。 他躺在一张暗蓝色铺就的柔软大床上,背对着她。 一步一步轻轻走过去,像是一只黑猫的爪子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可谓是没有一点点的声响。她静静凝立在了床边,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背影,心脏好似被切割。 缓缓伸出手去,轻轻触碰着他因为憔悴而高高凸起来的肩胛骨。他却像是一只受惊的豹子一般:“不要碰我!”反手一下便拍掉了她的手,她的手背上火辣辣一片疼痛。 他坐起来,在一片阴暗之中,刹那之间对上她的眼瞳。她能够很清楚地看见,那双死寂的蓝瞳之中在瞬间就泛起了芳华。妖异蓝瞳射出来的视线像是被做了无线切割一般,只是全部都落入了她的眼。 “阿涵,是你吗。”他的声音干裂裂的就像是从荒漠滚出来的,沉沉地从喉间发出来:“我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 她的双腿轻轻跪在了床沿上,然后爬向他:“一哲…” 英俊如斯的容颜就像是被人用剪刀给剪碎了一般,脸颊过分地凹陷进去,双眼迸发出来的血丝像是红红的千千结一般,解都解不开。形容枯槁,不,枯槁都不似他这般。 一个如画的少年竟然像是走入末端一般。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的眼中陡然闪现出了警惕来,然后定定抓住她的胳膊:“是不是受威胁了,我妈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我,那些照片,通通都是假的!” “一哲。”她抬手覆上他的手背,然后一根一根,扳开了他的手:“那些照片,都是真的。”用一种再清晰不过的平稳口吻,然后满眼都是认真。她那种认真的表现,想让别人不信都不可能。 “不可能!”他的蓝瞳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割裂开来,干裂的嗓子爆发出咆哮:“你他妈在骗我容诗涵!你不会!你不会!” “我就是!我就是!我就是!”她直直从床沿上脱离,然后定定站在床边,也扯着嗓子冲着他喊:“我本来就是一个很爱钱的人,我就是为了金钱才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是顾氏豪门的公子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心脏被人轻轻扳开,然后里面是鲜红的柔软。除了一片柔软之中,还有一把刀,一把闪着寒光且尖锐无比的刀。无形的手从黑暗之中伸过来,然后握住那把刀的刀柄,然后开始用力,越来越用力,深深浅浅地捅着。 望着他蓝色的眼瞳,她的胸腔开始彻底地撕裂—— 身着白色衬衫的他领口开得大大的,是精致但是突兀地可怕的锁骨,太瘦了,他瘦的太厉害了。只是他的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坚定:“我不关心你是不是因为金钱才和我在一起,但是阿涵,那些照片,一定是假的。”声线微不可微地开始颤抖。 她笑了,凝立在一片阴影黑暗之中:“一哲,那些照片都是真的。而且,我要和你分手。你记好了,从此你我再无干系。” ——再无干系。 “我不信。”他咬牙,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咬破了薄唇,嫣红的鲜血顺着干裂的唇角流下来。他的面色就像是纸一样苍白。 “你以前说过的,一哲,我说过的话你都会相信。”容诗涵轻轻笑了,柔美轮廓上的笑意就像是二人约会时一般:“所以这一次,我说的话,你一样也要相信不是吗。照片上的那些男人可以给我很多钱,可以满足我贫瘠的家庭。我知道你也可以,但是我不想对你付出感情了。毕竟你我终究不般配是不是?” 突然,听完这些话的他从床上陡然弹起来,然后冲向她,死死扳过她的肩膀:“你说说,我妈怎么威胁你了,拿什么威胁你了!” “妈的容诗涵你他妈是不是人,你他妈有没有心!” “我一刻也不敢放弃,我甚至拿命来和我妈相抵也不要放开你的手,你居然来给我所那些照片是真的!” “容诗涵你倒是说话啊!”他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好似要将她浑身的骨架都给摇碎掉一半。狭长妖异的眼眸死死瞪着,睚眦欲裂的表情很是痛苦。 她面对着他,看着他苍白如枯骨的容颜,再一次开口:“我说过了,我要离开你。顾少爷,我没有心情陪你玩下去了。我有点累。况且,我很脏,配不上顾少爷。” “还不相信是吗?”容诗涵轻轻一笑,唇角露出来的笑容竟让人看起来是那么的真切:“那日醒来,你没有发现床单上没有处子血吗,你还真是天真。”其实,酒店的雪白床单上,是有的,像是妖异的梅花星星点点绽放在雪地之中般。 只是,那日太过于促狭和匆忙混乱,他没有来得及注意这个细节,他的母亲就已经冲进来了。所以,现在,这个竟然是成了让他信服的理由。 他输了。 听见她亲口说他天真,指骨分明却枯瘦的手从她的肩膀缓缓滑下来:“我再也不要看见你。”蓝瞳被人割碎,碾压,最后变成细碎的粉末,让人随意践踏。 “好的,顾少爷。” 她兀自转身,心脏被人捏碎成粉末。 他干裂枯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容诗涵,是我顾一哲瞎了眼睛。” 她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最终还是继续朝着门外走去。留他一人继续湮灭在了黑暗之中。 他的心死了。 她的心也死了。 只愿——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 池慕辰如青山绿水般美好明净的容颜上死死勾勒出温和的轮廓,他的眉眼有点沉:“就这样?” 容诗涵轻轻一笑:“对,就这样。” 就这样分开,此后再无干系。然后顾一哲对她的恨就像是一坛酒一般,搁置得越久,便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可是她没想到,他对她的留恋,战胜了那种刻骨的伤害和恨。 当年到底是谁错了。谁又对了。那到底谁又说得清楚。 她也曾告诉自己,不必对年少时的诺言耿耿于怀,毕竟时光会宽容的收纳下所有,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逃不过时光的镰刀。可是,他还是带着满腔的情深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阿涵,我们重新在一起。 ------题外话------ 差不多顾一哲和容诗涵当年就交代清楚了… 哇啦啦~来么么哒!爱你们哟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2米 姑娘的第一次 从头听到尾,苏南浅的眸光都是极为平淡的,就像是波澜不惊如一块儿镜子的湖面一般。但是当她再一次将这些往事听一遍之时,她还是会觉得胸闷一般的心疼。 “容小姐,我想和浅浅单独谈谈。”男人的嗓音像是裹着软云一般,温凉之余仅剩下了柔软。目光有点缱绻扫过沙发上苏南浅烟雨缥缈的容颜。 容诗涵轻轻‘嗯’了一声,站起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抬眼去扫她的脸色。但是还是止住了喉间幽幽的叹气,缓缓拿起身边的包走了出去。 “浅浅。”原本倚在床沿上的男人缓缓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朝坐在沙发上的她走过来:“我现在需要和你好好谈谈。”他试想过她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脾气或许古怪一点,或许骄纵一点。因为不怕他堂堂池慕辰还宠不起一个女人。但是—— 她的性格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平日看她,是清冷甚至说得过分一点是孤傲。另一方面看来,有些暴躁,或者有些偏执。他有些看不懂她。 “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谈的。”她冷淡淡开口,眸光流转之间只是略清冷地望向窗外生长得茂盛的银杏树。 男人挺拔如松似翠一般的身姿缓缓俯下来,双手撑在她两侧的沙发扶手上。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卷着透明的空气然后突兀地压向她,刚刚好的水平线,让他的眸将将好可以平时上她的眼瞳。眸中含着的笑星星点点的:“我就是要和你谈谈。” 他英俊如斯的面容近在咫尺般,睫毛根根地盯着她的眼瞳,那种温凉的慑人心魄眼神,只是让人投降。苏南浅轻轻叹口气:“说吧。你站起来,好好说。”逼得这么近,还要不要人呼吸了。 直至他温热的气息渐渐抽离开来,她才将身子渐渐坐正,目光浅浅淡淡地扫在他的脸上:“如果你是要为顾一哲说话的话,我看就免了。” 男人的星光眉眼之中全然是盛世烟花般的璀璨:“浅浅,我不帮他说话。而是——” “谈谈你。” “我?”她眸光轻轻涌动一下,然后道:“我怎么了。” “浅浅,你难道不觉得你刚才是否是否过于偏执?”池慕辰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悠闲环在了胸前,蓝白相间的病服衬得他容颜似雪,像极了那从烟雨缥缈之中缓缓隐现的谪仙。 苏南浅的容颜不经意之间拉扯过一丝僵硬,绯色的唇轻轻抿起来:“池慕辰,你说我偏执,什么意思?”眼光凉了下去,瞳眸之中映出来的全是他挺拔如松似竹的身姿,以及那水墨丹青一般的容颜。 “不仅有些偏执,还有点幼稚——” 他温凉的嗓音以一种倾泻的姿态然后开始四处蔓延,其中虽然毫无讥诮之意,但是她还是听了不舒服。唇角甚至是拉扯出了凉悠悠的笑意:“怎样认为都可以,我不在乎。不是因为我太自我,而是因为我对于诗涵这件事采取的态度是坚决罢了。”她甚至是不能够想象,诗涵到底是怎么对过去那些事情释怀的。 可是后来她自己也明白了,而且是深刻的理解到了。有些东西不是能够释怀的,不管时间和岁月怎么趟身而过,存在便就是存在了,永远无法消弭,也永远不能够释怀。就像是一道经久不愈的伤疤,永远不会愈合。可是,你非得要带着这样的伤疤去爱着谁。因为你会很清楚地知道,深爱着的那个人,远远比这伤疤带来伤痛要重要。 “浅浅,不能够这样子的。”他温凉的语气之中像是残掺杂进了十足的耐心,只是凉悠悠的目光直直望进了她的眼瞳:“你想,这终归不是你自己要走的路,说得难听一点,也终归不是你的人生。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应该关心你的朋友。是应该的—— 但是浅浅,你不能将你的想法彻底凌驾于她的思想上。毕竟她还爱一哲,从这一点来看,一哲还真是占了上风。除此之外,我觉得你在最大程度上的劝她,这样就够了。你认为呢?” 他说话的时候她听得极为的认真,盯着他如流墨般四散开来的黑眸分明就是移不开眼。置于他说的什么,她还是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他的话,带来了一种神秘且奇妙的冲击感。 像是一种被奇妙触手拉扯神经,然后轻轻拨动一下,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让她给感觉到了。苏南浅眼睛轻轻眨了眨:“你还是在帮顾一哲说话。”柔柔的嗓音直直逼进了他的耳中,莫名带着一丝撩拨的味道。 其实,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回应他那些话。因为她感觉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而且是认为自己是有些偏执……说幼稚也行。 男人有些视线,好听的嗓音泛滥开:“你一定是在故意和我装傻,浅浅。你明明知道我并没有帮一哲说话。”他眉眼之间都噙着笑意,凉悠悠看过来,一眼万年。 她望着他温和的眉眼,心里面的某个部位感觉有一些堵塞,默然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池慕辰,其实诗涵还没有讲完,还有一段儿你要不要听。” 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已然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入了座,眉眼温和地看过来:“浅浅,我听着。” 苏南浅的眸光近乎于澄澈湖面般的平静无涟漪,对上他的眸时心脏跳动的速度隐隐加快:“那我讲,你要好好听着。而且,我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 “好。” “当时的流言蜚语,已经从学校流传到了外界,很快席卷了整个安城。因为顾氏豪门高高在上,而人们很喜欢拿豪门来当成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被各种谣传灰姑娘勾引豪门公子哥的版本在安城四处翻飞,一个看似十分俗套的故事,但是还是消减半分人们对这些八卦的热情。” 苏南浅有些自嘲般的一笑,道:“我当时什么也做不了,有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是一个废物。而我唯一能做的,竟然是陪诗涵去……堕胎。” 男人的眼眸像是被人不经意倾倒了墨水一般的黑,听见堕胎二字的时候眸光几乎是瞬间就暗了暗:“怀孕了,就那么一次。” “是的,而且——” “浅浅。”他突然开口温温地唤住她,同时也截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一双极致黑眸眼底隐隐涌起了狂澜:“姑娘的第一次……便有那么容易怀上?” 苏南浅的神经一扯,有些意味不明地盯着男人幽深的眼瞳:“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很关心?”她的心脏好像被人一点点掏空,姑娘的第一次,第一次。听见他问的时候,就像是刺猬身上逆向生长的刺一般,直直突兀地反向刺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尖锐无比且实实在在的疼痛。 他的眉眼之间突然如雾般看不清,也不回答,只是兀自地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指骨分明的手从那金褐色的烟盒中轻轻抽出了一根烟,姿态慵懒邪肆,缓缓将那香烟送在了唇边。 那从打火机从喷出来的橘红色火焰将将要接触到香烟头部,而指尖雪白的香烟却突兀被抽走。苏南浅站在他的面前,纤瘦的身子,然后手中拿着他的香烟:“池慕辰,先别抽烟,回答我的问题。我刚才问你的,你问姑娘的第一次很容易怀孕么,这是什么意思。” 她黑白分明如钢琴琴键般的眸子阴测测的暗下去,却始终没有偏离和他对视的轨道。男人的姿态慵懒,斜斜交叠长腿窝在沙发中,眼角有星星点点的料峭:“浅浅,把烟还给我。” 寒意缠绕在他的声线之中。 苏南浅唇角微妙地勾勒出了弧度来,有些蔑视,然后将手中的香烟捏紧:“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把烟给你。”然后,话音将将落下,香烟就被她的指尖给捏断,好似咔擦一声,脆生生变成了两半。 男人烟雨缥缈精致如画的眉眼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窜起来,一明一灭之间甚是勾人。凉悠悠的视线缠绕在她捏着断烟的指尖,继而流转到了她的容颜之上。 他却终究是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将身子微微前倾,再一次伸手去拿那桌子上的香烟盒子。她却像是要和他死磕到底一把,快他一步拿起了那香烟盒子。然后眉眼冷淡:“为什么不回答我。” “因为没什么,所以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他懒懒地看她一眼,山水在黑色眼瞳之中流转,刹那芳华的瞬间只是温淡。 “我看你不像是那种会随意问问题的人,难道说不是吗?”苏南浅唇角的弧度勾得有一些微妙,甚至是有一些讥诮,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从诗涵的问题上飞快跳转到如此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上。可能是因为,她对于他问的这个问题是太过于敏感了。 置于为什么敏感—— 这是一个肮脏黑暗的秘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浅浅,我觉得今天的你需要自己好好静静。”池慕辰温凉的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也不再耿耿于怀什么香烟。只是兀自站起身来,朝着窗边走去,身姿颀长如松似翠,明亮的光线折射在他的身上,以及他轮廓柔和的容颜之上。 她望着他的身姿还有那弧度完美的侧脸:“什么叫我需要好好静静?”苏南浅的眸光冷冷淡淡的,像是巍巍峨峨雪山上的一抹飘雪。 池慕辰的目光有些阴暗:“浅浅,这样,还是叫容小姐进来,完美三个人谈好了。”现在他的思绪有些乱,被无形的手胡乱拉扯,好似带着他回到七年前的雪夜。 好吧,他不想。 他也不敢想,于是活生生地将自己的思绪拉回。 当他抬眼再一次望过去的时候,容诗涵已经重新进来了。他微不可微叹口气,目光淡淡扫过了容诗涵的小腹,他刚才竟然没有听她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容诗涵的故事,他没能听完。那到底是因为她在纠结他的回答,还是因为他在索要他的香烟。可是谁知道呢,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容小姐,我需要和你说几句话。第一,浅浅的话你只能当做是朋友的劝解,但是决定还是要你自己拿捏。第二,据我所知,一哲是个好男人,这么多年,没见过他身边有谁。还有,容小姐,当年的事,受伤的不止你一个。虽然我只是耳闻,一哲也不愿多想,但是一哲颓靡的时候我是见过的。和鬼差不多。” 最后几个字是他凉悠悠加上去的,然后他又重新将视线投在窗外的银杏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容诗涵轻轻开口:“谢谢,池公子。” 一双水灵的眸子晶莹地转向苏南浅,然后小心开口:“南浅——” “诗涵,我不干扰你的决定。”苏南浅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举起一面小白旗来投降,这样子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说到底,她是在乎了他的看法。他说她偏执,说她有点幼稚,说她不应该随便干预别人的人生。 该死的,她通通都听进去了。 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能正确指导你前进的人,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池慕辰。他是那个将她从大雨中带走的人,是灯塔神祈一般的存在。也是将她从黑暗中打横抱走的人,是温暖坚实的存在。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话,她都认真去听。并且,认真去做。 后来的苏南浅,也没有想到—— 一个姑娘的一生会遇见两次爱情,一次消耗爱情,一次融化坚冰。可是,就算这样让人刻骨的两次爱情,她都遇上了同一个男人。那便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他以强势的姿态融入她的生活,她的梦里,她的骨血里。 所以,当听见她的话之时,容诗涵两只水灵的眼睛死死睁大:“南浅,我应该是没有听错的对吧。”她有点激动地将冲着池慕辰道:“池公子你给南浅说什么了?为什么我怎么给她解释都没有,你到底说什么说什么了?”她一霎时兴奋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池慕辰清浅且凉的视线始终都落在了那滴翠般的嫩叶上,眼底浓郁的阴暗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他甚至没有一丝丝的隐藏,便将那眼底极致的黑暗给露出来,或许,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隐藏。 或许,他应该自己一个人静静。不管那眼底的黑暗是因为什么,她都觉得他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诗涵,我们先出去。”苏南浅再也不去看他,只是淡淡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伸手拉住了容诗涵的胳膊,带着她向外面走去。 一室的安静,通通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 池慕辰深知自己的心脏又开始被某种罪恶给腐蚀,可是他控制不了,甚至是连一点消减的办法都没有。能够做的,便只是忍受那样黑暗的罪恶,将他完全给吞噬。最终那黑暗—— 蔓延到了他的眼底。 * “我原本是想告诉他后来的一些事,恩,你知道的就是那些事情。”朝着医院门口走的二人,倒是苏南浅先开了口,用的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 容诗涵一怔,道:“那为什么又没说呢?就算他知道也没关系的。”她本来也是以为南浅会告诉池公子的。 “不知道。”苏南浅唇角竟然溢出了妖异但是却微微自嘲的笑容:“莫名其妙的,我们竟然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终止了谈话。他觉得我需要静一静,但是我觉得他需要好好静一静。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奇怪?” “什么问题。”很显然,容诗涵关注的重点全部放在了这一段话的前半部分,关心上了那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其实吧,说到底,她是觉得两个人都需要好好静一静。因为她在第二次进入病房的时候觉得气氛诡异得很,是的,诡异得有些恐怖了。 “他突然问我——” 苏南浅的语气变得很轻,甚至是有点尴尬:“问我姑娘的第一次是不是容易怀孕。”她觉得神经突突突的跳。 容诗涵的脸色骤变:“南浅,你别在意,他是无心之谈。应该是的。” 苏南浅一张清丽容颜上的血色最终完全褪去,变成了惨白:“你说他会不会——” “不会的!”容诗涵拔高了音调,双眼泛出点点惶恐来,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手:“纵使池公子权利滔天,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能了如指掌。” 听了诗涵的话,她脸上的惨白却没有消退半分:“那他为什么会问我那个问题。之前,他问过我,有没有和易凡…做过。” 容诗涵也傻了:“啊?” “妈的。”苏南浅咬住唇然后死死闭眼,抬脚走出去几步,将自己置身于初夏的阳光之中:“随便他,爱娶不娶。” “南浅,池公子他也没有说不娶你啊。” “我只是假设而已。” “不会的不会的,南浅。” “谁知道呢——” 苏南浅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点想哭,但是又想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被一头野兽守护以及…驯服。那头野兽,就是池慕辰,狂妄还禽兽地做事不顾后果。偏偏,她需要这样一头野兽。 然后心脏会不会被野兽吞噬掉。 * 容诗涵和她一起到了公寓楼下。 “南浅——”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容诗涵轻轻开口,甚至是有点讨好的意味:“等下见到他的时候,你别太为难他。” 苏南浅忍住想要翻一个白眼的冲动,俏丽生花的容颜上带过一丝讥诮:“还过门儿就已经开始护短了,容诗涵你也忒没出息了。我眼睁睁看着你,看着你义无反顾地再次栽进这个男人手里。”说完还忍不住幽幽叹口气来表示自己的感伤。 叮咚一声,电梯的门像是两道镰刀一般缓缓打开,苏南浅抬脚便踏了进去。她转身,轻车熟路地按键,道:“其实我想想,他是真的没有什么错。只是顾家豪门,哎…诗涵,我是真的不想让你再一次去遭那大风大浪,所以,你不会怪我,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知道。”站在一旁的容诗涵突然笑起来,毕竟二人的默契不是一朝一夕的是不是。她忍住笑容,道:“我也知道,真的,我全都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不管你采取再过激的态度我都可以接受。也可以理解—— 只是南浅,他对我说过的。他让我别嫁,他也不娶,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了。南浅啊,我当时是真的心动了。可是那日在医院,我还是拒绝了他。我告诉他我不能孩子了,我以为他彻底死心了……” “可是他没有。”苏南浅语气平静地开口,掺杂着一丝意味不明:“诗涵,我真羡慕你。无论这样,顾一哲都不会放弃你,这就是他给你的爱,这就是他能给你的所有。哪怕当初你亲自放开他的手,哪怕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可是他不会放手。真好。”眸光之中轻轻闪耀着光亮,星星点点的,霎时漂亮。 听到这里,容诗涵抬起手来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齐肩的短发,轻轻笑了:“他就是倔,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相信这一次,我们可以的。我相信,真的相信,我和他能够在一起了。我不会怕谭月华,哪怕是死,这一次也不会放手了。” “恩。你也加油…”苏南浅顿了顿,柔柔的嗓音轻轻地在电梯间泛滥:“他也加油。你们都好好加油。诗涵啊——” “真的是好羡慕,一个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的男人,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吗。”苏南浅抬手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露出了会意的笑容来。 容诗涵噗嗤一声笑出来:“池公子他那么喜欢你,你没事羡慕我做什么?” “可是——” 你不懂。 诗涵,你拥有的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对你放手的人。而我呢—— 一个我能不能抓住他的手都不知道的人,一个真心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他的爱,何人敢想。 所有的未知,所有的不确定,我通通都不知道。 他说他喜欢,他说他很喜欢,但是在她的眼中—— 他的喜欢一样很廉价。很廉价很廉价。廉价到了一种可以随意舍弃的地步。 “你想说什么南浅?” 容诗涵好奇地眨着眼睛,望着有些发呆的她。 微微一笑:“没什么,到了,走吧。” * 容诗涵翻了包包半天,才发现没有带钥匙,站在走廊里叹口气,一定是早上走得太急了。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马虎的习惯一直就改不掉,敲门敲门,我脚好疼。他不是在里面么?” “哦,我忘记了。”容诗涵有几秒的怔住,实在是一个人住得太久了,现在突然有了一个人,实在是适应过来。不过话说回来,家里面有人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 抬手便老实敲门。 开门的速度很快,几秒钟之后,一双妖异且明亮的狭长蓝瞳便映入在眼帘:“阿涵?” 苏南浅对上那双蓝瞳:“顾公子,你该不会一直杵在门口等着开门吧。堂堂顾氏总裁不要这么没骨头,好吗。”虽然努力说服自己要好好的说话,但是抱歉,不酸他的话,她还真的是不好受。 顾一哲英俊如斯的脸上看见她的时候微微一怔:“你不在医院陪慕辰?”这不是平白无故地来了一个破坏二人世界的人吗? “我乐意。” 苏南浅抬脚便走进去,越过他,眼角凉薄。 ------题外话------ 我觉得我需要动力…好热… 再热的我也是爱你们哒~么么哒么么哒(づ ̄3 ̄)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3米 和我走好不好 一进了屋子苏南浅就直直奔向卧室,外面传来了诗涵的声音:“南浅,你在卧室里面干什么?”接下来便是诗涵推开了卧室门,然后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看她。 她的脸上没有其他鲜明的表情,只是面无表情地拉开了衣柜:“现在你这里多了个男人出来,难不成我还住这里?很明显,我是在收拾我的个人物品。”苏南浅从衣柜中抽出一件自己的月牙白裙,然后扭头过来笑笑:“好了,现在你的衣柜可以比较空闲了。” “南浅——” 容诗涵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缓缓放大:“那你去哪里,你该不会……去住池公子的别墅吧?那这样子的话,岂不是惹人口实?” “哪能啊,你以为池慕辰那种人住的地方那么容易曝光吗,再说了,他别墅我去过好么,安保工作做得好得很。”苏南浅懒懒地将手一扬,随意将裙子扔在了床上。 “啊,那你真要过去住啊——” “容诗涵,原来你竟然没有那么一丁点要挽留我的意思。”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闪着光亮望过去,然后状似严重地叹口气:“果然是重色轻友,从高中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现在一点也没变。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吗,要是我和顾一哲那王八蛋一起叫你吃饭的话,你肯定哼哧哼哧奔着他去了啊。” “那时候你和锦楠一起嘛——”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容诗涵像是陡然被噎住了一般,只是顿了顿,深知自己一时嘴快说错话。瞄了瞄她的脸色:“还有,别叫他…王八蛋了。” 苏南浅一个眼风扫过来:“我才不过去住,怎么可能,我还没摸透他是小绵羊还是大灰狼呢。” “大灰狼——” 顾一哲就像是幽灵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容诗涵的背后,然后凉薄的眼角映衬着耀眼的蓝瞳:“第一名媛,你竟然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来,不用想也知道,慕辰无疑是大灰狼。” “谢谢你的好心提醒。”苏南浅撩起一侧的菱唇轻轻笑起来,莫名多了一丝讥诮:“顾公子,别用第一名媛来嘲讽我了,想必你也好不了哪里去。” 在顾一哲脸色阴测测凉下去的时候,她又带点微笑道:“落魄公子,来和我闺蜜挤六十平的公寓。也真真是委屈你了。”说完也不看他,继续扭头去望向拥挤的衣柜,漫不经心道:“诗涵,你看哪儿的房子合适,要在池慕辰出院之前找到。” “第一名媛。”顾一哲微沉的嗓音依旧是带着点嘲讽,笑了笑:“依我看,你还是住慕辰的别墅比较好。这真不是我在整你,要是让慕辰知道你从这里搬出去还要自己找房子住的话,肯定没你好日子过。” “难不成你以为我怕他?”秀丽绝伦的容颜上凉凉地覆上了冷意,只是杏眸微转之间水光灵动:“再说了,我还没嫁给他,凭什么就非得和他住一起。而且,为了顾大公子,我今天和他聊得很不愉快,他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所以是想必不大情愿看见我的。” 顾一哲只是懒懒地将身子斜靠在了门沿上,然后漫不经心却又英俊无比地一笑:“随你啊,我只是在劝你。”说完他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拖着容诗涵的胳膊朝着客厅走去。 * 她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 走出客厅的时候,容诗涵则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而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却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苏南浅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眉毛,真是不知道池慕辰和顾一哲为什么都是这样一幅颠倒众生慵懒无比的样子,看起来,也只有莫归年正经一点了。 “来吧,谈谈。”苏南浅冲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笑笑,唇角带着一丝讥诮。这样意味深长的语气自然是迎来了男人那双蓝瞳眼底幽幽的不满:“想谈什么?” 苏南浅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眸光轻轻浅浅地看过去:“谈谈你和诗涵,不然你以为谈什么?谈谈我今天怎样被搅掉了好心情吗?”话说完的她伸手去端桌子上的橙汁,送在唇边的时候顿了顿,道:“诗涵,我想喝柠檬水,你帮我拿。” 一旁安安静静坐在但是却提着一颗心的容诗涵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站起身:“好,等着我去给你拿。” 直直等着那抹清秀的背影消失在了厨房门口,苏南浅淡淡将唇一勾:“顾公子,诗涵为你堕胎的事,你知道吗?”她将柔柔的嗓音降得有些低,目光却像是生了根一般落在男人混血惑人的眉眼之间。 男人凉悠悠的目光在顷刻之间变得有些碎裂。 他好似一下子胸口喘不过气来,然后蓝瞳一沉,望过来的时候有几分凛冽:“苏南浅,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幸,他终于肯好好叫她的名字了。苏南浅的眉眼之间山水流转,淡淡而道:“肚子上有手术留下来的疤。”望着他的眸中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她又道:“我只是给你打打预防针,置于细节,到时候你自己问她。我还有事。” 刚说完,便听见从厨房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是用小碎步轻盈跑起来的那种声音。她的手中塞进了一杯微凉的柠檬水,轻轻一闻,便可以闻见一股清灵的味道来。她满意地笑了。 自从容诗涵从厨房出来起,男人的目光就像是扎根一般落在了她娟秀的身影以及清丽的容颜之上。甚至是她那齐肩的黑亮秀发,柔柔的,一根一根的,都是那么让他心生缱绻之感来。 其实,他的心中是无比震撼的。当年,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后来的他也没有去管,因为他觉得既然她已经选择离开了她,他再怎么去寻求一个结果,也终究是无果。可是后来的后来,她又发生了什么。开始的开始,又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他。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一般。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容诗涵手中也端着一杯柠檬手,有些怔怔地望着沉默无言的二人,瞬间觉得空气都好似要被凝结了一般。她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害怕,生怕南浅在下一秒就爆发了。 “诗涵,我没什么好说的。”苏南浅的目光凉凉地从男人厚重的双眼皮上扫过,然后望向诗涵:“你们要在一起,那就好好在一起。我只能在这样子说。置于祝福的话,就免了吧,到你们婚礼的那一天,我再奉上也不迟。” 她说完的时候将柠檬水送在唇边,仰头,灌下,咕咚咕咚的,动作真可谓是一气呵成。好似这样子能够浇灭心底残存的火星一般。然后咯噔一下,将玻璃杯放在了茶几之上。 一张似烟雨缥缈的倾国容颜之上始终表情淡淡,拿起自己的包站起来,柔软的裙摆在脚踝处轻轻扫着:“我先走了,东西先放在你这里,找到房子了我来拿。” 说完也不看谁,转身欲走,被身后的诗涵叫住:“南浅,就这样?你不说什么了?”她一直以为南浅是来撂狠话的,比如说如果负心的话如何如何,再比如说一定要对她好什么什么的。然后再说不定会展开一场唇枪舌剑,可是就这么简单,完事儿了? “我还有事。”苏南浅的眸光淡淡地扫过顾一哲早已经阴测测还风云变幻的脸,淡淡道:“我觉得你需要和他好好谈谈,而不是我。”说完的时候还不忘记善意地一笑。 容诗涵被她那一笑搞得莫名其妙,微微上挑的眼角也忍不住有些眯起来了。转过头去看了那英俊的男人一眼,的确发现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刚想问问南浅怎么回事,等再一次回过头的时候,南浅已经出去了。 她端起杯子唾了一口清香的柠檬水,酸酸的。然后问了一句:“怎么了你,好好的一下子脸就黑下来了。”说完还不忘调侃般地笑笑:“是不是很高兴,我给南浅说了,后来因为池公子劝了她的缘故,她竟然没有再反对了。真是太神奇了,我突然对池公子的好感倍增!” “还有啊,你以后住进来了,那就代表着我以后要煮两人份的饭。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特别喜欢吃鱼,什么红烧的清蒸的还是煎的都特别喜欢。那下次我做饭的时候就得要加一条鱼,你看行不行?” 容诗涵兴致涛涛地连绵不绝说着,可是却发现男人的目光幽深而凛冽,只是直勾勾地望过来,吸人灵魂一般的深邃。 “怎么了?”她面对他深邃又凛冽的眸光,感觉到喉头有点发紧。 岂料男人的眸光只是愈发阴沉得厉害,只是从牙齿缝儿之间蹦出一个字—— “脱。” 容诗涵听得心头轻轻一跳:“脱什么?” “衣服。” “你脱不脱?” “不脱。” 于是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一般直直站起身来逼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眉眼,就被推到在了沙发上,后背一片柔软,然后脑袋一片浆糊。 只感觉小腹处刷地一下衣服被撩起来,凉悠悠的一片。 男人的眼瞳死死收缩,最深处的黑暗肆无忌惮地涌起来,然后包裹着他的眼瞳。视线直直落在她的小腹处,那里有一道疤,不是太长,也绝对不能够说短,突兀无比地落在那柔软白皙的肌肤上。 足够在视觉上带来冲击。 容诗涵的眸光浅浅望上去,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是男人精致如画的眉眼以及那眼中的凛冽,她失笑道:“原来南浅告诉你了啊。”她应该猜到的不是吗,南浅只需要轻轻一提,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她躺在沙发上,他像是豹子一样凌驾在她的身子上方,只是沉沉地垂下眉眼来看她。她也没有挣扎没有动:“看够了么,看够了就把衣服放下去,然后起来。” 凉薄的指尖轻轻在那道疤痕上滑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嗓音沉沉的同时让人听出了悲凉来,再一次看向那双蓝瞳之时,竟让人有了满目疮痍的错觉来。他继续抚摸那道疤痕:“是不是很疼,嗯?” 容诗涵突然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脑袋拉低一些,厚重的双眼皮以及妖异的蓝瞳就近在她的眼前。她突然轻笑:“疼呢,可疼呢。那你呢,怎么办,是不是心疼了,是不是内疚了,是不是准备更爱我了。” 话将将说完的时候便死死将他的头往下一拉,她将唇印上去,可是为什么只是凉薄一片,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有些发抖,然后条件反射一般抽离开来,只是望着她:“容诗涵,你怎么能用这么轻松愉快的语气来说这件事。你别妄想用一个吻就能阻断什么,我问你,是不是不能怀孕就是因为堕胎了。” 他竟然让她心爱的女孩去堕胎了。 他该死。 他罪该万死。 岂料,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笑得轻轻眯起来,她勾在他脖颈处的双手没有落下,只是轻笑:“昂,很疼啊。因为疼到一种地步,所以不能再怀孕了。就这么简单粗暴,行不行?” 顾一哲的蓝瞳像是被啐上了毒药一般,只是豁然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别糊弄我行不行,我认真的。” 然后,她的手轻轻从他的脖颈处滑下来。原本眉目之间的笑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清冷:“宫外孕。切了输卵管。恩,就这样。” 蓝瞳散出来的光自眼底寸寸剥裂开来,那分散的碎片,缓缓随着空气下落,悉数落进了她的眼瞳之中,她的心底。她有些好笑:“别用这样悲凉的眼神看着我,不然我会真的觉得自己恨可怜。”容诗涵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算得上可怜。 “阿涵。”低沉的嗓音染着一些复杂的情绪,他只是将蓝瞳垂下,眉眼之间星河泛滥:“你怎么能不给我说,你怎么能一个人承受,你怎么能……这样子。”说完的时候他的身子沉沉压了下来,他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温热的鼻息开始四窜开来。 容诗涵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一只大手死死抚摸着她小腹上的那条疤,似缱绻,似疼惜,似婉转。太过于复杂的情愫,让她一时间有些分辨不清。然而他只是将脸深深埋在了她的颈间,唇时不时摩擦着她的锁骨,很痒,但是她不敢动。她怕他一个小心就爆发。 两个人就以这种诡异且暧昧的姿势维持着,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始终没有抬起脸来。像是彼此之间的抵死纠缠般,最终—— 她感觉到了脖颈处湿漉漉且凉悠悠的。 “你哭了?”容诗涵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不经意给抽了一般,只是有些难受:“你别哭,一哲。”但是她没有伸手去推他。 “妈的,顾一哲,你别哭。” 她有些急,伸手去扳他的肩膀,却被他的一只手死死给握住:“阿涵。”他的嗓音沉得不像话还有些染着鼻音:“我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放手的。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她能够感觉得到他有些发抖以及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 “一哲,你忘记了吗,放手的那个人,是我。”她用一种罪平常不过的语气轻轻说出口来,一字一顿的那种。平淡之余却突显了含义,是的,是她先放手的。当年的他,没有错。 顾一哲终于舍得抬起脸来看她,她依旧躺在他的身下望着他,果然,他的蓝瞳之间充斥着水雾,以及那红红的眼眶。 她的指尖覆上去:“别哭。” “我没哭。”他嘴硬。 “你看你都掉眼泪了。” “我说了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我哭了。” 然后她真的哭了。 泪水猝不及防地顺着眼角流下去,把顾一哲吓了一跳:“阿涵,你还真的哭,你才是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情不好,我心情一不好我就想杀人。” 容诗涵从他的身下钻出来,然后赌气一般抱着双腿窝在沙发角上坐着:“你回来那么恨我,你还老是针对我。你……小肚鸡肠。”语气之中莫名都染上了一些哭腔来。 顾一哲将高大伟岸的身子挪过去一点,夹杂着好闻的薄荷香,然后去拍她的肩膀:“是,我是小肚鸡肠。我承认,我是对被你抛弃这件事情耿耿于怀,然后我就想……是不是恨你,也会让你不那么快忘记我。可是当年的那些事…那些绯闻…我通通都不信。唯一的不甘,那就是被你抛弃。” “谁啊——” 容诗涵原本清澈的嗓音此刻变得有些嘶哑,哭腔越来越重,只是红着一双眼睛瞪着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到底谁啊……谁抛弃你啊……” “顾一哲你以为我想啊……小小的一个我斗得过你顾氏的豪门啊!” “你知道我堕胎的时候有多害怕吗…南浅陪着我,到最后我没能坚持,我从手术台上跑了啊…” 后来—— 我决定生下那个孩子。可是医生告诉我完全不可能,我说为什么,他把一张B超片子拿给我看。我看不懂,直接问医生到底怎么了,医生才说,小姑娘你这个宫外孕啊怎么生? 没办法,我做了手术。 所以后来的我,小腹上的那条疤便陪着我。提醒着我曾和你在一起过,那条疤便是你留给我的纪念。我庆幸—— 那条疤上开出了花。 * 听完容诗涵絮絮叨叨还哽哽咽咽说完当年的那些旧事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能做的,只是怀着满腔的心疼,然后一张又一张地递纸过去。 他的心脏,早已经被凌迟得不成样子。 “如果我是苏南浅——”顾一哲突然有些喑哑地开口,眉眼悲凉:“阿涵,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也绝对不要你和我继续在一起了。毕竟,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那你现在是想反悔吗。”她的眼睛肿的像是核桃一样,只是轻轻问,眼神有一些涣散:“反正我也生不了孩子。你要是反悔的话,我完全可以接受。” 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来,蓝瞳妖异:“我怎么可能反悔。”他近乎一种咬牙切齿一般的语气:“只要这一次你别放手,哪怕是我穷极一生,哪怕是我堕入炼狱,我都不会放手。” 她对上他星光璀璨的眉眼—— 好。 不过,要是你反悔了的话,你就死定了。 * 明亮的咖啡厅,简约的风格很容易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苏南浅踩着高跟鞋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摇曳的身姿愣是吸引了一票人的目光,不管是男人亦或是女人,眼神复杂。 她直直朝着角落走去,放下手中的包,然后入座,眸光如水一般盯着对面姿态优雅的男人:“没有等太久吧,耽误了一会儿。” “没有。”池锦楠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温和,眉眼望过来的时候数不清的情愫:“南浅,你——” “想必这位就是律师吧?”苏南浅突兀地截断了他并没有说完的话,然后眸光轻轻放在了坐在池锦楠旁边的男人,四十出头,带着有点俗气的眼睛,一脸的面无表情:“你好,苏小姐。” 苏南浅轻轻点点头,如青山绿水一般的容颜上略过淡淡礼节性的微笑:“很好,合同呢。” “南浅,你就这般心急么?”池锦楠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微不可微地蹙起来。望着对面的她,那双黑白分明令人沉沦的杏眸,只是按捺不住的悸动。 她妙曼唇角的笑意漫舒,丝丝缕缕泛滥。其实真的不是她心急,而是真的不愿意这样面对面坐着。是的,她感觉到浑身都很不舒服。所以,表现得心急迫切一点,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还是稍稍点点头:“恩,有点急,我还有别的事情。”说完之时,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英俊斯文的男人:“锦楠,动作可以快一点吗?” 池锦楠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人:“孙律师,拿合同出来吧,给她签字。” 合同被那律师递过来,然后她伸手接住,垂眉而下认真看着。是的,是池氏集团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移书,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苏南浅细细看了一遍之后,才拿起桌上的笔,一丝不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从这一刻起,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属于她。她将其中一份递回去:“两份,每人一份,很好。” 池锦楠镜框之下的一双黑眸有些暗,他示意律师收好合同,道:“孙律师,您可以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摆明了是想要两个人单独谈谈,那律师也是一个不含糊还通情达理的人,二话不说便抄起自己的公文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合同放进包里,起身欲走,他却开口:“南浅,我想和你谈谈。”他的眼瞳之中有着些黯然,面色看起来也不大好。只是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喔。你说。” “南浅——”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顿住了,眼底浮动着犹豫。眸光深深地望着她:“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亦或是讨厌我。” 她霎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恨你。恨一个人是一件十分耗损心神且还无有利回报的一件事,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去恨一个人。” “这样子。”他声音轻轻地,斯文的容颜上看不出鲜明的情绪,可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幽幽看过来:“那南浅是终归还是讨厌我的是不是,还是十分抵触我的是不是。”问的时候语速微微有些加快,看得出来他的内心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没有。” 苏南浅对上他的眼眸,心底一惊,他的眸底浓烈席卷上来了什么东西,可是她偏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浓烈的爱意?一个寒颤上来,她是否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听见她说没有,他眼瞳之中迅速绽放出了光彩来:“南浅,我就知道,你不会的。”声线温和得像是一片羽毛,顺势,他的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瞥见了这样子暧昧的举动,周围的乱语纷纷涌进了耳中—— “那不是第一名媛咩,怎么和池先生拉拉扯扯的……” “你这就不知道了呗,池先生可喜欢那苏南浅了,听说两个人上学时期就已经在一起了!” “你小声一点儿行不行,想来也是,听说池先生是花了两个亿拍卖下了那苏南浅……” “现在是他的情妇啊!原来是这样!” …… 苏南浅抬起一只素净的手摁住眉心,禁不住揉了揉,是非怎么就可以被颠倒到这种地步。她只觉得掌心的被死死裹住,下意识地便想要抽出来,却发现他眉眼变得凌厉的同时也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锦楠。”她幽幽叹口气,然后示意自己忽视掉那些纷纷杂杂的碎语和目光,只是定定看着对面男人的目光:“你这是什么意思,放开。”语气波澜不惊之余多了几丝笃定。 “南浅。”男人英俊斯文的容颜之上连绵的情愫,道:“别嫁给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知道的。你知道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可以给你,不止这个,你要的,我都会给你。慕辰他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他说话的时候认真无比,眉眼之中都写满了郑重。 她企图再一次抽出手,却不知怎么的,停下了。语气有些软:“锦楠啊,难道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不是因为你想要护住白微儿才同意转让给我了吗。这不能成为你的资本,恩,你说爱我的资本,这样不行。” 他的手很温热很大,不似池慕辰的手,尽是凉薄一片,或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寡情之人,才会这样。 池锦楠更是将手收紧了几分,恨不得将她的手给捏碎一般:“南浅,你明知道意义分明就不同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你难道就忘记了吗。你当时那么喜欢我,我——” “别说了。”苏南浅盈盈如水的目光之中泛起冷意来,她将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锦楠,有些事想必你没忘。”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看见他的反应,苏南浅状似不经意地一笑,柔柔的:“没忘就好,因为,我也没有忘。锦楠,松开我的手。不久之后,我也要叫你一声小叔的。”她将声音压得低了些,防止周围的人听见,又引来一段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他的手终归是松了,面色点点惨白,英俊的容颜上泛起些绝望。见此状,苏南浅轻轻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来。为何,心中有些不忍,怪她,太念旧了。 “锦楠。”她收回手的同时,握住了桌子上的咖啡杯:“我希望你好好的就行了。嗯,新公司怎么样了?”她听闻将将回国的池锦楠已经筹备了自己的公司,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她也只是随便问问,只是转移开话题,不要再来拉扯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就行了。 “马上可以开始运转了。”他的嗓音变得低低的,莫名的凄凉,望向她的目光是如水的温柔:“南浅,你记住,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会在。而且,爱你这件事,我没打断停止。” 英俊的容颜,满眼的情深。如果换做他人,是不是早已经感动的泪流满面了,她不知道。但是她没有。她有点心酸,有点感概,有点惆怅。也有点—— 不忍。 眸光轻轻一动,终归是叹口气:“锦楠,好姑娘很多,我——” “是很多。”他很成功地打断了她的话,满眼尽是情深:“可是都不是你。万千姑娘,姿态纷呈,可是苏南浅,只有一个。” 她听得心头一震。 “南浅,除了你能周全我,没有人能再周全我。”他的眼底卷起了浓烈的情愫,近乎疯狂:“你要知道,我要得到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不折手段,哪怕粉身碎骨,哪怕堕入炼狱,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她又听得毛骨悚然,握住咖啡杯的手紧了紧:“锦楠,你冷静点,我觉得这些话不应该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我不太习惯。”说完之后她喝了一口快要完全冷掉的咖啡,心里面想着这家咖啡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 其实她知道,爱而不得的感觉不好受,即使她没有体会过。但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她就能够看出。 一向温润如玉的他,怎会变得有些疯狂偏执。或者是,心中有了一种不可磨灭的执念。可是曾经的幸福,也是他一手摧毁的。 她怔住—— 她忘了,她忘了锦楠也是那池家的人。眉眼都和池慕辰有着几分相似的他,一定和池慕辰的性情在某方面有着相同的地方。或许,他们二人都一样。 想到这里,苏南浅突然站起来,如画的眉眼中之间平淡一片:“锦楠,天快要黑了,我得回医院了。” “恩。”他点点头,唇角讥诮:“你得回到他的身边,扮演一个好的未婚妻角色。” 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望着男人如乌云般的容颜,还是忍住了,只是道:“我走了。” * 和锦楠见面之后,苏南浅的心情变得极为不美妙。她没有选择打的回去,而是自己沿着街道步行,一步一步,隐没在人群之中。 整座繁华的城市正是华灯初上的光景,夜幕落下之时,城市早已经用星星点点的霓虹灯来迎接。暮色像是被人打翻的墨水瓶,在黑夜之中扩散得比什么都快。 街道上种着法国梧桐,她缓缓走着,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将一颗又一颗的法国梧桐甩在身后。 盯着那一颗颗的法国梧桐,其实,她觉得法国梧桐一点都不漂亮。她喜欢—— 凤凰木。 那种树多漂亮—— 思绪到这里就断了,在一个比较凄清的街角,身后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抱住了她,浑身上下给滚烫的气息包围住。 她神经陡然变得很紧,妈的,不会是在这人烟稀少的大街上遇见流氓了吧。 岂料,从耳畔传来的嗓音是那般的熟悉:“南浅,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投入的怀抱。” “锦楠。”她冷冷的语气,有些发抖:“你知不知道你吓住了我。”双手都被他禁锢得死死的,他抱着她的力气,用得是那般的大。像是揉碎了一般。 “南浅…南浅…” 他只是微沉着嗓音在她的耳畔呢喃,气息尽数洒上来:“南浅…” 原来他是一直跟着她,走了这么长一串时间。 “锦楠,这里是大街,你这是做什么。”苏南浅余光泛滥看来,这条街上的人很少,但是绝对不能说没有。刚刚就有一对老夫妻满脸愤慨地从她身边走过,无非是认为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过于不检点了。 “南浅——”他高大的身子完全将她给包裹住,西装的质地紧紧贴在了后背上:“别去好不好,和我走好不好。” 突然被他身上传来的温度灼得有些难耐,鼻端萦绕着他身上久违的味道:“他顶多喜欢你,可我不一样,你知道的…南浅…南浅…” 她闭上眼睛,然后深深呼吸一口,抬起手来开始扳开他的手指:“锦楠,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真的生气了。你知道的,我生气是很恐怖的。” 他的手松了松,却依旧没有放开。 “锦楠,你为什么非要这样,你知道的,我没得选。除了池慕辰,我真的没得选。”她轻轻呼口气。 “有。”他倔强地将脸贴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微沉:“嫁给我好不好,别嫁给其他人,他们都不懂你。” “是,你懂我,可是你记住,当初先离开的人,不是我。” 他的心一沉,她的手用力,最终挣脱开束缚。 她转过身,眉眼之间尽是清寒一片:“锦楠,不要这样子,永远不要了。” 我不希望你这样,你自己快乐就好。置于我幸不幸福,我自己会负责,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 最终还是直接打的回了医院。 不知怎的,今天觉得格外的累人,走路的时候觉得双腿都有些沉重。 东南看见她,远远地就开始微笑:“苏小姐,你回来了。”他每天的好心情,都是因为能和这个漂亮温柔的第一名媛说上一句话。 “是啊,回来了。”她轻轻一笑,冲着东南:“我先进去了。” 推开门进去,黄泉冷冷扫着东南:“你就知道和苏小姐搭讪。” 东南讪笑一声:“你别嫉妒了,下次你主动打招呼不就得了。” * 走进去的时候,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 一如既往地英俊如斯,像是九天而落的谪仙一般,清俊非凡,孤冷的气质从浑身散发出来。幽幽一眼便可以映入心田的那种,水墨丹青的眉眼中之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碎雪。 他眉眼生寒,望过来:“你去哪里了。” 凉薄的唇死死抿在一起,散发出了迫人的气场。 ------题外话------ 有错别字的话将就着看昂~会修正哒! 来,献上今天的么么哒!爱你们爱你们! PS:其实我想早点更的,可是为了努力万更,所以拖了…对不起大家…希望原谅风华宝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4米 去见他做什么 苏南浅抿了抿唇,静静望着身姿气场且如冷月霜华一般的男人,她总觉得气氛貌似有些不对劲。果然,男人的眸底深深缠绕上了一层阴郁,凉悠悠地看过来:“我问你去了哪里。” 他的声线像是深渊中的一般沉,十足的寒意由此在满室泛滥开来。 苏南浅轻轻走到了小沙发旁,淡淡扫过他的眼:“去了诗涵家。”心底莫名起了一股怒意来,她是哪里招惹到了他,为何要摆脸色。 “然后——” 他原本温凉的嗓音就像是莫名被啐上了毒一般,幽幽从他的喉间滚出来,原本温和的眉眼此刻也是寸寸生寒。望向她的时候,她甚至是看见一只毒蛇在朝着自己吐芯子。他的眼瞳,太过于黑暗,前所未有的那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语,语气也不咸不淡。将包包随意扔在了小沙发上,然后兀自去拿被子,再走到饮水机旁边,接水。 至始至终,男人的目光像是扎根般的落在她纤瘦的身子上,扫过她的腰,扫过她的发,扫过她的臀。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眼瞳之上:“苏南浅,我问你去了哪里。”声音沉得好似下一秒就能够坠入地狱一般。 她的神经陡然一紧,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叫了她的全名,还是以那般阴沉的口吻。她端着玻璃的手指微不可微地紧了紧,望向他寸寸生寒的眉眼,唇角讥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我去了诗涵家。” 他还是以一副慵懒且颠倒众生的姿态倚在床沿上,外面的月光在他颀长如松如竹的身姿上罩上了一层光辉,颇有倾国倾城的妖孽姿态。只是他那如同水墨丹青一般美好的容颜之上像是被人撒上了一层碎碎的雪,只消一眼,便让人觉得脚底都在生寒。 他的唇角撩起了讥诮的弧度来,望定她的眉眼:“我问你然后,听不懂是么。”他环住手看过来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好似能够洞穿一切一般,射过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灵魂以及思想。 “听不懂。”苏南浅的眸间波光流转之际只剩下凉薄,本来是想告诉他是去见了池锦楠。但是见他如此,又有什么话可说,再说了,她有人身自由。人身自由懂不懂,管你是安城第一贵公子还是谁,她都有自己的人身自由。 “呵。”一记凉薄的嘲讽自他唇角溢出来,轮廓分明的容颜上尽是风华。只是那双如流墨般四溢的眼瞳中卷起波澜来,沉沉爆发之际。然后他走过来,长腿迈开,步步生莲,寸寸生花。她的下巴被他凉薄的手指给捏住,有些生疼:“背着我去见别的男人,嗯?” 嗓音染上了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幽幽却又不见底。 她仍由他的指捏着自己的下巴,然后唇角凉薄地勾起:“池慕辰,你居然派人跟踪我。”这就意味着,她和锦楠一起喝咖啡,在街角被抱住,这些细节,他都知道了。果然,他的眼底的黑浪是有迹可循的。 只不过,她觉得太可笑:“池慕辰,这并非是君子所为。更何况,你是跺跺脚就能够让坊间翻山倒的贵公子,这样的确是有些不妥?”然后她轻轻撩起了唇角,笑得有些魅惑,笑得有些迷离勾人。 如流墨般的黑瞳像是染着碎雪一般,只是凉悠悠地盯着她的眼瞳,声线微沉:“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君子,别人给我冠以的称号,我通通不认又奈我何?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有权过问。你说是不是,浅浅。” 他终于还是叫了浅浅,让她悬着的心轻轻放下来了一些。半晌后缓缓而道:“随便你,反正我也没做什么。”下巴被他捏得轻轻抬起来,秀丽的容颜正正对着他的脸,她突然轻笑:“怎么,是要吻我吗?” “别以为这样能算了。”他的嗓音依旧凉薄如水,轻盈地流泻开来—— “他握了你的手,恩?” “他还在大街上抱了你,恩?” “你脸上的表情甚至是那么缱绻,恩?” 染着曼陀罗花般致命诱惑的嗓音流露出来,无限缠绵般的柔软。只是目光似一汪碧波缓缓荡漾开涟漪,入了她的眼瞳之中。他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面而下。好似心脏一寸一寸被瓦解,然后被吞噬。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缱绻了?”她有些无奈,然后端起杯子灌进温热的液体,然后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是,他握了我的手。是,他也在大街上抱了我。然后呢,你希望我说点什么?” 他突然伸出手来勾着她的腰,眼眸深沉:“我说过了,离他远一点,浅浅,别不听我的话。如果你非要这样,我会不高兴的。”说完的同时将她的身子死死带向自己,贴得密不可分一般。 她的手条件反射般抬起来抵在二人之间:“别这样。”声音虽说平静,心里面在已经卷起来了惊涛骇浪。迫人的气场散发自他周身散发出来,有种让人难以呼吸的魔力。心脏在砰砰砰的跳,神经在突突突的弹。 “见他做什么,嗯?”嗓音低沉得像那深山之中的钟鼓之声一般,回音绕梁一般在她的心头动荡。黑眸之中嵌进了璀璨的星辰,如一波银墨涓涓流淌。然后他的嗓音低沉得愈发厉害:“怎么不说话,我问你,去见他做什么。” 苏南浅纤细若柔柳般的腰身被他的大手拦着,她知道想要挣脱束缚那是不可能,索性幽幽望向他惑人的眼瞳:“池慕辰,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他是你小叔,又不是什么坏人,况且,我和他是……老朋友。”不知道为何,最后的话说到嘴边还是变了口。本来她想说前任啥的,不过她较高的情商不允许她这样子说。 “我看你是又说错话了。”他眯起狭长的眸子,轻轻笑了:“第一,他虽然是我小叔,也是别的男人。所以,我不喜欢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来往,况且还是一个我讨厌之人。第二,你和他以前是情侣关系,我以为我不知道吗。现在我是不是该感叹,说他痴情,还是该说你念旧,嗯?” 话音落下之时她觉得腰间的一只大手缓缓收紧,恨不得要捏碎她的腰骨一般。她有些愤怒,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染上了凉薄的寒气:“池慕辰,你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之间就无话可说。”她的声音凉凉的,好似下一秒就能够冻结为冰的那种凉。 他的黑眸锁住她的眼瞳,凉悠悠一笑:“是吗,那我们可以不用说话的方式。” 然后他的吻,夹杂着暴风烈雨—— 他没有吻她的唇,而是落在她的颈间,湿漉漉地便开始游走。她浑身都开始战栗,凉薄一片,很快,脖颈处尽是凉薄。她忍住,咬住唇,没有吭声。 鼻端被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给缠绕,他的手开始在她的后背摸索。像是惩罚,像是安抚,他坚硬的齿一寸寸咬着她脖颈处细腻的肌肤,留下或红或紫的吻痕。 她开始有些发抖,他温热的气息从脖颈处直直窜到了胸前,然后透过肌肤渗入到了血液,然后那血液便开始沸腾。 “可以停下了吗?”她咬住唇,声线有些发抖,说话的语气甚至都有些变。她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臂,阻止他在她的后背上游走。 “浅浅,答应我,不要再和他有联系。”他抬起脸来,眸光涌动,那是被沾染了情愫的颜色。嗓音由于片刻的缠绵而变得有些喑哑,他对上她的眸:“我知道姑娘都是喜欢念旧的生物,别人可以,你不行。”他无法容忍,也绝对不会容忍。 “不可能。”她冷冷回绝,眼神之中啐上的全然是冰,直直迎上了他银墨昭昭的瞳眸:“不管怎么说,锦楠也是我的朋友,你非得这样是吗?那好啊,我要你和白微儿当陌生人,你愿意吗?”她的心头轻轻一跳,不安的感觉开始四处窜开。 他突然沉默。 就在他沉默的这一瞬,她死死推开他,后退两步。眉眼生寒地望着他:“做不到是吗,做不到你凭什么来要求我,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他的眸光开始剥裂,寸寸落下,碾压成灰。 “浅浅,我和她已经说清楚,是上下属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关系。”他低沉的嗓音将再正常不过几个字说的极其的重,水墨丹青般的容颜之上寸寸凉薄,温情再也无迹可寻。 “我和锦楠之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关系。”望着他如画般精致的眉眼,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将再正常不过几个字咬得格外的重,那听起来的时候也格外的刺耳了。 男人的眸光像是陨落一般的流星,其中的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湮灭。到了最后,只剩下无边无涯的黑暗,好似上好的墨被打翻在了他的眼底一般。黑到极致的地步,也掩藏不了几分惑人了。 他的容颜美好得像是要描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来一般,寸寸勾勒出分明的轮廓来,沉寂道:“他握了你的手,还在大街上抱了你。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会和你滚床单?” 听见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她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猫,眸光崩裂出了凉薄和火光来。只是想也没想,便直直抬起手来,将将要落下之时,手却僵在了空中。他的力度刚刚好,拦下了她下一秒就会落在他脸上的素手。 “浅浅,你竟然想打我。”他的唇角莫名挑染出了几分笑意来,只是那笑意却丝毫不及眼底:“你是有多喜欢那个男人,不,是我小叔。那我允许你去找他,你去。” “池慕辰,你是个疯子。”说这话的时候她开始发抖,咬住唇,眉眼之间尽是数不清的清寒。她暗骂完一句之后死死冲着他的唇上咬去,触碰到一片凉薄。 他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突然的举动,只是黑眸眼底流转的微光怔住,继而涌动起来滔天的波澜来。他没有动弹半分,只是任由着她的两片嫣然辗转缠绵在自己的唇上,她的齿越发用力地撕咬着他的唇,直到那浓郁的血腥味在二人的口腔之中泛滥,她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猛地退后一步,男人的眼中噙着的玩味丝毫未减,只是泛滥着凉意看过来:“浅浅,没想到你还有这么狂热的一面。”说完他又将一边的唇角撩起来,魅惑众生一般的笑意。 苏南浅的眉眼之间有着山水流转,在看向他的眼眸时表情有点僵:“我不是狂热,我是生气。”她抿了抿唇,将唇角死死绷紧,更加显得一张樱唇水泽莹润, “哦,生气。”他漫不经心地笑笑,姿态温和地用指尖触在自己的唇上,当男人看见指尖上那星星点点的嫣红之时,眯眸浅笑:“是想给我一巴掌失败了,然后恼羞成怒了才会这样,是吗?因为浅浅你知道,如果是以这种方式的话,我不会拒绝。” 听得她心里一沉,他到底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她。 他脚尖轻轻一动,直直一步逼近上来,黑眸之中星光璀璨,轻笑道:“浅浅,我还不够疼,再来怎么样,嗯?” 苏南浅突然后悔自己刚才那么过激的举动,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身着高档西装的斯文败类不是吗。耳根处飘出来的红晕更是不自然地出卖了自己心底的不自在,他伸手勾着她的耳垂:“不继续了么,恩?难道不是要好好冲着我发火吗?” 她毫不客气地挥手,将他的手格开,然后径直自己坐在了沙发上。苏南浅将两只手环在胸前,清丽绝伦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只是目光温淡地落在窗外的暮色之中,不看他,也不说话。 池慕辰低低沉沉的笑像是裹着曼陀罗花的馥郁香气一般,只是在满室泛滥开来,勾得人心里面直直作痒。 她被他的笑声弄得心神不宁,抬头目光清冷地看过去:“你笑什么。”说完之后细细打量着他的容颜,精致得像是一副极致的水墨丹青一般,只让人幽幽沉沦。 听了她问他,男人的姿态依旧慵懒得颠倒众生,眸光温温淡淡地看过来,浅笑道:“明明是我生气了,可偏偏现在是我在哄你。”然后他撑着沙发的两只把手俯下了高大的身子,眉眼沉沉地看过来。 一双剪水般的清眸撞上他深邃的视线,苏南浅感觉胸口有点堵:“你哪里哄我了?”好吧,她承认他的态度是有所缓和,难不成就因为她主动的一个吻? “我到底是要娶一个孩子,还是要娶一个妻子。”他摇摇头轻笑道,眸光明澈:“是你去见了别的男人,又不是我去见了别的姑娘,你还偏偏和我使起小性子来了。” “我没有。”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淡一些。他的黑眸似流墨翻飞,长长的睫毛如蝉翼如薄扇,轻轻一颤惑人心弦:“浅浅,乖,别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她望着他的眼瞳,心跳一寸一寸的漏掉:“你和白微儿是朋友关系,那我和锦楠,也是朋友关系。”这个是原则上的问题,不是他用美色引诱一下,就能够妥协的。 男人的眉眼轻轻涌起了寒气来,丝丝缕缕的,他缓缓直起了自己的身子:“随你。” 然后他转身,又重新走回到了窗前,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窗外夜色浓重的天空之中。此刻的银杏树也像是爱极了捉迷藏一般也藏在了夜色之中,不管如何去认真地看它,也看不见它白日裸露在阳光之下的清晰纹路。 苏南浅的视线最终还是从男人的身姿上收回了视线,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落在哪里。但是,飘忽的视线,却落在了床沿上的ipad上。 条件反射一般站起身来朝着病床走去,伸出手去拿起了ipad,屏幕上的照片却引得她瞳孔轻微的一缩。她冷冷开口:“池慕辰,你能不能不要让人跟踪我,我会觉得很烦。”屏幕上全是照片,都是今天她和池锦楠之间各种细节照片,甚至是她脸上的微表情都能够抓拍得那么明显。还真是费心啊。 男人声线平淡,眸光清寒:“如果心里没鬼,怕什么跟踪?”他刚才被她那一吻搞得头昏脑涨,现在逐渐清明起来的时候,心脏就开始无限的下坠。 啪地一下。 苏南浅将那白色的ipad狠狠摔在了地上:“那我也随便你,你高兴就好。”她的目光落在那碎裂的屏幕之上,那裂开的屏幕就好似她的眸光一般,碎裂得不成样子。 “浅浅,不要耍小脾气。”他的目光从那破碎的ipad之上转移到了她的脸上,凉悠悠的目光。 她轻轻一笑:“我乐意。” “那随你。” 他采取了近乎凉薄的态度来对她,她搞不清楚,他莫非是真的在吃醋,或者只是单纯的因为锦楠是他讨厌的人。 她最终保持了沉默。 他说要她和锦楠断绝所有来往,恐怕还真是做不到。 ------题外话------ 你们说说池公子是为了啥? 今天有点卡文昂,抱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5米 很配的样子 明天便是出院的日子,苏南浅有些惆怅,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当然,准备从诗涵家搬出来的这件事也并没有告诉池慕辰。 她从病房里面出来,然后漫无目的地数着医院的地板砖格子。是的,她和池慕辰相处的气氛几乎是降到了冰点。所以,她一般就在小公园或者是到处闲逛,也不想和他单独地处在一起。但是好像他也根本不在乎,垂着眉眼,也根本不看她。 乐得清静,她对于这种相处方式求之不得。 就在小公园后门口的地方,看见了一袭白色大褂的佳人,温十月。温十月的身姿气场,娉婷窈窕,丝丝缕缕都能散出勾人的味道来。她走过来,眉眼爽朗:“南浅,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南浅明丽的容颜上轮廓很是柔和,微微一笑:“没什么,病房太闷了,我出来走走。”说完又将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你呢,在这里做什么?” “刚刚吃了中午饭,我出来买两杯咖啡。”温十月说到这里还举了举手中的两杯星巴克咖啡,递了一杯过来:“南浅,来。” 苏南浅的视线落在她明亮的容颜之上,盯着那杯递过来的咖啡,但是没有接过:“两杯……貌似还有一位吧。今天就算了,改日你请我喝咖啡,行吧?” “这样,好啊。”温十月笑笑,颇有倾城之姿,露出点点白牙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明天就出院了么,就是……池公子。说实话南浅,对于你和池公子,我还蛮看好的。” “看好?”苏南浅听得微微一怔,眸光滞了一下,旋即开口:“为什么看好呢,就连我自己都不看好。” 温十月的表情淡淡却掩不住眉眼间的风华:“我也不知道呢,感觉吧,总感觉你和他,很配的样子。”说完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咖啡杯:“不像我,我感觉自己和谁都不般配。准确一点来说,我觉得自己和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不知为何,苏南浅听她这样子说,心里面泛起了悲凉来。与怜悯无关,只是感概一般的悲凉,眼前的姑娘是一个被爱情狠狠折磨却依旧能够笑得温暖如初的人,她好坚强。说实话,从某方面来讲,温十月和她,真的很像。坚硬的外壳,不堪一击的内在。 “十月,怎么会和谁都不般配呢,还有他。”苏南浅不知道从自己的口中提及莫归年是否合适,只是话一旦说出口了那总是要继续说下去:“恩,十月,我是真的觉得,他——” “南浅,我结婚了。”温十月如山水画般明亮的容颜上表情淡淡,只是突兀地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继续温暖明媚地笑着:“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和诗涵呢,我结婚了,恩,感觉很突然是不是?”不是她不愿意去听南浅接下来还要说什么,只是她觉得,无论说什么,好像都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苏南浅那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的微光流动得十分缓慢了,仿佛随时都能够停止一般。她晶亮莹润的瞳眸微微一缩,像是要隐藏在云层后面的星星一般,有些僵住:“确实,还真是让我有些猝不及防。”然后唇角透出来的笑意有着丝丝无奈。 她没有继续去追问和她结婚的那个人是谁,虽然,她几乎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和她结婚的男人。毕竟,温十月那么爱莫归年,只有自己食髓知味,只有温十月自己,才知道,她爱莫归年,爱得有多深—— 也有多恨。 温十月的手指缓缓收紧,将那纸质的咖啡杯捏得有些变形。她还是捕捉到了这一个细节,从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细节,就可以看出一个人内心的游移和挣扎,是根深蒂固的。苏南浅的视线从她的手指转移在了她的脸上:“还有一杯是谁的呢,我想不可能是莫医生的。”她的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是莫医生的。 温十月的心头凉悠悠地一跳,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易凡的。”说完一眼便瞄见对面的南浅表情一僵,她继续开口:“我听说,他是你的前男友。而且……是刚分手不久的那种。” 山水在刹那落入她的眉眼之间,波光流转在盈盈杏眸之中,平添了芳华。苏南浅一张倾城绝世的容颜上泛起了幽幽的寒意,冷冷开口:“是啊,他是我前任。光光是说出来,就已经足够让我恶心。”脑海之中不由自主浮现了那张英俊熟悉的容颜,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这是她至今都没有想清楚的问题。 “南浅,你不要误会。”温十月的声线依旧平稳,只是能够明显听出来那凉下去的语气:“他在追我,老是约我吃饭。我觉得很烦,而且,老是以科长的身份要求我做这个做那个。这不,又让我出来帮他买咖啡。说实话,他追女孩的手段,真的很拙劣。” 易凡啊易凡,你说你追谁不好,偏偏要追十月。果然,你是不知道除了莫归年,没有谁能够走进她的心了吗。是的,你不知道,要是你知道莫归年在温十月心中有多么重要的话,我敢肯定你会后悔的。 苏南浅眸光迷离地盯着面前容颜清丽的她,思绪疯狂泛滥,记忆像是涨潮的水一般像她侵袭而来—— 第一次见到莫归年,是在高二的下学期。 那天,苏南浅去办公室想找班主任,告诉班主任周五的家长会可能母亲不会来。好吧,她就是不想母亲来,因为班主任老师要告诉母亲她在学校是要多么的不乖多么的放肆。她就是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撞见了温十月,还有她旁边温润如斯的英俊男性,莫归年。 苏南浅踩着轻而慢的步子直直朝着班主任的办公桌走去,却发现班主任不在。而很巧,班主任的桌子对面,就是温十月班主任老巫婆的桌子。是的,温十月的班主任,很凶很尖酸刻薄,所以同学们背着都叫她老巫婆。 苏南浅本想转身就出办公室的,却被那温润如云的嗓音吸引住。她抬眼望过去,莫归年当时身着白色衬衫,衬得他容颜如雪,一双黑眸惊心动魄好似其中沉睡着一片星河。他温温而道:“老师,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小妹她不可能早恋。” 她当时望过去,莫归年的眉眼之间尽数是傲兀无比的认真。然而莫归年旁边站着的十月,却是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可是即使这样,她看起来依旧很漂亮很漂亮。 那也是苏南浅第一次听见莫归年说话,他叫她小妹,与此同时她很明显地捕捉到温十月脸上的嘲讽和讥诮,简直是那么的明显。 可笑的是,她当时居然还不知道十月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复杂的表情。 听了莫归年的话,老巫婆却扭头恶狠狠地盯着温十月,然后再看向他:“我说,温十月的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在乱说话吗?我是没事找事然后才请家长来学校的吗,明明是我亲眼看见了她在学校后山和男生拉拉扯扯的!”说到了最后,老巫婆的语气简直是恶劣到了极致,将周围几个老师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 然后,莫归年那干净如斯的容颜上略过淡淡的笑意,星光璀璨的眉眼之间依旧是无比的笃定。他眯眸浅笑道:“老师,我说过了,我小妹不会早恋。而且,她不会随便喜欢其他男生。” 当时,站在他们对面的苏南浅是听得有些蒙圈了。她当时并没有去细细体味莫归年话中之意,也是忽略了他说的其他男生是什么意思,况且他还那么的笃定。后来,她回想起来的时候才领悟过来,莫归年之所以会那么笃定,是因为他知道温十月喜欢的人是他,而且是只喜欢他。 老巫婆却完全不信,甚至是彻底被激怒:“温十月的哥哥,我觉得我无法和你交流!叫你们爸爸过来!” 他温润无害地一笑:“不好意思,爸爸在外地。” “母亲!母亲给我叫过来!” “不好意思,母亲很忙,根本没空。” 然后听见老巫婆嘭地将桌子一拍:“逗我玩儿是吗!” 站在对面桌子旁边的苏南浅被老巫婆突如其来的盛怒给吓住,将将准备走人以免怒火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又顿住了。是的,莫归年的举动又将她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那身着白衣风华泛滥的莫归年,只是微微躬身,毕恭毕敬地朝着老师一鞠。然后,他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对不起,老师。让您操心了,我保证,下次这种状况,不会再发生了。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还请老师原谅她这一次。” 当时,老巫婆是彻底呆了。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斯文英俊还有礼貌的男性,他干净得就像是一块柔软的白云,眉眼之间的光泽如同一块璞玉一般。当时老巫婆一定也是被美色所迷昏了眼,苏南浅的心里一直这么认为。 果然,老巫婆叹口气,然后摆摆手:“得了得了,这件事就这样!要是下次的话,我会上报学校,然后给她记过!” “好的。”莫归年利用一张完美的脸以及极致的气质,赢得了老巫婆的‘芳心’,然后他捏了捏旁边十月的手臂:“还不给老师保证下次再也不会这样子了。” 温十月一张清灵的脸上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的开口:“我明明没有——” “她已经知道错了,老师。”莫归年温润的嗓音截断了她将将要说出口的话,然后一把拽过她的胳膊:“下次再见,老师。”他又是微微鞠躬,然后拽着温十月的胳膊,毫不犹豫地拖拉着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她当时笑了,轻轻笑出了声。因为她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原来老巫婆也是那种会被美男所迷惑的人啊。岂料,她唇角的笑意被老巫婆收在眼底,恶狠狠地看过来:“苏同学,请问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顿住,然后收住笑意:“没什么,老师你好,老师再见。” 接下来她便像是一阵风,小跑出去。 很巧的是,在回教室的路上,一个转角处,她撞见了莫归年和温十月,她陡然稳住脚步,然后悄悄退两步,呼口气,幸好两个人并没有告诉自己。 好吧,然后她偷听了。 “十月,你不要再这样子了,我不希望下次再因为这种理由被请到学校来。”他的声音之中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温和,有的只是冰冻三尺的寒意。最开始听见的时候,她委实吃惊了。 接下来是温十月淡淡的声音:“归年,你刚才叫我小妹,我很不开心。你怕凭什么就那么肯定的说我不会喜欢其他男生呢,凭什么呢,再说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好奇心驱使着苏南浅探出了半个脑袋,一眼望过去—— 容颜如需的莫归年伸出手来捏住温十月素净白皙的小脸,声线凉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叫我哥哥,不要叫我归年。还有,你的事情只有我管,而且也只能是我管。置于我为什么那么肯定地说你不会喜欢其他男生,你明明是最清楚不过的难道不是吗?”说完的时候他将一侧的唇角轻轻撩起来,魅惑得简直不像话! 温十月毫不领情,抬手便拍掉了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然后冷冰冰地瞪着他:“那还真是麻烦哥哥跑一趟,小妹我现在要回去上课了,再见!”然后她看见温十月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真的,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 可是,她看见温十月在转身的时候,那眼中,有着分明的水光。她问过自己,那水光到底是不是泪呢,谁知道,只有温十月自己才知道。 随之,莫归年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清秀娟丽的背影上,直到那个背影消失,他才缓缓转过身来。她的头没有来得及收回,然后便被他一双清冽的黑眸给捕捉到—— 她有些尴尬,索性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嗨,不好意思,听见了你们的对话。” 岂料,他的容颜如雪,唇角带出笑意:“没关系,苏同学,我知道你。”当时的莫归年二十岁出头,干净耀眼得不像话。他完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少年,可惜,他成熟的样子总觉得让人觉得很舒服。 “你知道我?”她有些讶异。 “知道,安城一中的美丽校花,我耳闻过的。”然后他又是那样漫不经心地一笑,然后他的眸光漫越开来,有些意味深长:“恩,你是锦楠的——” 然后他顿住,没有继续开口。 “恩。”她倒是利落地开口,微笑:“我是锦楠的女朋友。” 那时候,苏南浅知道了锦楠和莫归年在同一所大学。只不过锦楠当时是研究生罢了。 * 不知道温十月手中的咖啡冷掉没有,她只是笑道:“啊,南浅,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啊。当时你偷听什么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呢。你看,现在暴露了吧。”她笑起来的时候和漂亮,微微眯起来的眼角就像是聚集了太阳的光芒一般。 苏南浅也跟着愉快地笑起来,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时候开口:“还有,第二次!我第二次看见莫医生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学校正在开冬季运动会。”她想到这里有点雀跃,当时的莫归年可是引爆了一片又一片的少女心。 温十月的眸光之中像是被镀上了光芒一般的流水,潺潺流动之间尽是光华:“你说的……是我脚受伤的那一次?” “对,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却依旧温度很低的冬天,轻轻呵出气,能够在眼前妖娆地缠绕成一团团的白雾。然后那白雾,会很合适地迷蒙住你的视线。 温十月站在跑到处跺跺脚:“骗子,说了会来给我加油的!”她咬牙,眼角处都泛滥出了凉意来。她当时穿着单薄的运动衣,为了能跑快一些,而脱去了那厚重的羽绒服。 身边的同学安慰她:“十月,你不要急嘛,你哥哥肯定马上就来了!”其实说这个话的女生两眼几乎都已经冒出了桃心来了,可能下一秒的唇角就会有口水流下来了。 这时候,裁判让参赛者各就各位。好吧,是200米短跑,她是因为班上的女生超级少所以被拉来凑数的。理科班的女生,大家都懂的,是少得多么可怜。温十月所在的理科一班,一共42个人,只有6个女生。 当时她站在起跑线上,感概又惆怅,早知道当时就豁出去来拒绝体育委员了。她回家之后还死死缠着他,说你一定要给我加油,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短跑。他被她磨得不行,还是软口答应了。 可是现在呢,简直是人影都看不见一个。哨声吹出去的那一刻,她简直愣住了,然后看见旁边的女生都像是小旋风一般奔了出去。 “十月!你在干嘛!跑啊!” 直到站在旁边的同学扯着嗓子在冬日之中咆哮,她才惊觉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是应该跑。 她果断开始奔跑,然而—— 摔了。 是的,在跑出去还没有十米的跑道上,狠狠摔下去。狼狈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只是觉得膝盖和手腕处近乎火灼一般的疼痛。有些钻心,又有些刺骨。她大口喘气,灌进来的冷空气像是要把空气给撕裂了一般。 周围人声鼎沸,不缺看好戏的人尖叫唏嘘着。很快,便有人冲过来扶她,抬眼一看竟然是校花苏南浅,旁边的男生开始偶偶偶叫着。苏南浅贴着她的耳边,小声暧昧地说道:“不会吧温同学,就因为你哥哥没来,跑个步都能够在这么不走心?” 原来,刚才她抱怨的时候,苏南浅一定是听见了。这时候,苏南浅的好友,哦,也就是那个被混血王子顾一哲宠爱的姑娘容诗涵,她也跑过来帮忙扶她。 理所当然的,她是最后一名,这个暂且不说,也不重要。她出丑了,这才是真的重要。 苏南浅和容诗涵亲自将她扶着走到了塑胶草坪上,那种一个大圆形的草坪,围着草坪的便是一个标准的400米跑道。人很多,穿来穿去的,不时地有人扭过头来看她。 她小心地坐下去,屁股落在草坪上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的膝盖。薄薄的运动裤被擦破,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血肉。苏南浅一张俏丽的容颜上尽是意味深长:“啧啧啧,诗涵,你看看,值得不?等等,我接个电话——” 然后她看见苏南浅眸光温暖地接起了电话:“锦楠?” “我还在运动场上,恩,下午你过来接我。那个,顺便说一句,莫归年他妹妹在运动场上流了很多血——” 她听见苏南浅说这一句的时候眸光一下子便滞住,然后伸手去抢她的手机:“苏南浅,你别乱说——” 岂料,蹲在她面前的苏南浅漫不经心地一笑,然后直接站起来,不理会她,她也没能抢到她的手机。然后听见她道:“恩啊,真的,很多血,昏过去了——” 她白眼甩过去:“苏南浅,你够了啊!”这时候,容诗涵却在一旁笑开了花儿:“哎哟,你别管南浅了,你不了解她的。”她就是爱管闲事。可惜啊,当时苏南浅只是将她当成了一个极度控兄的小妹,也没有细细想想其中的猫腻。好吧,换做其他任何人,也是想不出来的。 本来还想继续吐槽一下苏南浅的,可是膝盖处和手肘处传来麻痹一般的疼痛感,这种疼痛感让她不再想继续说话。 很快,十五分钟左右,颀长如松挺拔似柏的身姿出现在了冬日的暖阳之中。他浑身像是披着太阳的光晕一般,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将他修长的腿衬得堪称完美。清俊的眉眼,干净的容颜,一路走过来,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双少女的眼睛,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响彻在了耳中。 温十月愣住,呆呆地看着他譬如神祈一般,披星戴月而来。 谁知道,他清冽着眉眼在她面前蹲下,然后扭过头去看苏南浅:“苏同学,没想到你这么调皮。这就是你说的流了很多血,然后还晕倒了是吗?” “你自己看看膝盖手肘,血肉模糊了都,那么严重。”说这话的时候苏南浅俏皮一笑,然后拽住容诗涵便开始转身:“而且,应该是被气晕倒的,那个莫哥哥,我就先走了啊。”苏南浅就那么拽着容诗涵在欧了,留下了她和莫归年,还有一票落在莫归年身上的目光。 他的容颜如雪一般的干净,蹲在她面前:“疼不疼?” 因为冷,她吸了吸鼻子,瞪着眼睛看他:“你认为疼不疼?”说话的同时,嘴中钻出来的白气氤氲了视线,看他的轮廓却格外的清晰柔和。 好像,他微不可微地叹口气。接下来,他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深蓝色大衣,轻轻披在她的肩膀上,将她紧紧给裹住。然后,因为他的颜值而围过来的女生便开始肆无忌惮地尖叫。 在他将她一把打横抱起的时候,周围的尖叫更是要将她给吞没。她知道,他肯定收获了满满的少女心。然后她听见他温润的嗓音想起来:“麻烦同学们让一让,我妹妹受伤了,我要带她去医务室。” 果然,齐刷刷地让了一条道出来,他的腿修长无比,慢慢迈出去。然后身后的女生尖叫起哄—— 能不能留个电话昂? 要不合照一张? 诶,别这么着急走啊,回头笑一笑也好啊! 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四处散发留言。说他*,说他私生活混乱,甚至说他经常玩双飞。好吧,她自私,其他女生多看他一眼,她都浑身不舒服。 ——自己喜欢的人,别人多看一眼,那都是在抢。 ——即使,他从不属于她。 ------题外话------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希望大家都安康快乐! 更新时间说明: 在我深思熟虑之下,我觉得更新时间改为每晚11点。不过我希望大家都早点休息,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像我老是熬夜折腾。简单点,就是说,大家可以第二天再来看更新哈!别熬夜注意休息! 错字会纠正,发现的话请原谅风华暂时木有修正,忙着来更新…… 睡啦,大家好梦,我眼睛疼。 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6米 你让他碰你了? 校医室内。 温十月勾着他的脖颈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听见头顶上他落下来的温凉嗓音:“校医不在。”接下来他将她轻轻放在了那张小小的病床上,然后转身便去拿托盘。 她一双清凉的眸子滴溜溜地看着他:“你干嘛,医生不在。”然后他并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她扯着嗓子:“我不要你管,我自己在这里等医生就好了,你走,反正你这么忙没空理会我。”然后赌气将被他拉上去的裤管又拽下来,摩擦着伤口的时候格外的疼,让她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不仅如此,她还拽下了身上的深蓝色大衣,递了过去:“衣服还给你。” 此刻,容颜如雪的他端着银色的托盘走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坐下。抬眸看她的时候眉眼之间尽数是清冷,眸光潺潺流动之间有着星光闪耀:“温十月,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幼稚。你说说你一天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这么喜欢使小性子,以后谁敢要你?” 她听得心里面咯噔一下,伸出素净白皙的手去拽住了他的手腕,他骨骼分明的手腕。然后她柔软的手指缓缓缠绕在他的手背上:“最好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然后你要我,是不是?” 他的眉眼一寒,然后抽回手。眉眼淡漠地从托盘中拿出棉签和酒精,她猛地将腿收回:“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要是其他男人都不敢娶我怎么办,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娶我。归年。”她叫他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很轻,轻得好似随时都能够和空气融在一起一般。 接下来,她和他对视的画面,好似跨越了一个世纪缓慢播放的镜头一般。分分秒秒流逝,一秒与一秒之间仿佛都隔着永恒一般。她盯着他如星河压船般的眼瞳:“归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娶不娶我。” 他静默,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万一真的呢?”她死死追寻着他的视线固执说道。 视线终于再一次交错,他凝望着她如水的眉眼:“不娶。就算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娶。”然后他便再一次垂下眉眼,伸手去触碰她的腿,然后她陡然收回自己的腿:“我不要你弄,你不专业。” 他有些好笑,只是眯眸盯着她,然后认真说道:“我是学医的,难道你的这个小伤口我都处理不好?” 接下来她抄起手边的枕头砸过去:“什么叫小伤口啊,很疼的好不好啊!”要不是因为被他分散了思绪,她会那么狼狈是摔在跑道上吗? 莫归年用手格开了那个猝不及防砸过来的枕头,重新望过来的时候眉眼生寒:“既然你要这样子,你自己处理。”说完他便站起来,抓起了深蓝色的大衣,头也不会地转身离去。连留给她的背影,都是那么的冷漠。 温十月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有一瞬的怔忡,接下来便是无法阻止的剥裂,一寸寸,一分分。直到,她的眸光完全碎成了粉末为止。从前的温十月是很喜欢哭的,只不过都是因为他才哭,其他事一概漠然。因为她认为,只要她哭,他就会心软。 然后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可是后来,温十月再也不会哭了。他总是要她成熟一点,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能不能不要那么孩子气。很好,在接踵而来的时光里,她成熟了,可是—— 她也不爱笑了。 在她一个人待在校医室默默盯着一瓶双氧水发呆的时候,他回来了。她怔怔地望他颀长的身姿出现在校医室的门口,然后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无可奈何一般,重新坐在了她的面前,重新拿起了棉签:“十月,你不要动,有点疼,忍着。” 她本来是想道歉的,可是愚蠢却不值钱的自尊心却不允许她这么做。温十月当时只是看着那个眉眼如花似锦一般的归年,垂着眉眼,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清洗伤口。 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引得他清冽的眼神看过来。最终,他还是将长长的睫毛垂下,对着她的膝盖轻轻呼气:“好点儿没有。” 他的美色难挡,她一直这么认为的。温十月当时色心大起,只是揉着眼睛:“归年,我的眼睛好疼好疼,你帮我看看……” 他信了,然后凑过来:“没什么问题。” 当时,她就在他那双星光流转的眼瞳之中沉沦。她变本加厉地嚷嚷:“真的很疼,好辣好疼好刺,你快看看,你仔细看看。” 莫归年清冽如画的眉眼之中写满了认真,只是渐渐凑近,去捕捉她那根本不存在的疼痛。他渐渐靠近,然后他捕捉到了她眼瞳之中的皎洁之意,等他反应过来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双手拽着他米白毛衣的领子,然后两片樱唇便突兀地贴了上来,芬芳四溢,心跳爆炸——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 接吻的时候,她没有闭眼,他也没有闭眼。他只能看见她眸底浅浅流动的笑意,还有无比的俏皮天真。他们两个良久对视,等她放开他的时候,她竟然笑靥如花地盯着他的眼睛:“啊,归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呢。” “温十月,你——” 他被气得咬牙切齿,一张俊颜铁青一片。 “就当提前给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温十月依旧是满眼的笑意,清丽的容颜上满是生花一般的明媚:“归年啊,我——” “别叫我归年。”他的声线就是被降到了零度以下一般,冷得让人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倾世无双的黑瞳之中闪耀着一明一灭的火焰:“温十月,我没想到你的胆子竟然可以这么大。” 十七岁的温十月被激怒,像一只炸毛的兔子:“我怎么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有错吗,我就是要吻你我有错吗!” 他怒不可遏,转身离开。 可在那以后,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之中总是能够不由自主地浮现起她那张明媚的容颜。这个时候,他轻轻触碰着自己的唇,然后良久良久的失神。 * “啊,你在十七岁的时候吻了莫医生啊?”苏南浅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如花似锦的容颜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十月,原谅我,我好像太八卦一点了。” 她看见温十月的眼角处有着淡淡的凉薄略过,她有些讥诮一般开口:“没关系,现在我已经能够将那些自认为宝贵的曾经当成笑谈了。所以,拿出来和谁说都没有关系。” “笑谈?”苏南浅显得有些压抑,不应该是这样的。莫医生分明对她很重要,比生命灵魂都还要重要的那种不是吗。要是说不重要的话,温十月,你骗谁呢,骗三岁小孩呢。 “恩,笑谈。”她漫不经心的表情就像是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一样,她持续微笑:“南浅,行了别说我了,你呢,看样子还过得去。” “确实。”苏南浅惊艳绝伦的容颜上划过淡淡苦笑:“除了落魄以外,其他都还过得去。”然后复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十月,你现在回国了,住在哪里,住在家吗?” “没有,我和别人合租的公寓。” “合租?” “恩,室友是一个大学生,男的。”说到这里,温十月轻轻笑了:“是一个挺憨厚老实的人,为人还是挺不错的,所以决定合租。” 苏南浅听得微微有些迟疑,试探性地开口:“莫医生知道你和男性合租吗?” “不知道。”她的眸光温淡如水,道:“也不需要他知道。” 苏南浅‘恩’了一声,便没了下文。温十月见状连忙微笑:“南浅,你慢慢逛逛,我就先进去了,等下该我查房。” “好。” 她目送温十月的背影,渐渐远去,渐渐和阳光融为了一体。 * 小公园后门口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偏僻。在温十月离开不久后,她便准备回病房,却没想到会在这时候撞上易凡。活生生的,就在一颗长得茂盛的银杏树下面前。 他的容颜依旧是记忆之中的那么英俊熟悉,不得不说,他长了一张很讨女人喜欢的脸。是那种,可以轻易勾起女人兴趣的脸,易凡笑的时候,其实也很好看。只不过现在,她快要想不起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 “南浅。”他的两只手插在白色大褂之中,眉眼淡淡地看着她:“还好吗。”他的语气平淡得不能够再平淡,就好像是一个敬酒重逢的普通朋友一般。 “没死就还好。”她的唇角轻轻挽起笑容,容颜明媚得好似要描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眸光星星点点的亮起来,只是稍稍带着些讥诮:“想必易公子也过得极好,旧情未断,又准备迎接新欢。”她口中的旧情自然不是她,而是越心。置于新欢是谁,那便是一个未知数了。 “南浅,我们之间没必要以这种口吻说话。”他望着她的容颜,心里面微微的动荡。其实不得不承认,她很美,即使落魄,依旧能够美得惊心动魄。是不是那池氏两叔侄,也是为了这样美丽的容颜才拼死拼活要得到她。 “易公子,那你以为我们之间要以什么口吻说话呢?”苏南浅唇角的笑意半分未减,只是那笑意分明不及眼底,堪堪浮现在表层:“如果易公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便先走了,落魄名媛的身份摆在这里,你见我也是不妥的。” 说完的时候便转身欲走,却生生被他扣住了手腕:“南浅。”他的嗓音有些凉,直直望着她的眉眼:“你就这么恨我。”不知道为何,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悲凉,她有些想笑,他凭什么。难不成,在这个时候,他要来上演一出精彩的挽回前任的戏码吗。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我想给你说清楚,南浅。”他英俊的眉眼之间竟然是写满了认真,道:“我是真的喜欢过你,不仅仅是因为苏家能够给我带来的利益。我只想告诉你,南浅——” 苏南浅想要抽回手,却发现自己被握得更紧,只要眉眼冰冷的i看过去:“易公子,放手。你知道,不管你是否喜欢过我,我都已经不在乎了。”然后她轻轻笑了:“不过还真是谢谢易公子那日在拍卖会上愿意拍下我,谢谢易公子的抬爱。” 一口一个易公子,看似恭敬礼貌的语气,却夹杂了十足的浓烈嘲讽。讥诮被她那张倾城的容颜缓缓勾勒出来,甚至是勾勒出了极致的味道。他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南浅,虽然我们之间就这样完了,但是我希望——” “等等。” 苏南浅陡然截住了他的话头,然后目光如冰似霜一般冷冷射在了他的脸上:“易凡。”她冷冷叫了他的名字,然后道:“你不要告诉我,池慕辰已经开始动手对付你了,所以,你会跑来我面前说这些。” 接下来,他的一张俊脸上颜色千变万化,最后化成了苍白。 果然,她说对了。 苏南浅狠狠甩开他的手,眸光冷冽得下一秒就能够结冰。眉眼之间生寒,夹杂着料峭之意:“易凡,你果然是不让我失望啊,这么能算计。你以为我会在池慕辰面前替你说话吗,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念念不忘吧?实在是太可笑了,易凡,你说说你怎么能够这么可笑?” 他的面色越来越冷,薄唇死死抿在了一起:“南浅,你我之间的情谊总归是有的,你不能任凭那个男人把我赶尽杀绝。况且,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字字入了她的耳中,通通变成了极致的可笑。可是偏偏,她就相信了。女人是一种极易被廉价情感煽动的动物,易凡在她身边整整三年,他对她的好,好似朝朝夕夕都历历在目一般。 可是原谅她,她也恨他,不能够说是恨之入骨。但是说实话,她也确实恨得很深了。在她最绝望沉沦的时候,他拥着别的女人,然后将她一把给推开,甚至是拒绝替她的母亲主刀。 “易凡,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她的唇角丝丝勾勒出了惑人的笑意来,明媚的容颜上硬是要倾城一般:“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既然池慕辰想要对付你,那么恭喜你,我不会阻止他,反而会怂恿他。你知道的,美人计什么的,最好用了。”就算她不知道池慕辰吃不吃这一套,但是在易凡面前,放的话一定得狠。 易凡那张斯文英俊的容颜上一瞬的失神,然后将视线落在她的脖颈处,刺目的吻痕悉数落在他的眼中。他失控得再一次拽住她的手腕:“南浅,你让他碰你了?” 苏南浅被他突然过激得反应弄得有些怔忡,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脖颈处,才反应过来那是池慕辰留下来的吻痕。她定定望向易凡的眉眼:“碰了又如何,没碰又如何。”声线冷淡得就像是在对一个人陌生人说话一般。 “你和他才认识多久,拜托,两个月都没有。”易凡的语气之中透着森森的寒气,只是一双眸子死死锁住她的眼瞳:“南浅,你怎么能够在这样子,我和你在一起三年你都没能——” “那又如何。”苏南浅的唇角微微透着笑影,打断他说话的同时反倒是笑得更加明媚无双:“我现在倒是有些懂了,难不成你就是因为我没和你上床所以才劈腿的,是不是?”说完又有些自嘲般的一笑,道:“也是,男人嘛,总是需要解决生理需求的。这样子想,我倒也是有些理解你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他低沉着嗓音近乎暴烈,扣住她的手腕愈发的用力:“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就爬他的床,南浅,我居然没想到你是这么低廉的女人,实在是——” “易先生。” 池慕辰温凉如水的嗓音像是染了冰一般响起,她陡然一惊,回过头,对上一双如千年寒潭的墨眸。他唇角依旧漫不经心地噙着笑意,如流墨般的眼瞳中拼接好的视线直直落在易凡的脸上:“你把她弄疼了,是不是,浅浅。” 后面一句话,很显然是在问她。她哽住,然后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像是被引燃了一般疯狂跳动着。她看见,身着蓝白色病服的男人被阳光映衬得容颜如雪,丝丝缕缕散发出了张狂的气息来。他浅笑着渐渐靠近,然后淡淡注视着易凡握住她的手腕:“易先生,我想你应该放手了。”他低沉的嗓音将应该儿子咬得十分沉重。 易凡的眉眼之间光晕流逝,渐渐地,他迫于那股强*人的气场,还是松开了她的手。松手的一瞬间,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悲凉,她差点以为是自己花了眼睛。 易凡怎么转身离去的,她都忽视了。池慕辰轻轻倚在银杏树干上,慵懒闲适得不像话,他眯眸看过来:“浅浅,我没想到你招花引蝶的能力可以这么强。”他凉薄的唇撩起了讥诮的弧度来。 “我哪里招蜂引蝶?” “前几日是背着我悄悄和我的小叔见面,今天,又是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和前男友私会。浅浅,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摆设?”说完这个话的同时,她看见他眸底轻轻涌动着波澜,好似随时都能够浮起来一般。那张如同盛世山水画一般的容颜上有着浮冰碎雪般的寒意,只是轻飘飘的,然后料峭而起。 “随你怎么想。” 然后她垂着眉眼,朝着医院的方向走去。她觉得,不管怎么说,他都能够找出合适的句子来反驳她。那她又何必继续说什么。 他一直静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她走一步,他便走一步。就像是电影一样,浪漫得不像话,他踩着她的影子,然后寸寸而行。她时而快,时而慢,他也保持着距离跟在她的身后。其实,后来他便养成了一种习惯,她在前面走着,他就喜欢在她的身后缓缓跟着。 等回到了病房之中,他才低低沉沉地开口:“浅浅,我希望你能够对我坦诚点。”他的眼瞳像是染着墨一般的黑,她却刻意清楚地在那双黑眸之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听得微微一怔,然后对上他的视线:“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随便叫人查查就可以知道了吗?” “浅浅,那你的心呢。”他凉薄的嗓音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寒意,看过来的时候尽是致命的诱惑:“我问问你,你的心,我又该叫谁去查。我看不透你的心,浅浅。” “很巧,我也看不透你的心。”她漫不经心地一笑,容颜上尽数是风华:“池慕辰,我希望我们二人之间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既然要娶我,那就诚心娶我,我不是要求你将心给我,你的心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要去得到。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份平淡就好了。” 他听到最后的时候,眸光微微有一些碎裂,眼瞳之中浮起了星星点点的寒意。池慕辰的容颜美好得如同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只是凉薄的唇轻轻撩起:“你的意思是,你我之间不需要爱情是吗。你要的,就是一份琐屑的平淡是吗。”问出来的时候,他的语气近乎凉薄。 “你我之间,本来就无关爱情。说到底,就只是一场利益的追逐而已。毕竟,池氏集团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分量可不轻。”她明媚如花的容颜上勾勒起凉意,寸寸诱人地看着他:“池慕辰,你之余我,我之余你,都只是对方的棋子而已。我是你的棋子,你是我的棋子。大家都彼此彼此,对不对?” 一双流墨般的黑瞳之中,寸寸的光晕开始剥裂,她似乎还可以看见那眸光飞快剥裂的速度。然后她的一只手搭上了他结实的肩膀,将身子彻底倾过去,覆在他的耳边:“所以,别说爱情这种俗气的字眼了。我不配,你也不配。”两个互相利用的人当真要是生出了爱情来,到底是怎样的电光火石,她简直不敢想象。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温凉的指腹在她的下巴轻轻游走着。男人将她的脸带得近了一些,然后暧昧地轻笑:“浅浅,你不应该和我说这些话的。就算是心里面这样子想的,也不要说出来,不然会惹恼我的,浅浅。” 说完话的同时,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指骨分明的手辗转到了她的耳畔,然后将她脸颊边的乱发轻轻顺在了耳边。苏南浅只觉耳畔有点痒,也没有动,只是认真地看着他深邃如墨的眸子:“要生气么,随便,我不在乎。” 低低沉沉的笑从男人的喉间滚了出来,夹杂着些莫名的凉意:“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是不是,浅浅。”他缓缓收回手,那指骨分明的手就此脱离了她的视线,然后又听见他道:“没关系,浅浅,你想怎样都可以。” 他的容颜美好得似白雪一般,寸寸勾勒出惑人的弧度来。微微俯下了高大的身子,然后眉眼认真地盯着她:“浅浅,能娶你,便是上天的恩赐。这是天恩浩荡,我怎能不珍惜。” 从这以后,他说的这句话便如蛊毒一般印刻在了她的心脏表层。无论经过风吹日晒还是飞沙走石,都不能将这句话留下的痕迹抹去半分。 他说—— 浅浅,能娶你,便是上天的恩赐。 这是天恩浩荡,我怎能不珍惜。 * 第二天出院的时候,竟然飘着绵绵的细雨。整个天空都是阴测测的,抬眼望上去的话,便是能够看见一层卷着一层的乌黑之云。黑压压的一片,好似随时都能够将你压得透不过气一般。 她站在窗前将视线收回:“等下会不会下大雨,我最讨厌下雨了。”她不仅怕黑,还十分讨厌雨,总是认为雨是一种不甚吉利的东西。 英俊的男人将目光柔柔投过来:“没事,浅浅,我替你撑伞。”说这话的同时他将领带系紧。他已经换上了熟悉的黑色手工阿尼玛西装,漆黑的颜色,如雪的容颜,整个人英姿勃发,清俊到了极致。他光光往那里一站,不需要姿态,便可以成就一场惊鸿。 从他颀长如玉的身姿上收回了视线,便越过他:“我在外面等你。”然后她继续冲着元智点点头,元智此刻正在收拾他的个人物品。 将将走出房门,东南极其有礼貌:“苏小姐,早上好。” “嗯,好。” 东南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却看见一大群护士同时朝着一个方向奔过去,嘴巴里面还不停碎碎念—— “快点,快点,你别挡着我!” “你别拽着我,等下去晚了没得好戏看了!” “消息准不准确啊,越模特竟然来医院找温医生撕逼?” 苏南浅的眼瞳狠狠一怔,望着那群护士消失的背影,有些失神。越心? 她拽了一把东南的胳膊,然后道:“东南,等下帮我转告池慕辰,说我就不等他了先走了。” “苏小姐——” 东南的话还哽在喉头,然而她已经小跑出去,朝着那群护士消失的方向跑去。长裙飘曳在了空气之中,悠悠扬扬的,扣人心向。东南看得叹口气,太美了,这样不好。 * 温十月将病历单放在桌子上,还未来得及坐下喘口气,门便一下子被豁然推开。她抬眸,看见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剑拔弩张地冲进来:“你就是温十月?” 温十月的容颜好似白玉般明净,又有着百花齐放般的妖异,只是淡淡微笑:“你好,我就是温十月,请问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吗?” “原来你就是那个狐媚胚子!” 温十月完全没有来得反应,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一个字,白色大褂的衣领便被狠狠拽住,将她朝着门外拖去—— “我说这位小姐你搞什么,请你放手!”温十月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却发现疯女人根本没有半分放手的意思。直到自己已经被完全拖拽出了办公室,她才一把拽住面前女人的头发,引得女人哇哇哇大叫。 温十月的手一分一分收紧,抓着她的头发,然后死死将她的肩膀按在墙上:“这位小姐,我已经叫你松手了,你看你是听不懂人话。既然你要这么不客气的话,那么也不能怪我了对不对?” 岂料,女人破口便喊:“小三打人!一个小三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大人!”经她这么一叫,许多人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来,有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上次在医院门口和第一名媛公然撕逼的越心。 她的话让温十月怔住,然后手上松开的瞬间,就被她彻底钻脱了出来。然后越心恶毒地看着她,精致的容颜上尽是冷意:“看来你这个狐媚子的脾气倒是不小,居然还敢还手!” 这样的话引来了周围一片唏嘘声,纷纷乱语钻入了耳中—— “那不就是易公子现在的女友嘛,怎么跑来找一个医生闹事?” “你懂啥,听说这个美女医生和易公子……有一腿啊!” “啊?真的啊,看不出来啊,原来这么不检点啊……” …… 温十月听了这些话,只是冷冷地吸口气,眸光冷淡地望向对面的女人:“这位小姐,我怕你是搞错了。还有,请你说话放尊重点,刑法上有人身攻击这一条,是可以判刑的。”周围人的眼睛可是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怎么能够生生的丢脸呢。 越心不怒反笑,妆容精致且美艳的脸上是讥笑:“你倒是十分的油嘴滑舌啊,那你昨天下午和我男朋友吃饭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原来是一个嫉妒心极其强的女人啊。温十月突然有些想笑了,就因为昨天下午她和易凡一起吃了晚餐?事实是这样的,易凡突然来办公室找她,说要一起吃晚餐,本来也没想答应。好死不死,莫归年恰好从门口进来,鬼使神差地,她就答应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鬼知道。 于是,一时的小脾气,就造成了眼前这种局面吗?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苏南浅从人群之中挤进来:“越心,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其实苏南浅并不想这么激动的,激动到直接爆了粗口,然后引来了一片唏嘘的声音。 越心的眼角将将扫到苏南浅,脸上的表情便转化为了极致的嘲讽:“原来是落魄名媛苏小姐,很可惜,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今天我也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只希望你识趣一点,不要妨碍我。” 苏南浅俏丽生花的容颜之上划过冷冷的笑,一把将温十月拽到了身后:“哟,真不好意思,越心。十月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向爱多管闲事,难道你不知道?”无双风华的眉眼之间渗透出来的凉意,足够让她的眼神凝结成冰。 “苏南浅,我说了不关你的事情,你最好让到一边。你是不是落魄以后就变得十分的空闲了,谁的事情都这么喜欢管?”越心用手指撩了撩眼角,轻笑道:“你怎么不好好管管自己,看看你,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了。” 周围的人凉凉地吸着冷气,腹诽着这个越心说话也未免太过于恶毒了。实在是听起来十分的刺耳了。 温十月感受到了南浅用力拽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看见南浅的眼神之中,有着分明的凉意,丝丝缕缕的,明显的很。只见她冲着人群,冷冷而道:“叫易科长来,他女朋友在这里发疯,难道他不应该管管吗?” 有机灵的护士见状已经转身跑开了,要不然就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苏南浅,你他妈说谁发疯?” “我说你发疯。”苏南浅接话的速度很快,冷冷淡淡的却让人听起来十分刺耳。旋即她眸光一转,冲着一群看热闹的护士开口:“再麻烦你们一下,叫一叫你们的莫教授来。告诉他,他可爱的学生被欺负了。” 有护士小心接嘴:“苏小姐,莫教授在……开会?” “那这个场面你来收拾?”苏南浅冷冰冰地一眼扫过去,那护士就像是脚下生了风一般飞快转身,朝着电梯奔去。 周围的人是越聚越多,甚至是有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手上还打着点滴都挤进来看热闹了。一定是医院太乏味太无聊了,苏南浅是这么想的,温十月也是这么想的。窃窃私语的声音像是倾巢出动的蜜蜂一般,嗡嗡嗡地让人耳根子都直直发疼。 越心径直上前一步,苏南浅微笑着,秀丽的容颜上描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来,只是笑盈盈地望着对面的越心:“你别妄想动十月一根头大,我告诉你,越心,今天,你完了——” 她长长拖着的尾音夹杂着无限的嘲讽和不屑,轻笑着:“真的,越心,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越心像是突然被她眼中的冷霜给寒住了一般,只是反唇相讥:“苏南浅,这么久不见,你放狠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苏南浅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之上轻轻勾勒出笑意来,冷冰冰地:“我们走着瞧便是了。” 接下来人群之中唏嘘得便愈发的厉害了,人就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一场撕逼。你要是撕得越起劲的话,他们就越是兴奋,巴不得你上天的那种兴奋。人都爱凑热闹,这没办法。 “谁愿意和你走着瞧,我现在要你滚开!”越心陡然拔高了温度,身上的黑色裹胸短裙衬得她的气场冷酷,而且尖酸无比:“你要是再不滚开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果然,女人一旦发起疯来是那么的可怕。 “越心,你该不会是还想和我风风火火地打一架吧?”她的眼瞳明亮之际透着丝丝缕缕的压抑,唇角却依然挂着笑:“若是你非要这样子,我可就没有办法了。毕竟,贱人就是贱人,不折不扣的那种,对不对?” 这下子,越心是彻底被她的话给激怒了,扬起手便要将一个巴掌给甩下来—— 众人都屏住呼吸,甚至是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啪地一声,脆生生地响。 震惊住的不只是众人,还有越心。她没有想到,苏南浅竟然是连一丁点躲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笑盈盈地看着她,就那么让她一个实实在在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南浅——” 周围的人全部爆发出了嗡嗡嗡的交谈声,温十月扯着嗓子叫了一句,便直直要冲上去:“你这个疯女人——” 却不料被南浅一把拽住,附在她耳边轻轻道—— “没事的,十月。” 越心,你完了。 ------题外话------ 亲们,更新时间晚上11点,本宝宝再次重申! 爱你们么么哒!是很多个很多个么么哒哟! 《重生之僵尸千金》——枼玥 她是掌控情报的帝王,给她一台电脑,她就可以掌控世界,最后却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在了她期待共度一生的爱人手中。 当她以僵尸之躯,染血重生。 掀起腥风血雨之时,又有何人陪伴。 暗中他是NO。1的杀手,一双手沾满了无数的血腥;明里,他是帝国集团的继承人,与她相遇之后,他渐渐的不再喜欢一个人。 当僵尸遇上吸血鬼。 电梯内,一段对话,让他再也无法忘记她。 “教官,我想咬你怎么办。”他的血,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很渴。 “你对每个靠近男人都这样说吗?”不知为何,他心中不悦。 “没有,只有教官一人。”她只想要他的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7米 她救过我的命 人群之中疯狂地爆发出类似于蜜蜂一般嗡嗡嗡地声音,全都是因为越心那重重的一巴掌。第一名媛竟然两次和同一个女人撕逼,这次还被公然扇耳光,当真是稀奇。 “苏南浅,你为什么没有躲?”越心瞪着一双眼睛,用力睁开的弧度将那双眼皮撑得大大的。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么高傲的苏南浅竟然躲都没有躲一下。而现在更是奇怪,半分想要还手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奇了怪了! 苏南浅盈盈将唇一勾,眸光之间说不出的傲兀:“越心,别操心我了,你男朋友来了。”然后她的眸光轻轻波转,落在那跻身而进的易凡身上:“易凡,你女朋友在医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腾,你不知道吗?”然后嘴角撩起了浓烈的嘲讽,极致的那种。 易凡一张英俊的脸上稍稍带着一些疑惑,眼光在触及到温十月那张惊艳的脸时有些失神,让越心瞬间抓狂:“易凡,你昨天下午就是和这个小蹄子吃饭没错对吧?” 小蹄子—— 温十月听见这几个字直直想笑,却看见易凡一把拽住越心的胳膊:“你在这里闹什么,恩?”可以很清楚地听出来易凡已经压制自己的怒意了,毕竟现在这里这么多人,他的脸上无疑是无光的。而且是两次,上次是因为苏南浅,这一次是因为温十月。可是他真的,很喜欢温十月。她的美,那种气质,总而言之,很吸引他。 “我闹?”越心瞪着一双美目,然后紧紧盯着男人的侧颜:“你不是和这个女人勾搭在一起吗,还是不是我在闹?”本来她是满心扑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以为自己将他从第一名媛的手里抢过来了。没想到的是,半道杀出一个进修医生。 易凡的脸变得铁青一片,在一旁的苏南浅笑意盈盈地唤他:“易公子。”然后等易凡的眉眼看过来的时候,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越小姐刚才甩了我一巴掌,嗯,现在很疼。十月看见了,这么多人看见了,既然是易公子的女朋友,不妨替她给个说法?”然后她清丽的眉眼之间勾勒出来的弧度近乎张狂。 易凡英俊斯文的脸上表情陡然一遍,陡然转过头死死盯着越心的眼睛:“你打了南浅——”然后他的眼眸之中卷起了怒意:“操,越心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南浅——” 你知不知道她是池慕辰的人。 然而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袭白衣的出现便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莫归年的眉眼像是覆着薄薄的碎雪一般,那干净如云的容颜之上尽是风华,他从人群之中轻轻抬手,便格开了那些挡在面前的人。两只修长笔直的腿从白色大褂之中伸出来,勾得人心笙摇曳。 苏南浅看见,靠近的男人一把便将她身边的温十月给扯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温十月只是觉得一只强有力的手带着自己,然后她的后背死死撞上了他的胸膛。结实,滚烫,让人不知道如何去控制自己的呼吸。 他的头轻轻垂下来一点,贴在的她耳边,接下来她便听不见周围乱哄哄的声音了,全剩下了他一人温凉如水的嗓音:“十月,那个女人动你没有?” 她微微怔住,感受到拂在耳边的温热气息,眸光落在南浅那肿起的脸上:“不是我,莫教授。”她顿住,然后改口:“归年…南浅被打了。” 莫归年的黑眸星星点点璀璨起来,期间颇有星河压船般的光晕。他贴在她耳边说话的举动十分的暧昧,引得周围的人更加殷切地讨论起来其中的猫腻。而她,满耳都只装得下他一人的声音,听见他轻轻说道:“十月,我只管你。置于南浅,我相信慕辰马上就来了。” 温十月的心脏慢慢开始膨胀,他的嗓音依旧是那般容易让人沉沦,甚至是语气都轻飘飘如同洗白的棉絮一般。那柔软雪白的棉絮,将她的心脏死死包裹住,然后一点一点—— 吞噬掉。 莫归年将开始解开白色大褂的扣子,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有人禁不住蹙起眉头来,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指骨分明的手却穿梭在扣子之间,修长的手臂一抬一放之间,雪白的大褂已然脱离了他颀长的身子。只见他将白色大褂递给了温十月:“拿着。” 温十月有些失神,伸出手怔怔地接过那雪白大褂,然后愕然:“做什么?”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不应该是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医生该做的事情。”莫归年的口吻淡淡,清俊非凡的眉眼之间写满了傲兀的认真。他的嗓音是那般如水的温润,幽幽地钻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然后又听见他说:“请大家暂时忘记我是一个医生。” 话音陡然落下,温十月只觉得眼前有一阵轻轻的风扫过去。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细看清楚,满耳便已经充斥了人群之中爆发出来的尖叫声。等她再一次定眸一看,眼瞳紧随其后的放大,眸光开始剥裂。 在人声鼎沸之中,莫归年那颀长挺拔的身姿直直冲向了易凡,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一个生硬的拳头便落在了易凡的脸颊上。她想尖叫,想去拉,却不知道为什么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般挪动不了半分。 易凡由于被突然的一拳给打翻,狠狠摔在了地上,莫归年带着一身剑拔弩张的气息再一次迎上去。等众人的视线稳住的时候,只是看见莫归年整个人都骑在了易凡的身上,他死死拽住易凡白色大褂的领子,然后黑眸迸发出火焰来:“易医生,我记得我给你说过,让你离温十月远一点,果然还是听不懂人话?” 在他又准备一拳下去的时候,温十月在他身后,用双手握住了他扬在空中的拳头:“别打了…”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能够清晰地入了他的耳,她的手心温热,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握住他的手:“莫教授,停下来,等下记者来了就完了,别忘记你是个公众人物。” 猝不及防地,易凡却挣扎起来,即使是躺在地上,也一个拳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莫归年那张干净如斯的容颜之上。两个身姿高大的男人再一次死死扭打在了一起,温十月终于开始尖叫:“易凡,你再动他一下我扒了你的皮!” 苏南浅也被突然起来的混乱场面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眸光渐渐暗淡之时,她看见人群外的一抹身影。那抹身影自出现在她眼中之时,好似万物苍穹都就此泯灭,天下都仅他一人。容颜如雪,气质如霜,清俊非凡地步步而来。他眸光中潺潺流动的光晕是那么的波澜无尽,好似一切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一般。 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他身后的东南和黄泉互相看了一眼,即使是隔着墨镜也深知男人的意思,只是恭敬开口:“是的,总裁。”说完之后便直直从人群之中挤进去:“麻烦让一让,谢谢。” 两个魁梧无比的汉子将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活生生分开,莫归年眉眼生寒地望过去,瞳眸一缩,只见东南和黄泉二人直接将易凡按在地上,左一拳,右一拳,而且看样子力气用得还不小。 “你们疯了吗!这是做什么!”越心突兀且刺耳地尖叫声爆发出来,她想要冲过去拉,可是又害怕不停飞起的拳头会中伤着自己。于是越心只好气得直跺脚:“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啊!” “你们这是做什么?”池慕辰的嗓音像是夹杂着幽幽凉意一般,却平添了戏谑:“别这样对易先生,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说这个话的时候,他的唇角噙着十足的笑意,凉悠悠地泛滥开来,却丝毫都不及眼底。 东南和黄泉二人闻声立马站直了身体,二话不说便回身走到了池慕辰身后凝立着,甚至是看都没有看一眼快要被他们打趴下的易凡。易凡摇摇晃晃站起来,越心捂着嘴冲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伸手格开。他的脸上满是乌青,眼瞳之中迸发出了血丝来,唇角有着明显地鲜血流下来。易凡满不在乎地伸手将嘴角的鲜血拭去,轻笑道:“池公子,不知道你这是几个意思?还有你,莫教授——” 然后易凡的目光似乎在下一秒就能够迸发出刀霜雪剑一般,无比阴寒地看着脸上同样挂彩的莫归年:“不知道素日温文尔雅的莫教授今日是抽的什么疯,别告诉我你光光是看我不爽。”他说完的时候还挑了挑眉,引得周围的人都唏嘘不已。 莫归年那原本如白玉一般莹润的眼瞳之中像是灼出了熊熊烈火一般,眼底还浓烈地翻滚着狼烟。在看向易凡之时,他的眸光尽数是寸寸凉薄:“易医生是有女朋友的人,却非要缠着温医生,不好意思,我就是因为这个打你。”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 “她是我妹妹。”莫归年的眉眼寸寸生寒,料峭之意陡然升起,口吻平淡:“凭她是我妹妹,行不行?”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身份来保护她。可是思来想去,好像也只剩下哥哥这个身份了。 易凡的眉眼俱是一冷,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正准备开始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有阴影闪过。将将看清楚之时,更是让他整个身子都忍不住怔了怔。同样吃惊无比的,还有越心。 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所有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道的视线,看见那落魄名媛苏南浅直接奔向赫赫昭著的第一贵公子池慕辰。她的容颜俏丽生花,丝丝缕缕都能散发出勾人的韵味来。苏南浅越过一边的人群,直直朝着男人小跑过去,他的眼眸一转,还未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她整个人已经扑进了他的怀中。 是的,两只手死死抱住他精瘦的腰,扑进了他的怀中。 周围的唏嘘声简直是一秒也停不下来,开始纷纷猜忌—— “我靠!她抱了,抱了,抱了池公子!” “是啊是啊,你看她手搁哪里,搁池公子的腰上!” “什么关系啊两个人…有猫腻!” …… 男人被周围如熊熊烈火般的目光灼得有些不自在,只是温润一笑,伸手抚着她的头发:“浅浅,怎么了,嗯?”他温凉的指寸寸插进了她柔软的发中,让她觉得有些痒,觉得有些委屈。好吧,是真的委屈。 她抬起脸来,眸光灵动,望着男人弧度分明的下颚:“我被打了——”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秒屏住了呼吸,眸光漫越之间悉数落在了那倾世风华的安城第一贵公子身上。他的容颜寸寸勾勒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来,周遭散发出来的气质凛冽如那山间清脆的竹林一般,潇潇清风过境,只引得人心笙摇曳。 “嗯?”男人温润如春风一般的容颜上陡然凉了下去,他的声线立马绷紧:“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浅浅。” 苏南浅的双手从他的腰间游移到了自己的胸前,死死拽紧。然后她将脸轻轻侧了侧,红红的指印便清晰可鉴。她的声音轻轻地,如同溪水缓缓流动:“你看,是不是肿了,好疼。” 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上被缓缓升腾而起的寒气给覆盖住,流墨四溢的眼瞳之中尽数是冰冻三尺的凉意。他眯着一双狭长的眸,轻轻笑了:“下手还不轻。那是谁呢,自己站出来好不好。”他那满是风华的笑容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是这般的致命,苏南浅的心跳像是被不经意地引爆了一般。 越心终于在那一瞬间明白了,明白了苏南浅口中的她完了是怎么回事。她咬牙站出去:“池公子,我想有些误会。方才——” “哦。”他漫不经心从唇角溢出来的一个单音节,截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只是眉眼温和地看过去:“你就告诉我,你是打了,还是没有打?我想我只需要这个。”他依旧在笑,眉眼之间都满满的笑意,却容不得人细细一看,只要细细一看,便可知道那惑人的眼瞳之中分明就没有半分的笑意。 越心浑身都是一震,眸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易凡。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的话,那到底算什么男人。易凡心里面一定是这样想的,苏南浅是这么的猜的。果然易凡两步便跨在了越心的面前:“池公子,我觉得这件事情——” “易凡。”苏南浅笑意满满地看过去,清丽精致的容颜之上再也看不出除了平淡之外的其他一种表情,她淡淡开口:“想不到你这么护短,我当初落魄之时,怎么不见你对我伸出一只援手来。哦,我忘记了,虽然我现在依旧是落魄的。”说完她轻轻笑了,那是一种妖异得让男人一见连心都酥了的笑容。 易凡的眉眼在一瞬间就冷了下去,然后他看见池慕辰轻轻拥住了她的肩膀:“浅浅,没事,别介意。”易凡算是听懂了这池慕辰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就是,别人不要这个落魄名媛,可偏偏他还要了。而且好像还捧在手心当成了宝贝。 “我们现在来谈谈浅浅被你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如何,越小姐。”男人的眸光轻轻转动,只是落在了易凡什么的越心身上。越心只觉得周遭都被一股莫名的寒意所包裹住,池慕辰的目光温和之余全是冰冷,那种下一秒就能将人完完全全给吞噬掉的冰冷。 她很害怕,面对这样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简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能够做的,只是怔怔地瞪着一双眼睛。周围的人声鼎沸被无限放大,然后全部钻入了耳中,她觉得可能在某一个瞬间就会崩溃掉。 在这个时候,温十月拽着莫归年的衣袖:“跟我走。”然后也不等男人说什么,便直直拽着他朝着人群之外走去,她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看热闹。既然池公子来了,她也不必担心南浅了。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嗯?”男人的手轻轻抚着面前苏南浅柔软的长发,然后再一次微笑开口:“想要怎么解决呢,要是想正当解决,我就报警,要是想私了,就可以谈谈。”他的眼眸笑得轻轻眯起来,眼角之处却猝不及防地流露出了凉薄之意。 “池公子想怎么私了?”到底是满脸淤青的易凡先开了口,他问出来的时候觉得心底有些悬。不管是选哪一种,应该都好不了哪里去。报警的话完全就是一个狗屁,就连厅长都要抱池慕辰的狗腿,更不要说小小的局长了。 “私了。” 微微沉沉的笑从男人的喉间猝不及防地滚出来,一双满带风华的眼瞳凉意陡然而生:“要是想要私了的话,那便是要看我心情了。” “越心。” 突兀地女声从人群之中穿透过来,人人的视线都死死落在那跻身而进的人身上。然后瞬间更加的人声鼎沸了,可想而知的热闹,但是没有想到今日在这个华南医院能够这么的热闹。来的人是—— 白微儿。 人人口中那个在池氏公子爷身边整整四年都恩宠不断的女人,此刻华丽丽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袭标准的正装,头发盘在了脑后,看起来干练无比。满脸的笑意走到了越心面前:“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今天正好来接慕辰出院呢。”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一凛,她感觉到原本抚在她发间的大手微微顿住,然后缓缓落下。她状似不经意地上前一步,然后拉开了和身后男人的距离。他身上那股她快要迷恋上的龙涎香,就因为这么小小一步,淡了。真的,她突然闻不见了。 白微儿眸光复杂地看过来,正好落在了她的脸上。苏南浅也不矫揉造作,面上再也没有了半丝的笑意,只是冷冰冰地望着她:“白微儿,你可真是挑着时间来的。” 然后她转过头,望着男人清冽的眉眼:“她要来接你出院吗,我怎么不知道呢。”她轻轻一笑,那种自嘲且不经意地笑容。 男人抿着唇,眼瞳之中光晕缓缓流逝。他自始至终抿着唇,没有说一个字。 白微儿亲昵地拉着越心的手:“有没有时间呢,我们去喝杯咖啡。”然后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那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笑容。 苏南浅算是明白了,她今天来就是刻意和她作对的。 “好啊。”越心淡淡一笑,然后扫了扫易凡,像是示意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苏南浅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如山水画般明净的眉眼之中也全然尽是冷意。 “池慕辰。”她突然开口唤了一句,是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虽然看不见身后男人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得出他是用怎样的复杂眼神望着白微儿。于是她道:“我被打了一巴掌,你不能够这样算了。” 男人的沉默,让她无比冷静。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越心脸上原本紧张的崩溃感一点一点消失掉,然后拉着白微儿的手缓缓转身,回过身的时候还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 苏南浅,你在池慕辰心目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一人的笑话,她也轻轻笑了。几步走上去,一把拽住了越心的头发,接下来便是疯狂地尖叫—— 她拽着越心的头发,将她的身子彻底转了过来,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我还给你。” 越心的手胡乱抓着,周围的人又开始沸腾了,有人尖叫,说安城第一名媛就是这么霸气外露吗,还有的叫她加油。确实,她也加油了。 在越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巴掌再一次挥了上去:“这一巴掌,我送给你。” 这两巴掌扇得,真可谓是要多响有多响,要多爽有多爽。 可惜,还没来得及再来一巴掌的时候,有人从身后死死抱住了她的腰身:“南浅,你冷静点。”她听出来了,这是易凡的声音。 然后她死死用手扣住那双束缚住她腰间的手:“易凡,你给我放开,别碰我,我嫌脏。”眉眼之间陡然生出来的寒意让人看了都直直觉得发冷,所有的人都被那落魄名媛眼中的凉意给摄住。 “放开她。” 一旁身姿颀长容颜如玉的男人凉凉开口,原本好听到了极致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也格外凉薄了。 易凡最终放开手,苏南浅的目光也落在了越心身上。她的头发蓬乱,脸上的妆容也花得不成样子。好在,她出了一口气。原本是算计利用池慕辰来对付越心,毕竟他的手腕可不止两巴掌这么简单了。可是她算来算去,竟然漏掉了一个白微儿。她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 越心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脸颊,碍于池慕辰在场,她不敢动弹半分。白微儿轻轻拉起她的手:“越心,我们走。”然后也不回头,径直离去,带着一片又一片的唏嘘之声。 苏南浅眸光轻轻转动,最后落在了易凡的脸上—— 啪! 一巴掌精确无比地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她眸光冻结:“易凡,这一巴掌,是我本来就该给你的。可惜拖了这么久,物归原主。” 然后易凡的眸光碎裂,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这个精致绝伦的女人。她的眼中盛满了悲凉,不知道这种极致的悲凉到底是谁给她的,会不会有他的原因。 苏南浅轻轻伸手退开人群,步步凉薄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一步一步,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之中,缓缓离去。她想笑,真的特别想笑。 * 外面在下雨,果然如她所言,变成了瓢泼大雨。 冰冷的雨水侵蚀着她的每一寸皮肤,那种刻薄的凉薄之感快要将她的灵魂都给完全吞没。她的脑中现在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应该想些什么,或者是应该去想些什么。 她突然后悔那日做的决定。 后悔因为没有告诉池慕辰的真相,是她救了他。如果这样的话—— 她的思绪陡然止住,思绪突然一扯,直觉告诉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不想因为池慕辰是对她心存感激才对她好,不然的话她和白微儿有什么区别。从今天的事情便可以看出,她在池慕辰的心中到底有几分几俩了。 什么狗屁的喜欢,怎么不去见鬼。 豆大般的雨水连串似的砸在她的身上,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让她睁不开眼睛。只能微微眯着眼睛,在雨幕之中踽踽独行。这般大的雨,促使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就算偶尔看见一两个,也是匆匆在奔跑。像她这么悠闲的,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那种蚀骨的凉意让她浑身都在发寒,好似骨头伸出都已经染上了那般凉薄的冷意般。长裙因为被完全打湿而裹在了腿上,让她行走起来是愈发的不方便了。 一排又一排的法国梧桐。那翠绿的叶子在雨中凌乱着,她停在了一颗茂盛的法国梧桐树下。一树一树的悲凉同她一起生长盛开,莫名地开始可怜自己。现在是中午时分,可是天空黑压压地,就像是在一瞬间就会转变为暮夜一般。 头顶的雨陡然停了—— 不是停了,是一把黑伞支撑在了她的头顶上。眸光轻轻漫越—— 英俊如斯的男人,眉眼清寒地望着她:“浅浅,别这样。”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轻轻地笑了:“恩,我怎样?难道说让我疼的人我还要笑脸相对吗?”雨珠再一次顺着她的脸颊滚落,最终坠落到地上的未知方位。 男人的容颜美好得像是一副极致的水墨丹青,一双流墨四溢的双瞳之中尽数是温和:“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放过易凡和越心,你这是在和谁赌气?就算我知道你是故意想要利用我,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我只是希望你别这样。别使小性子,我不喜欢你这样。” “你当时为什么沉默。”她秀丽的容颜之上说不出的平静,唇角轻轻挽起了笑容:“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动手,你也看见了,我替自己讨回了公道。”说完便要转身。 却被一只结实的臂膀仅仅揽入怀中:“浅浅……” 她没有动,只是仍由那种灼人般的温度将自己包围,直到最后,会被他的温度完全给吞噬掉。在劈天盖地的雨幕之中,他身上的龙涎香凛冽又突兀,悉数全部萦绕在了她的鼻端。 男人的眸光轻轻闪了一下,然后他扔了手中那把黑伞,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便将薄唇贴了上来,夹杂着些凉意。她狠狠咬了上去—— 血腥味疯狂地泛滥开来,颇有控制不住地趋势。他的唇舌像是裹着一团火一般探进她的唇中,雨珠顺着二人的脸颊滑落,些许流进了二人的唇相贴之处。他的睫毛轻轻一颤,唇疯狂地肆虐,然后那冰冷的雨水就混杂着他的鲜血滚入二人的口腔之中。 他被她咬得直直皱眉,却不曾放开。她清丽的眼瞳紧紧锁住他没有闭上的黑眸,只是望着,轻轻眨了眨眼,睫毛便以一种优美的弧度刷过他的眼角,然后眸光漫越之间眼泪滋生出来—— 他能够清楚地分辨出什么是雨水,什么是她的泪。 男人身上的龙涎香突兀地散发出来,颇要盖住整个雨幕一般的阵仗。他的心猝不及防地被一只手握住,控制住他的心跳,或快或慢。最后她停了下来,没有咬他,再也没有了任何挣扎。他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唇间一点嫣红的鲜血衬得他的容颜如雪一般,精致的眉眼间像是被薄雾缠绕一般:“浅浅,她救过我的命。”所以今日,也是对她的一种忍让。 她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盯着他如同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刻意泡进了冰凉的池水之中,除了麻木,再也没有了其他感觉。 “我希望你能理解。”他的眉眼之间写满了认真。 “理解。”她盈盈一笑,满脸都是漫不经心:“我有什么不能理解呢,对不对。救命恩人,自然应该要感谢万分的。”话说到最后的时候,莫名多了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来,甚至有些猝不及防的寒意。 “浅浅,你在生气——”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被打了一巴掌你还要我怎样,我以为你会护我,然而你没有。”魅惑的唇角轻轻挽起来的笑容有一些讥诮:“而且,你站在她的那一边,而不是站在我的这一边,所以,别说什么了。” 丝丝的无奈从男人精致绝伦的眉眼之间渗了出来,凉薄的唇轻轻抿起,带出了一种迫人的气场:“我怎么会不护住你,浅浅,你说的是什么话。” “易凡都比你强。”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然后指甲狠狠陷进去,她眉眼之间却尽数是波澜不惊:“他都知道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要挡在前面,而你呢?” “我苏南浅是不是这辈子注定遇不见好男人了。” “算了,我不想说什么。” “池慕辰,我们就这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是敛着眉眼之间的风华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看见她一步一步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说,池慕辰我们就这样。 他的心脏开始跳动得缓慢了,她说的我们就这样,到底是怎样。 她的身影在雨幕之中越来越小,他的视线被如此大的雨模糊了视线,他快要看不清了—— 浅浅,你去哪里。 ------题外话------ 风华双眼冒出小星星:妹子们,我给你们商量个事儿呗! 众人咆哮:滚不滚!写成这样你还想商量什么,有多远给我们滚多远! 风华飙泪:呜呜呜…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就是问问你们手里面有没有残存的月票…五星评价票也要! 众人的手中齐刷刷举起菜刀:让你滚,你滚不滚? 风华捂脸狂哭:我这就走…呜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8米 池公子,你赢了。 她从那刻茂盛的法国梧桐树下走出来,不去顾及那树下身姿颀长如松柏般的男人。一步一步,踩着雨水之中,缓缓脱离了他的视线。 耳边是雨珠轻轻坠落的细微声音,还带着滚滚翻腾的闷雷,天空黑得就好像是随时就能够变成一张网,然后落下来,罩住她。让她无所遁形。 那么冷,那么的冰冷。她的思绪就是涣散,似乎就快要变成和空气一般轻盈的质地,最后通通飘散了出去。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在积水上面的声音,像那破万里浪般的气势。她知道是他,有些想笑,怎么又追上来了。 还没来得及将思绪轻轻拉拢,一瞬间天旋地转—— 视线所能触及到的范围开始疯狂旋转,到最后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天空。她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起,她由于为了不失去平衡只能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浅浅,这么大的雨,我心疼。”他的嗓音像是染着凉意的白玉一般,滚滚落在了磁盘之中,扣得人心弦一紧。 她的眉眼冷冷生寒,眸光之间尽是波澜不惊:“放我下来。”语气平淡到了不能够再平淡的地步。 男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兀自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我让你放我下来!”她一拳重重地落在男人结实宽广的胸膛之上,他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扣住膝弯处的手缓缓收紧,反而将她抱得更紧。 “池慕辰,你放我下来!”她一拳又一拳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砸在他的胸膛之上,结果确实他没有停下半分,她却被那炙热的温度灼伤了手。 缓缓出现在雨幕之中的黑色宾利慕尚停在了路边,老白撑着一把伞,脚步匆匆地走过来:“总裁,快些上车,雨太大了。”仿佛为了应景一般,天空之中劈了一道明晃晃的闪电。 老白替高大英俊的男人撑伞,待他一步一步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她最终放弃了挣扎,在她抬眼望着他的轮廓之时,他长长睫毛上的雨珠坠落到了她的脸颊之上。 元智打开了车门:“总裁,请。” 男人的容颜在雨幕之中渐渐隐没,他轻轻将她放在了后座,然后自己再坐了进去。关上车门,那便是一室的暖气。 “老白,暖气开到最大。元智,拿条毛巾给我。”他的嗓音温凉,在车厢之中缓缓流泄,不停有雨珠砸在车窗上。 “好的,总裁。” “总裁,您要的毛巾。”坐在前排的元智在递毛巾过来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散了一眼那紧靠车窗而坐的苏南浅。 苏南浅自然也注意到了元智那意味深长的视线,也没有去深究,万一是记恨她上次在墓地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他呢。有些事情谁又说的准。 等柔软的毛巾落在脸上的时候,苏南浅才将清冷的视线落在他的眉眼之间:“你现在能不能别碰我。” 她注意到他眼底的微光暗了暗,但是依旧拿着毛巾帮她擦脸:“浅浅,你别折腾自己。要是真的不开心,冲我来,怎样都可以。” 他的嗓音就像是剧毒的曼陀罗一般,明知有毒,还偏生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我能动弹赫赫昭著的池公子半分?”她觉得有些好笑,说出来的话更是含沙射影。只是伸手去挡他的手,他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兀自帮她擦脸。 “浅浅。”他温凉的嗓音轻飘飘的,拿着毛巾擦拭她的脸颊时动作格外的轻。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制品一般,然后被他捧在了手心。他温声道:“别生气了,嗯?”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明灭,旋即抬起一只素手来握住他拿着毛巾的手:“我让你别碰我。”那语气平淡得就像是裹着十足的冰块一般。 男人眸底光晕流转得缓慢了,精致的眉眼之间渐渐涌上了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缓缓落下,只是眉眼温淡地看着她,一双银墨四散的眼瞳之中蓄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为什么不让我走?”她对着他的黑眸,丝毫没有逃避,只是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和他对视的时候仿佛时光都流逝得慢了些,心跳渐渐被吞噬掉:“你刚才为什么又要追上来?” 如果让她走了,岂不是大家都好受。他不用顾忌她什么,她也不用理会他什么。可是偏偏,他像是如影随形的鬼魅一般,猝不及防地将她打横抱走。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 男人的指骨修长分明如莹润的白玉,他轻轻放下了毛巾,然后眉眼之间蓄满了温和地望进她的眼瞳:“浅浅,你刚才说我们就这样—— 我不想和你就这样,所以我追上来了。”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惑人的眼瞳之中流光四溢:“这便是我追上来的原因。” 她有些发怔,流光在眸底轻轻转动着。最后她从他那张精致的容颜上移开了眼睛,望向窗外灰蒙蒙的雨幕。为什么,听他这样子说,心里面会无比的悸动。这样是不是代表他在乎她,可是他为什么不护住她。 为什么。 * 下车的时候他伸手过来便要抱她,她淡淡缩了缩身子,轻轻开口:“我自己可以走。” 换来的是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黑眸灼灼,注视着她良久良久。他还是坚持着将手伸过来,一只凉薄的手揽在她腰际,另一只束缚住她的两条纤细白皙的腿。她幽幽叹口气,还是任凭男人将自己抱下了车。 元智的身材相较于老白来说要高大一些,将将可以够到池慕辰的海拔。男人抱着她,眉眼清寒,一步一步朝着别墅走去。进院子的时候便是满眼的白色,幽幽一眼望过去,那些在雨中盛开的栀子花开得尤其好,可谓是清丽非常。可惜呢,她不喜欢栀子花,这是白微儿喜欢的花。 她轻轻勾着他的脖颈,视线始终落在那些个白色栀子花上面,眸光渐渐变冷了下去。她轻轻笑了:“池慕辰,你知不知道白微儿喜欢栀子花,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眼角轻轻渗出来的凉薄悉数落进了他的眼瞳之中,薄唇轻轻掀起:“不知道。” “是吗。”她清丽绝伦的容颜之上轻轻挽起来的笑容有些讥诮,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他已经抱着她进了别墅。兰姨恭敬地将颔首:“少爷。” 池慕辰高大挺拔的身姿轻轻弯下,将她放在了沙发之上。他像是一颗极致的松柏一般凝立在他的面前,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西装纽扣之上,他脱下了外套随意递给了兰姨。她的眼瞳微微一缩,均匀的骨架,紧实的肌肤,全都因为白色衬衫湿透了而半透明地显露出来。她侧过脸:“你在我面前脱衣服做什么。” 他轻轻一笑,喉间滚滚出来的尽是诱惑。然后他揭开了袖口,将袖子卷了上去,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兰姨见状急急追了上去:“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还是我来。” 男人敛着满是风华的眉眼,抿着薄唇并不说话,只是沉沉地进了厨房。 * “苏小姐,来,干毛巾。”兰姨贴心地递了一块儿干毛巾到眼前,苏南浅怔了怔,旋即接过来,礼貌微笑:“谢谢。” 其实并不是很冷,整个别墅的暖气都开了,热烘烘暖洋洋的。她坐在沙发上,视线微微一转,落在了那墙上挂着的一幅油画上面—— 那是一个长得十分温柔耐看的女人,身着白色的连衣裙,虽说算不上极致的美丽,但是却仍旧能带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采用得是暖黄色的背景,将女人的容颜衬得十分的明媚。她看得微微有些失神,渐渐朝着那面墙走去。 这面墙上挂着的东西很多,有惟妙惟肖的素描,有许多池慕辰钟爱的野生动物摄影,可是这副油画却挂在正中间,显得那么突兀,让人一眼就能够看见。突然回过头望着兰姨:“不知道这位是——” 兰姨的双手交叠于面前的围裙之上,目光有些复杂,不过还是开了口:“那是少爷的母亲。” 她的眼瞳微微一怔,视线更是落在那副巨大的油画上面。苏南浅的心跳不知道为何有些加速,实在是画得太像了,似乎随时都能够从画中活过来一般。她凑近仔细一看,油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 Damon. 这副画出自丹麦著名油画家Damon的手中?实在是让人有些震撼了,Damon被人称作天才画家,是梵高的转世。只不过Damon现在年岁已高,且不轻易替别人作画。这副画,一定是许多年前便已经存在了。市价的话,一定不菲。 身后轻轻有脚步声,惹得她浑身一个激灵,手中的毛巾差点落下,转过身去,才发现是元智。她轻轻呼一口气:“元智,你站在我后面做什么,差点吓死我了。” 清丽的容颜上是淡淡的笑意:“老白为什么不进来,外面的风很大。” 元智的唇轻轻张开,又抿起来。如此几番挣扎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苏小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浅浅。”低沉且温凉的嗓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从二人的身后传来。苏南浅转过去之时,眸光轻轻漫越,落在满身皆是风华的男人身上,他静静凝立在茶几面前,手中蹲着一个白色的瓷碗,还冒着热气。 苏南浅淡淡扫了一眼元智之后,便转身向着池慕辰走去。他的眉眼温和得好似一块莹润的白玉。凉薄的唇以微妙的弧度轻轻撩起:“浅浅,过来。” 她走近,然后停在了他的面前。男人的两只袖子挽起来,裸露出来的肌肤紧实性感,手中端着的白色瓷碗升腾而起的青烟迷蒙了他的轮廓。隔着了了的青烟望过去,他的轮廓柔和分明得不像话。 “把这个喝了。”他将手中的那个白色瓷碗递过来,银墨四溢的眼瞳之中蓄满温柔:“身子就不会那么凉了,你看你,脸色苍白。”说完另一只手抬起头捏了捏她的脸,她一怔,明明是他的手更凉。 她水墨丹青的容颜上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后缓缓伸手接过那碗姜汤,微微蹙眉,手禁不住一动,好烫。他忽而又将手收回,眉眼蓄满风华望进她的眉眼:“浅浅,坐下。” 苏南浅的眼瞳之中缓缓流动着光晕,触及他精致的容颜只是总是要禁不住要波动几番。听他这么说,只是抿抿唇,还是坐了下去,身子立马应景地陷进了柔软的进口沙发之中。 男人的身姿颀长如松,也紧跟着在她旁边坐下,沙发又应景地陷了陷,它在证明它很柔软。 指骨分明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指缓缓执起那瓷勺,那深黄色的透明液体,他送了一勺在自己的唇边,然后耐心地吹。她的手竟然有些局促地攥在了一起,他近在咫尺,那精致到无与伦比的容颜,那淡淡却勾人的龙涎香,那根根分明的长长睫毛。他垂着眉眼,睫毛轻颤,黑瞳温暖,轻轻呼气垂着勺中的汤汁。 他能不能别这么温柔。哪个女人招架得住。 正当这样子想着的时候,一勺汤送到了唇边,他温声道:“浅浅,快喝。” 汤汁入口的时候,微微的刺鼻,有些呛人一般的辛辣。她蹙着眉舔了舔菱唇,望进他的眼瞳:“姜汤。” “恩,姜汤,快喝。”说这话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执着白色瓷勺又送了一勺汤在唇边。她却将头轻轻往后缩了缩:“难喝。” “浅浅。”他的眉眼微不可微地一沉,眼瞳之中的光晕滞了滞,只是定定凝视她勾人的眼瞳:“张嘴。” 苏南浅只觉得被他盯着的时候周遭都被迫人的气场所包裹住,接下来便是有些逼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抿抿唇,皱眉:“是真的难喝。”说这个话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竟然有了撒娇的味道。 男人的眸光温和下来,流转之时尽带风华,山水落入他的眉眼之间,他眯眸轻轻笑了笑:“难喝也得喝。” 苏南浅哽了哽喉,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定定望着他银墨般的眼瞳:“这是你熬的?”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下,一个不轻不重的音节从唇边溢了出来。送在她唇边的勺子依旧没有收回,只是耐心十足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等待她张嘴。 望着那姜黄色的液体,她的心脏深处的某一个部分猝不及防地生长出了藤蔓来。那翠绿的藤蔓以非常迅速的姿态疯狂生长,死死缠绕住她的整个心脏,包裹,侵蚀。他贵为安城第一贵公子,竟然亲手给她熬姜汤。说出去不知道要羡煞多少的姑娘。 “张嘴,浅浅。”他温凉的嗓音像是涓涓流动的溪水,让人觉得舒服且温柔。勺子轻轻触到了唇角,她轻轻张开嘴,蹙着眉开始安静喝那他亲手熬的姜汤。 一勺接着一勺,他像是一个耐心十足的人,满眼的温和。旁边的元智和兰姨看得目光都有些滞住,这种场景,实属是第一次见。她却像是一个被奖励了糖果的孩子一般,格外的听话,张嘴,喝汤,咽下,多么的配合。 最终那白色的瓷碗还是见底了,底部还残留着一些细碎的姜粒,已经被文火煮得变了颜色。 “去洗澡,浅浅。”然后他将碗递给了兰姨,兀自站起来。高大颀长的身姿就此凝立在她的面前。 “池慕辰,我该走了。”她也跟着站起来,抿了抿唇,任由暖洋洋的胃开始刺激她每一根神经。那一碗姜汤,像是将她的灵魂都给温暖了一般。 他的眉眼温和,唇间噙着些许笑意,目光复杂:“去哪里?” “总之——” “不在这里。” 她不会因为一碗姜汤就心软,也更不会收回那句我们就这样的话。说实话,池慕辰这样存在的男人,没有敢谁敢妄想。是的,没有谁敢,也没有谁有可能。 苏南浅错了,在后来的时光,那个男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病态地沉沦在她的眼眸之中。只愿和她朝朝暮暮,也宁愿被她一人捆绑,自此哪里都不去了。 “不在这里,那你想在哪里,小叔?”他唇角噙着的笑容不知道何时已经挑起了些许讥诮,水墨丹青一般的精致眉眼中侵染了凉意:“浅浅,如果你想我不遗余力地去对付我的小叔,那么你便可去随便见他。” 她听得有些失神,没有想到他心里面依旧如此介怀那日她去见了锦楠。但是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狠毒到了会对付自己小叔的地步,而且,是不遗余力。他口中说出来的不遗余力,那便可以随意想象是什么地步了。 “池慕辰,他和我只是朋友,你凭什么拿他来威胁我。”苏南浅的眼底轻轻浮起了凉意,清丽的容颜上勾勒出了讥诮的笑容:“况且,你拿他的什么威胁我,他毕竟是你的小叔。”血浓于水,她偏偏不相信他是一个绝情无比的人。 “是吗。”他轻轻笑了,眯着狭长的双眸,黑瞳灼灼:“我记得小叔的公司马上开业了,你认为呢浅浅,能不能顺利?”说完之时,他的眼角渗出了邪魅之意,清绝的容颜之上笑意不减半分。 苏南浅的浑身便是一僵,她可不愿意锦楠因为她的缘故而事业受挫。她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开口:“池慕辰,你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威胁我,很好,你成功了。但是你把我留在这里又是要做什么?” “你居然这么顾及他,浅浅。” 他笑了,笑得有些邪肆,眼角的凉薄之意突兀地流露出来。清绝的容颜之上寸寸生寒,眸光一分一分割裂。他依旧在笑:“我不要你做什么,浅浅,去洗澡,换干衣服。” 苏南浅定定望着他惑人的眼瞳,然后在下一秒转身,朝着大门走去。一只素净白皙的手握住了那冰凉的门把,向下用力一按,门开了—— 下一秒却嘭地一声被合上。 她的心头一紧,然后转身,对上了一双星河积蓄其中的璀璨眼瞳。银河昭昭,也不及他眸光的半分颜色。他的一只手撑在门上,姿态温和地看着她:“浅浅,乖一点,去洗澡。” 她转过身,抿紧了菱唇看着他,唇角被隐隐牵扯出了两个梨涡。青烟芳醉的脸上更添了一抹俏丽,他气息拂在她的脸上,他眯眸浅笑道:“再不去,我就要吻你了。” 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去洗澡。 她从他的手臂之下钻了出来,眸光淡淡地朝着他看过去:“在哪里洗?” “我房里。”他眸光温和,浅笑:“兰姨,带她上去。” “等等,为什么在你房里洗。” “恩,带她上去。” “为什么——” “苏小姐,请吧。” 她认命一般叹口气,眸光轻轻流转,转身向着楼梯走去,脚步轻轻落在上好的地板上面。是上好的木质地板,长长的一层,一直旋转而上,他的房间在三楼。 兰姨推开门的时候,轻轻开口:“苏小姐,您的衣服在衣柜的第二间。”说完之后便轻轻带上了门。 她怔住,她的衣服? 走过去推开了第二间衣柜的门,里面形形色色的女装,全新的,吊牌都没取下来。最新款的各种名牌,甚至是还有意大利以及法国名家设计的当红时装,摸着吊牌看了看,果然是S码。他可真是细致。 可是为什么,一排又一排的女装竟然是和他的黑色西装挂在一起。他这是几个意思?想的她神经差点断掉,缓缓走向浴室,推开,顺手打开了浴霸,明亮,干燥,舒适。 当热水侵蚀她的身体之时,她的神智才清明了一些。他这应该是要她和他一起住的意思,而且,还是同一张床。池慕辰的心思竟然缜密到了这种地步,衣服都早早给她准备好了。眸光一闪,落在牙具上,那里有全新的女式牙具,台子上还放着女用的香精护发膜之类一系列的东西。通通都是新的。很好啊,他什么时候让人搞得这些—— 还是说,她会嫁给他,早已经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 周身被热水带来的温度所包裹住,温暖得不像话,像是灵魂都被泡进了一团暖洋洋之中一般。关掉喷头,身上晶莹的水珠缠绕住妙曼的身躯,丝丝缕缕勾人魂魄。 镜子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她伸出白皙的手来轻轻一抹,那一团便清晰起来了。像是上瘾一般,她用手掌不停抹着镜子,直到镜面完全清明起来。直到可以清清楚楚地从镜中看见自己,才肯罢休。 “苏南浅,你喜不喜欢池慕辰。”她轻轻开口,盯着镜子中的面色红润的自己,胃中还有他亲手熬的姜汤作祟。于是她这么问自己。 “不喜欢。” 她回答完之后静静笑了,自嘲一般别看眼,笑自己是抽风了。然后裹着浴巾开门出去。 然后她突然想起一句话—— 镜子里的人说假话。 * 等吹好头发下去的时候,他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套西装,洁白的衬衫,漆黑的外套,绝伦的容颜。散发出来的气质像是巍巍峨峨雪山上一抹触摸不到的飘絮一般,他看着她一步一步从楼梯之上走下来:“这裙子,还是你穿才好看。” 苏南浅听得微微怔住,是她随便从衣柜中拿的一条裙子。简约的白色上衣,胸前星星点点的斑点,收腰的A字裙让纤腰看起来更加盈盈不堪一握。其实,她知道,这是出自意大利名家之手,但是她只是单纯觉得好看。 “谢谢夸奖。”她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静静走到了他的面前,望着姿态悠闲懒散地男人:“现在呢,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的长腿交叠在一起,轻轻动了一下,更是凸显了他慵懒的姿态。狭长的双眸之中噙着淡淡的笑意:“浅浅,你现在得陪我去个地方。”凉薄的唇侧开始轻轻撩起来,不经意地一笑,足以颠倒众生的姿态。 被他的笑容搞得有些小鹿乱撞,好吧,也许是一只隐藏了许久许久的小鹿。不知怎的,今天突然就蹦跶出来了,然后还很欢快地在她的胸腔之中乱跑。 男人眼角魅惑地眯了眯:“走吧。” 然后他站起来,元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她有些愕然:“你不上班。” 他轻轻笑了:“我都耽误了这么多天,不在乎这半天。” 苏南浅心里面有点堵住,眸光微微滞住:“以前,你去各种地方,都是白微儿跟在你旁边的对不对。”他现在需要的,究竟是不是她,还是说,他早已经习惯了白微儿。 “也不是全部。”山水落入他的眉眼之间,满是风华般的精致:“浅浅,你总是这么介意她。我——” “知道了,你别说了,我陪你去。”苏南浅的眸光轻轻一转,眼角渗出凉意:“我上楼去拿手机,好像忘在你的房间里面了。” 说完便兀自转身,开始上楼,身后传来了他清浅的嗓音—— “不是我的房间,是我们的房间。” 她在听见我们二字的时候,缠绕住心脏的藤蔓又开始肆无忌惮地疯狂生长起来。会不会有一天,心脏会被完全吞噬掉。一点残存都没有。 * 等再下楼的时候,大厅之中只有兰姨和元智二人了。清秀的眉毛轻轻蹙起:“他呢?” 元智轻轻颔首:“总裁在车里等您,苏小姐。” 她嗯了一声,便朝着大门走去,元智却在身后轻轻唤了她一句:“苏小姐。” 身姿纤细妙曼的苏南浅轻轻回过神:“嗯?”看向元智的眸光有些复杂,从刚才开始起,元智就不停地打量她,然后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她的心里一跳,这池慕辰的贴身助理莫不是要和她表白?那种狗血的表明心迹桥段? “苏小姐,我想告诉您一些事情,虽然我知道并不该由我来说。”元智一张斯文的脸上是说不出来认真,然后道:“希望您好好听。” 她心里轻轻一松,又不免觉得好笑,看来是自己太自恋了。毕竟朝她献殷勤的男人见过太多了,花样更是各种百出,所以难免狐疑了些。不过脸色立马如常,眸光清浅:“嗯,你说。” “其实——” 他顿了顿,然后才开口道:“当时您正在和越小姐争吵,总裁听说之后就立马给朱琳打了电话。要朱琳和越小姐所在的娱乐公司联系,下达的命令是——封杀。” 她的眼瞳微不可微地锁紧:“你说什么。” “是的。”元智的语气之中有了更多的笃定,继续道:“要知道,越小姐在娱乐圈跌摸打滚如此多年,无非是想要红一把罢了。可是总裁的命令是封杀,个中的致命性,想必苏小姐是知道的。总裁待你,当真是很好了,跟着总裁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总裁对谁这般的——” 元智哽住,看着她微变的脸色,没有说下去。苏南浅的眸光轻轻浮动之间有些冰冷,道:“继续说,你怎么不说了。”她在一瞬间感受到有一些窒息,说不出的束缚感死死包裹着自己。 “总裁是一个事事都不喜麻烦的人,不只是我,怕是兰姨都没有见国总裁替谁熬过姜汤。是的,苏小姐,的确白小姐在总裁身边四年,恩宠隆盛,安城女人都艳羡无比。可是比起苏小姐你,那可是比不得万分之一的......” 她的思绪像是被人故意拉扯住了一般,再也不能够自由思考了。她摆了摆手:“别说了,我知道了。”她差不多懂了,他的心思,她还是没有能看透。 她突然想起在医院小公园后门遇见易凡的那一幕,那时她便知道了他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易凡了。在她混混沌沌努力思考的时候,元智开口了:“请苏小姐容许我继续说下去。原本,总裁是亲力亲为准备去对付易公子的公司。而且,总裁是认为越小姐一介女流不足挂齿,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于处理。可是今日在病房听说您又和越小姐起了争执,总裁是 当机立断便让我给朱琳打了电话。总裁脚步生风一般便赶来找您了,所以苏小姐,您认为总裁不护住你,那您可真就是错了。” 是的,她错了。 她被自己独立的思考搅得一团糟,然后错的无比愚蠢。 * 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缓慢。一步一步,像是踩在了沼泽地一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元智替她撑着伞,在身边轻轻说了句:“苏小姐,请不要继续误会总裁了。” 她凉薄的眼角渗出点悲凉,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只是在挣扎之间,已经到了黑色宾利慕尚跟前,老白打着伞然后扶着打开的车门:“苏小姐,请上车。” 她轻轻点头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弯腰进了车。 入眼的便是男人清俊到了极致的侧颜,那样柔和分明的轮廓似要倾倒众生一般。如冷月霜华般的气质从他的周遭散出来,丝丝缕缕的,硬是让人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 坐在他的旁边,凝视着他如同水墨丹青般的美好侧颜,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喉间她问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 车子缓缓启动,平稳地开始前进。她心里千转百回,惆怅繁多。现在是要道歉——池慕辰,对不起,我误会你?这样子说,可是好像,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来。是的,她那可笑的自尊心又在心底隐隐作祟。 耳边不停地响起了元智说的话,拉扯着她一根又一根的神经,天知道她快要不能够呼吸了。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为什么这些会从旁人的耳中听来。她分明那么失望,那么悲凉地问他为什么不护住他。还是说他给了她一种别人都不能够给的纵容,那便是无论她是对是错,他始终会温柔以待。 “浅浅,好看么?”他的眼角眉梢处都悄悄爬起了笑意,他将脸转过来正对着他,银墨昭昭的瞳眸之中散出光晕:“从上车到现在这么久,你一直盯着我看,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重点貌似不是这个。 苏南浅对上那双泼墨般的眸子,觉得微微有些悲凉,他为什么被误会还这么温和地对她。为了掩饰情绪,她状似不经意地回过头,脱离了他的视线,问道:“去哪里。” 他也并不深究她眸光之中的复杂,只是淡淡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当车子缓缓停下的时候——她怔住了。 民政局。 她眸光轻轻剥裂开来,扭过头望着男人清俊的侧颜:“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容颜美好得似要描绘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一般,眯着狭长的眸子轻轻笑了:“浅浅,你说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他的回答使她的问题显得十分的愚蠢。她问,来这里做什么。他说,来这里还能做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结婚证。 盯住他魅惑的容颜:“我是答应了要嫁,可是没说要这么突兀地嫁。” “哪里会突兀。”他精致的眉眼之间写满了认真,轻轻抬手抚上她的眼角:“浅浅,我怕。我怕今日的状况会再发生,我怕你会生气得再次转身离去,我怕我下一次会追不上。所以,一点也不突兀,早日定下,使我放心。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只能是我池慕辰的妻了。” 这可能不算情话,这可能算最普通的话语了。可是,她偏生感动了,一塌糊涂。她的眼角渗出光晕:“你说话怎么这么套路的样子,好像练习了很久。” 黑眸灼灼:“为了娶你,把每一种办法都练习了很久。” “你娶我,是耽误我,我又不喜欢你。”苏南浅说。 男人眉眼认真:“你总说我耽误你,不喜欢没关系,我喜欢就够了。” 她抓住他的手腕:“我是落魄名媛,很不好养活,你不要后悔。” 然后他摸着她的眼角笑了:“不后悔。” 池慕辰的容颜像是一副极致盛世山水,多看两眼,便有了荡气回肠之意。在下车的前一秒,他拽住她的胳膊,轻轻将唇送在她的耳边:“浅浅,娶你这件事,我蓄谋已久。” “我知道。” 池公子,你赢了。 ------题外话------ 风华:各位亲爱哒,我素没有想到你们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的! 众宝宝手持菜刀:你现在是要做什么,你以为解释我们会听吗? 风华挥手:你们听我解释! 众宝宝齐刷刷捂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风华: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我爱你们! PS:编辑大人说更新太晚了不好,于是更新提前,每天下午7点!7点!7点! 推荐文文: 《重生之赖上隐婚前夫》,榭禾! 女主重生归来,赖上前世前夫谈情说爱!狠虐前世渣渣! 前夫颜赞情深大长腿,女主表面高冷女王范儿,内心话唠小可爱,心口不一惹人爱! 他说:本以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后来我才发现,失去你,就是失去命。 她说:还好有你,从没放弃我,一直在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29米 你好,池太太。 雨淅淅沥沥下着,空气缓缓被冲散。 英俊如斯的男人替她撑着伞,恰到好处的角度,一转过头便可以看见他清俊的侧颜以及微翘的长长睫毛。苏南浅停下脚步,望着面前民政局三个字,顿住。 他眉眼温和地看过来,道:“怎么了,浅浅。” “我没有带户口本身份证。”她有些想笑,当真是有些突兀了么。还是说,他就只是一时的兴起。 岂料,男人精致如盛世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渗出点点的星光,他淡淡笑道:“我带了。”说完的同时还扬了扬另外一只手,指骨分明的手执着一个文件夹,向她展示。 苏南浅姣好倾世的容颜上略过一抹笑意,她失笑:“那是你的,我没有,难道你要一个人结婚吗?”好吧,其实她想说,池公子,没有我,你和谁结婚? “你的也在里面。”凉薄的唇就那么轻轻一撩,扣人心弦,惑人心扉。 她将撩人的眼角眯了眯:“为什么我的也在你那里?” “浅浅。”他轻轻唤了一声,眸光漫越如水般明净:“一哲在容小姐家,那你自然不能继续待在那里。所以,你的东西我已经派人去取了。嗯,我忘记给你说了。浅浅,我没那么笨的。”他的眼眸深沉似海,幽幽情长笑意。 苏南浅的心脏跳动之时微微滞了一下,果然是精于算计的人,事事都能够恰到好处的周全自己。哪里会笨,简直是聪明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她的眸光缓缓流动,幽幽叹息“池慕辰,你实在是太狐狸了——” 说完也不看他,径直脚尖一动便走了出去。是的,先踏入民政局的人,是她。 民政局大堂内,一名三十出头的女性正在桌子面前坐着,她看见眉眼清冷的男人之时,明显被摄住了,良久良久不能够回过神。身姿颀长的男人微微一笑:“你好,我们办理结婚证。” 那女人就像是被劈了一般。是的,而且就像是被惊雷劈中了,外焦里嫩的那种。 接下来,苏南浅便只觉得一道不可置信的视线扫在了她的脸上。然后那道视线可能随时破碎在她的脸上都有可能,那女人的眼睛瞪到不能够再到了。只听得男人清浅似水般的温凉嗓音再一次响起:“你好,我们办理结婚证,请问现在可以办理?” 凉悠悠且惑人的男声勾得那女人心思一转,连忙从站了起来:“池公子——” 池慕辰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温和一笑:“你好。” 早就听闻安城第一贵公子温润如玉,倾世无双,今日一见,当真属实。其实苏南浅知道,骨子里面剔除不去的狂妄邪肆,才是真的。温和的眉眼之下,隐藏着什么,谁又知道。 “池公子,请将材料递给我,然后麻烦二人进去拍照。”那身穿正装的女人说话之时声线微微颤抖,视线几度毫无保留地落在苏南浅的脸上,这才叫做没想到,这叫做万万没想到。 “好的,谢谢。”池慕辰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出去,然后扭过头,眉眼温和似玉:“我们进去,浅浅。” 苏南浅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继续在意那女人分分钟快碎掉的目光,转身跟着颀长身姿的男人走去。 办证的女人手里拿着两张户口本和两张身份证,视线生根一般落在了上面,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是的没有错—— 池慕辰。 苏南浅。 * 拍照的时候,那位将近五十的摄像师不停地开口:“麻烦小姐往先生的方向靠一点,再靠一点......不不不,你还得再靠一点。”说话的时候摄像师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苏南浅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在了那花白的胡子上面。 不知道摄像师是不是因为有些不耐烦的原因,再一次抬起头来:“拜托,小姐,你得笑——” “笑,你懂吗,这是你的结婚证诶。” “小姐,能不能笑得开心一点,你和你先生照照片能不能别这么板着脸?” “等等,小姐,你真的是自愿和旁边这位男士结婚的吗?”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轻轻揉了揉,对着摄影师微微一笑:“好的。” 这时候,男人的眸光轻轻漫越过来,看着她清秀绝伦的侧颜:“浅浅,怎么不笑。”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抿抿唇,道:“我不知道今天会是我拍结婚证照片的日子,我都没有化妆。” 下一秒,男人低低沉沉且温凉如水的嗓音从喉间滚滚而出,引得她转脸看过来:“池慕辰,好笑么?” “浅浅,素颜已是极美。” 他的一句话终于让她想要好好拍这张照片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苏南浅开口:“摄影师,为何你没让他笑,他也没笑。” 摄影师吹胡子瞪眼地看过来:“男士本来就要深沉一点,小姐就应该活泼一点!” “是是是,我笑,我笑还不行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将头轻轻一偏,笑了。 照片定格—— 结婚证上的照片由此而生。 男人的容颜英俊如斯,仅一张照片也能勾魂摄魄,黑瞳灼灼,唇角微勾—— 他的眼中蓄满笑意,情长温柔。 身旁女人的容颜清丽到了极致,露出点点白牙般的笑容,引得万物倾倒—— 她笑,用心地笑,用心地嫁给他。 * 出摄影室的时候,摄影室突然从背后叫了一句:“先生,等一等。” 二人双双回过头,池慕辰眸光温和:“请问还有事么?”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摄影室又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花白的胡子,然后眯着眼睛使劲盯着英俊的男人看,道:“应该是哪期财经杂志?” 男人精致的眉眼之间温润如水,淡淡笑了:“有可能,说不定我就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 摄影室摸着自己的胡子点点头,然后目送二人离去,那背影,那对背影,登对至极。 出了摄影室,苏南浅笑了:“近几年来,几乎安城的每一期财经杂志都有,你真是谦虚。” 他轻笑:“过奖。” * 民政局门口。 一人一个小红本,拿着那大红的小本子之时,苏南浅才觉得自己从梦境走到了现实之中,好似刚才在民政局里的那一系列流程,都只是一个梦一般。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她就是嫁给了他。这个安城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这个神祈一般的存在,这个本不该有交集的男人。生活阴差阳错,缘分恰到好处,于是,她嫁给了他。 雨还没有停下,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元智将伞送过来,男人接过,撑在她的头顶:“浅浅,我们回家。” 他用的是——我们。 “嗯,我们。”她碎碎念了一句,或许是雨太大,不容易听得清,男人将头轻轻垂了垂:“浅浅,你说什么,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是么?难道你口中不是说的我们?” “你......” *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瞬间又开始惆怅:“池慕辰,我真的就这样嫁了?”说话的时候眸光之中星星点点的光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嗯?”他的喉间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凉薄的唇轻轻撩起了惑人的弧度来:“早晚都得嫁,总之只能是我,什么时候不一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之中竟然是充斥着傲兀的笃定,笃定的是,不管是早是晚,不管如何,她都得嫁给他,而且是只能嫁给他。 “我不甘心啊——”她捏着小红本一路感叹,眼底浓浓卷上来的情绪,都写满了不甘心三个字。 “怎么不甘心?” “鲜花,钻戒,豪车,别墅,浪漫的婚礼。”她板着手指一一数着,眉眼之间说不出来的认真:“我通通都没有,我怎么就嫁了......当初我不是这么想的,我当时是决定这样子嫁的啊。” 他又笑了,低沉的笑声滚滚而出,沉沉如钟鼓,幽幽如晨露。他竟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指骨分明地手伸出来,开始数:“鲜花+钻戒+豪车+别墅+浪漫的婚礼=?”他眼瞳泼墨的黑,望过来:“浅浅,你认为等于什么?” 她盯着他的指骨分明的手:“等于什么?” “等于——我。”他说。 有些怔住般开口:“为什么?” “因为我是豪门,满足你对婚姻所有的美妙幻想。” ...... 外面的雨淅沥沥的,晶莹的雨珠不间断地砸在车窗上。黑色宾利慕尚就像是一个乘风破浪的勇士一般在雨幕之中穿行着。后座的二人保持着一中午微妙的沉默,气氛愈发暧昧,空气缓缓流动,撕碎心跳。 “浅浅。”温凉的嗓音流泻出来的时候,颇有些动人心魄的味道。他唤她的时候将脸轻轻转了过来,眸光漫越如水:“你方才说的那些,我们可以一件一件来,甚至一场婚礼将安城闹得沸沸腾腾都没关系。只是,我得确保,你一定是我的人。” 声线之中散出来的狂肆强势,她全部听出来了。他的意思她懂,又怎么会不懂呢。或许从根本上来讲,他是患得患失的,不想随时面对她的转身,所以一定得先将她束缚。也是,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容许自己踩进囹圄的禁锢。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手中捏着的小红本还是看起来那么不真实。 她真的,就这样嫁给他了。 “说说看,浅浅。你理想的婚礼,是怎样的?” “嗯——”她的视线轻轻拨动,认真想了想之后开口:“其实我最初想的,便是要和一个从一开始就对我痴心不改的人结婚,然后终身厮守。等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够握住他的手。这么一想......我是不是嫁错人了?” “没有,浅浅。” 然后,他将一吻落在她的额间,烫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 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别墅门口。老白打开车门,然后用手挡着车顶以防出来之人被撞到。池慕辰接过元智手中的伞,然后凝立在车门前,姿态温和得宛若一个好好先生。 她优雅地下车,然后被他纳入伞下。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别墅大门走去,大门已经缓缓打开,兰姨双手交叠在面前的围裙上然后静静等待着他们。 步入院子的时候,又被那栀子花的芬芳所吸引。她顿住脚步,眸光轻轻在眼底波转,视线完全落在了那一丛又一丛在雨中妖艳而开的栀子花上。于是乎,她脚尖轻轻一转,直直朝着那无数从栀子花走去,雨水顺着伞沿坠落下,淅淅沥沥的。 男人的脚尖跟着她转动,然后寸寸不离地紧跟着她的步伐。他的容颜在雨幕之中显得有些缥缈不可及,却又是美好得真真实实的存在。望着她泼墨般的及腰长发之时,眸光温暖得像是微微醉熏的暖阳一般。 苏南浅的步子停在了茂盛纯洁的栀子花面前,男人默默凝立在身后,龙涎香融入雨珠的清冽,幽幽萦绕在她的弊端,引得心笙摇曳。可是,却终究敌不过栀子花的芬芳,她这么想。她突然转过头,撞进男人星光璀璨的眼眸:“白微儿喜欢栀子花,我不喜欢。”她的眉眼之间沾染上的尽是认真。 他的眼瞳之中微光一闪,唇角依旧是噙着点点惑人心弦的笑意,姿态依旧温和,只是眸光渐渐复杂。苏南浅盈盈一笑,也不等他回答,只是重新回过头,视线落在那一丛一丛的栀子花上—— 纯洁无比的颜色,雪白嫩丽,一朵朵的娇艳在雨中负隅而开,更加凸显姿色。连串的雨珠坠落在那柔软的花瓣儿上,顺着纹路再缓缓滑落下去,不停击打,却又不曾衰败。更像是洗尽了铅华般的纯洁,白微儿,你配喜欢这种花吗,真当自己是圣母玛利亚了。 看得微微有些入神,伸出手探入雨中,冰凉的雨珠落在手臂上。苏南浅的素手缓缓伸向一朵开得十分娇艳的栀子花,轻轻捏住了花梗,微微用力——断了。 收回手之时,掌心已经多了一朵栀子花。苏南浅的唇角轻轻勾起来,挽起来的笑容尽是讥诮,然后将手一分分收紧,感觉到那花瓣在掌心缩成了一团。白微儿,池慕辰不是你这么想要得到的人么。我不管他的心在不在你那里,好在,我得到了人。 “兰姨。” 身后的男人突然清浅出声,冲着大门口的兰姨开口:“拿把剪刀来。” 由于是同在一把黑伞之下,距离隔得那么近。所以她回过头之时,将男人精致得眉眼看得十分透彻,那双流墨般的黑色眼瞳之中,光晕转动,好似上好的山水都落入了他的眉间一般。 兰姨很快便撑着一把伞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蓝色的大剪刀:“先生,您要的剪刀。” 池慕辰的眸光漫越之间尽是温润,将手中的伞柄递过来:“浅浅,拿着伞。”她落在他拿着伞柄上的手,指骨分明,莹润如同白玉一般。眼眸一闪,还是伸手接过了伞。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子便直直朝着一旁走去,兰姨连忙替他撑着伞,很显然特别吃力。只见他的眉眼如玉般温和,然后将颀长如松的身姿轻轻俯下,拿过兰姨手中的剪刀,咔擦—— 一朵娇艳的栀子花落在他的脚边。 苏南浅波光流转的眸子微不可微地一缩,光晕都似乎被缓缓冻结了一番。她怔怔地望着男人,见他精致的容颜之上表情淡淡,只是一朵接着一朵,将那雪白的栀子花剪掉。 每剪一下,她的心就轻轻动荡一下,每下每下,让她沉沦。 裸露在伞外的是一只指骨分明好看到了极致的手,持着一把剪刀,然后剪掉了那一朵朵她讨厌的栀子花。一瞬间,好像弊端萦绕的那股栀子香气不见了一般。 一丛的栀子花,全没了。他的脚步轻轻移动,又站定在另一丛栀子花旁边,咔擦,咔擦,咔擦。 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完全都被空气给吞没了一般,现在她的耳中,就只听得见那咔擦咔擦的声音,像是一首歌进入到了单曲循环一般。她一直数着,十六朵......五十三朵......一百二十五朵...... 她撑着一把足以容纳两人的黑伞,纤细的身形,绝致的容颜,静静在雨中,像一个遗世独立的美人。而她只是伫立在雨幕之中,然后静静看着那个倾世无双的男人,一朵又一朵。 一共三百七十八朵。 加上她手中的这一朵,一共三百七十九朵,通通没了。 “浅浅,你喜欢什么花?”他精致的眉眼美好得像是要描绘出一副极致的水墨丹青一般,只是将颀长的身姿站直,眉眼温润地看着她。当时他望过来的时候,眉眼之间的光晕隐隐涌动,倾了半个天下。 她当时忘记对上他的眸,只是视线下落,他的脚边一堆又一堆雪白的芬芳,然后,雨砸下来。到最后,那些花,全部都会化成一滩泥。 “过来,浅浅。”直到他已经站在门口冲她招了招手,她才记得自己还站在雨中。然后便眸光一转,垂下眉眼便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池慕辰,你这样是要感动谁。 但愿不是我。 * 兰姨总是那么贴心,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已经递在了池慕辰的手中,他端着紫砂杯款款而坐,姿态硬是要颠倒众生一般的悠闲懒散。 “苏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兰姨从她的手中接过湿哒哒的雨伞,然后恭敬开口问道:“要不要也来一杯茶?” “不了。”她蹙蹙眉,一向不喜欢喝茶的她只是冲着兰姨轻轻微笑:“给我一杯热咖啡,谢谢。” “好。” “等等。”男人的声线缓缓流动,在兰姨将将应下的时候便开口打断:“给她泡杯茶。” 兰姨一怔,也不看她,便一口应下:“好的,先生。”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眸光有些滞住:“我不喜欢喝茶。” 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淡淡道:“我不喜欢喝咖啡。” “可是我喜欢。”她说。 池慕辰终于将视线从茶杯上落在了她的眉眼之间,容颜精致如玉,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浅浅,喝咖啡不好。特别是你这种矜贵的姑娘,不好。”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解释百科般的耐心,他的眉眼温和一片。 她站在茶几面前,望着交叠双腿而坐的男人,最终也没说什么。好吧,他要她喝茶,那就喝茶吧,又不是喝什么毒药。当紫砂杯落入手中的时候,是格外好的手感,细细打量起手中的紫砂杯,嗯,上成品。 “兰姨,该改口了。”他姿态闲适地饮了一口清茶,眸光漫越如水,望过来的时候笑意星星点点的。 她听得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一旁的兰姨开口:“是的先生。”复而兰姨又对着她微微颔首:“请问太太还需要什么?” 神经一紧,眸光落在男人尽是风华的眉眼间,有些怔忡。原来,他口中说的该改口了是这个意思。她瞬间有些僵硬,空气好似在周遭被冻结住了。撞上他清冽的视线,呼吸一滞,被他盯得不知所措。 连忙将茶送入嘴中,来掩饰尴尬,只听得他轻轻笑了:“浅浅,茶不是这么喝的,怎么像牛饮似的。” 才不是,她在心里默默碎碎念,这分明就是掩饰尴尬好吗,看她也不像是一个会品茶的人好吗。虽然是这样想的,眸光却轻松地望过去,脸上挽起了清丽的笑容:“反正我又不会品茶,怎样喝都行。若是让我品咖啡的话,还可以有得一说。” 他失笑着摇摇头,然后用茶杯盖拂了拂面上的碎叶,浅尝辄止地饮茶。那姿态,万物苍穹泯灭也不及他半点颜色。她在他的对面看着,有些感概了,造物主是不是偏心了,不然怎么偏生造出了这般卓绝的男人。不公平,对其他男人来说,实在是不公平。那副皮相,说不定某些女人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 心里幽幽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惑人心弦的视线却送了过来:“浅浅,刚才问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问我什么了?”她也用茶杯盖拂了拂那飘在上方的碎叶,清冽的茶香让人心神清明。后来的她,也是爱极了茶。 “我问你,喜欢什么花?” “洛阳花。” 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眼瞳清澈如同明镜,波光流转之间丝丝勾人魂魄。 “洛阳花——”男人低沉的声线将尾音莫名拉长了一些,眼角处流出些光晕来:“就是牡丹花,嗯?” “是的,牡丹花。”苏南浅将紫砂茶杯轻轻搁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在他的身旁坐下,眉眼认真地望着他泼墨般的眼瞳:“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洛阳花吗?” 他也搁下了手中的茶杯,专心地偏过头来看着她绝丽如山水画般的容颜:“我听着,你说,浅浅。”声线平稳地像是潺潺流动的林间溪水一般,似乎一不注意就能够听见那叮咚之声。 “母亲喜欢洛阳花,所以我也喜欢。”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像是随时都能够融入透明的空气然后消失一般。说到母亲二字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她眸光暗了暗。 他像是一个最佳听众,缠绕瞳眸的微光都像是为她流动的一般,只是认真地凝视她白皙清丽的容颜:“嗯,我在听,继续说。” “我母亲——” 微不可微地顿了顿,然后开口:“她是一个很柔软的女人,在我看来,就是承受力很强很强的那种。母亲真的很坚强,但是,她也很软弱。不管遇见再委屈的事情,都不会反抗,于是,母亲不希望像她一样。从小,她就对我说,小浅,你一定要成长得很强大,不能够让人随便欺负......” 满室的空气潺潺流动,他开口:“因为牡丹是百花之王的原因,所以母亲也要求你成为最好的,对不对。” 她有些怔忡地望着他的眉眼:“你怎么知道。” “不难猜出。”他只是颠倒众生一般地微微一笑。 苏南浅清丽的容颜此刻看起来柔和得不行,随便一个眼神勾得人心紧。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我从小就被教导,一定要成为最好的。长大后的自己,为了安城第一名媛这个称号,也是够了。”一想起那些礼仪课,那些舞蹈课,各类形形色色的课程。她真的受够了。 “嗯,你这个第一名媛......是有点与众不同。”他眯着瞳眸轻轻笑了,真的,第一次看见国际名媛在医院门口撕逼。新鲜,实在是新鲜。他又道:“不过,第一又能怎样,第二又能怎样。浅浅始终就是浅浅。到最后......也是嫁给我。 苏南浅眸底的微光一滞,心跳紧了紧,道:“才不一样。” 他只是耐心地盯住她的眼瞳:“哪里不一样。” “第一和第二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柔柔的嗓音中沾染了十足的笃定,她的眼瞳中写满了认真,还有些许傲气:“我宁肯不要安城第一名媛这个称号,也绝对不要第二。从小便是,要么不要,要么我就一定得是第一。” 温凉的嗓音之中泛滥出了收都收不住的笑意,他笑得眼角轻轻眯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南浅一张倾世的容颜好似绘入画卷一般,轻轻将菱唇勾起,芳华乍现。她将纤细妙曼的身子倾过去,拉近了二人瞳眸之间的距离,对上他灼灼的黑瞳,吐气如兰:“因为第二的话——” “那便是头号输家。” 芬芳拂在他的脸上,耳中钻进的是她柔柔嗓音—— 头号输家。 这几个字像是网一般缠住他的思绪,引得心脏都微不可微地一震。他抚上她的脸颊,容颜精致到了极点:“浅浅,好一个头号输家。”然后他笑了,摄人心魄的微笑:“我池慕辰娶的姑娘就得是这样。” “那是你有眼光。”她也跟着笑了,点点的白牙如同锆石一般露出来,光芒乍现。 气息相互交换,暧昧在滋生。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凉凉杏眸:“浅浅,靠这么近,我会把持不住的。” 听得她径直往后挪了挪,眸光清润:“听闻池公子是一个自制力极其好的人,莫非是假的。” “这一点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听闻我看上了落魄名媛苏南浅,这是真的。” 她眼角的凉薄之意收了收,抑制不住光晕流泻:“你是不是和很多女孩交往过,不然怎么这么套路。” 男人英俊如斯的脸庞上光晕一滞,旋即轻轻笑了:“浅浅,你这么美,不把话说好听点,我怕你跑了。”然后他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凉薄的指尖,恰到好处的力度。 “说正经的。”苏南浅挽起清丽的笑容,然后将眼角的笑意收了收。 他的眉眼干净明澈,像是一寸一寸被刻下了盛世山水一般的美好。低低的声线勾人沉沦:“那可以继续牡丹花这个话题。” 苏南浅的眸光转动之间望进他泼墨般的眼瞳,忍住些笑:“池慕辰,你堂堂一个国际总裁,和我讨论牡丹花的问题,不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是他先问她喜欢什么花的。 男人的眸光漫越如流水,声线温凉情长:“和你讨论这些细碎的事情,我很享受。”其实,他真的很享受,他希望她能够在他的耳边碎碎念许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哪怕是芝麻大点的事情,说上十遍百遍,他都能够不厌其烦地听着。是的,一种享受。 她脸上挽起来的笑容清丽非常,流光浅浅波动在眸底。听见他的话,微微一笑,唇角牵出的两个小小梨涡诱人非常:“真的要谈牡丹花?” “我想知道浅浅喜欢的花是怎么样的?”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长而轻盈如同小扇子般。很明显,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池慕辰你是在表现你的无知吗?”她的眼瞳明亮,几缕黑发垂在耳边,姿容非常。她腹诽,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牡丹花。 “嗯。”他唇角撩出笑意,道:“无知到了只能由你来告诉才能明白的地步。”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眼角隐着笑意望过去:“我开始是因为母亲喜欢,所以才喜欢,可是到后来,我是真的喜欢洛阳花。它的色泽艳丽,玉笑珠香,妖娆万千,其他的花都比不上它半分颜色。” 说起牡丹花的时候,她的眸光渐渐变亮:“洛阳花的香气袭人,幽幽十里醉人,最重要的是——它的香味比栀子花好闻多了。” 他原本是听得极其认真的,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眯着瞳眸笑起来了:“浅浅,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我知道我知道,牡丹比栀子花香,在我心中,所有的花及不上牡丹。这样行不行?”他知道,她便是那牡丹。 被他温凉诱惑的嗓音撩拨得有些僵,苏南浅唇角的笑容微微收住:“谁说最后一句话是重点了?前面那一串才是重点好吗,最后一句话只是简单的事实陈述而已。” “浅浅,你听着,有句诗。”他的眸光清浅,姿态温和,声线平稳:“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字字清浅入骨,好似能够里面乘上一朵绝世的牡丹一般。 她有些哑然:“你知道这首诗?”眸光滞了滞,似想到什么似的开口:“其实......我说的你都知道。”唇角的笑有些僵住。 “牡丹花又名洛阳花,以黄、绿、肉红、深红、银红为上品,尤其黄、绿为贵。是不是,浅浅?”他眯眸浅笑,然后问道。 苏南浅将唇角残存的点点笑意收住,眉眼清寒:“原来你都知道,居然装无知。”而且看样子,还是个行家? “哪里的话,浅浅。”他轻轻端起了桌子上的紫砂杯,揭开了茶盖,道:“我是个门外汉,仅知道这些罢了。说说看,浅浅喜欢哪种颜色?” “我啊......” 她眯着一双黑白分明地杏眸认真思索道,然后轻轻道:“池慕辰,要银红牡丹。鲜红的色,半开有蝴蝶之行,放足牡丹,色最鲜艳,花亦耐久。并且,若要是在每一丛银红牡丹的中间种上一株绿牡丹的话,便是美到极致了。” 他送在唇边的茶却久久没有喝,眉眼专注地听着她讲。一字不漏地全部听进去了,他注意到她在描绘牡丹花的时候,瞳眸会发光。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牡丹花。 “浅浅,也只有极致的牡丹,才配得上你。”他眸光温暖似水,灼灼的黑瞳之中缠绕着情长的藤蔓,将他给彻彻底底锁住。他道:“院子里面的花,全种成浅浅喜欢的牡丹。” 她怔了怔,望着他精致绝伦的眉眼,有些失神。她一介落魄名媛,何德何能。她时时想起诗函和她说过的话,谁要是嫁给池公子的话,三生有幸。所以她秉持一种态度—— 既然是三生有幸,她也只得生生受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子朝前倾过来,龙涎香倏尔卷向她:“浅浅。”她甚至是没来得及应一声,他的唇突然贴在了耳垂上,听得她浑身一僵,那凉薄的触感,好致命好致命。 “起开,你做什么。” “池太太。” 他的声线沉稳,温凉的嗓音,恰到好处的勾人。仅三个字,似要将她的余生都勾了去。如此近的距离,如此温热的气息,悉数落入她的耳中,沉沦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她彻底僵住,眸光停滞下来。又听见他在耳边呢喃:“你便是那最极致的洛阳花,池太太。偏偏在最艳丽的时候,我采了——”气息灼上来,勾人心弦,龙涎香缠绕,堕入沉沦。 “你错了。”她的眸光四散流溢。 惹得他眯眸浅笑:“我哪里错了?” “是最落魄的时候——” “说到底,还是我赚了,池太太。” 说完的时候他将唇脱离她的柔嫩耳垂,然后站起来。身姿颀长挺拔得如松似翠,他眉眼之间染满了认真,他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来。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看起来,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绅士。 漆黑的西装衬得他容颜如雪,精致的眉眼像是要描绘出一副上好的极致山水一般。他的那只指骨分明的手伸在她的面前,她依旧坐在沙发上,有些怔住地望着眉眼秀沉沦的男人:“做什么?” 他微微俯身,伸出的那只手保持着原来的弧度。男人的眉眼之间都写满了认真,然后她听见他温凉的嗓音响起—— 你好,池太太,余生请你多多指教。 ------题外话------ 风华:谢谢妹子们的花花和票票!月票评价票花花这些,风华都看见啦!么么哒! 众可爱:你一天废话咋这么多!滚去码字!别逼逼! 风华扔下一个大大的么么哒然后飞快跑走:宝贝们我听话的去码字啦!余生请大家多多指教! 众可爱飞起一脚踹在屁股上:说你废话多还真是没错! ……风华泪崩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0米 早安,池太太。 池慕辰凝立在大厅的窗前,望着外面满地的栀子花,思绪轻轻被拉扯开—— 在这个阴雨缠绵的天气,他娶了她。或许经久之后,他都不会忘记,是一个暧昧的阴雨之日,她眉眼灿烂地成为了他的妻。 浅浅,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结婚。在遇见你之后,我就只想和你结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束缚,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如果说喜欢你也是一种束缚的话,那我也只有认了。也就是说,我宁愿全身没入世俗所谓的坟墓。 一开始,父亲告诉我。他说,小辰,苏家岌岌可危,你得娶苏家小姐,她是一个不错的姑娘。而我当时只是随意应下,安城第一名媛又如何,我怎知是好还是不好。然后我的父亲很严肃地说,小辰,苏家那个样子除了你没人敢救,所以你必须得去。 接下来便是看见你在大雨之中和越心纷争。说实话,当时的我是真的很好奇堂堂的安城第一名媛怎么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来。我细细想来倒也是明白了一些,人在绝境之上,礼仪算个什么鬼。 后来啊,浅浅。 我感觉就这么的弥足深陷了。 不知道你懂不懂这种感觉,一点点,在你的眼眸之中沉沦。有关我的传闻很多,其中有一条,说我是凉薄至极的男人。我确 你很坚韧,好似时时刻刻都不曾软弱。可是我却一点一点剖析了你,其实你柔软得像是一朵在风雨之中摇曳不停的花朵。需要人来护住,想了想,我与小叔之间,那还是我来。 我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机。 让一哲去砸了你好友的花店,为难给你帮助的人,甚至恶劣到了,不让医院给你母亲做手术。没办法,浅浅,我就是想娶你。第一次见面,你在我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娶你了。身为矜贵的安城第一名媛,说脱就脱,这种气魄不是谁都有了。 只是,你说想要嫁的人是要从一开始就对你痴心不改的。这一点,我可能做不到,置于痴心不改这一部分—— 我不介意试一试。 * “池慕辰,我真的感觉自己就这么被你耽误了。”她柔柔的嗓音顺着丝滑的空气然后钻入了他的耳中,将他的思绪收回来。黑瞳之中光晕轻轻流转,望向她的眉眼之时,一切才觉得真实无比。他真的娶了她。费尽波折,用尽手段,他还是成功了。 “池太太。”他朝着沙发上的她走过去,眸光渐渐氤氲成了一种复杂的颜色。凝立在她面前只是将手轻轻覆上她的头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温和地看着她。 苏南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丽绝伦的脸上维持着淡淡的表情:“头发都乱了……” 他低低一笑:“没事。” * 吃了晚饭,在客厅逗留了一回儿之后,池慕辰便招呼她回房睡觉。苏南浅却停在门口,久久不肯进去。直到男人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 “还没进来?”胸前的浴袍轻轻敞开来,胸前的肌肉肌理分明,还挂着兴许水珠,轻轻一瞟勾得人呢魂魄都去了。加之他的容颜似雪,垂额的黑发如墨,眼瞳灼灼如火,眉眼之间的风华似要描绘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来才肯罢休。 他清冽的视线突兀地撞进她的眼瞳,苏南浅眸光缓缓流转:“难道说,我不能一个人住一间房?” “新婚燕尔你就要分房睡?”一双黑瞳由于才沐浴完的原因,眸底像是淡淡蒸腾着迷蒙的雾气一般,更加勾人魂魄。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眼之间沾染上的全是认真,且直勾勾地盯住她的眼眸。 “我只是不习惯。”她抬手摁住眉心,指尖轻轻揉了揉。怎么让她突然接受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是的,整夜整夜的全都躺在他的身边。 池慕辰的眉眼精致得不像话,他眯着瞳眸,只是幽光渐深地盯着她。 被他这种眸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抿抿唇,黑白分明的眼瞳明澈无比,平静道:“给我十分钟想一想。” 他将狭长的眸子眯了眯:“给你五秒钟进来。” 她的心一跳,池慕辰你上辈子是不是一个无赖。 在他数到二的时候,她抬脚踩了进去,是的,她怕这么一个无赖会做出一点什么事情来。她可不想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将他给惹毛,毕竟他的本质是一个极其恶劣的人。 待她进去之后,他的眉眼之间终于缓和下来。苏南浅直直朝着卫生间走去,进去的时候拿了一套极其保守的睡衣。她就磨蹭磨蹭,他明天还要上班,不信他不睡。 她在偌大且明亮的浴室之中耽搁了近一个多小时才出来,其实,并没有洗这么久,而只是对着镜子发呆而已。 果然,出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苏南浅轻轻走过去,在床边停下,在暖黄的床头灯下,凝视着他的眉眼。此刻,竟然又是别样的风华。男人的睫毛长长,轻盈地翘起来像是一把精致的小扇子。坚挺的鼻似那苍天的极致杰作,眉眼如画,冷月霜华般的气质淡淡散出来。他的轮廓在光晕之下看起来又是格外的柔和了,丝丝诱人沦。 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良久良久,她才蹑手蹑脚地缓缓爬上床。苏南浅在上床的时候是咬着牙的,下决心一般,一起睡就一起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用了最小的动静躺下去之后,才从胸口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苏南浅的眼角眉梢处渗出一点暖意,她突然想起他说的话,你好,池太太,余生请多多指教。那是不是意味着,剩下的人生,枕边的人便是他。 然而,还没来得及细细想来,耳边便是碎碎的动静—— 陡然之间,只觉得整个身子一沉,胸前都变得沉闷起来。苏南浅回过神之时,撞进了一汪碧波清潭般的如墨黑眸。她的喉头一哽:“池慕辰,你——” “你是不是想着,等我睡着了再出来?”他眯眸浅笑道,其实她不知道他的睡眠很浅,而且极易被醒来。嗯,看样子她是不知道的,也没人知道。 他温热的气息拂了她个满面,让她的心神不由得轻轻动荡起来。近在咫尺的是一张如画如卷般惊为天人的容颜,他的眼角带笑,凉薄的唇轻轻勾起:“你失算了。我没睡。” 苏南浅只觉得一口气哽在胸口,硬是出不来。表面上却是依旧的风平浪静,她莞尔一笑:“女人洗澡本就麻烦一些,我并没有故意的。”说完的时候俏皮地将黑白分明的杏眸轻轻眨了眨,像是在说她并没有说谎一般。 “是吗。”他低低沉沉的笑了,且温凉如水的嗓音在寂静偌大的卧室流泻开来:“那洗了这么久,洗干净没有?”话音落下之时,一直凉薄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引得神经一紧。 她有些抵触,心被崩得紧紧的:“好好睡觉,你明天还要上班。况且,你今天剪了这么多……栀子花。想必你也很累了。” 岂料,他将凉薄的唇送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拂在她敏感的耳根处。他的声线暧昧低沉:“其实,我不介意更累一点。”然后他的手便从腰间一分分,一寸寸,开始四散游走。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身子被他沉沉压着,眼瞳之中好似染满了情愫,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以及低沉的嗓音。喉头一紧,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 她只觉得臀部被扣住,他的脸颊轻轻贴在她的脸上,凉薄一片。他的唇落在耳根处,轻轻摩擦,痒痒的,灼热的,致命的。他低沉地笑:“怎么不说话,是默认了吗?” 将将落下了话音,她还未来得及回答。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像是在下一秒就快要粉碎,她只觉得灵魂随时都要被撕了去。 她彻底明白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她彻底从温柔沉沦中醒来:“池慕辰,停下来。”她的声线微不可微地有些发抖,说话的时候用双手死死摁住了男人肩膀。 男人的黑瞳之中缠绕的藤蔓变成了极致的黑,浓郁的阴暗丝毫也遮掩不住。被她推的时候,他的吻恰好落在她径直的锁骨处,他突然笑了,抬起脸来,一双浓墨般的黑瞳轻轻眯起来:“怎么了,嗯?”甚至他的声线都微微低哑了。 “我不想。”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很轻,眼瞳有些缥缈地望着头顶的精致的大吊灯,重复了一遍:“我不想要。” “分明很享受不是吗?”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过脸,便用齿轻轻咬住了她的耳垂,舌尖勾了勾,便触上她的耳尖。引得她浑身便是急急地一震,换来他的低笑:“你看,我说对了。” 苏南浅的眸光渐渐暗下去,她道:“我真的不想。池慕辰,暂时不做这个事,行不行?”眸底闪着的一种近乎乞求的微光来,她不想,而且怕。很怕很怕,只要一想到,便会被一种窒息的黑暗给缠住,让她再也不能够呼吸了。 男人的脸重新抬起来,一眼望见她眸底浅浅涌动的波澜。他的声音温柔下来,伸手顺了顺她耳边的发:“怎么了,浅浅?” “就是不想。”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波澜不惊一般,可是只要她心底才知道自己的怎么想的。 男人静默了几秒,盯住她的眸子,然后翻身下来,在她旁边躺下:“你说怎样都好。” 然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她久久睡不着,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骗人。” 然后便接着是沉默,她是背对着他的,一直注意听他有没有开口—— 一只凉薄的大手却突兀地从腰间穿过来,搂住她,后背抵着坚实滚烫的胸膛。他的气息拂在颈间:“浅浅,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睡吧,我抱着你,乖乖睡。” 一颗动荡的心逐渐平稳,只因落入了他的怀抱。 他的两只手都穿过了她的腰,然后揽在她的小腹前。周遭都被他的温暖所包裹住,像是落入了泛着热气的泉水之中一般。她终于安心,思绪逐渐消失,在迷迷蒙蒙入睡之际,她听见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浅浅,你说我耽误你。 后来我想了想,就算不是我耽误你,也会有别人来耽误你。 所以,还是我来耽误你吧。 * 翌日清晨的时候,初阳的光线已经将大地映得明亮亮的。美人如玉,清润极致的容颜上透着隐隐的光泽。苏南浅轻如蝶翼般美妙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便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温暖。将身子轻轻一动,才发现自己仍在他的怀中。 在他的怀中醒转过来的感觉,很微妙,微妙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步。 “醒了?”凉悠悠且带点沉沦的嗓音从脑后传来,由于是背对着他的,所以她整个人就和他贴合在一起,温度交换,体温相融。她闭着眼睛:“你早就醒了对不对。” 他‘嗯’了一声,说话只是嗓子低得很:“我就想抱着你。” “你上班要迟到了。” “不会的,老白开车又快又稳。” “……那还是随你吧。” 然而结果还是两人都双双起来,换衣服,洗漱。她满嘴的泡沫,牙刷还在嘴里面塞着,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她眸光一闪,含含糊糊地:“让开…我…在刷牙…”很显然,话说出来的时候听不清。 他却将浅浅的一吻落在了她的耳根处:“你刷,我就抱着。” “池慕辰…”她将一口泡沫吐出来,然后从镜子中望向容颜如画的他:“你这样我怎么刷,我还要洗脸。” 而他只是将双手轻轻收紧,这算是他的回答。 明明是可以十分钟搞定的流程,硬是托他的福,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可是为什么,心底盈出来的并不是厌烦。那到底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将将洗干净脸转过头,他的吻便落在唇上,浅浅的,轻轻的,并没有深入。 然后他抬起头来,由于身姿高大颀长,他微微垂着头来是他的眸和她的眼处于同一水平线。对上她黑白分明的杏眸之时,他似流墨般的眼瞳之中缠绕上了满满的情长温柔:“早安,池太太。” 她唇角挽起笑容:“早安。” *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天应该算是极其美妙的。毕竟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早安吻,何其珍贵。可惜,她的好心情全然被破坏—— 她和池慕辰还没有来得及出房门,便听见敲门声,兰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先生…太太…” 苏南浅手上的动作轻轻僵了僵,然后又听见兰姨说:“先生……”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有些为难:“白小姐在门口,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先生。” 男人正好将外套穿好,此刻正拿着一条领带,还没来得系上。如画的眉眼之间光晕轻轻滞住,声音凉薄:“不见。” 门外沉默了,苏南浅的眸光尽是波澜不惊,轻轻泛滥开来。一张精致绝伦好似明媚春水一般的容颜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只是低头摆弄着梳妆台上的盒子。这白色的梳妆台还是新添的,她猜一定是他打定主意娶她的时候添的。因为第一次在他房间醒来的时候并没有。 一室都归于平静。 他的眸光轻轻流转之间扫过她的眉眼,发现她并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甚至说是,漫不经心还根本不在乎的表情。他蹙蹙眉,她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池太太。 兰姨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了,这一次是更加的犹豫迟疑:“先生……白小姐说,如果您不见她的话,她便一直在门外等您出来。” “那就让她等。”他的嗓音丝丝被染上了凉薄,让人听起来,就分外心寒了。 苏南浅的眸光微不可微地闪动着,青烟芳醉的容颜上微微浮起笑意:“池慕辰,为何不见,不是救命恩人么。”她承认她问这个话的时候是有一些含沙射影的味道在里面。 “我要是下去见她你会不高兴么?” “你猜猜看。” “我猜你肯定会不高兴,所以我便不下去了。” “哦——” 她意味深长地将尾音拖着,眸光漫越如水,然后她走过去打开房门。正准备抬脚出去,却晃眼一看,兰姨竟然还站在门口。兰姨有些促狭地扫了她一眼:“太太。” 苏南浅的心思瞬间明净了些,她温声道:“兰姨,她还说什么了,直接说。” 兰姨像是很感激一般看她一眼,才开口:“白小姐说,要池公子帮她找一条项链。” 听见项链二字,男人如流墨般的眼瞳轻轻亮了亮,然后指骨分明的手轻轻覆上领带,紧了紧:“项链?” 苏南浅的心里隐隐缠绕上了一股雾气,甚至是有些凉意从脚底窜起来,谁知道白微儿这次搞得又是什么鬼。而且她有种直觉,那条项链,是他亲手给她的那一条。白微儿,我竟然没想到你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我是和锦楠完成了交易,可是你这样得寸进尺还继续利用这个来当资本的话,未免也忒不厚道了。 “是的,先生。”兰姨恭敬回答。 苏南浅的眸光暗了暗,径直越过兰姨走出去。视线直直落在楼梯口上,一梯一梯踩着凉薄的步子下楼。 将将走进大厅,黑白分明的眼瞳便禁不住狠狠震了一下。白微儿宛然一个女主人的模样,姿态高雅地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苏南浅面上倒是也不恼怒,笑意盈盈地看过去:“不是说要一直在门口等下去吗,这般苦情的话说给谁听。” “说给慕辰听。”白微儿的面上也带着几缕笑意,她在看见苏南浅的时候,心中也狠狠动荡一下。不过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带些讥诮开口:“苏南浅,你这是同居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爬上他的床吗,是不是害怕得要死,是不是怕他随时都将你扔下。我忘了,你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南浅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介落魄名媛而已。自然是要费尽心思地留在他身边的。” 说完这话的时候,白微儿的眼角处泄出点笑意。望向她的时候,复杂的眸光之中带着些挑衅。这样子谁又会看不出。 听了白微儿的一席话,她一步一步走近。苏南浅一张如玉般美好的容颜上带出些微妙的笑意:“到底是谁怕被扔下。哦,忘记了说,我认为是已经被扔下了呢。” 白微儿的眸光缓缓流动,眼中映出了对面女人精致的容颜。她的心中缠绕上寒气,她本来以为,昨日自己公开带走越心之后。以苏南浅那么高傲的性子,定然会和池慕辰生出嫌隙来。可是她没有想到今日来这里,竟然看见她从楼上走下来。 “苏南浅,你的嘴依旧刁钻。不要把自己当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了,已经没有资本了不是吗。”白微儿将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轻轻收拢在沙发边缘:“我也忘了给你说,我是不用等的。这座别墅是我进就进的,密码我知道,你知道吗?” 她确实不知道。 可虽然如此,苏南浅妖异的唇角依然迁出了笑意,轻轻道:“白微儿。外面的栀子花开得极其好,你不是最爱的那种花吗,怎么不多多欣赏欣赏?”说完之时眸光已经变得极其意味深长了。 白微儿的脸上稍稍一变,却在下一秒又变得笑靥如花—— 顺着白微儿发亮的眸光望过去,男人的颀长身姿出现在楼梯口,好似那林间的松木一般,寸寸生莲,像是九天之上的谪仙一般。飘飘渺渺之间,他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错觉。 池慕辰的目光凉凉扫过白微儿的脸:“你来做什么?” “慕辰……”她将唇咬了咬,声音放得又轻又柔,三分相似的容颜上也是清丽:“项链不见了,能不能帮我找回来。你知道的,那个很重要。”然后她的眸底氤氲了雾气。 苏南浅在一旁的沙发上轻轻坐下,眸光漫越到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她的眸光淡淡,表情淡淡,一脸的漫不经心却始终美艳非凡。只见男人将凉薄的唇抿了抿:“那是家族信物,怎么会说没就没?你就是这么保管的吗?” 白微儿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轻轻走过去:“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慕辰你相信我。”说完便要伸手去拉他的西装衣袖,却被他抬手摁住眉心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给格开了。 “我知道了。那毕竟是我的东西,我会找。”他的眼瞳之中光晕微不可微地暗了暗,然后淡淡开口:“薇儿,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随便来找我。” 她的心凉悠悠一沉,慕辰,你到底是有多在乎那个落魄名媛。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白微儿的脸上是一如既往明媚的微笑:“慕辰,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面的栀子花都没了,怎么会没了呢。这个时候应该是开得极好的,而且很香,你——” “我剪了。”他的嗓音之中寸寸染上了凉薄,眸光如水般落入白微儿的眼中,他打断了她的话。然后他轻轻将头垂了垂,一张精致绝伦的脸正对着白微儿,他认真看着她那三分相似的眉眼,然后微沉开口道:“我不喜欢栀子花,我喜欢洛阳花。” 白微儿眸光剥裂,他凉薄如寒冰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语一字不漏地落入她的耳中。她没有听错,他说他喜欢洛阳花。洛阳花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变成了一把锐利的尖刀一般,隔断了她的一根神经。一根又一根,通通被割掉,噼里啪啦的全部断掉。 然后他眉眼生寒,兀自转身朝着餐室走去:“浅浅,过来吃早饭。” 苏南浅本来还专心地盯着那副他母亲的油画细细看着,听见他这么一唤,也站起身来。越过白微儿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弧度优美的菱唇勾了起来:“白微儿,那条项链,你是拿去卖了?”虽然是个问句,说出来的时候却是以一个陈述句的语气。 余光瞄见白微儿的身子僵了僵,苏南浅便轻盈地笑了:“果然没错,你这么爱钱,对不对。我不用猜都知道你有几斤几两,骨子里面的市侩简直是剔除不了了。再见,你还要上班,白—总—监—” 不知道为何,白总监三个字唤出来的时候多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来。说不清道不明的。 白微儿的身子僵的更厉害了,秀丽的容颜上快要维持不住本来的表情。只是微微笑道:“那还真是谢谢你知道我有几斤几两了。” * 吃饭的时候,池慕辰凉悠悠的目光止不住地落在她的脸上。而她只装作没看见,专注在面前的蔬菜沙拉上面。 “浅浅。这可不是我要见的。”他像是耐心地冲孩子解释一般,眉眼之间写满了尽是认真。 “嗯。”她淡淡应了一句,漫不经心回答:“是她自己进来的,她知道密码。”说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继续开口:“好像我不知道。恩,我本来就不知道。” 说完便直接站起来:“我吃饱了。” “坐下。”他的声线陡然凉了凉,像是裹上了寒气一般,眸光如滚滚江水般漫越开来:“浅浅,我还没有吃完,也还没有说完。” 后来,苏南浅才知道。他这个人吃东西,别人不能比他吃得快,也不能吃得很慢。要刚刚好,是的,刚刚好。 她望着他寒气越来越浓郁的如画眉眼,还是堪堪坐了下去:“我看着你吃,行不行。” 然后她专注地看他吃,他没有继续开口说点什么。所以她的注意力,全然被他的吃相勾引了去。一个男人吃东西也可以这么好看。恩,斯文。恩,优雅。恩,有气质。 说到底,这就是颜值逆天的结果。她凉悠悠叹口气,又只得说造物主不公平了。 接下来便是他上班去了,一袭黑色的西装衬得他容颜如雪。他在出门的时候淡淡对兰姨说:“找人来把密码换了。” 兰姨点点头,她站在兰姨的身后,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将将转身,她的肩膀却重新被扳了过去,凉薄的唇落在额间。然后听他沉沉而道:“池太太,你忘记给我一个吻了,我自己补上。嗯,等我回来。” 又像是风一般转身。她拿起手机一看,是要迟到了吗。 兀自觉得好笑,眸光渐渐浓郁。 * 苏南浅已经换上了一套不能够再正式的西装。白色的抹胸,黑色的小西装,包臀的黑色短裙就妙曼的弧度勾勒得将将好。偏偏是一套普通的正装,硬是让她穿出了时装周的味道。 她的眸光轻盈亮着,然后看见那扇玻璃门被推开,里面探出一个女人的头:“16号——” “好的。”苏南浅眸光轻轻笑了,然后礼貌地颔首。站起来,7公分的高跟鞋将一双本就修长的腿衬得愈发完美笔直。 三位面试官在她走进来的时候眼神轻轻一遍,然后相互对视一眼。 苏南浅姿态优雅地坐在了指定的椅子上,率先开口:“你们好。”声线柔柔似清秋一般。 “先生,你的领带颜色不错,款式新颖,设计风格是也是最新的。”她的眼角轻轻眯了眯,脸上尽是不卑不亢。 中间那位的面试官听见她的话,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带,她说的没错,是自己才入手的最新款。他脸上却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公式化地开口:“你好,做下自我介绍。”说完之后又转过头去看了看身旁的人,这女人安城应该鲜有人不认识吧。 苏南浅的将腰挺得笔直,背部的弧度也流泻得刚刚好。她唇角牵出来的弧度甚是勾人美好,开始微笑:“面试官,你们好。我是苏南浅,去年取得英国剑桥硕士学位,设计专业。恩,也是我面试贵公司的原因,主攻珠宝设计。” 说话的时候流利简介到了极点,面色平稳得不能再平稳。偏生让人生出了一种错觉来,她才是面试官。 三个面试官互相对视了一眼:“苏小姐…我们池氏是世界五百强的企业,苏小姐之前没有工作经验。那是不是愿意实习一年……然后再通过审核转正。” 她一怔,旋即开始微笑:“谢谢。” * 她是在网上投递简历,而且只投了一家,那便是池氏。并且也只选择了一个岗位,那珠宝设计师。所以,便有了今日的面试。从实习生做起,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喜欢一步一步爬上去的感觉。 后天便可以上班了。从池氏大楼走出来的时候,她轻轻呼口气,阳光使她的瞳眸微不可微地眯了眯。掏了手机出来,拨通:“诗涵,今晚一起吃个饭。告诉你几件大事情。” * 吃饭的地点约在一家中式餐厅,环境很清幽安静,容易让人感觉到舒适。她到的时候,诗涵已经到了,并且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地瞅着门口。 苏南浅将手中的白色提包随意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诗涵,等多久了?” “也就十多分钟。”容诗涵双手托着腮,轻轻打量着她:“你今天怎么穿的这么正式,老实交代。”微微上挑的眼角处都渗出来好奇。 “面试,人太多,就等到下午了。这不,一出来就约你吃饭了。”苏南浅的眼瞳中含着些笑,意味不明地打量着她:“看你春风似的,小日子滋润——” 尾音莫名被拖长了,便有了些暧昧的意味了。容诗涵自然是听懂了弦外之音,掩嘴笑了:“说什么呢,我们还没有那啥——” “还没?”苏南浅哑然。 容诗涵轻轻‘嗯’了一声,道:“别在公众场合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了,等下一哲要过来,他非要跟过来。我也就同意了,回家的话他一个人,他又不会做饭。” 苏南浅很想扬天长叹了,只是凉悠悠扫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你总是这么重色轻友,从高中那会儿就是了,真是的。得了得了,既然你要让他来,我也没有办法是不。况且,顾公子和我也差不了哪里去,都落魄得很,要学会同舟共济。” 容诗涵失笑,清秀的脸上荡漾开了一些暖意:“南浅,你知足吧,有池公子呢。等等,话说你和池公子怎么样了,听说昨天才出院。” “别提昨天了。”苏南浅将手轻轻一摆,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泛起了清冷:“越心来医院找十月的麻烦,然后莫归年把易凡给揍了。池慕辰后来赶到,放走了越心——” 说到这里她就莫名觉得堵得慌。 “放走了越心?”容诗涵本来是想要端水杯的,完全怔住了:“南浅,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套路。应该是好好收拾收拾那小婊子才对啊,什么狗东西玩意儿。要是让我遇上,老娘撕了她。还有易凡那渣男,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你别激动。”苏南浅觉得怎么反倒是自己安慰起她来了,只得失笑:“诗涵,我——” “等等,南浅。”容诗涵捕捉到什么似的开口,道:“池公子当时不是在吗,那越心怎么还走了?不是说了喜欢你吗,不是说了要娶你吗,那这样算什么?”说着说着喝了一大口茶继续开口:“南浅别答应他了!真是的,嫁什么,别嫁了!” 一字一句的,字字笃定。容诗涵说这么一席话的时候眼中简直要蹦出电光火石来了。 苏南浅伸出一只手来按住自己的胸口,轻轻开口:“晚了,诗涵。” 她怔住:“什么晚了?” “我已经嫁了——” “哦,嫁了。”容诗涵漫不经心地接一句,然后眼睛陡然瞪大:“苏南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嫁了——” “嫁给谁了?” “池慕辰。” “谁?!” “池慕辰。” “你再说一遍!” “还是池慕辰。” 容诗涵咬牙:“苏南浅,我要和你绝交。” 池慕辰,你看,别人问我的时候,我都说,我嫁给你了。所以说,有没有称心如意的感觉。 你好,池先生,余生也请你多多指教。 菜色将将上齐的时候,顾一哲赶到了,就像是算准了时间一般。他在容诗涵的身边坐下,蓝瞳妖异的亮:“哟,第一名媛。” “得了,你省着点儿。”苏南浅盈盈的眸光轻轻转动,淡笑道:“你也是落魄公子了,彼此彼此。” 顾一哲没好气地笑了笑,将唇勾起:“如何,听说昨天华南医院可是热闹了”说话的时候多了些意味深长。 苏南浅笑了:“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题外话------ 期末的来临,我白日忙得像是小陀螺,飞快地转动。每天凌晨四点半起来码字,嗷呜,没办法,手速太慢了。睡得晚起的早,所以风华的眼睛很疼,有时候看东西会迷蒙,所以有错字的话希望可爱的亲们不要介意。我会纠正的。爱你们爱你们~ 希望大家都看文开心!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1米 你只能让我管 三人吃饭的氛围,竟然难得的愉快。苏南浅和顾一哲二人也并没有因为谁比较落魄而开始斗嘴。只是苏南浅的眸光带着些好奇望着对面的一对人儿,唇角轻轻挽起弧度:“诗涵,你肯定还没有给你母亲说。” 容诗涵筷子上的小龙虾掉了下来,在听见二人母亲二字的时候,眸光甚至是都在不经意之间冻结了。身旁容颜如画的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同样的,脸色同样有些冷了下来。 “南浅。”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泄出点失落,然后用筷子轻轻碰了碰那落在桌子上的小龙虾,道:“你知道的,要是我妈知道了,他一定得拿着菜刀追着我砍。” 旁边的男人姿态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淡定道:“阿涵,是砍我。” “是该砍你。”容诗涵凉悠悠扔了一个白眼过去,眸光渐暖:“一哲,我妈经常在我耳根子处骂你的,说什么就该千刀万剐来着。” “丈母娘这么狠。”顾一哲将妖异的蓝瞳轻轻眯了眯,闪出了惑人的弧度来。像是思索到什么似的,他将凉薄的唇轻轻勾勒起来:“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容诗涵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才不是你丈母娘。” “啧啧。”苏南浅的唇中溢出两个音节,道:“早晚都得知道,你还不如早点带他去见见你妈,争取早日获得同意。”她甚至都有点替这两个人惆怅了,天知道容诗涵的母亲有多……泼辣。除了这个词,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了。 一听南浅的话,容诗涵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她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揣着一个满足的胃和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只得幽幽叹口气:“我倒是想……你说说,南浅。我过你的这一关都这么不容易,要是将他带到我面前。真的,我估计我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母亲虽然苍老,时间洗涤着她的容颜,可是仍旧没能够将她率性泼辣的性子磨灭掉半分。 “诗涵,说得我好像很刻薄似的。”苏南浅不动声色地端起面前的茶杯,眼眸晶晶亮。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是有点刻薄的。她浅尝辄止地同时将目光落在对面姿态张狂的男人身上:“落魄公子,你倒是说点什么。” “去就去。”男人沉沉的嗓音响起,蓝色瞳仁的眸光渐渐星星点点的亮起:“诗涵,我们明天就去。女婿再丑,也得见见丈母娘才行。”说话的时候,他将欧美风深刻的双眼皮轻轻眨了眨,拉扯出了惑人的笑意来。 容诗涵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要去也只能我回去,一想想,我这么多年回家都是一个人,突然带回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当年恩恩怨怨满城风雨的男人,我妈会撕了我的皮的。” 说完又用手轻轻扯着桌布:“真不敢去……” “别这么没胆子。”苏南浅悠悠的嗓音响起,却让容诗涵莫名有些安心。她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眉眼认真地盯着容诗涵:“我知道你怕你母亲,可是事情早说晚说都得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陪你们去。有我在的话,应该要好一些。你知道的,你母亲一向比较喜欢我。” “对喔。”容诗涵的眼睛亮了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眯了眯:“我妈她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恩,南浅你明天怎么都得陪我去了。” 顾一哲眉眼温和,蓝瞳灼灼如星空:“好主意,就明天。” “你下班的时候去。”容诗涵说。 “好。” 然后她的手机便响起来了,苏南浅只觉得对面二人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似笑非笑:“还不快接。” 苏南浅淡淡抿唇,然后接听—— “浅浅,你在哪里。” “在吃饭。” “和谁,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扫了一眼顾一哲,细细打量,恩,是男的。 听筒那端突然没了声音,在她以为他没在听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别当真,我和一哲还有诗涵在一起。”当然不能算她说谎,实在是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在场。还是混血美男。 那边的声音缓和下来,道:“浅浅,你没等我回来吃饭。” “今天有事,很快就回来了。” “早点回来,太晚了不安全。” “好。” “你先挂,浅浅。” 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只觉得对面坐着的二人眼神是愈发复杂了。容诗涵眸光涌动,声音有些雀跃:“秀恩爱——”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然后望过去,凉悠悠的一眼:“到底是谁在秀恩爱……” * 然而她却并没有提前回去。 吃过饭之后,苏南浅非被两个人拽到夜庄去喝了两杯。说什么一定要提前打打气啥的,还别有一番深意地恭喜她新婚。好吧,其实暂时只有诗涵一个人知道,只是没有说明白而已。 她出来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了。其实没醉,就是被酒吧里面那种纸醉金迷的气氛搞得有些头昏脑涨,里面实在是太闹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这句话早已经被她扔在了脑后,拿着车钥匙便钻了进去。是一辆白色的宝马,今天出门兰姨拿钥匙给她,说是他的意思。他还真是贴心,是一款舒适且不张扬的车型。很显然,是她一个落魄名媛不能够太过于张扬惹人耳目。 将车窗缓缓降下来,入夜的凉风便卷着透明的空气席卷过来。那风,轻盈不暴烈,将她一头泼墨般的乌丝翻飞起来。悠悠扬扬的。 安城的夜市其实很美。 车子缓缓穿行着,像是游龙一般。闪亮的车灯,如此多的车流,便汇成了一条缓缓流动的银河。霓虹闪耀,鸣笛音乐声掺杂在了一起,然后相互交融,向我们呈上了一个灯红酒绿的世界。 思绪随着这些缓缓流动着,车身在柏油马路上穿行着。微风吹过她的身边,然后划出了别样的轨迹来。然后车子驶出了老闹市,向着别墅的方向,不,向着家的方向。 嗯,那是她的家,那是她和他的家。 约莫还有半小时就能够就到了,在这逐渐漆黑的夜里,竟然格外希望回到他的身边。眼前突然寸寸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来,那眼瞳,那鼻,那凉薄的唇。他的容颜无时无刻不在秀沉沦,然而—— 嘭的一声响。 她死死将刹车踩住,趴在方向盘上,心头动荡无法停止。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她才敢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前方的名贵轿车,是一辆黑色的悍马,进口的。 这是追尾了。 还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张青艳芳醉的容颜上划过些许茫然。但是旋即反应过来不管怎么样还是要下车的,于是连忙伸手打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正好撞见前面那辆悍马车主打开车门。不,不是车主,应该是个助手。那助手连忙绕到了后座去,恭敬地将车打开。 苏南浅一袭职业正装,颇有些干练的味道,此刻凝立在月光之下,别有风华了。她看着,那个后座下来一个男人。她眯眸细细打量,那是一个矮胖矮胖的男人,至少从身形上来看,是一个奢侈生活过得圆润的男人。 那矮胖男人缓缓转过身,头发稀疏,然后渐渐朝她走过来。在昏昏暗暗的暮色之中,知道那男人走近之后,苏南浅才看清楚—— 这不是安城某银行的行长吗,以前参加宴会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她的脸上带出了礼节性的微笑:“钱行长。”轻轻一笑,便勾得那矮胖男人一怔:“哟,这不是我们的苏小姐嘛,走哪不好,偏生在这撞见。好久不见,苏小姐是越来越漂亮啦!” “哪里的话,谬赞了。”她淡淡微笑,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其实,难道不应该讨论讨论这追尾怎么解决吗? 钱行长的头上毛发稀少,由于日子过得太过于奢侈,肥肥的肚子径直凸了出来,似乎要将那西装都给撑破一般。他只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不知道苏小姐最近的境况如何,听闻公司——” 苏南浅眸光轻轻波转着,在月色下轻轻掀唇:“钱行长,这追尾——”她有些迷惑,就不能简简单单地将这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处理了吗。况且,貌似不是很熟,境况如何又怎么样。 “虽然我那车很贵,但是我完全可以不追究苏小姐。”肥头大脑男人嘿嘿嘿笑了两声,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般,他伸手抹了一把嘴:“苏小姐,要是公司近况实在是不行,你完全可以来我的银行贷款嘛,你说是也不是? 苏南浅一张清丽非常的容颜上漫越出疏离冷漠来,眸光波转之间席卷上了寒意。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水光流转之前不由得轻轻眯了起来:”钱行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身子凝立在白色宝马车头处,只见那矮胖男人又上前几步。她只好退,退了没两步便抵在了车头,道:”钱行长,有什么话不妨站在原地好好说。“ ”苏小姐,你有没有意愿跟着我呐?“由于钱行长的海拔还没有她高,所以说话之时,他将脸轻轻扬起来,一脸的淫色:”跟着我,我保准苏小姐衣食无忧!“ 她的心底陡然生出一阵恶寒来,看着面前这张油光满面的脸来,只是绷着唇:”钱行长,不好意思,我看我们还是好好处理这追尾事件吧。“ 那助理在旁边适时开口:”苏小姐,当时是我在开车。由于是红灯,我停下来等红灯之时,苏小姐的车便撞了上来。所以,如果警察来的话,也是要算苏小姐全部责任的。“ 钱行长听了之后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笑眯眯看着她:”苏大美人,我这车子也很贵的,看你现在捉襟见肘的,何苦又自找苦头吃嘛。你说说看,跟着我有哪里不好的,我是绝对不好亏待苏小姐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便伸出一只手来准备拉她的手。苏南浅的眼瞳一怔,想也没想便一巴掌甩上去—— 啪! 清清脆脆的一记巴掌声,在这寂静的柏油马路上显得那般的突兀,在月光的照射之下,更是显得傲兀。久久不能消散一般,直到飞驰而过的一辆车,才带走了这清脆的声音。 那钱行长显然是有点蒙圈,将打偏的头死死扭回来,两只小眼睛死死瞪着她:”苏南浅,你是不是不识好歹!你他妈敢打我?你是个女的老子不还手!真他妈还将自己捧得高高的,不就是一个贱货!公然拍卖自己给男人睡,还装什么高冷,我呸!“ ”骂完了么。“清冷的一双杏眸泛着淡淡的光晕,她突然想起上次拍卖会的时候,这个钱行长也是举了牌子的,怎么就忘记了。于是面上也只是一片波澜不惊:”钱行长,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想必这个道理你也是运用得极好的。所以,我们还是处理处理这追尾事故,然后各自散了,免得钱行长看见我闹心呢。“ ”好啊!你这么想处理!“肥头肥佬的男人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然后扭过头朝着身后的助理开口:”给老子叫警察过来,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少钱来赔!“ 助理连忙应着:”是,行长。“ * 等两个警察来的时候,就像是狗见了包子一样,忙不迭地贴了上去。很显然,她苏南浅并不是那个包子,钱行长才是那个包子。不折不扣地狗腿子喜欢的包子。 ”行长,来,烟。“那两个警察下车之后,等看清楚二人之后,忙不迭地掏出烟朝着肥胖的男人递了上去。还好,她不吸烟,苏南浅这么想。 ”局长近来可好啊?“钱行长笑眯眯地接过烟。 ”好好好。“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应声,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咱们局长老惦记您了,这不,今儿还说起您!“态度必须殷勤点,着钱行长可是他们交通局局长的老朋友了! ”同志。“钱行长叼着烟,眼神状似不经意地瞟向她,话却是对着两个警察小哥说的:”我闻见苏小姐的身上好像有酒味儿啊,这酒驾,还追尾,把我的车屁股撞成这样。怕是不太好吧。“本来很平常的几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倒是多了几丝暗示的味道。 那两个警察小哥听了之后,连忙朝着她走了过来。她眉眼清寒地站在远处,冷着眼说:”我也是有眼睛的好么,当时是因为他的车想在黄灯的时候挤过去,却一下子跳成了红灯。他的刹车踩的那么急,我也在第一时间踩的刹车。警察同志,惯性懂不懂,车身必要是滑行一段距离的。“她冷冷睨着两个狗腿子模样的警察,真想一转身走人了事。不过,好像不大可能。 那警察小哥吹胡子瞪眼的,一个不善的眼神凉悠悠扫了过来。好像也没有认真听她说的话,只是将手中的酒精检测仪递到了嘴边:”说你酒驾,来,含住,使劲吹。“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闪了闪,波光流转之间泛滥出了冰冻三尺的寒意:”同志,我的车也撞坏了好吗。你看车灯,你自己看看,是不是都给碎了。成,我的车是没有他的车值钱,但也坏了不是?“ 岂料,那酒精检测仪简直要被戳到了她的嘴里。那警察小哥按住而来酒精检测仪的POWER键,眼神冰冷:”苏小姐,让你吹,使劲儿吹。“而那钱行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我吹你大爷。 苏南浅隐隐在心里面爆了句粗口,眸光轻轻翻滚出风浪来:”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 另外一个警察小哥也凑上来:”让你吹就吹,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要是换在以前,名门苏家还兴旺的话,他们还得顾及几分。现在跟前一个落魄名媛,不知道嘚瑟什么劲儿。 苏南浅不深不浅地呼出一口气,眸光动了动,扫过天空上光辉清冷的月亮。她将唇一抿:”那就吹。“既然非要这样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还不是酒驾是什么?“那警察小哥视线落在酒精检测仪上面,俨然一副获得独家新闻的模样:”28。正常值是20,别说你没喝啊,你要是说你没喝就拉你去验血。快把驾照拿出来!“ 扣分……铁定给扣分了。她心里面这么想,但是还是转身打开车门,去拿包。 完了,没带。 清丽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点尴尬,那警察同志立马心领神会了:”哦,没带是吧。酒驾,追尾,还无证驾驶。可以够格拘留十五日了,并且你还得赔偿车辆维修费。跟我回交通局!“ 钱行长在此刻绕到了她的身后,声音放得很低:”怎么样,苏美人,要是你此刻同意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你看成不成?“ 苏南浅眸底隐隐闪过一丝厌恶,唇角却牵出了漫不经心地笑意:”两位同志,我还是和你们回交通局吧。现在就走,马上就走。“她是一刻都不想要看见这么猥琐恶心的男人,就像是精虫上脑一样,满脑子都是那档子龌龊的事情。 于是乎—— 那钱局长大摇大摆地坐着车子走了,她被带到了交通局。 多么滑稽。 * ”同志,我能接个电话吧?“苏南浅坐在板凳上,手搁在桌子上,对面坐着是那个亲手将她带来的警察小哥。 那警察小哥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随便。“ 手机已经振动了很久了,她从包中掏出手机。振动又将将停止,屏幕上已经有了十几通未接来电了。当她正准备回拨的时候,手机再一次振动起来—— ”浅浅,你在哪里?“ ”交通局……“ ”嗯?“他像是有些疑惑,道:”怎么在那里?“ ”被抓了——“她有些无奈,说这话的时候还引来了对面警察小哥一记冷冰冰的眼神。 听筒那端便没有了任何声音,静默了几秒之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穿衣服的声音。 她耐心地拿着手机,终于听见他温凉的嗓音:”浅浅,等我。“ 接下来便是一串嘟嘟嘟的忙音,他的电话挂得很快。 苏南浅惆怅地将手机放回包中,他都不问她原因。后来她知道——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她需要他,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有雨,替她遮雨。有风,替她挡风。 她对,他护她。她错,他还是护她。哪怕受尽千夫所指,哪怕被万人唾弃,哪怕堕入炼狱,他还是选择相信她。 后来的他就像是得了一场严重的心理疾病,病态且过分地宠着她。能够在风雨之中带她回去,能够在黑暗逼仄中带来阳光,能够不顾一切地为她倾尽所有。哪怕—— 他的生命。 * ”苏小姐,签字。“警察同志将一份处罚书推在她的面前。上面写着酒后驾驶,罚款两千并扣12分。然后无证驾驶,罚款两千,并且吊销驾照。还有一条追尾事件——”接下来便是一大串冗长的内容。问题是,她现在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落魄了,落魄到自然是4千块都拿不出。好吧,还有那还未知的修理费,鬼知道有多少。 “你倒是签字。”见她久久失神,那警察小哥不耐烦地催促到,说话的同时还将胆子往她的面前推了推。 苏南浅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眉眼,开始签字。清秀无比的字迹,短短正正的三个字,苏南浅。盯着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昨天在民政局的时候,她签字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并且,她注意到,他在签字的时候,十分十分认真。他长长垂下的睫毛,清俊的侧颜,她记得清楚到不行。 “跟我来。”那警察小哥面无表情地从她手中抽走签好字的单子,然后站起身来:“这边交罚款。” 苏南浅拿起手边的包包,也跟着站起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初夏的夜晚怎么说都带着点凉意。她裸露出的腿部只觉得冷。跟着那方脸警察走去。 在补公司资金漏洞的时候,她几乎所有的存款都取出来了。四千块,很多张银行卡,到底哪张银行卡里面才有。 一位女交警捧着POST机,接过一张又一张的银行卡。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试试这张吧,应该有的。” “余额不足。”女交警将卡递回来的时候眼角处覆盖上了些嘲讽,还有些鄙夷。苏南浅从那眼神中读懂了些什么,无非是落魄之类的。但是,也只是抿抿唇开口:“等一会行不行,我……朋友马上就来,他应该有钱。”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万一他出门就偏偏不带钱,那怎么办。岂不是尴尬了。 她走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下,是绿色油漆的长椅,都有一点掉漆了,斑驳的痕迹可以看得很明显。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那个警察小哥的声音,好像是什么我的妈妈呀。然后便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将头轻轻偏着,朝声音的来源方向盯着,但偏偏那里有个转角,什么也看不见了。 将将把视线给收回,余光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扭过头去,撞上他的眼眸—— 男人的身姿颀长如松似翠,挺拔得如林间松柏一般。步步生莲,寸寸而行之间竟然让人生出了谪仙下凡的错觉。由于是出来得有些急,并没有系上领带,衣领随性,偏生让人看出了颠倒众生的姿态来。容颜如玉,深刻得如水墨丹青一般。冷月霜华般的气质幽幽从他的周遭散发出来。谪仙下凡,约莫也不过如此了。 “浅浅。”他长腿迈开的弧度加大了一些,走到她面前蹲下,正对着她的眼眸:“没事吧,恩?给我说,怎么了。” 苏南浅容颜极致的脸上表情不是很鲜明:“现在才问我怎么了。”说完便想起自己的罚单还没有交,盯住他和她持平在同一水平线上的眸子说道:“你有没有带钱。” 他怔了怔,凉薄的唇轻轻掀起:“没有。” “那卡呢?” “带了一张,嗯,怎么了?”他有些无奈,就不能先给他说怎么了吗。 苏南浅眸光轻轻波动:“你先把卡给我。” 他站了起来,从西装内包中掏出了钱包。那是一个很精致的钱包,棕色的。但是她注意到了,里面没有钱,没有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倒是装着支票。好吧,有钱任性。然后他掏出一张卡,一张金卡。 她把卡接过:“我的罚单四千块,算我借的。” “罚单,嗯?” 苏南浅的视线落在了男人后方,那警察小哥急匆匆地走过来,嘴巴里面碎碎念着什么,类似于我的娘诶这类的话。然后他冲到池慕辰的面前,眼神闪烁:“池公子,您大半夜来交通局,是——” 那警察小哥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一眼瞄到了站在男人面前的苏南浅,视线震了震。像是经过良久的喘息才得以平复一般,颤着声问:“苏小姐,这是……”语气和刚才的冷漠相对比,完全就不像是同一个人。 苏南浅的眸光波转,青烟芳醉的表情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去交钱了。”然后也不看谁,径直朝着刚才那个窗口走去。 女交警接过了卡,将卡在小小的POST机上一刷,然后面无表情开口:“输密码。”然后将POST机朝她这边推了推。苏南浅怔住,鬼知道密码。于是抬手摁住眉心,轻轻揉了揉,扭头朝着不远处那个清俊至极的男人开口:“要输密码——” 侧颜美好的男人听见她柔柔似水的嗓音,转过头,然后慢慢走过来。他走到她的旁边停下,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划过暖意:“我好像忘记给你说密码了。” 她抿唇,并不说话,只是将POST机朝他的那边推了推。然后视线一转,不经意扫到了女交警的脸上。只见那女交警稍圆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当然,还有僵硬。 在池慕辰输密码的时候,女交警的视线就像是在男人矜贵的脸上生根发芽一般,似乎怎样都剥除不去。她呐呐开口:“池公子……真是池公子?” 男人的耐心像是很好的样子,将垂下的长长睫毛抬起来,流墨般的瞳仁轻轻扫了那女交警一眼:“恩,我是,请问有什么问题么?”温凉的嗓音轻轻流泻,在寂静的交警局,绽放出芳华来。 其实,男人就只淡淡扫了一眼而已,女交警的三魂七魄都像是给人抽走了一般。她伸出一只手来按住胸口,有些激动的样子:“没…没事。就突然看见真人,太不切实际了。” 男人的容颜清绝矜贵到了极致,脸上并无鲜明表情。这种话,听得太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青山绿水落入他的眉眼之间,他转过来看着她,渐渐靠近,俊颜逐渐放大。苏南浅的面色一僵:“做什么?”然后她的余光扫到了女交警近乎碎裂的目光,而且是下一秒就会石化的那种。 他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眼瞳灼灼似流星飞月,眯眸浅笑:“原来是喝酒了,所以被查酒驾了。” 苏南浅将弧度优美的菱唇轻轻抿了抿:“要你管。”说完便去接那女交警递过来的单子,拿起柜台上的笔就准备签字。女交警却诶了一句,脸上带着一种浮夸的笑容:“苏小姐,这是要持卡人签字的。”说完之后继续对她笑,苏南浅觉得身子上下一秒都可能起鸡皮疙瘩。别笑了,刚才分明就没有笑的不是吗。 池慕辰有些好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指骨分明似白玉般莹润的手指便拿过她手中的单子和笔。他重新垂下眉眼,睫毛长长,容颜倾世无双。在写到慕字的时候,她发现,他的笔画反了。她凑过去:“好像是先写左边的一点,然后再写两点?” 他转过脸来,笔尖还停留在单子上,眼瞳缠绕上似雾般的光晕:“浅浅,你刚才说不要我管。可是——”他将脸凑得进了些:“可是只有我能管,你说是不是?” 苏南浅微不可微地叹口气,黑白分明地杏眸一闪,认真道:“我说你的笔画反了。” “我说你只能让我管。” 算了,她认命一般收回视线,然后转过头。对上的是女交警高深莫测的表情,不,准确来说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的表情。苏南浅心底一颤,她怎么就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安城女人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池慕辰将签好字的胆子递过去,眉眼温和有礼:“谢谢。我家浅浅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家浅浅—— 她听得微微一怔,然后还没有等女交警开口,便直直拽着他的西装袖子走开:“池慕辰,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你是认为我说错话了。” “那倒没有……” “我也认为没有。” 二人肩并肩走着,到大厅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苏南浅扭过头,微微抬起脸,盯住男人清俊矜贵的侧颜:“罚款交了,但是我好像还不能走。”说话的时候禁不住抬手抱住了手臂。 男人的容颜美好得像是要描绘出一幅极致的水墨丹青来一般,他的眸光温柔:“为什么。”问完之时指骨分明的手指已经搭上了西装的纽扣,他脱下外套,然后轻轻披在她的肩上。还特意地将外套拉拢了。 苏南浅只觉得周遭都瞬间变得温暖,那种暖意寸寸入侵皮肤,然后渗入骨血,随着她的温度开始沸腾。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道:“追尾了,是一个银行行长的。”她还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 白色衬衫衬得他容颜如雪,下摆扎进了西裤之中。那宽肩,那窄腰,那紧臀,那修长的腿,那极致的容颜。堪堪一眼,从此余生都给勾了去! 身姿颀长如松似柏。青山绿水般的容颜硬是勾勒出了一场盛世山水,他凉薄的眼角含着笑:“原来不止酒驾,还追尾,真不是一个好公民。”然后他低低沉沉地开始笑。 苏南浅的眸光漫越四散开来,悠悠地转动:“拜托,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上次——”她突然顿住,总觉得不该说。 “27辆。”他含笑接过她的话头,道:“我知道的,上次是27辆。这可是我活到现在第二疯狂的事情。”池慕辰从不知道,在这之后的事情中,会有多么疯狂的事情等待着他。 她怔住,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那第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男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流墨四溢的瞳仁紧紧盯住她:“那便是——” “娶了你。”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情话,甚至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不过苏南浅宁愿将这当做是情话,而且还是褒义的那种。 她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紧,然后道:“而且,我还要赔钱。作为我……恩,先生。你得借给我。” 男人的眼眸含着绵长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个人便风尘仆仆地从门口脚步匆匆地走过来。那警察小哥跑得飞快地迎上去:“局长,局长,局长,你可算来了!”他看见池公子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吓得只能叫娘了。没办法,只好赶紧联系局长,要不然自己在无意之间得罪了,那岂不是就触霉头! 交通局的局长有着一张国字脸,四十出头的样子,脸上有一丝郁色:“哎哟,池公子,您这大半夜跑局里面做什么。手底下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这不,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了!” 男人的眉眼温润如玉,实在是清俊得很。他轻轻开口:“来交罚单。” “池公子还交什么罚单!”局长娴熟地作出愠怒的样子,放大声音:“谁贴的池公子车子!给我站出来!奶奶个腿儿活腻歪了是不是?!” 这一声吼吓得那个警察小哥将脖子一缩:“局长……是苏小姐的罚单……” 局长一怔,视线扫在那明媚如春水般的女人身上:“原来是苏小姐,久仰久仰。”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人此刻站在第一贵公子的旁边,定然就是不简单的人物。不是谁都有资格站在安城的顶尖人物池公子的身边。 苏南浅明媚的容颜上带出礼节性的微笑:“你好,高局长,听说你和钱行长是老友?”眸光之中拉扯过微妙的复杂。 “钱行长?”倒是男人先开了口,眸光漫越似水:“浅浅,怎么了。” 苏南浅笑盈盈的眸光一抿一灭,她轻轻将唇覆在男人的耳边。用一种极小的声音说道:“他要我……做他的情妇。” 男人的眸光在她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寸寸剥裂开来。一双浓墨般的极致眼瞳之中缠绕上滚滚腾腾的寒气,一发不可收拾。如玉般温润的容颜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堪堪浮现在表层,只是对着高局长微笑:“我觉得,追尾事件,还是把当事人叫来比较好。毕竟事情得一件一件是清楚才好。你认为呢,高局长?” 那高局长的表情一变,池公子这是话中有话啊。但是容不得他细细揣摩,只是连声应道:“是是是,池公子,我给老钱打电话!” 然后便看见他急忙转过身去,掏出手机,急切切地朝着门口走去,声音压得很低。可是,苏南浅还是隐隐约约能够听见—— “老钱,你快点来局里面一趟……什么,你不来?不行不行,你必须得来,可能有事情不对头……是池公子,他在局里,你快点!老钱,一定搞快!” * 苏南浅看见那钱行长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是用跑的。肥肥的脸上是满满汗水。直直朝着他们跑了过来,在看见池慕辰的时候,眸色微不可微地一变。 “池公子。”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然后开口:“听说池公子找我。”他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那贵公子身边的女人身上,没想到,竟然是落魄名媛苏南浅。不知道为何,心里面咯噔一下。他总觉得事情不妙,这个女人怎么和池公子扯上关系了。 “没什么。”男人的眸光微微流转,唇角依旧噙着点点笑意:“听说浅浅追尾了你的车,叫过来好好解决解决罢了。看能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可不想浅浅在拘留所待15天。”在说话不经意地间隙之中,墨眸之中缠绕上寒意。 “自然是要算了的!”钱行长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直直跳动:“池公子的话,一定是要听的。”谁知道面前这个温凉如水的男人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 男人凉薄的容颜上渐渐席卷上了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他却温和地笑:“听说,钱行长貌似对我的浅浅很感兴趣?”温凉的嗓音将我的这两个字咬得很重,莫名染上凉意。 钱行长的脸一瞬间煞白,旁边的高局长心里面暗暗叫不好,老钱啊老钱,你这不摆明了找死吗,看上哪个女人不好,你要看上池公子的女人! “开玩笑!我和苏小姐开个玩笑!”钱行长说完之后,只觉得腿有点发颤,面前男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下一秒将人都要吸进去一般。 池慕辰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表情勾勒出极致美好的容颜:“原来是玩笑。”接下来便转过头望着她如水的眼眸:“浅浅,说你无证驾驶,说你醉酒驾驶,说你追尾。这些都可以认,只是,浅浅,有人骚扰你,这是不行的。” 他突然伸出手来揽住她的肩膀,开始朝外迈着步子。越过钱行长的时候,眸光渐冷:“钱行长,小道消息,听说你帮某贪官洗钱,嗯,我知道了。” 说完也不看他和高局长,只是步步踩着莲花般朝外走去。苏南浅的眸光渐渐转暖:“总感觉好踏实。”引来他的低笑:“应该的,不是吗。” 在门口的时候,高局长却追了出来,手里面拿着一沓红票子。直直递了过来:“苏小姐,这是四千块钱,那交罚单的钱退给苏小姐。希望苏小姐见谅,两个实习生办事情不尽心尽力,得罪苏小姐了。”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一闪,视线落在那一沓粉红钞票上面,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她早已经在最落魄的时候看尽了人情冷暖,现在遇见这种情况,更加是觉得可笑至极了。 “不必了,高局长。”苏南浅脸上的微笑不咸不淡,只是眸光轻盈:“像是池公子说的一样,无证驾驶和醉酒驾驶和追尾,我的错,我认了。只是,高局长的朋友实在是太差劲。”说完将唇一抿,眸光渐冷。 高局长打着哈哈,脸上明显的心虚:“苏小姐真是哪里的话,我只是和老钱关系一般,算不得好!算不得好!”重复了两遍的话,不知道要说给谁听,又是要证明给谁看。 “高局长。”男人清冷的嗓音沾染着月色缓缓流泻开来,淡淡微笑:“你的手下人为难浅浅了,确实办事不利,希望高局长等下进去,一定要好好指导一番。” 高局长脸上一僵,旋即立马迎合:“池公子说的是,回去一定好好指导!”其实不用池公子说,等他进去局子里面的时候都会扒了那两个狗腿子的皮!妈的不长眼睛,得罪的谁都不知道,老天爷都不晓得他现在该是有多么的紧张! 男人眸光清浅,搂着她的肩膀转身。他的脚尖却顿住,道:“高局长,麻烦帮我带句话给钱行长。告诉他,不是什么都人都可以随意沾染的,是要付出代价的。恩,特别是我的人。” 说完抬脚便走,将身后高局长连连应好的声音抛在脑后。二人的背影,一个清俊,一个莞尔,都渐渐隐没在了那如水的月色之中。 高局长连忙冲进局子里面:“老钱,你完蛋了!” 钱行长连腿都在抖:“咋整?” “什么咋整!完了啊!”简直是气得跳脚,道:“你怎么就去招惹了那个落魄名媛,你不知道啊,外界都在传她是池慕辰的女人啊!” “我不知道啊——”满头的冷汗冒出来,道:“我哪儿知道?” “你想想看,上次那个慈善宴会,你拍她的时候。最后是不是池公子举手拍的,再说了,那落魄名媛还有一个池家小叔站在她身后,你真是——” 钱行长跌坐在长椅上,完了完了。 一切都完蛋了。 高局长也急的团团转,生怕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来,直接吼了一句:“今晚出警的是哪两个狗腿子!给老子站出来!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你们知不知道给老子惹了多大的祸!” “能耐啊你们,把安城第一个贵公子都给惹局里面来了!” “你们两个通通给老子滚蛋!明天老子就不要再看见你们!奶奶个腿儿!” ------题外话------ 风华眨着星星眼:“怀里面捂着票票的宝宝们,焐热了要给风华哦!” 众可爱:“给你妹......滚蛋! 风华:“为啥要滚,我又没有为难浅浅,哼!” 众可爱举起菜刀:“不滚是吗,来,我们送你一场造化!” 风华飙泪:“洒家这就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2米 像是走了火 黑色宾利慕尚从交通局驶出去,在道路两旁高高且明亮的大路灯映衬下在清冷月色之中穿行。 池慕辰亲自开的车,指骨分明的一双手轻轻握住方向盘。那微微弯曲的指骨霎时好看,她再也没有见过更好看的一双手了。他的眸光平静地望着前方,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像是一把小扇子。 她偏过头望着他,侧颜清俊矜贵到了极点,散出的那种气质更是无法用言语来描绘。凉薄的唇轻轻抿起,她轻轻唤他:“池慕辰,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追尾?” 男人并未偏过头来看她,专注地盯着前方。只是他的眸光流转得潋滟极了,水泽莹润的眸子中散出光晕来:“说说看。” “嗯。”她微不可微地应了一句,轻轻地开口:“我当时想到了你,然后,走神了。” 他听得一怔,波光在眼底轻轻涌动。然后低沉如钟鼓般的笑声在车厢之中四散开来:“浅浅,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她莞尔地挽起笑容:“你可以认为我这是在弥补将车撞坏的巧言令色。”说完的时候唇角荡漾开了弧度,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当时,也是真的在想他。 “怎样都好。”他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眼角渗透出微微的暖光来:“浅浅,你知不知道我今晚都在想什么。嗯,就是你不接电话的那段时间。” 苏南浅还是细细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你也说说看。”她还真的是有点感兴趣。 “我当时在想——”温凉似水的嗓音顿住了,他突然停了口。在静默了几秒之后,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听起来十分严肃:“浅浅。我在想,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然后跑了。” 她心头一跳。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男人的眉眼清冷,然后静静地等待她开口。然后苏南浅的喉头就像是梗着一块鱼骨一般,令她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唯一能够做的,只是凝眸望着他矜贵又清俊的侧颜。 刺啦一声,急促刹车—— 她的身子陡然前倾,紧实的安全带让她不足以撞到头。视线瞬间变得有些缥缈,车子停在了马路正中间,前方射出车灯明亮的光线来。再一次抬起脸来的时候,却对上了他若清潭般的明净眼眸,灼灼如星光飞月。 苏南浅怔了怔,望着他如画眉眼:“怎么了?” “你刚才为何沉默。”他凉薄的唇轻轻抿了抿,散出了强大的气场来。眼瞳之中隐隐转动着复杂的光晕,让她看得不甚明了。她抬手摁住眉心:“我只是在组织语言。”其实她当时听见他的话时,是有些被吓到了,脑神经一瞬间的短路。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想说点什么。”他索性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撑在她的坐垫上。高大的身姿微微倾过来,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回答。 她只觉得细细的神经在不经意之间被轻轻拉扯着,很微妙的感觉。盯住他如同流墨般的眼瞳,唇角抿了抿:“池慕辰,不会的。我不会那样做的。”她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重点是,她不会的。是的,她不会,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走掉这种事情。 好似他那如同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罩着一层凉薄的雾,在听见她说的话之后,雾就那么轻飘飘软绵绵地散了。像是一个孩子一样,他开口:“不骗人,嗯?”除了母亲,像是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在意一个女人了。 她眯了眼角,轻轻笑了:“真的。” 重新启动车子的时候,他嗓音凉薄如水:“浅浅,你说你不会,那我也便安心了。” 听他如此一说,她的心脏反倒动荡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起他如此的厚爱。 * 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很晚了。兰姨在门口等着:“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苏南浅眸光温暖:“兰姨,很晚了,快睡了吧。” “好的,太太。” 男人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地跟着。时时日日以后,他总是习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像是随时看着自己的宝贝一般。 卸了妆洗了澡之后,她便是瘫痪一般爬上了床,浑身每一根毛孔都在叫嚣着劳累和疲惫。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都软绵绵地松懈了下来,随意扯过被子,迷迷蒙蒙便要睡了过去。 她睡的时候,他还在浴室洗澡。 在沉沉睡着的时候,她意识模糊到不行。只是觉得自己被圈进一个温暖到不行的怀抱,听见了他在耳边的呢喃,沉沉的:“这么大个人了,被子都盖不好......” 然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温热的吻在她的颈间,肩膀,耳后。总之轻轻的,暖暖的,温柔到了不行。疼惜的程度,可想而知。 池慕辰从浴室走出来,裹着浴袍,眸光径直落在那张俏丽生花的容颜之上。恬静无比的睡颜,原来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的睡颜,也不过是一个小女人而已。少了些冷艳,多了些娇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他醉心的那种。 他仔细替她掖好了被角,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轻轻将她纳入怀中,那种娇软的程度快要让把持不住。满鼻都是她的芬芳,就这么嗅个永生,怕也是足够了。 他想,浅浅,我想把这么圈在怀里睡觉,这个念头,从你母亲去世的那个夜晚就有了。那个风很大的夜晚,你躲在逼仄潮湿的巷子里面。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蹲在那里,在哭。你当时的哭声像是呜咽的小动物一般,嗯,一只兔子。即使我不知道兔子哭起来是什么声音,我就是觉得很像。 从那时候起,将呜咽哭泣的你搂入怀中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娇软的你,一定是需要我的。如果能够在漫漫长夜之中将你搂在怀里入梦,这也不失为人间的美事一桩。 我现在抱着你,我开始吻你的耳垂,娇嫩的一朵般,我有点上瘾。我吻你裸露在外的肩膀,瘦削凉薄。我又将唇落在你的颈间,满鼻的芬芳缠绕我,乌丝碎在我的脸上,我倍感温柔。 ——亲爱的浅浅,晚安。望你有美梦相伴,当然,必须有我。哪怕是梦魇,你的梦里面,也只能是我。 ——浅浅,遇见你。像是走了火,像是入了魔。 * 翌日。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透过深蓝的窗帘,微微射进来。透过两层障碍之后,光线就变得有些迷蒙了,将一切的物体都映射出了一层淡淡的轮廓来。 美人的睡颜美好得像是一副明媚的山水画一般,轻盈浓密如蝶翼般的睫毛,悬丹如翠玉般的鼻,点漆般的菱唇,寸寸勾勒出了一张尽是风华的容颜来。娇艳的气息在清晨的时光散开,她幽幽醒转过来。 苏南浅眯着眼睛,睡意朦胧。柔软的大床,再一次打量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是空的。顺手拿起床头矮柜上的手机,一看,已经九点了。他现在恐怕已经是在办公室里面坐着了。 迷蒙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起来穿衣,洗漱。下楼的时候,兰姨微微颔首:“太太,早安。” “早安。” “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 苏南浅吃过早饭之后便出了门,并没有开车,而是选择坐车去。因为等下要去的地方,实在不易太过于招摇。 * 安城最大的黑市——金帆街。 金帆街,整整一条街,做的勾当都是极其见不得光的。买卖人口,兜售毒品,销售赃物。人也各类齐齐涌在了一起,毒佬,妓女,人贩子。太多了,总之,很不安宁。 苏南浅让的士的司机在街角停车,然后自己进了金范姐。眸光浅浅,容颜极致,走进这无比喧嚣的黑市时,常常有男人一脸淫色地看过来,要不然就是站在路边的几个妓女指着她然后交头接耳。 心里面隐隐有些反感,不由得将步子加快了一些。在苏南浅走到一家招牌名为《百宝当铺》的时候,停下了。据说这家典当行中,东西不仅多,而且多得不可思议。百宝当铺在业界也十分出名,其中一点原因,便是,你要的东西,能帮你找出来。是的,只要是价值高的,不管任何,都找出来。 她盯住那金灿灿的招牌,然后静默几秒之后抬脚走了进去。里间并不是很大,很看起来倒是普通,都是木制的摆设,墙壁上挂着两幅秀丽锦图山水画。只有一个窗口,那窗口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笑盈盈的:“您好,请问是需要典当还是购买?” “买。”她凝立在窗口前,身姿摇曳生辉,清丽的容颜上表情淡淡:“只不过,应该先找到,才能买。” 小伙子听了之后,微笑:“好的小姐,请您从这里进去,左转第二个房间,谢谢。” 她以礼节性地微笑回应,然后便转身朝着他说的那个房间走去。第二个房间,一扇暗红色的木门,颇有些尘封古旧的味道。苏南浅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的传来一个身声音,让她进去。 推开门进去,里面的摆设也极其简单,一张长方形的木桌子,红漆的。然后两根凳子,以及桌子上摆放的两盆盆栽。其余,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桌子面前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下巴上有一颗大大的痣,暂且叫他痣先生好了。他的头发可能是由于劳累而鬓角飞白,长长的一张脸,除了那颗痣,并无鲜明的特色。很大众的一张脸。 “你好。”痣先生开口。 苏南浅在桌子的一边坐下,也就是他的对面。她也跟着他微笑:“你好。” “请问小姐需要找什么东西?”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现在半合着,被他拿在手中把玩。 她眸光一闪,轻轻道:“一条项链。” 痣先生听了之后哈哈笑了:“小姐,这项链何其多,你得精确一点,不然,没法儿找的。”说完他极其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苏南浅听了他说的话,思绪轻飘飘的,神经也被不经意地拉扯着。她努力地回忆,回忆那个冬夜,那条项链在月亮光辉下的细节。 “嗯......一条黑金的项链,链身上有着细细的藤蔓纹路。是很精致的那张藤蔓纹路。”她微微蹙起眉头,细致地回忆:“吊坠是一个梵文的字,黑金裹着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字。” 那痣先生听得貌似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还是将扇子一挥:“那里有纸笔,你把吊坠的形状样子大致给我画一画。” 苏南浅轻轻颔首,眸光波转之间拿起了面前的纸笔。她是设计专业的,画一个吊坠自然没问题。不出五分钟,一个项链的吊坠惟妙惟肖地跃然纸上,形象得很。她将那图纸递过去:“先生,您看看。” 痣先生吧唧一下嘴,将图纸接过,视线在触及那吊坠图案的时候仿佛被震了震。然后便是诡异的沉默,他看了良久,才豁然抬起头来:“小姐,你找这条项链做什么?” “这条项链怎么了?”青烟绝伦的容颜上勾出一些疑惑来。 痣先生将扇子啪地一下合拢来,目光认真地看过来:“这可是池家的家族项链,只有嫡系的儿孙才有的。而且这条项链是绝无仅有的,世界上仅此一条,并且......是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东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苏南浅听得微微有些吃惊,眉眼讶异:“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是池慕辰的项链?” “做我们这一行的难免懂得多些。”他打着哈哈直直发笑,然后哗啦一下将扇子晕开,悠闲地扇着:“小姐,你仔细看这个梵文字,看不懂对吧?” “我是不了解。”她如实的说。 “这不就得了嘛。”他用手指戳着那吊坠,道:“梵文翻译过来,不就是一个辰字嘛!” 她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原来是一个辰字啊,难怪了。”难怪他会这么笃定地说是池慕辰的项链了。也难怪当年池慕辰笃定地非将这条项链塞在她的手里,世间仅此一条。心里面隐隐有些埋怨起他来了,当年为什么不说得更明白一点。 好吧,不怨他,怨她。 “那先生,请问能找不找得到。我要买。”她敢肯定的是,白微儿是拿来黑市卖了。她太了解她了,不可能错的。 “这条项链在黑市的价格开得很高啊。”痣先生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三年前。这条项链便流窜到了黑市。是从外面当铺流出去的,后来辗转,现在找起来约莫也有些困难。” 果然是买了,心里面忍不住地讥笑。时间是三年前,白微儿在池慕辰的身边四年。原来是在第一年之后就卖了,那时候是确保了自己稳固的地位吗,所以就拿来黑市卖了。 “一定要找到。”她清浅的嗓音中渗出些笃定来,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到了极致:“先生,麻烦了,希望多多费心。这条项链,我是一定要买的。”因为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东西,怎么能够不拿回。 “那请小姐留下手机号,找到了的话,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小姐。”痣先生这么说,但是觉得漏了点什么似的,继续开口:“能找到这项链现在被收在谁的手中是一回事,但是持有者出不出,就不该我们典当行管了。这一点,我得提前和小姐说清楚。” “谢谢先生。”然后她留下手机号,走了出去。 项链。 他的项链。他给她的项链。苏南浅在心底幽幽叹口气,当初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所以才会给她。 当初的情形到底是怎样的呢—— 走出门外只之时,光线悉数涌了进来,就这样。那些明亮的光线聚集在一起变成了一把镰刀,然后将她对往事回忆的思绪给完全切断掉,而且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 * 诗涵的花店,她一直都很喜欢。 安城大大小小的花店不少,可是她独独喜欢的,却是诗涵的花店。独特的布局,架子呈X型,将花样摆上去。屋顶是明亮的细碎流苏灯,缕缕垂下来,便有了无限的美感。她掀开帘子走进去,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店员晓月银铃般清脆的嗓音:“欢迎光临哦,请问需要点设么?” 晓月手里面正拿着一朵粉嫩的玫瑰细细修剪着,抬起眼才看见是苏南浅。晓月连忙微笑着喊了一句:“南浅姐,你今儿怎么来了。”是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姑娘。 正在收银处清点的容诗涵将脸抬起来,明艳的容颜上露出微笑来:“南浅,来这么早,他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呢。” 苏南浅青山绿水般的容颜很是美好,在如此花香飘逸的地方看起来更是艳丽了。她的唇角轻轻挽起了笑容:“提前来休息会儿,我今天去了一趟金帆街。 “去那地方做什么?”容诗涵的眼中流露出些许压抑来。 苏南浅色泽莹润的眼瞳之中眸光轻转,凉薄的唇轻轻张了张,却什么也没有说。到最后直直淡淡地开口:“就是无聊,去看看。” 容诗涵不深不浅地觑了她一眼:“得了,你看你这样子心里面就有事。”她也不想去深究到底是什么事,因为南浅这个人,她要是不想说的话,你把她的牙齿给碾碎了都不会说的。 容诗涵从收银处走出来,然后站在她的身旁。两个人都面对着一捧香水百合,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她突然将头凑向苏南浅的耳畔处,声音放得极为的轻:“你和他,做了吗?” 苏南浅一怔,问得是这么直白,问得是这么入骨。她就算是想装糊涂蒙骗过去,好像也是不大可能。她扭过头,用一双极其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诗涵:“你和他做了没?”既然不能够装糊涂,还不如反问。 容诗涵的脸飞快地涨红:“你问我做什么,是我先问的你。”说话的时候还浮夸地将分明的眸子给瞪大,便显得有一些刻意了。 “原来做了。”苏南浅的唇角缓缓带出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来,青烟的容颜上划过皎洁:“就是昨晚?” “南浅,你实在是忒不厚道了。”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渗透出一点星光,说话的同时脸色已经红得好像一下秒就能够滴出鲜红的血来一般。 苏南浅以淡淡一笑回应,还好,避过了诗涵的问题。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和池慕辰*,是真的没想过。她觉得腥,非常腥。她很怕,觉得非常怕。 这时候诗涵像是不好意思一般,直接又钻回了收银处。而她却开始走神,盯着面前娇艳的香水百合,那柔嫩的花瓣,纯洁的颜色。她突然莫名想到了那满院子的栀子花,盛开的将将完美的栀子花,被他一朵朵剪掉。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她不知道。 * 顾一哲在下班之后准时出现在了花店门口,那晓月的眼神几乎要跳出来了。他静静在门口等着,欧美俊逸的脸庞,深邃妖异的蓝瞳。引得过路的女郎频频回过头来打量着。 在诗涵关门的时候,听见身后还有美女搭讪:“帅哥,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手机号?” 苏南浅看见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说:“算了,太太管得紧。” 美女啊了一声,好些失落地走了。 容诗涵将门锁上,转过身,眼角渗出笑意:“魅力不错嘛。” 妖异无双的蓝瞳之中波光流转,他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脸:“你管得紧。” “我才不是你太太。” “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阿涵,也只能是你了,明不明白?”他的眼眸之中蕴满了绵长的情义。 她的眉眼肃穆:“为什么?” “因为你是阿涵。”然后他眉眼英朗地开始笑,蓝瞳在余晖之中熠熠发光。 苏南浅默默转过身,视线落在马路上,穿梭不停的车流之上。其实,她很开心,现在的诗涵能这般的幸福。 自己呢,自己又幸不幸福。苏南浅在心里面这样问自己。 嫁给池慕辰,这是她所有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在她崩溃的最后时期,算计了所有,可是偏偏没算到会突然出现池慕辰。他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融入她的生命,像是一把利刃刺进她这颗坚硬的果核之中,深深陷进去。到后来,无论是谁,再也无法将那把利刃拔出去。 池慕辰,我好想—— 嗯,说不清楚,是不是有点,喜欢你了。 毕竟,你那么喜欢我,我是不是需要给点回应。 * 诗涵母亲居住的地方,仍旧是七年前的那里。还是棚户区,也就是安城最最贫瘠的地方。诗涵劝过自己的母亲很多次,让她搬来和自己住,她非是不肯,死活都要守在这里。 开着车子七拐八拐地钻进那条巷子,将将驶进去,发现那条路竟然有点塌陷,在维修。果然是破落的东西。坐在后座的苏南浅有些头疼,摁住眉心:“诗涵,这里我也不熟,你倒是给他说说怎么开进去。” 副驾驶位上面的诗涵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干脆乱指一通—— “左边儿!” “不不不,一哲,你从右边儿这里拐进去!” “倒挡再转进去!” 顾一哲英俊混血的容颜上划过几丝无奈,他转过脸看着身边依旧在执着于指路的女人:“阿涵,你怎么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我哪里知道!”容诗涵有些泄气,像个软皮球一般靠在后背上:“最近整修这里,我也不知道哪里进得去。”将将说完又将身子坐直,朝着前方一指:“那里那里,你直直开过去,然后转!” “别。”他低沉的嗓音发出一个单音节,道:“那里有一个坑,去不得。百来万的车子——” 容诗涵一脸的笃定,打断他:“就从那儿进去,然后——” “得,你别说了,我开过去。”他凉薄的唇角带出点笑意,他喜欢这种迁就她的感觉。 后座的苏南浅靠在后背上,目光转动之间尽是无奈:“诗涵,你是不是得路痴了?” “谁路痴了——”容诗涵转过头来看她,眼睛之中尽是亮晶晶的东西:“我才不路痴呢,你忘记了,十月才是个路痴。听一哲说,归年告诉他,说十月去过二十次的地方都能够迷路。” 苏南浅唇角荡漾开了弧度:“我知道我知道。” 话才说完,噗地一声,车身沉了沉。完了,苏南浅心里面这样子想。 是的,在容诗涵极力要求将车子开过来的状况下,顾一哲朝着她指的方向开过去了。然后,前面左边的车轮陷进坑里面了。 三个人双双下车,苏南浅抿着唇,抬手摁住眉心,看着那深深陷在坑里面的车轮,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 “行了。”她的唇角溢出苦笑了,容颜依旧明艳无双:“这下诗涵也不用指路了,我们走过去。” 容诗涵看着这百来万的宝马X6陷进坑里面,她突然下意识地暗示自己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路痴。转念一想,她踩在泥地里面,对着顾一哲说:“你看,这里,明明还有这么宽,你偏偏就过不来。说到你,怨你!” “阿涵,我说过不来,你要我过来。我现在过来,你还要怨我。”他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眼角处是微光流转,蓝瞳闪烁。他继续说:“这里的泥这么稀这么软,车轮滑进去很正常。没事,叫拖车就好了。” 容诗涵清丽的容颜上划过无奈:“你帅你说了算。” 顾一哲眯眸笑笑:“我们还是赶快去见丈母娘,好不好?” “谁是你丈母娘!” “你母亲——” 两个人还在拌嘴,苏南浅摁住眉心,隐隐觉得头疼。 * 最终还是将那百来万的车子扔在那逼仄的道路上,然后三个人一步一步地踩着灰尘烂泥走去。途中叫了拖车服务,旋即走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诗涵家楼下。 还是熟悉的模样,记忆中的样子。是老旧的火柴盒式房屋,砖红色的外表,破旧,且充满了岁月的味道。矮矮的,都是三层,一栋碍着一栋。 站在楼底下,苏南浅轻轻开口:“诗涵,你给你母亲说了没,说顾一哲要来?” 容诗涵怔住,然后气势低弱:“并没有。” 苏南浅俏丽生花的容颜上冻结了一番,无奈道:“算了,我就知道。我们还是先上去吧。” 上楼的时候苏南浅回过头,冲着顾一哲道:“好好表现,否则别想去娶阿涵了。”她注意到顾一哲的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来,还果真是废了心思的。 敲门的时候,容诗涵的心脏简直是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 门咔擦开了—— 里面露出一张脸。那是一张饱经岁月磨砺的脸,由于常年摆摊而经受风吹日晒,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夸张点说,有些沟壑纵横。发黄的皮肤更是显得深刻了。明明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却硬是看上去有了六十。 容母的目光打量出来,一眼扫出去。看见诗涵的时候,脸上有着分明的笑意,然后触及到诗涵后方身材高大的男人之时。然后—— 嘭地一声。 门给关了。然后这样子就完全没有然后了。 苏南浅是明显扼住了,由于是站在顾一哲的旁边,被门给挡住了,伯母根本就没有看见她。她连一句伯母好都没有来得及叫,门就嘭地一声关了。这一声嘭地响,将逼仄楼道的声控灯都给震亮了,是昏黄的颜色,并且是蒙着雾一般。 还说好好沟通一下,现在门都进不去,是要怎么沟通?顾一哲的脸瞬间变得阴测测的,事先准备好的微笑都没有来得及献上。到底是万人之上的公子哥,哪里吃过这种闭门羹,心里面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滚烫的鸡蛋般难受。 “妈——”容诗涵的声音拖得老长,有些急切:“你开开门啊!” 里面良久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的声音。三个人屏住呼吸细细听着,可是,就是没有任何声音。 “妈——” “妈,你先开开门让我们进来好不好?” “要不,妈你开门让我一个人进来!” ......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破碎声,听声音,应该是容母拿什么东西砸在了门上。碗,盘子,碟子。到底是什么,苏南浅当时心里面竟然是在猜这个。没办法,这么多年了,脾气依旧火爆,伯母是一个十分爱恨分明的人。说到底,率性到了不行。 容诗涵扯着嗓子,都叫得有些哑了。她每叫一声,里面就是噼里啪啦地响声。可惜,两个人就僵持着。她就是要叫,里面就是要砸。 顾一哲两手提着东西,他真想开口叫一句伯母。然后正当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里面阴沉沉传来三个字—— “给我滚。” 这下子将他的那句伯母好给噎住了,就像是鱼刺一般。哽在那里,又痛又难受。 苏南浅终于是站不住了,轻轻拉了下依旧拉扯着嗓子叫喊的诗涵。轻轻开口:“诗涵,让我来。”然后只见诗涵满脸凄惨地看了她一眼,便退了一步,将将撞进男人的怀里,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苏南浅纤细地身姿凝立在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门,正准备开口—— “我让你们滚!” 这一声让她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还是应着头皮,将声音放得低低的:“伯母,我是南浅,来看您了。”她的嗓音婉转清脆似黄鹂鸟儿一般,听了凭空就会钻出好感来。 那里面果然没有再传出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了,沉默了半天,才出来隐约苍老的声音:“南浅?” “恩。”她在门外应着,语气温和无比:“我回国了,一直没来得及过来看您。您知道的,我家的情况最近不是太好,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看您。”她并不是说的客套话,才回国一年不到的时间里面,一切近乎天翻地覆的变化。 破天荒的,咔地一声,门开了—— 容母深深看了她一眼,再也不看谁,只是转身朝里屋走去。苏南浅回头使了一个脸色,便转身踩着一路的碎渣走进去。其他二人连忙也跟着进屋。 还是熟悉中的样子,很小的客厅,简单且陈旧的家具。灰白的墙壁上有灰壳剥落下来,碎在墙边。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熟悉,所有的一切,都是记忆中来过的样子。苏南浅望着那个在小椅子上坐下的容母,沧桑的容颜,她突然有点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想哭。这岁月,实在是残忍又锋利,割得每一个人都剧痛无比又无处躲藏。时光像是一把巨大的镰刀,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斩断很多东西。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它不能,时光不能,岁月不能,谁都不能。 “容诗涵,你本事了。”刚刚坐下的容母一脸讥笑地看过来,盯住诗涵:“知道搬救兵,可是我告诉你,没有任何用。我知道你今天把这个小子带到我的面前是什么意思,你认为可能吗?我问问你容诗涵,你认为可能不可能?” 每当妈妈叫你全名的时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容诗涵只觉得身边的鸡皮疙瘩以非常迅速的速度爬起来,遍布她的周身。眼眸之中微光都有些滞住,她和身边的一哲静静站在沙发边,不敢坐。而脚边是各种陶瓷碎片,她生怕自己的细跟高跟鞋踩上去,然后二笔歪到脚。 “妈,我想给你说。”她轻轻捏了一把掌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哲他在和家里面冷战,和他父亲......还有母亲。”说话的时候显得很艰难,就像是空气不足一半:“就是为了和我在一起,他真的很爱我。我——” “冷战?”容母冷笑了一下,牵出几条更加深刻的皱纹:“虎毒毕竟不食子。我看你的脑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没有变得聪明,他是豪门公子哥!你明不明白!我问问你,你到底懂不懂,豪门嫁得起吗!还是说你做灰姑娘的梦太久了,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字字诛心。即使是顾一哲在场,容母说话也丝毫没有一点避讳。说到底,她根本就不在乎。也根本就不理会。 “伯母,您别生气,也别骂阿涵。”顾一哲轻轻上前一步,将手里面的东西全都放在了沙发上。然后眉眼沉稳之间不失温和:“我是真的要和阿涵在一起。伯母,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放开她的手。请您相信我,只要一年,我就可以娶她。阿涵要嫁的,不是什么豪门,而是我这个人。”他的嗓音缠绕上情深,在整个屋子中泛滥。 容母的眸光一凛,狠狠望过来:“话说得这么好听。小子,你知不知道,嫁的岂止是一个人,是一个家族!” “伯母,我还是请您相信我,我会娶阿涵的。我真的坚定了决心了。” 苏南浅发誓,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眉眼之间如此坚定的顾一哲。 “真要娶我女儿是吗?”她阴测测地看过来,尽是阴冷。然后容诗涵只觉得周身发寒。 “是。”他低沉的嗓音,就只有一个字。 “你倒是证明给我看看——” “如何证明?” “那堆碎片。门口那里。那么多。你跪下去。” ------题外话------ 夏天注意防暑,吹空调又要小心着凉,姑娘们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希望姑娘们看文愉快!然后天天开心愉快呀!风华爱你们哒~!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3米 今晚,我们都别停。 空气在狭隘的房间之中隐隐流动着,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被莫名给冻结了一般。这小小的客厅之中四个人,视线竟然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碎了满地的陶瓷片上。 细碎的,微妙的,难以言状的。 容母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嘲讽:“倒是跪给我看看。” “伯母,我希望您说话能够作数。”然后男人将自己的脚尖一转,直直朝着那门口一堆碎片走去。他的蓝瞳之中隐隐卷起了波澜来,是最最波澜不惊的那种。若要是细看的话,硬是在那双蓝眸中瞧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来。 容诗涵一双剪水清眸之中的光晕像是滞住了一般,再也不能扭转。先是怔住了,旋即反应过来,几步便冲了过去。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不行,一哲,不行,不行。”好像她的言语功能都只能表达出不行这两个字来一般。 容母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只是看着,也并不说话。苏南浅见状,径直走过去,拉住了诗涵细腻的胳膊:“诗涵。”她轻轻开口:“让他跪。” “你在说什么,南浅——”只见诗涵扭过头来,眼睛大大地盯着她:“再怎么也——” 话还没有说完,趁着这么短促的间隙。顾一哲的双腿便直直跪了下去—— 皆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不仅跪了,还跪在一堆尖锐的碎片上。 “一哲——” 男人宽阔的背挺得笔直,像是一颗松一般。不过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就算是他英俊的容颜上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但是那豆大般滚落的汗珠,蓝瞳眼底翻涌的波浪,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容母那稍稍浑浊的眼珠子亮了亮,将唇一抿,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容诗涵像是触电了一般,直直伸手去拽:“一哲,你快起来,你快起来啊!”她喊到最后嗓子有些哑,而且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哭腔。 顾一哲的眉眼清寒下去,寸寸凉薄:“别碰我。”然后他清浅如水的眸光落在那容母脸上:“若是伯母不叫我起来,那我今日便不会起来。” 容母的目光之中维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道:“那你便一直跪着。” 他忍着。他不想说谎,很疼,真的很疼。 容诗涵再次伸手,他声线低沉:“阿涵,你别碰我。” 气氛于是瞬间僵硬,四个人在屋子中,以各自的姿态维持着神智。 顾一哲想,这辈子怕是没有能比现在更能豁出去了。阿涵,我只希望,你能够嫁给我,能够光明正大嫁给我。并且,能够得到你母亲的祝福。 跪下去的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沿着膝盖处,神经拉伸蔓延。那种疼痛,该怎么来形容,像是骨头给一锤给敲碎了。碎成那种一块一块的,然后被强行拼接。悉数断裂的神经,开始疯狂传播痛楚。 我告诉自己不疼。确实,我表现出了一种我根本不疼的样子。可是那种疼痛感,真的忽视不了,我感觉到碎片刺破我的皮肉。然后缓慢切割神经,有一块好像卡在了我的骨缝中间。 温度从我的身上流逝,因为从额头渗出的汗水带走了我身体内的温度。 阿涵,我只想娶你。 * 苏南浅从屋子中走出来,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把定位发给你,你现在过来一趟,好不好?”声音轻轻的,她现在心里面有点复杂。她现在很想要听见他的声音。 温凉如水的嗓音传过来,是蛊惑的声线:“好。”仅仅一个字,就让她莫名有些心安。是的,她现在心里面很乱。置于为什么很乱是因为,里面屋子的顾一哲已经起来了。是的,容母叫他起来的。 到了最后,他跪了很久,终于是软口了。容母再怎么泼辣,也始终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一个堂堂的,在安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端端正正跪在她的面前,一堆瓷片上。 顾一哲起来的时候,上好的西装裤膝盖处已经破了。他站不直,诗涵连忙拿了一条板凳过去,他的膝盖处还嵌着几块白色的瓷片,或者是透明的玻璃。他脸上滚滚落下的全是汗水,脸色已然变得苍白。 我心情复杂的原因。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多不容易。我很感动,很替诗涵开心。我在想,他们爱情能不能称之为荡气回肠。我觉得,能。多年辗转,却依旧能够深爱着对方。 他们这么相爱,我却没有。 池慕辰,你懂不懂。 * 在约莫四十分钟的时候,池慕辰的车停在了楼下。 他却上来了,跟着一起上来的还有老白。池慕辰这样子矜贵的会发光的男人,出现在这种逼仄的楼道中,倒还有了些蓬荜生辉的感觉。他的眉眼美好得如盛世山水一般,精致如画:“浅浅。”他步步走上楼梯的时候唤她。 苏南浅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心绪复杂地凝视着他的眉眼。这个时候,容诗涵扶着顾一哲,一步一停地走出来。男人的一双流墨黑瞳暗了暗,老白见状连忙冲过去扶着:“顾公子,您慢些。” 老白和诗涵扶着顾一哲下楼,速度很慢很慢。她也很慢地跟在后面儿,池慕辰一如既往地,踩着她的影子走。 理所当然地,去了华南医院。没有挂号,直接打电话给了莫归年。 莫归年一张青山绿水般干净到极致的容颜上波澜不惊,黑眸微微沉沉流动光晕:“一哲,你可真带劲。”这句话最然不至于是贬义,但是绝对也不是褒义。 让所有的女士都出去,嗯,要脱裤子。 苏南浅拉着满脸担心的诗涵出了清创室,出去的时候男人指尖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地看过来:“浅浅,过来坐。” 她的眸光生根般落在他精致的眉眼之间,还未决定过不过去的时候。十月走过来,明媚妖异的容颜上带起笑容:“南浅,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走过来,还真的是你。” 苏南浅将唇角轻轻挽起来:“十月。” 温十月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二人,她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男人。她怔了怔,旋即开口:“池公子。”男人的眸光轻轻跃动了一下,微微颔首,唇角噙着笑意,并不说话。 “诗涵这是怎么了?”温十月稍稍偏过头,便看见了坐在另一边长椅上失魂落魄的诗涵。苏南浅失笑:“别管她,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既高兴获得了母亲的同意,又心疼顾一哲到不行,不管说什么,都只剩下了复杂。 温十月领会地点点头,然后发现南浅轻轻拉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她靠近了一些,乌丝甚至都拂过她的手臂,听见南浅柔柔的嗓音:“十月,我想问问,莫医生打人的事情……没什么大问题吧?”她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就是没来得及过问。 温十月眸底轻轻盈转着光晕,美好的容颜上一抹笑划过:“他倒是没有被怎么样。那个渣男被处理了,院长听说了很生气,把胸外科科长的头衔给弄丢了。现在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医生。现在听说是准备不干了,回去公司接班儿去了。”说到最后,尽带上了些不屑。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淡淡笑意涌起来。她倒是,也料到了这种结果。易凡那么好面子的人,在医院出了如此大的丑。肯定也是待不下去了。 “十月,给你说件好事儿。”苏南浅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凑到她的耳根处:“诗涵和一哲重新在一起了,获得了她母亲的同意。嗯,就是这样。” 只见温十月水光莹润的眸子中绽放出光芒来,欣喜地看着她:“南浅,这实在是太好了。”她的眼中,是衷心的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真是一件极其美好极其妙的事情。 可惜,她不能。 苏南浅在她的眸中瞥见了抹暗淡的神色,正准备说点什么,清创室的门打开了。一袭白色大褂容颜干净的莫归年走出来,视线触及到温十月的时候,微微一僵,但还是若无其事地朝长椅上的男人走过去:“慕辰。” 池慕辰的容颜被氤氲在徐徐升起的香烟之中,轮廓分明,柔和到了不行。他低笑:“归年,一哲是不是蛮拼的?”从他第一眼看见一哲鲜血淋淋的双腿之时,就明白了。为了所谓的爱情,蛮拼的。这是他的理解。 莫归年银墨昭昭的眼瞳之中蓄意绵长地缠绕上些什么,轻轻道:“我认为,是的。” 低低沉沉的笑从男人凉薄的唇中溢出来,池慕辰的容颜精致无比:“归年,你得抓紧了。”温凉的嗓音之中多了几丝意味不明,眸光竟然落在了同样白色大褂的温十月身上。 温十月感受到了来自长椅上第一贵公子池慕辰深邃清幽的眼光,她抿抿唇,转头道:“南浅,我先走了,还有事。”说完见南浅轻轻点头之后,转身便走。 越过身姿颀长的莫归年时,微妙无比。 莫归年如剔羽一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起来,道:“她有先生了,慕辰。”然后他的目光认真无比地盯着池慕辰。他干净极致的眉眼之中,有的,全部是认真。 池慕辰流墨四散的眼瞳晶莹无比,嗓音温凉似水一般:“她说你就信?” “她不会说谎的,我了解她。”白色大褂衬得他的容颜似雪,凉薄的唇轻轻掀起:“况且,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她了。”这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 池慕辰的眸光淡淡,莹润之余只剩下温淡:“归年,看你自己。我就先回去了,已经不早了。”说完便放下了交叠的长腿,凝立起来,身姿顷长如玉。 “对了。”池慕辰的眼瞳之中旋转着流星一般的光晕,凉薄的嗓音:“一哲没什么大问题吧。” 莫归年将指骨修长的双手插进了白色大褂的口袋之中。眉眼温润如玉:“就是伤了皮肉,几块碎片入得深,好在是没有伤到骨头。刚才清理伤口的时候有一块碎片还卡在了骨缝中间,废了半天力气才取出来。” 男人微微颔首,如山水画般的眉眼之间凉悠悠的氤氲。他转过头,冲着站在长椅旁的苏南浅轻轻招招手,流墨般的眼瞳是星光绯月:“浅浅,过来,我们走了。” 苏南浅还在走神,听见男人唤自己。抬眸望过去,堕入一汪深邃得清潭之中。她拍拍诗涵的肩膀,然后朝着男人走过去,对上他的眼瞳:“那诗涵他们怎么办?” 凉薄的一只手缓缓伸过来,带着一种温凉的温度,裹上了她的手。苏南浅觉得手被他裹在了掌心,他牵着她,道:“我会让老白安排人送他们回去,现在你得和我回家了。” 空灵的眸子中似染着雾一般朦胧,她的杏眸轻轻一转,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他牵着,步步离去。 索性医院里面夜晚的人不是很多,不过还是吸引了许多目光过来。很显然,许多人对于这一幕都十分讶异。更多的是,有些不可置信。落魄名媛苏南浅竟然在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身边,还是牵着,你说奇怪不奇怪。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垂着,清丽的容颜上并无任何明显的表情。其实,她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和身边这个矜贵清俊的男人结婚了。只是在触摸到了大红色的小本本时,才愿意承认,这就是真的。 她嫁给他了。 * 等男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触及到她的眸,他轻笑:“怎么还不睡?” “等你。”她柔柔若水的嗓音轻得下一秒就能够融入在空气中一般。又好像随时都能够消失,她道:“我想和你聊聊天。” 苏南浅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为止,她的心里面还依旧是动荡的。以及……不安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但是就是会这样。 他换上了深蓝色的睡衣,绸缎的,丝滑地。精瘦的腰间一条金陵色的带子软软地系上,而胸前露出了性感且肌理分明的肌肤。那种深蓝色衬得他矜贵无比,气质如霜一般凉悠悠地散出来,在整个室内弥漫泛滥。一双银墨昭昭地眼瞳缱绻地望过来,勾得她呼吸一滞,如画的眉眼之间,寸寸秀沉沦。 他走到她面前,然后顺着床沿在她的旁边坐下。苏南浅看见他的眉眼温和如玉,唇角噙着淡淡的一种是专升硕,最终拿到美国的硕士学位意:“浅浅,怎么了,嗯?”眸底缠绕的是如墨一般的黑,是极致的星辰。 在他坐下来的一瞬间,苏南浅竟然抬起手来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领子。是一条月白色的真丝睡裙,之余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她不知道。只是,将池慕辰微沉且凉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到底是很怕我碰你。” 兴许是,或许潜意识里面根本就是这样的。可是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心底隐隐有些不是滋味。苏南浅清丽美好的容颜上挽起一丝笑来:“池慕辰,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她抿住唇,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他懂的,她知道。 男人轮廓被卧室暖黄的灯一寸一寸勾勒得分明,极致的容颜上绽放是盛世山水来。他突然抬起一只凉薄的手来,放在她的肩膀上,将高大的身子倾了过去。 眼帘是一张缓缓被拉近的俊颜,剔羽一般的眉,流光璀璨的眼瞳,挺直的鼻和削薄的唇。勾人,惑乱,寸寸张狂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收散出来。他的鼻息拂在她的脸上,一双流墨四溢的眼瞳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浅浅,怕什么,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嗯?”那语气,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一般。半哄半骗的那种。 她澄澈空盈的眸子也专注地和他对视着,那深深若涯的眸子将她四肢百骸都给抽了去。她好似被蛊惑,色泽莹润的唇轻轻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见状,唇便迅速地贴了上来,她脑子中霎时一片空白,感受到了电流在神经之中流通。 他凉薄的唇轻轻贴在她的唇上,轻轻碾压过她的每一寸芬芳。他舌尖轻轻轻巧地探进去,逡巡她的软舌,勾得一同沉沦。他的黑瞳灼灼一片,并未阖上,直直盯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杏眸。他长长的睫毛一颤,刷过她白皙的脸颊。 他最后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便游离开来。此时的欢愉令他沉沉低笑,心脏如被蜜汁包裹。他的嗓音凉薄蛊惑:“浅浅,想要你。给我。你给我。”他在她的耳边呢喃重复,温凉的指尖将她脸颊处的碎发顺在了耳后。 他像是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只是抬起脸来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很愉快不是吗。浅浅,我会很温柔的。”在她听来,他唇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诱惑。她该怎么回应。 苏南浅一张青烟绝伦的容颜上荡开几丝波澜,澄莹空灵的眼眸中渗出星星点点的光晕来。她安静地盯着男人如星光皓月般的容颜,他眼中渗出来的狂热,眸底浅浅涌动的波澜。她抬手抚上他的脸:“此时,你的这种眼神,有没有对别的女孩表现过。”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的答案。 低低沉沉的凉薄笑声从他喉间滚出来,他眯着流墨四散的眼瞳,浅笑道:“没有。当真是没有。”说完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间,吻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微哑的嗓音透着蛊惑:“只有你,浅浅。再也没有谁能让我这般了。除了你,没了。” “那就来吧。”她将澄莹的眸死死一闭,微微咬牙。 男人的身子轻轻僵住,他似没料到一般。只是在下一秒,给了猛烈地回应。 他的吻—— 狂热,迷乱,情难自控,粉身碎骨。 从他身上蔓延过来的温度几乎快要将她给点燃了一般,突然身子便往后倾了去。直直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他的身子覆盖上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每个毛孔都将感官上的刺激给无限地放大。她的神经,被缓缓切割,不知道在某一个时刻,就会噼里啪啦地,一根接着一根地断掉。眼前跳跃出来的是,和他相遇相知的每一幕,他的眼,他的瞳眸,他的温度。他的—— 然后她再也无法继续思考。 他的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平复,就像是快要烧开的水一般。沸腾的前期,却是怎么也收不住。 苏南浅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可是,她想得太多。在最后关头的时候,她开始尖叫—— “别——” 是的,没错,真的尖叫。 “你放开——” “不要——” 池慕辰身上的浴袍由于欢愉而滑了一般下去,露出了肌理分明地肌肤。一直紧紧闭着眼睛的她却陡然睁开的眼睛,然后一分分瞪大,在触及到他裸露的肌肤时,转眼便对上他将将抬起来的脸。一双黑瞳浓烈—— 啪! 男人的头被打偏在一边,精致的俊颜上浮现起红印来。他双手撑在她的头侧,脸却偏向一边,眸光黯然汹涌波动着。 苏南浅像是魔怔了一般,右手直直发麻,很疼。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她可以想象他被打得有多么的厉害。血液像是一瞬间全部涌上了头顶一般,只让脑子直直发热。她愣住,视线触及在男人如画般的眉眼之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望见他那双极致的黑眸时。竟然一种浓烈地恐惧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是害怕。这不怪他,而是她自己的原因,是她自己本来就怕这事。怨不得谁。 隐隐觉得一股强大的气场在周遭缓缓流动,他将头重新转过来,眉眼生寒:“浅浅,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问得很耐心,甚至说是温柔,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一种极致的压迫感,甚至觉得周围的气流都在缓缓地逆向流动。 苏南浅死死拽住被他推到腰际的睡裙,轻轻抿唇:“还是算了吧。”声线当中微微有些颤抖,连自己可能就没察觉出来。 池慕辰的眸光漫越如水,轻盈转动之间凉悠悠卷起了浮冰碎雪。他的目光依旧温柔,他翻身坐起来,靠着床头,重新系上了自己的睡衣带子。 她也跟着坐了起来,同样靠在床头上。不动声色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修长白皙勾人的腿给遮住,她的脸很红,涨得通红。这还是第一次这么促狭。她知道他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男人,可是她却偏偏做不到。 接下来便是沉默,两个人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听见他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气息,终于在良久之后听起来平稳一些了。 他突然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眸光一动,迅速伸出手拽住他的手腕:“池慕辰,你去哪里。”问话的时候声音中隐约带着一些焦灼,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男人眉眼之间流转着的尽是芳华,他微微敛住些光晕,重新坐了下来:“我去洗个澡,好不好,嗯?”声线温柔得下一秒就能够滴出水。他吓到她了,他是这么想的。 “不要。”她轻轻开口,声音听起来轻飘飘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清瞳之中缓缓流动着悲伤:“你陪我。”她刚才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念头来,她以为他要走。要向某些男人一样,出去找女人寻求慰藉。 他的黑眸灼灼,一眼望过来,便像是能够知晓她在想什么一般。男人目光温和如玉地看着她,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浅浅,别乱想,怎么会呢。就算不是你,也绝对不会是其他人。你应该看过很多报纸,上面都介绍我的自制力好得很。况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况在于一时半会。” 苏南浅的心底轻轻波动,像是一口湖,一口表面风平浪静如镜面的湖一般。被人不小心扔下了一块小石子,然后便从湖中心散开了轻柔的涟漪。那涟漪再也收不住,扩大了弧度,变本加厉地朝四周扩散开去。 他如此将就她。无时无刻,他都在将就她。不,准确一点,是周全。就连自己的生理需求,都要极力地克制住,然后周全她。 “池慕辰。”她青烟芳醉的容颜上写满了认真,杏眸之中盈盈如水,她认真地抚上他的右脸:“疼不疼?”她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若是将她扇了第一贵公子一巴掌这种消息流露出去,世人定然将她的皮都给剥了。 男人的眼瞳灼灼如星光,望过去的时候,一眼万年。容颜美好得像是要描绘出一副极致的盛世山水一般,他低低地笑:“怎么会疼。”然后他在她的脸颊处啄了一口:“只是觉得新鲜,第一次被女人打。” 她知道,他在逗她开心。 “浅浅,方才不是说想和我聊聊么。”他抽离开身子来,眉眼如画,温凉的嗓音在一室倾泻开来:“我听着,你说。好不好?” 神经被细细拉扯了一下,望向他的时候,山水都好似落入了他的眉间。青山绿水,望尽了,也不过一眼。和他对视的光景,那双星河压船般的瞳眸,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苏南浅‘嗯’了一声,然后盯住他的眼睛:“今天,我亲眼看见顾一哲跪在了那堆碎瓷片上面。”她说得很慢,说得很认真:“我当时心里面,是极其震撼的。我没想到,顾一哲爱诗涵,爱到了如斯地步。说实话,池慕辰,我很羡慕。真的很羡慕。”现在想起那一幕来,是依旧的震撼。是依旧的心里面芜杂一片。像是荒凉的秋季,肆无忌惮地生长出了衰败的瘁草一般。 他的眼瞳轻轻一震,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的。她说,她要嫁的人,是一个必须从一开始就对她痴心不改的人。 苏南浅的杏眸盈盈流动着光晕,万千光华隐于其中。男人的眸光望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那种。然后在下一秒—— 将她纳入怀抱。 灼热的胸膛,宽阔的怀抱,诱人心弦的龙涎香。她的脸轻轻贴着他颈部凉薄的肌肤,视线只能触及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他温凉如水般的嗓音沉沉从头顶上砸下来:“是我不好,浅浅。” 她怔住:“为什么说你不好?” “都是我的错,才让你落得了羡慕其他女孩的立场。”低沉的声线夹杂着蛊惑钻入她的耳中,丝丝缕缕都在诱人沉沦。 沉默了良久。 “你没错。”她突然开口,柔柔似碧波泛滥的嗓音中充斥着清凉:“池慕辰,能嫁给你,已经是极好。真的。”她将脸在他的颈间蹭了蹭,道:“你都不知道,诗涵说,能嫁给你的话,是三生有幸。” “我真有那么好?”他眯眸浅笑,道:“浅浅,我没那么好的。” “真的。”她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波光盈动:“举个例吧。比如说……白微儿。几乎安城所有的女人都想成为白微儿,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只是因为你而已。都说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恩宠浓烈,四年来不减半分,所以白微儿才有了一个令万人羡慕的立场。可是,我从来都不羡慕她。”反倒是她,才是白微儿真真正正嫉妒,以及痛恨的对象。 男人凉薄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道:“浅浅,外界传闻哪能都信。我的恩宠浓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样的行为才能称之为恩宠。”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好,传闻快要把他给神话了,他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对于颜值高有钱这两点,他是不否认的。 她突然伸出手抱住他的结实的肩膀,脸依旧轻轻贴在了他的颈窝处。然后她的嗓音幽幽泛滥:“你知不知道,能够待在你的身边,这本来就已经是一种极致的恩宠。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苏南浅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是洗的非常干净的棉花白云一般。男人的眉眼如玉般莹润温柔,寸寸倾泻出情长:“浅浅,你错了。” 她依旧环着他的肩膀,轻轻问:“我哪里错了?” 男人伸出手来,将她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抽离。然后凉薄的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微微含着胸平视着她的眼眸:“浅浅,你听好了。” 星光绯月在他的眼底流窜上来,流墨四散的极致墨眸中隐隐卷起波澜来。他的容颜在暖黄光线的映衬下,美好无比,似要描绘出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温凉的嗓音轻轻泛滥,他的眸光温暖:“浅浅,不是嫁给我,是一种幸运。而是遇见你,才是一种幸运。能够娶到你,那是天恩浩荡。” 她的心被狠狠震了。 她说—— 嫁给他,是三生有幸。 他说—— 娶到她,是天恩浩荡。 原来在池慕辰的眼中,并没有把自己看重,今日才知道,他将她看得这般重。这般重。这般重! 苏南浅盈盈的目光望定在他的眼瞳。她突然开口:“我们去酒窖。” “嗯?”凉薄的唇中溢出一个单音节,男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瞳之中流光溢彩:“这个点了,去酒窖做什么?” 她却异常麻溜地从下了床,套上了拖鞋,几步便走到了门口。纤瘦的身子,灯光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映在了雪白的墙壁上,长梭梭的。她眉眼清艳地看着依旧坐在床上的他,冲他招招手:“池慕辰,来不来?” 男人近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颀长的身姿便凝立在了地上。他也套上拖鞋,收紧了些腰间的细带,然后步步踏莲一般朝她走过来。苏南浅看着他渐渐靠近的身姿,有些晃神,灯光从他的背后打过来,像是在他的周身都镀上了浅浅的光膜一般。容颜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有些暗,却依旧无双。 就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谪仙一般。让人心笙摇曳的感觉。安城怕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抵抗得了这般卓绝的男人吧。她也是女人,亦然当如是。 他打开门,声音温柔:“走吧,浅浅。” * 酒窖是在地下一层。 别墅大厅的最里处,有着一闪独特的门。那便是酒窖—— 银漆的酒架,一排又一排。里面打着很暗的灯光,有些幽幽明明的感觉。这种氛围里面,总能够让人感觉到暧昧。特别是一男一女,那么气氛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 苏南浅轻盈的步子踩进酒窖,走得又轻又慢。伸出素净白皙的手来轻轻触在那些冰冷酒瓶上面,每一瓶酒,都有单独的一个银漆酒驾。像是宝物一般,被嵌在里面。由于一周都会擦一次,给人一种光洁如新的感觉。 酒窖很大,起码上千瓶值钱的酒全都在这里。并且,品种也很多。看来,也是一个爱酒之人。 “你很爱喝酒?”她轻轻开口,嗓音在这酒窖之中听起来有些缥缈。 静静跟在身后的男人轻轻笑道:“算不得极爱。只是一段时间沉迷酒精,到后来,便爱收藏了。我也不经常喝。” 苏南浅没有接话,这是她第一次下到这个酒窖,细细打量—— 白兰地。威士忌。伏特加。朗姆酒。金酒。龙舌兰。 每一种的数量都很足,且年份产地均不相同。但是都可以称为是上乘品了,其中也不乏有钱都买不到的类型。 法国干邑的白兰地,她一直都比较钟爱。 从酒架上抽出一瓶白兰地,拿起旁边的起子,轻轻旋转开来。男人的眸光渐渐漫越,道:“浅浅,这么晚了,不能喝多了。”话音落下的时候,递过来一个高脚的玻璃杯。 她清丽绝伦的容颜美丽到了极点,在这暗暗的灯光之下,冲他浅浅一笑,简直余生都要勾了去。他的黑眸之中微光滞住,她的笑容太美,勾魂摄魄。接下来—— 她直接将樱唇触在那瓶白兰地的瓶嘴上,纤细的手指死死握住瓶身,将头一扬,便看见那白兰地瓶底泛起许多的气泡。 白兰地终究是一种烈性酒。苏南浅觉得喉头像是有火星在灼烧一般,打量的液体灌入喉头,果真是烈酒烧喉。可是,她不能停。 瓶身陡然被一只温凉的大手给握住,他眉眼清寒:“浅浅,别喝了。你这是做什么。” 她双手握住瓶子,放下来,眸光盈盈望过去:“池慕辰。我今晚就要和你睡。” 他一怔,愣住。 “所以,别管我。让我醉。”声线听起来稍稍模糊,她仍然在笑:“到时候,不管我怎么拒绝。记住,别停。” 池慕辰的眸光渐渐涌动,浅浅,你这样是不是为了我。 * 酒过三巡。 她醉眼迷离,意识涣散,看他极致的容颜模糊无比:“池……慕辰……” 他的眸色一暗,拦住她,吻落了下去—— 浅浅,今晚,我们都别停。 ------题外话------ 池慕辰将凉薄的眼角眯了眯:“想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 可爱狂点头:“想想想!” 池慕辰轻笑:“甩月票!” PS:各位宝贝看过来。从天起,V群正式开启!这是新婚福利,会上传到V群,大家都懂的对不对! 如何加入V群:请大家先申请加入公众群111898197,然后提交最新的订阅截图给管理员,别戳群主! 等验证过后,管理员会给你V群的群号!然后坐等今晚的福利!时间不一定,请大家先入V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4米 我宁愿一晌贪欢 一定是将浑身的骨头都拆卸下来,再重新装上去一般的疼痛。苏南浅觉得,她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又或者是,活生生的千金大石,将周身碾压了个遍似的。无法言状的酸疼感,浑身又麻又酸。就连神经都如同被人齐根剪断,再重新拼接的一般。 她醒过来的那一秒,眸光滞住,对上男人眼角的暖凉。他的眼瞳如银墨昭昭一般,波光流转之间尽是芳华。染着墨一般的黑色瞳仁只是直勾勾地盯住她,根根分明长长睫毛微微颤动。他如画的眉眼之间,寸寸秀着沉沦。 此刻的姿势是,他的手穿过她的腰,整个人都被他纳入怀中。而她睁开眼眸的第一眼,便撞上他深深若涯的视线。这一秒,空气之中缓缓流动的质子都是尴尬的,她将唇轻轻一扯:“你还没去上班。” 岂料,他只是目光温凉似水地看着她,眯眸浅笑道:“怀里温香软玉,我宁愿一晌贪欢。” 被一张极致容颜盯着,大清早的,委实有些吃不消了。况且,他是大Boss,上班迟到没人敢说什么。可惜她不行,今天可是公司报道的第一天。绝对不能迟到。想到这里,她在他温热的怀抱之中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身上清爽到不行。 而且,整个房间之中,余下的除了暧昧也只是清爽了。并没有什么所谓奢靡的味道。他的眉眼美好得似十里桃林萋萋绽放,道:“浅浅,昨晚,最后你晕……恩,睡过去了。怕你睡着我不舒服,便帮你洗了个澡。”温凉的嗓音之中沾染的尽是波澜不惊。 苏南浅却直直觉得浑身一个激灵,一双剪水清瞳之中隐隐写满了错愕。她从他的怀中坐起来,扯着被子遮掩胸部的春光,明媚的容颜上凉悠悠的:“池慕辰,你是流氓吗。”光是稍微想象一下当时的画面,便神经崩裂。 引来了他低低沉沉的笑容,清俊矜贵的眉眼之中写满温和。他用指骨分明的手拄着腮,眼角撩人,他眯着眸子,笑:“浅浅,你昨晚还骂我是禽兽,那流氓又算什么。嗯,只要是你,我便接受一切贬义词。” 苏南浅只觉得无力回击,只是裹着被子下床,朝着衣柜走去。 “浅浅。”他温凉如泉水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来,低笑道:“今天,穿高领的裙子。” 她一怔,脚步顿住,刚好停在了白色梳妆台的面前。眸光盈盈如水地落在镜子中,里面的人,面色红润,简直可以称之为春风一度了。视线再微微下落,触及到了自己胸前以及锁骨处时,她才惊觉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上面遍布的,是令人看了便足以羞红脸的吻痕,像是瘁草一般疯狂生长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似桃花,粉红的绽放。似红梅,深色的诱惑。绵延一片,皆是他的杰作。苏南浅抬手覆盖住脖颈处,回过头去看床上依旧颠倒众生的男人。她有些头疼,抬手摁住眉心:“池慕辰,这样让我怎么穿衣服。” 他目光似凉月,幽幽望过来:“所以叫你穿高领的,嗯,可以挡住一些。” 黑白分明的杏眸流转着无奈,只是回过头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 思索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件。淡黄色的套裙,坎肩,领子比较高,瘦削的肩膀,清丽的容颜。再配上那恰到好处的短裙,A字裙,将白皙的腿拉得修长。 换好衣服转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服。英俊如斯到了极点,气质似冷月霜华一般星星点点从周遭泛滥开来。她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到他的旁边:“池慕辰,你很想问的对不对。” 他微微含着胸,高大挺拔的身姿俯下来一些,让清浅的目光可以正好对着她的如水杏眸:“浅浅,嗯?” “别装了。”她眼底的眸光渐渐暗淡,还隐约袭上寒意:“你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就别装糊涂了。这样不好。”她盯住他那双流墨四溢的眼瞳,然后说得十分认真。 男人精致如水墨丹青的眉眼有些滞,旋即微光从眸底涌上来。黑眸沉沉如夜:“浅浅,我不想追问些什么。你是我的,这样子就够了。”他的声线听上去竟然是一片波澜不惊。 一双盈盈如水的杏眸好似在不经意之间被怔住了一般。然后她兀自转身,走到那凌乱的大床边,将被子陡然掀开。深蓝色的绸缎床单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她的唇角轻轻挽起了清丽的弧度:“即使这样呢,也不想问什么。还是说,你不在乎。” 他的眼眸陡然略过一抹暗光,眉眼清寒得微微雪山上不可触摸的飘絮一般。脚尖轻轻一转,他走过来,墨眸之中染满了认真:“浅浅,你可以称之为宽容,不能称之为不在乎。知道吗。”他不是不介意,而是他不愿意去伤害她。 “既然在乎,为什么不问呢?”她的眉眼之间同样也染上了冷意,望过去尽是凉薄。唇轻轻掀起来:“我没有流血,你就不怀疑我不是处子吗。我刚才起来看见床单上没有鲜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等你开口,你不开口,你偏偏就是不开口。”听起来说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其他鲜明的情绪。 男人将凉薄的手轻轻抬起来,抚上她的脸颊:“那我该问什么。难道我要问,池太太,你和易先生做过了。这样是吗?”然后他的眼角渗透出来凉意,冷冷的一片。 她只觉得胸腔之中的心脏像是被寒气所萦绕,那致命的寒气滋生了藤蔓,最后生长,疯狂生长。将她一颗心脏完全给缠住,然后收紧。她怪他为什么不问,现在说话,又这般难听。 抬起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凉薄一片。然后将他的手一分分拉下来,一寸寸脱离了自己柔软的脸颊。眸光漫越之间尽是清冷,淡淡道:“我没有和他做过。池慕辰,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他静静望着她,时间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眼眸深深,像是在其中蕴藏了一片汪洋一般。她和这样一双要命的瞳眸对视着。然后—— 她被他拥入怀中。凉薄的大手寸寸插进她的乌丝之中,有些诱惑,有些致命。头顶上落下来他微不可微地叹息,有些无奈,他说:“浅浅,我完全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既然我都做到如斯地步,你怎能认为我会不相信你说的话。” 绵密温热的吻伴随着他的话而落在耳际,在脸颊边缘游走。他低声呢喃:“浅浅……你记住。只要是你说的,我通通都信。不管是好的,不管是坏的,你只要说出来,我便信。”这么纵容她,是他甘愿。哪怕最后落得一个活该的下场,也是他的一厢情愿。 苏南浅的眸底微光轻轻涌动,她抬起手轻轻覆在他紧实的背部。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池慕辰,那我给你说,你一定要信。”都说一个女人只要失了身,便会迅速沦陷在那个男人眼眸。所以,她约莫是有些动心。于是,她就要这么告诉他。 “浅浅,你说,我听着。”他缱绻地闻着来自她乌丝缠绕之间的芬芳,手轻轻抚摸她的软发。他有些贪恋这种感觉,这种拥她在怀里面的饿感觉。然后听见她柔柔的嗓音从他的肩窝处发出来:“初中的时候。练习舞蹈基本功的时候,恩,劈叉的时候。处女膜破损。后来,在高三毕业的时候,受过一次伤。然后,就是这样。”说完的时候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等待他开口。 “浅浅说的,我自然都是信的。”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他直直便脱口而出。她有些僵住,没想到他这般笃定。然后又听见他微沉着嗓音说:“浅浅是第一次,我相信。我不相信浅浅和其他男人做过。”他的语气之中,除了笃定便是笃定,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了。 “第一次,真的。”她在后面加了两个字,真的,似要证明什么似的。她知道他信,但是依旧,还是需要加深一下才行。心底隐隐一块黑石堕地,好不容易觉得心安一些。唯一担忧的,便是他不信。不曾想到,他给她的,竟然是这般多笃定的信任。 “好了,浅浅。”他轻轻放开她,眸光温暖似泉水:“女孩起床都要麻烦一些,我在下面等你。好不好?” 她微微颔首。 他将将要转身之际,然后她及时拽住他的胳膊,将脚轻轻一垫,落了一吻在凉薄的唇角。引得他低低一笑:“这么拙劣的一吻,是不是在电影上学的?” 她眸光清浅,抿唇看着他,然后他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便转身离去。 卧室里面便只余她一人。莫名的,觉得连空气都一些致命。她望着凌乱的床单,一夜的欢愉。池慕辰,我是第一次,我对你这么说,我也对自己这么说。还好,你相信我。昨晚,很疼。 渐渐走到镜子面前,望着里面容光焕发的自己。她告诉自己,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一定是美好的。 “笑。”苏南浅对着镜中容颜如画的自己说,重复:“微笑。” 寸寸勾勒出惑人的笑容来,她眸光如水,细细一看却又多了些意味不明。她说:“苏南浅,拿回属于你的东西。现在,他是你真真正正男人。纵然如此,被人抢走的,得一件一件拿回来才行。” * 今天走路的时候,总是感觉到变扭。总之,她觉得不是很舒服。为了维持依旧优雅好看的走姿,她的心肝儿都在颤。置于为什么不舒服,我们便不再深究了。 男人一袭漆黑西装,那种极致的黑就这他一双惑人墨眸,更是凸显得他的容颜似雪。他的眉眼之间看起来有些缥缈,朦胧之间却让人觉得轮廓甚是分明。他站在别墅门口,等待她。 苏南浅手腕处挂着一个白色皮包,鳄鱼皮,新货。她款款走到他的身边:“嗯,走吧。” 老白早已经等待在别墅外面,在路过院子的时候,余光瞄见几个老园丁在做活。是在移植,恩,是洛阳花。只有翠绿的叶子,还未开花,不过光光看见这熟悉的叶子,就倍感亲切。 她将手轻轻挽在他的手臂上,自然的,就是想着这样。他的眸光如金光漫越,耀耀之余全然是情长温柔。他的眼眸温暖,另外,他的心情很好,真的很好。 车厢之中的气氛微妙。 她清欠似水的视线落在那车窗外的景物上,心思微微有些缥缈。好像有一种错觉,自己的人生轨迹完全偏离。到底怎么形容呢,就是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也和最初的打算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好像很好,好像很不好。哪里又说得清。 只是,她很清楚。身边坐着的这个矜贵男人,是她目前生活之中最最强大的支撑。试想一下,如果没有她,那是不是会轰然倒塌。她有些不敢想。鼻端缠绕着属于他身上的龙涎香,脑海之中翻腾着,他的吻,他的唇舌,他昨夜的种种狂热。 “在想什么,嗯?”他突然开了口,一如既往低沉惑人的嗓音,眼角处带出点点凉意。 她轻轻抿唇,眸光平静:“没想什么。” “你的脸都红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唇侧轻轻撩起了弧度,颇有惊煞世人的姿态。 她一哽,不再接话。 约莫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苏南浅开口:“老白,就在前面那个街口停。我走过去。” 老白从镜子中扫了她一眼,恭敬道:“好的,太太。” 青烟的容颜上稍稍滞住,她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眉:“老白,叫我南浅吧。恩,不用叫我太太。” 男人的眼眸一明一灭,瞳仁浅浅缠绕上了一层光晕。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怎么了,嗯?我认为叫太太没有什么不对。”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她转过去看他清俊的侧颜,盯住他如扇子般的睫毛。男人的也回头来,目光温和:“为什么没有必要,安城的人见了我都要叫我一句池公子。当然,全安城的人都理应叫你一声池太太。” 她的心微微被波动,却依旧清冷着眉眼,道:“不行。” 男人将如剔羽般的眉轻轻一挑:“为何?” “因为——”她柔柔似碧波嗓音蔓延开来,她将唇送在他的耳边,轻轻笑了:“堂堂的池氏集团,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说完还朝着他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杏眸。 男人凉薄的唇撩起来:“浅浅,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要去公司上班。” 话音落下的时候,老白将将好把车子停在了门口。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冲他嫣然一笑,唇角荡漾开弧度:“你还说对了。恩,不高兴别扣我工资,总裁大人。” 接下来她下车,然后关上车门,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池慕辰的眉眼如画,低低笑了,耳边回荡起她说的那句总裁大人。 * 踏进池氏大楼的一瞬间,她从来没有感觉到什么时候能够有今日这般的振奋。她所到的地方,自然如同生了辉一般。盈盈浅笑的不经意之间惹来了太多男人的目光,灼灼如火落在她极致的容颜上,妙曼的身姿上,纤瘦的腰,修长的腿。 首先,她得先去人事部报道,再由经理领着她去设计部—— “同事们,今天你们设计一组迎来了一位新同事!听说水平很高哦——”杨经理先进去措辞一番,让她在外面等着。接下来便听见了热烈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终于听见滔滔不绝的杨经理开口:“让我们欢迎新同事!” 啪啦啪啦激烈的掌声响起来。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透着坚定,漫越如水。她伸手抚上挂在胸前的胸牌——设计一组,苏南浅。 微微深呼吸了一番,然后抬脚踩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四张目瞪口呆的脸,以及白微儿眼中狂澜般的惊愕。苏南浅的脸上带起微笑,挽起的弧度很是微妙:“大家好,我是苏南浅。以后,请多多关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眸光很是曼妙地落在了那白微儿花容失色的脸上。 接下来,杨经理便笑呵呵地出去了。杨经理对她的态度很是殷勤,约莫是从朱琳口中听见,说要好好关她照。好吧,她这也算是走了关系。 她的眸光如水般的平静,姿态从容地伸出手。准确一点,是朝着白微儿伸出手:“白总监,今日起便是同事了,还请白总监多多关照。”最温和的语气,面带微笑说出来,为什么却让人翩然生出了寒意来。 白微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望着面前俏丽生姿的女人,她恨不得将她给撕碎。她望着苏南浅伸过来的素手,却没有伸出手去相握。这时候,其他人却从各自的作为上涌了上来。 谢晓媛,就是身高一百六体重也是一百六的姑娘率先冲上来:“苏小姐!真的是你啊,亲眼看见好震撼!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完美,好瘦!” 苏南浅状似不经意地收回手,唇角的笑意漫舒:“你真可爱。” 另外一名姑娘路萱萱满脸的光彩,*头让她看起来很可爱。她也挤到她的身边,道:“不是在做梦吧,安城第一名媛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我我我好激动!花达,花达,花达,你说不是假的吧,和我成为同事诶!” 苏南浅连连失笑,唇角荡漾开的弧度更是让他们兴奋—— “笑了,笑了,笑起来也好好看!” “第一名媛诶……我的亲娘诶……” 花达被呼唤过来,幽幽一眼,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感概:“这才是女神啊……” “苏小姐是落魄了,所以得自我谋生了。哦——”依旧坐在自己桌子面前的艾琪吹吹指甲,然后眼角嘲讽地看过来。满眼都是不屑和鄙薄,当然,还有艳羡。那倾城独立的容颜,不是谁都有的。 “苏小姐诶,你别理她。”胖胖的谢晓媛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道:“她就是那个样子,总是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苏南浅的眸光如樱花绚烂般泛滥,正准备说点什么,身边的路萱萱娇小的身子便直直上前一步:“艾琪我劝你还是积点儿口德好吧,一张嘴怎么就能够这么讨厌?” “就是——”花达扶了扶眼镜积极附和。 艾琪妆容精致的脸上仍旧带着不屑,目光嘲讽:“什么叫做我要积口德,我说得只不过是实话。苏小姐本身不是落魄到家了么,所以得自己自谋生路,现在大家可都叫的是安城第一落魄名媛呢。”说完还冲着她眯着眼睛微笑。 “这位小姐,说得对,只不过我得说说我的看法。”一身淡黄色的套裙衬出她纤细的脖颈,看起来更是肌肤如雪。眸光淡淡地落在那艾琪脸上:“第一,站在这里的人,哪位不是在自谋生路呢。第二,即使是加上落魄二字,我仍旧是配得起第一名媛这个称号。不是吗,你认为呢,这位小姐?” 盈盈如水的目光带着笑意看过去,眸光漫越开来。俏生生地看过去,硬是让人觉得整个人都不舒服。将那个艾琪噎住,却又像是嫉妒地不甘心,艾琪依旧在微笑:“苏小姐,你说的话才是极对的。听闻苏小姐在某慈善晚宴上拍卖自己,两亿两千万的天价,怎的还亲自来上班呢?要知道,池锦楠先生也是一块金宝呢。”一番话说出来,也只不过是为了给人难看。也确实不好听,让其他几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 苏南浅眸光寸寸凉薄,黑白分明的瞳仁像是被寒气所萦绕。唇角依旧漫舒着笑意,却看看浮现在表层不及眼底。她眸光如芒刺:“那你认为你能拍出一个怎样的天价来,十个亿?” 艾琪的脸猛地难看,有些刷白。然后便看见苏南浅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问身边的路萱萱:“请问我的桌子在哪里?” 路萱萱眨巴着圆润的大眼睛,然后用手一指:“在那里!萱萱的座位旁边就是!” 苏南浅微微颔首以微笑示意,然后在朝自己的桌子走去。很简单明了,是她喜欢的风格。白色的桌子,光滑的桌面,似蒙着星光般的表面。很喜欢这种风格。 白微儿就像是附赠品一般凝立在一旁,望着依旧在叽叽喳喳的几人,冷冷一眼:“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是吗,还不做事。” “好的……白总监。” * 冤家总是路窄,这句话是有事实根据的。 国际企业的洗手间十分干净,有种光洁如新的感觉。她便在这样干净的洗手间当中,撞见了迎面而来的白微儿。 便当做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轻轻将手伸到了银色水龙头下面。感应到来源于手的热度,便自动出了水。质地轻盈柔软的水穿过指尖,缓缓流淌下去。透过镜子,看见白微儿直直站在后面。她转过身,眸光清浅:“我想你站在这里,一定不是什么巧合。想说什么,不妨直接开口。” 白微儿秀丽的脸上微微有些破碎的痕迹,她道:“苏南浅,你还是真的不简单。看来,还真是不能低估了你。很好啊,现在你成功赢得了他的心。你说说你怎么能就这么贪心,锦楠,不够,慕辰,你也要。现在,你居然来和我共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南浅的眸子黑白分明到了极致,浅浅流动的光晕尽是阴寒:“我到底想要做什么?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问你才对。你大清早是没有料到我会在别墅,所以你跑来甩苦情牌是吗。说什么项链不见了,我说说你,能不能讲究点?就算是怎么想要往爬,也请讲究一点手段行不行?” 话说到最后,几乎是丧失了所有的耐心。苏南浅自认为自己不是不已耐心很差的人,可是眼前的白微儿偏生是有一种特殊的属性—— 磨光她所有的耐心,以及最初对她的怜悯喜爱。这些通通都没有了,现在的白微儿,在她的眼中,只是一个让人无比作呕的贱人。是的,贱人,对于曾经的姐妹,她已经能够用这般恶毒的口吻了。恩,还是不折不扣的那种贱人。 白微儿像是被激怒了,双手紧紧攥紧:“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讲究。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多少努力才能够留在慕辰的身边,分明是我在慕辰的身边,你却偏偏——” 她像是气急,然后深深呼吸了一口之后开口:“你却偏偏来插足,苏南浅,这是你不讲究还是我不讲究?” “听你的意思,在说我是小三是吗?”苏南浅青山绿水般的极致容颜上拉扯过淡淡的嘲讽,讥诮地挽起唇角弧度:“到底是谁不讲究,要是你没有我的项链,没有我的故事。你能够留在池慕辰的旁边?” 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直直盯着白微儿那和自己三分相似的眉眼:“你没有项链,没有故事,没有那段隐晦的会议。你还能够留在他的身边,而且继续做那安城女人艳羡的宠儿,我才佩服你。所以,白微儿,我们之间谁不讲究。你最清楚。” 说完便想要直直越过她,不去理会她眼眸之中的恨意。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顿住脚步,停下来,淡淡道:“那日在病房,你说的话。说什么剪断了长发剪断了牵挂,你这是在恶心谁?” 话音将将落下,也不等她回答。便直直越过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便突兀地传来了白微儿的声音:“苏南浅,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认输吗。即使不能够继续待在慕辰的身边,但是我也绝对不会向你低头。别痴心妄想了,苏南浅,想让我低头,永远不可能!” 苏南浅的眼瞳之间光晕骤然消减,豁然转过身,直直几步上前,逼视着白微儿的眸子:“是吗,在病房之中下跪的人难不成是我?利用锦楠的愧疚心的人是我?没错,我是得到了百分之十五的股票。可是,卑鄙的那方,分明是你。还有——” 她盯着她的眼睛,字字笃定:“那条项链,你果真是拿在黑市去卖了。白微儿,你的野心不小啊。很好,你想和我斗是吗,从小就是我脚下之人的你,要怎么和我斗?我今日进了池氏,给你这个机会。白微儿,你尽管来。我要让你明白,输的彻彻底底是什么感觉。” 说完唇角拉扯过讥诮的弧度,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题外话------ 新婚福利已经传到V群。宝宝们,想进群看福利的,要先加入公众群,提交订阅截图给管理员~ 么么哒,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5米 闫森,闫森,闫森。 同处一个办公室内,白微儿的脸色当然是极为难看的。在看见得知苏南浅从即日起便会和自己一同办公的时候,本来就不怎么好看。一个小时前在洗手间又发生了争执,现在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苏南浅眸色淡淡,乌丝轻轻垂下,目光始终落在电脑上。轻轻跃动,翻过那一页又一页的设计稿。她带了自己的U盘,里面存着以往自己的设计稿。或项链,或手链,或戒指,或耳坠。 其实她以前是很喜欢的,那种享受灵感踊跃的感觉。她很享受。可是自从回国接手公司以来,便没有碰过图纸了,就连这些设计稿也像是被封存了一般。如今重新拿出来一看,竟然有些陌生了。 趁着白微儿出去接水的间隙,旁边的路萱萱将头小心凑过来,喊了一句苏小姐。她波光一转,将眼眸落在那*头可爱女孩脸上:“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南浅就好。” 路萱萱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南浅姐。”她叫得极为认真,眼神之中流出来的尽是崇拜。她又凑得更加近了一些:“南浅姐,其实我刚才在洗手间的……我没敢出来……” “嗯?”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流出一些疑惑来,然后便是飞快的澄澈。她明白了,也懂了路萱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刚才她在洗手间和白微儿争执的时候,路萱萱也正好在洗手间,只不过是在隔间里面,便不知道。 苏南浅的眸光踊跃了一下,如金光一般,旋即淡淡一笑:“下班我们谈谈,好吗?”她目光温和,看着面前的短发女孩。她是没有想到的,当时的洗手间里面还有人。 * 六点下班。 花达笑嘻嘻地站起来,看着白微儿离去的背影。他笑了:“今天的白总监有点奇怪啊,平时不都逼着我们和她一起加班么。今天走得这么准时,难得难得!这代表我们也可以提前下班了,哈哈!” “是啊是啊,我和朋友约好了去吃饭的。”谢晓媛肥乎乎的手上拿着一盒饼干,已经吃了一般。她也跟着笑:“因为一直加班,我好久都没有吃上一顿大餐了。” 瘦的很是厉害的花达,忍不住打趣:“圆圆,你就别吃了,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死排骨!我要你管!”她将半块饼干塞进嘴里,眼神冷冷的:“瞧你瘦成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才不乐意!” “行啦行啦,你们还不快点收拾东西下班,吵吵什么呢。”路萱萱正在关电脑,实在看不过眼了。 “花达,你管她做什么。”艾琪盯着自己才做的美甲,满意地笑笑:“她胖成那个样子,早也就嫁不出去了。”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花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说,艾琪你也忒不厚道了吧,我说圆圆那是调侃,需要你来搭腔吗?” “哟。”鲜红的唇轻轻勾起来,说不出的轻蔑:“还不让人说实话了?”然后她姿态略显傲慢地站起来,拿起了自己的宝宝。 谢晓媛只是将手中的饼干包装袋捏得作响,眼睛死死瞪着艾琪,却什么也没有说。苏南浅眸光轻轻一跃,盯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女人,轻轻笑了:“艾小姐,说不定等你生孩子坐月子的期间,身材走样,臃肿难看。那时候你先生便会将你给扔了,去寻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是么?”最轻的语气,硬是说出了十分的嘲讽来。 艾琪的脚步陡然顿住,身姿被包臀裙裹出了妙曼的弧度来,她转过身:“苏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字面上的意思。”苏南浅脸上的笑意不减半分,却偏偏不及眼底,只是道:“艾小姐,我也认为,说话,还是要有点分寸才行。” 艾琪还想张嘴说点什么,朱琳却在这个时候推开门进来。惊得路萱萱和谢晓媛都连忙站了起来。谁不知道朱琳和元智都是总裁面前的红人,能够胜任第一秘书和第一助理的人,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但凡是总裁身边走得近的人,不是有过人的头脑,便是有过人的办事能力。 “朱琳,白总监已经走了。”谢晓媛温馨提示道,朱琳以往来都是找的白总监。毕竟这安城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白总监和他们总裁之间的那档子事,都说人人艳羡。其实,她们离得最近,才是最艳羡的好吧。一天之中,能够在公司偶遇上神祈一般的总裁,那么这一天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岂料,朱琳只是微微颔首之后,道:“苏小姐,我找你。” 其他人微微有些愕住,苏南浅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到了极致。只是目光温淡地望过去:“好的。”然后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和朱琳一同出了办公室,进了电梯。她轻轻开口:“他找我?” “是的,太太。”朱琳的回答堪称干净利索。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道:“怎么你也知道。”然后失笑着摇摇头:“朱琳,你还是叫我苏小姐,成吗?”索性现在是电梯里面,坐的是总裁专用电梯,要不然那岂不是就尴尬了。 “好的。”朱琳也轻轻下了一下,道:“其实,我也觉得没必要隐瞒的。” “隐瞒我和他已经结婚的事实吗。”苏南浅的唇角笑意漫舒,弧度微妙的刚刚好:“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那样子的话——”朱琳说着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微笑道:“苏小姐便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太太,这个身份,可以带来多少的方便好处。以及—— 摒去掉太多的,对于她落魄名媛这个称号带来的不屑。 这些她都懂,她不想。她已经从他身上获得了太多的利益,这种利 利益越多,她的心便是越沉。所以最后这点,她不想,也不愿意。 所以,她只是笑而不语,电梯门在这个时候配合地打开来。 *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迷人,苏南浅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进去的时候,他拿着一只上好光滑的钢笔,墨色的。垂着长长的睫毛,清寒的眉眼之间尽是认真。径直的容颜上淡淡凝结着一层光晕,总是能够让人移不开眼。 他写字的速度很快,握着钢笔的手指修长分明,莹润无比。 苏南浅在他的办工作面前停下,目光清浅:“找我?” 或许是由于太专注,听见声音才知道她已经进来了。瞬间的光晕流泻开来,他停止书写,然后眉眼温和地抬起脸来:“浅浅,你来了。” “嗯,你找我。什么事。”她和简单明了的开口,盯住他那如墨色般深沉的眼眸。心里面忍不住想,池慕辰,这般好看的一双眼,竟然眼力不怎么好使。我好想吐槽你。不过想一想也就算了,也是我自己做的孽。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他温凉的嗓音裹着雾气般蔓延,凉悠悠地却让人倍感舒服。黑瞳灼灼望过来,让人心笙摇曳。他道:“然后想给你说,一起回家。” 苏南浅失笑:“成。”然后她双手撑在黑色的巨大办公桌上,微微俯下身,用一双空灵极致的瞳望着他:“不过回家之前,我得和你商量个事。” 他轻轻笑了:“你说。” “第十七届珠宝设计大赛。”她的眸光淡淡涌动,道:“我要参加。” 那是全国珠宝行业排名前十的企业联合举办的设计大赛。这个设计大赛有一个特别讲究的名字,也很矫情。叫做千里明珠。是的,头筹者,便是那珠宝界最有潜力成为响当当的首席设计师之人。 所以说,第一名。诱人的不仅仅是可以进入珠宝界前十企业,任一的一家,成为堂堂正正的设计师。但是最诱惑人的是这个千里明珠设计大赛,在国际上都是响当当的。极有可能成为红极一时的首席设计师,艺人,上流,政界太太,都争相追捧的人。 历年来第一名的人,从来没有身价不翻倍的。当然,还有一笔丰厚的奖金。注意,说的是丰厚,那便可以随意想象了。 据她所知,白微儿已经连续三年。是的,连续三年参加这个珠宝设计大赛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理应是第四年了。三年来,最好的成绩,是第六。白微儿,要争,那便到底。 “浅浅,报名时间已经结束了。”他眯眸笑了笑,眸光温和地看着她。 她的手已经撑在他的桌子上,唇角的弧度勾勒得刚刚好:“所以。我才说,和你商量一个事。”她不相信,强行塞个人进去,他做不到。 “前天便已经结束了。”他重复了一遍,道:“况且,这个比赛很残酷的,浅浅。” 苏南浅清丽的容颜上挽起笑容:“第一名有丰厚的奖金。如果我能够拔得头筹,就可以养你了。”她说完之后,轻声笑了起来:“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在你家里,我对你说。你娶我,我养你。” “自然是记得。”如银墨昭昭般的眼瞳温柔,眼角处的凉薄尽收:“你认为一笔丰厚的奖金,便养得起我?”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他败下阵来,眸光缓缓流动,凉薄的唇轻轻掀起来:“我会让朱琳去办,这样行不行?” 她满意地挽起嘴角,直起身子来:“极好。” 池慕辰将钢笔盖上,然后站了起来,拿起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颀长的身姿绕着桌子走出来,走到她的面前。他眯着墨色的瞳眸,浅笑道:“现在我们该回家了。回家。”他重复了回家二字,一句话便莫名多了几丝温情来。 “不了。”她一怔,菱唇微弯:“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她顿了顿,道:“约了十月见面,就今晚。所以,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怎么没提前听你说?”他如剔羽一般的眉淡淡蹙起,道:“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餐。” 她抬手摁住眉心,轻轻揉了揉:“我们可以在外面吃,然后你回家,我去见十月。”这是最终的妥协。 池慕辰的眉眼终于温和了一些:“也好。” “那你在停车场等我,我回办公室拿包。” “好。” * 回办公室的才发现路萱萱还在,她推门进去一眼便看见坐在哪里发呆的女孩。她淡淡微笑:“萱萱,你怎么还没走,大家都走了。” 路萱萱看见她进来,便迅速站了起来“南浅姐,不是说下班之后要谈一谈吗。你忘了?” 她确实是忘了,很不走心地忘了。唇边忍不住溢出点笑:“不好意思,我忘了。”然后空灵朦胧的眸子望过去:“恩,那谈谈。你应该都听见了,我和她的对话。” “嗯。”路萱萱小心翼翼地应着,道:“我听是听见了,可是没怎么听明白。南浅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她信誓旦旦地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 “不说就好。”她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很温暖:“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说更好罢了。” “那南浅姐——”路萱萱的声音刻意压得低了些,有点儿神秘:“你好像和白总监的关系很是……而且说什么锦楠,慕辰都很中意南浅姐。那是池锦楠先生和总裁大人吗?” 原来还是一只小八卦。苏南浅的笑容淡淡:“真的没什么。”走到桌子旁边拿起了刀,她暂时还不想那自身的事来满足这丫头的好奇心。 路萱萱哦了一声,然后道:“最后问一句,南浅姐和总裁大人很熟吗?” 问的她稍稍一怔,眉眼之间山水流转:“不熟。嗯,真不熟。”才区区认识了几个月,却是是不熟。顶多是认识。恩,是的。 路萱萱脸上写满了失望,那找寻八卦的火焰在她的眼神之中陡然熄灭。其实,她还脑补出了一场热闹的三角恋。那便是南浅姐,白总监,和总裁大人! “萱萱,我先走了。”她拿着白色鳄鱼皮宝宝朝门口走去。 “好的南浅姐,下班愉快。” 剩下路萱萱一个人在办公室内抓脑,她明明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才对。可是南浅姐的表情告诉她,并没有。 * 晚餐是朱琳的订的餐厅,是一家中式餐厅。 朱琳办事总是这么令人放心,人很少,坏境很好,口感很好。 在吃完的时候,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竟然发现男人被包围了。他眸光淡淡,精致绝伦的容颜上没有鲜明的表情。他的眉眼之中无时无刻不在秀沉沦。 即使餐厅这么少的人,他仍然吸引了这么多的女性,来将他包围。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特制的白色香烟,升腾而起的寥寥青烟将他的轮廓拉得模糊惑人。 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他抿抿唇,淡淡一眼扫过去。那几人便将手机收回来。 苏南浅见状忍不住失笑,看来决定出来和他吃饭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想引起太多的纷杂,他没留意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餐厅,然后钻进了黑色的宾利慕尚之中。在车中发了一条简讯,人太多,你出来。 隔着暗色的车窗玻璃,将将好可以看见落地窗内眉眼清俊的男人。他垂下睫毛,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几秒之后将手机放回包中,叫来了侍者结账。然后他站起来,越过围住他的人。 他越过人群的时候,同一位姑娘擦肩而过。那姑娘激动得手中的一瓶水便掉了,啪地一声落在地上。她似乎都能够听见那塑料瓶落地的声音。 她看见,身姿颀长眉眼英俊的男人顿住脚步。然后俯下高大的身子,将落在姑娘脚边的水给捡起来。眉眼温和地递了过去,说了句什么,她懂唇语—— 姑娘,你的水。 那姑娘满脸的错愕,清秀的脸上涨红,连忙狠狠点头—— 谢谢池公子!谢谢池公子!谢谢池公子! 促狭的模样,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眼神之中却爆发出微光来。而男人只是淡淡一笑,便脚尖一转径直朝门口走去。 老白扶着车门:“总裁,请。” 他身上的龙涎香迅速霸占她的嗅觉。苏南浅转过眼,山水落入眉间,凉薄一片:“你撩妹的能力,我给十分。”然后她轻轻笑了。看那个姑娘的样子,回家之后指不定要激动多久。 男人精致如画的眉眼之间落花飘定,淡笑道:“哪里的话,举手之劳。”然后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约莫是吃醋了。” 才没有。是真的没有。 苏南浅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之上染着些许微光,笑盈盈地看着他:“怎么会。只是觉得你很套路,遇见我之间用这种手段撩了多少姑娘?” 他却将满是龙涎香的身子倾过来,眉眼沉沦一片。贴着她的耳畔,低沉凉薄:“浅浅。我哪有套路?” 他温热诱惑的气息绕着脖颈缠绕,喷洒在耳畔,总让人觉得有些窒息。她杏眸微微眯起,不动弹,只是道:“哪里不套路。我走过最长的路,便是你的套路。”是个玩笑,也是认真说的玩笑。为了娶她,他什么法子都使了。 她的回答让他忍不住低低沉沉笑出了声来,眸光温淡,气息依旧拂得她心脏收紧。男人的嗓音丝丝缕缕,倾吞了他的灵魂,他在她耳边轻轻道:“浅浅。套路是我学的,撩你是真心的。” 她失笑—— 池先生,你成功了。 恭喜恭喜。 * 她在华南医院门口下了车。恩,对池慕辰说的是要去见十月。可是,她并不是要去见十月,是骗他的。置于为什么骗他,自然有骗他的理由。 从华南门口左转,然后一直走。穿过三条长长热闹的街道,拐进一条巷子,一条陈旧的巷子。那里有一间诊所。一间她经常光顾的诊所。 门也很久了,上面还覆盖着经久未除去的灰尘。轻轻推开门进去,映入眼帘便是一张窄窄长桌子,桌子面前坐着一位医师。或者说医生。即使他看起来很不专业,即使—— 他的白色大褂已然泛黄。还好,他长得不错。是的,真的是长得不错。有点妖孽,注意,用的是妖孽这个词。有着勾魂的狭长双眼。很爱笑。白色的牙齿。容颜中上却很阳光。三十岁左右。 “闫森。”苏南浅走进去,轻车熟路地坐在桌子面前:“今天诊所照旧没人。” 他翻着病例,隐隐看得见白色大褂里面的黑色T恤。他抬起眼来,一双细长的眼,笑了:“不是没人,而是知道你要来,所以没人。懂不懂?” 她拄着腮,轻轻一笑:“我懂的。谢谢你。闫森。” 闫森轻轻应了一句,然后放下手中的病例。抬起眼来看她如玉般美好的容颜:“怎么样,最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她老实回答,想了想之后又道:“我觉得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不用担心了。毕竟,我现在的日子,还将就。你懂得,将就的含义,意思是不错的。” “那不行。”闫森突然不笑了,看不见他洁白的牙齿。脸上是少有的认真严肃:“你的生活这么大的波动,一时平稳下来也不代表完全没事。药,我还是照样开,你还是得照常吃。听见没有?”语气越说到最后越是认真。 她还是一只手肘搁在桌子上,然后素净白皙的手拄着腮,望着他:“是是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办。” 他抬起眼来睨着她,笑道:“别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小心我喜欢上你。好吧,虽然你是个有先生的人。”她告诉了几个人她嫁给池慕辰,诗涵,十月,堂叔,还有一个,便是闫森了。她很信任他。 “闫森,你总是这么爱开玩笑。”喜欢她这种话,听了许多许多次了。多到都不能确定有多少次。不只是她,对于每一个漂亮的姑娘。闫森都是这么说的。 “而且吧,我觉得医生和患者,不大可能。对不,闫森,要不然有个水灵灵的姑娘整天往你的诊所跑,你还不是拒绝了。”苏南浅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放松和愉快,面对闫森,几乎可以放掉所有的防备。同样的,她也喜欢开闫森的玩笑。 闫森拿起一只温度计把玩,露出白牙微笑:“那个姑娘。喜欢是喜欢。是真的喜欢。南浅,不行啊。那姑娘18岁,才高三。我都三十了。大一轮,完全不可能嘛。”然后他有些叹气,看起来是真的喜欢那姑娘。 “哪有什么不可能。”她清秀极致的容颜在小小诊所的灯光照射下,依旧无双。她盯住闫森黑漆漆的眼眸,道:“那你想过我有一天会嫁给那第一贵公子池慕辰吗。没想到过,对不对。所以说,怎么会不可能。”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的很认真。 闫森只是捏着那温度计,不再说话。眼瞳有些黯然,她猜一定是想到了那姑娘。那个姑娘她见过几次,都是在闫森的诊所门口。闫森每次在见她的时候都会拒诊,那姑娘就倔强地在门口站着。闫森不让她进去,她偏偏就站在那里。所以,在她进去诊所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有些尴尬。那姑娘的眼神,实在是太过于*裸了。 不过,那姑娘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孤注一掷的十月。像极了,不得手不罢休那般。 闫森回过神来,起身去给她拿药。 苏南浅伸出手接过闫森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是药,她的药。然后听见闫森说:“还有你每次必须要的安眠药,我另外装了,小瓶子那个,你知道的。” “嗯。”她轻轻点点头,眸光在眼底波转。她拿着那塑料袋,然后收回手,思绪有些飞跃。突然想到什么,道:“我可能以后不会吃安眠药了吧。我感觉,这几天睡得还不错。”是在他的怀中,睡得不错。 闫森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唇角带着笑意,打趣:“看来池公子还真是不简单啊。治好了你多年的失眠症啊。”说完他笑得更加欢快了。 “少来,你。”提及他的名字之时,心脏竟然微不可微地悸动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闫森说的,是对的。 然后她便站起身来,纤瘦无比:“我先走了。闫大医生。下次来之前照样,我给你发短信。” 闫森露出白牙微笑,她却在出门的时候我微微怔住。和那个姑娘对上视线,姑娘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怎么又是你。” 她叫程天爱。 那是苏南浅第很多次看见天爱了,她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她的眼神之中,却分明有着厌恶。苏南浅知道,这个女孩,很讨厌她单独在诊所里面见闫森。 闫森在这个时候出来,怔了怔,冷冷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你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闫森每次对待天爱时,就不笑了。很冷酷的那种。真的很冷酷。 苏南浅轻轻挑起眉:“闫森。自己解决。我先走了。”也不看天爱,也不看闫森。只是敛着眉眼离开小巷子。 然后,从巷子中传来了闫森和那姑娘争吵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女孩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闫森。闫森的手抬起来,想推开,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抱住了那女孩。 她笑了。 闫森,你那么喜欢那个女孩。 * 回到别墅的时候,男人依旧穿着漆黑的西装。他的眉眼之间薄薄卷上了凉意,指尖夹着一根烟,隔着青烟寥寥的雾,眉眼看起来很是清寒。他望着她走进来,声线淡淡:“去哪里了。” 她愣住,随口道:“不是说了么,见十月了。” “见的哪个十月?”他温凉的嗓音之中染上了意味不明,眸光漫越,薄冰卷起。 苏南浅眸子一眯:“还有几个十月。温十月。温十月。温十月。”她蹙着眉,说了三遍。 “温医生和归年回家吃饭了。”他吞云吐雾地看过来,意味深长:“所以,你进去那条巷子,见的是谁?” 她心里面就崩了。难得撒谎。一撒谎就穿帮。 “你又派人跟踪我。”苏南浅的眸光好似被薄薄的雪覆盖住了一般。眉眼清寒地望过去:“池慕辰。真是够了。” 然后说完便径直越过茶几,朝着楼梯走去。 “站住。” 他的嗓音染着凉意,在背后响起来。 她丝毫没有停住的意思,只是继续走。速度还愈发的快。 “浅浅,我让你站住。”他的嗓音更加沉了一些,持续从身后袭来:“苏南浅。给我站住。”最平稳的声线,最慑人的嗓音。 ------题外话------ 风华拉肚子,所以延迟了。 我对不起宝宝们,求原谅……呜呜呜…。 好吧知道你们不会轻易原谅我…。打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6米 何其凉薄之人 她并没有依照他的话停下来,反而是觉得心底愈发不舒服,而走得更加快。进了屋子,关门,反锁。 然后苏南浅静静站在梳妆台面前,放下手中的包。听见他温凉的嗓音在外面响起来:“浅浅,开门。”声线很是平稳,没有一丝的波澜。寒气遍布,藤蔓丛生。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抿唇,不说话,也不开门。只是将手提包中的塑料袋拿出来,然后拉开梳妆台左边最下面的抽屉,然后放了进去。 他像是失去了耐心,敲了门,三下。她依旧没有动弹。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也不换衣服,走到床边便直直躺了下去。视线投射在天花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慕辰墨眸微眯,转头对着兰姨:“拿备用钥匙来。” * 兰姨很快便拿了钥匙来,然后打开。男人的眉眼寸寸生寒,推开门进去。修长的腿被模糊的灯光拉得分外笔直,皮鞋踩在进口地毯之中,没有任何地声响。 他走进去,看见她侧躺在床上的纤瘦背影。流墨般的狭长眸子轻轻眯起来,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床走去,他双手撑在床沿:“浅浅。” 她没睡着,他知道。但是她没有动弹也没有回应,只是躺着。 他静静盯着她的乌丝,灯光打下来,柔亮的光泽。他伸手将她肩膀扳过来,撞入她青山绿水般的眼眸。她直直盯着他,抿唇,不说话。 他一瞬失语。 她不深不浅地望了他一眼,便作势又要转过身去。却被他凉薄的大手扣住肩膀,整个人便被他拽入了怀中,他失笑:“不就多问了你两句,脾气这么大。” 周遭被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所包裹,诱人心弦,寸寸沉沦。脸贴在他的胸口,强烈的心跳,紧实的肌肉。温凉的嗓音从头上砸下来:“像个小孩似的,说发脾气就发脾气,真不可爱。”然后他的指顺着她的脸颊滑下,痒痒的。 她从他的怀中坐起来,盯着他如墨黑瞳:“谁让你老是派人跟踪我。” 凉薄盈盈缠绕在他的眼瞳深处,像是雾气一般散开,他的容颜美好得好似要描绘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来。而他用灼灼黑瞳望过来之时,更是一眼万年。他轻轻开口:“池太太。”眉眼之间写满了肃穆认真:“我只是在确保你的安全而已。浅浅,我不想否认我担心你。” 清丽的容颜上划过一丝愕然,弧度优美的菱唇轻轻抿起:“我不喜欢这样。从没有谁看我这般紧。况且,没什么好担心的。” “天都已经黑了,我怎么能不担心。女孩子不要经常在夜晚出门。越是晚,越是不安全。而且——”不知道为何,他说道这里的时候,嗓音凉薄之中更是沉得厉害。他顿了顿,然后她听见他说—— 仅你一人,是我忧心的姑娘。 * 她的心脏隐隐觉得有些难以跳动,好似肺里面的空气被莫名抽空了一般。呼吸起来的时候,像是要被那清冽的龙涎香给堵住。她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间略过凉薄:“你这样,总让人会觉得你特别情深。” 他先是一怔,转瞬低低沉沉笑起来:“这样,有什么不好。”至少在她的眼中,他很情深,这样就够了。置于其他人,他不在乎。 “可惜——”碧波般清灵的嗓音将尾音拉长,淡淡开口:“安城口口相传的,第一贵公子是何其凉薄之人。” 他眸光一闪,轻笑道:“倒是说说看,我是何其凉薄之人。” 苏南浅惑人的眼角轻轻伸渗出点凉意,然后唇角微微透着笑影:“听闻,商界元老池镇天老先生的那台大型心脏手术进行了整整七个小时。而这七个小时,身为池老先生儿子的第一贵公子,正在酒吧买醉,时至今日,仍旧有人啧啧啧说着。人人都说,这不是凉薄,那还是什么。” 男人眼底的眸光微不可微地暗了暗,眼角处依然噙着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细细瞧那双如流墨般的眼瞳,尽是凉薄。他却依然低低沉沉笑着,看着她的眼睛:“还有呢,肯定不止这一条听闻。” “听闻——” 她唇角的笑意未减半分,更显清丽,眸光漫越如水:“听闻。曾经第一贵公子和池家小叔的关系很好。而第一贵公子凉薄如冰,倾吞爷爷留给小叔的遗产。完全不顾及浓血般的亲切,甚至,在侵吞遗产之后,将自己的小叔撵到了国外。”说完到最后,意味深长。 她只是看着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微翘的弧度,很是美好。然后他黑眸灼灼地看过来:“我很想知道是哪些狗胆包天的人说的。老子扒了他们的皮。”他的嗓音听起来很沉,让她知道,她不应该说。可是,凉薄便是凉薄,骨血里难以剔除的凉薄。 然后他平静地下床,颀长的身姿如松一般。他坐进了床边的沙发之中,她扭过头看见他清俊矜贵的侧颜。他抽出特制的白色香烟,送到薄唇边,眼看着那橘红色地火焰妙曼而起,吞噬了香烟头部。了了青烟缠绕空气而起,氤氲了他的轮廓,他的眉眼。遥遥相隔。 她也下了床,套着拖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是因为恼羞成怒生气了,还是因为从我的口中说出来,所以生气了。”这两点,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意味不明地看过来,眸底寒气萦绕:“两者皆有,不过我更偏向于后者。” 苏南浅站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的目光,过于深沉,过于晦暗,如深渊。她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承认了,那些话里面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极为不满意,从她的口中说了出来。第一贵公子的八卦绯闻,哪里是这么好传的。 池慕辰低低笑了一下,声线之中却染尽凉意:“浅浅,更准确的说。我生气,你认为我是一个凉薄之人。”字字入尖锐的刀一般,戳中心脏。 “是。”她笃定地开口,唇角微弯:“素来凉薄,怎能对我就有所不同。况且,白微儿在你身边整整四年,却一样割舍。所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在你的身边待多久。”结婚了又如何,谁说得准人生之中的变数。 他说她素来凉薄。 男人指尖夹着的香烟被摁灭在手边的烟灰缸中,缓缓吐出一口白烟,参杂着肺腑的空气。交叠的修长双腿放下,眸光渐冷:“这种话说出来,是要负责的。” 苏南浅被他的深沉的眼神盯住,唇角依旧挽着笑:“如何?” “难道你希望我继续和薇儿就纠缠,还是说你乐意看见自己先生和别的姑娘剪不断理还乱。苏南浅——”他突然叫了她的全名,嗓音低沉:“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光清浅:“池慕辰。你可以当我是胡说。”清丽绝伦的容颜之上光晕璀璨,柔柔碧波般的嗓音却毫无温度:“今天早上我帮你将手机拿下楼的时候。屏幕上有一条白微儿的短信,她发给你的。” 苏南浅的神经有些绷紧,然后几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她将手伸向他的西装,他没有动弹,直到她将机身超薄的黑色手机拿在手里面的时候,他才低沉开口:“手机给我。” 她唇角的弧度讥诮得很,指尖划开手机,点开了短信。然后她的嗓音凉薄如水,在空气之中泛滥:“白微儿的短信内容。慕辰,你曾经对我说,若非青山埋我白骨,否则我陪你到白雪满头。你忘了吗?” “啧。”唇角的弧度讥诮无比,盈盈如水的眸子中染满凉意:“她爱你爱得紧啊。”然后哐当一下,将手机砸在了门上。用的力气很大。她亲眼看见那屏幕完全碎成了渣滓一般。 男人如流墨四溢的眼瞳之中氤氲起凉薄,寸寸生寒:“我没回复她。她发短信是她的事,我回不回复,是我的事。” “曾经这般深情一许的女人,你都可以抛弃。所以,我说你凉薄,你完全没必要生气。置于白微儿,我完全不在乎。池慕辰,所有的因果,都在我自己身上,我谁也不怪。”然后她走到电脑桌旁,坐下,开机:“今晚你先睡,我要赶手稿。嗯,那个千里明珠设计大赛。”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像是刚才的争吵不存在一般。 她背对着他而坐,他没有任何回应。 苏南浅的目光落定在电脑上,打开了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网址。 她试着搜索的一下,初赛者中已经有了她的名字,只是她的名字下面没有一副作品罢了。他的办事能力,太快。心头忍不住悸动了一下。 千里明珠设计大赛分为初赛和决赛。初赛是海选,没有硬性规定条件,也没有什么特殊比赛规则。只需要参赛者投手稿便可,评委是前十企业中抽选出来的精英设计师团队。一共有一周审核时间,只剩下两天了,她必须得抓紧了。 她回过头,撞上他那双寒潭般的墨眸,轻轻开口:“谢谢。设计大赛。”简单明了,清楚直白。 他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吻住她的唇。然后游移到耳根:“浅浅,你别这样对我。别人说我凉薄,可以。你说我凉薄,不行。”然后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向大床。灵魂被他身上的龙涎香给摄住。 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墨眸波光流转之间尽是认真。她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等等,我的手稿还没画完。” “没事。”他将她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狂风暴雨,一触即发。 可能,他们之间这场矛盾,是被他身体给征服了,然后化解。 “池慕辰,你是不是吃蓝色药丸了。就是电线杆上贴的那种。” 他低笑道:“下次我可以试试。有效?” “别。”她投降,说:“算我输了。” * 华南医院胸外科。 会议室内召开的是每周一下午例行的科内会议。顺便恭喜,新任科长,莫归年。一共七个胸外科医生,还有实习生进修生等总共二十余人。 “恭喜莫教授!” “恭喜恭喜!” 男人身上白色的大褂映衬着那极致干净的容颜,就如同白雪一般。轻飘飘的,像是在眼前,又像是不可企及。他点头,淡淡颔首:“谢谢大家,接下来请进入会议正式内容。开始汇报。” “莫教授。”胡医生站起来,盯着坐在会议桌最前方的男人开始汇报:“63岁男患者。三个月前因为急性心肌梗死而被送到了急症室,并且患者有非常严重的疲劳感。”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中握着一直钢笔,轻轻点了一下桌面。他的眉眼清寒淡漠,极致干净,平稳开口:“先使用利尿剂,再做一下超声心电图。有可能是心衰竭,好好观察。” “好的,莫教授。”胡医生坐下来,飞快地记录。 “下一个。”莫归年眉眼淡淡扫过坐在左侧的她。她很认真。也在记录。长发飘散。 许昕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滴溜溜的眼睛盯着莫归年:“莫教授……外面有个病患家属。非得要见您,我拦不住。” “知道了。”莫归年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然后站起来,身姿颀长。他朝着门口走去,温十月怔了怔,然后也站起来,跟着走出去。 外面一个三十多岁穿着邋遢的男人大吼大叫:“叫我娘的主治医生出来!” “我就是。”莫归年双手插进白色大褂之中,眉眼清俊:“请问先生你有什么事情。还有,请在医院保持安静,谢谢。” 那男人看见莫归年便直直冲了上来:“为啥我不给我娘做手术!啊?” 莫归年如剔羽一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然后将头轻轻一偏,对着许昕:“哪位患者的家属?” “13病栋8号患者。”许昕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凑在他的耳根:“好像这位家属是因为患者的遗产继承之中没有他的名字,律师说没办法,患者又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他就跑来医院闹了。” 莫归年的眉蹙得更加深了一些,盯住那个脸上满是胡渣的男人:“这位家属,患者是签了DNR的。所以——”他顿了顿,道:“知道什么是DNR吗,就是拒绝心脏复苏术,代表患者在面临心跳停止或呼吸停止的状况时,不愿意接受心脏复苏术或高级心脏救命术。你母亲签了这个的。” “他娘的,少给我扯这些犊子!老子听不明白!”胡渣男眼睛瞪得通红,只是恶狠狠盯着男人:“你是我娘的主治医生,给我娘手术!最快手术!我是直系亲属我签字!” 约莫是有些来火气了,男人的眼眸盈盈缠绕上了寒气,丝丝缕缕的,很是慑人。他将嗓音一沉:“你还没明白,都签了DNR的患者还会接受手术?患者自己都失去了求生的*,你怎么能干预?直系亲属怎么了,DNR也是患者的女儿签的。”说到最后,嗓音之间尽是凉薄一片。 胡渣男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然后愣了半天:“那能不能叫醒,我要问我娘一点事!” 无非就是想问问财产继承人之中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莫归年的心中泛出冷笑来,黑眸之中却仍旧平静无比:“患者陷入了深度昏迷。无法叫醒。你可以选择在心跳停止之时签字抢救,但是手术,做不了。”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方才会议室里面的医生们全部都围了过来。目光扫在那胡渣男脸上,以及温润如白玉的莫教授脸上。 胡渣男这下子像是陷入了彻底的愤怒:“什么狗屁医生!一个手术都做不了!你——” 胡渣男的话还没有说完,声音便悉数被吞没在了周围医生的沸腾之中—— “先生你注意点措辞啊,你知不知道莫教授是胸外科的传奇!” “不要这么不讲理,患者自愿让亲属签署了DNR,你来怪罪我们莫教授!” “再骂莫医生和你没完啊!莫医生是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最后一句是许昕喊出来的,莫归年眸光清浅地扫过去,让她羞得赶紧垂下脑袋。 胡渣男的气焰瞬间消了一些,依旧吹胡子瞪眼:“那既然是传奇医生。那为什么做不了手术?” “先生,请你听着。”他眉眼淡漠依旧,嗓音平稳:“作为亲属,你有权知道。现在,我给你给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做不了手术。肿瘤从肺开始,扩散到了左心房,肺动脉,降主动脉。手术中出血的可能性很大。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况且,患者本身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大型手术。会tabledeath(手术过程中死亡),也就是死亡。听懂了吗?” 他说完,然后眉眼认真地盯着那个胡渣男。 僵持着,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一起僵持。然后胡渣男瞬间爆发,直直一把拽过离他最近的温十月,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锐利生光的刀就落在可她纤细的脖颈上。 男人的眼瞳狠狠一缩:“你这是做什么?” 温十月清秀的容颜之上一丝愕然,她看见,容颜干净的男人脸上卷过去浓烈的担忧。是不是对她的,她不知道。只是眼下的境况有一些滑稽,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竟然还有力气去想这种问题。好像是做梦,但是脖颈处传来的点点钝痛,告诉她,这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空气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冻结住了一般。胡渣男咆哮道:“我要你马上手术!救活她!我要她醒过来!” 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是一个多么情深义重的孝子。莫归年指骨修长的双手从白色大褂之中拿了出来,他眉眼生寒:“你先冷静,别伤害她——”没有人听出来,他的声线有点发抖。 “马上手术!”胡渣男越来越激动,喊道:“不然我马上杀了这个医生!”温十月只觉得刀又被压得重了一些,钝痛感增强。作为一个医生,她能够清楚地判断出,刀刃已经没入了皮肉。再深一点,便是动脉血管了。 “我做。”他轻轻开口,道:“把刀放下,我做。马上做。” 所有的人都愕然了。 “别想骗我!”胡渣男依旧死死握住刀柄,道:“我就在手术室外等着,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放了这个医生!” 莫归年冷冷开口:“把患者送进手术室。”他说话的时候,眸光落在她的脸上。一眼万年。 * 警察来了,然后拿那个胡渣男完全没有办法。只好一同在手术室外僵持着,几丝鲜血顺着她的脖颈留下来,染红了白色大褂。警察甚至请来了谈判专家,来安抚这个情绪激动的胡渣男,可惜,效果并不明显。胡渣男一丝一毫也没有放弃,全神贯注地挟持着温十月。 手术室内。 明亮的无影灯照射下,男人的睫毛长长,流光微转在眼瞳之中。 这个手术本来是不应该进行的。并且,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只是,他的手却平稳地伸出:“肺癌晚期肿瘤摘除手术,开始——” “手术刀——” “电刀——” “剪刀——” 一步一步,井井有条,只是,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不能失败,不能失败,不能失败。那是十月,莫归年,你不能失败。他对自己这样说。 “镊子——” “左下叶切开,吸——” “剪刀——” 噗地一声,一小注鲜血喷出来。糟了,血管裂了。 莫归年的喉头滚了滚,道:“注射硝化甘油。快。” 然后扭头看向监护仪:“血氧饱和度如何?” 旁边的助手迅速开口:“60,一直再降。” 黑瞳灼灼似火,额头上的汗珠遍布。监护仪却在这个时候滴地一声拉长声音响起来。心跳停止了。 不行。 他握住除颤仪:“150J,充电——” “再来!” “再来!” 胸腔里面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再也没有任何迹象。 清冽的眸子眼底卷起狂澜来,他将除颤仪扔给旁边的助手,然后径直双手伸进了胸腔。两只手轻轻握住那颗心脏—— 轻轻捏动,一下,两下,三下—— 无数下—— 直到监护仪旁的护士尖叫一句:“莫教授,心跳回来了!血氧在增加!” 他将沾满鲜血的双手从胸腔之中拿出来,眉眼清寒:“继续手术。” …… * 这个手术从下午两点四十分开始,一直持续到六点二十。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像是两片锋利的镰刀一般。 他的眸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她的脸上,她清秀的脸上有些苍白了,嘴唇失去了些血色。他眉眼清冽地盯着那个胡渣男:“手术成功。你放开她。” 胡渣男的刀哐当落地,温十月的身子像是被抽了骨一样软绵绵滑下去。在触地的前一秒,落入他的怀抱,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淡淡的……他的味道。 纷杂声就像是原子弹一般,瞬间爆炸。蹲了几个小时的警察终于得以一展身手,好几个一齐冲上来,将那胡渣男给上了手铐。而那名谈判专家更是扭头就走,估计是这么多年没有碰到过这么难缠的人。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横抱走。 * 他替她贴上了一个正方形的纱布:“疼不疼。”声线很平稳,很波澜无惊。 温十月的眼瞳微不可微地闪了闪,望着他长长浓密的睫毛。再撞入她清冽的眼眸:“不疼。我不怕。”其实,早已经吓得腿软了。 “怎么做到的。”她轻轻开了口,容颜上有些意味深长:“那个患者的病例我也看过。不可能的。居然成功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眉眼依然是淡漠,凉薄的唇抿了抿,道:“我只是告诉自己,这台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你是这台手术的筹码。我怎么能输。他甚至很自私地想,要是刀架在其他人的脖子上,这台手术就失败了。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温十月一双清灵地眸子之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抿着唇,不再说话。 他站起身来,脱下白色大褂,挂上。里面的西装精致,他转过头道:“今天回家吃饭。” 她蹙了蹙眉:“不去。” “爸爸他很想你。”他很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回国了,就应该回家。你却跑去外面住。” “我回家?回哪里的家?”温十月的唇挽起讥诮的笑容来,开口:“我不能回去的原因,你是在装作不知道?还有,我回不去了。那里早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你知道的。从我坐上去墨西哥的航班时,和那个家,和你,便毫无干系了。” 男人干净得如同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之上染着凉薄,寸寸生寒。他只是看着她的容颜,认真看着,良久之后才开口:“我说了,爸爸他很想你。今天,你必须和我回去。然后一起吃饭。” 温十月的眼眸光晕怔住,望着面前这张英俊如斯的容颜。她妥协:“吃饭。不就吃个饭。在哪里吃,和谁吃,都一样。”然后她也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出办公室的时候撞见许昕正好要敲门,温十月怔住,然而许昕的目光却带点娇羞的盯着她身后英俊的男人。温十月淡漠越过她:“下班愉快。” 男人望着她纤瘦的背影,眸光漫越如水,却依旧开口“许昕,怎么了?” “想问问莫教授你有没有事,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她说话的时候双手不停在面前绞着。这点小心思,谁又看不穿。 莫归年的眉眼温和,轻轻开口:“谢谢你,我没事。下班了,先走了。嗯。”说完便径直越过她,朝着门口走去。 留下许昕一个人在原地激动,他说谢谢我。 * 他骨骼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然后启动。身边坐着她。 “十月。”他清浅似水的目光依然盯着前方,却轻轻开口:“爸爸真的很想你。所以今天,不是我逼你回去。” “都一样。”她的头轻轻靠在后座上,看起来有些累。 他余光瞄向她,心中却千回百转。他很想问,十月,你在墨西哥过的什么生活。要是换做以前遇上这种事情,你觉得会又哭又闹,说不定会在半夜偷偷跑进我的卧室,非要抱住我睡觉。可是现在,你说你不怕。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多怕。多怕。 怕到差点捏碎了手术刀。 ------题外话------ 风华嘿嘿一笑:“打劫!劫月票!” 众可爱将手中的大刀一挥:“谁劫谁?” 扑通跪下:“爷,你们劫我!” PS:可爱们,不出意外的话,都是7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7米 爱得深的人先低头 车子缓缓驶入小区。 银色的保时捷卡宴,是那种,别人看一眼就知道忒有钱的那种。男人将车缓缓停下,她开始解安全带。不知道是不是空气中都粘附着不安和胶着,不管怎么样,就是解不开。 温十月有些懊恼,空灵的眸子中泛出光晕,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旁边颀长的身姿便倾了过来。他垂着长长的睫毛,眉眼清冽,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住安全扣,咯噔一下,解开了。此等的云淡风轻,更加凸显了她的窘迫。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有一些致命。她对自己说,温十月,有点儿骨气行不行。 跟着他进入建筑,然后进了电梯。一路上,温十月缓缓调整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没什么,告诉自己是真的没什么。不就是吃个饭么,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莫归年拿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窒息。 门开了。 莫西元站在门里,他的一只手扶着门,眼神之中有些压抑:“月月?”望着面前这个鬈发垂腰满眼风情的女孩,怔了怔。然后他伸出手来,拉住了女孩纤细的胳膊:“快进来,快进来。” 温十月轻轻开口:“爸。” 莫西元乐呵呵地笑着:“归年说,你回国了。我还不相信,这丫头!也不给爸爸说一声!在墨西哥的时候就是,电话一个月才打一次,爸爸惦念你知不知道!” “爸,越洋电话很贵,你知道的。”温十月心情缓和下来一些,盯住面前有些苍老的容颜:“不是说了吗,不用担心的,爸,我能够照顾好自己。”她也确实这么做到的。说真的,眼前这个五十出头的男人。她是真的将他当成爸爸。亲生的那种。 莫归年的眼瞳之中深沉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带上了门,然后跟在二人的身后。 温十月手轻轻挽着莫西元,他的双鬓有些飞白了,笑起来的时候隐约看得出当年的风采。她也开始微笑:“爸爸,身体还好吧,家里面一切顺利吧。”是的,她是用的家这个字眼,至少在某种程度上面,她认为这还是她的家。半个还是三分之一个,她说不清楚。 “都好都好,咱家姑娘能惦记着,我也就知足了!”莫西元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扭过头,认真地打量着她的眉眼:“月月,在墨西哥都吃得什么,怎么长这么漂亮!走的时候可是短头发,才到肩膀勒!现在怎么就这么长了!”他打量她的目光,慈爱,温情,是一个父亲打量女儿的目光。 莫归年恰好挽起袖子泡了一壶茶出来,听见沙发上的女孩轻轻开口:“爸,都七年了,七年的时间来生长我这一头的发,也未免太长了。我中间都剪过几次呢,你不知道,墨西哥的理发店真是受不了,外国人说话很大声,很吵。可能是因为我居住的地方是个小城,那里的什么都很简单粗暴。当然,理发店也很破旧。”她笑,一直笑。 男人的眸底忍不住暗了暗。为了什么。他不知道。 “归年,你也一起坐下来聊聊。”莫西元冲着男人招手,男人正好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对面的沙发上。他的容颜干净,轻轻道:“你们聊。我去做饭。” 说完的时候,他将那壶茶倒上。放在茶几上,飘香一片,是红茶的味道。温十月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茶,唇红齿白地笑了:“哥哥。”她叫得很清脆,叫得他的身子陡然一僵,然后听见她道:“我不喜欢喝红茶。能不能帮我泡杯绿茶,加两片薄荷,加一匙糖。” 他的身姿凝立在原地,眉眼清寒地望过去,耳中回荡着她叫的那句哥哥。胸腔就像是被一双魔鬼的手给活生生地撕开一般,完完全全地撕开,皮肉一分分剥裂开来,血管被拉断。然后鲜血横流,他突然很疼。 望着她唇红齿白的笑,男人的唇轻轻抿起,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身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月月,记得你最喜欢喝的就是红茶了。”然后他听见她的回答—— 爸爸,有些东西总会变得嘛,好像是喜欢一样东西,过了这么久,也可以不喜欢了啊,还有...... 接下来便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他眸光滞住,然后开始泡茶。泡绿茶。她说她喜欢绿茶,不喜欢红茶。 可是他喜欢红茶,她曾说,归年,你喜欢红茶,我也喜欢红茶,超级喜欢的。然后捧着一杯红茶放在他的面前,我泡的,归年,你试试! 现在,她叫他哥哥。然后,她喝的绿茶。 *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气氛看起来很融洽。至少父女二人,是很融洽的。 “爸,我在华南做进修生。嗯,哥哥是我老师。” “这不挺好嘛!你哥哥可神气了现在,经常看见报纸电视上都有你哥!”莫西元神采飞扬地说。 温十月点点头,对面的男人眉眼清冷。她轻轻夹起剁椒鱼头,她喜欢这个。放入嘴中,她愣住:“怎么没辣味。” 男人黑瞳灼灼,极致干净的容颜上表情淡淡,望过来:“急性阑尾炎手术还没过多久。不能吃辣。” “那我不喜欢。”她轻轻将鱼头放在桌上。然后忽略他投过来的深深若潭的目光。 莫西元将一块红烧牛肉夹在她的碗里,轻声问:“月月。在墨西哥这么多年,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处对象啊?”他问的时候笑眯眯的,纵然他问得很直白。 对面的男人怔住。指骨分明的手握着筷子,那筷子上夹杂着鱼头落在桌子上。 温十月的眸光浅浅流动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情绪,她用筷子轻轻戳着那块炖的刚刚好的牛肉,开口:“爸。我结婚了。” 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月月,你别吓你爸爸啊,这种事儿......”莫归年却对如此突兀地回答显得有一些措手不及。然后他哽住,气息有点急促,果然是被吓到了。 对面的男人轻轻开口:“爸,别激动,对心脏不好。血液会在短时间涌向心脏,且——” “你闭嘴!”莫西元一个眼神扔了过去,重新看向她:“月月。你给爸爸说说,怎么回事儿。” 男人的眼瞳缓缓被一层霜给裹住,像是那漆黑的湖面被冰雪给罩住一般。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否则的话,他怕自己会被从未知方向的寒气完全给冻结住。然后被人用小锤子轻轻一敲,就完全碎掉。彻彻底底的那种。 温十月将牛肉送进嘴中,慢慢咀嚼,然后咽下。视线落在那盘剁椒鱼头上,道:“对不起爸爸,结婚很久了。恩,三年了。没来得及说,对方很不错,完全不用担心。” “三年了。”男人终于沉沉开口,嗓音凉薄:“我的好妹妹,你就这么恨嫁?”语气之中参杂着的是浓烈的嘲讽,寸寸生寒。 我的好妹妹—— 她听着这几个字,只是觉得分外刺耳了。只是清丽极致的容颜上依旧挽起微笑来:“哥哥。不是恨嫁。是已经嫁了。一个人在国外的生活,不好过。想必哥哥也懂。不必多说。”她可是记得他以前是不会做饭的,现在这手艺,都可以转行去做厨子了。况且,他做的,还全是她喜欢的菜色。 比如面前这道剁椒鱼头。即使,不辣。可是,味道真的不错。但是,她不想吃。没有为什么,就像是猫咪吃到了过期的猫粮,也像是美丽的麋鹿迟到了枯烂的树叶。反正,就是这种感觉。 “墨西哥人?”莫西元良久之后才缓过神来,然后轻轻开口问。他的眼神之中还是那么浓烈的不可置信,毕竟,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是。”她唇角的微笑依旧挂着,道:“中国人。爸爸,原谅女儿的突兀,我会带给你看的。是真的不错,我觉得很幸福。” “哦,中国人!”莫西元的眼睛亮了亮,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是一个外国女婿。没想到,还是中国人。他脸上终于缓和:“那什么时候,哎呀,哪个小伙子这么能耐,把我这么宝贝的女儿都给拐去了!” 温十月脸上的微笑淡淡的,却依旧很温暖的样子。她持续忽略这对面男人清冽如冰的目光,只是思索道:“最快下个月,或许是下下个月。他会来安城办一个摄影展。对了,忘记说了,爸爸,劝他是一个摄影师。很厉害的。” 说起他的时候,眼睛之中隐隐有着微光。温十月觉得,嫁给他,是一件权衡之下不能再权衡的事情。她需要一个家,他需要一个女人。 男人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我吃好了。” “再吃点儿,妹妹难得回来。” “我真的吃饱了。嗯。我去看会儿电视。” 温十月继续埋着头,吃得很香。是真的很香。 莫西元不停给她夹菜。夹的全是他亲手做的菜。她的哥哥。她深爱的男人。曾经深爱的男人。或者说,现在,也是。她不知道。 “阿姨呢?”她忍了半天之后开口。 莫西元怔了怔,眼角尴尬:“你阿姨在睡觉。” 温十月听话得点点头。注意,用的是阿姨这个词。在她的口中,是个中性词。她叫莫西元爸爸,叫莫西元的妻子,叫的是阿姨。没办法,那个女人,差点要把她逼疯。 或许是她嘴贱。根本就不应该问那一句阿姨呢。所以,在那个女人打开卧室门站在那里的时候,她就觉得是自己嘴贱。她纤细手指中握着的筷子僵住,看着那个容颜美丽微微苍老的女人。郭关静。 她站起来,中规中矩地朝她颔首:“阿姨。晚上好。” 郭关静一步一步走过来,有些苍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走到她的面前,莫西元的神色有些滞住,也跟着站起来。郭关静盯着那桌子菜,只是拿起一个碗,刚才男人用过的碗。然后哐当一声,啪地一下,然后便零零碎碎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将碗狠狠砸在那个桌子上。 “妈!” 男人颀长的身姿,直直朝着她奔过来,从沙发到饭桌的位置。他很快,然后凝立在她的面前。 那一瞬间,菜汁飞溅开来,温十月承受着菜汁,碎片。以及,郭关静的怒火。她依旧轻轻微笑,深深鞠了一躬,九十度。她弯着腰,声音沉闷—— “阿姨,让您不高兴,我的错。” “阿姨,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阿姨,再见。” 再见。 * 莫归年望着那倔强离去身影,转身便要去追,却被郭关静死死拽住胳膊:“儿子,不准去!” 严重的抑郁症患者,不能够刺激。 莫归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径直俯身,弯腰。用手去捡那碎片,一个不留神,手掌划出血丝来。那嫣红的鲜血纠缠着他的掌纹,完全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捡。将那碎片放在掌心,然后被莫西元一把提起来:“我来收拾,用什么手!你看看都冒血了,一双手不要了是不是!” 然后他一把拍掉他掌心的碎片,径直进厨房去拿扫帚。莫归年轻轻跟在他的身后,也进了厨房。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爸,你能不能帮我拦住妈,我要去追她。”是的,用的词是拦住。对于自己的母亲,要用这个词。 莫西元转过身来,眸光有点犀利:“儿子。是不是真的。刚才从饭桌上就看你不对劲了。” “什么真的?” “你和月月两个人......”莫西元顿住,当年郭关静要死要活给他说。他不信。即使发现晚上两个人睡在一起。可是儿子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冷漠。仍旧不信。他不信。 “真的。”他的喉头低低沉沉滚出两个字来,轻轻开口:“从当年开始。就是真的。我死皮赖脸地追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眉眼认真。 莫西元像是被雷劈中了一番。 “月月是个好孩子。可是你妈她......再说,月月结婚了啊!“ 他看见自己儿子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变得湿润。变得越来越湿润。直到他的眼中那液体滚出来。他的儿子从6岁以后便没有哭过。现在那种液体,他不愿意称之为眼泪。 莫西元看见自己儿子的黑眸失去光泽,儿子好像很努力地将眼泪逼回去。可是,他失败了。 心头一紧,咬牙道:“你去,我帮你拦住你妈!” 莫归年颀长的身姿从厨房飞快出来,朝着门口走去。 他成功地出了门。 然而身后响起了她母亲郭关静咆哮的声音—— 给我回来! 隐隐有着父亲劝解的声音,接下来便是听见了噼里啪啦地响声。他知道,她又开始砸东西了。 可是,这些,他此刻都不在乎了。 * 他在小区门口拽住了她的胳膊。 黑夜之中,清冷的月光之下,她的眼眸看上去格外勾人。那双眼,像猫儿一样。然后她唇轻轻掀起:“做什么,放开。” 他盯住她的眼睛,黑瞳灼灼似火,烧得他在下一秒就要崩溃。 “不放开?”温十月使劲想要甩开,却发现是徒劳无功:“莫归年。不,我亲爱的哥哥。你倒是给我放开。”她说话的时候嗓音听起来分外的凉薄,字字诛心。诛的是他的心,诛的也是她的心。 他依旧紧紧握住她纤瘦的胳膊,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一般。 这时候,门口的保安走过来,还是两个。 保安盯住男人颀长的背影,开口:“这位先生,请问你硬拽着这位小姐做什么?我们已经在保安室观察了很久,请问你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莫归年的眼瞳像是染了火,干净的容颜上也是怒意。他扭过头,声线阴寒:“我是她的哥哥。家务事。有问题?” 那两个保安借着路灯才看清楚男人的脸,极致英俊。然后猝不及防地点头哈腰:“原来是莫教授!真是不好意思,真是唐突!” 温十月想仰天咆哮,竟然就这样走了?那两个保安在进行一番完全没有必要的道歉之后,竟然看也不看她,就这么走了。走得还真是干干脆脆。 女子的力气,和男子的力气,是先天性的悬殊。 他微微含着胸,俯身下来,平视她的眼睛:“我需要和你谈谈。找个地方。所以,你是愿意自己走,还是我拽着你走。” 温十月手捏紧了包包,呼出口气:“我自己走。”答案肯定是这个。她还不至于愚蠢到选第二种。 他的步伐很快。她几乎小跑才能够跟上。 “去哪里?” “我问你去哪里?” “怎么一直走,到底去哪里?” 他一直沉着一张脸,即使那张脸,英俊如斯。气场从他身上突兀地散出来,这种气场,还从未在他的身上看见过。这种气场,倒是在那第一贵公子的身上瞧见过。到底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有些地方,倒是很相像的。 后来安城人人口传,那三位赫赫有名的人。最相像的地方,便是—— 情深。 停下的时候,她怔住。 大桥之上。 江面之上的大桥,站在上面,会有来自江上的微风。可以吹得她秀发浮动,兼之心笙摇曳。 他手拄在栏杆上,十指相交,睫毛垂着。他轻轻开了口:“还记不记得这里。七年,很多事情你都忘记了不是吗。你忘记了你最喜欢的,是红茶,不是加了两片薄荷还有一匙糖的绿茶。” “记得。”她轻轻回答。然后和他一样,盯着黑夜之中有些慑人的江面。 “我和一个学妹吃了一顿饭。”他的唇角轻轻撩起来,侧颜清俊至极:“你就跑到那个墩子上去坐着,然后说归年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你就从这跳下去。我当时真是无语,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我和那个学妹在一起。我只是借了份心脏案例的笔记给她,非要请我吃饭。我推不掉。” 她静静听着。鼻子有点酸。 男人的嗓音温润如玉:“到后来。我站在桥上。和你僵持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你非得要我吻你,你才肯下来。你说你多无奈。” 温十月听着,想哭。但是她还是轻轻笑了出来:“谁让我那时候这么喜欢你。” 他突然转过脸来看她,眉眼生寒:“十月。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和你结婚的中国男人。”声线之中缠绕上的尽是阴寒。 温十月笑了,但就是不开口。他突然伸出手来狠狠扣住她的肩膀—— “你怎么能叫我哥哥。当初非要叫我归年的。是你。” “十月,你说和嫁给另外的男人很幸福。当初说要嫁给我做妻子的,也是你。” “既然这么想要远离我,那一次又一次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每一次,我都接起来,你不说话,每一次你都不说话。” 说到最后的时候,那双她称之为最好看的黑眸,几乎要完全碎裂。眸光迸发出来的时候都夹杂着极致的寒冰,像是堕入冰窖。 “别说当初了。”温十月的语气也凉了下来,眸光淡淡:“当初。推开我的人。是你。我抱你,每次都要推开我。我吻你,每次都是冷淡地回应。我是说过想嫁给你,你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当初——”他的喉头哽住,嗓音更是沉得厉害了,轻轻开口:“是我的错。十月。我承认。我后悔了。我后悔得恨不得用手术刀剖开心脏。” 握住她的肩膀的指骨轻轻泛出清白的颜色,江风卷上来。风从两个人之中穿过,带着一股透心的凉意。像是要带走两个人身上所有的温度一般。 他的话像是在瞬间锐化成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般。开始轻轻切割她的心脏。鲜血迸发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是极致的疼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还会疼。她本来以为自己是忘掉了。 “你爱他吗?”他突然开口,英俊的眉眼之间写满了认真:“那个男人,你爱不爱他。” “不爱。”她选择如实回答。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欺瞒他。 “那为什么要嫁!”他嗓音低沉得像是卷起了狂澜一般,只是让人觉得阴寒一片。温十月觉得肩胛骨好像都要被捏碎了一般,他用的力道,太大太大。 “归年。”她抬手,轻轻抚着他瘦削的脸颊:“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她不知道,他常常在夜里梦见她,然后再也睡不着。梦见她的笑,她的唇,她的温度。 “我爱你。我依旧爱你。”她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快要将他的灵魂都给震碎。然后又听见她的嗓音响起:“只是——” 一生那么长,我总需要有个人作伴,讲讲废话,凑一桌吃饭。把真实的生活都过完。” 把没有你的余生,都过完。 他突然抱住她,力道很大。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夹杂着她芬芳的乌丝。他的嗓音裹着温度泄出来:“十月。现在。我要你回来。是不是,不可能。”他问得很艰难。 她的喉头一哽。狠狠哽住。 温十月的眼瞳在月光下空灵无比,却紧紧一缩。她感觉到,肩窝处,他的脸埋在肩窝处。然后她的肩窝处,濡湿了,最后越来越湿。她从来没看见他哭过。 “你哭了?” 她伸出手摸上他的脸,想要抬起来。他却用劲儿埋在她的肩窝处:“十月,别这样。你不会想要看见这样的我。”他的声线依旧清浅如水,甚至是依旧凉薄。只是,他的泪水,是那么的真实。 她感觉到很无措。强烈的无措感。还有慌乱。还有心疼。心疼。心疼。心疼。无比心疼。 温十月在急性阑尾炎一个人下楼的时候打车时,都没有过这般复杂的情感。只是在出租车上,一遍又一遍拨打他的电话,他依旧接听起来,然后她依旧不肯说一句话。 她深爱的男人,现在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哭泣。 还说他错了。可是—— 可是感情之中哪来这么多对错。 爱得深的人先低头。就是这么简单。 他和她,谁输了。谁又赢了。 * 苏南浅最终在设计大赛审核截止的最后一天将手稿邮了过去。真是危险。昨天整整熬了一个通宵。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份手稿,可是望向池慕辰清俊的眉眼那一瞬间,不知怎么的,灵感涌现。所以临时决定画手稿。一个通宵,清早覆了一张面膜,便急急地出了门。 今天的她,好累,疲倦得像是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南浅姐,早上好啊。”路萱萱顶着朝气蓬勃的一张脸和她打招呼,她努力挽起笑容:“萱萱,早。” 对面还捧着两个包子的圆圆望过来:“南浅姐,还有十分钟才上班呢,八卦个事儿呗!我一直都特别想知道!” 苏南浅勾勾唇:“说来听听。” “听闻南浅姐有个外号是西装女神。是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就是同时几个男人用名贵西装给南浅姐当地毯来踩!”圆圆问到最后的时候,小眼睛里面几乎是散着光芒的。 她一怔。没想到问的是这个。只好微笑:“是真的。” 圆圆狠狠咬了一把包子:“南浅姐,太让人羡慕啦!为什么这么漂亮完美!啊啊啊!” “好了好了。”苏南浅摁住眉心,轻轻笑了:“不是说每周要交一份设计手稿吗,你们都交了?” “没有。”圆圆继续吃包子。 “我也是。”路萱萱抓住头发。 花达更不用说了,他选择保持沉默。因为每次最后交手稿的,都是他。 手稿是交给所谓很厉害的白总监。 苏南浅将手稿交给白微儿的时候,俯下身轻轻笑了:“白总监。这是我手稿。好好存着,你小时候最喜欢拿我画的东西了不是吗。”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忘记告诉你。那个千里明珠的设计大赛。我参加了。” 然后,白微儿的一张脸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是的,就好像是无意之间落入了一片再也爬不起来的沼泽一般。对于白微儿这般错愕的表情,她很是满意。 然后她直起身子,唇角微微透着笑影,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作为走去。 白微儿深深呼口气,眼底抑制不住地波澜卷起来。苏南浅,你果然是要争的。你果然是什么都要和我争的。拿起手机,站起来,朝着洗手间走去—— 接通。 “怎么样,那条项链,找到没有?” “找到了?在什么人手里?” “你问问什么价钱,出不出?” “不出?!不行,你一定要让那个人出手,我要买回那条项链!” “越快越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8米 我想要个孩子。 苏南浅坐在电脑面前,男人在床上,看报纸。而她的目光轻轻浅浅落在屏幕之上,看着网页上面那个金灿灿的排名。 千里明珠设计大赛,初赛冠军,苏南浅。 她的名字高高越居在第一。第二,白微儿。好得很。 第二嘛—— 头号输家。 她端起手边的咖啡,不,茶。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就只喝茶了。和他一起,喝各种各样的茶。 喝西湖龙井,喝太湖碧螺春,喝黄山毛峰...... 他说,浅浅,我爱各种茶,最爱西湖龙井。于是她每次就让兰姨泡那个西湖龙井。也喝其他茶,中国十大名茶。他总是喜欢换着喝。每次吻她,唇齿留香。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笑盈盈地望着他:“池慕辰,初赛第一。进入决赛一共有20个人,为了防止作弊,到专门的酒店里面去比赛。一共三天。你说会不会很远?” “不会。”男人目光清寒,盯着报纸,道:“因为就是在市中心的池氏酒店。很近。” “原来是那里。”苏南浅手里面端着上乘的紫砂杯,然后轻轻饮了一口龙井,道:“池慕辰,问你个问题。” “嗯?”男人将清俊至极脸抬起来,灯光将他的轮廓映得分明。 她盯住他的黑眸,问:“池氏集团的股票,你手里面有多少?” “百分之三十。”他如实回答。 “不少。”她唇角轻轻勾起来,道:“目前应该是池氏集团最大的控股人。”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去洗澡。” 她清理绝伦的容颜上有一瞬怔住:“今晚不能了。纵欲不好。”她说话的时候十分认真。 “去洗澡。”声线温凉。他没有其他多余的话。 苏南浅幽幽叹口气,抬手摁住眉心。将唇轻轻抿起来。其实,自从突破了和他那啥之后。便觉得,并没有,那么害怕。老实点儿说,享受吧。他很温柔。他很厉害。 * 花洒在头顶。淅淅沥沥像是雨一般喷洒出温热的水来,滑过她柔嫩的肌肤,一寸一寸的。雪白,诱惑。白皙清丽的脸颊稍稍变得红润,此间便是更显丽色。 门外突然传来他温凉的嗓音:“浅浅,你把我的烟放在哪里去了。” “我没拿啊——” 他又问:“我记得我随手放在了你的梳妆台上。现在想抽,找不到。” 苏南浅蹙眉想了想,道:“好像是在第一个抽屉。你找找。” 然后外面便没有了声音。便再也没有了声音。 等她出去的时候,男人英俊如斯的脸上出乎意料地沉得可怕。他的黑瞳仿佛被一层薄薄地寒气给缠绕住,像是藤蔓,然后再疯狂地生长起来。黑浪,一层又一层的黑浪,从他深邃的眼底卷起来。 她裹着浴袍,轻轻开口:“怎么了?” 男人双腿修长地坐在沙发上,削薄的唇,深邃的眸,只是周遭都散发出了迫人的气场。她看见—— 他的手边有一盒药。 她的眸光碎裂,一寸一寸的。然后看见他凉悠悠地望过来:“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 “毓婷。”她感觉说话的时候有点窒息。她没想到,和香烟放在一起的是,这盒药。早上走得太匆忙。 他指骨分明的手拿起那盒药,然后轻轻抽出一板来,上面已经少了几粒了。他唇角噙着凉薄的笑意:“毓婷。避孕药。”他在她的话后面解释清楚了这是什么药。 “还是紧急避孕的药。”他自嘲一般,然后那盒药就从他指骨分明的手中滑落下去,落在了脚边。他抬脚,死死踩上去。她抿唇,静静看着。 她的喉头就像是被鱼刺给哽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凉薄的嗓音如浮冰碎雪一般,很冷:“浅浅。你居然吃避孕药。你知不知道,肚子里面会是我池慕辰的孩子。”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眸光生寒,一步一步走向她。他扣住她的手腕:“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 “什么叫以防万一?”他打断她的话,薄唇崩出了凉薄的弧度:“你把怀上我的孩子称之为以防万一,也就是意外。你想什么?” 苏南浅只觉得手腕被扣的很紧很紧。 她将唇角轻轻一牵,僵硬的弧度:“我不想生孩子。至少现在。不想。”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快要和空气融入在了一起。 “你说了,我可以用套。你不能这样子。你明不明白。”他握住她手的力道松了一些,然后又愈发狠地收紧了。然后他的黑瞳像是被火灼了一般:“是不是我让你怀上一个,你也要给我弄死。” 接下来便是一片的天旋地转,男人欺身上前,她整个人狠狠撞上了坚硬的墙壁。冰凉的温度,坚硬的质感,似乎快要将她的骨头都给震碎了一般。她眯了眯眼:“如果这样你能好受。那就这样。” 一句话,可以让他疯。 他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死死按在墙上,眸光寸寸碎裂:“我好受,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我好受。还是说,你嫁给我的原因之中,除了我逼你,除了利益,除了我可以拿给你利用。是不是就没有其他了。”他低沉的嗓音凉薄得好像随时都能够结冰。 透过室内暖黄暧昧的灯光,望向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她轻轻开口:“你希望还有什么?” 语气之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 他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却莫名让人生出了寒意,他轻笑:“是我太过于奢望。说要娶你的人,是我。”声线之中生长出了凉薄的藤蔓来。好似周围的气流都开始缓缓地逆向流动了一般。 苏南浅盯住面前眉眼精致得如水墨丹青的男人,轻轻开口:“说喜欢我的人,也是你。”她这只能算是补充,补充了一条事实。 他的墨眸温润凉薄,只是沉沉的嗓音在室内倾泻—— “关于喜欢你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认栽。” 他说他认栽。喜欢就是喜欢了。那便有什么好说的。 “我想要个孩子。”他的嗓音染尽凉薄之时又满是温柔,然后将唇落在她的唇上,很用力。很用力。 不知道咬破了谁的嘴唇。血腥味在二人的口腔之中疯狂地泛滥开来,像是一朵开到极致就要荼蘼的花朵一般。 他伸手摁灭了灯。 黑暗之中,两个人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斗。亦或是两头被困已久的猛兽突然被放出了笼子一般。 她被死死摁在墙上,柔嫩的背部紧紧贴着男人滚烫的胸膛。他在她的耳边气息紊乱:“不喜欢我这个人,那喜不喜欢我的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回应没有,当时脑袋之中有一股强烈电流闪过。然后便是一瞬的空白,麻痹感,又酸又麻。这些复杂的感觉夺走了她的思考能力。 他更加疯狂。 情到深处,她狠狠咬着他的肩膀。 * 苏南浅在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她眯了眯眼,然后自顾自开始穿衣,洗漱,化妆。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事情。 他昨晚,约莫是气急了,否则不会那么疯狂。 下楼的时候,男人西装在身,清俊极致,像是一个—— 衣冠禽兽。 在她眼中,披着羊皮的狼。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面凉薄无比,加之还有暴烈的性情在里面。她胡乱想着,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的眉眼清寒,也不看她。她空灵的眸子中更是一片平静,只是拿起面前的吐司,把烤得金黄的皮给撕下来,放在了盘子中。她不吃皮。然后再拉扯那柔软的白肉,一点点送进唇中,开始咀嚼。 面前突然多了一个牛皮纸袋,他指骨分明的手一分分推过来的。苏南浅的眼角有些凉,盯着:“这是什么?” 他的眸光不深不浅地看了过来,淡淡地:“苏家老宅房产证。你的名字。”声线波澜不惊就好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一般。轻飘飘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的眼瞳微不可微地一缩。 气氛在这一瞬间显得无比沉寂。纤细的素手轻轻拿起那牛皮纸袋,打开,果然是老宅的房产证。写的是她的名字。脑袋之中突然有一根线断掉了,她记得苏云淳回香港的时候,说过的。本来是想要从政府手中买下老宅,却不知道被谁用三倍高的价钱买了。 原来是他。 在一瞬便觉得胸口微微有点沉闷,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呼吸的时候都有些不顺畅了。她抬眸望着他,男人的眉眼清俊,垂着长长的睫毛,他盯着手中的报纸。没有看她。 正当她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男人轻轻开口:“人。总要留个念想。即使你不回去住了,它还是属于你的。有空回去看看,也是好的。你长大的房子,是宝贵的。” 他从头到尾没有抬眸来看她,似乎还在生她吃药避孕的气。他的嗓音之中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她将每一个字都听得极为认真。 然后她继续去撕吐司,放进嘴里,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去咀嚼。却发现好像哽在了喉头,有点疼。自嘲道,又不是鱼刺,疼什么疼。可是分明,像是把喉道都划出了长长的口中,有浓郁地血腥气泛滥上来。然后满嘴都是那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她声音有点闷:“池慕辰。” 他没有应,依旧垂着眸。 “池慕辰。” “池慕辰。” “池慕辰。” 然后她站起来,将那吃了三分之一的吐司扔在了盘子里面。兰姨的眸光闪了闪,悄悄退到一边。苏南浅不看对面的男人,然后径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拿起客厅外桌上的漆黑皮包。今天穿的深紫长裙,高腰的,飘逸到不行。所以当男人凉悠悠望着她的背影时,心神都俱是一动。 有些烦躁,将报纸扔在手边,高大身子凝立起来。步步生莲,轻轻扭过头道:“兰姨,今晚顿大骨汤。太太她需要好好补补。” “是的,先生。” * “浅浅,上车。” 他的嗓音凉薄,从黑色的宾利慕尚里面传来。她用脚,一步一步地朝着别墅山庄的大门走去。她没有回过头,只是盯着面前一颗又一颗的法国梧桐,这种浪漫的树,然后行走。 “你不上车的话,上班迟到,打不了卡。”他以极其公式化的低沉嗓音,车窗下滑,看得见他如云般的侧颜。他转过头:“而且没有全勤,没有年终奖,参加年会的资格都没有。” 是不是国际企业的总裁都能够这么膈应人。她一口气哽在喉间,硬是出不来。停下脚步,黑色宾利慕尚也缓缓停在她的脚边。转过头,眸光盈转之间落在男人那张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之上。 良久的对视。 脚尖一转,越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周身便被男人强大的气场以及那惑人心弦的龙涎香给摄住。 他指骨分明的手伸过来,捏住她的脸:“你脾气太大了,我是不是就不能生气?” 苏南浅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然后伸出手将他的手给拉下来:“谁让你不理我。”当时她本来想说句谢谢,或者是其他什么。不知道,反正她当时就是想说点什么。可是,他当时就是不理她。 想到这里,她把脸蹭在他的颈间,浓郁的龙涎香。她嗅了嗅,轻轻开口:“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就是不想生孩子。”她像是个胡搅蛮缠的小孩。 凉薄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他的唇贴上来,凉悠悠的。然后头顶上落下他温凉似水的嗓音:“浅浅,在你面前,我什么道理都没办法讲了。你说的都是对的,要是错了,也一定是我想错了。成不成?”他无可救药般地哄她。 她又将脸往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凉凉的,然后好闻的龙涎香。苏南浅将眼睛轻轻阖上:“我睡会儿。等下到公司前面的街口,你叫醒我,我在那里下车。” 他低低的笑:“好。” 男人唇角噙着笑意,然后看见那一树又一树被甩在后面的法国梧桐。这座城市,种的都是法国梧桐。其实这是一种很浪漫的树,置于为什么,他认为只是名字浪漫。毕竟,这种树在他的眼里,不过尔尔。 她喜欢的花是洛阳花,那她喜欢什么树。会不会是这种很多女人都喜欢的树,法国梧桐。 * “浅浅,到了。” 她感觉到凉薄的指尖在脸上轻轻滑动着,像是游走的灵蛇一般。他温润的嗓音:“浅浅,醒了,已经到公司了。” 然后她从他的颈间抬起脸来,果然是,到公司了。她摁住眉心,揉了揉:“不是让你把我放在街口吗,怎么直接开到公司门口来了。老白——”本来是想问问老白为什么没停车时,看见老白闪烁的眼神,也就忍住了。一定是池慕辰没让他停车。 老白一溜烟地下车,然后贴心地打开车门。 苏南浅有些愕然,外面人来人往。人非常多,是的,用的是非常多这个词。并且,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被这辆名贵熟悉的宾利慕尚给吸引了过来。是的,谁不知道这辆黑色宾利慕尚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的饿车子。 “浅浅,下车。”他在她旁边好心提醒。 她咬牙,然后看见越来越多的目光扫射过来。难怪呢,不少人就盼着大清早能够看上一眼车里面这个矜贵的男人。转过头,盯住他流墨四溢的眼瞳:“池慕辰,你肯定是故意的。” 然后她下车,一阵风卷来,扬起她深紫魅惑的裙摆。阳光初露,映得她容颜美好得像是一幅极致的水墨丹青一般。众人的目光,扫过来,像是—— 机关枪。 众目睽睽之下,落魄名媛苏南浅从第一贵公子的车上下来。紧跟着,那个矜贵清俊如同神祈般的男人,也下了车。他们并肩站着,男人的眉眼温和精致。 苏南浅感受到了那些快要将她吞入腹中的视线,眸光一动。长裙摇曳,她陡然转过身,朝男人殷切地微微鞠躬:“谢谢。谢谢池总的顺风车。劳烦总裁了。” 能撇开一点关系,就撇开一点关系。 他的眼中有微微错愕,唇角依旧撩起淡淡的笑意:“不客气。” 周围的唏嘘之声响起—— “搞什么,不会要勾引池公子吧?” “我想是啊,池公子是什么样的存在,她以为攀上了就万事大吉了呗!” “可能嘛,不是有白总监嘛!” “话说,最近怎么没看见白总监和总裁在一起?” ...... 即使如此,苏南浅走进公司,直到进入电梯,再到办公室。这一路上,总有意味深长的视线打量过来。 刚刚进了办公室,路萱萱尖叫着冲上来:“南浅姐,刚才听他们说你从总裁的车里面下来啊!就是那辆上千万的豪华慕尚!” 这些小道消息的扩散能力简直堪比病毒。就这么短短的十几分钟,就颇有了满城风雨的味道。还好,她极力挽回了一下,但是不知道成功没有。这是一个未知数。 苏南浅有些无奈,牵出弧度来微笑:“看错了。不是我。”眸光涌动,似是要证明真的不是她。 路萱萱哦了一句,其他人也都眨巴着眼睛看着,好奇到不行。可是看见苏南浅极致容颜上尽是波澜不惊表情,也都半信了。说不准还真让人给看错了呢。 苏南浅失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去看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白微儿。也不奇怪,自从她来上班开始,白微儿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总之,就像是癌症晚期一样。 “花达。”白微儿眸光落在十分瘦弱的男人身上,淡淡开口:“我的电脑出问题了,让你报给技术部,你报没有?” 花达一脸认真:“白总监,已经报给技术部了,说是尽快会派人员来维修。”他心里面咚咚咚跳着,最近白总监的脸色不大好。上次又莫名其妙地爆发了一次。自己千万不要往枪口上撞才行。 “南浅姐!”圆圆突然尖叫起来了,盯着电脑屏幕哇偶一声。她看起来特别兴奋激动:“我不知道南浅姐居然也参加了千里明珠大赛,初赛第一名诶!好厉害!让我看看谁是第二——” 有些人单纯得一点都不走心。谢晓媛就是这样子一个单纯到连一点心眼都没有的人。只是贼兴奋地开口:“白总监!你第二!好厉害啊!” 这一刻,空气都是尴尬的。说实话,这他妈就很是尴尬了。有一种日了狗了的尴尬感。 如若不是了解谢晓媛真实性情的人,总会觉得她这样子是变相的挖苦和嘲讽。 白微儿秀色的脸上自然是阴测测到了极点。一个眼风扫过去:“难道我不会自己看吗?” 艾琪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掀起红唇:“我说谢晓媛你说话能不能带点脑子?长脑子的能量全部长肉了吗?”嘲讽完了之后,不忘对着白微儿微笑:“白总监,谢晓媛就那样,你别和她计较生气,啊。” 白微儿只是收回视线。眸光沉得像是千年寒冰一样,还是经久不化的那种。 苏南浅精致的眉眼之间浅浅涌动光晕,唇角勾勒出了微不可微地讥诮来:“圆圆。谢谢你。我刚好没时间看,也正好不会自己看。”凉薄的嗓音将话也说到了十分的刻薄。 艾琪和白微儿的脸色同时刷地一下就更加不好看了,整个办公室内就像是陷入了坟场一般。 * 技术部有人敲门,说是维修电脑。开门的时候,一个小伙子,阳光率性的模样,笑起来一口白牙。苏南浅总觉得有点眼熟,但也仅仅是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将目光落在屏幕上。 “女神!”那小伙子特激动地叫了一句,声线颤抖:“真的是你啊,女神!听别人说你来池氏上班了,我还不相信!”然后他便直直冲到旁边,脸涨得通红。 苏南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伙子一口一个女神,是叫的自己。黑发垂下来,明媚的容颜上微笑:“你好。” 这是基本的礼貌。 “你不记得我了?”大男生有些苦恼地抓抓头发,然后道:“我们上次在医院撞见的,我还给你看了我的手机屏保,是你的照片!” 苏南浅的脑中白光一闪。然后想起来了。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是不是叫......陈子航?” “是是是,苏小姐,你总算记起来了。”然后他紧张得又开始挠头,道:“这是缘分,我觉得——” “你确定你是来维修电脑的?”白微儿适时地掐断了陈子昂没有说完的话,眼神也是冷冷的:“设计部的陈子航,是吗。你就这样工作的?” 气氛又开始冻结了。 陈子航显然被这位比自己大不知道多少层的总监给摄住了,连忙道歉:“白总监,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马上修,马上修。” 然后他提着包,绕到白微儿的桌子旁边。白微儿从座位上站起来,让他检查电脑,缓缓走到窗前。她的视线落在楼下的车水马龙,不知道在想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电脑修好了,陈子昂站起来:“白总监,你来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果然,白微儿检查得很认真。她一脸严肃地站起来:“谁碰过我的电脑?” 不知为何,苏南浅只觉得自己的眉骨轻轻跳了一下。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大家纷纷摇头:“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了!”她的语气沉下去,道:“都没有碰,我电脑里面的手稿会通通不见?!” 这句话无疑是像一个深水炸弹一般,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可是里面早已经给你炸得天翻地覆,再炸你个四脚朝天。谁不知道一个设计师最珍惜的东西是什么,那便是手稿,那是自己抽象灵感的具体表现。现在,白微儿说她电脑里面存着的手稿通通不见了。用的是通通这个词,代表是一张也没有了。 花达第一个站起来:“不会吧,白总监。我们是真的都没有碰过你的电脑啊。手稿怎么能不见了呢?” “难不成手稿会自己长翅膀飞走吗?”艾琪跟着站了起来,一脸凝重地盯着白微儿:“白总监,我觉得一定是有人搞的手脚,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白总监,你一定要好好查,将这个人给揪出来!” 白微儿眼底猛烈地席卷起寒意,和一张有着精致容颜的脸蛋截然不符合。她将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场强大:“现在我问一遍,是谁做的手脚,自己给我站出来。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要让我亲自给揪出来的话,结果便是截然相反了。” 其余四个人全部站起来了,除了苏南浅。她眸光轻盈之间漫越如水,表情是常有的淡然,始终盯着电脑屏幕。她不认为闹的这一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正在浏览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网页,后天就要到指定的酒店,参加决赛。在二十余人中,杀出一条血路。 可惜,艾琪那矫揉造作的声音费时要传入耳中:“白总监,呀,不会是给谁偷走了吧?白总监的设计手稿,那是何曾的珍贵呢!” 白微儿却在这个时候将桌子陡然一拍:“一个一个检查电脑!” 花达的电脑,资料文件,挨个翻找了一个遍。没有任何白微儿的手稿。接下来是圆圆的,圆圆一脸的焦灼,生怕自己的电脑里面蹦出白总监的手稿来。艾琪的电脑,没有。路萱萱的电脑,也没有。 当白微儿一脸正气像是要替天行道的模样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她依旧坐在座位上,声线漠然:“请问我为什么要让你检查我的电脑,这是可以算作侵犯*权的。其他人可以,不行。手稿不见了,重画便是。难不成对自己没信心?”随之唇角牵出了分外讥诮的弧度来。 “别人都让检查,为什么你不让?”艾琪站在窗户的位置冷冷地开口,眼角嘲讽之意十分明显:“难不成是做贼心虚?” “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苏南浅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刚刚好的凉薄。唇角挽起的清丽弧度依旧不减半分,笑盈盈地望向艾琪:“别人做的事都要去做是吗。杀人,你去吗。卖身,你去吗。”对于这种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讲了。” 艾琪的脸色瞬间气得有一些发青了。准备开口之时,白微儿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苏南浅,我是你上司。我的手稿不见了。检查检查怎么了,行的端坐得直,你约莫是在怕?”目光落在苏南浅精致得不像话的眉眼之间,真想撕碎。 苏南浅的眸光星星点点地暗下去。缥缈若雾的容颜上拉扯过冷意—— “白总监。那你得好好检查了。” 她声线凉薄,说完之后站了起来。白微儿也不看她,径直坐在了电脑面前,纤细的手握着鼠标,飞快地移动。 C盘。没有。 D盘。没有。 直到搜索了很多个文件夹,也都是没有。最终苏南浅看见白微儿将鼠标落在了那个可移动硬盘上,听见白微儿轻轻问:“这里面是什么?” “我的手稿。”她如实回答,眼角泛出凉意。 不知道为何,一瞬觉得心头开始堵得慌。那是U盘里面的内容,而她昨天下班走的时候,忘记取走了U盘。 这便是一个不好的开端。她的神经微微有些突突突地跳。 果然,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个界面之中,多出了一个文件夹。点开,里面是上百张的手稿,不过那不是她的手稿—— 白微儿的手稿。 其他人开始连连倒吸冷气。一口一口,像是穿骨而过的冷气一般。只让人觉得几乎血液都快要被冻结住了一般。 白微儿的眼神复杂,点开,一张一张地翻阅过去。最后站起来,眸光讥诮:“苏南浅,你想怎么解释?偷了我的手稿不说,还将我的电脑弄出了故障。以为这样子就能够蒙混过关了是吗?” 渐渐有着浮冰碎雪一般的凉意从眼底卷上来,将一双清灵的眸子完完全全给缠绕住。苏南浅盯住那三分相似的眉眼:“白微儿,你确定要做这样子说话?还是说,你非得要说我拿了你的稿子?” “证据确凿。”白微儿将绯色的唇轻轻一掀,说不出来的讥诮和冷漠:“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苏南浅觉得肺部的空气被什么东西一点点给抽空了。所以现在觉得难以呼吸,甚至是视线都有一些动荡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直直逼视着白微儿的眼睛:“我偷你的手稿?你不觉得这种话说出来也可笑得过分了一些吗?” 白微儿只是用手指指着那亮着的电脑屏幕:“那我的手稿在你的电脑里面,你做什么解释?” 苏南浅抿唇,眼瞳之中缠绕着薄冰,只是盯着白微儿。然后僵持着。 渐渐的,门口涌来了很多人。很多看热闹的人。甚至是下面几层酒店类的工作人员都涌上来了。一睹安城第一名媛的风采,顺便再看看热闹—— “那个落魄名媛真偷了咱们白总监的手稿嘛?” “不大可能啊,听说是英国名校的硕士毕业后,水准还能差?” “你个缺心眼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 陈子航在这个时候从人群中挤进来:“白总监,你一定是误会了。苏小姐她一定不是这样子的人!我相信她!” “你认识她多久?”白微儿的眼神之中饱含的全是讥诮,道:“还有。这是设计组的事情,你一个技术组的来参什么热闹?请出去,谢谢。” 苏南浅不深不浅地扫过白微儿的眉眼,然后轻轻将桌上的包拿起来,一边打开一边淡淡问:“那成,白总监。你倒是说说,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白微儿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的人群便有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只见那人群像是被利刃给劈开了一般,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来。男人便是在人群尽头现身的,如松似翠的颀长身姿。漆黑的上好西装,好看的精致眉眼。 他走进来,淡淡扫了一圈。吓得里面的几个人连着便是一个冷噤。 最终,落在了白微儿的脸上:“怎么回事?” “我的手稿不见了,发现在苏南浅的U盘文件夹内。”白微儿回答得十分清楚直白,顺带还有点一针见血的味道。 苏南浅盈盈一笑,望向眉眼清绝矜贵的男人:“是的。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的电脑里面。”她将莫名其妙这几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朱琳站在男人身后,干练无比,只是转过身,朝着人群:“都散了。” 简单的几个字,人群便作鸟兽散。虽然吧,大家都很想看热闹。可是奈何,都懂得,上级的命令不能够违抗。 于是现在便只剩下了内部的几个人,陈子航也不甘愿地走了。白微儿面上看起来很伤心:“慕辰,我遇见了这种事。我——” “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他撂下一句温凉似水的话之后,便屋子转身。连一个背影都能够清俊到了极致,高大,挺拔,惑人。 苏南浅将包轻轻放在桌上,跟着走了上去。 * 办公室内。 简单明了的装潢,低调奢华有内涵。是他的风格。 男人双腿交叠坐在办公区的沙发上,指尖夹着白色香烟,轮廓被青烟氤氲得模糊。他吞云吐雾,惑人至极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薇儿,这种把戏,不要搞。” 苏南浅的心动荡了一下,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选择相信了她。 而白微儿,身子像是被狠狠重击了一番。她有些失笑:“慕辰。你不相信我。你认为,是我做的手段。” 池慕辰眼眸轻轻一眯,星光璀璨的眼眸直直望着白微儿。良久良久,然后他拿起手机—— “朱琳。把设计一组的人全部给我叫上来。” * 最后,是艾琪。 出于对她扭曲的嫉妒,所以耿耿于怀。艾琪今早第一个来办公室,发现她的U盘插在主机上面忘记拔走了。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种种。是那么明显的拙劣。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 “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出去。”男人的口吻凉薄,隔着烟雾,他的容颜极致美好缥缈。 艾琪面如死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承认,实在是面前男人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强大到,只让人觉得窒息和难受。 办公室内又只余下了三个人。 “你先出去。”他的嗓音凉薄,是对着白微儿说的。 白微儿的眉眼凄厉:“谢谢你。慕辰。你选择相信我。” 男人敛着眉眼,不说话,只是在最后一口烟雾中,将香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之中。 ------题外话------ 风华上下其手乱摸:“月票呢月票呢!素不素被你们藏起来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39米 你想得到我的心吗 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着他。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容颜上凉薄一片,“怎么不找我,嗯?” 眉眼凉薄,声线凉薄,连他身上散出来的气场,好似都是凉薄的。 “找你做什么?”她笑了,漫不经心的笑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不是吗。”以一种平淡到不能够再平淡的口吻。 男人的眸光微凉,“池太太。”他的嗓音莫名沉下去一些,英俊的容颜看起来有些缥缈,“我是你的先生。你遇见什么事情或什么麻烦,理应告诉我。一个男人给自己女人的保护,这是很必要的,你明白不明白。” 他说完的时候又抽出了一直白色的特质香烟,橘红色的火焰妙曼而起。吞噬香烟顶部,了了青烟氤氲开来,将他的轮廓拉得很是模糊。他吞云吐雾地看过来,“我问你明白不明白,浅浅。” 苏南浅的唇轻轻挽起来,“我比较自己喜欢解决事情。” 万一哪天,池慕辰若弃苏南浅为蝼蚁的话。那么,落魄名媛岂不是就被打回原形。所以,靠自己有什么不好。池慕辰,我告诉自己,不能够太依赖你。不能够。也说不定哪天,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你。 引来了他低低的笑,“怕是整个安城都找不出一个比你更骄傲的女人了。”然后他站起来,身姿颀长如玉,逼近的时候有着迫人的气场。 他的唇撩出了邪妄的弧度,逼视着她的眼瞳,“女孩子,太坚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伸出指,微凉,然后划过她的脸颊。 “我知道。”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漫不经心地笑笑,“女孩子太坚强的话,没人疼。” 然后他说—— 你是个例外。越是坚强。我越心疼。 * “今晚。我们回宅子吃饭。我爸想见你。”池慕辰眯着眸子,轻轻笑,“你可得好好表现。” 她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茶,“你怎么没提前给我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怎么见。 “别担心。只要有你这个人去已经是极好。”他坐在她的对面,容颜英俊,姿态悠闲,“别忘了。一开始,是我爸让我娶你。他说,无论怎样,都要将你娶回家。后来,你别怪我,使尽了阴谋手段。”他的那些方法,是可以称为阴谋手段的。 将茶送在唇边,轻轻呷了一口。苏南浅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如果说,没有你父亲,是不是,你我之间,至今还是陌路人。”那日的雨幕之中,他是不是也不会下来将她带走。 “哪里的话。”他眸光清浅地笑了,“和你相遇的那天,下雨。你在和那个三流模特,恩,在医院门口。如果不是我爸,一样的,我下车,然后将你带走。没有分别。” “我觉得有。”黑白分明的杏眸锁住他的眸光,笑了,“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有区别。而且,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男人本还想说点什么,有人在这个时候脚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顾盼生辉的女人。妖艳得很,脸上的妆容无懈可击。红唇勾人。但是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的异国的韵味。 苏南浅坐在沙发上,手上的茶杯还没有来得及放下,便看见这样一个女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的是朱琳。 “总裁,抱歉。”朱琳的口吻十分郑重,还有公式化,“我已经径直过了。” 女人笑盈盈地,踩着银色七寸的高跟鞋,走到矜贵的男人面前,“终于见到你了。为什么又好看了。”她扭过头对朱琳说,“我和你们池总关系很好,几年的老朋友了。不至于不见我的,不用拦我。” “朱琳,你先出去。”男人语气微凉,淡淡的,“安娜,什么时候来中国的。”男人将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之中,站了起来,眉眼之间数不尽的清寒。 “就昨天。”她笑盈盈地回答,上前便要勾住男人的脖颈,“我想死你了,这不,立马就来找你了。” 苏南浅觉得她的中文说得是超级不错的,然后看见男人不动声色地避开,轻轻蹙眉,“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西洋文化。亲吻什么的,就算了。”然后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恐怕这也是喜茶不喜咖啡的原因了。 安娜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的她,她倒也自觉,站起来,“总裁,打扰,先走了。” “诶。”安娜注意到她,然后笑了,“怎么和那个白小姐长得有点像,不过这个好看多了。Cheng,你的口味为什么还是这种仙气飘飘的。不考虑考虑我,我追你好多年了对吧?” 原来是求爱者,这种时候她就不应该存在了,免得扰了好兴致是不是。苏南浅的唇弯了弯,笑了笑,然后转身。身后传来男人的嗓音,“浅浅,你回来。”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望着两个人,“请问总裁,还有事吗?”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而男人却选择越过男人径直朝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像是踏着琉璃一般。直到龙涎香完全将她给包围住,他轻轻揽上她瘦削的肩,淡笑道:“安娜,我在追她。很用心的在追。不过还没追到。所以,你不用追我了。你这么漂亮,不一定是我的。” 苏南浅有点吃惊,不,很吃惊。对面金发碧眼的美女瞬间脸色就不好看,沉下来,“我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才来中国的。你居然......”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金发碧眼的美女自然是被气得够呛,然后走了。苏南浅失笑,“说的都是什么。很用心地追我,还没追到。” 他从身后抱住她,温凉的双手环在她纤瘦的腰部。他将隐隐有些青茬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贴着她的肌肤,尽是温凉,“浅浅。得到你的心。才叫追到你。” 得到她的心。 胸口突然便感觉有些窒息,一颗心脏在此刻疯狂跳动。哪怕他日,他会亲手握着刀刃将她凌迟,亲手将她挫骨扬灰。可是此刻,依旧抵不过这致命的心跳。他身上的龙涎香,他身体的温度,他的唇。他的情话。 好致命。真的是很致命。 “你想得到我的心吗。”她的指覆盖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眸光落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池慕辰,那你为什么要得到我的心。” 他温热的气息像是清风一般拂在她的脖颈处,又像是柳絮轻轻扫过湖面。男人的声线蛊惑,“浅浅,给我,我想要。好不好。”他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小孩。 说完的时候,他的手开始游走。 “不行,这里是办公室。”她突然有些怔住,伸手按住他的手,“你是想要我的心。还是想在这里要我。” 接下来,便是绵长又细致的吻。落在她的颈间,烧得她不知所措,微哑的嗓音低笑,“我都要。” 他一步一步将她逼在沙发上,他压了上来。推他紧实的肩膀,“不行,这里是办公室。回去好不好。晚上。” “不好。”他吻住她的唇。灼烫,像是火。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浪潮涌向她的身体。思绪又被拉扯开来,她什么也无法想,更是无法思考。满眼都是他矜贵英俊到无懈可击的容颜,他坚挺鼻尖上的汗珠。性感的胸膛,八块腹肌,以及,他那蓬勃的威望。 天花板,在剧烈的晃荡。 * 男人温凉的指尖勾着她的肩带,轻轻拉扯上来。还贴心地帮她整理好了裙摆,“浅浅。你该下去了。都中午了。” “我早就该下去了。”苏南浅用手动了动裙摆,“都皱了。啊,池慕辰,你真的是太烦了。”她满脸都是红晕,抱怨的时候,不知为何总是平添了丽色。 男人早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姿态慵懒,“这就不高兴了。我还能有更烦的时候。下次,车里来?” 她抬手摁住眉心,实在是不想和他继续交谈了。站起身来,腿径直一软,男人旋即站起手扶住她。她的后背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之上,身后传来他温凉低沉的嗓音,“这么投怀送抱。浅浅,你还想要?”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几乎是逃一般脱离他的身体,“池慕辰,你是不是上辈子没开过荤。”说完几乎是隐隐有些咬牙地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响起门外的朱琳。她转身,望向男人星光璀璨的眸,“你这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天知道她刚才发出的都是些什么声音。 他一怔,旋即眯眸浅笑,“不怎么好。” 苏南浅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冻住了,“你这让我怎么出去。” 男人风度翩翩,心情极好,此刻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可以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我们可以随时欢愉。” 她听见第二句的时候,毅然决然地拉开了门。走出去的时候,朱琳望过来,她轻轻点头,朱琳也颔首。第一秘书,是绝对不会对总裁的私生活干涉的。脸上的波澜不惊便说明了这一点。 * 已经快到饭点了。下去的时候,路萱萱等人的脸上都是大写的好奇。凑上来一股脑的问,总裁叫你去这么久,都说什么了。南浅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白微儿气得咬牙,明眼人谁看不出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南浅选择通通忽略到这些问题,“中午吃什么,吃去吃还是在公司吃。” “出去吃!”谢晓媛的注意力总是这么能够被食物转移。 “我们出去吃。”苏南浅笑着说,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一条短信跃在眼帘里,“南浅,我们见一面。很重要的事。你不能不来。今晚在晚庄,我等你。” 来短信的,是易凡。 *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来到了晚庄。 站在晚庄的门口,四周都是一片霓虹,灯红酒绿的繁荣。嘈杂的城市在夜晚也显得格外的疯狂卖力,她顿住脚步,手机却响起来,“喂?” “浅浅,你在哪里。”电话那端的嗓音凉得似乎有些厉害,“我是不是给你说了,今晚要带你回宅子。” 苏南浅的眸光微微跃动,盯住晚庄大大的霓虹招牌,“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下次。我今晚有事。” “你在哪里。”那边的男人口吻很是平淡,却有着让人不容觉察的魄力,“我过来接你。我说了今晚吃饭,那便是今晚吃饭。” “有事。”她轻轻开口,“先不说了。挂了。” 收了线,不知怎的,竟然按下了关机键。等到屏幕完全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她抬脚走了进去。 * 酒精的味道,香甜的,辛辣的,刺鼻的。充斥着的是令人澎湃的音乐,还有疯狂扭动的腰肢,以及男人,女人。 易凡在最角落的座位,面前放着烈性的威士忌。她撩了撩裙摆然后坐了下去,对身旁的侍者开口,“一瓶法国白兰地,谢谢。” “好的,小姐。” 易凡的容颜英俊,可能是喝得有些高了。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有点迷蒙,“南浅。你来了。”喷着酒气,他靠过来。苏南浅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挪,皱眉,“你喝成这样,怎么谈。” “小姐,您的白兰地。”侍者体贴地替她倒上一杯,她点头,“加点冰。” “好的,小姐。” 她端起那杯加了冰块的白兰地,望着舞池之中疯狂扭动身体的人群。五彩的灯光,阴暗的环境,易凡的容颜缥缈,“南浅......你得帮我。你让那个男人住手......不要继续了。”因为酒精的原因,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清楚。 “什么住手。”极致的黑白微不可微地一闪,她有一些疑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易凡的头却突兀地栽在她的肩膀上,她有些怔住,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去推。可是太沉了,秀气好看的眉毛蹙起来,“易凡,你起来。坐起来,好好说话。” 他却不肯动弹,只是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南浅。我们家的公司......要完蛋了。让池慕辰被再继续了.....” 她算是明白了。原来池慕辰还是已经对易家开始动手了,他的手腕,何其狠毒,何其强硬。这些都是令人胆寒的。 “易凡。我为什么要帮你。”她的唇轻轻挽起了清丽的弧度,“当初,我让你帮我母亲手术的时候。你帮了吗。在我最落魄,最岌岌可危的时候,想必你也是袖手旁观的。所以现在,你倒是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霓虹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红色的扫射过来,绿色的又扫映过来。她没有继续伸手推他,“易凡。你起来。我要走了。你所说的,恕我无能为力。况且你应该也有耳闻,第一贵公子决定了的事,没有人能够逆转。” “南浅。”他的嗓音低沉,染满了酒意,“你以为当初我不想帮你吗!你以为池慕辰就真的是那么好......你把他想得太好了......”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你说什么。易凡,你把话说得清楚些。” 易凡终于肯将脸从她的肩膀处抬起来,然后黑眸望过来。不得不承认,他原本也是生得极为好看的。他笑了笑,很嘲讽,“池家的人找到我......让我和你分手。安排了越心给我......三年你都不让我碰你一下,我是个男人......南浅,在我和你分手一个月之后,苏家的衰败,你的落魄,都是我措手不及的。” “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是吗?”苏南浅隐隐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疼,“而且,你说池家的人找到你,让你和我分手。这是为什么?易凡,你今天得好好给我说清楚。” “南浅啊......池家的人威胁我,不和你分手那便让我在安城永无天日。”他看向她的眼瞳,笑了笑,“你想,我能和池家对抗吗。置于为什么要让你和我分手......难道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看上了你?安城人人都说,他看上的女人,插翅难飞。” 不知道为何,她突然觉得很冷。这种冷,绝对不是源自于冷气。而是那种从心底散出来的冷,简直无法抑制。丝丝缕缕,可怕的寒气缠绕上她的心脏。然后冻结住。 “不可能是他。”她轻轻咬住唇,“他从来没有给我提过。再说,他怎么会搞手段来让你和我分手。” “南浅,我当时是受了越心的勾引。我是先背叛你。”他的眼眸之中散漫着醉酒之意,却把话说得极为认真,“但是,千真万确是他。包括越心,也是他。让我不要再管你的事,也是他。南浅,你相信我。” “他亲口对你说的吗?”清丽的脸上看起来是十分的镇定,可是内心早已经有了狂风大浪卷起来。 “不是......”他满口喷着酒气,醉眼朦胧,“那人打电话的时候,直说了是池家人的意思。还有谁?” 她的唇微不可微地抿起来,“就一个电话,你就信了。我在你心中,竟然就只值一个电话的重量。” “我开始不相信。后来,股票一直跌,合同老师搞砸。”他又端起桌子上的威士忌猛地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那人便又给我打电话。我这才信了。如果我再不和你分手的话,那便有更严重的后果。并且此后不能够和你有瓜葛,更不能泄漏出去。” “那现在,为什么又选择将这些告诉我?”苏南浅柔和的轮廓在的观光下有些模糊,“既然当初都没有说,现在 “我去趟洗手间。”她需要静一静,“回来我们再说。” * 在洗手间里面磨蹭。她洗手,透明的液体从指间流走,一直搓,一直搓。手心,手背,她洗了很多次。而且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镇定,别相信。不,不要信易凡的一面之词。 望着镜中的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她叫自己,池太太。 池太太。 你现在已经是池太太了,不是易凡的女朋友了。不能够轻易被挑拨,这样子对池慕辰不公平。可是为什么,身子隐隐约约都有一些发抖,她甚至是无法抑制这种发抖。还有点冷,要是说,真是池慕辰逼迫易凡和他分手的话。她该怎么想。她能怎么想。 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她才终于舍得从洗手间中出来。又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澎湃无比。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沙发围成的厅座,却在途径某一个沙发的时候被人拽住了手腕。她愕然,“请问先生你哪位?” 转过去时,看见的是一个男人,西装革履,秃头。并且,五十岁出头。她眯了眯眼,“先生,请你放开。” 手腕被死死拽住,秃头男人显然是喝得有一点高,只是嚷嚷,“这不是我们骄傲高贵的安城第一名媛嘛!上次我在拍卖会上没能把你拿下,啊,今天撞上我了,大美女,和我走吧!” 苏南浅的眸光浅浅盈动之间像是冰霜,“放手,我最后说一次。” “我就不放!”老男人猥琐地嘿嘿嘿笑着,然后将满是臭酒气的嘴凑上来便想要亲她。苏南浅陡然生怒,死死挣脱并且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推开老男人。老男人却使劲上前一步,重心不稳,她竟然狠狠栽在了沙发上。 “滚开!”她跌得趴在沙发上,耳中里面充斥的全是欧美朋克风音乐,足以引爆心脏。眼前尽是阴暗,除了五彩的灯光,再也看不见什么了。正准备起来的时候,一个肥重的身子便死死压了上来。她开始尖叫—— “易凡——” “易凡——” “易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易凡,当那恶心的嘴唇触碰在她脸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须得喊。并且易凡,离这里不远。 周围很多人被她突兀地尖叫声给引过来—— “被压着的那个女人是谁,啧,第一名媛啊?” “有好戏看了,哈哈,反正她都能拍卖自己,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不是池锦楠先生的女人嘛?” ...... 苏南浅隐隐觉得有一些窒息,为什么这些人能够这么云淡风轻。果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么。她使劲挣扎,尖叫,老男人却一把撕开了她后背的裙子—— “易凡!” 她的声线拔到而来最高。然后后背陡然一轻,那令人恶心的沉重感瞬间消失。有些惊慌地坐起身来,“易凡!” 她看见易凡将那个老男人狠狠地扔在地上,整个人便跨坐上去。他高大的身子俯下去,一拳又一拳。老男人原本是酩酊大醉的,现在酒意已经决然去了三分。 “哪里来的愣头青小子,敢来打老子!”老男人恼羞成怒,眼角被打得淤青,“给我起开!” 然而话刚刚说完,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几个拳头,“老子叫易凡,谁他妈让你碰南浅了。老东西你是不是找死?” 她的眼眸微微放大,“易凡...别打了。”说心里面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那结实的躯体,在替她挥舞着拳头。 或许是酒精上了脑,易凡几乎用尽全力把拳头砸在那个老男人的脸上。很快便见了血。易凡终于舍得站起来,脱下自己的黑色西装,飞快地将她的身子给裹住,“南浅,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很温柔,“快把我吓死了。” 这个披外套的场景,曾经是那么熟悉,现在却像是恍若隔世。她想笑,但是又很想哭,“易凡,我也被吓到了。” 然后她的眼瞳狠狠放大—— 嘭地一声。 一个啤酒瓶碎在了易凡的头上,他英俊的容颜上陡然有了鲜血,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滑落下去。 “易凡!” ------题外话------ 抱歉宝宝们,在这里很郑重地说一声! 我延迟更新没来得及提前说,因为外婆住院,我赶车很匆忙地去,然后整个医院蹿上蹿下的! 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0米 为了前任把我变成前夫? 周围人声沸腾,有人尖叫,有人起哄。无比嘈杂,无比混乱。易凡的眼眸醉意已去,只是沉沉忘了她一眼,“南浅,我……” 还有一半话哽在喉头,易凡却狠狠朝着一边栽了下去,苏南浅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缩,连忙上前一步,用身子接住了他。男人高大的身完全完全倚在了她的身上,伸出双手来扶住他的肩膀,“易凡!” 眼眸一闪,望着站在易凡身后的秃头老男人,红着眼睛,脸上还挂着彩,右手上还握着一个碎掉的啤酒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泛出怒意,“你是不是疯了!” “老子就是疯了!”老男人朝着地上狠狠唾了一口,然后等着双牛玲般的眼,“谁他妈让这个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我管你是谁,苏南浅冷冷一眼扫过去。便费劲地扶着易凡,两人齐齐摔入沙发之中,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手指不经意一动,便触到了他脖颈上的鲜血。她有些害怕。 连忙爬起来,手机,手机,手机。 慌乱地从地上捡起手机,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120……我需要一辆救护车……” “晚庄……请快一点!” 收了线,手中死死攥着电话,身上裹着易凡的西装外套。所有的人都在起哄,所有的人都在看笑话。她伸手触上易凡的脸颊,他是长得极为好看的,阳光,笑起来点点白牙,少了池慕辰有的魅惑。这样一触,又是满手的鲜血。 她的素手微微有些颤抖,捧着他的半边脸,“易凡……易凡……你别吓我。” 肩膀却突兀地被扣住,转过头对上的便又是那秃头的老男人,“大名媛!我说你还对这个小子念念不忘,来,从了我……” 苏南浅的眼眸薄薄覆上一层霜雪,“别惹我。我劝你。” 恶心的手却摸向她的脸,“哟,我还真来劲儿了!” “顾公子。”苏南浅的眸光笑盈盈地望向秃头男的身后,蓝瞳妖异的男人正寸寸生莲地踏过来。他走近,浅笑,“苏小姐,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眼底是浓郁的笑意。 “原来是顾公子,好巧好巧。”那老男人殷切地伸出手去,颇有谄媚之意。顾一哲的眼瞳妖异,在这五彩的灯光下如宝石般的蓝色更加魅惑。他只是站着,盯着那只递过来的手,然后微笑。那种似笑非笑般的微笑。 顾一哲凉薄的唇轻轻撩起了讥诮的弧度来,他将高大的身子倾过去,覆在那秃头老男人耳边,“我告诉你,她是池慕辰的女人。” 只见那老男人的目光不可置信地扫在那明媚的女人脸上,身子连带着震了三震,“顾公子,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真的。”顾一哲轻笑着,然后直起了身子,“所以我劝你,尽快,找人,替自己,收尸。” 一个词一个词说出来,微妙的气场,硬是要将人的心脏都给吓停。 苏南浅几乎不用猜,也知道顾一哲和面前这个老男人说了什么 。救护车独特的响声在这个时候穿透音乐声,传了进来。 她伸手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1米 我是个偷心的人 老人家抬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是一个俗套的故事。一个村子里,年轻小伙二十岁,却爱上了一个大自己一轮且有三个孩子的寡妇。偏偏,寡妇家太有钱,小伙子太落魄。所以,事情便发展到了一个极端,寡妇的娘家极力反对,认为小伙子太穷。这两个苦命相爱的人,在村子里面受尽千夫所指。不登对,说是太不登对。” “后来呢——”她的眼眸清澈,全神贯注,被这个爱情故事吸引住。 “后来。”他微微喘了一口气,“小伙子做了一个决定。他决定带着这个寡妇和三个孩子私奔。再后来,他们费尽力气逃到了一座山上,从此生活下来。可是,深山老林,上来了便不容易下去。可是那女方思恋娘家,时常都有下山的想法。于是,那个小伙子用了五十二年在悬崖峭壁上凿出石梯通向外界。一共六千多梯子,每一梯的汗水,都是浇灌的爱情。” 苏南浅听得心头动荡,“老人家,这个故事太感人。”她吸了吸鼻子,“五十二年......现在那对爱人呢?” 说话的时候眸光微不可微地扫到了那老人身后的老婆婆,还是一脸慈爱的笑容。她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不会......你们就是那对私奔的......” “是的。”老婆婆点点头,笑了,“整整五十五年过去了,我从来不后悔同他私奔。” 苏南浅的眸底隐隐有了雾气蒸腾了出来,望着对面的老爷爷,“这么多年的梯子,老人家,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些年,铁锹用了二十余个。想当初,挖第一级石梯的时候,我还是小伙子,黑发健齿。后来......我双鬓染雪,白发苍苍。再后来,牙齿也快要掉光了。好在,我有生之年,我完成了我的爱情天梯。” 爱情天梯。 “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她将眼底的雾气给憋了回去。 苏南浅觉得好似隐隐听过这个故事,不,好像有人为这个爱情天梯的故事写过歌 。一首粤语歌。她垂下眉眼,划开手机,点开音乐。滑动,翻找—— 《天梯》 “老人家,我记得有一首是不是专门为你们二人写的。”她盯住天梯二字,轻轻开口,“这一首天梯。歌词,分明就是写的你们。” “是有几个写歌的人拜访我们,可将他们累得够呛!”老人家乐呵呵地笑着,然后又递了一样物品过来。一根细细黑绳子,上面一颗翠绿的珠子,莹润,精致,上等品。她怔住,“这是什么?” “小姑娘,这条手链,我送给你。”然后他将那珠子手链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你很在乎你先生,你我是有缘人。小姑娘,你现在还没有深刻领会到爱情,终有一日,你会的。这珠子,你给你先生戴着,从你说起他的眼神,让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小姑娘,希望你们幸福。” 她盯着掌心中莹润碧绿的珠子,站起身来,“谢谢。我会再来的。” 她深深鞠躬,攥紧了佛珠和手链。 她是真的会再来的,不说谎。 * 下山的时候,脚下踩着不均匀的石梯,泥泞,陡峭,却充满爱意的石梯。很冷,随着夜的加深,寒意是越来越泛滥。就算是在进行如此耗损的运动,还是会觉得冷。时不时听得见林间传来怪叫,那是狐狸的叫声,总是会那么奇怪。 有时候会把坠落下来的树枝看成蛇,然后自己将自己吓得心惊肉跳。准备给谁打个电话寻求一下慰藉,要命的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号。于是,只好撞着胆子走。 双腿麻木,她甚至怀疑腿部肌肉是不是坏死了。 终于,她现在站在了山脚下,在凌晨一点半的时候。转身望着那一路蜿蜒而上的石梯,心里面竟然是有说不出来的感概。整整一天的光景,她终究是做到了,这令人震撼的爱情天梯。 现在这里还是城郊之外,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车。可能是由于下了山,手机便有了信号。此刻,正在不要命地震动。她接线—— “人在哪里?”听筒那边传来温凉如水却凉薄似冰的低沉嗓音。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想他。只是轻轻开口,“池慕辰,我有点想你。” 那边怔了一下,嗓音持续温凉,“在哪里?” “在北山的山脚下。”她望着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子,然后轻轻开口。 他略微低沉地开口,“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然后收线,苏南浅看着昏黄的路灯发呆。怦然心动是什么,怦然心动就好像是一句,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他总是愿意护她,总是愿意周全她。 * 她一直静静地看着那首歌的歌词,很是池慕辰。她想,等下池慕辰来了,一定要让他好好听一下这首歌。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段传奇的爱情故事,受世人仰望。纵使当初,曾受尽千夫所指。 从别墅到这里,是要两个小时的 。却不料,一个小时多一点,他便到了。蓝色的保时捷911从转角冲出来,撞入眼帘,好快,视线都快要捕捉不到一半。转弯的那一瞬间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漂移。是因为知道会开这么快,所以选择开了一辆跑车吗。她在猜,180迈,还是200迈。总之,很快,很快很快。 车子在她身边停下来的时候,刮起了一阵风,将她垂额的碎发轻轻浮动起来。她盯住那个眉眼清寒的男人,脚步生风一般绕过车头,凝立在了她的面前,“你没事能不能不要总是吓我。” 声线温润低沉的他,容颜英俊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他说完话的同时将她拥入了怀中,“你干什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你的消息,你是不是惩罚我昨晚把你弄疼了。” ——浅浅,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浅浅,下一次不允许这样了。 ——浅浅,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 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脖颈,“我们回家,好累。”她说的是回家这两个字,并且用的是我们。幸福的事情也许就是将一个我变成我们,不再是一个人。 我回家,我们回家,这不一样。 我要去吃饭,我们要去吃饭,这不一样。 我很幸福,我们很幸福,这也不一样。 两个人的幸福,才能够叫做幸福。她苏南浅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这么依赖一个男人,或者说,没想过会这么在意。兴许还不爱,但是在意,是真的。但是有多在意,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好。”他回应她,“浅浅,我们回家。” 他也用的是我们这两个字,她注意到了。 * “去哪里了?”他在启动车子的时候问道。 “没去哪里。”她笑了笑,清丽的容颜上有些疲倦,“我给你听首歌好不好,粤语歌。” 他的眸光清浅地落在前方,“我不喜欢粤语。” 她抿唇,“听一听?” 男人低低地笑了,“好,你说听便听。” 《天梯》 轻轻的旋律响起,流淌出满车厢的情深和温柔—— 前方仍然大雾 到悬崖或海边也许永不知道 能相拥到白头一起偕老 不跟天斗高 前面有几高一片荒土 每步随着攀登叫双手都粗糙 从崎岖这路途开垦给你 可走得更好 《天梯》听到了这里,她按下了暂停键,“好听么?” 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优美的阴影投下来,“怎么没听见*?” “还想听?”她转过脸,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男人清俊至极的侧颜,“你说好听,我便放给你听,以后天天在家里面单曲循环,你肯定得嫌我烦 。” “不会。”他弯唇,低低笑了,“*,我听听。” 她这才按下了播放键—— 几多对持续爱到几多岁 不轰烈如何做世界之最 千夫所指里谁理登不登对 扔挽手历尽世间兴衰 几多对能悟出几多精髓 当生命仍能为你豁出去 ...... 不知不觉,她听得竟然有了一种泪流满面的错觉。可是抬手摸了摸脸,还好,并没有流泪。这种情况下流泪,总是会显得太过于矫情。 “好听。”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方向盘,“不喜欢听粤语歌,但是我听得懂粤语。我最喜欢那句,千夫所指里谁理登不登对。” 就像是,他要娶她,落魄又如何,他偏生是要娶。不论任何人,都无法来指点他们登对与否。 “我也喜欢那句。”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轻轻亮了亮,落在外面的法国梧桐上,“这首歌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来源,爱情天梯......” 她碎碎地说了十几分钟,给她说了那对老人的传奇爱情故事。然后眨了眨黑白分明的杏眸,“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感人。” 他一侧的唇角轻轻地撩了起来,惑人的弧度,平稳的声线,“我觉得,你也挺感人。一整天的时间,就为了一串佛珠。” 杏眸之中流转的微光潋滟得刚刚好,只是微不可微地滞住,“你说什么?”她其实并没有想过要告诉他,等到时候直接送给伯父不就好了,没必要在池慕辰这里博好感。是真的没有必要。 “浅浅。”他温凉的声线平稳,眉若剔羽,“你是安城人,我也是。这段传奇的爱情故事,是早有耳闻的。所以,当你说到天梯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爬了北山。” 聪明人自然就是聪明人,哪里需要别人来告诉什么。她如蝉翼般轻薄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你都知道,那还听我讲那么久。” “我愿意听。”他轻轻地在低笑,可是眉眼之间却是写满了说不出来的认真,“浅浅。哪怕再小的事情,哪怕是再琐屑的事情,我都愿意听你讲。”然后他还转过头来,用深邃的眸光是扫了她一眼,“这是我的荣幸。” 她白皙饱满的额头上垂下几缕黑发,更是平添了几分秀丽颜色。她浅浅落了一吻在他的唇角,“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别这样。”他轻轻地开口,眸光涌动,“你再碰我,我要是控制不住,是要出车祸的 。还有——” “别感谢我,永远不要感谢我,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谢。”他踩下了刹车,车身缓缓停下。他骨骼清晰分明的手指握住漆黑方向盘,他将脸转过来,英俊如斯,令人胸腔中的心脏乱跳。他只是将唇侧撩出了惑人的弧度来,“我是个偷心的人。” 灵魂在瞬间被他那双流墨眼瞳给吸进去,破碎碾压。她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说—— 浅浅,你永远别感谢我,我是个偷心的人。 后来—— 安城第一贵公子成功了,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成功的偷心人。毫不夸张,他将她的整个心脏都从炙热那炙热的胸腔之中掏了出来,然后狂妄地占为己有。 可是—— 人人都没有想到,安城第一贵公子也有丢盔弃甲的那一天。她很怕黑,说漫漫长夜多吓人,他便会彻夜和她说话,紧紧拥着她。她最衰落颓靡的时候,他会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浅浅......浅浅...... 甚至,堂堂第一贵公子会在手机备忘录中专门建立一个文档。文档里面是她每次来例假的时间,哪一日来的,哪一日结束的。并且,他还搜集了各种治疗痛经的办法。因为,她生理期的时候,总是很疼。 这般的恩宠,无人能给,除了他。 后来的一段日子,—— 她受尽千夫所指,流言蜚语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的顶点。 她跌跌撞撞地抱住他,“长离......长离......好多人好多人好多人,他们全部在骂我。” 他的容颜英俊如斯,只是将她拥进怀中,然后低沉开口—— “浅浅,无论多少人骂你,都别怕。” 【我在,让我一人,变成你的千军万马。】 他捧着那颗心脏,或微笑,也......或哭泣。有时候,很烫,真的很烫,烫得他皮开肉绽。疼,很疼,疼得万箭穿心。纵然如此。他也不会放手。 凭她一人,从此囚他永生。 * 他打开车门下车,绅士极了,帮她打开车门。他还用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放在头部上方,生怕她撞到。她挽起唇角,牵出了嘴角两个时隐时现的酒窝,说不出来的俏丽可爱。即使是在夜色之下,她仍旧美得不可方物。 “你抱我。我脚疼。”然后轻轻动了动脚,表示自己是真的很疼。其实,已经酸痛得快要没了知觉。 他低低地笑,伸出手替她关上了车门,“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没关系。”她也跟着笑,懒懒地像猫儿一样,“其实是可以自己走的,只是想偷偷懒而已。” 说完想要去挽他的胳膊,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她纤细的胳膊习惯性地勾着他的脖颈,她轻盈盈地笑了,“我就知道。” “不乖 。”他凉薄的唇撩了撩,修长笔直的腿迈出去。每一步踏在黑暗之中,都像是能够生出莲花琉璃来一般。 在别墅大门前,停下,现在是深夜三点。他垂了垂满是风华的眉眼,“浅浅,按下密码。” 按键发着荧荧的蓝光,九键,数字。 “为什么你不按?”她微微抬起脸来看他,眸光闪了闪,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下颚,柔和,温柔。 她只是感觉到了自己腰际的那只手,以及双腿弯处的那只手莫名用力几分力气,收得更紧了。头顶上砸下他低低沉沉的笑,“我抱着你,怎么按?” “这样啊。” 然后她伸出一只素手,指尖轻轻触在屏幕上,怔住。他轻轻问,“怎么了?” “密码是什么?”她又抬起脸来,正好对上他星光璀璨的眼瞳。 他微不可微地望着她叹了一口气,龙涎香肆虐,“浅浅,要是有一日家里面都没人,你是不是就得像只小猫一样蹲在门口,等我回来?”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黑白的眸子分明得很,“哪里像只小猫了,你倒是快说,密码。” “我上次给你说过了,你给忘记了。”他眉眼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眸,“怎么不像是小猫了,我当初在雨幕之中就是捡了只小猫回别墅。” “是是是。”她勾着他的脖子,有些失笑,“我是小猫,忘记了密码就会蹲在门口,等我的好好先生带我回家。” “好好先生。”他将如剔羽一般的眉轻轻挑了挑,染满笑影,“我喜欢这四个字。” “所以,密码呢?” “你的生日。” “我记起来了——”她的手重新伸向按键,“上次你给我说过的,我的生日。” 滴滴滴—— 按键的声音,然后啪嗒一下,大门缓缓打开。他抬脚走进去,一室的通明。里面很亮很亮,他让兰姨先去睡了,一个人在等她?好吧,她的错,手机一直是处于关机状态。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微微呼出一口气,指骨分明的手搭上自己的领带,拉松,解开。男人只身着了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性感的肌肉。他这才又弯下身子来抱她,她伸手挡了挡,“别碰我了,好累,要睡觉了。” “洗澡,浅浅。”男人的声线温和。 她又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到了最边儿上,抱住枕头,“不想洗,好累,真的好累。池慕辰,我想睡觉。”语气软软的,隐约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男人耐着十足的性子,眉眼如画,只是绕着床走了一圈,走绕到了她面前,“浅浅,不洗澡睡着不舒服,你今天出了这么多汗。” 说完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抱了起来,“不要,不要,我要睡觉,要睡觉!”她重复着,抗议着。 引来男人低低沉沉性感无比的笑,却依旧没有任何用,她被抱着,朝浴室走去 。 苏南浅在浴室轻轻被放了下来,又困又累,身体像是被掏空。头耷拉着蹭在男人的脖颈处,脸颊处是他白色衬衫领子,她软软的凑上去,“能不能不洗,真的想睡觉。” “第一,你自己乖乖洗澡,我出去。第二,我给你洗,控制不住的时候不保证自己会做什么。”男人说话的时候眉眼极其认真,如水墨丹青一般的极致。 她摁住眉心,“你出去,我自己来。”简直不敢相信,在如此劳累的情况下还和他厮混的话,肯定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男人垂首啄了一下她的额头,“乖乖洗,等你出来。” * 苏南浅裹着浴袍走出去,眉眼清和无比,她的睡意已然全无。他好像睡着了,睡颜简直清俊到了无敌的地步。她微微垫着脚,像只猫儿一般走过去,悄悄俯下身子,眼眸认真地看着他的容颜,“睡着了?” 他在均匀的呼吸,睫毛也像是凝固了一般,整个人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倾世无双。她轻轻笑了笑,“真睡了?” 果然是睡着了。 轻轻绕到了床边,爬了上去。她往里面钻了钻,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晚安。” 虽然她现在已经没了睡意,但是很累是真的。 “晚安,浅浅。”清浅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炸开。 她呼吸瞬然一滞,视线胶着在他的脸上。他的黑瞳缓缓睁开,睫毛长长,气质如霜。 “我以为你睡了。” “我闻见了你的味道,很香。”说不出来,他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你身上的龙涎香,才好闻。”她盯住他的侧颜,“我现在又感觉睡不着了,怎么办,都怨你。” 他静默两秒,然后转过头来,黑眸灼灼地盯着她,“那我们来做一点其他的?” “别。”她伸出手来挡住他将将要欺压上来的身子,“我还是安安心心睡觉。” 他将身子动了动,一只手臂越过她的头顶放下,“浅浅,过来。” 黑白分明的杏眸微微闪了闪,还是朝男人那里钻了钻,满鼻的味道,他的手轻轻揽上她的肩,将她纤瘦的身子裹在怀中。 “今天求的佛珠,给我看看?”他温凉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傻姑娘,真是不可爱。”谁都不知道他在下车看见她的那一秒,能够有多么的心疼。 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从他的怀中钻出来,“我给你拿,很漂亮的。” 下床套上了拖鞋,走向梳妆台,拿起包。取出佛珠的同时还拿出那那碧绿珠子的手链。悄悄将手链攥紧在了手心,佛珠拿在另外一只手里面。 然后转身,身姿摇曳。重新上了床,她靠在床头,男人也坐了起来。她转过脸,将手上的佛珠递了过去,“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接过那佛珠,细细打量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一粒又一粒的小珠子 。嗓音低沉,“傻姑娘。”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眨了眨,“你倒是说好不好看,我怕伯父会不喜欢。” “怎么会。很好看,真的。”他流墨般的眼瞳望过来,写满了尽是认真,“这是再珍贵不过了,所以别担心。明天中午,和我回去宅子吃饭,见一见我们的爸。然后我送你去市中心的酒店,好好准备比赛。” 他总是能够这么周到。 她嗯了一声,将手心拽得紧了一些,掌心之中有碧绿珠子的手链,“池慕辰,你把眼睛闭上。”原谅她恶趣味般的神秘感,不知道这算不算小惊喜。 他的黑瞳之中银墨昭昭,流光璀璨,“闭上?” “嗯。”她重复,“闭上。” 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笑,“好,浅浅让我闭上,那我便闭上。” 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之中刷出一条弧度来,他阖上眼瞳,容颜如画,英俊得简直无人可敌。 苏南浅这才松开了手心,里面的碧绿珠子,然后她拿起他右边手腕。骨骼清晰,手腕都生得这般鲜明好看,静默两秒之后,将手链仔细戴在他的手腕上。 “好了。”她的嗓音清浅如灵泉。 黑眸缓缓睁开,眼中有着火焰一般的光芒。男人注视着手腕上多出来的一条黑绳碧绿珠子,“哪里来的?” “今天在山上的时候,那位老人家说和我有缘送我的。不对,他说是送我先生的,也就是送你的。”她笑盈盈地,“我觉得会不会有保平安的效果?” “迷信。”他伸出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便是相当于浅浅帮我求的。我很喜欢,浅浅。我会一直戴着。” 后来—— 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手腕上,总是有一条黑绳子碧绿珠子的手链。他说不会摘,永远不会摘。 可是—— 人人都知道。安城第一贵公子最不喜欢繁琐,项链手链这类东西从来没有戴过。偏偏啊,除了那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黑绳子碧绿珠子手链。他戴着,一直一直戴着。 * “池慕辰,你说我明天穿什么好?”她的视线落在那手腕上碧绿珠子上面,“红色的亮了,白色又太素了,蓝色又......” “米白色。”他轻轻开口,转过脸了吻了吻她的脸颊,“你穿这个颜色,仙气飘飘,长裙,好看。”他的评价绝对算得上是中肯,因为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还有,池慕辰,我们明天得先去商场买一个盒子,来装这个佛珠。”她心里面在思忖,盒子一定也得要选好。现在想想,明天吃饭的场景,就能呼吸一滞。 “好。”他将微凉的指尖插入她的乌丝之中,轻轻抚摸着,“不过,你送礼物,为什么要我买盒子 。” 她难得撒娇,眯眸笑道,“池慕辰。我是你太太,你得买单。” “太太最大。”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只是低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池慕辰,我——” “浅浅。”他突然截断了她的话,“你能不能别老是叫我池慕辰。” 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有些滞住,她愣了,“那不然叫什么?” 耳边突然想起了白微儿的声音,一口一个慕辰,不停地叫慕辰。虽然这样子很亲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白微儿这样子叫过。所以,是完全叫不出口的。 “不要。”还没来得及男人说一个字,她便微微蹙眉,“我不要和白微儿一样叫你,我不喜欢。” 男人的喉结滚动,笑了笑,“还真是幼稚得可爱,叫我慕辰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要。”她将眉头蹙得更深了一些,“我说了,因为白微儿叫过,我觉得不好听,我觉得难听。”她的语气听起来微微有一些重。 他抿了唇,不说话。 “我要睡了,很晚了。”她说完之后便要翻身脱离他的怀抱,“晚安。” 然而,她的举动是以失败告终。因为她又重新被拉扯进了他的怀抱,反而更紧,龙涎香疯狂地将她给包围。 湿热的吻落在她的耳边,“浅浅,不叫慕辰,便不叫慕辰。我告诉你一个,我珍藏多年的名字,全世界都仅有一人叫过我。我让你那样叫我,好不好?” 她抬起脸来,望向他精致的眉眼,“什么名字?” 他开始吻她,温柔无比,全世界再也没有像他这般温柔的男人了。她的唇被他凉薄的唇给征服,唇舌激战,他赢了。她微微喘着气,“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名字,谁叫过你?” “我已逝的母亲。”他的声音凉薄得刚刚好,依然不失温柔,“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叫过我,因为,那是一个我母亲为了取的名字,可是后来,却用了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可是在无人之时,母亲总是喜欢那么叫我。” 一双星河压船般的银墨眼瞳紧紧望着她,眸光温暖如水。她轻轻笑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荣幸。”仿佛要这种说话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说得是真的一般。 她将身子挪了挪,更是贴着他,盯住他的黑眸以及根根分明的睫毛,“所以,叫什么呢?” 男人的容颜英俊如斯,气质倾世无双。他将一张俊美的脸凑进了一些,声线蛊惑低沉,“长离。” 仅两字—— 长离。 “长离?”她的眸光亮了亮,“好别致的名字。” 男人的轮廓被柔和的灯光拉得模糊又分明,依旧俊美,“浅浅。其实,我母亲好像,不太喜欢我父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母亲,甚至是有些怨恨父亲。所以取名字的时候,都没有加上池这个姓氏,只是叫我长离。这个名字,母亲很喜欢叫 。” 她静静听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呢喃一般,“长离......长离......好久好久,都没有听人这样叫过我了。我小时候问过母亲,她说,这是长久别离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很喜欢母亲这样叫我。” 她看见,她亲眼看见,男人一双黑眸眼底卷起了浓烈的悲伤。最开始,那悲伤像是浓雾一般肆无忌惮地涌上来。然后,那悲伤又幻化成了豆大般的雨点,在他的眼底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雨。最后,雨水太多,汇流成了河。所以,这一刻,他的眼中,悲伤逆流成河。 “我很高兴你给我讲这些。”这是她第一次听他讲母亲的事情,总是觉得倍感珍贵。黑白分明的杏眸眼底微光流转,“只是,如果叫这个名字,会勾起你不好的回忆的话。我想,就算了。” “不。”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潋滟悲伤的眼眸,“浅浅,就这样叫我,我需要一个人这样叫我。长离。”然后他自己轻轻叫了一遍。 他和母亲,便是长长久久的别离。 “长离。” “长离。” “长离。 ...... 她不厌其烦地一直唤,一直唤。唤到他闭上眼为止,唤到他入睡为止。 长离。 ------题外话------ 纯洁的风华:“宝宝们,月票藏哪里了!为啥不给我看看,我就看看,我不干啥!” 众可爱:“你确定不干啥?” 风华笑眯眯:“能不能抢?” 众可爱咆哮:“你敢!” 谢谢138**2199的五星评价票! 推荐文文—— 《影后重生之暖婚宠妻》/我爱木木 何为不死伤口自愈,不死不灭。 这是一场【重生】—— 前世,影后夏娆被利刃剜心,死在熊熊烈火之中。 重生到高三女生简娆玉身上,脚踩渣男,手刃贱女,绝色容颜加持,影后手到擒来。 这是一场【暖婚】—— 二伯逼她嫁给一个穷残废,可这个“残废”不仅有钱有势,为啥还这么眼熟? 加长婚车,百万婚纱,上流婚宴,万人庆贺! 豪门影帝风度翩翩,简娆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宠文暖文女强文,双洁无虐一对一,宠到极致。】 <!-- pbtxt33yq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2米 长离,长离,长离。 &nb渐渐入了夏,阳光便也不那么可爱了。有些强,她眯了眯了眼,望着车窗外的光景。拥挤的人流,热闹的车来车往,还有大街上挽手的情侣。 &nb今天的行程看起来很满的样子,先去百货中心选一个与佛珠相配的盒子。然后会去池慕辰的宅子中吃中午饭,然后在晚上七点之前到达设计大赛举行的酒店。 &nb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在了百货中心的大楼下,老白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双脚的白色高跟鞋先落地,礼仪课上说,女士下车的时候,理应双脚先落地,再探出身子。她承认,自己的人生就好像是活给别人看的一般。 &nb男人如玉般颀长的身姿从车中探出来,然后凝立在原地,像是遥遥的谪仙下凡一般,似乎周遭都有着隐隐的光晕。光线从万丈高空之中洒落下来,在他精致的眉眼上镀上了浅浅光晕,俊美得不像话。 &nb“长离。”她轻轻挽上他的手臂,“我觉得也要一个紫檀木的盒子,好不好?” &nb“好。”男人的声线平稳且温柔。 &nb两人一同走进大厦的时候,一片又一片的目光像是胶水一般全部粘了上来。看见的,是他们登对之极的背影。 &nb* &nb作为一个珠宝设计师,在路过珠宝柜台处的时候,总会容易被吸引住目光。她的眸中微光流转,轻轻注视着那款手链—— &nb比利时著名珠宝设计大师dirk玺手链。 &nb3。2克拉玫瑰金巴西绿碧玺手链带着历史名将闯三国。 &nb她一直很喜欢这个设计师的作品,打破传统,追寻极致浪漫温柔,灵感从来都是来源于灵魂深处。 &nb导购小姐标准化的八颗牙齿微笑,“苏小姐,这是设计大师dirk西绿碧玺手链哦。这是我们才上架的新款,苏小姐很有眼光哦。” &nb“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拿出来我看看。” &nb“好的,苏小姐。”导购小姐异常礼貌热情,眼神时不时扫在她身后清俊至极的男人身上。 &nb苏南浅笑盈盈地转过头,“长离,你过来看。” &nb男人眉眼温和,只是从她身后走近柜台,盯住那条项链,“好看。” &nb导购小姐笑得忒殷切,“池总,这条项链的碧玺采用椭圆形切割,能最大化呈现彩色宝石的美感,多个光滑切割面释放耀眼火彩,确保碧玺成为最耀眼的宝石。宝石的重量共约3。2ct。” &nb“说得很好。这款手链的切割是一个亮点。”苏南浅接过话,对导购小姐温和地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款宝石的重量共约3。5ct,而不是3。2ct。” &nb旁边的男人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不错。我怎么有种手底下的员工没有认真工作的即视感?” &nb导购小姐嘴角的微笑僵住,有些尴尬,“总裁——” &nb一道突兀且熟悉的嗓音刺过来—— &nb“麻烦你忙我将刚才我相中的那条项链包起来。” &nb苏南浅将脸轻轻一转,便深刻地领会到了一句话,果然是冤家路窄,这个路,实在是不能够再窄了。此刻,白微儿眸光清寒地就站在她的面前。 &nb白微儿显然是没有看见她和池慕辰,这才转过脸,眼底闪过阴冷,唇角讥诮,“好巧。” &nb“是很巧。”她笑盈盈地回应,那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 &nb男人的眸光轻轻一转,继续看向那条项链,也不说话。导购小姐却有点为难地开口,“白小姐,这条手链,苏小姐正在看……” &nb原来是同一款项链。 &nb白微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导购小妹,气场强大,“先来后到,是不是最基本的都不懂?” &nb导购小姐再也笑不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了,苏南浅冲她笑笑,“别紧张,我只是看看。既然白小姐喜欢,我也便不愿意夺人所爱了。毕竟,我不是一个夺人所爱的人,对不对?”她笑盈盈扫了一眼白微儿,将夺人所爱四个字咬得很重。 &nb说完便转身盯住男人流墨般的眼瞳,“长离,我们去选盒子。” &nb长离? &nb白微儿的眉头蹙了蹙,眼底有着浓烈的郁色卷起来。苏南浅为什么要这般唤慕辰?只见男人笑得温和,“手链包起来。” &nb导购小姐微微有些错愕,旋即反应过来,“好的,总裁。”这便是不能怪她不懂先来后到的道理了,毕竟是总裁大人的命令,不能够违抗超级瓶颈转化器。 &nb利索地将柜台上的手链拿去打包了,白微儿的脸上难看至极,“慕辰,你还真是会打脸。” &nb男人低低地笑了笑,“这里这么多手链,浅浅偏偏喜欢这一款。抱歉。”他云淡风轻地说了抱歉二字,容颜依旧英俊无双。 &nb“这款手链价格是¥53即使是总裁,还是得给钱才行。然后导购小姐将包好的带子递了过来,她伸手接过,“谢谢。” &nb“总裁,请输入您的密码。”导购小姐捧着po将卡放入钱包。 &nb他抬起温润的眉眼,精致无双,冲着导购小姐微微一笑,“这款手链,下架。” &nb他不卖了。 &nb导购小姐快要被男人的微微一笑把魂灵都给勾了去,只是怔住,然后猛地不住点头,“是的总裁。” &nb温凉的一只大手揽上了她纤瘦的腰肢,耳畔响起的是他清浅如水的嗓音,“浅浅,我们走。” &nb她轻轻点点头,眸光不经意扫在白微儿的脸上,那脸色,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nb知道白微儿堵得慌,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nb* &nb离开商场的时候,已经选好了一款比较满意的紫檀木盒子。精致,大气,四角处蔓延出梵文的字样,倒是和佛珠很是般配。 &nb“长离。”她双手摩擦着盒子细细打量的时候,顺便唤了一句。 &nb男人低低应了一句,眼角凉薄惑人。她的唇角始终有着浅浅的弧度,眸光轻轻扭转,“宅子里面,只有伯父在吗?”她是真的比较关心这个问题,以免等下连人都不认识。 &nb“还有一个……女人。”男人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失笑,“其实也不是谁,她十七岁就大着肚子站在我家门口,说是我爷爷的情妇。还真别说,果然是。她是我的继奶奶,可笑不。不过我一般都叫她宋夫人,这已经是极好了。” &nb她心里面听得有些别扭,心中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副画面。毕竟,锦楠和他的岁数相差不了几岁。所以说,宋夫人便是池伯父的继母?分明就是池伯父要年长一些。不能再细细想了,这样子一想便实在是觉得诡异了。 &nb“等下,你也依着我,叫她宋夫人便好。”男人的姿态慵懒,靠在后座上,颇有颠倒众生的姿态,“不用刻意和她亲切,不喜欢便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她。嗯,反正浅浅也不像是会刻意取悦谁的人。” &nb后面一句话,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为了不影响心情,还是认为在夸她好了。 &nb她轻轻点头,“嗯,那还是挺简单的一顿午餐。” &nb他凉薄蛊惑的唇角噙着些许似笑非笑,墨眸阴寒,“我亲爱的小叔也会来,父亲让他来的。” &nb苏南浅在一瞬间便觉得这个午餐一定吃不舒畅了。心情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郁结。男人的眸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来,“浅浅,怎么了?” &nb“没仙赏。”她抬手摁住眉心,头疼。 &nb* &nb池家的老宅。 &nb一栋建造精美的宅子,一眼望过去颇有澎湃的气势。虽然看起来年深日久,但是仍然消减不掉半分的名贵豪华。有点怀旧的感觉,管家来打开门,二人双双入内,她才觉得是无比的将就了。 &nb里间,不论是构造和布局,亦或是摆设的部件,都浑然天成。一定是请了一位很了不起的室内装修师,否则的话怎么给人一种完全的视觉冲击感。 &nb池镇天从沙发之中站起来,灰白色的休闲装却依旧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英气。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勾了多少姑娘的心。苏南浅站在高大男人的旁边,轻轻弯腰颔首,“伯父,您好。” &nb第一名媛便是第一名媛。风度,气质,礼仪,都是一绝。况且,今天是听了他的话,穿的米白色坎肩长裙,纤瘦白皙的胳膊,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薄施粉黛的俏丽容颜。天下无双。 &nb池镇天满意地笑了,眸光之间尽是温柔,不住点头,“你好,南浅。”他叫得十分温柔亲切。 &nb太过于温柔,温柔得有些过分。不知为何,苏南浅觉得面前池伯父的眼神就快要将自己看穿,然后望进她的灵魂一般。可是,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又像是越过她,在看其他一个什么人。 &nb“浅浅,先过去沙发上坐。”男人的手轻轻地揽上她纤瘦的腰肢,温声开口。 &nb本来就被看得不舒服了,所以只是轻轻点头,“伯父,我们过去坐。” &nb“好。”池镇天跟在二人的身后,望着他们的背影,是近乎心满意足的目光。 &nb* &nb佣人端上来了上好的西湖龙井,紫檀茶杯,幽幽的清香妖娆而起,伴随着那徐徐而起的青烟。意境别提有多么的美好了。 &nb“伯父。”苏南浅拿起了身旁包装精美的小袋子,递了过去,“这是南浅的一点小心意,还望伯父不要嫌弃。” &nb池镇天正将将准备喝上一口茶,见状连忙咯噔一下将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他伸出手来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然后将那紫檀木盒子拿了出来。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眼眸发亮,“这是,南浅你求的?” &nb她霎时便觉得不那么好意思了,只是轻轻点点头,容颜秀丽到了极致。 &nb“爸,浅浅她还是真的不容易。”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低低沉沉地笑着,然后以一种十分漫不经心地口吻,“在凌晨两点半的北山山脚下,我把她捡回家。” &nb池镇天那双黑瞳之中波光涌动,眼角的细纹也由于有些情绪激动而加深了一些。他拿出那串佛珠,摩擦一番之后戴进了自己的手腕,“南浅,我很喜欢,你这孩子太用心了!我一定会时常戴着的!”他的语气还隐隐地透着激动。 &nb苏南浅心中总算是有块石头着落了,她是真的怕讨不到伯父的欢心。还好,伯父看起来终究是很欢喜受用的。 &nb“爸,上次给你打电话说的事,怎么样了。”男人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执起紫檀茶杯,送在唇边。 &nb“哦,那个政界高官本官想再去死一死。”池镇天收敛起了方才脸上的欢喜之情,蹙了蹙眉,“弄下去了,还是很牛的一个政客。我倒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政界的人一般是不轻易得罪的,毕竟不知道都牵连上了什么人。” &nb苏南浅心头轻轻一跳,政界高官,莫不是就是上次在晚庄轻薄她的那个人。然后她听见身旁响起男人低沉如钟鼓般的嗓音,“没什么,就是看他不爽。”然后他笑了笑,最漫不经心地那种笑容。 &nb“不懂事。”池镇天不深不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兀自端起茶杯来饮茶。 &nb这时候,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从大门处进来,苏南浅的眸光微微有些滞住。是锦楠。他身着白色西装,容颜如玉,干净得很。只是眉目清寒地走过来,没有看她,只是朝着池镇天颔首,“大哥。” &nb“坐,小弟。”池镇天也轻轻点点头,示意他坐,然后扫了扫池慕辰,“怎么不给你小叔问好?”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二人向来不和,可是说来说去,也终究是一家人。 &nb苏南浅看见男人的眸光温和,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却始终不及眼底。只是轻轻饮了一口茶,姿态优雅,然后朝着池锦楠轻轻颔首,举了举自己手中的茶杯,“小叔,请喝茶。” &nb不得不说,这种问好的方式,当真是狂妄得不能够再狂妄了。 &nb池锦楠倒也不恼,只是云淡风轻地坐了下去,“大哥。我妈呢。” &nb才将将落下话音,便传来女人的笑声,“儿子,这里呢。”然后大家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一个五十几的女人,齐耳的短发,流行的鬈发,烫成了棕黄色。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就跟四十出头似的。苏南浅站起来,微笑,“宋夫人。” &nb宋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着细纹的脸上依旧在笑,“是慕辰让你这样叫我的吧,苏小姐,你还真是听话。难不成是落魄了之后,遇见我们慕辰,自然是要抓得紧一些,百依百顺,也应当是自然的。” &nb苏南浅真是没有想到,初次见面便能够这般的咄咄逼人,还真是不简单。毕竟也是,十七岁的时候都是那般有胆量的一位姑娘,经过岁月的好生洗礼,哪里还能够简单。 &nb苏南浅也在笑,脸上温和的微笑丝毫不减半分。而池镇天的脸色则是一瞬便阴沉沉下去,正准备开口,池慕辰却低低笑了,“宋夫人。是我让她这么叫你的。没错。但是有些话是说错了,百依百顺的自然不是浅浅,是我。” &nb“还有,宋夫人。”一双墨色的眼瞳之中流光溢彩,容颜清俊至极,“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浅浅可难追了。小叔知道的,我追浅浅的时候,废了好大力气。”然后他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望着池锦楠。 &nb池锦楠终于抬起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脸上,“我怎么会知道,应当是南浅才知道。对不对,南浅?” &nb苏南浅的呼吸微微一滞,就那么对上对面男人的目光。手却被身旁一只温凉的大手给我握住,他轻轻笑了,“浅浅,算了不说了,这是我们二人之间的秘密。” &nb气氛一瞬显然尴尬,虽然池镇天的脸色有所缓和,却依旧尴尬。池镇天有些疑惑,为何,宋汶为何要对南浅咄咄相逼,多好的一孩子。他说话的时候都顾及着,不要让南浅觉得自己有攀高枝的感觉,却不料宋汶竟然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nb“锦楠,你看。”池镇天为了打破这怪异的尴尬气氛,将自己的手腕伸了出来,“这是南浅送我的手链,这姑娘费心了复国[重生]。” &nb宋汶却笑眯眯地开口,“费心点好,肯定得费心。” &nb在场的谁听不出来,她的意思无非是就是这么大一个豪门,不费点心怎么可以? &nb“吃饭了。”身旁的男人清浅开口,然后兀自站起身来,“走,浅浅,我饿了。”其实他想的是,早吃完,早走人,懒得在这里磨。 &nb苏南浅跟着站起来,在路过宋汶身旁的时候,宋汶正好要放下手中的茶杯。那一瞬间,茶杯脱离了宋汶的手,顺着她的米白色裙摆,坠落下来。 &nb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nb茶水四溅开来,她的米白色裙摆上瞬间就有了青色的茶渍,难看至极。她微微有些愕住,不喜欢她,就算要给下马威,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nb男人闻声回过头,眸光清寒,容颜极致,“怎么回事?” &nb“长离,我——” &nb“你叫他什么?”池锦楠的眼光陡然凛冽起来。池镇天的脸也陡然生变了,眸色复杂。池家的人知道,这是,那个女人最喜欢唤的名字了。 &nb苏南浅微微有些怔住,看见宋汶的脸色也有些变。在池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能够随意提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包括名字也是不能有。无论是有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够有。 &nb可是,长离,这两个字,尘封已久。以为那女人入土之后便会无人再唤的名字,却从另外一个明媚的女子口中唤出来。 &nb“我让她这么唤我,有意见?”男人的清冷眉眼之中尽是凉薄,寸寸生寒。是真的,他的眸光之中,没有一丝温度。 &nb那个女人,一直都是他心脏上一道活鲜鲜的,任何时刻都是血淋淋的。就算是结痂,那道疤也永远存在。无人敢轻易触碰,有一句话,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池公子的逆鳞,便是这条伤疤。 &nb而他现在,居然肯将这个隐晦的名字告诉这个女人。然后让这个落魄名媛,口口声声地唤着自己。果然是看得很重。 &nb“宋夫人。”男人在苏南浅的身旁轻轻蹲下,“你做的太过于刻意了。” &nb宋汶抿紧唇,不说话。 &nb然后他抽出茶几上盒子中的纸巾,然后蹲在她的脚边,替她擦拭着裙摆上的茶渍,“浅浅,这条裙子,算是作废了。改日,买条新的。” &nb“长离。”她轻轻开口,“其实不用的,别擦了。你起来。” &nb他垂下的眉眼之中尽是风华,睫毛长长,他温润开口,“没事,给你擦擦。等下我让朱琳送套衣服过来,你还要去酒店。” &nb------题外话------ &nb谢谢138**21位亲的五星评价票! &nb谢谢2元宝宝的一朵花花! &nb还有各位投月票的亲们!月票万岁!宝贝们万岁!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3米 不该做的,也做了。 几乎所有的都没有见过,都没有见过这般放低姿态的池慕辰。 在所有人的眼中,矜贵的,骄傲的,神祈般的,高高在上的,这些的这些,都是他们眼中的安城第一贵公子。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池公子。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敛住的是双眼潋滟的风华。指骨分明的手执着纸巾,单膝屈着蹲在那里,蹲在一个女人的脚边,仔细地替她擦着裙摆上的茶渍。那么专注,那么温和,那么喜欢她。 宋汶的脸色不大好看,皮笑肉不笑,“慕辰,你还真是在意苏小姐,我可从来没见过你为谁这般过。就算是那个谁来着,外界传闻恩宠很浓重的白薇儿,也不曾这样。” 苏南浅自然是知道她的这段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么不经意地提出白微儿来,无疑是要想要让她的心中生出刺儿来。可惜抱歉,她是完全不在意,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此刻,男人重新站起来,颀长的身姿如松似翠一般。周遭被龙涎香所萦绕,然后幻化成了强大的气场来。他眉眼之间看起来仍旧是温和的,笑意只是堪堪浮现在表层,“宋夫人。我是没有为谁这般过,只是,我愿意这样,心甘情愿这样。”说到心甘情愿这四个字的时候,低沉的嗓音微微有些重。 她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一些,妙不可言的感觉。他说,他心甘情愿为了她而这样。其实,她认为,安城第一贵公子这般对他,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是应该这样的,毕竟我们安城第一名媛魅力可当真是不小。”宋汶用小指撩了撩眼角,笑得有些嘲讽,“我家锦楠可是被苏小姐迷得团团打转,连北都找不到呢。”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嘲讽之意但是真的觉得是十足。 气氛瞬间尴尬和僵硬,池镇天用半握的拳头拢着唇咳嗽了两声。他算是明白了,他总算是明白了宋汶为什么如此咄咄相逼了。因为,锦楠喜欢南浅,而且是生出执念的那种。看来是为自己儿子抱不平了。 “行了啊,别过了。”池镇天的脸色轻微显露出不悦来,阴沉沉的,“都去餐室,吃饭了。” 说完也站起来,越过苏南浅的时候,又温声开口,“南浅啊,你可要好生多吃点,你实在是太瘦了,和你妈一个样——”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才方觉得不妥。等想要解释的时候,苏南浅眸光隐隐亮了亮,“伯父,您和我母亲,很熟吗?” “啊。”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母亲当年也是第一名媛嘛,赫赫有名,是个男人都倾心的。经常看见,是很瘦。” “这样啊。”她也跟着笑笑,明媚的容颜上是淡淡笑意。 * 在一张餐桌上,这样才更显得不愉快和尴尬了。 苏南浅觉得,自己的视线只能够落在桌子上各色的菜式上面,不然的话,抬起脸来,便能够看见锦楠。没错,锦楠是坐在她的正对面,而锦楠的旁边就是那咄咄逼人的宋夫人。 她小口地咀嚼,然后听见坐在主位上的池镇天开口,“南浅啊,有没有和小辰他好好相处,他有没有欺负你?要是欺负你的时候,你一定得告诉伯父,我帮你 !”他说的时候乐呵呵的,看起来还很是温和的。 “没有。”苏南浅抬起俏丽生花的容颜,唇角微微透着笑影,“嗯,他很好,对我也很好。”不只能说好,她都快被捧上天了。 “这就好。”池镇天满意地点点头,便又对儿子开口,“小辰,你一天到晚别只忙着工作,你要多抽点时间来陪陪南浅。你这小子,恋爱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谁知道你什么榆木脑袋。” 苏南浅听到这里,忍住了抽嘴角的冲动。这样子说真的好吗,池慕辰什么人,是情人如桐花万里路的人,也可能是太过温润如玉的原因了。并且,就算抛开这个不说,他也绝对是个套路高手好吗。不论哪一个女孩落入他的手,都是逃不掉的。 “好。” 他只是温和地应着,眉眼寸寸秀着沉沦。 “苏小姐。”宋汶状似不经意地看过来,带着微笑,“听说近来还是挺风生水起的,看来和慕辰进展得不错呢。年轻人嘛,介意不介意说说进展得如何?” 这分明就是在打探军情的即视感。 池镇天虽然不高兴宋汶这般样子,可是对于这个话题,他也是仍旧比较感兴趣的。毕竟,他催促了这么久的时间,让儿子将南浅娶回家。可是儿子确实一拖再拖,拖了又拖。肯定是因为那个白微儿,真是搞不明白,那个白微儿有什么亮点,无论什么拿来和南浅相比,都是比不上的。 苏南浅迎面便对上了宋汶*裸的目光,同时也感受到了池锦楠那双黑眸沉沉望过来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喉间有一点哽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是*地问她和长离两个人之间到达哪一垒了。答案是,全垒打。可是,原谅她,她是真的说不出口。 “宋夫人,这么想知道?”身旁坐着的男人低低沉沉地笑了,声线蛊惑无比,“那我便告诉你好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但是在我看来,我和浅浅并没有什么是不该做的。”因为不论做什么,都是合法的,都是被法律所允许的。 闻言,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微妙的那种。苏南浅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长离。” “没事。”他姿态优雅地咀嚼,然后无视几道意味深长的目光。 池镇天瞧着苏南浅那尴尬的脸色,就知道,果然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果然,他对自己儿子是有信心的,看起来,南浅还是蛮喜欢他儿子的。这样就好啊。当然,小辰也怕是真的动心了,不然长离这个名字,是绝对不会拿给她叫的。 宋汶的神色难以分辨,有些复杂。亏得她的儿子痴迷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只顾攀上豪门爬床的人。直到现在,她儿子锦楠还是这么痴迷她。 “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池锦楠突然开了口,嗓音听起来有些阴寒阴沉,“慕辰,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什么是没有什么是不该允许的。” 他听懂了,听懂了池慕辰的话。池慕辰的意思,那便是他和南浅之间什么都做了。他的南浅,竟然在最厌恶的人胯下承欢。她的唇被他吻,被他吻。她的身体,被他抚摸。她的芬芳,被他尝尽。 他要疯了 。 池慕辰的眸光涌动之间饱含深意,只是一眼无涯地望过去,“小叔,我觉得你的理解力应该不成问题的。”然后男人将矜贵清俊侧颜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浅浅,把你的包给我一下。” 苏南浅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略过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将手边的小提包递了过去。男人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来接过,然后打开,从包中掏出了一个两个小本子。是的,两个小本子。是的,红色的。是的,那是他们的结婚证。 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苏南浅在一瞬间眼瞳狠狠缩了缩,这是一个她十分好奇的问题。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容颜极致的男人打开了两个结婚证,然后放在了桌上,他冲着对面的池锦楠眯眸浅笑,“小叔,这便是我那句话的意思。她不止是我的浅浅,更是我的太太。” 几乎,在一瞬间,池锦楠的眸光寸寸剥裂。剥裂开来的眸光悉数坠落到了冰凉的地上,然后寸寸成灰。他的眸光之中,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温度。 池镇天的心境便截然不同了,心底简直是冒出了一汪清泉来。这才是真的圆满,小辰不错,果然是娶到了南浅。这样一来,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宗心愿了。 宋汶握住筷子的手隐隐有些收紧,不简单啊这苏南浅。当真是不简单! “我去趟洗手间。”苏南浅站起来,眸光微微有些闪动,她是真的觉得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奇怪了。 “嘶——” 她疼得倒吸冷气,旁边的男人连忙会过脸来,“浅浅,怎么了?” “好像是撞到膝盖了。”方才站起来的时候,可能是急了一些,膝盖便撞到了桌腿儿上,疼,真心疼。男人微凉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撩起,便蹙了眉,“怎么这么严重。” 池镇天也刚好看,裙摆被拉起来,在膝盖上方。两只腿的膝盖都是乌青红肿的,甚至有点擦破皮,血红血红的。他一瞬间心疼,“南浅,你这孩子,真的是——” 旁边的男人已经接通了电话,“朱琳,等下送衣服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一只消肿止痛的软膏过来。嗯,挂了。” 他收了线,看过来的眸光有些责怪,“你说你,老是不让人省心。” 这番的责怪,却在池锦楠的眼中,通通变成了尖锐的刺。疼得他竟然有些无以复加的感觉。 好疼。真的好疼。 南浅,你居然,就这么嫁给他了。而且,为了博得他父亲的欢心,做到如斯地步。 你让我情何以堪。 ------题外话------ 双眼冒星星的风华,“谢谢各位宝宝们的月票啦!” 众可爱们,“滚去码字,拿出点诚意来感谢!” 风华屁颠屁颠跑开,并且翘起兰花指,“洒家这就去码字~” 谢谢tubaobao000的五星评价票! <!-- pbtxt33yq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4米 浅浅是我的底线 在佣人的指引之下,找到了洗手间。走进去,装潢同样明亮大气,好吧,看起来还富得流油的样子。其实只是想要出来喘口气,饭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压抑了。 刚才,竟然被锦楠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舒服,现在望向镜中明媚的自己,唇色竟然有些苍白。努力咬咬唇,企图让嘴唇看起来红润一些。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门却在这一秒被砰然打开—— 有些惊愕,神经好似被绷紧了一般。眼眸定定落在镜子中,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池锦楠。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子,便被疯狂地抱住,他从身后抱住她,紧紧的,两只手就像是钢筋一般禁锢在她的小腹处。 “锦楠,你放开。”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只是声线之中的颤抖,只有自己才知道。眸光漫越如水,静静从镜子中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他的眼中,卷起来的,除了疯狂,便是黑暗了。 “不放。”低沉的嗓音在倾泻开来的时候夹杂着怒意,更是将自己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他有些恼怒,只是将唇贴近她的耳畔,气息灼热,“南浅……南浅……你怎么能够嫁给他。你以前说过,会嫁给我的,你是注定要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要这样,你一定是在气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只求你,别这样对我。” 说实话,她不心疼是假的。但是,那也只是怜悯般的心疼,再也无其他情绪了。她的手按在他的手臂上面,企图使他放开,半天挣扎却发现只是徒劳。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光晕微微有些滞住,“锦楠,我没有生你的气了。毕竟,当年的事情,过去也便过去了。刚才你也看见我和他的结婚证了,你别这样了,我现在,是他的太太。” “不——”他有些失控,声线颤抖,如玉的容颜上满是悲戚,“南浅,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心里面还有我,你心里面爱的依旧是我对不对?你嫁给他只是为了利益对不对,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离开这里行不行?” “池锦楠重生抗战之军工强国!”苏南浅将自己的音调拔高了几分,说不出的凛冽,只是眉眼清寒,“你放开我,我嫁给他,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下便是彻底激怒了本来就已经破碎不堪的他。 男人径直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俯下身便要狠狠吻她。吓得她黑玉般的眼瞳陡然一缩,死死将脸偏向一边。可惜,还是感觉到了灼烫的温度落在颈间,“长离——” 她开始尖叫,“长离——” “啊——”她感觉男人像是疯了一般。他抱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到快要将她碎裂的地步。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个时候,门开了。或者说,门被大力踹开了。还是重重的那种。身姿颀长眉眼清俊的男人凝立在门口,周遭都散发出了迫人的气场来。 只见男人如流墨般四溢的眼瞳陡然一缩,旋即迸发出冰冷的寒光来。长腿迈开来,脚下如同生风一般,双手直直从背后拽起男人。不知道用了多么大的力气,池锦楠直接被扔来狠狠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苏南浅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呼吸一滞,双腿隐隐有些发软。走过去的时候稍稍有些踉跄,然后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她的声音有点抖,“长离,我——” “什么也别说。”他的声线丝丝缕缕都像是裹着浮冰碎雪一般,寸寸都是透着难以言喻的寒意,“等我一下。” 然后男人的脚尖一转,径直便朝着池锦楠走去。她盈盈如水光般流转的眼眸还未来得及细细一看,便是一拳又一拳的闷响。一双杏眸陡然放大—— 那个如神祈谪仙般的男人倾世无双的容颜上是冰冻三尺的寒意,挺拔的身姿陡然生出了料峭之意来。他坚硬的拳头落在池锦楠的脸上,然后双手狠狠拽住他的领子将他往墙上一撞,声线阴寒,“我亲爱的小叔,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浅浅是我的底线。” 池锦楠凉薄的唇角轻轻勾起,“那又如何,亏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小叔。” “呵。”狂肆的一个音节伴随着男人的低笑声溢出来,然后眸光凛冽无比,“你觊觎池氏,这没关系。你和你母亲合伙来算计我,这也都没关系。也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才行。可是我告诉你,浅浅不行,你要是再敢打浅浅的注意。我亲爱的小叔,我绝对会将你挫骨扬灰。” 他没有开玩笑。 池锦楠笑得漫不经心,然后将身子从墙上脱离开来。拳头紧了紧,然后狠狠挥在了男人英俊如斯的脸上,猝不及防,一拳又一拳。两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男人之间,力量的强大,让苏南浅惊得不知所措。 “长离——” 她在看见他狠狠挨了一拳。貌似这样子更加激起了池锦楠的怒意,让他红了眼睛。不管自己的狼狈,也要再一次冲上去同男人争个到底。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分开!”一记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带着十足十的威严。 苏南浅陡然回过头,看见池镇天满脸怒意地站在那里,“伯父。我——” “南浅,乖孩子灵舟。”他的语气几乎是在瞬间温柔下来,笑了笑,“没事,别吓着你。你先出去。” 她眼底的眸光隐隐波动得有一些厉害,望了望唇角带血的男人,还是转身出去了。 苏南浅将将出去,池镇天的脸色可谓是瞬间的难堪,风华犹存的容颜上尽是阴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啊?” 身姿颀长的男人嘴角带笑,漫不经心,“爸,和小叔闹着玩。” 然而狼狈是不争的事实,让池镇天发怒,“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来。成何体统!” * “现在说说。”池镇天坐在黑色软皮椅上,交叠着腿,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都挺汉子的是不是,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愚蠢。锦楠,你来说,怎么回事?” 池锦楠如玉的容颜上挂了彩,有些破皮,但是抿紧了薄唇,并不开口。旁边身姿如玉的男人倒是低沉笑开了口,“爸,你可得好好问问小叔了。他可是在洗手间企图非礼他的亲侄媳。” 亲侄媳。 这三个字可以化作千万把利刃,然后将他刺得面目全非。只见池镇天的脸色一变,其实他也猜到了和南浅有关。但是没有想到,锦楠对南浅,已经痴迷到了这般的地步。 “锦楠。”他抬手摁住太阳穴,有些头疼,“你这样不行,明白不明白?你再怎么喜欢南浅,她现在已经嫁给了小辰,是你的侄媳妇。所以,下次不能够再有这样子的事情发生。否则,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很显然,最后一句话是*裸的威胁。 池慕辰转身,眸光清寒,“爸,我先走了。等下还要送浅浅去酒店,她参加了设计大赛。你真应该看看她初赛的作品,我总觉得,她能够夺冠。” 说完低低笑了一句,不深不浅地扫了一眼池锦楠。然后便不回头地朝着门口走去。 浅浅,是他的底线,这是真的。 * 三个人在书房的间隙,朱琳已经送了东西来。她拿着衣服去了一趟洗手间,重新换好。一件淡绿色套裙,小v领,大裙摆。走起路来时候摇曳生姿,飘曳极了。朱琳还真是有心,这是她的风格。 青烟了了起,佳人可倾城。 她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交叠着双腿坐在了沙发上。他的眉眼之间说不出来的清和,骨骼分明的指尖夹着香烟,徐徐的青烟,将他的轮廓拉得柔和惑人。他望过来,隔着青烟的视线深邃,“浅浅,过来。” 她在他的旁边坐下,眸光漫越如水一般,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了他的嘴角,“长离。嘴角都破了。”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随时都要和空气融在一起一般,“怎么这么冲动?” “是吗。”男人漫不经心地露出邪肆的笑容,凉薄的唇撩起来,“如若不是他不是我的小叔,我肯定得将他打残。”虽是笑着说的,可是眸底的阴寒,是认真的,卷起层层的风雪。 他站起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屈着单膝蹲下。乍一看,还有点像求婚的姿势,他的眉眼精致得如同水墨丹青一般老公试用期。然后男人微凉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起她淡绿色的裙摆,她伸手挡了挡,“你做什么?” 苏南浅这才注意到了男人的手中拿着一支药膏,他抬起脸来,黑瞳望过来,“给你抹点药膏,膝盖这个样子,也不吭声。傻姑娘。”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的容颜依旧无懈可击。颜值逆天无死角,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冰凉的药膏,他温柔的眸光,他轻柔的动作。男人很认真且小心地帮她抹着药膏,星星点点的凉意消退着膝盖处火辣辣的灼痛感。男人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她伸手触了触,“长离。你的睫毛好长。” “嗯。”他笑了笑,继续抹着药膏,“小时候,母亲帮我剪过,说是这样长出来的睫毛会很长。” “是很长。”她眯眸浅笑,“而且还很好看。” 苏南浅突然觉得有些惆怅,要是能够亲眼见一见他的母亲该有多好。怎样的女人才能生出这般卓绝的男人,她又是怎样口口声声唤的长离。现在,她唤出长离的时候,总是能够不经意地联想他母亲的样子。就是那副挂在墙上的油画,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好了。”他站起身子来,凝立在她的面前。然后将药膏递了过来,“晚上在酒店,洗澡睡觉过后还要记得抹一次。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别忘了。” 她轻轻颔首,一双杏眸无比黑白分明。 男人替她轻轻放下了裙摆,此时便听见宋汶的声音,“好生恩爱。慕辰,你下手约莫是重了一些,我可真替我的儿子不值得。” 二人双双回过头去,看见气焰嚣张的宋汶,以及—— 站在她身后眉眼清寒的池锦楠。 “宋夫人,你别怪长离。”苏南浅从沙发上站起来,清丽的容颜上看不出明显的表情来,“我的错,是我的错。” 男人眸光凛冽,“宋夫人。好歹我还叫你一句宋夫人。我和小叔之间谁对谁错,想必你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得打紧。我希望,不,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置于,池氏这个天下,真的想要,尽管来拿。” 说完又低沉笑了,眼底的阴郁却依旧不减半分,“当然,也看你们是否能拿的去。” 宋汶的脸上一片阴沉,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那难看的脸色。而男人只是轻轻揽上她纤瘦的腰肢,嗓音温凉如水,“浅浅,我们走。” * 在下午五点的光景,黑色的宾利慕尚在市中心的酒店门口缓缓停下。池氏旗下的酒店,五星级,贵气。她下车的时候,男人也跟着下了车,她盯着他的墨眸,“你怎么也下车了?” “我也要进酒店的,好吗?”他以一种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回应她。 她怔了怔,“为什么?” 他高大的身子探过来,夹杂着清冽的龙涎香,“十大企业的ceo都会到场的,你没有仔细阅读规则吗。傻。”他还说她傻。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又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男人轻轻撩起了一侧的嘴角,“走吧,七点之前,我们还能吃顿晚餐。我中午没吃饱。” 她的眸光漫越开来,失笑,“其实,我压根就没怎么吃卑鄙医神。”那种氛围下,对面的目光像是火像是刀尖,哪里还有胃口吃? “我知道。”男人的眸光清和,像是波光泛滥。 她的素手轻轻攀上他的手臂,挽着,“你不准给我放水,听见没有。” 引得男人连连的低笑,“遵命。” * 七点在酒店的会议室集合。 一共二十人,皆是佼佼者。身份背景更是各种参差不齐,或富商子女,或政界子女,又或者是为了梦想孤注一掷的人。不尽然是安城的人,更是有其他城市的人。 苏南浅静静地坐在第一排,眉眼清浅如水一般。七点的时候,十分准时,门口走进来一位男人。上两届的设计大赛冠军得主,叫做一彬。他穿着很正式地西装,虽说其貌不扬,但是气质还是不错的。 他开始简单地进行自我介绍,“各位好,叫我一彬就行。这一次设计大赛,我是各位的负责人,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咨询我。当然,更加欢迎美女。” 下面有了一阵一阵的笑声,看不出来还是挺幽默的一个人。又听见他可能因为吸烟过分而有些沙哑的嗓音,“我也是你们的评委,相信你们知道的,评委肯定不止我一个。我们的设计团队是绝对的公平公正,不会徇私舞弊,更不会接受任何人的贿赂。” 同时,大家也看清楚在旁边站成一排的人。那些人,便是评委,加上一彬,总共是十一人。每一个都是设计精英,可以成为导师的那一种。 “不要紧张。”一彬轻轻用手拉扯了一下领带,他下巴处一缕小胡子很是扎眼,“决赛从明日起正式开始。总攻三轮,逐一淘汰。当然,难度也自然是相应增加。” 等待一彬交代完一切相关事宜的时候,已然是晚上九点半的光景了。是两个人一个房间,她的房卡,919。 在电梯里面的时候,都是进入决赛的人,叽叽喳喳热烈地交谈着。无非是在讨论这一次决赛的难度如何,或者是哪一位评委看起来要刻薄刁钻一点。无非就是这些,并没有什么新意。 电梯在六楼停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是的,所有人,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电梯里面了。还忍不住微微有一些蹙眉,这怎么安排的,难不成还搞特殊化? 但是,仍然是在九楼出了电梯—— 919。 苏南浅挨个数着门牌号,911…913…915…917…919… 终于是看见了919,苏南浅的手中拿着刚才分发的房卡。将房卡放在感应范围内,滴滴滴的响,竟然打不开? 又试了几次,还是打不开。她有些懊丧。就在这个时候,门却很配合地打开了。但是,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池慕辰清俊无双的眉眼映入眼帘,眸光温润,“浅浅?”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面?”她拿着包,在原地微微有些滞住。 男人的眸光漫越开来,像是碧波一般烽火男儿行。一双流墨般的眼眸深邃,“浅浅,这里是我的房间。” “不对。”她固执地反驳他,“这里是我的房间才对。” 接下来,男人慵懒地倚在门沿上,抿唇看着她,眼中是似笑非笑。然后,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来从她的手中抽走了房卡,“你是616。” 苏南浅清灵的眼瞳微不可微地缩了缩,“我是919。”她明明看过的,就是919。 男人凉薄的眼角噙着点笑意,将房卡拿起来,让她可以看得清楚,“浅浅,你看。” 上面,果然是清楚的616。 那一秒,几乎是空气都是尴尬的。她摁住眉心,失笑道,“我看的时候,应该是将房卡拿反了。”果然。所有参赛的人都是六层的。当时她到底是在想什么,怎么会闹出这样一个乌龙来。 男人的眼眸温润,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说你,是不是想和我睡?” “哪有啊。”她抬起手来拍掉他的手,“不和你说了,我要下去了。” 将将要转身的时候,他的吻便落在额间。他轻柔地捧着她的脸,低沉开口,“浅浅,加油。” 耳根有些烧得慌,眸子一闪,促狭转身,“我走了。” 我会好好加油的。毕竟,我是池太太。 * 616的房门打开的那叫一个畅通无阻,这使她更加觉得乌龙。 进了房间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乌龙。和她一个房间的,竟然是—— 白微儿。 她是得罪了谁,是不是得罪了安排房间的人。其实她知道,可能是因为同是安城的人,所以被安排在了一起。可是原谅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吐槽。 “你睡左边的床,我睡右边的床。”进去的时候,白微儿面无表情地开口,“真是要命。” “我也同样要命,难受得可不止你一个人。”她脸上透着些讥诮,说不出来的意味不明,“这几天,你我都安分一点,不要生事端。我只想,好好比赛。” 也不知道为什么,将好好比赛这四个字咬得格外的重。然后她将包扔在床上,将将坐下去,门铃就响了。 “开门。”白微儿秀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苏南浅依旧沿着床沿坐了下去,“为什么你不去?” “我哪里知道是谁?” “那我又怎么知道?” 于是两个人便陷入了僵持之中,苏南浅盈盈的目光一转,笑了笑,“没关系,就这样,都别去。” 白微儿狠狠将手机砸在了床上,然后剜了她一眼,便去开门。苏南浅心里面莫名乐了,知道她不爽,就真的开心了。人有不同,何必强融。又好比水火不相容,好吧,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她们曾经关系还不错超级兵王。 但是,人嘛,总是喜欢作死,她能有什么办法。 苏南浅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咔地一声打开。然后便没有了什么声音,再然后,听见了白微儿有些发颤的声音,“慕辰。” 她的神经陡然一紧,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坐在床沿上依旧没有起来。眸光之中有些波动,这时候,他在和白微儿进行良久的对视。可能接下来,白微儿就又要说点什么矫情刺激的话来。 可是,男人在下一秒撞入她的眼中。他眉眼清俊如斯,容颜如雪,“浅浅。你的药膏都忘记拿了。”然后他将手中白色的药膏递过来,温和地微笑,“还让我专门送下来。” 送下来好啊,送下来有什么不好。你看我和谁一个房间,你就该明白我得有多么心塞。可是她的脸上还是挽着波澜不惊的笑容,“谢谢。” 白微儿表情有些僵硬,从门口走回来。兀自越过他们二人。男人将将要转身,苏南浅笑盈盈地拽住男人精致的西装衣袖,“怎么了,浅浅?” “长离。”她站起来,踮起脚,在他的唇边落下一吻,“要是我赢了,你得请我吃大餐。” “好好好。”他有些失笑,连声应着,眸光透着的尽是宠溺,“你赢了的话,每天吃大餐都可以。” “晚安。”她笑眯眯地说。 男人抬起温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晚安,浅浅。” 然后他转身,离去,背影清俊到了极点。 “你这样子是做给谁看?”白微儿站在她的床边,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锐利的刀刃一般,让人生寒。 “很明显。”她的唇角挽出清丽的笑容来,“这就是做给你看的。白微儿,我想你忘记了。在别墅你我相遇那次,你吻他,不就是想要炫耀你的主权。现在,我只想让你知道,主权在谁的手里。” 你和他之间,已然完全没有了可能。 “苏南浅。你总是这么劣根性地想要耀武扬威,想要证明我是如何的不如你。”白微儿突然笑了,冷冷的那种,“你成功了,池慕辰这个男人。” 苏南浅漫不经心地微笑,“他身旁的位置你盘桓多年,却未曾想过,会在朝夕之间易主。” 可惜,这个位置,好像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 ------题外话------ 谢谢2740657512的9朵花花! 谢谢狮子小妞的9朵花花! 谢谢飞燕123的1朵花花! 谢谢qqbd77cbale8bcd6的一朵花花! ps:v群有福利哦,新婚福利哦,你们懂的哈哈。以后还会有福利哒么么哒! 想要进入v群的宝宝,请快速加验证群截订阅截图给管理员。验证群的群号:111898197。<h/>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5米 用我的身体给你庆祝 铺天盖地的全是黑暗,还有白雪,满目的白。那风,狂妄地卷起一层又一层白浪般的雪。冻人刺骨的寒风从她的口腔之中钻入,透心蚀骨的凉意,她大口的呼吸。 她在小巷之中踉踉跄跄地行走,一脚便是一个脚印。一脚深,一脚浅,雪印子。 黑暗的那双手—— 从背后禁锢住她的脖颈,她想尖叫,叫不出来。极度的恐惧,冰凉的温度,然后—— 梦醒了。 “啊——” 苏南浅陡然坐起来,满额头都是渗出来的汗珠。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恨不得将所有的空气都纳入到自己的肺腑之中。 “拜托,苏南浅。”旁边床上白微儿此刻正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现在是凌晨一点,明天还要比赛,你能不能不要鬼吼鬼叫。” “我叫了?”她依旧在大口喘气。 白微儿的睡眼惺忪,依旧半眯着眼,“难不成我还说假话,我有这么无聊?你持续尖叫,我就一直等你醒。老天,你总算是醒了。” 然后她看见白微儿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别再叫了,不然明天都被淘汰好了。” 她的喉间哽了哽,没有接话。 今晚,一个人睡,是要该吃安眠药才对的。不凑巧,她忘记自己一个人睡之时需要安眠药这回事了,完全忘记了带。 老天,那个梦又来了,又来了。 极致阴暗的梦魇,缠得她死死的,难以呼吸,难以醒来。 苏南浅重新躺了下去,闭着眼睛。甚至开始了愚笨的方法,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六十七只羊…一百只羊… 长离… 长离… 长离… 她重新睁开眼,眸光流动得十分的缓慢。为什么数羊会数到他。难不成现在真是没了他不能安生睡觉了。 好烦躁。 * 最终,她选择妥协。 站在他房间门口的时候,她抬了几次手,最终都没有勇气敲下去。万一他睡了怎么办。肯定得睡了,现在都这么晚了。 手中攥紧了手机,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十分。 苏南浅发了一条短信—— “做噩梦,睡不着。” 其实,她就是想看看他睡没有睡。然后她面对着房门,盯着自己的脚尖失神。掌心中的手机却陡然震动,拿起一看,竟然是他的短信—— “穿好衣服,开门。” 她有些怔住,望着手机屏幕。然后听见房内有着脚步声传来,抬眸的瞬间,门开了。 四目相对。 他清俊至极的眉眼撞入到了她的眉眼,水墨丹青,极致美好。他薄唇抿了抿,“浅浅?” 有些尴尬。她动了动脚,清瘦的小腿裸露出来,“我——” “进来。”他掐断她的话,只是低低笑,“外面怕有人看见,对你比赛有影响。” 她应了一声,然后钻进了房中,顺带还钻进了他的怀中。在她进去的一瞬间,他便将她带入怀中,龙涎香肆虐。门被他撞上,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姿态慵懒地盯着她—— 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 然后他的气息拂下来,温润无比,却又灼烫。他用一双黑眸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做什么噩梦了,嗯?” 她却从他的围堵中钻了出来,朝着里面走,发现电脑还是亮着的,“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 男人悠闲地跟在她的身后,然后走到桌前,关闭电脑,“有一些文件还没有看完,马上也要睡了。” 其实,她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很不容易的,有着很严重的胃病,是个工作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可是他却愿意抽很多的时间来陪她,在每晚她睡着之后,他都会悄悄起来打开电脑工作。 等处理完邮件之后,他会重新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再一梦天亮。 * 男人揉了揉眼角,魅惑的弧度,声线温凉,“浅浅。上来。”他上了床,然后看着眸光温暖地看着她。 苏南浅抿了抿唇,然后轻轻蹬了拖鞋,双手撑着床沿上了床。她挪过去,然后像只小猫儿一般钻入他的怀中。龙涎香疯狂地包围住她,清冽的味道,她细细嗅着,终于感觉到了心安。好像,浑身都神经都放松下来了一般。 “长离。”她伸出手,环住他精瘦无比的腰身,紧实的感觉,“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男人的呼吸浅浅,眸光温暖似朝阳。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来,轻轻插入她柔软的发丝之中,“梦见什么了?” “长离。”她只是又唤了一声。 “嗯,在。” “长离。” “我在。” “长离。” “在。”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乌丝,耐心低沉开口,“一直都在的,浅浅。” 她这才安心,清灵的一双杏眸眨了眨,“我做了一个很不好的噩梦。在黑暗之中,有人抓住我。” “然后呢?”他的声线是那么容易让人沉沦。 她环住他紧实腰身的手不由自主收了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那只男人的大手是那么的温凉。她闭了闭眼,“抓住了我,然后——” 她顿住,然后将脸又往他温暖的胸膛之中蹭了蹭,“不说了。我想睡觉。”然后又轻轻补充,“没什么,只是一个梦而已。” “睡吧。”他将吻轻轻烙印在她的额间,像是誓言,“我在,一直在。别怕,乖。” 那语气啊,简直是像是哄一个小孩。 从此以后,再没有一个人用这种语气对她温声软语。 * 一夜安眠。 果然,还是要和他一起,才能睡得安生。眯着眼醒来的时候,面前是他极致的俊颜,“浅浅,该起了。” 她有些慵懒,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头大,“我忘记带穿的衣服出来了。昨晚。”然后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完全的睡衣。 男人已然是西装革履,英俊非凡到了极致。眉眼都若水墨丹青般的美好,气场强大。他转过颀长的身子,“衣服呢?” “房间里。”她抬手摁住眉心,然后下床套上拖鞋,“真是糟糕。” 她走到门口,按下门把,将将准备开门之际男人一只温凉的大手按在门上。回过头,撞入他如寒潭般流墨眼瞳,“你就这样子出去?” 然后他如画般的容颜上带着似笑非笑,“安城第一名媛,这个模样,要是被抓拍到。那肯定,你得红一把。” 苏南浅眼角凉了凉,望着面前英俊如斯的男人,“那怎么办?” 低低沉沉的笑容从男人的喉间滚出来,致命一般的蛊惑。他温凉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我下去给你拿,等着我。行李箱里面?” 她点点头,“要白色那条裙子。” “等我。”他俯身轻轻啄了下她的脸。然后开门出去。 苏南浅往回走,坐在床沿上,拿起手机。发现竟然有一条未读短信,锦楠的。 “南浅,对不起。我没有什么能够说的,我只能说句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昨天会那么失控。可是你都懂的,我为什么会那么的失控。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嫁给他。无论如何,对不起。南浅,原谅我。” 她看最后,心里面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心里面到底是什么感受。轻轻放下手机,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呼气。以前的美好,在心底封存着,如果她想要回忆,随时都能够想得起来。只是她已经不愿意回忆,任何人都在持续成长,没有人会一直回头看。如果那样的话,脖子从会疼痛难捱的。 最后,她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编辑短信—— “锦楠,我希望这种事情下一次不要发生。如果这样的话,你我之间还是朋友。仅是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最后那四个字,仅是朋友。但是她觉得,有必要要这么提醒下。 * 白微儿洗漱完毕,对着镜子,仔细地上好妆。然后对着自己微笑,你可以的,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你不再是当年那个怯弱的小女孩,不再是那个只会仰望苏南浅的小女孩。 咚咚咚。 三声,有人敲门。她蹙眉,苏南浅回来了。昨晚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她去了哪里。就连这么几晚的寂寞都受不了?淫荡不淫荡。 息怒。她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从洗手间转出来,开门的时候语气凉薄,“我拜托你能不能带上房卡,大晚上跑出去爬床,你——” 话还没有说完,视线之中捕捉到了男人清寒的眉眼。她深深仰慕的男人,此刻就英俊如斯地凝立在她的面前。可是,他的目光看过来,是那般的凉薄。以前,就算是没有爱意,但也绝对不至于落到凉薄的地步。而现在,凉薄得—— 寸寸生寒。 “白薇儿。”他凉薄的唇轻轻掀了掀,“不要对浅浅太刻薄,你知道,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是啊,她和你在一起。”她的手指狠狠挽住门沿,恨不得陷进去一般,“她永远是个宠儿,就算是落魄了,也有那么多人为她奋不顾身。你是她的,而我只是浮萍一抹,飘无所依。” 男人的眼瞳泯灭之间,却依旧是凉薄。他推开门,然后走进去,视线落在墙角的行李箱。敛着满是风华的眉眼,然后上前蹲下去,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她说的那条白色裙子。还有,内衣。 白微儿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像是雕塑,“你怎么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她问得很轻,但是又像是问得很用力。 男人只是沉默着合上了行李箱,然后重新放好。越过她的时候,轻轻开口,“比赛加油,你可是总监。” 然后便径直越过了她,不再看她,也不再多说一个字。 就这么,对待她。 * 他终于是回来了。 苏南浅打开门,看见了男人的眸光如水一般,然后手中拿着她的白色裙子。当然,还有内衣。 脸上瞬间有点尴尬。她从他的手中接过,“谢谢。” “快换上,等下要开始了。”他温和开口,“我得先下去了,和其他CEO有一个简单的会议要开。” “好,你去。” * 第一天,进行的便是首轮晋级赛。二十人当中砍掉一半。说到底,是真得很残酷。 首轮晋级赛,便是依次上去介绍自己的初赛作品。说白了,这个部分就是要努力给评委留下一个好的影响。这一部分,分值20分。接下来会发放足够的图纸给你,时间五个小时,尽可能交出多的手稿来。这一个部分,分值80。 最后,第一部分的分值和第二部分的分值加起来。按照分值排名,后十名,一律淘汰。 她是第八个上场的,前面一个便是白微儿。她看见白微儿在上面款款而谈,流畅,当然也很自然。毕竟已经参加过了几次,自然是应该要比其他人都杰出许多的。 屏幕上投影出来的便是白微儿的初赛作品,一条项链。一条蓝宝石项链,叫做人鱼之泪。白微儿恰到好处的微笑,自信地开口,“这条项链的意义便是在于象征着最美好纯净的爱情,我希望所有的女人都能够收获这样一份爱情。” 白微儿说完的时候,大家开始鼓掌,还是蛮激烈的。评委们也都相互点点头,不知道在交头接耳些什么。苏南浅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指,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听见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你看她,骄傲得多带劲儿!你知道嘛,我今天出房门的时候看见池公子从她的房间走出来!” “啊?!”绝对是很配合的惊叹声,“是不是那个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氏集团现任CEO?” “对啊对啊,真那个啥,早就听说她恩宠不断,这一次的设计大赛,肯定是会给她防水了,这样一比,我们希望不就渺茫得很!” …… 苏南浅禁不住失笑,应该是他去帮她拿衣服那个间隙。就被人看见了,于是传成了现在这种风言风语。还准备听听能说出什么更有趣的话时,一彬敲了敲桌子,“下一位,苏南浅。” “好的。”苏南浅微微颔首,然后从容地站起来,朝着前方走去。 一彬盯住她,然后侧过头小声对身旁的评委说,“这个选手,初赛作品我仔细看过,很不简单。你们等下留意点。” 几个评委表情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视线投在那个抢房身子卓绝的身影上。这不就是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安城第一名媛嘛,看不出来,还是一个设计师。看来,还不仅仅是一个花瓶。 “各位上级和评委老师,你们好。我是苏南浅。”她盈盈点头,正前方是评委和那是十大企业CEO,当然,他也在其中。无意之间对上男人清冽的墨眸,里面是让她满满心安的东西。 “你好,苏小姐,可以开始了。”一彬打了一个手势,“请介绍你的初赛作品。” 屏幕跳转,上面是一条手链。 别致,很是别致,一瞬便吸引住眼球。下方有着唏嘘之声响起来,都通通望着那屏幕上的那条手链。 那条手链的设计,并非是遵循传统意义上的将柔软的链子合在一起。而是,随意的,流畅的,有点像是自由拼接,打破了手链和手镯之间的局限。十分舒朗的线条,破了陈规的干净利落,末尾是三片精致的叶子。 树枝。 这项链简直是像是树枝缠绕在手腕上一般,颇具自然感,让设计团队的人眼前都一亮。相比那些繁复,追求线条和技术的融合,却脱离了本质设计感的作品。这款项链简直是惊为天作。怕是大师级别的人物,鲜有能设计出来的。 “Unbelievable!(难以置信)”一位评委拍了手赞叹道,“苏小姐,请你详细给我将将这个作品。” “好的。”她笑意盈盈地点头,明净的容颜之上带着的是得体的微笑,“这条手链的名字,叫做,无名。” “无名?” “是的。”她笑得很随意,“因为从我画出这手稿之后,我始终都想不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名字。所以,到了最后,干脆叫做无名,这样的话,还令自己心里面痛快一些。” “有点意思。”一彬握紧了手中的签字笔,敲了敲桌面,“看这条手链,太特别了。我看怕不仅仅是设计灵感,还是融入了创作者本身的情感。苏小姐,介意说来听听吗?” 就真的,是一根孤零零的树枝毫无依靠地躺在纸上。只有尾部三片叶子所映衬着,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点缀。只此一枝。通篇都没有僵硬造作的痕迹,只有流畅舒缓。最后三片叶子也是简单至极,稍稍交叠着,好似被冰雪所覆盖,有点隐隐下坠的感觉。好似又不甘心下坠,只是坚持着。 极尽孤绝,极尽坚硬。 又好似一个有着坚硬外壳的人,里面有某处地方极尽柔软,也是极尽脆弱。但是却通通将那些软肋给掩藏住,然后默默承受着所有。 如此强烈的反差,却容易更加叫人心疼。 一彬作为上上界的冠军得主,现在又在国企担任首席设计师。他实在是见惯了太多花样繁琐的装饰,第一次看见简单却又饱含情感深意的作品。是的,他的灵魂好像都被震荡了一番似的。 “好的,评委老师。”苏南浅微微侧着身子,身姿妙曼,她细细凝视着屏幕,“评委老师们是想知道我创作这条项链时的本身情感吗。那便是绝望,深度的绝望,来自于心灵深处的绝望。”她是个有故事的人,她从来都不否认这一点。 她说得很是平稳清淡,却让一彬听得有一些失神,“苏小姐,我确实看出来了。但是我不得不说,这条手链,不知道其他评委如何,反正我是设计不出来。” 下面几乎是一片哗然,就像是浪潮一般,直接滚滚而来。一彬评委竟然说这样的话,无疑的,这是一种很高的评价了。开什么玩笑,一彬可是首席设计师。 其他评委频频交换着目光,点头示意着些什么。苏南浅清丽的容颜之上挽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轻轻颔首,“谢谢各位评委老师。” 然后她下台,对上了男人含笑的眸光。当然,还是不经意地扫到了白微儿的脸。啧,真是别提有多么的难看了。 * 第一部分,她居然是满分。唯一一个满分。可能是初赛作品的功劳,不然,是拿不到满分的。第二部分,交出足够多的手稿。 等一彬站在她的面前,问她为什么只交了一张手稿的时候,她只是将嘴角的微笑挽起,“不好意思。我需要灵感来创作。而不是流水线一般的生产。那样的话,不叫设计师。”她说的话,句句属实。 然后,一彬开始对她微笑,“苏南浅,我可眼熟你了。” “谢谢评委老师。”她也跟着笑。 首轮淘汰赛的结果出来,她晋级了。她甚至是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对评委老师微笑的缘故。好吧,是对自己太过于自恋了。也不能怪她,白微儿可是在五个小时之中整整交了六张手稿出来。理所当然的,她也晋级了。 * 结束了。第一天,就结束了。苏南浅觉得自己像是上了战场的将士一般,用餐的时候都感觉到劳累。一定是自己有些紧张了。 所有的人都在酒店中固定的大厅中用餐,自助西餐,然后自己找座位。苏南浅刚刚端着盘子坐下,便有人走了过来,一位秘书模样的小姐,“苏小姐,我们周总希望和你谈谈,请问方便吗?” “周总?”她有些怔住,旁边许多人的目光还是投了过来。 她还是去了,毕竟当时那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并且都是十大企业的CEO,哪里会有什么不妥当? 被那位秘书小姐带到了一个酒店的包厢之中,里面一张大圆桌,上面的菜色很足。而那张圆桌上,坐着的,是大企业CEO。好吧,个个都是精英。秘书小姐公式化开口,“周总,苏小姐来了。” “好。”一个五十岁多岁的男人应声,英姿勃发。 苏南浅的眸光清浅放过去,发现长离也在,是的,他本来就应该在。修长的指骨中端着一个高脚杯,深红色的液体,唇畔噙着点点的笑意,轻轻将手中的杯子打着圈儿。他看见她,然后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那种,唇角却依旧笑意不减。 周总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很和气,“请坐,苏小姐。大家,不介意我请苏小姐入座吧。” 大家纷纷从容地伸手示意,意思都说自己不介意。她坐了下去,周总的旁边,“谢谢周总。”其实,她都不认识这个周总。现在坐下来更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算了,以不变应万变吧。不管如何,见招拆招。 “苏小姐,你设计的无名手链,我很喜欢。”周总说话很和气,夹菜在碗中的时候动作也很优雅,“当真是觉得苏小姐天赋异禀,难得。” “谢谢。”苏南浅的容颜上挽起清丽的笑容来。但是她觉得,这里这么多牛逼哄哄的人物,这么夸她,实在是不大好吧。况且,她还不知道自己被请入座一起用餐的理由呢。 她抬眸,撞入男人的一汪清潭。他正好就坐在她的对面。他优雅极了,品着红酒。仅在那里,不需要姿态,便可以成就一场惊鸿。 “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意愿进入我的公司上班。”周总缓缓咽下一口菜之后,才从容不迫的开口,“我是说,不管这次苏小姐能否夺冠,都能够进入我的公司。并且,会好好锻造苏小姐,待遇什么的,完全不用担心。” 原来是这个。她心里面隐隐舒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容颜上挂着的微笑是恰到好处的礼貌,“周总。”她的手中的筷子也停下,轻轻搁在碗的边缘,“我现在已经进入了职场,所以,抱歉,周总。” 拒绝得没有余地。 不由得引来其他几位CEO的目光,这姑娘不简单,不管怎么说,这魄力都是不简单的。堂堂总裁级的人物要求她,居然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得这么的干脆利落。 “哈哈。”周总哪里是小肚量的事情,只是打趣,“可以跳槽嘛,是不是,我们公司待遇是不差的。” 珠宝行业前十的企业,待遇自然是差不了哪里去的。苏南浅是这么想的。她的唇角依旧挽着笑容,正准备说什么,一记低沉清冽的嗓音切断—— “周总。”男人的嗓音温润如玉,眯着黑色的眼瞳浅笑,“苏小姐是我们公司的职员。要是想要她跳槽,周中得加把劲儿了。”然后他低低地笑。 气氛僵硬了两秒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笑。自然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测的,谁不知道这个安城第一贵公子有什么手腕,无疑以卵击石。再说待遇,池氏可是珠宝行业的龙头,垄断海外,畅销各国。不只是珠宝行业,娱乐公司,旅游行业,日用品行业,建筑行业,通讯行业。 可能是就只差情趣品这一块儿了。 周总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苏南浅连忙微笑,“谢谢周总对我一个小新人如此厚爱,实在是担当不起。我的顶头上司在这里,真是想要跳槽都不允许呢。” 几句话,把场子圆得刚刚好的。不仅设计天赋异禀,就连礼仪修养都是这么得体,果然是人人闻之倾心。 “不知道苏小姐现在有没有兴趣和我的儿子吃个饭?”坐在斜对面一个老总开了口,花白的头发,微胖。她记得,好像是姓柴。 “柴总,这——”她的红唇微启,扯出点笑容来。 “没关系,苏小姐,就是简单吃一餐饭。”柴总对她微笑,大家瞬间就心知肚明了。柴总的儿子正好是单身,而现在,传闻这个第一名媛也是单身。看来,是看上这个安城第一名媛了。 对面的男人如流墨般四溢的眼瞳扫过去,深深不可测的模样。三分凉薄七分玩味。他还没想到,她这么抢手。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极致眼眸噙着微笑,“柴总,我现在想好好工作,不想谈儿女私情。”她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对面的男人低低沉沉笑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男人满是风华的眉眼间尽是笑意,“不错,我的公司就需要这样子积极上进的员工。” 所有的人都陪着笑。她差点噎着一口气提不上来。 * “上来,我在房间等你。” 这是他发来的短信。她捧着短信半天,才回复—— “不要,我得好好睡觉。” “你确定你睡得着,还不做噩梦?” “要你管。” 接下来便没有响动了。正当她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又再一次震动了—— “浅浅,三分钟之后,你要是没有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那么在五分钟之后,我就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门口。” 于是,她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打开行李箱拿明天要穿的衣服。她后来总结出一个道理,池慕辰这个人啊,做事情总是喜欢到底,你若逆了他的意思,那么对不起,他会继续做到极致。 正当她抱着衣物准备朝门口走的时候,后面传来一起阴测测的声音,“苏南浅,恭喜。晋级了。还听说被请去和CEO们一起用餐了。” 苏南浅顿住脚步,背影清丽到了极致。她缓缓转过身子,唇角撩起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来,“你不也晋级了么,同喜才是。” “人生赢家。”白微儿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她还真是,明天还有比赛,现在居然借酒浇愁。可是,关她什么事。苏南浅凉悠悠一眼,便转身离去。 人生赢家。 这四个字当真是折煞她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叫做人生赢家。当苏家开始衰败的那一天起,她就与这四个字彻底绝缘了。 * 他的房间门留了一条缝。居然都懒得给她开门了。想到这里,心里面一塞。站在门口轻轻唤,“长离。” 里面传来了熟悉的温凉嗓音,“进来。” 她却依旧站在门口,“你给我开门。”有时候觉得,朝他耍耍小性子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果然没几秒就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他拉开门,眼角微眯,“怎么,不愿意自己进来?” 苏南浅挽起唇角,露出微笑,这才抬脚走进去。她转身轻轻关上门,然后盯着他的眼睛,“你居然还敢叫我上来,刚才在饭局上面笑话我。” “苍天为鉴。”他的眉眼之间寸寸认真,极为沉沦,“我当时是吃醋了好吧,池太太这么受欢迎,我怎么能不替你挡一下?” 说到底,他还是在帮她? 懒得和他扯,无论怎么说,都好像是他赢。她挽着他的胳膊,朝着里面走,“你实在是太套路了。什么吃醋,才不相信你会吃醋。” “真的。”他眯眸浅笑,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要是他再继续问你的话,我就真的不开心了。然后,就生气了。” “然后呢?”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凉薄的眼角,“就掀桌子?” “Maybe。”他吐出一个单词,发音极其标准。然后他地笑着垂下来吻她,“你晋级了,今晚给你庆祝庆祝?” 她躲开他的唇,双手伸出去抱住他精瘦的腰,“怎么庆祝?” “用我的身体给你庆祝。”他在她耳畔低沉说,然后他将她打横抱起,“给你一个愉快的夜晚。” 她感觉到耳根有些烧,“不要。” 他的身子欺压上来,凉薄一片,气场强大,“盛宴狂欢,要不要?” “你猜要不要?”她烟视媚行地盯着他。 他开始吻她,极尽缠绵温柔,“浅浅…浅浅…” ------题外话------ 风华哎哟大叫:“啊呀!我摔倒啦!摔倒啦!” 众可爱来扶:“起来啊,怎么不起来!” 风华打滚:“要月票才能起来!五星评价票才能起来!” 众可爱狂咆哮,“你怎么不上天!” 谢谢Maid的一朵花花!谢谢135**6217的五星评价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6米我说你是绿茶婊 昨晚太过于放纵,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来参加设计大赛的人。于是,9点正式开始,现在已然是八点半的光景了。苏南浅盯住旁边男人清俊的睡颜,“长离,还没醒?” 男人阖着的双眸缓缓睁开,里面是一片星光璀璨,低低笑着,“我早就醒了。” “你怎么没叫我?”她有些愕然,盯住男人的墨眸,“我可是个要比赛的人。” 男人就像是一个满足到极点的饕餮,眯着眸将气息拂在她的脸上,“我昨晚太累了。” 真的想一个枕头砸过去,不过想一想,还是算了。无奈地叹口气,然后掀开被子,开始下床,“铁定迟到了。” 所以,半个小时完全不够。 苏南浅迟到了,其他九位参赛者都在座位上坐好了,只要她一个人搞特殊化一般款款而至。所有人的目光都飘过来,她轻轻开口,抱歉。 一彬挡在门口,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很拉眼,“苏小姐,你迟到了。按照一般的规矩,是不允许继续参加比赛的。作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你懂的。” 很明显,他说的是一点都没错。苏南浅眸光轻轻漫越开来,像是水儿一般,“一彬老师。首先,我很抱歉,我迟到了。但是我想说我不是故意迟到的。再者,第二轮的时间是三个小时,现在作废掉的半个小时,我自己承担。一彬老师,我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她说得极为沉稳,极为平静,也极为坚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人的原因,一彬竟然放她进去了。苏南浅越过他的时候,轻轻说了句,“谢谢。” 在白微儿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了,白微儿不深不浅地扫了她一眼,眸光复杂 。苏南浅只是怔怔望着面前的这张空白的图纸,这是现场画手稿吗?” 一彬踱着步子走到上方,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再将这轮的规则说一说。请各位现场手绘一副作品出来,作品要求需以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为主背景,融合现代时尚元素,突出创新性、文化性、艺术性、实用性,注重商业与艺术的结合。对了,我忘记说,必须是金子的。” 原来还有硬性材料规定,金子,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设计得十分俗气的材料。真是没想到,竟然会第二轮就会这么困难。 苏南浅脑中飞快开始构思,又听见上方的一彬开口,“每件参赛作品须均为参赛者原创,已加工销售或已参加其他同类设计比赛的作品不得参加,参赛作品中如有抄袭、仿冒等行为的,该参赛作品的作者需承担因此产生的所有相关法律责任。” 其实说白了,就是必须是原创的。都知道,抄袭是何其的严重。苏南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旁边的铅笔,轻轻咬住笔头。可能这是一个坏习惯,但她总是喜欢这么做。 还有两个半小时。耳边传来的全是沙沙沙地绘图声,都开始动笔了。一件作品,一件能够令她满意的作品,她总是会构思较长的时间才开始动笔。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就好像是沙漏一般。那沙子在不经意之间流走,却再也不能够回来。 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在一旁默默关注了她良久的一彬走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苏小姐,时间可不多了,别人都已经快要画好了。” 苏南浅的眸光流动得十分缓慢,就好似被冻结住了。盯住空白图纸的视线并没有挪动半分,只是轻轻开口,“谢谢提醒,那是别人。” 然后她的笔尖轻轻落在了雪白的纸张上面。 飞速,敏捷,精准。 * 她的手稿终于完成。是的,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交了手稿离开,现在偌大的会场之中,只有评委们,还有她。 苏南浅站起身来,细细凝视了一番自己的手稿,才出了座位。 将手稿交到一彬的手中之时,明显看见了他眼中露出来的错愕以及惊诧。她笑了笑,“谢谢你,一彬老师。” 然后她转身离去。 一彬怔怔地望着那清丽宛然离去的背影,只是盯住那手稿,“这......你们过来看看。” 其他评委纷纷将头给凑了过来—— 一对耳坠。 独特的立体造型,利用铂金的特点做出了镂空的造型。并且,是三层镂空,精致的一层又包裹着一层。整体是一个中国式灯笼,小巧,精美,别致。空间感十分强又不笨重。 旁边娟秀的字体——东方印象。 好一个东方印象! 一彬用指弹了弹画稿,“不简单啊不简单,这设计界要出一个传奇人物啊 。” 旁边的评委争相将稿子传着看,纷纷表示同意,“一彬,她居然知道采用铂金,聪明啊。其他9个人不管设计得再精美,都是用的黄金。” “没错。”一彬赞同地点点头,“她应该是知道如果是黄金来做原材料的话,一不小心就会变得俗气。而铂金就截然不同了。我只想说四个字——” “天纵英才。” * 苏南浅揉了揉坐得酸疼的肩膀,她拖沓着步子回了房间。好累,不得不说,就好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般。 走进房间的时候,和白微儿四目相对。白微儿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凉薄,那三分相似的眉眼之间渗出寒意,“恭喜。” “同喜。”她淡淡地回答,“总共五个人晋级,你也在内。你是不容易。”苏南浅不得不承认,自己说话的口气十分的刻薄,“你已经是这设计大赛的常客了,不过,白微儿,我不会让你的。” 白微儿将浴巾狠狠甩在床上,眸光清寒,“苏南浅,我需要你让?” “我不是老让你吗?”苏南浅的唇角轻轻挽起嘴角来,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7岁的时候,我喜欢的限量版芭比娃娃,我让给你。12岁的时候,那时候初一,你想当班长,我让给你。15岁的时候,别人送给我一张王菲的绝版专辑。你说你喜欢,我什么也没说都拿给你。18岁那年,你却睡了我的男朋友。不,现在是前任了。” 她每说你一个字,好像白微儿的脸色就要难看一些。说到最后,白微儿的整张脸都像是被霜雪覆盖住了,“苏南浅——” “你什么也别说。”苏南浅深深呼出一口气,眸光却依旧清寒如浮冰碎雪,“你永远也无法否认,我说的这些都是事实。白微儿,我至今都没有想到,你是这样子的人。你肯定不懂这种感受,就像是自己一口一口喂大的,一条白眼狼。” 许是最后几个字刺激到了白微儿的神经,冷着脸色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苏南浅,你说话注意点。谁是白眼狼?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懂什么,你永远不会明白活在阴影里面的痛苦。你永远都万千宠爱,你凭什么来说什么?” “真是能说会道,看来,是我把你给教坏了。”苏南浅漫不经心地笑笑,端起旁边的玻璃杯,“我曾经给你说,让你疼的人,一定要还回去。所以,你就用来对付我?白微儿,你真是太可笑了,你说你活在阴影里。我敢问,我苏南浅哪点对不起你?” 然后她端起玻璃杯,轻轻送到了唇边。那温凉的液体灌入口腔,然后进入喉头,顺着喉管一路下滑,带着一路温凉的痕迹。最后,那种温凉的液体持续接触到尾部,那里的一团火气,却没有因此消弭半分。 唇还触碰在玻璃杯上,听见白微儿阴冷冷的声音,“苏南浅,你当年明明知道我喜欢锦楠,你还每次都当着我的面——” “等等。”苏南浅轻轻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然后将玻璃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咯噔的一声,将空气都给震荡了起来。她盯住白微儿的眉眼,“白微儿,你的思想从本质上就有问题。我什么都可以让给你,唯独男人。当年,我喜欢锦楠,我不会让给你。现在,我看上池慕辰,我更不会让给你。”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寒下去,“并且,我当时根本也不知道你喜欢锦楠。我那么护你,说不准知道你喜欢锦楠,我也不会答应他的追求 。只是白微儿,走到今天你我这一步,我真的太失望了。” 白微儿眸中的光晕好似流逝掉了一般,其中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她也迎上了目光,“苏南浅,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所知道的,当年,你抢走了锦楠。如今,你抢走了慕辰。” “我说你当真是天真得可笑。”苏南浅身姿纤瘦地凝立在床边,眉目清寒如水,“这两个人,都不是我抢,所以才得到的。白微儿,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因为配,所以得到。我根本无需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何谓强求?” 然后白微儿重新拿起了浴巾,朝着浴室走去,嘴角拉得嘲讽,“你当你是圣母玛利亚。” “我是圣母玛利亚,那你就是绿茶婊。”苏南浅承认,她说的这个话,是真的很重。可是原谅她,气急了。 果然,白微儿顿住脚步,扭过头来死死盯住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绿茶婊。”她挽着唇角轻轻开了口。 白微儿笑了,“那你是什么,放荡的bitch?” “你——”苏南浅的话被手机铃声切断,她弯腰拿起手机一看,池锦楠。微微叹一口气,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白微儿嘭地一声将浴室的门摔上。她眼皮一跳,然后接听,那边是低沉的声音,“南浅,我想见你。” “锦楠。”她的语气透着丝丝无奈,呼出一口气来,“我在市中心的酒店参加设计大赛,没空。恩,我是说,暂时没空。” “我在你酒店的停车场,我等你。”他的嗓音之中听起来格外的沉寂,沉寂得有些不正常。 她沉默。然后那边的嗓音轻轻地,“好不好,嗯?”他问得很轻很轻,“南浅,你下来——” “锦楠。”她只觉得自己的喉间哽了一下,然后轻轻开了口,“还是算了,这里人多口杂的。改天吧,我请你吃午餐。” 将将准备要挂断电话,低沉的声线又响起来,“我等你。” 他倒是主动挂断了电话。苏南浅握着手机,踌躇了十五分钟。是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犹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踌躇。 * 白微儿洗完澡出来,看见房间里面已然是一片安静了。她走了。那个刺眼无比的人,终于走了。她的酥胸半露,裹着浴巾,霎时有些勾人。 寂静的房间之中,除了空调呼呼呼的声音,手机的铃声响起来。但不是她的,眸光轻轻转动,那是苏南浅的手机。屏幕上亮着两个字,长离。 好熟悉。陡然才想起来,苏南浅是这么叫池慕辰的。手指微不可微地有些颤抖,伸手拿起收起,鬼使神差地接起来。那边传来的声线是那么蛊惑熟悉,那么容易让人沉沦—— “浅浅,给我开门。” 可惜,不是那句诱人的薇儿,而是,浅浅。他叫的是,苏南浅,不是她白微儿。心脏就像是被凌迟一般,无论是听见多少次,都还是会这么的疼痛难捱。 “浅浅?”那边的声音温润如同白玉,耐心得不像话,“开门 。”他重复着。 她的手轻轻垂下,将手机扔在了床上。然后脚尖一转,朝着门口走去。打开门的那一瞬,男人极致风华的眉眼撞入视线,她的心跳再也不能够减慢。不管多少次,看见他,仍然能够心动不已。 男人的视线却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只是轻轻望了她一眼,“晚上好。”然后便径直越过她,朝着里面走去。白微儿深深吸一口气,将门关上,然后锁住。踩着轻轻的步子,向里面走去。 他颀长如玉的身姿在床前凝立着,然后转过身来,眉眼清冷,“她呢?” 白微儿的视线微微下落,凝视着他指骨分明的手。他的手中提着塑料袋,热气腾腾的。体贴的男友来送吃的,原来,他也是给她过吃的。现在,一切都不一样。 “她出去了。”白微儿的手轻轻抬起,拽住胸前的浴巾。裸露的香肩,半露的酥胸,嫩白的肌肤。美人一个。 男人这才注意到她这副样子,只是轻轻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再将清浅如水的眸光投了过来,唇角轻轻撩起,“她没带手机是不是。等下她回来的时候,说是我来过。劳烦了。” 他和她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生疏僵硬。 白微儿的眸光轻轻漫越开来,眼看男人就要越过她离去。抑制不住一般的,伸出手拽住男人的胳膊。这一个瞬间,身上的浴巾陡然落地,她就这么*裸地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转过脸来,眼瞳轻轻一缩,“你做什么?” “孤男寡女,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她轻轻眯起眼角,三分相似的眉眼十分清丽,“她是不是就这样*裸站在你的面前,然后你就动了心思。现在,我这样,是不是也可以。” 她问得很轻,但是又好像是问得很用力。 男人眼底隐隐卷起浮冰碎雪般的寒意来,细细一看,那狭长的眼角噙着的尽是凉薄,“*身体在我面前可以,但是你要知道,只有一个她。也就是说,只有她,才是我吸引我的根本。”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臂,眸光凝结如冰。最后只是不深不浅地扫了她一眼,便再无逗留地转身。 “你就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盯住男人清俊至极的背影,然后声线有一些发抖。 男人的脚步顿住,那清绝的背影有着料峭之意,只是冷冷地开口,“不管她去了哪里,最后,都会回到我这里。”他的声线平稳之中,尽是缠绵。 然后他的手轻轻放在了门把上,将将要准备打开,又听见身后熟悉的女声,“她去见锦楠了。这样子呢,你会不会介意?” 果然,男人开门的动作顿住。他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流墨四溢的眼瞳被薄薄的寒意所裹住,“她在哪里?” “不是不介意?” “我问你。”他顿住,然后沉沉地重新开口,“她在哪里?” 她抿唇,然后盯住他的眼睛。 * 坐电梯以防别人看见,苏南浅就沿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蜿蜒而下 。停车场的光线很足,虽然不通外界,但是还是很亮。 她才突然想起忘记带手机,没关系,她认得锦楠的车子。是一辆银灰色的大奔。 一路找过去,却没有发现银灰色的大奔。 “南浅。” 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有些条件反射地转过头,眸光轻轻漫越开来。男人扶着一辆车,有些站不稳,眸光涣散地盯着她,手里面还握着一个手机。 她脚尖一转,径直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下,“锦楠,你喝酒了?”她就说怎么刚才听起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奇怪,沉寂十分,沉寂得有些不正常,原来是喝醉了故作的沉稳。 他的墨眸染着十足的酒意,望过来的时候像是无法聚焦,“南浅,对不起。”他颤颤巍巍地扶着车门,一字一顿,十分认真地说道。 “锦楠。拜托,你真不应该喝酒。”她抬手摁住眉心,揉了揉,看着面前随时可能软下去的男人,“不要借酒浇愁,这不是理智的你。况且,我不喜欢这样的你,你也根本无需这样。为什么,就不让自己过去那个坎?” “我要怎么过去?”他倒是十分漫不经心地笑了,可能被酒精刺激得嗓音有些沙哑,“南浅,你教教我,我是要怎么过去。要是能够忘记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知道。可是——”她哽住,好似胸口堵着一点什么,“你也不能总是这样。我说过了,那天的事情原谅你,我可以不介意。只是,我们只能是朋友。要是你连朋友都不愿意做,那我也没有办法了。锦楠,我今天把话说清楚。” 他突然扣住她的肩膀,双目有些通红,“南浅,我很痛苦。你说说,我能怎么办。我——” “小叔。” 清冷如碧波,像是激起层层涟漪一般的寒意。她的神经一紧,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她转过身,撞入男人清冽的眼瞳。 然后她看见男人修长的腿迈开,夹杂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她眼瞳一缩,迎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他喝醉了,长离,算了。” “你这是在护他?”他微微垂下脸,盯住她的眼睛。 ------题外话------ 又是生理期,每一次,我都很痛。今天是躺在床上抱着电脑码的字。 下午的时候,评论区出现一个诋毁我抄袭的喷子。清者自清,调色盘都做不出来,叫什么抄袭。 我想做得很好,我想为我的每一个读者做得很好。我是一个十九的在校姑娘,是不是有些事情太欠妥当遭人报复。因为那个人用小号来喷我,已经是第三个号了,还说我是心虚禁言她。可是,事实是影响了我的心情,所以禁言。 各位宝宝们,我今天下午心情跌落很厉害,所以延迟更新。我很生气,寝室里面的闺蜜说要不请假一天,反正你肚子那么痛。编辑也问我是不是今天不更了。可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你们白白的等。下午让闺蜜帮我买了个面包,到现在,我才挤出来这点字数。大家请见谅。我会努力。 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7米 除了宠,我别无他法。 “长离。”她的眼眸微光一闪,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依旧烂醉扶着车身的锦楠,眸色平淡,“我没有护着他,他只是喝醉了。” “那我想知道——”他狭长蛊惑的眸子轻轻眯起来,卷起浮冰碎雪来,“你为什么要下来见他。嗯?”他的声线像是缠绕上了经久不化的寒冰所散出的凉意一般。她分明,是可以不下来的。 苏南浅将唇死死抿起来,还是依旧拽着他的手臂,“我们上去了好不好,长离。”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长离。 男人的眸光深深,缠绕生根,只是直直逼视她清灵的眼瞳。时间好似都在此刻凝结了一般,然后缓缓冻住了空气。最后,他转身大步离去,颀长的身姿陡然生出料峭之意来。 她的手轻轻攥紧成了拳头,眸光漫越如水。最后转身,望着醉眼迷蒙看着她的男人,“锦楠,自己回去。” 然后她转身离去,摇曳的身姿晃花了他的眼睛,使他再也看不清楚明白。 南浅—— * 苏南浅沿着原路返回,一梯一梯的台阶踩着上去,心情就好似这种感觉。上升,下落,上升,下落。如此反复。 楼道的灯光很亮,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眼角处有一抹黑。素手轻轻攀在了楼梯上面,她顿住脚步,觉得神经被拉扯。突然觉得很累是怎么回事,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踩着楼梯向上走。可能是刚才被刺激了 。其实不知道,是因为贫血有些犯了,今天没有好好吃饭。 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记了带房卡。犹豫了两秒,还是抬手敲门,咚咚咚。 “谁?”里面传来是白微儿的声音。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有些头疼,“总之不会是客房清扫。” 然后便没有了声音,但是还是听见了脚步声。咔擦一声,门开了。白微儿只是开门之后漠然转身,“要是等我睡着了,你只有下去大厅拿房卡了。” “谢谢开门。”她实在是难得和她扯。人有不同,何必强融。 “还有。”白微儿转过身子,然后伸出手指了指桌子,“那是他给你送来的,让你吃。”然后白微儿爬上了床,开始盖被子,“你可不要告诉我今晚你居然要在房间里面睡。” 苏她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嘴角,“你还真的说对了。” 走近桌子,发现上面是一碗打包好的粥,还有一盒装好的饺子。盖子上面都是凝结的雾气,已经冷掉了。她的手轻轻触碰在上面,“他来过?” “来过。”白微儿皮笑肉不笑,凉悠悠地扫过来,“我勾引失败。” 勾引失败。 亏得她还真是说得出口,眸光之中漫越开了嘲讽。听见失败那两个字,也就心安了。 她没有再接话,只是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然后从透明塑料袋之中拿出那碗粥还有那盒饺子。打开,轻轻喝粥,她喜欢的,百花粥。冷了,但是依旧很好喝。只是饺子都变硬了,吃不了了,不知道是什么馅儿的。 她吃不下。胸口像是被膨胀了,堵住了什么一般,就是难受。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她站起来。从包包中翻出自己的房卡,去找他,要是等下被撵出来了,还能够自己回房间。 几乎没有停顿,开门出去。 * 她拨通他的手机,等待接听。虽然,此刻她就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他没接。 第二次,还是没接。 直到第六次,依旧是没接。 果然是生气了,她握住手机的手缓缓垂下来,有些无力地搭在身侧。 她选择敲门,还是没有人应。她轻轻开口,“长离。” 苏南浅静静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选择自己回房间。还好带了房卡,她这么想。 转身的那一秒,门开了。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气袭来,她背部变得有些僵硬,没有转身,只是定定地站着。 背后的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她能够闻见那熟悉无比的龙涎香。 最终她听见脚步声,他转身走进屋子的脚步声。她试着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果然,他朝着里面走去。然后没关门,她能不能理解为这是让她进去的意思 。 头脑有些发胀。 她轻轻关上门朝着里面走去。一眼望过去,男人*着上半身,紧实腰间上系着浴巾。挂着水珠的*紧实胸膛,肌理分明的腹肌,宽肩窄腰紧臀。那啥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细细看看。现在一看,真别说,有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她静默两秒,然后轻轻上前,“生气了?” 他没有应声,垂着满是风华的黑眸,然后去拿吹风机。她比他快一步拿起吹风机,“我帮你吹。” 呼呼呼地风声好像夹杂着莫名的意味,她的指尖轻轻穿梭在他柔软浓密的黑发之中。温凉的气息从他的周遭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周围,她的动作轻柔,心中却千转百回。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却说不出来。 她关闭开关,风声停止,指尖停留在他的头顶。男人将将准备起身,她却将吹风机扔在旁边的床上,伸出双手环住男人的肩膀,轻轻的,像是拥着最心爱的东西一般。 他只是觉得被身后的芬芳所包围。 她轻轻开口,“长离。别生气了。”声音软软的,像是妥协,又像是道歉。 “我拿你怎么办。”他终于开了口,声线像是染着罂粟一般的蛊惑,“浅浅,对于你,我除了宠,也别无他法了。” 她的心脏像是被彻底倾吞掉了一般。只是将他坚实的肩膀环得愈发的紧,“我知道。” 可能,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像你这般对我了。可能从此往后,也不会再有。 “可是,我还是生气了。”他凉薄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分外沉了一些,“浅浅,你明知道,他对你存着的是怎样的心思。”光光是一想到,他就觉得难以沉住气。 她的眼眸之中碧波流转,轻盈盈地,像是微微荡开的涟漪。她将下巴轻轻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嗅着属于他的清冽龙涎香,“长离,我都知道。” “长离。” “长离。” “长离。” * 其实,池慕辰这个男人生起气来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比如说,你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不会理你,更不会看你一眼。真的,他能够做到完全心无旁骛地回复邮件。 更不会管你是用什么语气和他说的话,哪怕撒娇都不行。所以,她一般是不会选择惹他生气。当然,这是后来悟出的经验了。 不过好在,现在是终于不生气了。 他唇角依旧是那般蛊惑的笑意,淡淡星光望过来,“浅浅,送的东西,没吃对不对。”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抱着枕头,“都冷了。不过我吃了一点。也不算是浪费了你的心意对不对。” 引来男人无可奈何地低笑,“那还真是感谢你了。”然后他高大的身子从电脑桌面前站起来,回过头来满眼温润,“下床,穿鞋,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真的?”她的眼眸亮了亮 。 男人凉薄的唇角轻轻撩起来,“夜宵,想吃什么?” * 她说想吃烧烤,还说上次吃烧烤已经是在英国的时候了。母亲从小教育她,不要吃垃圾食品。可惜,她好像从小就不是一个会乖乖听话的宝宝。总是喜欢背道而驰,就好像后来,所有的人都反对她和第一贵公子在一起。可是,她的选择是义无反顾。 所以现在,一辆上千万的黑色宾利慕尚就华丽丽地停在了大排档一条街的街口。沿着这里正正一条街,都是烧烤火锅铁板烧什么的。还记得在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和诗涵来这里吃东西。当然,是在周末的时候。那时候,还有锦楠……以及白微儿。 许多人的目光都被这辆车子给吸引过来,现在是晚上九点的光景,夜市正好是很热闹。她转过头盯住男人清俊至极的侧颜,“长离,我们就在这里下车,然后走过去。我知道一家的烧烤,很好吃的。” “经常来?”男人如剔羽一般的眉轻轻挑了挑,然后开始解开安全带。 她的眸光重新落在前方热闹且白烟升腾的街道上,“高中的时候倒是经常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长离,你一定不经常吃烧烤。” “不。”苏南浅眯着眸轻轻笑了,“一定是连这种地方都鲜有来过对不对?” 男人撩起唇角低低笑着,“聪明。”然后他将身子倾过来,卷着清冽的龙涎香,然后帮她解开了安全带,“我们下车,浅浅。” 他倒是想试试,她以前爱吃的东西,到底什么味儿。 锁了车,他绕着车头走过来,周围的人有指指点点的。无非,认出来了,那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真是少见,居然出现在夜市这种接地气的地方。男人的容颜如雪,唇角凉薄,引得姑娘们连声的尖叫。拿出手机拍照之际,男人揽过她的腰身,“浅浅,我最讨厌照相了,我们走快一点。” 二人双双转身迈开步子,她的唇角挽起清丽的笑容来,“当时照结婚证照片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讨厌。” 龙涎香轻盈地缠绕着她,听见耳畔的男人低低笑,“因为身边的人是你,否则的话,指不定我能够多讨厌。” 他说话总是能够让她举小白旗。 “到了。”她顿住脚步,盯住面前的烧烤摊,“以前总喜欢来这里,这个大爷很好。” 男人的眸光轻轻漫越开,顺着她的视线追随而去。和普通的烧烤摊没有什么两样,公路边儿,几张小桌子,也有两张大桌子。然后架起烤架,点了菜,烤熟了替你端上来。然后就是数不尽地烧烤白烟了,顺着空气蔓延。 她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臂走了过去,“大爷。晚上好。” 随着她轻轻浅浅地一声唤,花白头发的大爷转过身子,背有些佝偻的样子。他一眼看见苏南浅,“这不是苏丫头嘛,你好久都没来了,我想想,可能都好几年了啊!” “大爷,你没忘记我,我就很高兴了。”她微笑着,晚风拂过,扬起她几缕黑发,“前几年出国了,恩,现在这不是来了吗。” 大爷乐呵呵地笑,“坐,随时欢迎 !苏丫头是一个人?” 她听见大爷问,才转过身盯着容颜英俊到无懈可击的男人,“长离,过来,我们找一张桌子坐。” 男人眸光温和,修长的腿迈开来,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大爷却脸色轻轻变了变,小声地问,“这是不是池公子?”看着实在是像,但是又觉得不大可能出现在这种小地方。 “是。”她弧度优美的菱唇轻轻张合,笑盈盈地,“怎么,大爷都认识他?”看来赫赫昭著这四个字还真不是白说的。 “认识啊,咋不认识。”大爷手上的动作没停,翻转着羊肉串,顺带撒上了孜然,“这里整条街都是池公子的勒,哪能不认识,每个月交租金,我们哪能不知道雇主。再说了,报纸电视上经常能看见的人,哪能不认识?只是一时出现在面前,傻了罢!”说完大爷开始乐呵呵地笑。 男人将将好停在她的身边,眉眼温和。她转过脸,微微抬起,看着他如流墨般的眼瞳,“长离,你要吃什么?” “你点什么,我吃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慢慢点,我去找个位子坐下。” “好。”她点点头,然后视线便落在面前摆着的东西上面,“我要一份烤生蚝,还要烤茄子。嗯……。还有一盘羊肉串和鱿鱼须……。” “差不多暂时就这些。”她抬手顺了顺耳边的乱发。 “好叻。”大爷爽快地应着,手上的动作麻利得很,“苏丫头,你和池公子——” 大爷问到一半,然后顿住了,苏南浅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没想到大爷也会有一颗八卦的心。只是轻轻将唇角挽起来,盈盈碧波流转,“你懂的,大爷。”然后笑眯眯地开口,“我就先去坐着了。” 大爷起先是愣了愣,不过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马笑呵呵地,“懂懂懂!你先去坐着,去吧去吧!大爷我很快就给你送来!” “谢谢大爷。” 她绕过烧烤架,朝着男人所坐的位置走去。 * 这里其实就是名副其实的路边摊,就在公路边儿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完完全全可以当做一道风景来欣赏了。还有拥挤的人群沿着街道走过去,毕竟这里是夜市,小玩意儿什么的可多了。 男人交叠着双腿,姿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指尖夹着一根烟。隔着迷蒙的青烟,他将视线投过来,说不清楚的深邃,“说实话,浅浅,你有没有后悔嫁给我。” 她听得一怔,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好奇怪。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的轮廓在路灯之下看起来有些迷蒙,被那青烟一罩,就显得更加的蛊惑无比了。听见他温凉的嗓音,“我只是搞不明白,我母亲当年,怎么就嫁给我父亲了。” 她将菱唇抿紧,并没有开口。男人的眸光如流墨,只是轻轻四溢开来,“我想,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一个男人,为什么要嫁。最后,落得彼此憎恨的下场。哪里好?” “长离,这完全不一样。”她盯住面前白色杯子,轻轻开口,“我嫁给你,是因为你说你喜欢我 。并且,我也感受到了你喜欢我。所以我才嫁给你。当然,我不排除有利益这一方面的原因。虽然这一方面的原因是这么的致命。” 男人很认真地听着,眸光深深若涯,“然后呢?” “你说过,说你母亲甚至是有些憎恨你的父亲。我猜测,你的父亲不爱你的母亲,或许喜欢,但是不爱。所以到后来,才会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场。”她说到这里,将手覆上去,覆在他放在桌子上那只指骨分明的手上。 苏南浅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中尽是认真,她轻轻握住他的手,“长离,我们不会的。” 我们不会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场。就算是,后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到。但是,现在的我,是很坚决的这么对你说。我们不会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场。 他反手将她的素手包裹在掌心,凉薄一片。不说假的,是真的很是凉薄,就像是冰一样。她甚至通过这温度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空乏,哽住了喉,犹豫了几番,还是问出了口,“我能不能问问,长离。母亲是……如何去世的?” 果然,这是他心中一道极度的伤疤。他那双满是风华的流墨眼眸几乎瞬间流逝掉了所有的光晕,几乎,只剩下了死潭一般的漆黑。又好像将时间万物的黑全部都煮烂在了那双眼眸中。反正,是一种极度的黑。 一道无法抹去且丑陋的疤痕,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一定很疼。毕竟,母亲是多么美好多么温暖的存在,是避风港,是温柔乡。可惜,他从几岁的时候,便没有了。纵使她不知道原因,但是一定是很悲痛。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他终于是开了口,嗓音凉薄之际,剩下的也全是阴沉了。 “好。”她眸光温暖地看着他,“不谈就不谈,我们吃东西好不好。” 他撩起唇角淡淡的笑意,虽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但是他依旧在对她笑,“好。” * 她努力地找话题来交流,终于,男人脸上的神色也有所缓和。好像,他又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池公子了。她的心也终于送了一些。她夹了一根鱿鱼须送在他的唇边,“长离,试一试这个?” 男人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来,看着送到自己唇边的鱿鱼须,如剔羽一般的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蹙,“这个味道好重,能吃?”看这样子,还烤得有点焦,他知道是鱿鱼须,但是,他一向不吃这个。 “试试?”她的手依旧没有收回,仍旧是笑眯眯地盯着他,眸光泛滥。或许她不知道,在看着他的时候,她的眼睛,会发光。又或许是,在向别人说起他的时候,也会发光。又或许,是什么时候演变成这样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是她心中永恒神祈般的存在。 男人终于舍得将凉薄的唇轻轻张开,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还是张嘴让她将那根鱿鱼须送到嘴中。 然后,男人容颜如雪的脸上表情是很微妙。虽然看起来表情很淡,但是却很深刻地微妙着。看起来,他是很讨厌吃鱿鱼须的。但是她不知道,在这之前,他也是不吃鱿鱼须的。甚至都是不吃鱿鱼,他闻不惯那味儿,太重了。 男人眸光温润似水地凝望着她,然后不动声色地端起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 。她重新夹起一根鱿鱼须,笑眯眯地,“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根?” 他抬手示意,说是不用,脸色变了变。 这是得有多讨厌,不过看起来,是很讨厌的样子。 “那你吃个生蚝吧。”苏南浅拿起一个刚刚端上来的生蚝,准备递过去,发现男人的视线聚焦在某个方位。她放下生蚝,然后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过去。 对面的街道上没有地摊,除了梧桐树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在对面街道上行走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仔细看着,果然发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十月…… 她的身旁,走着的,是莫归年。 二人的表情看起来都是极为的淡,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也没有说话,只是双方都沉默着。她突然好奇,“长离,你说他们,会不会有可能?” “爱情这种东西。太虚无。谁说的准。”自嘲一般笑了笑,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把玩着机身超薄的手机,“明明两个人都爱得要死要活,非得要互相折磨。温十月倒也是真的狠,归年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她倒结了婚。” 苏南浅眸光微微有些滞住,她怎么就忘记了十月说自己结了婚。自己还傻兮兮地问还有没有可能。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要什么可能。好像不管怎样的可能,都只会变成不可能。 还想说点什么,一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在耳边炸开。惊得心脏都微微有一些动荡,回过头去追寻声音的来源。 两百米开外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大货车,和一辆绿色的士撞在了一起。人群开始骚动,她的眸光剧烈地动荡,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她看见马路对面的十月和莫归年几乎是立即朝着那个方向奔去。这么厉害的碰撞,一定有人受伤了。 “长离,我们过去看看。”她回过身子,看着男人清冽的眸子。 男人站起身来,掏出钱包,拿了两张一百的放在桌子上,“大爷,钱放在这里,我们先走了。” 大爷看着男人清俊至极离去的背影,连声说着好。拿起那两百块,想说点什么,其实,只需要一百二十块钱的。 * 现场。 已经有人群围了上去,苏南浅轻轻上前,眼瞳一震。大型卡车显然是没事的,但是的士司机就不尽然了,挡风玻璃碎成了一块一块的。并且可以清晰可见,全是血,就好像是一袋血浆爆炸了一般。 乱哄哄的人群,有人尖叫,快拨打120,有人叫快打报警。反正,满耳都是嗡嗡嗡的声音。这时候,一只温凉的大手轻轻覆盖住她的眼睛,温柔的,深沉的,然后听见他熟悉的嗓音,“觉得害怕就不要看,我们回家。”身后传来的是源源不断地属于他的热度,丝丝缕缕的龙涎香。 他总是能够让人觉得无比的心安,毕竟,他是无比强大的存在。虽然,眼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知道他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于是乎,也就什么都不再惧怕了。 她却在这时候听见了莫归年低沉的嗓音—— “的士司机坚持不下去,完全没办法等救护车来,必须马上做应急处理 。” 苏南浅轻轻拉下了覆盖住自己眼前的大手,看见莫归年打开车门,将那浑身鲜血的大叔抱了出来。英挺的男人转过身子,问人群,“谁知道附近哪里有诊所,必须马上应急处理,否则,这个司机只有死路一条。” 旁边是站着是容颜清丽而神经却高度紧张的十月。她就在这个时候一脚踩了出去,“莫医生,我知道,你跟我来。” 众人的视线轻轻扫过来,那个倾城美艳的女人,身后凝立着的是这个城市最为尊贵的男人。 莫归年的眉眼轻轻凌厉起来,一眼扫过去,“苏小姐,诊所在哪里?” “跟我来,离这里不远,五百米左右。”然后她转身带路,顺带拽着身旁的男人,“长离,我们走。” 莫归年抱起浑身是血的男人,开始快速迈开腿。他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医生,需要救活这个人。无时无地,需要救命,一条人命,便是一份造化。温十月望着前方脚步匆匆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留下一堆嘈杂的乱语。 “闫森。你倒是接电话。”苏南浅走得很快,一边拨通电话,一边带路,拐进了一条巷子。那条她来过无数次的巷子。 电话终于是接通了,她没有等那边开口,“闫森。现在需要借用你的诊所一下,我马上到。你在不在诊所?如果在的话,那便是最好了,如果不在的话,只有砸门了。” “姑奶奶。”那边笑了,“你来便是,我在。” 她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收了线。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浑身鲜血的大叔,再将视线投在那眉眼干净如斯的男人脸上,“莫医生,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住,马上就到诊所了。” “没问题。快一些。”他的气息听起来有些重,额头上也秘密麻麻渗透出了汗珠来。 * 诊所的门是被莫归年一脚踹开的。没有等闫森出来开门,诊所的门便被一脚踹开。他走进去,“这里的医生呢,抱歉,原谅我的无礼。现在,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手术台。” 其实诊所里面,都会有一张简易的手术台。用于……恩,比如说,人流什么的。所以,手术台还是需要的,虽然说是很简易的。 她跟着一脚踩进去,发现程天爱也在。是那个姑娘,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很漂亮的一个姑娘。闫森站在她的旁边,眸光温淡,“程天爱,你真的可以出去了,看见没看见,现在这里要用来救命。” 原来还在和这个姑娘纠缠。苏南浅的脚步顿了顿,忽略那姑娘如刀霜雪剑一般的目光。 莫归年却顾不得这么多,只是直直抱着浑身鲜血的患者朝着最里面走去。果然有着一个简易的手术台。 “十月,你留下。”莫归年沉沉地开口,然后戴上一次性手套,“其他人出去,我要开始做应急处理了。” 闻言,苏南浅轻轻扯着男人的袖子朝外面走。走出去撞见闫森,闫森依旧对她笑眯眯的,“晚上好,还看不出来你真是一个热心肠。” “那姑娘呢。”苏南浅的眸光一明一灭,她就搞不明白了 。闫森这个一个爱笑的男人,怎么就对那个姑娘这么刻薄。可以说,刻薄到了一种的地步。可是闫森明明说了,是很喜欢那个姑娘的。 “在门口。或许走了,或许没有。”闫森的眸光在一瞬的时间里变得极为的淡,然后转到她身后站在的男人身上,伸出手,“久仰,池公子。” 男人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星光璀璨的眼眸之中温和一片,十分谦和地握住闫森的手,“幸会,池慕辰。” “我叫闫森。” 男人低低笑了笑,“没听浅浅提起过。”其实无非是在问她,苏南浅,你从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关系要好的男性朋友。 苏南浅的眸光轻微一闪,抬手摁住眉心,“我们还是都出去吧,在这里说话,可能会影响到莫医生。” * “真的要在这里进行手术?”温十月如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有些放大,然后四周扫视了一圈,“这里怎么手术,连无影灯都没有。看不见的,归年。”她的语气隐隐有些着急,要是患者tabledeath了,你是要负责任的。 他的回答却是用一把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切开了胸腔。 “归年,你——” 患者的胸腔彻底打开,他的嗓音凉薄如水,“骨碎片插进了右心房,别的血管正常。”然后他的眸光死死锁住那颗跳动膨胀的心脏,“右心房大量出血,如果不止血的话就会因心脏亚塞而死亡。” “吸——”他淡淡扫了她一眼。温十月将开始将管子放入胸腔,开始抽吸,却忍不住倒吸冷气,“吸管的抽吸力太小了。” “那就别吸了。”他满头的汗水,只是扔掉手术刀,双手伸了进去。终于在一颗心脏柔软的心脏中摸到了骨碎片,捏住,然后轻轻抽出。 他甚至能够听得见皮肉抽离的声音,丝丝作响。 哐当一声,将那森白的骨碎片扔在了银色托盘之中。 骨碎片取出来了,接下来要做吻合。她咬住唇,盯住他长长垂下来的睫毛,“这样子怎么做吻合啊,根本看不见!” 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只是沉声开口,“把3—0prolene线给我,现在开始连续吻合右心房。” 她的手腕微不可微地有些颤抖,然后将3—0prolene线递了过去。 这下,换做她彻底的震撼了。 平时在设备先进的手术室内,他的吻合手法娴熟到了一种地步已经极为可怖。现在这种情况下,连无影灯都没有,残血也无法吸出的情况下,他居然能继续做到这么娴熟地吻合。 “是怎么看到的,怎么做到吻合的?”她哽住吼半天,在最后收尾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终于完成,男人松了一口气。这才抬眸来望向她的眼睛,“不是看见,总之就是知道。凭着手感,去做的温和。” 她终于知道他莫一刀的称号是怎么来得了。毕竟百闻不如一见,这么一见,就完全足以惊鸿 。 “好了。”他开口,然后脱下手套,“等下送到医院,告诉他们室间隔可能有损伤,尽可能多地准备抗生素。” * 苏南浅站在诊所门口,等待着。旁边站着男人,再旁边,是闫森。而程天爱,满眼都是对闫森浓浓情意的姑娘此刻站在他们的对面。她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纤瘦的身姿隐在阴影里。 她靠在墙上,垂着头,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苏南浅盯着她,然后开了口,“天爱,是不是马上高考了,怎么还成天往诊所里面钻。” 对面的姑娘终于舍得抬起脸来,漂亮的小脸蛋儿有些不真实,一双眼睛明亮亮的大,“别叫我天爱,我们不熟。来诊所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程天爱。”闫森的嗓音凉薄一片,唇角再无笑意,“不要这样子和南浅说话,你这样子,很讨人厌。” “闫森。”程天爱很认真地唤着他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喜欢过我,我总是惹你讨厌。可是偏偏你倒霉,撞见我这么犯贱的人。” 闫森抿紧薄唇,视线凉悠悠地送过去,再也不说话。苏南浅有些感概,明明闫森说,是喜欢这姑娘。而且说的是,是真的喜欢这个程天爱。 池慕辰眸光不深不浅地落在对面那姑娘身上,笑了,“的确,这样子不大惹男人喜欢。不过,很有趣。”这姑娘身上的倔强劲儿像极了她的浅浅,倒也有几分意思。 程天爱从阴影里面走出来,盯住容颜如玉的池慕辰,“你是池公子,你喜欢苏南浅?”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还是低低笑了,“喜欢得打紧。” “那她为什么老是跑来找闫森,难不成池公子你拿不下她?”程天爱的嗓音凉凉的。 “程天爱,不要给我乱说话。”闫森几大步越过来,英俊的容颜上染着凉薄,拽住她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然后苏南浅看见,闫森拽着那个姑娘,朝着巷子尽头走去。接下来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听不清楚。 男人凉薄如水的嗓音轻轻在耳边响起,“经常来找他?” “老朋友。”她挽起唇角。 “老朋友。”他重复了一遍。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怠倦,“长离,我累了。”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在转移话题。 他自然是知道,只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我们回去,浅浅。” ------题外话------ 谢谢各位对我的支持以及肯定,我会继续努力。也很感谢你们的月票,花花,钻钻等。如若漏掉的,那是我看漏了,实在是感谢!祝看文愉快! 谢谢k的9朵花花!xd71的1朵花花!狮子小妞的5朵花花!东方樱子的1朵花花!谢谢曾经一兵,秋日落雪,applebrandy,k,蔷薇花开,weixinb0b5455089的五星评价票!谢谢你们!非常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8米 何其有幸为你所依 他们原路返回,到了刚才那条街,上了车。男人指骨分明的双手轻轻握着方向盘,修长的诱惑。他的容颜如玉,视线稳稳落在正前方,“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爱逞强。” “我哪里爱逞强。”她听得有一些微微怔住,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至极,轻轻泛滥开波澜,“好像,我并没有逞强。” “方才分明就是怕,却还是要凑上去。”他轻轻笑了,眸光如水,将方向盘娴熟地向左一打,转弯。 苏南浅盯着那车窗外被飞快向后甩去的法国梧桐,黑夜之中茂盛的法国梧桐。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可能从小就是这样,养成的习惯。又或许是家庭教育的问题,让这种劣根性的执拗在我的骨子里面根深蒂固。是的,我用的是劣根性这个词。我知道不好,可就是这样了。” “女人软一点哪里不好。”他的嗓音凉薄,视线始终平视着前方,俨然一个好司机的模样,“浅浅,你要知道,太坚强的女人,没人疼。” “我这不是还有你吗。”她不相信他不疼他,转过脸盯住他完美的侧颜轻轻笑了,“你看《飘》里面的斯嘉丽,多坚强。她丧夫了,然后去亚特兰大遭遇战争还有大火,到无比的饥饿,通通的这些都没有将她给打败。到最后,她依然是生活得那么好。我喜欢这样自强的姑娘。” “可是——”男人温凉的嗓音顿了顿,“斯嘉丽失去最终她深爱的男人。再也找不回了,瑞特误会回到她的身边。这也是她的固执造成的。” “为什么。”她唇角笑意轻轻冻结住,“在《飘》最后的结尾时,斯嘉丽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会将瑞特找回来的。再说了,瑞特那么爱她,为她付出这么多。再也没有一个人比瑞特那么的爱斯嘉丽了。” “浅浅,你还是没有听明白。”男人微凉的嗓音透着无奈,他的视线也透过车身挡风玻璃落在外面的法国梧桐上,“瑞特那样的男人,不会回到斯嘉丽的身边了,相信我,浅浅,是这样的。”他的语气之中莫名地透着笃定。 在她微微有一些发怔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他温凉的嗓音,“你要知道,他爱得越深,也就对斯佳丽又多么的失望。他带给斯佳丽一段旷世之恋,可惜,斯嘉丽那般倔强,所以最终无果。他不会回到她的身边,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因为斯佳丽的倔强引起的?”她试着深深呼了一口气,其实,她并不想因为一本书而引起争执来 。 男人的眼角星星点点的渗透出凉薄来,“我只是想你不要太坚强,这样子真的不太好。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抗,你要告诉我,我是你先生。”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眉眼之间都是说不出来的认真。 然后她选择沉默,她选择了死一般沉默,车厢里面就好像是坟场一般。 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停车场。她下了车,然后看着身姿颀长的男人从车中出来,锁好车门。步步向她走来。 没有等他完全走近,她转身,然后迈开步子。那步子不快也不慢,却不知道为何看起来有些心慌。她不得不承认,是她的内心在挣扎,总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对他说点什么,但是,好像她又没有什么能够说的。 周围的空气在缓缓流动着,仿佛带动着她的情绪持续激荡着。她的心,被浮动起来。 他还是那样,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踩着她的影子,寸寸而行。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总是喜欢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有时候他会想,能这样子看着这个背影,整整一生,那该有多好。 一生,和她,他愿意这样子。不说假话,她是真的愿意。 * 男人拿出房卡来开门,门开了。她跟在他的身后,步子放得极其的轻,声响很小,甚至连呼吸也是那么的轻。 “长离。”她看着他的背影然后轻轻开口,声线如水,“我想说——” 听见她的声音,男人转过颀长的身子来,身姿颀长如玉。他的眉眼温和如初,“想说什么,嗯?” 他对她,绝对是十足的耐心。毕竟早有听闻,安城第一贵公子的脾气和耐心都不怎么好。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对她这么好。 “我想说,我宁愿让自己看起来变形金刚百毒不侵,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我衰败落魄,颠沛流离。”她用一种很澄澈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长离,在没遇见你之前,我只能这样。因为我知道,除了自己,没有人会替我坚强。” 注意,她说的是,在没遇见他之前。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眼角处丝丝流露出一些微光。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上前两步,轻轻将她拥入了怀中。他凉薄的指轻轻插进她柔软的发丝之中,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胸膛。 “听见了吗?”他的声线低沉,自她的头顶上砸下来。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了男人精瘦的腰身,嗅到了清冽的龙涎香,“听见什么?” “我的心跳。”他的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她的背。 耳边传来一下又一下铿锵有力的心跳,这个男人的心跳,是那么能够让她心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听见了。很安心。”说的可都是实话。 在这个时候,凉薄的指攀上了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勾起来,俯身吻了下去。两片凉薄的唇轻轻压了上去,缓慢的碾压,夹杂着电光火石般的暧昧,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好像是被点燃了 。 她抬起两只素手轻轻勾上了他的脖颈。他的这个吻,浅尝辄止,却又温柔无比,就好像是怕将她给弄伤了一般。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眼底缓缓流动的微光。她知道,那些璀璨的微光,全部都是属于她的。并且,是只属于她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里,是有你的。”他抬起脸,眸光璀璨地盯着她。苏南浅知道,他说的,自然是心脏的位置。 她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辈子才 “浅浅。”他轻轻将她抱上床,自己也一同躺了上去,“乖乖睡觉,明天最后一轮加油。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掖好了被子,“想问问,从你刚才的话中,好像是依赖我?” 她轻轻笑了,然后眯起眼睛,“是的。” 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惑人的笑意,“晚安,浅浅。” “晚安,长离。” 他久久不能入睡,心里面轻微有些动荡。 浅浅—— 如今,何其有幸为你所依。 后来,何其不幸被你所弃。 * 最后一轮,将会角逐出本次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冠军来。现在仅仅剩下了五人,从五人之中,挑选出冠亚季来。 一彬以及其余评委都站在上方,眸色严肃。当然,还有那十位ceo,此刻都正端坐在贵宾座位。说白了,就只是来看看而已,要不了一会儿就会离开这里。还有就是炒作,这千里明珠大赛一直是设计界关注的热点,不炒作炒作怎么可以。 苏南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肘搁在桌子上,指腹摁住眉心。其实,昨晚没有休息好,是因为睡得太晚睡眠不足。所以现在精神有点匮乏,早上用餐时白微儿还来撂狠话,也真是流年不利。 “剩下的五位选手,你们听清楚了。”一彬放大了嗓音,那种沙哑的声音,“最后一轮,将会角逐出冠军来。当然,结果不会马上出来。除了我们设计团队的评委打分以外,还会将这一轮的作品公布到网络上,网络投票数站总分值的百分之二十。” “当然,还有十位ceo也会对你们的作品依次评分。他们的分数占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自然就是我们设计团队了。然后加上你们前两轮的成绩排名。结果,会在一个星期之后出来。underand?”一彬耸了耸肩膀,然后视线挨个从她们的脸上扫过去。 五个人,四女一男。简而言之,竞争激烈。 苏南浅微笑,“一彬老师,可以告诉我们最后一轮的规则了吗?”她只是想,早点完事儿。现在的她,很困,几乎是只想睡觉。 “ok。”一彬也跟着微笑,爽快开口,“订婚戒指,随意发挥。五个小时之内,交给我一副订婚戒指。就这么简单。” 随意发挥。 这四个字刺激到了苏南浅的神经 。其实说实话,对于比赛来说,越是给你规定了硬性条件那便还真是越好,只要按照条件去设计就好了。但是要让你随意发挥的话,你光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那万一入不了评委的眼怎么办。 再说了,每个人的喜好都不相同。兴许这个评委喜欢你的这副作品,那么另外的都不喜欢该当如何?所以说,让你随意发挥,那便是好比天方夜谭。 但是转念一想,何必担心这么多,就完全按照自己的理念来设计就好了。毕竟,不是她一个人担心这个问题。 其他四个看起来也有些心慌了,没想到最后一轮竟然会这么开放性。说白了,没想到会这么难。是的,都是怕自己的作品完全偏离了评委的希望。哪怕是设计大师来,也可能会在这个问题上面踌躇。 白微儿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前几届设计大赛也是这样,只不过是胸针,项链什么的。她每一次,都是败在这最后一轮上面。这开放性的最后一轮对于她说,不是正命题,不是逆命题,而是一道送命题。 疯了。 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处渗出来的时候,发现身旁坐着的苏南浅已经开始动笔了。而且,她每次画稿子的时候总是能够让她错愕。是如何,做到那么快速的。 但是她错了,苏南浅将那张图纸揉了,举手重新要了一张。她看见苏南浅继续新的图纸上面画。可惜,她又揉了。 不知道她已经举手要过多少次图纸了。只是一次又一次,她看见一彬一次又一次地拿图纸来。 最后,一彬直接拿了厚厚一叠图纸放在苏南浅的桌子上,“苏小姐。goodluck。” 祝她好运。 苏南浅,我同样也祝你好运。 * 订婚戒指。 苏南浅现在满脑子都被这四个字给霸占住了。她在尝试,可是每次下笔不到五分钟,就觉得不满意。不怪她,主要是订婚戒指,是实在不好设计。不像是普通佩戴的胸针,耳环,项链什么的。这可是订婚戒指。 并且,订婚戒指的设计比结婚戒指还要困难。结婚戒指是日日夜夜都要戴着的,就有些平常普通。可是结婚戒指不一样,那可是承受了满满爱意的戒指。一个男人有多爱一个女人,那便也可以从这订婚戒指上面体现出来了。 订婚戒指这可以凸显出一个设计师全部的能力以及潜能。苏南浅双手死死扣在了一起。首先考虑原材料,不能俗气,不能普通,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要别致,要新颖,要让评委们眼前一亮。不要克拉钻石,太普通,虽然昂贵,但是无法融入好的理念。也不要蓝宝石,不适合用来做订婚戒指的材料。那锆石呢……也不行。 眸光之中尽显纠结,抬眸来呼口气,视线却触及到男人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他唇角撩出弧度,笑意深深地望过来,用唇语说了一句,“加油。” 她的脑中电光火石一般有什么炸开了。此刻她的抽屉之中已经是一团又一团被揉在一起的图纸。现在,她终于可以真正开始画了。 先是钻戒的框架,然后…… * 她盯着手稿,还有一个半小时结束,她已经完成了 。是不是代表着,今天可以准时吃午餐了。从包包拿出手机,点开相机。端端正正地拍了一张,说不定她可以回去发条微博什么的。不过还是算了,她从来不玩那些社交软件。 将将准备起身去交手稿,一彬便站在了桌边,视线落在她的手稿上面。一彬的瞳眸缓缓收缩着,然后再一点点放大开来,“苏小姐,不简单。”语气不轻不重,但是可以听出了十足的分量来。 苏南浅就着手稿递了过去,微笑,“麻烦一彬老师了,我交了。”她得去吃点什么,每次画了手稿以后,唯一的感觉,就是饿。 一彬从她的桌子上拿过手稿,细细打量,几番目光都留恋在那张绝丽的容颜之上。看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不仅仅是一个中看的花瓶。这设计界,怕是要卷起波澜来了。 白微儿随后交手稿,她看见了苏南浅的手稿。那一瞬,她知道,这一次输定了。 * 待几个选手都离开会议室了,评委们纷纷站了起来。将五分稿子整理好,一彬拿着稿子,朝那十位ceo所坐的贵宾区走过去。他站定,朝着ceo们开口,“总裁们,现在这里,一共五副作品。请您们依次打分,这很重要,规矩也都知道。” 池慕辰眸光轻轻落在那副右下角牵着她名字的手稿上面,笑了,轻轻的笑了。 “池公子,该您了。”一彬将五幅作品同时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铺成开来,“请您将分数依次填在这里,并且签字。”然后递过来的是一张表格。 男人伸出指骨分明的手来接过,他是最后一个。上面九位的分,给的可真是不低,当然,他只看了她的。他眸光清和,只是淡淡开口,“能弃权吗?” 一彬脸上的表情冻结了两秒,然后扯了扯嘴角,“按照道理来说,是不可以的,池公子。” “那就不按照道理来。”他的眸光温凉无比,只是将那张单子重新递回去,“外界要是问为何弃权,就说每一幅作品都很喜欢,就这样。” 一彬有些木讷地接过单子,有些在状况之外,为什么弃权。就算是博爱,也不可能这五副作品都喜欢,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就这么想着的时候,男人已经离开了座位,朝着外面走去,身姿是如此的卓绝。 * 苏南浅已经回房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拖着行李箱朝房门走的时候,白微儿打开了门。四目相对,眉眼三分相似,说不清楚的僵持。她先开了口,“相处愉快。” 说完便径直迈开了步子,她的意思是说,这几天的相处愉快。当然了,以后的日子谁又说得准。她准备越过白微儿出门去,白微儿倒是开了口,“你现在到底是喜欢慕辰还是喜欢锦楠,苏南浅,做人不能够太贪心。” 她的脚步顿住,清丽的眉眼之间寸寸生出了寒意来,“白微儿,你管我是喜欢谁。怎么,哪里是又不如你的意了,所以来挑刺儿?”说完的同时,不由自主地逼近了一步,只是紧紧盯住白微儿的眼瞳。那双看过千万遍的眼瞳。 白微儿的眸色渐渐暗沉下去,说不出来的阴郁。 “浅浅。” 男人温凉如水的嗓音突兀地穿插在两个人之间,好像让两个人中间生出了一道屏障来 。那种透明的屏障。 白微儿陡然转过身,果然眉眼英俊如斯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目光却径直跳过了她,泛滥在苏南浅的脸上,“浅浅,我来。”然后他直接越过她,拿过了苏南浅手中的行李箱。 胸口一瞬的窒息,说不出来,却是那么的致命。 苏南浅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到了极致,盈盈波光流转之间尽是寒意。她不动声色地越过了白微儿,挽住男人的胳膊,“长离,我想吃点什么甜品。” “我们现在就去买。”他撩起一侧的唇角,十分的惑人,“抹茶蛋糕,黑芝士,还是说松塔什么的。再比如说,你喜欢的千层酥。” 她挽着他转身,“千层酥。” “好。”伴随着的是男人低低的笑。 白微儿就站在门口,指甲都狠狠地嵌入了皮肉之中。苏南浅,你这种*裸的炫耀可真是太明显了。 苏南浅转身的时候眼角尽是满满的凉薄,她现在自然知道白微儿的心里面在想什么。只是太不好意思了,白微儿,我这样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给你一条生路,是最大的宽容了。你我都不是七岁孩童了,早已经过了什么都能够宽恕的年纪了。 现在,我对于你,只有残存的宽容,再也没有什么宽恕可言了。 * “老白。”后座的男人微沉似皎月的嗓音在车厢之中流泻开来,“在前面街角的蛋糕店停一下。” 老白轻轻颔首,“好的,总裁。” 苏南浅明艳若流光的容颜上微微染着点错愕,“你怎么知道这家的千层酥好吃?” “要追你,怎么能够一点功夫都不做。”他低低地笑,转过脸看过来的时候眸光璀璨,“在我决定要娶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最喜欢吃的千层酥,所以知道这家店的千层酥不错。你喜欢月白色或米色的长裙,最喜欢披头发,不喜欢扎起来。还有,太多了,懒得说。” 她却听得不由自主地怔住。她料想过他会托人调查她,但是没有料想到的,能细微到这种地步来。细微到,她喜欢吃哪家千层酥的地步。 “长离。”她开口,然后盯住男人的眼睛,“你还说你不套路,你看你,都快套路死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抬起温凉的指尖来覆上她白嫩脸颊,“套路都是我学的,但是撩你是真心的。” “好的。”她很用心地回答着。然后车身缓缓停下,老白开口,“总裁,需要买什么,我下去。” “不了。”男人轻轻开口,“我亲自去给浅浅买。” “好的,总裁。”老白连忙熄火下车,绕过车头来打开车门。 * 她坐在车里面等待,双手环胸朝着车窗外望过去。透过蛋糕店透明的橱窗,能够看见男人颀长如松柏般的身姿。甚至能够看得清楚他的侧颜,远远望过去,倾世无双 。 看得出来,收银台的小妹很激动,不停地眨巴着眼睛望着面前风姿卓绝的男人。她却在车厢之中笑了,这般卓绝的一个男人,怎么就偏偏喜欢了自己。没错,上辈子是拯救了整个银行系的。 从蛋糕店出来的时候,男人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就连从蛋糕店到黑色宾利慕尚这么短的距离,都能够吸引一票又一票的目光。 老白扶着车门,“请进,总裁。” 男人低低应了一声,探身而进,卷着肆无忌惮的龙涎香。 他将盒子递过来,“浅浅,来。” 伸出手接过那盒子,眸光漫越如碧波,“谢谢。” * 苏南浅打开盒子,拿出一块千层酥,送到男人的唇边,“给你。” 男人望着面前香气袭人的千层酥,只是蹙了蹙眉,“我不喜欢吃甜食。” “骗人。”她执拗地将千层酥停留在他的唇边,“那次拍卖会上,我明明看见你吃了甜品。并且,就是这千层酥。” “我说那是为你吃的,你信不信。”他说完话的同时将那块千层酥咬在了嘴里,慢慢咀嚼。心想,反正只是一块甜品,又不会死人,逗她开心有什么不好。 她澄莹的眸子中一片空灵,“为什么这么说?” “看来浅浅当时还是很关注我。”他咽下千层酥,然后眯着流墨般的眼瞳轻轻笑了,“我还以为,你根本不看我。” 他真的是说笑了,他这样自带光环的人,走到哪里看不见?所以她干脆选择沉默,静静吃千层酥就好了。 或许是注定的,她会看他,会注意他。 * 回到别墅,他接了个电话,然后很认真地盯着她,“找到了。” 苏南浅当时正好端着一杯黄山毛尖,青烟了了,使她的视线有些氤氲模糊了。只是望向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什么找到了?” “苏澈。”他的嗓音微沉凉薄之间只单单吐了两个字来。 然后她的眸光凝固住,自那双黑色杏眸的正中间出现了裂痕。那裂痕越来越大,像是无法抑制般的蔓延,直到眸光完完全全地碎裂。然后燃烧,最后变成了一堆粉末。 她的弟弟,苏澈。然后听他说,找到了。 从苏云淳的口中,她知道是在南城。可是现在,他说找到了。那便是知道了具体的位置。声线微不可微地有些发颤,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所以,告诉我,在哪里?” “我写给你。”男人不深不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过兰姨递过来的纸和笔。 她接过纸张,上面是一串遒劲有力的字体—— 龙泉区同安街锦绣路,二单元9栋xxx号。 这就是她亲弟弟所在的地方 。南城离这里不远,坐车的话应该三个小时就能到了。她要去,现在就要见到她的弟弟。 小澈。 咯噔一下,苏南浅将手中上好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眉眼清寒之际尽是卷动着的波澜,“长离,我要去,现在就要去。”说完的时候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将那张纸条收紧。 男人跟着站起来,温凉的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浅浅,不能这么突兀。” 苏南浅望着男人清寒如玉的眉眼,“那什么时候去?” 他的容颜极致英俊,声线十分平稳,“当真想要现在去?” “是。”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地便开了口。 男人将凉薄的唇抿紧,深沉地望着她的澄澈的眼瞳。不知道静默了多久,他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浅浅想要现在去,那便现在去。我陪你一起去。” 她微微愕住,只看见那白衬衫将男人的容颜衬得如同白雪一般美好。 还没有回过神,男人已然揽上了她的腰身。 * 下午三点的光景,到达南城的话,也只是六点左右。一个往返,差不多刚刚好。她坐在车上,感觉到时间的分分秒秒都是折磨。老白已经开得很快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催促。 “浅浅,来聊点什么,这样时间过得快一些。”他轻轻开口,声线温润如同上好的白玉一般。他知道她心里面急切,所以,想要和她聊点什么。 “好。”她的声线柔柔,也答应了,但是波光潋滟开来,让他知道她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浅浅,你知不知道今天最后一轮的手稿,ceo也要评分的。”他开口,然后深邃的视线落在车窗外正当头的太阳之上。 “知道。”她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可以说是,在比赛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紧张迫切过。心跳,也只有越来越快的份儿。 “其余九位,全部打了分。”他说到这里眼角微不可微地眯了眯,致命的诱惑,“只有我,弃权了。” 好似这个话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转过脸来,盯住他清俊矜贵的侧颜,“为什么弃权?” “你想——”他顿了顿,嗓音微不可微地沉下去,“这个设计大赛的影响力很广泛,夺得头筹者身价不止翻了一倍。所以说,能拿冠军,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事情。浅浅,我相信你的实力。我认定了,这个冠军你拿定了。” 眼角的凉薄星星点点地泛滥开来,“所以,我选择弃权。他日,若是被媒体曝光了你是我的太太,那也绝对不会影响你的仕途。我弃权,他日便不会有人说你是踩着我而上位的。你要知道,浅浅,我是一丁点的麻烦都不想为你添。” 言外之意,所有的风浪,他都想替她挡完。成为她的绝对骑士。 苏南浅觉得喉间像是哽住了什么一般,她真的很想要说出一点什么。盯着男人那矜贵完美的侧颜,只是觉得如鲠在喉 。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周全她。哪怕不能够周全任何人,也要周全她。 他肯定是想了又想,才决定弃权的。哪怕是任凭外界如何传言他也好,这个权,只要她知道,是为她而弃的。 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将头缓缓靠在了他坚实的肩膀上面。然后踌躇几番,她轻轻开了口,“谢谢你,长离。” “我说了,我不要你的谢谢。”他的嗓音沉下去。 她知道,他要她的心。 长离,我能不能给。 长离,我该不该给。 长离,要是给了,要是哪天你不要了。我该当如何。 他费尽心机,就是要得到她的心。因为他深知,自己早已经沦陷。所以,他怎能甘愿一个人沉沦? * 黑色宾利慕尚缓缓驶入那小区。 引得保安不由得站起来看了又看,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区里面出现这么矜贵的车子。 她下了车,然后站在一栋居民楼面前。深深呼吸着,男人微凉的手轻轻在她的背上拍着,“我陪你上去,别怕,浅浅。” 他总是喜欢对她说,别怕浅浅。但是可惜,每次都很奏效。他给的心安,总是能够那么充实。 眸光微微变得空泛,不得不承认,此刻她竟然是有些心虚害怕的。在六楼,她按电梯的时候手指微微有些发颤。下一秒,那发颤的手指被男人裹在了掌心之中。 安全感,源源不断的全部都是他。 抬手三次,都放了下去。她始终没有勇气去敲门。最后咚咚咚三声响,眸光错愕,“长离——” 是他敲的。有点错愕,她还没有准备好,是真的还没有准备好。 男人的眸光温暖,微微含着胸俯下身来轻轻开口,“这么胆小,可不是你。我在。”知道她害怕,所以还是补上了一句我在。 话音将将落下,然后门开了。 她眸光飞快流转,落在开门之人的脸上—— ------题外话------ 风华抛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各位宝宝们的关心,肚子也不是很痛啦~” ps:每个月初提醒一次,其实月票有就投最好啦~攒到月底反而不是那么好啦~! 众宝贝拍案而起,“有的给你就不错了!还这么多废话!” 风华抱头:“呜呜…。我只是提醒一下嘛!” 对了,又是一位新人物出场啦! 谢谢晚安0628曦影的9朵花花!谢谢漂亮妈妈0161,a小豆丁的五星评价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49米 我说了我有女朋友 &nb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一只手扶着门,然后目光有些疑惑,“你们找谁?”她的双鬓染着一些白,眼角的纹路看起来也有些深。br>&nb苏南浅望着她,喉间哽了一下,轻轻道,“我找……苏澈。” &nb那妇人的眼神几乎是一下子就变得锐利起来,视线捕捉到苏南浅的容颜之时,说不出的惊愕,“你……怎么会。” &nb“我们是龙凤胎。”苏南浅唇角微不可微地溢出一丝苦笑来,“所以,我是苏澈的姐姐。阿姨,我想见见他,可以不可以?” &nb也不怪面前的妇人看见自己会惊愕了,要是自己看见小澈的话,也说不定是同样的惊愕。说不定,那种感觉就好像时在照镜子一样。容颜百分之九十相似的,不是多胞胎九十龙凤胎了。 &nb那妇人很明显地踌躇了一会儿,才缓慢开口,“小澈……他不不在这里。” &nb苏南浅终于体味到心里面巨大的落空是什么感觉了,火急火燎地扑过来,却没有想到,直直扑了一个空。 &nb“要不要进来喝一杯茶?”妇人的脸色看似有所缓和,然后将门打得开了些,侧着身子,示意二人进来。 &nb她明显是犹豫了,手指微不可微地收紧,却只听见身旁男人微凉的嗓音响起,“正好,我喜欢喝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子直直朝着里屋走了进去。 &nb“长离——”她压低声音唤了一句。 &nb男人清俊颀长的身姿转了过来,眸光清和,“进来,浅浅,我知道你想要进来坐坐的。” &nb望着他若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她心一沉,还是直直跟着走了进去。 &nb不是什么特别显达的家庭,情况看起来也是一般青云之上。夫妻二人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恰好,也是姓苏从交谈之中可以知道,小澈现在是一所大学教授。恩,超级年轻的大学教授,教美术的。他很牛x,画画很厉害,特别擅长油画。注意了,是真的很牛x。 &nb听苏夫人说,有许多大学都想在来挖他。很多人都希望他开一个画展,可是说不清楚为什么,他总是没有开一个画展。而现在的苏澈,并没有住在家里,而是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套小公寓住着。是的,孤身一人。 &nb男人不疾不徐地饮着茶,容颜清绝,“然后呢,尽可能多的说一些。”他是帮她问的。 &nb“再添一点茶吧。”苏夫人站起来,又替二人添了一些茶水,才又重新坐下去开口,“现在小澈也是大人了,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如果说苏小姐你作为他的姐姐想要找回他,我自然也是没有什么能够说的。我现在,就能够给你他公寓的地址。” &nb她本来有些灰白的眼眸澄莹一片,瞬间亮了,“可以给我地址让我去找他吗?” &nb“自然是可以。”苏夫人很随性地笑了笑,眼角微光泛滥,“小澈那个孩子,一直都很懂事。但是他和我们的关系只能算作一般,他很敏锐,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所以,可能也不大和我们亲近得起来。” &nb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麻烦您,将他现在的地址给我。”说真的,她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nb苏南浅伸手接过她写好的地址,眸光轻轻漫越,“谢谢。”她是很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她转身,拿起手边的包包便转身离去。殊不知,那个满身风华的男人在她转身离开之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钱夹中取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了茶几上面。 &nb他毕恭毕敬地,敛着满脸的芳华,俯下身子鞠了一躬,“夫人谢谢您,如此温和地对待浅浅。”他说的可都是实话,毕竟可鲜有人能够这样对待在多年之后找来的家属。 &nb苏夫人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张烫金的名片上,眼瞳微不可微地一缩,连忙站起身,“先生……你是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 &nb名片上池慕辰三个字是那么的夺人眼球,而偏偏这个名字又是这般的如雷贯耳。 &nb男人缓缓直起身子,颀长如玉。他的眉眼温和无比,唇角淡淡撩起笑意,“夫人,如若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给我打电话。池某便先走一步了。” &nb他噙着微笑淡淡颔首,然后转身。留下妇人盯着那烫金的名片,满眼的错愕。 &nb* &nb她站在一栋公寓楼下面。 &nb“长离,我要自己上去。”苏南浅深深呼了一口气来,然后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我不能什么都依赖你。我原本不是这么软弱的。”全都是因为你太强大,给了我足够的依靠,所以才使我一点点变得柔软脆弱。 &nb男人慵懒地倚在黑色宾利慕尚的车门上,闲散如仙,“好。”他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眉眼温和,“你想怎么,都可以。”他完全支持她的做法。 &nb是的,他会给她温暖的港湾。可是,他不会将她当做囚鸟一般束缚起来。 &nb他的眸光清冽,然后看着她缓慢转身。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进了那栋单元楼。 &nb* &nb没有选择坐电梯,而是一步一步缓慢沿着阴暗的楼梯走上去末日迷糊猫。现在已经是六点的光景了。外面的太阳就快要落下,射进楼道之中的光线也便不再那么充足了。 &nb五楼。 &nb一步一步,她用一种极缓慢的速度。然而不管她刻意地走得有多么的慢,可是终于还是到了。她知道,自己始终是要面对的。虽然呼吸还是那么的不平稳,虽然她甚至是有点害怕。 &nb敲门的时候,浑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几乎都是颤抖的。可是她的手还是敲了下去,三下,是那么清脆的响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心中一样。 &nb没有任何声响。是不是不在家。可是心里面满满的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算了,只好抬起手来再一次敲门。 &nb里面传来了声音,“哪位。” &nb她发誓,这声音,是十足十的好听。低沉,温润,如斯一般的好听。能和长离温凉嗓音有的一拼的男声。像是林间传堂而过的风,又像是叮咚泉水的般的凛冽。总之,是很容易蛊惑女孩子的那种声音。 &nb她的喉间哽住了,像是被人活生生了塞进了鱼刺一般。可是,她还是艰难地开了口,“我……找苏澈。”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话也能这般的结巴了。 &nb那里面静默了两秒,然后温沉的嗓音持续传出来,“我就是,有事?” &nb从语气和声线之中不难判断,应当是性子极为冷淡的一个人。她还以为会是阳光的大男孩,就是那种笑起来特别阳光开朗的人。很显然,完全偏离了她的想象。不止是冷,应当是一个极度高冷的人。 &nb“我有事……”苏南浅觉得自己的声音莫名变得很低很弱,连自己都快要听不见,“能不能开开门。” &nb“我很忙,要是来送东西塞红包求期末不挂科的,就算了。或者是要是表白什么的,就算了。”嗓音听起来十分凉薄,“寿司,巧克力,手工饼干,什么的我通通不喜欢。所以,请回。” &nb她懵了。是真的有点懵了。空灵的眸子中隐隐泛出疑惑来,她算是明白了。原来,他是将她当成了他的学生了。无奈抬手摁住眉心,语气平和,“我不是你的学生,你打开门,行不行?” &nb静默两秒之后,门一把被拉开。 &nb一个男人的眉眼横冲直撞在她的眼瞳之中,那么深刻,那么让人惊心动魄。 &nb容颜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同样风姿卓绝。只是男人的容颜更加凛冽,他的轮廓更加鲜明,刀削一般的深刻。只是,当真是如画,容颜清绝得无懈可击。他的眼眸深邃,如一汪寒潭。 &nb白色的衬衣,衬得他的容颜如雪一般。修长的身姿,像是松竹一般。不得不说,男神一枚,而且是妥妥的国民男神的姿态。他的手中还拿着染着颜料的画笔,白色衬衣的下摆也被沾染了些许。黄色的,蓝色的,黑色的。应该是在画画,然后被打扰了。 &nb男人有些愕住,黑眸紧紧一缩,视线死死锁住她的容颜,“你哪位?” &nb苏南浅的唇角有些无奈地勾起来,“你认为我是谁呢?” &nb他抿紧削薄的唇,“不妨直说。” &nb话音落下,她直直上前一步,微微仰起头,直直逼视男人的眼瞳,“你看清楚,你好好看清楚龟龙麟凤。我们同样的一张脸,你认为我是你的谁?” &nb苏澈的眸光像是狂澜一般从眼底疯狂地卷起来,到最后,凝结起来,像是冰一般。他的表情淡到快要看不见,“我不感兴趣你是谁。只是,如果你想来我这里来一场久别重逢的相认。那我告诉你——” &nb他顿了顿,然后也上前一步,盯住她空灵的眼瞳,“那你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nb她的眸光开始剥裂。 &nb料想了千万种,可是便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然而他只是将清浅的眸光收回,然后退了两步便要关门。 &nb想也没又想,便伸出手去扣住门沿,死死的,“等等。”语气微不可微地有些急切,她的呼吸有点不均匀,“怎么可以这样子?” &nb他如薄冰般的眸光又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只是嘲讽开口,“不然怎样子,既然一直都是各自生活,那为何现在又要找过来?”不得不说,当看见她的脸时,眸光几乎在下一秒就快要碎掉。 &nb“我一直在找你!”苏南浅只是扣住门沿不放手,声线透着无奈,“只是我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直到现在,我才找到你。小澈,自从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便一直在找你。” &nb然后她看见他将手中的画笔随意扔在了地板上,那地板上便是一团暖黄的颜料。他完美的容颜上染着凉薄嘲讽,“你以为我会信?我只说一遍,给我滚,不然我可要报警你扰民了。” &nb看来不仅仅是性子冷,脾气好像也不大好。 &nb只是,她扣住门沿的手依旧没有松掉半分。眸光璀璨着,“小澈,我真的没有停止过找你。世界何其之大,我也没有想象居然会在离安城这般近的南城。所以,你相信我,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感觉自己绝对是倾尽了浑身的力气去说这么一番话。 &nb他突然抱住了她—— &nb这是她完全始料不及的,如此大的反转是为了什么。却听见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砸下来,“帮我个小忙,不要动。” &nb苏南浅僵住,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只是听见了叮咚一声,她知道,那是身后的电梯打开了。之后,有脚步声,听得出来,是一个姑娘。 &nb整个身子都被抱入他的怀中,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手都紧紧将自己环住。苏南浅大脑暂时处于断线的状态,然后身后传来了一个姑娘哽咽的声音:“苏老师,你怎么能……” &nb苏南浅瞬间明白了,原来他是拿她来做当键盘。得庆幸了,还好自己是背对着的,否则的话,只要一看见脸,就铁定穿帮了。当然,她是一定得配合的,这是她应该做的。 &nb头顶落下男人低沉且凉薄无比的嗓音,“简瞳。” &nb哦,原来背后那个姑娘叫做简瞳。名字真的很好听,不错。然后他的嗓音持续倾泻开来,“我早就给你说过了,我有女朋友,你偏偏不信。现在,你撞见了,是不是开心了?” &nb果然是猜对了,名副其实的挡箭牌。但是她没有动,任凭被轻轻拥着。背后姑娘好像哽咽得更加厉害了,“我今天给你做了鳗鱼寿司……还有我有话对你的…。苏老师……” &nb梨花带雨的声音,听得她都于心不忍山中杂货铺。要是情况特殊,她一定得回过头看看这姑娘长什么样子。 &nb“简瞳。”他的嗓音凉薄至极,“你口口声声叫我苏老师,就不要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你看见了,我的女朋友还在这里,不要闹得大家尴尬,自己回家。” &nb“我不相信。”苏南浅听见姑娘的声音近了一些,然后背后突然多出一只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我要看看苏老师你的女朋友长成什么样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有了一个女朋友。” &nb苏南浅觉得在自己的身子就快要被扳过去的时候,他很快地一个转身,将她一把推进了屋子中,“乖,在里面等我。”声线竟然温柔得不像话,确定是美术系教授而不是表演系教授吗。 &nb她依旧是背对的,但是忍住了转过身的冲动,只是朝着里屋走去。然后隐隐约约听得见争吵的声音—— &nb“苏澈。你确定要这样子对我?” &nb“叫我老师。” &nb“苏老师,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不知道。” &nb“我说了我有女朋友。” &nb“那这个鳗鱼寿司你要不要?” &nb“不要,谢谢。” &nb…… &nb* &nb池慕辰的指尖香烟了了,他从在唇边缓缓吸了一口。然后那妙曼的烟雾自凉薄的唇中散出来,最后在夜色之中氤氲开来。男人的身姿颀长,依旧倚在车门上,眸光漫越如水缓缓上抬,停留在五楼的位置。 &nb他在等她。 &nb“总裁,要不您上去看看夫人?”老白在一旁微微弓着腰问。 &nb他的唇角牵出一抹笑意来,“不用,在这里等她就好。” &nb“是的,总裁。” &nb楼中突然走出一抹清丽的身影,难不成是出来了,他如流墨一般的眼眸轻轻眯了眯。但是细细一看,却发现纤瘦是纤瘦,却不是。只一个姑娘,很年轻。 &nb白皙的肌肤,清丽的脸庞,眼眸很亮,大大的。扎着马尾,很清爽的样子,空气刘海看起来很俏皮。穿着白色衬衫和短裙,清新得很。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nb池慕辰依旧慵懒无比地倚在车门上,看见那姑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进。直到那姑娘完完全全停在了他的面前,很近的位置,可以看得清楚那姑娘脸上挂着的泪痕。 &nb“先生。” &nb许是因为哭过的原因,声音听起来轻柔之中有一些沙哑。 &nb男人的身子脱离开车门,凝立着,颀长无比。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姑娘,请问有事吗?” &nb那姑娘将手中的盒子捧得紧了一些,只是哽了哽,轻轻开口,“你喜欢吃鳗鱼寿司吗。” &nb“嗯?”他的声线蛊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我就不怎么喜欢吃寿司插班妞。” &nb“这样啊。”她自嘲般地笑了笑,然后又盯住手中的盒子,“你说,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我做的鳗鱼寿司,所以才不喜欢我。” &nb池慕辰稳着耐心,“姑娘,这和鳗鱼寿司无关。” &nb姑娘很认真地将手中的盒子捧着,双手递了过来,“先生,这份鳗鱼寿司给你。” &nb他盯住她满是泪水的眼睛,愣了愣,还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谢谢。”然后伸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来接过。 &nb她很认真地点点头,“谢谢先生。” &nb她的双手垂下去,然后转身,兀自离去。每一步,都好像是走得极其的认真一般。 &nb“老白。”待姑娘走远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是一个受了情商的姑娘。” &nb老白悻悻点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nb* &nb苏澈凝立在门口,良久良久,只剩下空气在陪他。然后,他还是伸手关上了门,然后会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nb对上她清凉的眸子,她坐在沙发上面,美得像是一尊雕塑。 &nb“这些都是你画的?”苏南浅指着客厅之中无处不在的画,油画,素描,国画,“好厉害,真的。” &nb他的眉眼清寒,寸寸凉薄,“我没时间来和你闲扯,出去。” &nb苏南浅有些好笑,眸光漫越,“你现在是利用了我就翻脸不认人了?至少,是小澈你亲手将我推进屋子的。可不是我闯进来的。” &nb男人的喉结滚动,他灌入温凉的液体,然后重新看过来,“所以,你说说看,你该是姐姐还是妹妹?” &nb到底,还是说到了这个问题上。 &nb即使,他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及过她的存在。但是赫赫有名的安城第一名媛怎么能够不认识,毕竟是这么近的位置。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在杂志上看见她的脸时,心里面那种震撼和惊愕。除了有血亲关系,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般相似的容颜了。 &nb苏南浅很满意终于回归正题了,唇角的弧度刚刚好的美妙,“小澈,我是你的姐姐。” &nb“哦,姐姐。”他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眸光如冰,“所以,你现在要我叫你姐姐?” &nb“如果你想,我愿意。”她也漫不经心地笑笑。她发现,对于面前这个容颜高度一样却陌生的男人,不能够采取苦情的桥段。只有云淡风轻一些了。 &nb“你这么想的话,那就出去。” &nb------题外话------ &nb宝宝们,我8号放假,这是最后一个星期考试周。可能会更得有些少,希望宝宝们见谅。8号之后恢复万更!请见谅!我想万更!但是不想挂科呜呜呜!这个星期要复习,见谅见谅! &nb谢谢易王妃的一朵花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0米 爱亦是你 &nb“小澈。`坐下来,然后轻轻开口,“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并不是为了来吵架的。” &nb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然后开始收拾画具,“哦,那说说看,是要谈什么。”他表情淡得好似只剩下了漫不经心。 &nb苏南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个男人,是不是时不时会来看你?” &nb“那个男人。”他的唇角牵出讥诮的弧度,眸光凛冽地看过来,“你说的是哪个男人?” &nb“非要我说明白?”她眼底淡淡卷起浮冰碎雪般的凉意,眼瞳依旧清灵,“苏云淳。” &nb苏云淳。 &nb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她恨得钻心入骨,如今从口中说出来,剩下了,也只是唯有厌恶了。然后她认真盯住他的眼睛,“现在说得足够明白了吗?” &nb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执起画笔,一支又一支的插进了笔袋之中。然后慢慢卷起笔袋,收拾好之后才转过脸来,容颜干净无比。他手中握着棕色笔袋,望过来,“他来不来看我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的舅舅是香港大鳄的女婿。我还知道,我的姐姐是安城第一名媛。而我,不想和你们这些高端人士扯上任何关系。我想过自己的生活,就这样。” &nb“我没有要来打乱你的生活。”苏南浅的喉间好似哽住了什么一般,说话的时候隐隐显得有些艰难,“小澈,只是我想问问你,我就不想知道真相?” &nb他的眸光好似陡然剥裂开来一般。只是寸寸生寒,嗓音凉薄至极,“你以为,我还想寻求什么真相?” &nb“你以为,避开真相,就能够避开你是苏家人这个事实吗。”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素手忍不住轻轻握成了拳,“你骨子里面流的是苏家人的血,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nb苏澈不是那种狭长的眸子,而是大大的,明亮的眸子,深刻的双眼皮。男生女相,却惑人到了一种境地。他的眸光隐隐有些碎裂,“那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要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真相。” &nb神经轻轻被拉扯着,血液好似身体里面逆流,温度升高让她有点不能控制情绪。面上看起来却依旧稳着波澜不惊,唇角甚至带出几丝笑意来,“你以为,苏云淳真是你的舅舅?” &nb男人黑色的眼瞳紧紧一缩,“你这是什么意思?” &nb其实,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清清白白说出来才好。 &nb“还不懂?”她上前几步,眸光璀璨如金光,漫不经心地开始笑,“他是你我二人的——” &nb“生父。” &nb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她能够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眸光自眼底寸寸剥裂开来,然后丝丝缕缕地,全部变成了灰烬,“苏南浅,你要是乱说的话,我撕了你。” &nb“你不相信,对不对。”清丽的容颜之上散出了漫不经心的微笑,只是唇角的讥诮依旧,“你肯定有他的电话,你打,问问看。到底是还是不是?” &nb只需要一个电话,就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了。 &nb苏南浅凝立在原地,其实,她本来是想来个拥抱或者是什么温馨的方式。可是,没想到是这么剑拔弩张的对话方式。简直了,简直比日了狗了还要爽。 &nb然后她看见他扬起头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紧接着他从裤包中摸出了手机。男人垂着长长的睫毛,黑眸璀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接通—— &nb在嘟嘟嘟响的时候,她才旁边轻轻开口,“开免提。” &nb他眸光不深不浅地看过来,扫了她一眼之后收回视线。不过还是点开了免提,分贝足够让她听得清清楚楚了。 &nb“小澈?” &nb苏云淳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出来,夹杂着一些不可置信。看来,他们二人并不怎么联系。 &nb“我问问你。”苏澈的声音听起来是极为的清冷,“我是不是真的该叫你一声舅舅,虽然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你。” &nb接下来听筒那边便是沉默了,苏南浅的眼眸微不可微地眯了眯,原来,看来他们二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那她也就知足了。苏云淳那种人,连说一声话都是浪费时间。 &nb僵持着,微妙的沉默在整个放满画板的房间之中蔓延开来。终于,听筒那边再一次传来了苏云淳浑厚低沉的嗓音,“是不是南浅来找你了?” &nb聪明,果然是个聪明人。 &nb“那么——”苏澈的嗓音凉薄之际沉下去几分,“你就是我的生父,嗯?” &nb那边沉默,沉默之后再是沉默。良久良久之后才陡然憋出一句,“小澈,我不是故意要瞒住你的。”很好这句话,直接坐实了真相。 &nb然后苏澈在听筒那边话音将将落下的时候收了线。不得不承认,他挂断电话的速度很快。 &nb这下,变成他们两个人的僵持和沉默了。 &nb最后,男人削薄的唇角撩起了笑意,望向她,“你还知道什么,不如说来听听。既然开了头,就不要随意停下。” &nb“那你介意不介意给我泡杯茶,故事很长。”她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真别说,他这里小是小了一点。可是,韵味足足的。大学教授的独居室。真不错。 &nb“要喝什么茶。”他不深不浅地看了一眼过来,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为什么不喝咖啡。” &nb“什么茶都可以,随便。”她笑了笑,眸光温暖,“我不喜欢喝咖啡。” &nb虽然,以前很喜欢。 &nb可是,长离喜欢喝茶,不喜欢喝咖啡。 &nb* &nb绿茶。 &nb热气腾腾的白烟从茶杯上方升腾而起,香气无比袭人,凛冽到了让人心旷神怡。她缓缓端起茶杯,笑了笑,“你肯定没有见过我们的母亲,母亲很漂亮,真的。” &nb“我见过。”他坐在她的对面,眸光平静。 &nb她怔住,“何时见过?” &nb“我17岁的时候,在杂志上看见了你。”他的表情平静得好似随时都会化作虚无一般,“然后我独身一人坐车到了安城,在你的高中门口。我戴着口罩,看见你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来,我跟着你。回到了家。然后躲在门口,看见了……母亲。” &nb“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见我们。”她握住茶杯的手微不可微地开始收紧,“你知不知道我和母亲一直在找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不来。” &nb“你以为我敢吗?”他的唇角撩出了讥诮的弧度来,眸光十分凉薄,“第二次,就是在几个月前。我去了华南医院,偷偷看了她一眼,然后我便走了。” &nb从小到大,他只见过给了他生命的女人,两次。是的,只有两次。 &nb她抿住唇,其实,她完全理解。只是,真的是心有不甘。 &nb“小澈。”她很认真地盯住他的眼眸,“你现在听我讲。” &nb苏南浅轻轻将茶送在唇边,不疾不徐地呷了一口,才款款而道,“我就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nb“母亲的名字叫做常雅,很好听对不对……。” &nb* &nb“爸。”苏常雅狠狠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皮肉,“你不能赶哥哥走——” &nb坐在沙发上四十出头的男人眉眼凌厉,凉悠悠地看过来,“小雅,你才十九,没必要毁了因为苏云淳那小子毁了自己。” &nb“我肚子里面有了哥哥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爸,你不能这样子对我——”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泪水肆意蔓延泛滥,双眼直直空泛起来。 &nb“胡说!”苏啸陡然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面,勃然大怒,“你肚子里面分明就是池总的孩子,你要是再这样胡说,我就将你关禁闭!” &nb“爸,我求你了……”如花一般的姑娘直直跪了下去,“真的,我求求你,不要赶走哥哥——” &nb“哪里是我赶他?”苏啸的鼻腔之中发出一声冷哼来,“分明是他自己要走,他不想再看见你,小雅你怎么就不懂?” &nb“不会的!不会的!怎么可能!”她跪在冰凉的地上,疯狂地摇头,眼泪却直直逼了出来,“他怎么可能不要我……他不可能不要我……。” &nb虽然这么说,她却感到了死亡一般的窒息。好似有一只手从未知的地狱冒出来,然后将她的心给彻底掏走。 &nb“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追问试试看。”苏啸冷冷瞧着跪在面前的她,嗓音沉得厉害,“他人现在就在渡口,午夜十二点的船。” &nb苏常雅的喉间哽了哽,只是绝望地看了坐上沙发上的男人一眼,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朝着大门外冲去。 &nb苏啸冷冷看着,兀自端起茶来呷了一口。旁边的管家担忧开口,“就这么让小姐出去……真的不会有事吗?” &nb“既然她愿意去求证求证,那就由她去!”说罢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面,“苏云淳这个小子,我已经是极大的宽容了!我领养他回来,不是让他睡了我的女儿!你知道吗,他居然跑去和池总叫嚣,吃了狗胆子!” &nb“这是他的不对。”管家唯唯诺诺地应着,“池总的确是不应该招惹的。” &nb“要是池总真的说话算话,那么他很快便会离婚了。”苏啸满意地点点头,道,“等小雅嫁过去,便是豪门夫人。那么苏家,也会一起辉煌了。我看得出来,池镇天喜欢小雅得很!” &nb管家眸光闪了闪,只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nb* &nb苏常雅赶到渡口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了。还有十五分钟,去香港的船只才来。她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找到他。 &nb月光如水,夜色如魅。 &nb人烟熙熙攘攘的渡口上,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跌跌撞撞地奔跑,看起来很是踉跄。她借着月光搜索着,盲目的,跑掉了自己脚上的鞋。终于在码头最边缘的地方,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nb“哥哥。”她朝着那个熟悉清俊的背影唤了一句,“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nb那身姿在良久之后终于转身过来,眉眼清寒,在月光之下看起来更加英俊。只是那眸光尽显凉薄,“常雅,我要走了。” &nb一句话,直接宣判了她的死刑。 &nb苏常雅清丽的眼瞳陡然放大,唇死死咬住,“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我肚子里面有你的孩子!” &nb两个人相距不过十米远的位置,却在夜色之中看不清楚彼此的容颜。男人凝立在码头,眉眼凉薄,“你回去。我马上就上船了。” &nb眼泪疯狂地从泪腺冒出来,在月光之下滚出眼眶,“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我肚子里面有你的孩子!” &nb“闭嘴!”他的嗓音凉薄之际,眸光寸寸泛寒,“常雅,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置于肚子里面的孩子,他不相信是她的。 &nb“所以就要将我一个人丢下是吗?”她开口的时候竟然很平静。 &nb话音将将落下的之时,鸣笛声响起,那艘大船上的人吆喝,“香港的香港的!上船了上船了!” &nb随着吆喝声的响起,她的眸光剥裂得愈发凶残,“哥哥…别走…你说过的,要陪我,要一直一直陪着我——” &nb她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想要上前,却陡然顿住脚步,她看清楚了他手中泛着光的冰凉物体—— &nb枪。 &nb“你居然拿枪对着我。”她的唇角溢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来,虽然泪水早已经将脸颊彻底冲刷,却依旧凄惨在笑,“哥哥,那你开枪啊。你要走,那你杀了我。我不会让你走的。” &nb每一个字当中,透着的都是坚定。绝世独立的女子,容颜清丽非常,眸光却寸寸剥裂,被凄凉烧成了一把灰。 &nb男人望过来,举着枪的手依旧没有放下,“我只是想让你别过来,自己回家。要我留下来,不可能,你知道,我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nb苏常雅的眸光完全剥裂,只是缓慢迈出步子,“你怎么能用这样的办法来阻止我靠近你,要走,那就带上我一起走。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 &nb苏云淳怔住,英俊的眉眼上却染上凉薄,“别再靠近了,停下来!” &nb她不听,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每一步都是决心。她盯住他的眉眼,忘记了那正对着她的漆黑枪口。 &nb嘭! &nb她的脸色煞白一片,他放了一枪,只是没有打中她。他是朝着她的脚底放的,那枪子正好打穿了她的脚前的木板。 &nb但是,那一枪就好像是打在她的心脏上一般。不然,怎么会那般的疼痛。 &nb“哥哥——”她顿住脚步,*着一双脚,方才跑得太急,鞋早已经跑掉。她不可置信地盯住他的眼睛,隔着月色,她有些看不清,“你竟然真的开了枪——” &nb嘭! &nb又是一枪! &nb正好又是打穿她脚边的木板!再一次望过去男人的眉眼之间除了凉薄再无其他! &nb“为什么不朝我开枪呢,你以为这样子,就能够一走了之吗。”苏常雅挽起唇角笑了,乌黑的发垂下来,像是对他一如既往一般的明媚笑容,“你杀了我,那该多好。是不是你要亲手将我推进炼狱?” &nb“常雅,我只是不能够和你在一起。”他举起枪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周围的人目光都被这两声枪声给吸引了过来。他盯住那双满是泪水的杏眸,“所以,我求你,你回去。” &nb“我不!”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尖叫,“哥哥,你带我走,你带我走——” &nb说完便迈开步子朝着他小跑而去,然而她的耳边陡然响起枪声—— &nb嘭! &nb纤瘦的身子死死僵住,就好像似被冻结了一般!紧接着,她的腿直直跪了下去,剧烈的疼痛自膝盖处传来。好似,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被一把锐利的刀给割断了一般。又好像,血液都被人完完全全给抽走了一般。 &nb他放了一枪,那冰冷锐利的子弹狠狠射入她右边的膝盖。 &nb嫣红的鲜血从膝盖处滋滋滋地冒出来,她垂下长长的睫毛,然后看见自己白色的裙子被滚烫的鲜血给染红。眼睁睁地看见,膝盖被穿出了一个洞。 &nb杏眸之中的眼瞳开始紧紧收缩,疼得她瑟瑟发抖,疼得她无以复加。疼得她想这么一死了之,却再一次抬起苍白的容颜来看向男人,因为疼痛浑身都在发抖。她只是直直逼视着他的眼瞳,“很好——” &nb说起话来都那么的艰难,努力一字一顿地说清楚,却抑制不住疼痛的扩散,“就当我……。苏常雅……爱错了人……” &nb是的,就当她苏常雅今生,爱错了人。如果说,有来世,她再也不要遇见他。 &nb男人随手一扬,将手中的枪扔入了江中。两步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看清楚他英俊的五官了。 &nb苏常雅这才看见,他满脸的泪水,他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来捧起她的脸,“对不起,常雅。我真的要走。对不起。” &nb她抖着唇,满脸的苍白,唇角却勾着笑,“没关系……我不爱你了……从这一刻……我好恨你。” &nb“恨我,总比爱我好。” &nb然后他站起身,不再回头,大步流星地踩上了那条船。 &nb所有的人都围过来,她彻底趴在地上,像是一条苟延残喘的狗。她凄凉的笑,“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可笑?我苏常雅……是不是很可笑……” &nb亲眼目睹过这一幕的人,都以为她疯了。 &nb围了很多的人,有人叫了救护车,有人想要将她抱起来。她去死死爬在地上,任凭鲜血流淌,只是尖叫,“不要碰我!” &nb那条船的鸣笛声再一次响起,起航了。她趴在地上微微扬起脸,看见月光之下渐行渐远的船,那船尾上,好像站着一个人正在朝这边看。可惜,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了。再也不能够看清楚了。 &nb苏云淳,我恨你。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永远恨你。我便永远诅咒你。你不配得到幸福,你绝对不配! &nb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艰难地从满是灰尘的地上爬起来。拖着满是鲜血的右腿,一步一步缓缓离去。大家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以及—— &nb一路的鲜血。 &nb多么深的感情,又是多么深的怨念。她爱得轰轰烈烈,却始终避不过地狱。 &nb直到最后,病死在床,红颜衰败。 &nb即使这样,也终究没有能见上一眼那个男人。 &nb她就这样,带着回忆,深深入睡。然后,再也没有了然后。她再也没有了痛苦,再也没有了怨恨,再也没有了相思。 &nb哥哥。 &nb你曾说少年风流,却依旧避不开温柔乡。你说你沦陷在我的眼眸,你说会永远爱我。你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nb这些的这些,从你朝我开枪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如烟。 &nb直到后来,我被病魔缠身,疼痛难耐的时候。我竟然还想见你一面,到最后我闭眼之时—— &nb我仍然没能见你。 &nb苏云淳。 &nb明明这般温润的名字,却那般凉薄的心。 &nb我这一生—— &nb爱亦是你,恨亦是你,亡亦是你。 &nb最后,我闭上了眼—— &nb永别。 &nb------题外话------ &nb风华恸哭:反正我写这一章的时候把自己虐到了! &nb被众宝贝扔菜刀:你才知道你虐啊! &nbp谢大微纸的9朵花花!谢谢大微纸的1颗钻钻!还有月票么么哒! &nb谢谢大家~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1米 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苏澈的双眸璀然如黑锆石,眼底的眸光渐渐剥裂开来。到最后,剥开得竟是十分厉害。她看见他的性感喉结滚动了一下之后,然后沉沉开口,“你的意思是,他就这么抛弃了母亲是吗?” 她眸光轻轻漫越开来,唇角勾着笑,“不然呢,你以为苏云淳他是什么好人吗?” 一个男人狠心到如斯的地步,也真是极致。 接下来,他选择沉默了。该如何用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复杂到一种程度的时候是无法表达的。他重新抬起眉眼来,看见对面容颜如云般柔软干净的女人眼底浓浓地卷起了悲伤来。 一种极致的悲伤,在她的眼底缓缓流动着。他很难以想象,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演练,才能够用这么云淡风轻的方式说出这般惨烈的事情来。他在猜,是不是这种悲伤早已经在她的心底沉淀多年了。 苏南浅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搁在了茶几上面,里面剩下的半杯绿茶已经凉掉了。然后她站起身来,眸光落在他已经凛冽的容颜上,“小澈,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安城。” “和你回安城?”他的声音低沉得很轻很轻,眸光之中微微有些动荡,“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南城长大是吗?”她光光从他的眼神之中都可以读懂他的意思。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她给出回答。苏南浅的将手轻轻搭在沙发上,眸底沉了沉,“在你我一岁的时候,苏云淳竟然回来,并且不要脸地说要抢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的爷爷,也就是你的爷爷,为了避免纠缠竟然也同意分一个孩子出去。所以,小澈,对不起。” 原来这就是他如此多年身处异乡的原因。苏澈的眸子微不可微地眯起来,眼角的凉薄肆无忌惮地泛滥出来,“那后来呢,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南城长大。既然是被他带走了,那就应该是香港不是吗。” 就连他自己,好像都无力吐槽自己曲折身世了。 “我说过了,苏云淳是一个何等的渣男。”她从来都没有将他当成一个父亲来看待过,就连一声舅舅,都已经是极大的忍让了。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开口,“我虽然知道得不完全,但是完全不难猜出。当年,他可是忙着娶香港大鳄的女儿,他怎么有时间来管你。况且,那陆馨月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带着一个孩子?所以,苏云淳一定是没有告诉她真相。到最后,苏云淳选择将你藏起来。” 他的眼底好似隐隐窜起了一串火苗,到最后,如果吹来一阵风的话,会变成滔天之势的火海。他凉薄地唇角撩起来:“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宁肯将我给送走也不愿意让我在安城?” “是的。”苏南浅脚尖轻轻一转,朝着门口走去,“没办法,他就是这样一个心理极度扭曲的男人。自己圆满不了,也不要让别人圆满。” 话音落下之时,她轻轻转动门锁,门咔擦一声开了。然后她转过身,努力维持面色稳定,“小澈,和我回安城好不好?你知道的,我没有其他亲人了。” 她不知道,能不能将长离算在亲人的行列。或许能,又或许以后能。 苏澈依旧坐在沙发上,脸微微抬起来,灯光镀上,他的轮廓分明得厉害,“或许,我会思考思考。”这里,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想呆下去。 “手机给我。”她又从门口走回去,然后朝着他伸出了手,“我给你存上我的电话号码。” 苏澈的眼角泛滥出凉薄,不深不浅地望了她一眼,还是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指骨极其分明。然后漫不经心地补上一句,“别备注成姐姐,我不喜欢。” 莹白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住,她有些怔住,然后盯住他的眼睛,“那你是要我备注什么?”其实她很想听见他叫一句姐姐,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感觉。 还没有等他回答,她将手机轻轻放在了桌上,“怎样备注,随你便。”因为她也不知道要怎样的备注才可以,本来是真的打算备注成姐姐的。 转身,她朝门外走去。在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开口,“我希望你尽快考虑好,我也很希望你来安城。你是我的弟弟,这是不争的事实。” “等等。” 凉薄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制止住她将将要离去的脚步,然后听见他问,“你和安城第一贵公子的一些消息,是不是真的?” 唇角挽起了清丽的弧度,她重新回过身子,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哪些消息?” 他竟然也跟着笑了,惑人无比,“你说呢?” “小澈。”她极其认真的眼神,“他是你的姐夫。” * 苏南浅朝着男人走过去,还未完全靠近就已经伸出双手来。她轻轻环住他精瘦的腰身,“是不是等很久了。” 对于她鲜有的主动,男人显然有些愕住。还是抬起凉薄的大手来轻轻覆上纤瘦的腰肢,“浅浅,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她亲口讲出母亲的那段往事,心里面就好似如遭雷击。说真的,心里面钝痛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疼痛得,好似要将她整个灵魂都给抽走一般。不仅如此,终于见到了朝朝暮暮都在想念的弟弟,现在那容颜,几乎完全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没什么。”她轻轻开口,脸贴在他上好的西装布料上。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深深呼吸着。男人的嗓音微凉下去,“浅浅,别瞒着我。上去说什么了,怎么在发抖。” 她在发抖? 还没有细细深究自己是否在发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紧紧被他裹在了温暖的怀抱之中。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浅浅,别怕。无论有什么,我都在,所以,什么都别怕。” 他叫她别怕。 她好像,就没有那么怕了。 * 路途之中是很无聊的,可是他安安静静地就坐在旁边。想到这里心又不由得软了下去。说说看,他怎么就这么能让人安心呢。说白了,谁知道。 毕竟感情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 “长离。”她轻轻唤了一句。 “我在。” 她喉间哽了哽,然后开口,“我看见他了。和我真的长得特别像,他长得超级好看。” 引来男人低低一笑,“你这是在变相的夸自己?” “我哪有。”她的眼眸微不可微地眯了眯,“我还和他说,说你是他的姐夫。” 他怔了怔,眸底有着微光划过。转过脸来,山水般明净的容颜上刻上极度认真,“说真的,我很高兴你这么对他说。” 让他觉得,成为她的先生,是莫大的荣幸。 “长离,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的母亲。我也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的母亲。”她盯住他矜贵的容颜,“介意不介意谈一谈?” 这个话题,就好像是非要逼着人丢弃铠甲,然后亮出自己的伤疤。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想要和他谈一谈。两个人之间,或许应该是无话不谈的。 他的眸光一闪,然后沉默。她依旧是盯住他如流墨般四溢的眼瞳,他在她面前,永远妥协,“你想谈,那便谈一谈。” “那你先说?”她眨了眨眼。 他的容颜英俊如斯,却在此刻莫名染上了凉薄,“我的母亲,跳楼而亡——” 在她的眸光碎裂之时,然后看见他满眼凉薄,“在我的面前,用椅子砸碎了落地窗。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那么纵身一跃。” 眼底的眸光彻底剥裂开来,说不清的震撼。她好似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哑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唯一能够做的,只是怔怔地盯住他如画的容颜。 “浅浅,你一定是不懂那种感觉的。”他的唇角轻轻撩起了笑,一抹凄凉且凉薄的笑容,“我当时只有五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所以,那一幕变成了梦魇,会在日日夜夜魇住我。” 苏南浅明澈的眼眸几乎迅速变得灰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手拥住了男人的肩膀,“对不起,长离。” “我不应该和你谈论这个问题的。”她哽住了喉,声线微不可微地有些发抖,“我们不谈了,不谈了,不谈了。长离。” 他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满眼的风华,“浅浅,道什么歉,这又不关你的事情。” 下一秒,凉薄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顺滑的发丝。他的声线凉薄,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不是要谈吗,怎么不说话?” “不谈了。”她将脸紧紧贴在男人的肩窝处,致命的龙涎香让她沉沦,“长离,我现在就只想这么抱着你。” 说真的,能这么抱着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好,那便抱着。”他惑人的低沉笑声在车厢之中蔓延开来,“浅浅,什么时候想谈,那便谈。” 他觉得,对于她,好像说什么都可以了。 浅浅,我在下面等了你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已经足够让我思考很多事情了。其中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2米 全都怪我 又是三个小时的车程,漫无目的的感觉,总是能够让人感觉到昏昏欲睡。下车的时候,没了车里面的冷气,感觉周遭都被一股热烘烘的气息包围。总之,让人不舒服。 毕竟是已经入了盛夏,一层薄薄的细汗很快便从肌肤之中渗透出来。苏南浅伸手捋了捋头发,脚还没有踩进别墅之中,手提包之中的手机便响起来。 铃声在这孤寂的夜中,显得十分的突兀了。她接听起来—— “喂?” “南浅。”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我是十月。” 苏南浅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隐隐有些奇怪,“怎么了,十月。”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十月清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有些听不清楚了,“我现在,人在警察局……” 苏南浅收了线,眸光轻轻动荡,然后她望向眉眼英俊的男人,“长离,你先上去睡。我要出去一趟了。不用等我。” 将将要转身,却被男人温凉的大手扣住手腕。视线落在男人清寒矜贵的眉眼之中,“怎么了?” “去哪里。” “警察局。” “什么事?”他抿住唇。 她老实回答,“我去陪十月,她有点事。” “我陪你去。”话音落下的时候,男人就准备径直越过她下台阶。 “诶,等等。”苏南浅拽住男人的胳膊,轻轻拉扯,“你今天已经陪我去了一趟南城,你可是明天还要上班的人。对不对,总裁。” 他却轻轻眯起眼瞳,笑了,“难不成你我不是一个公司的?” “是啊。” “那你便可以不上班?” “我是后天回公司呢,假条还是你批的。”她清澈的眼眸眨了眨,说不清道不明的俏皮,“总裁,你忘记了。” “好了,你快回去。”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便转身离去,速度有些快。 “老白。”苏南浅唤了一声,“车钥匙给我。” “好的,夫人。”老白将黑色宾利慕尚的钥匙递了过来。 * 警察局。 苏南浅将车停在了门口之后便径直开门下车,由于已经是午夜,人已经是极为的少了。从警察局大门进去之后,便直直转弯,一眼便看见坐在长椅上面的十月。 远远看过去,清丽的佳人坐在长椅之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放慢了脚步,缓缓走近,“十月,你还好吧?” 十月抬起脸来,她看清楚了,十月的脸上隐隐挂着泪痕。苏南浅心里面忍不住骇然,十月也是多么坚强的姑娘,都哭了。所以,一定是吓到了。苏南浅在她的旁边轻轻坐下来,“没事没事,还要你反应快。” 刚才十月打电话给她的时候,简单明了地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电话里面十月说她差点被强奸了。是的,就是和她一起合租房子的男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其实肚子里面装着黑水。 然后十月在挣扎之中抓起旁边的花瓶,然后砸在那个男人的脑袋上。男人晕了过去,十月吓得发抖,却还是稳住意识报了警。然后就是到警局录口供,现在流程还没有走完,需要人保释。十月没有刻意打电话的人,只有打给她。 “为什么不打给莫医生?”苏南浅轻轻问出了口,其实她知道,如果打给莫归年的话,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毕竟是心爱的姑娘,难道不是吗。 温十月一听提及到那个男人,眼眶好像是红得更加厉害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哭出来。只是憋着,也不知道怎么憋下去的。苏南浅连忙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提他不提他。好不好?” “现在呢,我去交保释金,你在这里等我。”苏南浅站起来,朝着里面走,突然想起什么又重新转过身来,“那个男人没大碍吧?” 温十月吸了吸鼻子,容颜清冷,“送去医院了,应该没什么事。” 其实她也是怕的,万一那个猥琐男被她砸死了怎么办。这样子,怕是要坐牢的。 * 南浅去交钱走流程了。 温十月一个人坐在清冷的长廊上,那里有着一扇小窗户,可以看见外面一轮半圆的月亮。看起来,月亮是那么的清冷寂寞。她眼神微微晃动,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是极度害怕的。 当时那个猥琐男人疯狂地扒拉她的衣服,还恶心地喘息着。说真的,她真的怕死了。在衣服快要被撕扯坏掉的时候,她选择用一个花瓶砸在那个猥琐男的头上。 一地的碎片,她也崩溃了。 还记得自己蜷缩在角落之中哭泣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去报警。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却并不是这样。 不愿意再细细想那可怕的一幕,深深呼出了一口气,抬起眸来,视线却被狠狠盯住,黑色的瞳仁缓缓收缩着—— 一袭白衣的男人突兀地撞进视线之中,他如云如卷般干净的容颜。凛冽的眉眼之间卷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修长的腿径直朝着她迈过来,“温十月。” 这一声唤,似要将她的余生都给勾了去。 她的眼眸微不可微地亮了亮,直到男人完完全全逼近,她盯住他身上白色大褂,以及胸前的胸牌—— 莫归年。 三个字竟然莫名刺痛了她的眼睛,只是哽了哽,“你怎么来了?” “半个小时前医院送来一个患者,两个警察送过来。”莫归年的眼角处丝丝缕缕泛出了凉意来,“警察说是强奸未遂,正好让我包扎了。我认出来了,他是你的室友。所以,你居然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是吗?” 说到最后,嗓音之中染上的尽是凉薄寒意。 身姿颀长如松如竹的男人是站着的,她是坐着的,只有仰起脸,才能看见他分明的轮廓。只是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合租的室友?” 然后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流窜着。他的沉默让她明白了一些什么,原来,他一直都在关注她。甚至,去跟踪她。 下一秒,整个人便被他拽住胳膊提了起来,他的眸光在她的身上肆虐开来,“有没有事?”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别拽了,我没事。” “你总是说自己没事。”男人干净如斯的容颜上却覆盖起层层冰雪,扣住她手腕的手愈发紧了,声音低沉,“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说一句自己有事?上次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你都说自己没事,这一次,你还是说自己没事。温十月你能不能——” “你居然这么着急的样子,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她唇角挽着笑,然后切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但是,你希望我说什么。我除了说自己没事我能说什么,我不认为自己说自己有事的话能够博得谁的疼惜。” 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温十月。”他沉着嗓音,然后微微含着胸,俯着身子正视她的眼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自己没事。” 深深若涯的黑眸,这双被她称为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眸。此刻,他要她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说自己没事。 弧度优美的菱唇轻轻张了张,想说出没事两个字来,却开合几次都没有说出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 和他对视的分秒之中,就好似缓慢了一个世纪的慢镜头。被无限拉长着,然后再拉长着,到了最后她竟然沉沦进去。好似她终究都逃不过沉沦的命运一般。 “我说我怕,然后呢。”她哽了哽,盯住他流墨般的眸,“真的,我说我怕。” “怕就说出来。”他很坚持。 好似,每一个坚硬外壳的里面都有一层无法触碰的柔软。要是一旦被触碰,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快要被吓死了——” 软软的嗓音落入他耳中,神经不由得被切割。动作比思绪要快,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就已经将她纳入怀中,“十月,你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莫归年将手收紧,恨不得将她拥进血液之中。她很安静,却在半晌之中感觉到了胸口处的濡湿。然后听见隐隐呜咽的声音,到了最后竟然是哭得极其厉害—— “莫归年你是不是混蛋啊,你怎么才来啊……” 他拍着她的背,“十月,是你没有给我打电话。” “你就是混蛋啊,我这么害怕你还骂我。” 男人声线软下去,“全都怪我。” …… 苏南浅刚刚交完钱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因为她听见了外面十月特别厉害的哭声。 可是出去的时候—— 英俊高大的男人满眼心疼地抱着怀中纤瘦的十月,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十月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中,完全看不见她。倒是莫归年的眸光转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了她,苏南浅笑了笑,用唇语,“我就先走了。” 莫归年会意地点点头,然后也用唇语回应,“谢谢。” 苏南浅点点头,然后不动声色越过二人离去。 开车的时候,视线不由自主地瞥见天上的月亮—— 她是真的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 但是,是否能够如愿以偿呢? ------题外话------ 风华要重申一下,真哒不是本宝宝懒惰!因为期末来临,这一个星期都在考试呜呜呜。我是真的力不从心。8号放假!8号放假!8号放假! 放假之后会老实更新的,宝宝们快说你们会原谅我这几天的更新少, 我都不敢求月票了呜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3米 是人是狗认不清 苏南浅手握方向盘,在开车的时候思绪很是跳跃。不知道为什么,在深夜之中穿行着,或许思绪就是那么容易跳跃。她想了很多,想到了诗涵和顾一哲,也想到了十月和莫医生。但是到最后,竟然想到了白微儿。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然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天凌晨的场景——那是十四岁的苏南浅,是的,所有的思维都跳跃到了那天。是救下长离的那一天。试想,十四岁的姑娘将一个高大结实的少年用自行车拉到了医院。所以理所当然的,她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痛着的。掏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手指都微不可微地发抖。是的,她很累很累。现在约莫是早晨六点钟的光景了,但是由于是隆冬时节,天空还是如墨一般的黑,像是一张漆黑的网。苏南浅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团气便在空气之中氤氲成了一团白雾。太冷了,她的手都快要冻僵了。拿着锁插了几次才成功,因为天色太暗了,她手又抖。咔擦一声,轻轻转动了三圈,才将门彻底打开。里面自然是一片漆黑的,大家都还没有醒。苏南浅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只是呼口气然后小声嘟嚷道,“终于回家了,我可得好好睡一觉。”“谁在那里!”一记清脆的女声在黑暗之中直直传来,让人忍不住便有一些触不及防。苏南浅吓得差点腿软,还是分辨出了那声音,只是轻轻笑了,“薇儿,你是不是要吓死我?”黑暗之中才走出一个纤瘦的背影来,在朦胧之中能够看清楚容颜来。白微儿的双手捧着一杯水,“南浅,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不是去野营了吗?”“别提了。”她伸出手端过白微儿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他们老是要讲鬼故事,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才不要去。”说完的时候她仰头,将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头。那液体顺着食道缓缓下滑,最后汇入胃部,聚集着。然后听见白微儿轻轻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子啊,我还以为是进贼了,我正好下楼来接杯水。”“我给你讲,薇儿。”她将喝空了的被子重新塞入了白微儿的手中,眉眼秀色,“我今晚遇见一件忒奇怪的事情。”“恩。”白微儿的眉眼平静,“我听着。”“我好累,站着说太不舒服了。”苏南浅揉了揉胳膊,“薇儿,你来我房间吧,我再给你讲。我现在必须得躺着。”然后她越过白微儿,朝着楼梯上走去。素净小巧的手放在楼梯扶手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迈着虚浮的步子上楼。白微儿垂着脸,轻轻跟在她的身后。*苏南浅脱掉那件白色羽绒服外套,换上了睡衣,便将整个身子都投入了温暖柔软度大床之中。她握着遥控器,又将温度调高了两度。是真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快要被冻死了。然后卧室的门被推开,容颜秀丽的白微儿抱着一个枕头走进来,“南浅,我来了。”苏南浅拽着被子,然后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还顺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呗。”白微儿轻轻笑了笑,然后便爬上了床。然后睡在了她的旁边,眸光很是平静。“我给你讲,薇儿。”苏南浅又将身子朝被窝里面缩了缩,只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我在路上救了一个少年,看不清楚脸,他的腿都受伤了,全是血。我当时骑单车下山的时候,还以为遇见了鬼,快吓死了都。”“然后呢?”“然后我就用单车将他送到了医院。”她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得恶劣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冷多累,还好我忍住了将他扔在路边的冲动。”白微儿笑得将眼睛眯起来,“这么狗血的事情,你都能碰着了。”“这不是嘛。”苏南浅幽幽喘口气,盯着天花板继续开口,“最后还搞点小说情节,硬是要塞给我项链。说真的,那项链真是丑不拉几的。那男的也神经兮兮的,光盯着我的手看,说姑娘你的手真好看。这不是废话吗。”白微儿将脸传过来,眯着眸子笑,“能有多丑,这还不是别人为了感谢你。”一听这话,苏南浅咕咚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便拿过旁边矮柜上的项链,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丑不丑?”白微儿跟着坐了起来,视线落在那条黑色滕文的项链上面,继而流连在那梵文吊坠上,“我觉得不丑呀,反倒很别致呢。”“你喜欢?”苏南浅眸光漫越。白微儿哽了哽,“算不上喜欢吧,但是看着还不错。”话音落下,苏南浅便将手中的项链扔了过去,顺势重新钻进被窝中,“给你了,这么丑不拉几的。”然后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白微儿却拿着那条项链,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其实,她知道这条项链。由于,她心里面有着一个隐晦的秘密。她喜欢池锦楠,14岁的她情窦初开便喜欢上了那个他。虽然后来,他竟然变成了南浅的男朋友。她一直时时刻刻关注着他,曾经在网上搜索过池氏家族,为的就是能够更加了解他。不经意地看见了这种黑色滕文项链,知道这是嫡系子孙才特有的项链。嫡系子孙。南浅说那是一个少年,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锦楠的侄子,池慕辰。那个在后来成为安城第一贵公子的男人。那个在后来因为一个女人而将安城闹得满城风雨的男人。于是,她握紧了那条项链。这些的这些,都是当日的苏南浅所不知道的。直到东窗事发,她才知道锦楠也是知道此事的。白微儿曾经拿着项链去求证过锦楠,锦楠对她说的是实话,这便是池慕辰的贴身项链。白微儿自然是什么都不肯瞒着锦楠的,也如实说了这条项链的事情。当然,也包括这条项链是怎么来的。人终归都是自私的。白微儿不愿意告诉她实情,池锦楠也自然不愿意她知道。所有,才有了后来这一幕又一幕。在她看来,通通都是滑稽。*思绪到了这里,便被苏南浅掐断了。因为,已经到别墅了。她开门下车,朝着别墅大门走去。穿过院子的时候,看着那暗夜之中的洛阳花,当真是分外妖娆了。脑中又想起了那日男人在雨幕之中执着剪刀,一朵又一朵,剪下那栀子花的一幕。心神忍不住微微有些动荡。想到这里,然后她输入密码,门开了。她现在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了,该笑自己当初愚蠢呢,还是该笑当初白微儿的演技太好了。可是无论哪一种,都好像是无法挽回的。不怪谁。只怪她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苏南浅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天之后,她高烧住院。中途还引发肺炎,烧是退了又来,来了又退,总是起起伏伏的。辗转了三个星期,她才终于出了院。想到这些,她的心又有些怠倦了。只是放轻了步子,缓缓上楼。打开房门,一室的暖黄。男人坐在电脑桌前,清俊的背影孤绝料峭至极,周遭都散出了强大的气场。她只是怔在原地,“长离,你怎么还没睡?”听见了她的声音,他才站起来,转过身来,身姿颀长如松柏,“我在等你,浅浅。”池慕辰的眉眼温和如莹白之玉,只让人觉得舒服,她笑笑,“那等我洗漱洗漱。”想不到,他还是等她回来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就算是被他紧紧揽在怀中也好像是失眠了。她也不动,只是思绪涣散。苏南浅认为,一定是今天想了太多,所以造成了这种情况。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多多回忆回忆——其实,忘记说了。白微儿并不是她的妹妹,是领养的。是的,白微儿是母亲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孤儿。母亲去福利院的本意,是想领养一名男孩的。这些母亲都和她说过,说是为了弥补小澈被带走的缺憾所以才想要领养一个男孩。但是当母亲去了福利院,发现白微儿乖巧伶俐。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眼和她有着三分相似。是的,真是因为那三分的相似,母亲便将白微儿领养回了家。不得不重点说一下,苏家上下的人对待白微儿都是极好的。她苏南浅有的,白微儿一定不会少,母亲也是十分疼爱她,更是让她事事都让着一点白微儿。所以,她也确实那么做了。但是没有想到,白微儿后来会是那样的人。她什么都在让,也从来不抢。但是白微儿啊白微儿,说到底,是我给得不够,还是你太贪心?后来,她和锦楠在一起。说实话,和锦楠在一起的时候她才17,确实喜欢风度翩翩的锦楠。但是她不知道白微儿也喜欢锦楠,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她事先知道,她会将锦楠让给她。但是,男人这种东西,怎么能让?------题外话------宝宝们,我又填了一个坑——虽然字数少,但是还是请表扬我!最重要的,爱你们爱你们爱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4米 谁先趴下谁输? 池氏大厦。夏日的阳光总是灼灼如火一般,就算是带着墨镜朝上面望,也得要眯着眼睛才行了。她从白色奔驰的轿车中下来,是的,最新入手的车。是很大众的车型。她觉得,并没有必要张扬。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不用和他一同下车。自然也不会引来那么多的目光。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刚刚进入了办公室,路萱萱等人就齐刷刷地围了过来,“南浅姐,你有没有看有没有看,超级牛的!”花达和谢晓媛也忙不迭地点头,倒是她有些疑惑了,“看……什么?”“就是那个设计大赛的网上投票没?”路萱萱连忙弯下身去打开网页,输入网址,弹出来的页面。苏南浅一眼望过去,便看见了最后一轮自己设计的订婚戒指。还未来得及细细一看,花达便凉悠悠地在旁边开了口,“投票数直接将第二名甩开整整上前票,牛啊南浅姐!”苏南浅这才听明白了这几个人在说什么,原来是在说网页上比赛的投票。只是将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笑了,“这个投票数只占百分之四十的,所以我觉得,生死还得拿捏在评委们的手里。”说完话的同时她用手触上鼠标,右上角,关闭了网页。恰在这个时候,白微儿的高跟鞋声踩进来,气氛一瞬间变得微妙。刚才大家一番言语,自然是都听见了。也是,堂堂设计部总监,在设计大赛上却被一个才入职场的新人压了一头又一头,自然是说不过去的。“总监,早。”路萱萱倒是先扯了一个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早,总监。”“早,总监。”花达和谢晓媛几乎是同时开了口,促狭之间就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了。白微儿自始至终都维持着一种极为寡淡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眼底却隐隐卷起了波澜和锐利之光,悉数射在了对面的她身上。苏南浅站直身子,如柔柳般纤瘦摇曳,只是唇角微微透出一点笑影来,“早上好,白总监。”人人叫的都是总监,且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不知道为何,从她苏南浅的口中说出来,自然就多了许多意味不明的味道。两道如同火光般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到最后,苏南浅倒是先行移开了眼,勾着唇角兀自便坐下去。*到了中午饭点的时间,其他人都像是饿了食的许,一股脑地全部往外面钻。于是,气氛刚刚好,时间刚刚好,什么都刚刚好,就只剩下了她和白微儿两个人。“白总监,下班了之后,约莫是没有什么事?”苏南浅淡淡起身,身姿有些慵懒地倚在桌沿之上,眸光之中闪耀着些许意味不明。白微儿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她的脸上,眸光渐冷,“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别装傻了。”苏南浅微微抬起下巴,突兀的清冽气质便散发出来,“那店家告诉我,有人也在找项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白微儿。”她的直觉告诉她,百分之百是白微儿。白微儿的神色微不可微地僵了一下,旋即将唇角绷紧,“我找不找项链,关你什么事?”空气流动得沉重且缓慢,只是让人透不过气。苏南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笑了,“正好,那项链持有者约我在晚庄见面。可是,那位先生好像还约了一个人。白微儿,所以不用装了,我知道那个人是你。”白微儿的脸色自然是一下子有些僵硬难看了,她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眸清冽,“是我。”听起来十分平静的声音,“我倒是没想到,你在找那条项链。你动作还真是不慢,苏南浅。”然后她的唇上便带上了几丝讥诮来。苏南浅将双手环在胸前,唇角依旧带着笑,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却没有半分笑意,“今晚,晚庄见。既然这条项链,你这么想要跟我抢的话,那只有奉陪了。”说完她便径直越过了白微儿离去,眼角之处渗透出来的除了凉薄,便再无其他。*下班之前,接到了十月的电话。说是这个周末的时候邀请她和长离去看摄影展。还是野生动物摄影展。正好,是长离喜欢的。她满脸微笑地应下。然后她刷卡下班,电梯直直通向停车场。正好走在自己白色奔驰车的前端,身子就被人陡然从身后抱住,还抱得很紧。难不成遇见色狼了?她怔住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错了,因为满鼻的龙涎香是凛冽得那么清楚。这让她不禁有一些失笑了,“长离,你吓到我了。”苏南浅转过身去,男人如青山绿水般的极致容颜便撞入了她的眼中,他望着她低低笑了,“我想你了,浅浅。”“监控在,别闹。”然后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在头顶斜上方的监控上,不知道现在值班室里面有没有人。如果是有人的话,看见自家总裁这般荒唐的模样,也真是不知道作何感想。“没事。”他眯着流墨般的眼瞳笑了,却仍旧是将她圈在怀中不肯放手。她望着他的眼睛,“长离,现在我还不回家,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什么事,嗯?”他的手缓缓在腰间停住,致命般的温度。“秘密。”她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眸子,笑了,“别问了,好不好。”柔柔的嗓音之中夹杂着撒娇的意味。美人如玉,怎能抵挡。池慕辰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惑人的弧度,“池太太说了算。那真好,今晚我约一哲还有归年聚一聚。”她只是应着好,然后踮脚在他的唇角处啄了啄。*晚庄。苏南浅身着流潋紫逶迤长裙,小v领恰到好处地露出了精致的锁骨而又不至于泄露春光。精致的妆容衬得容颜如同水墨丹青般,她微微一笑,便可倾国倾城。唇间挽着笑意,眸光不深不浅地略过晚庄的招牌,然后便一脚踩了进去。里面永远是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还有随时都能够引爆心脏的优美朋克风音乐。舞池里面扭动的腰肢,妙曼的女人,或者是来寻求一夜情的男人。总之,混乱之中参杂着的是无限迷乱。她拨通电话,用手捂住企图听得更加清楚些,“您好,先生,我已经到了晚庄。所以,现在您现在是在哪一个位置呢?”不得不说,在如此强劲的音乐之下打电话,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那边耐心地回答,“秀,我好像已经看见你了。我在第13号桌。”苏南浅闻言转过身去,视线落在13号桌的方向,果然那里坐了一个男人,五彩霓虹灯下看不清楚脸。依稀看得清楚旁边已然坐了一个女人,几乎是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白微儿。然而苏南浅只是会意地一笑,然后挂断了电话。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留着一圈胡子,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判断。恩,这个男人,是个绅士。在她完全没有靠近的时候男人就站了起来,伸出手,“你好,秀,我姓吕。”“你好,吕先生。”她赶紧伸出手来回握住,借着五彩霓虹打量着他,“吕先生怎么就知道是我?”“这么美丽的秀从大门走进来,想不注意,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虽然其貌不扬,但是真的称得上风度翩翩,他微笑,“请坐。”苏南浅微笑着落座,视线猝不及防地百年落在白微儿的脸上。还真是挺积极的,博印象吗。吕先生有些为难地开口,“二位秀,我当初纯粹是因为那条项链好看所以才选择买下来收藏。现今突然你们都窜出来要买项链,我有些为难,出不出倒是一回事,但是不知道出给你们谁呀。”“吕先生,这条项链,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苏南浅唇角挽着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苏南浅,你少搬弄陈年旧事了。”白微儿冷冷冒出一句,然后眸光继而落在吕先生的脸上,“吕先生,应当是我先联系您的才对,先来后到不是吗。”“这——”吕先生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看得出来很是犹豫,“毕竟不好定夺,要不你们自己商量商量?”“白微儿,你确定要这样?”弧度优美的菱唇依旧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眸光却陡然凛冽,“既然你要同我争,那便来硬的如何?”白微儿的眼神一晃,有些怔住,“怎样来硬的?”“这里是酒吧,自然是要喝酒了。”苏南浅眸光轻轻漫越如水,只是笑,“喝酒呗,谁先趴下谁输。输的那个人,别抢项链,如何?”白微儿怔住,酒量,她们两个人都差不多。所以谁赢谁输,简直是一个未知数。还在踌躇的时候,白微儿只看见对面女人倨傲的神情透着些讥诮,“如何,来是不来?”这样傲慢的语气彻底激怒她,“来就来。”很好。------题外话------今天考了心理学,后天考高数,然后我就能回家!我就能万更了!不说了,我滚去做卷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5米 唯有她最深得我心 叫来了酒保,酒保一眼便认出了苏南浅和白微儿,陪着笑,“哎哟二位秀,请问需要一点什么?”白微儿,是因为沾了池公子的光,都说荣宠不断的女人怎么敢随意怠慢。置于苏南浅,最近坊间可是少不了一些风言风语了。那些风言风语,自然都是关于她和池公子的。再说了,池公子那样千年都找不到一个的优质男神,多几个情人也不奇怪,多得是女人发疯一般要贴上去。苏南浅的眸光从酒保的脸上辗转到了对面白微儿的脸上,“让你选,拼什么酒?”她倒是不介意让她先选。“白兰地。”白微儿波澜不惊的脸上划过一丝讥讽,“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酒么,那就白兰地。”这样子会让人以为她很善解人意。“现在可不是品味道。”苏南浅笑盈盈地将眸光投射过去,只是轻笑,“正好,白兰地是烈酒中的烈酒。酒保,你懂的,拼酒,白兰地。”酒保怔忡了片刻,两位娇滴滴的秀当真要用白兰地这种烈性酒来拼酒吗?但是还是连忙点头,“好叻,我马上叫人摆酒。”吕先生只是在一旁为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看你们要不还是好好谈谈,这种方式很多男人都不会用,太粗暴了。”苏南浅挽起唇角,“无妨。”白微儿盯住她的眼睛,“我自然也是无妨。”*灯光霓虹,音乐爆棚。那闪烁的灯光几乎快要让人看不清楚物体来,长桌之上,排开了几排白兰地。当然,是小杯子,一口的量。这种烈性的洋酒,自然不能够当成啤酒来喝了。苏南浅和白微儿分别站在长桌的两段,正正的对着,灯光打下来,美人如玉,更是让人觉得二人眉眼相似。苏南浅抬手示意,“你喝一杯,我喝一杯,如何?”规矩自然是简单至极的,谁先喝趴下,谁就输掉。白微儿执起酒杯,送至唇边,仰头便灌下去。看似豪爽极了,可是烈酒毕竟无比烧喉,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喉间被烧得有多么的厉害。“很好。”见状,苏南浅扯开唇角笑了,牵引出了惑人的梨涡。话音落下之时,也执起一杯酒来。在五彩霓虹灯之下,灌入喉头。她只觉得,一团火从喉间烧起,然后灼灼一路往下,直接烧到胃中。这酒保真是有点眼力劲儿,摆上的可是法国正宗白兰地。晶莹的酒杯被咯噔一下放在长桌上,当然在这种嘈杂的情况下,是听不见的。然后电光火石一般,四目相对,白微儿直直望向她的眼睛。兀自又端起一杯酒,“这项链,我要定了。”“不好意思。”苏南浅素手缓缓触碰上杯沿,也跟着端起来,送至魅惑唇边,她笑了,“这条项链,是我要你,恕我让不得。”然后又是一杯烈酒入喉。一杯接着一杯,两位佳人如此大的阵仗吸引来了酒吧之中许多人的目光。于是,许多人纷纷都围过来了,不时地咆哮着加油。开玩笑,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居然在酒吧里面拼酒,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一霎时,便嘈杂得控制不住局面。*三位风姿卓绝的男人兀自端着自己的酒杯,只是浅浅而饮。顾一哲的蓝瞳璀璨发光,只是盯着对面的男人笑了,“归年,那个妞儿还没搞定,你到底行不行?”莫归年狭长惑人的眼眸轻轻眯起来,有些阴鸷,“你是指哪方面行不行?”“去你的。”顾一哲笑着搁下了手中的酒杯,“我是说,那个妞还没决定跟你。”池慕辰眼角凉薄,却含着笑意,低低的笑,“一哲,不是说了吗,温十月她有老公。我觉得,归年肯定头大。那个姑娘不好搞,我的直觉。”“是是是,第一贵公子的直觉哪能有错的。”顾一哲的容颜在灯光之下看起来妖孽了些,“有多难搞?能有你家那位难搞,哈,安城第一名媛,要人命的难搞。别说容易,我可看你费了不少的劲儿。”闻此言,男人凉薄的唇角弧度加深,只是眸光渐暖,“一哲,所有的女人。唯有她最不识抬举,也只有她最深得我心。”后来,这句话被坊间广泛流传着。所有的人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满艳羡,池公子说那个女人是最不识抬举的。可是,也只有她,是最深得他心的。“照你的意思,我们是不是犯贱。”莫归年缓缓吐出一口气,眸光如碎裂的薄冰,“明明知道不识抬举,还是非要贴上去。我都觉得自己恶心。”“哪里的话,现在可只有你一个人在犯贱。”池慕辰将酒杯缓缓送到唇边,笑得凉薄,“我可是搞定了。归年,你加油。”然后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挑眉。莫归年干净如斯的容颜上表情寡淡凉薄,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你都说了,她有老公。”“名花有主。”顾一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星星点点的火光窜起来,“那你可以移花接木。”听得莫归年一怔,然后顾一哲的酒杯举起来,“干杯,祝你成功。”还在怔忡之间,就听得酒杯清脆碰撞得响。抬眸望过去,看见顾一哲已经仰头饮酒,他不由得苦笑,“那祝我成功。”然后他一饮而尽。十月,十月,十月。忽而听得一阵尖叫声,还有鼓掌声,几乎快要将整个酒吧都给引爆了一般。池慕辰淡淡蹙额,“怎么这么闹?”顾一哲凝眸一看,“那边怎么围了这么多的人,去看看?”莫归年表情寡淡,表示出丝毫不感兴趣。池慕辰只是轻轻笑了笑,“人多的地方女人多,烦。别去了,都别去了。”顾一哲跟着笑,也不说话,蓝瞳如玉。正准备再找点话题来谈的时候,听见极大的声音穿透过音乐声传入耳中来——“苏秀!”“苏秀!”“苏秀!”这阵仗,很明显是在加油助威。男人眉眼一凛,眸光漫越在那团团人群围住的地方。顾一哲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男人清俊如斯的背影朝着人群处走去。蓝瞳轻轻眯起来笑了,“刚才是谁的,人多的地方女人多,觉得烦。哟,现在比谁都来劲儿。”“应该是苏南浅在那儿。”莫归年依旧靠在软沙发上,如玉般的容颜隐没在阴影之中。“肯定是。”顾一哲也坐着没动,“我们等会过去凑凑热闹?”莫归年一脸正经,“人多的地方女人多,烦,不去。”顾一哲听得一怔,旋即眯起眼睛笑得起劲儿。所以,池公子算是被自己的两个兄弟给笑话了。*苏南浅觉得视线微微有些飘忽了,她知道,这是酒劲儿上来了。旁边的人帮忙数着,她手中的这一杯约莫是第四十一杯了。脑袋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撕裂的感觉。眸光却直直撞上脸上染上驼红的白微儿,“继续。”然后她仰头灌酒,烧得喉痛疼痛难耐。白微儿自当不服输,哪怕一只手得死死撑在桌子上,依旧一杯一杯地将酒灌入喉头。她这么拼又是为了什么,苏南浅有些想不明白。手中的酒杯却陡然脱离,天昏地暗的环境之中,她还是能一眼捕捉到他如银墨昭昭般的眼瞳。漆黑的眼瞳,像是深沉的黑暗一般,只是沉沉地望着她。此刻,所有的感官都好似被放大了,音乐变得越来越刺耳了。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脑袋越来越痛。唯独望着他清澈的眼眸,一瞬间,仿佛丧失掉了所有的感官。“长离?”她嗫嚅着,视线有些模糊,他的轮廓却分明得厉害。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缄口,现在剩下的便只有了音乐声。大家伙傻了,池公子突然跻身进了人群,这是什么情况。并且上前便夺过了第一名媛手中的酒杯,这有是什么情况。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第一名媛是喝醉了,盯着池公子便长离长离的唤。这是要上天?她脸颊飞着些许诱人的驼红,只是挽唇轻轻笑了,“长离,我要项链——”她拖着的嗓音很是软濡。疯了疯了,这个第一名媛铁定是疯了。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伙儿看见第一名媛竟然伸出手勾住了池公子的脖颈,整个人都贴上去了,还媚眼如丝地撒娇,“要项链好不好?”所有的人都雷到了。男人的容颜如玉,盛世山水般的美好,只是盯住她醉意满盈的眼瞳,嗓音低沉,“什么项链?”吕先生自然是安城赫赫有名的池公子,忙不迭从人群中挤出来。然后快步走到身姿高大颀长的男人旁边,将嘴凑上去,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个清楚。“浅浅。”他凉薄的手捧起她的脸颊,声线温柔,“要项链是不是?”她依旧在众目睽睽之下勾着他的脖颈,重重点头,“要项链——”然后她的视线模糊得几乎不像话,脑袋头,胃也疼,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要了。”男人的眸光直直凛冽扫向吕先生,“我现在就要。”吕先生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的白微儿倒是嘲讽开了口,“苏南浅,不是说谁趴下谁让项链吗,现在算谁输?”------题外话------明天考完最后一科高数我就放假了…然后就可以拖着行李坐车回家了…。让我去哭会儿!9号恢复万更!9号恢复万更!9号恢复万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6米 太他妈暧昧了 对面的白微儿嘲讽开了口,“苏南浅,不是说谁趴下谁让项链吗,现在算谁输?”听见白微儿如此说,苏南浅眯起眸子轻轻笑了,挂在男人脖颈处的两只素手缓缓滑落下来。头昏脑涨,还是撑在桌子上,望了过去,“那继续,我不可能输。毕竟,输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巧笑嫣然之间她便又伸手去端了一杯酒,周围的起哄声便在一霎时此起彼伏地响起来,说不出的热闹。池慕辰却如同与众不同的星辰,只是淡淡凉悠悠地用眸光扫了一圈,起哄的声音好似被核弹倾覆了一般,再也听不见了。他凉薄的嗓音响起,贯穿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各位若是再起哄,那便是与我池某为敌了。”与安城第一贵公子为敌,是不是活腻歪了。于是周围的人恨不得用胶水将自己的嘴给粘起来一般。苏南浅盈盈的笑意转过,兀自仰头便要灌酒,然而酒杯却再一次从手中被抽走——重重地摔碎在地上!眸光涣散之际捕捉到男人的视线,他如墨眸般的眼瞳阴鸷十分,“浅浅,别闹。”她笑笑,“我要项链——”男人的眸光陡然一凛,继而波光流转之间望向对面白微儿的脸上,她的容颜在五彩霓虹灯之下看不真切,而他的嗓音却是真的凉薄,“白微儿,你不要拽着浅浅陪你闹。”他的太太,怎能做出在酒吧与人拼酒这般出格的事情来。白微儿手中依旧端着一杯白兰地,只是定定望着他的眼瞳,“我拽着她闹,慕辰,是她提出要拼酒ok?”引得男人将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风雪自眼底卷起来,“那你的意思,是要继续?”话音将将落下之时,众目睽睽之下,男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握住了整瓶白兰地,凉薄的唇夹杂十分寒意,“我灌了这一瓶,如何?”白微儿盯住他手中的酒瓶,眼眸狠狠一缩,“你是在威胁我?”“我哪有。”他的唇角莫名带起笑意,却堪堪不及黑眸眼底,“浅浅要项链,你又不肯罢休,我能做的,就是奉陪。”“慕辰,你就是在威胁我。”白微儿的隐隐握成了拳头,只是讥诮地微笑,“你的胃病怎能承担下这一瓶白兰地,不是威胁我是什么?”吕先生在一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连忙凑上前,“池公子,这条项链我出给你,你不要这样——”“闭嘴。”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掀了掀,卷着料峭寒意,只是望向对面的白微儿,“真不是威胁你。只是为了浅浅,一瓶白兰地,不算什么。”此话一出,周遭一片哗然。所有的人都在面面相觑,这他妈是什么情况。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居然看上了一介落魄名媛,言语之中表露出来的竟然是这般的恩宠。并且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竟然为了一介落魄名媛冲着四年来的心头宠白微儿言语相逼,甚至还威胁!坊间早就有着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是池公子中意落魄名媛苏南浅。却未曾想到,这是真的?那这样,是不是池公子花两个亿来拍卖这个落魄名媛也是真的?那这样,是不是池公子惹出的27辆车的连环追尾为了他是真的?怪了!这世道莫非是要遍了!这安城莫非是要卷起腥风血雨来了!白微儿的眸光却在周遭一片唏嘘之声中碎裂开来,然后被缓缓点燃,一把火的阵仗,到最后全部变成了灰烬。随风而散。她苦笑,“你竟然为了苏南浅能做到这种地步。”语气简直是苍凉到了十分,然后男人眸光微微闪,紧接看着白微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项链,我不要了。”池慕辰这才跟着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还算她识相。但是他堂堂男人哪能为难一介女流之辈,抛却恩情不说,光是道德上就不允许。要是她笃定心思要争,说实话,这瓶白兰地,他也只有硬生生灌下去了。“谢谢承让。”他的唇角撩起来笑意,淡漠如霜一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白微儿兀自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就好像突然被点击到了切歌,就那么突兀地消失了。醉意袭上来,撕裂灵魂般的眩晕,我的娘诶,这个后劲儿,足!于是引得苏南浅脚下直直一软便要跌下去,然后一只温凉的大手直直揽过她的腰身,整个人便被带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长离——”她嗫嚅了一句,声音软的不像话。他没想到,她喝醉了酒之后……会这么可爱。“嗯?”他轻轻哼出一个鼻音,好似将他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他的手还揽在她纤瘦的腰际,只是收了收,让她更加贴紧自己。而她正对着他,媚眼迷蒙,散出丝丝缕缕雾气。暧昧。太暧昧了。太他妈暧昧了。引得周围的人直直吸着冷气,这个落魄名媛到底什么时候把池公子钓到的。是不是得上天了。“项链呢。”她压着柔柔的嗓音问了句,眸光潋滟开来,“我现在就要——”男人依旧拥着她,长身如玉。只是转过头看着吕先生,眸光微凉,“先生,请问项链带没带?”“带了带了!”吕先生连忙上前急急应着,顺带着从口袋之中掏出一个长条形盒子来。他本来是向着用来收藏,却没有想到,一天晚上蹦跶出来这么多个要收项链的人。池慕辰的唇角挽着些淡漠微凉的笑意,只是伸手接过项链,“谢谢这位先生的割爱。”“元智。”男人开口。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元智沉稳接嘴,“在的,总裁。”“拿张支票给这位先生。”他已经搂着怀中醉成泥的苏南浅转身,脚步迈开之时开口道,“让他自己填个数。”然后人群自动划开了一条道来,男人只是弯腰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在无数双灼灼如火的视线之中,渐渐隐没在音乐之中。*“怎么这么轻。”男人的眸光轻轻落下,望着怀中醉成猫儿的她。老白连忙绕过车头来打开车门,“总裁,您出来了。”“嗯。”月光下的男人身姿如玉,应了一声之后便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将怀中的人放入了后座。然后自己才探身坐了进去。引擎启动的声响在车厢蔓延,然后黑色的宾利慕尚开始在夜色之中穿梭着。她感觉到已经在车上,只是拽着身旁男人的袖口,“长离,那个酒,正宗……法国白兰地!”因为醉得迷糊,所以也免不了口齿也不清楚了,只是嘟嘟嚷嚷地,“劲儿……老足了!我现在的头……痛痛痛痛……”听得她碎碎念半天,男人才将矜贵清俊的脸转过来,眉眼之间盛满了柳絮轻飘般的柔情。只是盯住她氤氲的眸子,“浅浅,白兰地那么烈性的酒,后劲儿当然足。果然池太太这般与众不同,堂堂安城第一名媛竟然在酒吧里面拼酒。”她眯起黑白分明染满醉意的眸子笑了笑,只是依旧拽着他的袖口,“项链,项链,我的项链。”重要的事情,她算是重复了三遍。“项链。”男人这才想起口袋之中的项链,“我都给忘了。”指骨分明的手中执起长条形的盒子,嗓音凉薄温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项链,引得你们两个人这般如此。”他微凉的指缓缓打开盒子,眸光紧紧一缩——黑金梵文项链,那个字是辰。是他的。既熟悉,又陌生。毕竟这条项链,已经四年没有见过了。自从四年前白微儿拿着项链来找他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条项链了。今夜,争抢的竟然是这条项链。他完全没有想到,浅浅,你大费周章地拼酒,便是为了这项链。所以呢,你是为了什么?“这条项链是不是?”他微凉的指轻轻勾着项链,从盒子中取出来,晃悠在她的眼前,“浅浅,你要这条项链做什么?”“好看。”她口吐不清地冒出两个字,喷着酒气,“快给我。”说完便想要伸手去拿这条项链,可惜视线之中竟然同时出现了三条项链。要命,怎么就偏偏是拿不到?男人眼角泛出星星点点的凉薄,只是兀自将手中的项链收回,“浅浅,你不说我是不会给你的。”他可不会相信是因为好看才会去抢这条项链。别人可能信,但是他不会相信。苏南浅也学着他将眼眸轻轻眯起来,“长离,那你给不给我?”“我说了。”他的嗓音沉下去一些,“你要是不说,我是不会给你的。”她捏着他袖子的手陡然滑落,男人的眼眸狠狠一缩,看见她只是将身子完全缩在了角落去。可谓是离他能有多远就有多远。他抬手摁住眉心,怎么耍这种脾气,他到底是娶了一个孩子还是娶了一个太太?半晌无言。她哼哼唧唧地说头痛,引得他连忙探手出去,“浅浅,很不舒服,要不——”“别碰我……”她只是用染着醉意的嗓音切断了他的话,然后又将身子往角落缩去。------题外话------我终于安全到家,明日起恢复万更,各位等得辛苦了!风华对不住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7米 我全部都给你(解密) 他一直都知道她倔得很,说实话,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倔强的姑娘。他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她都只是嘟嚷着别碰她。这让他很是头疼。老白在前方开着车,视线透过后视镜若有若无地飘过来,瞥见总裁一脸欲哭无奈的表情。原来,总裁还能露出这种表情,当真是十分的新鲜。说实话,跟了总裁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总裁的耐心原来可以好到这种地步。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无法看穿总裁的,但是至少能看得出来耐心是真的不好。然而,总裁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风度翩翩,不需要任何姿态就可以倾覆一场惊鸿。脾性自然是怪,就像有时候他虽是笑着的,但是已是极怒。“老白。”男人微凉如薄冰的嗓音让老白浑身一震,莫非是偷看被发现了。于是,不由自主握紧了方向盘应着,“在,总裁。”后座风姿卓越的男人只是失笑道,“你说怎么会有姑娘这么倔。”老白的嘴角轻轻一扯,“可能是……总裁夫人与众不同。”他实在是不敢乱说话,不过打心眼里面佩服夫人。要是换做其他女人,不知道被甩多少次了。就拿白微儿说话,跟在总裁身边整整四年的女人,也没有这么作死过。可是,就算一直那般温顺的存在着,也免不了被总裁一脚踹开。和总裁闹脾气到如此地步的女人,夫人是第一个。独得总裁万千恩宠的女人,夫人还是第一个。只是当时的老白殊不知,这不仅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了。在后来,好像除了她,对于其他人,他都失去了爱的能力。但是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愿,谁又说得清楚。黑色的宾利慕尚借着月光缓缓驶入别墅区,车身在对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缓缓停下的时候,影子便也定格在了原地。男人侧过清俊矜贵的脸,眸光凉凉落在那依旧缩在角落的纤瘦身子上——竟是睡着了,果真是醉到了十成。男人的喉间溢出一声微不可微地叹气声,紧接着伸出紧实有力的双臂,一只揽过她的腰身,一只穿过膝盖弯,稍一用力她整个人便给抱入怀中。老白扶着车门等着,眼睁睁地瞅着,总裁抱夫人的样子,就好似抱着易碎的珍宝一般。说真的,连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都是小心翼翼。“慢走,总裁。”老白关上车门,然后目送清俊的男人离去。*苏南浅觉得自己如堕云雾之中,飘飘渺渺的感觉很是不真实。好似跳转到了十年前的冬夜,她拉着他,在冷风之中狂奔。又好似跳转到了七年前的黑夜,漫天大雪,她烂醉如泥。身子腾空起来,是不是要死掉了,不然那些片段怎么会像是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飞快地跳转着。迷蒙之间反应了半天,才隐约知道自己是被抱着。而那一升一降的感觉,是在上楼梯。柔软的大床,她的身子陷了进去。长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眯着眸子一看,暖黄的灯光,流苏的吊灯,原来人已经到了卧室。男人俯身在她面前,放大的俊颜清极美好。她伸手拽住男人精致的西装袖口,“我不是让你别碰我么?”他的轮廓柔和得刚刚好,只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她看不真切,只闻得他如同天籁般的低笑声,“现在到底是谁碰谁?”紧接着他的视线便若有若无地扫在她扯住自己西装袖口的手上。然后他温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醉了就乖乖睡觉,好不好。”“不好——”在男人将将准备起身之际,她及时握住他的小指,握住一点温凉,“我要项链。”男人灼灼似火般的黑色眼眸定定望进她的眉眼,“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条项链。”她半眯着诱惑杏眸,头晕目眩之际竟然还强撑着坐了起来,懒懒地靠在床头,烟视媚行地盯着他,“你要是不给我……我就不睡了。”“你威胁我吗,浅浅。”他低低地笑,注视她。她倒也不躲避他幽深如晦的视线,只是眯着醉眼望过去。良久,他吐出一句,“你成功了。”她眼眸一亮,看见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拿着那个长条形盒子递了过来。醉意袭上来,头晕目眩,可她还是接住了那盒子。视线有些模糊,手也微不可微地发着抖,她不知道是因为醉酒的原因发抖,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在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氤氲出了雾气,她知道,那是——泪。伸出微凉的指触碰到黑金梵文项链的一瞬间,神经好似被莫名拉扯了,她突然很想哭是什么回事。她猜一定是喝醉了太难受了。男人在床沿上坐下来,眉眼温润得都不像话,声线平稳惊心,“浅浅,怎么了。”她纤细如柔柳般的指缓缓收紧,只是将那条项链狠狠拽在手心,然后抬起眼来望着他,“这条项链,还是这么丑……”闻言,池慕辰如剔羽般的眉缓缓而蹙,只是低沉着嗓音开口,“什么意思?”还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扑了过来。而他所能做的,便是只有接住了。大手禁锢住她的腰身,“池太太,别耍酒疯,乖乖睡觉。”她却执拗地捧着他的脸,“我看看你的眼睛……眼睛……”男人的动作顿住,声线温凉似水,“我的眼睛怎么了?”然后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任凭她的指在脸颊处轻轻摩擦,然后她将脸凑过来。一双染满醉意的黑白杏眸誓要望进他的灵魂一般。她微凉的指腹一路上移,最后停留在他眼角处,凉薄一片。她的眉眼距离他那么近,双方之间的酒香和龙涎香便疯狂地纠缠在了一起。他失笑,“到底怎么了。”“你别动。”她小声嗫嚅了一句,然后认真抚摸他的眼角,“长离,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说完这句,隐隐有着哭腔从她的唇间冒出来,引得他陡然失神。定睛望过去,她的眼角有着晶莹泪珠滑下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明明那么凉的触感,可是为什么,他觉得像是火烧一般,那种灼热感像是漫进了他的皮肤渗入血液一般。男人只觉得她放在眼角处微凉的指尖缓缓滑落下去,最后她捧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她哭了,越来越凶,好似滔天的洪水一般。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竟然是对她的眼泪。他万万没有想到,如此骄傲倔强的她竟然会在一瞬间就哭得完全不能自已。她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滴在他的心尖上一般,灼烧一片,让他疼痛难耐。“浅浅,乖,和我说怎么了。”他伸出紧实的长臂去搂住她纤瘦的身子,满目盈出来的都是心疼,“乖,快说。”她却陡然挣脱开他的怀抱,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滚下床。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踉跄起身,跌跌撞撞便朝着门口奔去。手腕却从身后被拽住,“浅浅,去哪里。”他的声线凉薄。被狠狠一用力,整个人又毫无防备地跌入他的怀中。她哽了哽,双眼通红,满脑子都是白兰地的后劲儿,“我要去给你买眼药水——”她迷迷糊糊之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碎碎念,“眼药水……”男人流墨般的黑色眼眸定定望着她青山绿水般的容颜,只是低沉开口,“让你别耍酒疯。”“长离。”她完全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笑了,笑得厉害,“你说我给你买珍视明还是买博士伦,你的眼睛实在是瞎了。”他的眼底隐隐卷起凉意,“我让你别闹。”男人只觉得脸上却陡然一疼,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下去。然后落在了他精致的皮鞋上,他缓缓垂下眉眼,是项链。她竟然直接将项链砸在他的脸上。“浅浅,我最后说一次。”他俯身捡起项链,眉眼变得凉薄,“我让你别闹。”“什么叫我闹?”她戳着自己的胸口,眼角泛滥如浮冰碎雪般的凉意,“这条项链本来就是我的——”男人眸光轻盈一转,落在她挂满泪痕的容颜之上,“你说什么?”这是他家族信物,怎会本来就是她的。然后他的脑海之中电光火石一闪而过,噼里啪啦击碎他的神经,紧接着流墨般的黑色眼瞳狠狠一缩,“你说清楚。”醉得厉害,她的身子又陡然一软,他连忙伸手勾住她的腰身。她却伸出一只素净的手来拽住他洁白的领口,“十年前,救你的人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啊——”接下来便是满室的寂静,仿佛只听得见男人周遭散发出气场的声音了。空气缓缓流动,随时都有被冻结住的可能。男人揽住她腰身的手狠狠收紧,只是望进她的眼瞳,“救我的,是你。”苏南浅笑了,染满醉意的眸中烧成一片汪洋火海,想也没想便一拳便落在他的胸口上,“白微儿她知道,锦楠他也知道,你偏偏就是不知道啊,为什么就是你一个人眼瞎啊!”她不知道自己落了多少拳在他的胸口上,只是觉得心中悲愤委屈都无处发泄。他一动也不动,只是凝立着颀长的身子仍由她发泄。男人如水墨丹青般的眉眼之间泄出森寒之意。“白微儿是我家的养女。”她哭得难以自持,拽着他洁白领口的手也缓缓滑落,只是一寸寸蹲下去,抱住了自己膝盖,“她都知道的……我告诉她的……但是你怎么能认不出我来……”看见她这般模样,他的心脏好似被人凌迟一般,一刀一刀落下去,带来的可都是剧痛。又好似有着极冷的风穿膛而过,卷走了胸腔之中所有的温度,再也没了其他。四年来,他都那么相信白微儿的说辞,又敲,那三分相似的眉眼。可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想到底都觉得是感觉对不上。可是他总是安慰自己,是的,没错的,项链说辞都对的上号,一定不会是别人了。所以,他犯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愚蠢决定。下一秒,他将她从动地上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浅浅,别哭。”是我的错,通通都是我的错。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她拽住,“长离,你别走——”她将唇贴上来,柔软一片,却又是凉薄一片。他心疼无比,然后用温柔回应。唇舌缠绕期间,他顺势欺身而上,“浅浅……对不起……”“长离,你要通通给我——”“你欠我的,通通还给我——”“轻点儿——”他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上,喘息着:“给你,我通通都给你。”浅浅,我的身体,给你。浅浅,我的心脏,给你。浅浅,我的所有,给你。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那么我全部给你。*现在是午夜两点半,是最适合梦回的时间了。男人轻轻抚摸着她染着驼红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之后他掀开被子起身。重新从衣柜之中取出衬衫和西装,刚才的那件衬衫,算是被她给毁了,又撕又咬的。微凉的指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然后是袖口,紧接着穿上西装。没有系上领带,洁白的领口微微开着,说不清的魅惑,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精致绝伦的锁骨。寸寸成熟男人的韵味自周遭散发出来,脚尖一转,他拿起手机开门出去。*午夜的凉风习习,不过总是吹得人不舒服。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拉开车门,启动了黑色宾利慕尚。行车的间隙,他拨通电话,一声又一声,那是连线的声音。在他本以为那边不会接电话的同时,就在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竟然是接通后了。然后听筒那边传来了夹杂十分倦怠睡意的嗓音,“有事?”池锦楠的嗓音染上了十足的绵意,看来果真是被一通电话给扰了美梦。“小叔,半夜好。”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说不出的致命魅惑,嗓音却凉薄得入了骨,“你知道的,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的便是欺骗。”听筒之中是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才传来了沉闷的声音,“大半夜的你在说什么?”“是要我说得更加明白?”说话的间隙男人将脚下的油门狠狠踩下去,黑色的宾利慕尚便卯足了劲儿在浓重夜色之中飞驰着。男人的唇角讥诮凉薄,三分寒意七分凉,“十年之前,有恩于我的是浅浅,你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将话说得极端清楚明了的份儿了。听筒那边像是陷入了死寂一般,良久之后池锦楠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不少,“南浅告诉你的?”语气之中饱含了错愕,很明显,好像她本不该说出这这件事一般。也确实,她不该说。就冲着安百分之十五的池氏股份,她都不该说。“小叔。”他低低笑了笑,嗓音如堕冰窖,“你可是太让我失望了。”“所以?”那边的嗓音便十分低沉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对付我?”“对付你,呵。”一声不屑的凉薄嘲讽从喉间低低溢了出来,染尽霜雪,“小叔,你是不是太过天真,还是说太自大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的那个公司,我要是有念头的话,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现在,我是该去质问质问当事人了。”毕竟他说过,只要他想赢,那么他亲爱的小叔池锦楠,就得必须输。置于他口中的当事人,到底是谁,大家都最清楚不过了。“你要去找薇儿?”池锦楠的嗓音满是错愕,“你要把她怎么样,你不要激动——”好似他还有一些什么话没有说完,但是池慕辰已经收了线。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上好似隆冬时节的空气般,每一寸都罩上了十分的凉意。一双浓郁的黑眸眼底更是卷起了层层风雪,好似只要弹指,一瞬间就能够激起刀剑相交一般。白微儿,你可真是好本事。*白微儿在房间之中辗转难眠,她想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整整花了四年的时间都没能拿下的男人,苏南浅居然在这么短短的时间能就拿下了。是不是就活该她孤独,苏南浅就总是能够得到上天的眷顾。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好像都是她这般独得眷顾。这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却突兀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了清脆的短信提示音。白微儿坐起来,眉眼清冷,伸出手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居然是慕辰的名字,慕辰居然会在这大半夜给她发短信!激动得点开短信的时候手指都微不可微地有些颤抖,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直白的两个字——开门。这两个字就足够了,表达出来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明白。那就是他现在人在她公寓的门口,幸福来得太突然!为什么会三更半夜来找她?暂且不想这么多,开门要紧。很迅速地掀开被子下床,套上了拖鞋之后便塔拉塔拉地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去。打开门的一瞬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男人清俊的眉眼,他整个高大颀长的身子便从门缝之中跻身而进。白微儿的笑意暖暖,“慕辰,你怎么来了,是——”然后一瞬间,笑意被冻结在唇角。话也被堵在了喉咙,她只觉得脖颈被一只大手狠狠扼住,一瞬的慌乱。再一次稳住视线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男人眼底层层霜雪夹杂着嗜血的凉意卷起来,“慕辰,你弄疼了我了——”他的手还在一分分的收紧,好似要完全扼住她的呼吸一般。她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竟然会有这么暴戾的一面,“到底……怎么了……”她的两只手都死死握住男人的手腕,却依旧不能够寒冬半分。肺里面的空气像是被他的手一点一点抽走了一般。十足的凉薄,十足的绝情,他的眼眸之中再也没有了半分的温度。“白微儿——”他手上的力度不减,只是薄唇轻轻抿成一道严肃的线,黑眸死死锁住她涨红的脸,“你是不是吃了太岁老爷的肉,所以选择在我的头上动土?”话音将将落下,男人将手臂狠狠一扬,她的身子就像是轻飘的柳絮一般,飞了出去。他用的力度到底有多大,几乎是可想而知了。白微儿的身子重重砸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坠落响声。白微儿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一般,重重的撞击震得她头晕目眩。又或许是,骨头被寸寸卸下,又再一次的重新组装。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到底为何?------题外话------池慕辰将唇角轻轻撩起:“今天要不要二更,想不想知道后续?”众可爱狂点头:“要要要!”男人眯着眸子轻轻地笑:“看看你们的诚意。”众可爱连忙揪着自己衣领:“不会要我们献身吧,池公子?”池慕辰抬手摁住眉心,眼角凉薄,“我有浅浅就够了,把你们包包的月票掏出来,顺带评价票也不要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8米 撕了三十三重离恨天 男人的眉眼清寒如白玉,只是寸寸散发凉薄,极致的容颜却没有半分温度。只是将身子轻轻一转,如冰般的眸光落在趴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看着她用手死死按着胸口,剧烈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似要将刚才遗失的空气全部都吸入肺部中。“慕辰——”她依旧在大口喘着气,也仍旧是趴在地上,却扬起头来看他,眼中蓄满泪水,一张脸通红,“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子对待她过。白微儿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好似完全变成了一个魔鬼,他极致的眉眼之间清冷得不像话,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这个还是那个终日风度翩翩唇角含笑的第一贵公子吗?眼下,他分明就是一个撒旦。男人寸寸而行,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微凉的指勾起她的下巴,轻佻无比,只是唇角染着邪妄的笑容,“你居然问我怎么了,你这副白莲花般圣洁的模样到底想在我面前演多久,四年还不够?”白微儿的眼瞳狠狠一缩,然后灵魂根部陡然出现裂痕。她突然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那是空气吗,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她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的嘴唇抑制不住一般开始颤抖,望着男人眼底浓郁的凉意,以及男人勾着自己下巴的指尖越来越凉。她哽了哽喉间,“慕辰,我——”他陡然收回手,“别叫我慕辰,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说完的时候缓缓起身,居高临下,气场无比强大,“白微儿,你说说看,这笔账到底是该怎么算。”她知道,他这个人生平最讨厌被人欺骗。可是她明知道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可是她还是这么做了。但是为什么,现在心底涌上的恐惧感是那么的浓重,好似窗外沉沉的黑夜织就成了一张网,将她彻底地罩住。仿佛她的生活,再也永无天日。“为什么她说你就信呢。”她唇角散出些凄凉的笑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你又凭什么相信她,我在你身边四年,一个姑娘最美好的时光全部倾注在了你的身上。可是到头来,你竟然掐着我的脖子来质问我。”闻言,男人狭长凉薄的眼角轻轻眯起来,散出阴鸷的光,“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费尽心机骗我四年?”白微儿算是失算了,人人都道安城第一贵公子是何其凉薄之人,她本是不信的。可是眼下,她竟然无比地坚信了,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相信。这个男人连骨血深处都是凉薄的。本来以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认为四年的陪伴总能够有点念想,可是她错了。简直是错得彻彻底底。因为此刻,男人风华无双的眼眸里面尽带凉薄,这便是答案,这便是原因。她重新站起来,伸手捂住自己摔得生疼的手肘,只是冷笑,“我算是看清楚了你是怎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是吗,呵。”男人凉薄的眼角泛滥出寒意,“不是我薄情寡义,只是我所有的深情厚爱,都不是你。”一个字幻化成一把刀,有着锐利的刀尖,然后直直地,准确无误地,刺入她柔软的心脏。心脏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鲜血淋漓且还面目全非。他说,所有的深情厚爱,都不是她。原来,对她好果真是因为那本就不存在的恩情而已。现在面具被撕破,除了残酷的真相,她便什么也没有了。呵呵,所有的深情厚爱,都是给了苏南浅的。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女人,那个无数次碾压她的女人。苏南浅拥有的东西,她竟然是一杯羹都分不到。“当真是好得很啊。”白微儿抑制不住自己的冷笑出声,“四年的陪伴竟然在你的眼中一文不值,这倒是我的错。错就错在我没能让你对我深情厚爱对不对?”男人眯起黑色的瞳仁,只是脚尖一转,直直逼视着她的眼瞳,“白微儿,真是要佩服你的胆子,让我池慕辰生平遭受如此大的欺骗。”光是想想,这四年来,他就像是一个傻子,千般宠爱全部给了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肆无忌惮欺骗自己的女人。一瞬间,心底涌上来的,全部是十足十的恶心。“所以,现在,你是想怎么解决我。”她尽量保持着表情的平淡,她知道的,要是东窗事发,她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池慕辰这样凉薄的男人,心肠不会善良到哪里去。更何况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么久,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这个男人的骨血里面,都是狂妄邪肆。窗外的夜十分的漆黑,就好似一瓶墨水被狠狠打翻了一般,迅速的墨便氤氲开来。所以现在她的眼前,除了漆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男人周遭散发出来的如同冰窖一般的寒气。毫无防备之际,脖颈却再一次被男人凉薄的大手擭住。那只曾经搂过她腰身的手,那只曾经温情替她拭泪的手,那只曾经替她戴过项链的说。此刻……用力地扼住她的咽喉。男人狠狠一用劲,她的后背便死死撞在了冰凉的墙壁上。那种冷意,可谓是钻心透骨的穿膛而过。她瞪大的眸子,望着清俊的男人眉眼凉薄,“你……是要掐死……我吗……”“你不觉得这样子弄死你算是给你解脱吗。”男人的凉薄的眼角轻轻眯起来,微不可微地散出一汪冰雪,“白微儿,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她努力地维持着呼吸,可是肺部中残余的空气都要被一带你一点给抽走一般。眼中不争气地逼出泪水来,她望着男人精致绝伦的眉眼,哽咽了,“你说过的,若非青山埋你白骨,你会陪我到白雪满头。”男人的眼瞳紧紧一缩,眼底有着十足的黑暗相继涌上来。紧接着扼住她脖颈的手又收紧了一些,“是吗?”“是。”白微儿涨红着一张脸,瞳孔因为窒息而缓缓放大,只是艰难再一次开口,“你现在却这样对我。你说过的,要是你说谎的话,就得人间四百四十病。”男人闻言,陡然盛怒至极!一双银墨昭昭的黑眸之中染满怒意,熊熊烧成火。他狠狠逼视上去,死死锁住她的眼瞳,然后他散出的嗓音如堕炼狱,“人间四百四十病算什么,为了她,我可以将三十三重离恨天给撕了!”三十三重天外天,偏生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人间病,那相思病又怎熬?话音将将落下的时候,手一寸寸收紧,那么用力。说真的,白微儿甚至以为,自己的脖颈会在下一秒被他给掐断。也或许真的会,只是男人的手陡然脱离了她的脖颈,她沿着墙壁重重摔下去。再次抬眸之时,才惊觉不是池慕辰甘愿放手,而是锦楠突然闯进来,制止了他。只见锦楠满脸风尘气息,想来是赶过来得很急切,只是拽着男人的胳膊,“慕辰,说了让你不要激动。”男人一双如银墨昭昭的黑色眼瞳之中被极寒所缠绕住,发出了黑暗的芽,然后疯狂地生长成了藤蔓。那由黑暗滋生出来的藤蔓,将男人的整个眼瞳都给死死缠绕住,泛滥出寒气。“呵。”他的喉间深深溢出一声嘲讽来,只是转眼之间就抬手狠狠扼住池锦楠的脖颈,声线凉薄得如临深渊,“我亲爱的小叔,你是不是以为仗着有那么一层血缘关系,老子就不敢动你!”池锦楠双手狠狠扣住男人紧实的手腕,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才从男人一只手的禁锢中挣脱开来。他大口喘息,“我只是让你不要激动,你这样搞什么,你这样子对我要是大哥知道了——”“你少拿我爸来压我。”池慕辰近乎碎裂般的目光直直望过去,毫不犹豫地掐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语,只是眼眸狠狠一缩,“你要知道,要不是我爸时常劝着我,时刻提醒我你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不然的话,小叔,你和你母亲不知道被我挫骨扬灰多少次了。我池家的产业也是你和你母亲这种外来人能够肖想的?”字字凉薄,寸寸成灰。男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瞳之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只是让人觉得凉得刻骨,冰得伤人。池锦楠听入耳中,眸色变幻万千,表情也是变得极为难看。只是盯住男人如流墨的瞳,半晌之后咬牙道,“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只是来劝你冷静一下。”“不是来吵架的?”池慕辰的唇角溢出凉薄的笑容,寸寸都散发出噬人的寒意来,“莫非是来打架的?”然后男人的目光淡淡扫过正艰难扶着墙站起来的白微儿,“你今天是想来护住她?”池锦楠的眸光一闪,然后哽醉。还未来及开口,便看见眼前气场强大的男人将眼瞳狠狠眯起来,声线如冰,“小叔,你认为你护得住?”是不是如同螳臂趟车,太自不量力了一些?白微儿散出凄凉的笑声来,声声惨薄,“我不会求饶的,真的从未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凉薄到如斯地步。”“薇儿,你闭嘴。”池锦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下的男人已然是极怒,他可不想再一次激怒他。只是转眸望向男人,“慕辰,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好好谈谈?”男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薄唇,只是勾出邪妄的笑容,“我是要和她坐下好好谈谈,这四年对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欺骗?”池锦楠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只见男人眼中的微光陡然一灭,只是阴测测地低沉开口,“信不信老子让你们两个死无全尸!”他是真的怒了。这般慑人的寒意,除了池慕辰,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他凉悠悠地扫过两人的脸,“你们两个都合起伙来骗我,是为了什么?”“倒是给我说说看!”男人陡然沉下去的声线让白微儿忍不住抖了一抖,只是满目凄凉望向凝立在客厅中央剑拔弩张的男人。屋子里面没有开灯,有的都只是黑暗,还有星星点点从窗外泄露出来的月光。在阴影之中,男人的容颜美好得几乎看不真切,只是那丝丝缕缕散发出来的寒意,却是真的。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如此盛怒的池慕辰,当真是第一次见,被慑到极致的地步,也难免变得哑口无言了。池慕辰冷冷笑了,“都给我装沉默是吗?”男人将脚尖轻轻一转,直直上前两步,在黑暗之中对上池锦楠的眸子。男人将凉薄的唇抿起来,“我说你怎么忍心,你不是那么爱浅浅,怎么和别人苟同在一起继而伤害她?”这般的委屈,他光是想想,就心疼得无以复加。“我又不是傻子。”池锦楠努力维持着一种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是盯着男人一双墨眸,然后缓缓开口,“难道你以为我会傻乎乎地跑来将真相告诉你,然后让你更加和浅浅恩爱?”说到底,他承认,这一切都和他的私心有关。“小叔,有时候我觉得你真他妈不是一个东西。”男人依旧注视着他的眼睛,只是将凉薄的唇陷了陷,“要是换做我,这种事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池锦楠突然笑了,有些漫不经心地味道,“慕辰,你是以为你又高尚得到哪里去?为了得到浅浅什么手段都用尽了,让人去砸她好友的花店,为难帮助她的人,甚至不让医院手术。所以说,我们谁也不比谁高尚,不是吗?”“是啊。”男人的容颜英俊如斯,也在阴影之中跟着笑了,“可是到最后,终究是应了不是吗。浅浅选择跟了我,我便是赢家。明白不明白,小叔?”池锦楠仍旧酝酿着些情绪和面前的男人对视着。是的,和小他几岁的晚辈对视,竟然是需要勇气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只是在良久之后,有些嘲讽般开口问,“你爱她?”这个问题让池慕辰眼底的微光一闪,只是默然地对视着他。良久之后微沉如练地开口,“不管是拆破天际,还是失去生命,只要是为了她,我都愿意。如果这算爱的话,那便是。”说出来的时候让池锦楠的身子狠狠僵了一下。池慕辰这样凉薄的人,竟然肯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斯的地步。这不是爱上了是什么,或许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沉沦进去。在晃神之际,男人只是凉薄地笑了笑,“那你呢,小叔,爱得多深。说来听听,这样的话,我会替我的女人骄傲一把。”他别有深意地将我的女人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惹得池锦楠喉头一哽,眼底漫出黑暗来。心中千转百回,对视的间隙,正当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墙边的白微儿冷冷开口,“请你们不要在我家讨论你们都有多么的爱那个女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请挪地。”男人将清俊矜贵的脸转过去,眸底盛满的尽是凉薄,“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说完话的同时旋即将脚尖一转,直直朝着开关的地方走去。一声脆响,男人微凉的指按下开关。于是在一瞬间,明亮的光线便贯穿了整个房间。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这灯光之下一览无遗,都是那么*的明显。白微儿的脸上,遍布着泪痕,看上去苍白又无力。池锦楠自然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简直像是吃足了闭门羹的感觉。被羞辱了又羞辱,被威胁了又威胁,这种感觉,真是酸爽。“现在,我们可以来堂堂正正地解决这件事情。”男人眼底散出漫天的浮冰碎雪。话才将将说完,便有一道人影从门口闪出来。*卧室。苏南浅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难耐。她不是睡醒的,是被渴醒的。所以迷迷蒙蒙地爬起来,接水,然后仰头灌。果真酒喝多了,超级渴。咕噜几下便是一杯水。难不成醉得太过厉害的原因,怎么什么想不起来。只记得在晚庄和白微儿拼酒,再然后就是长离突然出现。接下来便是什么也记不清楚了。只是现在很奇怪,床上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她一个人的体温。长离去哪里了?可是分明,她记得他是和她一起在床上的,至少那么强力的震动,她还是有记忆的——貌似这次还是她主动的,索要了两次,还是三次?耳根处竟然火烧地红了,算了不想了。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便转身朝着柔软的大床走去。旋即停着步,拿起了矮柜上的手机——凌晨五点半。脑袋还混混灼灼地疼痛。视线捕捉到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来,竟然是锦楠的,收件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南浅,你骗了我,他知道了实情,现在去找薇儿的麻烦了。她黑白分明的杏眸狠狠一缩,眸光陡然自眼底开始剥裂开来,竟然没有了半分的温度。神经陡然被拉扯,她死死地回忆昨晚碎碎的细枝末节——项链……长离……糟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酒后吐真言,她在一瞬间被自己折服了。下一秒,她转身快步走向衣柜,随手拉出一条裙子来。竟然是嫣红色的,不管了不管了。夺门而出。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夺门而出了,天知道她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有多激动。犹豫了半晌,还是敲响了兰姨卧室的门。比起事态的紧急性,她还是选择牺牲了兰姨的睡眠时间。门在两分钟之后打开,兰姨有些睡眼迷蒙,不过还是十分尊敬,“太太,怎么了?”“兰姨,你知不知道白微儿的住址?”苏南浅的眼瞳之中波光微微荡漾开来,汪洋成海,“还要,拿一把车钥匙给我。”兰姨看出她眼底火烧火燎的着急,只是连声应着,“好的太太,白秀的住址是离别墅不远的东城花苑,我现在马上去取钥匙。”兰姨走出来,然后回头来看她,“请问太太要哪一辆的车钥匙?”“随便。”苏南浅的唇轻轻开合,只要是辆车就行了,要求不用太高。然而苏南浅到车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世界级的豪车,甚至是有限量版的豪车,呈一字排开。一排又一排,一眼望过去,简直使人眼花缭乱。他是拿车当饭吃?平时又不开,这些百来万上千万的车子就这么在车库里面停着。暴殄天物,当真是暴殄天物。感慨了一番之后才仔细盯住手中的钥匙,还好她汽车标志认得齐全,法拉利。终于在几十辆价格不菲的豪车中找到了那辆法拉利。她的眼角忍不住轻轻一抽,兰姨果然是随便拿了一把,法拉利,还是限量版。这大半夜的开着世界级限量版法拉利,是不是能上天。心中感概的时候发现还是红色的。她今天难不成是要鸿运当头,红裙,红车,红唇。咬了咬唇,还是一把拉开了车门。*车也是开得极快的,毕竟现在马路上只有很少的车辆,月光显得十分清冷。但是隐隐有着微白的光闪出来,她知道,可能是鱼肚白出现的前兆了。现在已经是六点的光景了。其实白微儿住的地方离别墅并不是很远,开得稍微快一点儿的话,十分钟就到了。兴许是当初就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所以才将自己的公寓买得距离他的别墅这么近。据兰姨说,她去过白微儿的公寓几次,都是送东西。所以才知道得清楚,哪一栋楼,哪一层,哪一号。她暗暗记住,然后脚下用了点力,踩下油门。公寓门口的保全算是傻了眼,今天这个区里面不太平,一连是开进来两辆豪车。一辆千万起价的黑色宾利慕尚,一辆价值不菲的限量版红色法拉利。这区难不成是要转运?苏南浅锁了车,便直直朝着公寓楼走快步走去,高跟鞋在月色之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咯噔,咯噔,咯噔,像是敲击在某人的心上一般。远远望过去,纤瘦的身姿,火一般的红裙,窈窕的步伐,随随便便一眼,就能动人心魄。五楼。电梯叮咚一声打开。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刚才在楼下看见了锦楠银灰色的大奔。所以说,锦楠也在这里。当然,黑色宾利慕尚也停在楼下,剑拔弩张的存在着,好似那个男人一般。除了电梯,然后左转,一眼望过去,竟然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她放慢了脚步,尽量让自己的走动没有声音。轻轻地靠近,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白微儿的家了。扫了一眼,果然是,和兰姨告诉她的号码是一样的。里面隐隐传来了说话声——“你爱她?”这是锦楠的声音,是在问谁?旋即,一记天籁般温凉似水,又宛若林间松风的嗓音缓缓传入她的耳中——“不管是拆破天际,还是失去生命,只要是为了她,我都愿意。如果这算爱的话,那便是。”长离的嗓音,他是这么说的。心口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住了,让她竟然一霎时难以呼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已经重要到了如斯的地步。他说,只要是为了她,他愿意拆破天际,他愿意失去生命。前提只能是为了她。长离——后来屋内便泄出了十足的光线来,是谁开了灯。她站在门后,在犹豫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进去,却听得长离的嗓音低沉如钟鼓——“现在,我们可以来堂堂正正地解决这件事情。”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苏南浅径直从门背后钻出来,毫不犹豫地踏入门内,对上男人漆黑森冷的眸子——她清楚的看见,当时的长离眼中,铺天盖地的全是风雪。------题外话------妹子们久等了,实在是赶着赶着的写出来,粗粗修了一遍,想快点让你们看!爱你们,么么哒!月票评价票都十分感谢!说一件事儿,明日v群会发放第二次福利啦!第一次是新婚福利,都懂的嘛!所以想进入v群的宝宝们,请先进入公众群提交订阅截图验证。群号:111898197。谢谢冰霓的9朵花花!谢谢朵朵兰的两朵花花!《重生之撩妻上瘾》,闷骚傲娇男转变为风骚撩妹的日常。一句话简介:上辈子的薛靖梵是不善言辞的、冷漠的,所以他失去了林媚;这辈子他要变成言辞火热、死皮赖脸的撩妻狂魔,获得佳人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59米 白微儿的陨落 她踏进屋子的一霎时,眼眸被男人清冷如练的视线给锁住。四目相对—— “长离。”她顿了顿,还是轻轻唤了他。 看见她的瞬间,男人眉眼之间浓重的戾气和阴鸷好似幻化如烟,轻轻的,就消散了许多。苏南浅明显地看见他的眸光几乎是在瞬间就温和下来,“浅浅,你怎么来了。” “谁联系了浅浅。”池慕辰漫不经心地将眸光散在不远处沙发边儿上的池锦楠和白微儿身上,“叫浅浅来,又能改变什么,能改变我将你们挫骨扬灰的事实?” 苏南浅心里面几乎是咯噔一下,果然,长离不是来这里喝茶的。于是眼神便有些复杂地扫向了池锦楠,他也刚好在凝视她,眸光复杂得可不是一二般。他的眼神之中饱含深意,可到底是什么,她有些读不懂。 置于白微儿,此刻的眼神更是赤裸得毫无阻拦,和她注视的间隙,苏南浅仿佛看见了飞沙走石般的火光。毕竟白微儿眼神之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明显,甚至让她生出了一种错觉来。如果说长离现在不在身旁,那么是不是她会马上冲上来撕了她。 想到这里,她选择移开了视线。 “衣服都不穿好就出门了,你这样子被拍到肯定闹笑话了。”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染着笑意,惑人无比地传入她的耳中。与其同时,还顺便倾泻了个满室的暧昧。 苏南浅微微一怔,“怎么了?” 但见男人抬起了指骨分明的手,微凉的指轻轻触碰在她腰际的拉链上。这一举动惹得她垂眸一看—— 拉链没拉好。 出门得太急,只拉了一半,于是有一小部分雪白的肌肤裸露在了空气之中。屋子里面还有其他人,这样一想,便觉得有些尴尬了。 池慕辰却觉得毫不在意一般,只是眯着眼睛轻轻笑。在另外两人赤裸裸的注视下,他只是垂着长睫半敛,然后替她缓缓将拉链给拉了上去。 她盯住男人长长垂着的睫毛,“谢谢。” 男人望向她,低低笑了笑,并不说话。只是在眸光转向白微儿的时候瞬间凝结成了冰霜,“说说看,你想给我一个怎样的交代。” 白微儿的眼眸中光晕陡然流逝,以极快的速度迅速湮灭掉。她没有开口说什么,身边站着的池锦楠却开了口,“南浅,薇儿她好歹是你的妹妹。” “妹妹?”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残存的那一星星点点的平静也灰飞烟灭了,只是讥诮毫无保留地浮现在唇角,“她算是哪门子的妹妹?” 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也能称之为妹妹。当真是不要辱没了妹妹着两个字。 白微儿也跟着笑了,眼角凉薄凄惨,“对啊,或许你从来就没有将我当成过妹妹!” 果真是个白眼狼,苏南浅的唇角拉扯开了嘲讽的弧度,一双杏眸之中凉意十分,“不要搞得你多高尚一样。那母亲葬礼的时候你怎么没来,你不是那么喜欢母亲吗,不是那个将你从黑暗之中拽出来的母亲吗。既然那么喜欢那么尊敬,为什么到母亲去世的时候,都没有来送她最后一程?” 说到最后之时,她的嗓音也像是从冰窖之中直接拿出来的一般,阴沉到了一种地步。然后,这一串的质问换来的,却只是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白微儿只是抿紧唇,不再说一个字。 “我就说你是一只白眼狼还非得不承认。”苏南浅嫣红的唇十分妖治,“母亲也不在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顾念什么旧情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然而你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得寸进尺。” “南浅。”池锦楠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只是有些无力,“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 她知道锦楠是什么意思,意思无非在说,她收了那百分之十的股票,却没有能遵守自己许下的承诺。现在会不会已经将她当成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了。 可是她苏南浅从来都不是一个食言的人,这也是在她醉酒之下才暴露出来的。但是诺言就是诺言,自己打破的,也一定要尽力去挽回。 “长离。”苏南浅伸手拽住了男人的袖口,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荡漾着波光,“再有一个小时就该去公司了,我们走了,好不好?” “急什么。”池慕辰狭长的眸子散出慵懒眸光,只是沉沉如冰,“事情都还没有解决。” “我说走了。”她将声线降了些,“不能够赶尽杀绝,长离。”她素来就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浅浅。”他低低唤了一句,然后将清俊矜贵的容颜转过来,定定望着她,“他们瞒着我情有可原,可是你,浅浅,你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和他们一起瞒住我。” “长离——” “你不说?”男人惑人的眼角微不可微地眯起来,散出了凉意,“现在你现在还有护住他们的意思?这很好。” 她有些怔住。 正当苏南浅还在揣度他口中这很好三个字究竟是什么含义的时候,男人已经摸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元智。”他的声线清冷得如凝辉般,“我想并购小叔的公司了,你说可行不可行?” 苏南浅盯住男人青山绿水般的极致容颜,眸光隐隐有些动荡,余光已经扫到了池锦楠的脸色已经是乍然生变。然后她清楚地听见元智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来,“没问题的,总裁。” 接下来,男人清冷如月的目光缓缓散漫在她的脸上,眼神很明显,他在问,现在呢,你说还是不说。 犹豫了两秒之后,她的唇轻轻动了动,“我说。” 旋即,男人凉薄的眼角轻轻眯起来,夹杂着笑意开口,“元智,先搁着,我突然又不想了。” 池慕辰收了线,将手机放回口袋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池锦楠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想必刚才,定然是紧张到了失去了呼吸。 “很好。”男人的嗓音微沉如钟鼓晨露,容颜极致美好,“浅浅告诉我,你为什么和他们二人一起隐瞒我。还有,又为什么如此匆忙地赶过来为了护住他们?” “首先。”苏南浅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嗓音柔柔如三月桃花,“不是因为好心,我并没有那么善良。更不是圣母玛利亚,不会普度众生。”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出口的同时才觉得自己好似对面前这个第一名媛知之甚少,虽然,她现在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太太。 池锦楠的薄唇轻轻抿起来,他在赌,在赌南浅会不会说出真相。也在赌池慕辰如果在知道真相之后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假若南浅说出了真相,那池慕辰会不会为此寒心,甚至是发怒?那南浅又会不会成为池慕辰眼中市侩无比的女人。 “股票。”苏南浅不深不浅地呼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姿态看起来平和一些。在男人眼瞳缓缓收缩的时候,她再一次开口,“我为的是,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票。” 男人凉薄的眼角泛滥出了寒意,如水墨丹青般的深刻容颜上罩上了霜雪,“你说清楚。” 苏南浅只觉得脚下有着料峭的寒意生起,这种寒意,只来自男人墨眸眼底的寒意。她还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他的眼瞳,“锦楠转给我池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票,我隐瞒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男人的眼瞳微不可微地缩了缩,她竟然能够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凉薄的唇抿成了一道线,“你倒是说得轻松愉快,为了百分之十的股票。说实话,这个理由,真的是太过于寒酸。” “在你眼里,钱自然是不足以一提。但是对于我这个落魄名媛来说,还是相当具有吸引力的。”她盈盈笑了,宛若盛开的洛阳花,“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浅浅。”他伸出微凉的指勾着她的下颌,只是凉薄地微笑,“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为什么还要来求情呢。” “你会的。”她轻轻地笑了。 “嗯?”男人的喉间轻轻滚出一个音节,唇角的弧度看起来甚是惑人,“这般笃定的模样,为何认为我会放过他们呢?” “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么?”苏南浅眯眸浅笑,下巴微微上抬着,烟视媚行地盯着他,“不管是拆破天际,还是失去生命,都愿意不是么。更何况,我只是区区地求个情。” 说出来的时候,眸光闪耀出来的是柔情。安城第一贵公子的情话几世轮回才修得来,未曾想到,那么多那么多的情话,全部落在她的手上了。现在,这些情话,也难免成为了她的资本。 “池太太。”他依旧盯着她,容颜清冷之时眉眼之间却隐含笑意,“你偷听别人说话,这样不大好。你这样戏弄你的先生,更是不大好。你说对不对?” 听见池太太三个字,白微儿的身子不知为何竟然僵了僵。本来就苍白无力的脸色看起来更是有些茫然了,只是呐呐地开口,“为什么会叫她池太太?” 凝立在她旁边的池锦楠抬手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眼镜,表情阴寒到了极致,只是冷冷开口,“他们领证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是五道惊雷,誓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默然了半晌,才微微有些发颤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知道,薇儿。”池锦楠无奈地抬手摁住眉心,满眼悲怆,“我只是亲眼看见了结婚证而已,其他的,我通通都不知道。你能不能不要问了。”他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些。 苏南浅的嗓音夹杂媚意传过来,“长离,那你到底要不要依我的?” 抬眼望过去,两个人的姿态融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副极致的美画一般。而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只是眯眸浅笑,“依你。” 旋即男人的眸光如同刀霜雪剑一般直直射了过来,夹杂着十足十的阴寒之意,“白微儿,自己递交辞呈,简直是脏了我的公司。除此之外,给我离开安城,我不想再见到你。”四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他感觉到龌龊恶心了。 “还有——”他顿了顿,声线更加清冷,“你账户上所有的资金,都给我吐出来。不管是不动产,还是股票债券,只要是你名下的,希望你识趣地吐出来。老子要你身无分文地滚蛋!” 白微儿的双手狠狠收紧,握成了拳头,那指甲毫不留情地没入皮肉之中。可是掌心之中传来的疼痛感却丝毫比不上心痛的感觉,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重锤落在了心脏上面。又恰恰好,她柔软的心脏承受不起这般的重击,所以,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面无全非。 “置于你,小叔。”男人清冷如冰的眸光缓缓辗转到了池锦楠的脸上,毫无遮掩地盯住他的眼睛,“这是我再一次忍让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毕竟事不过三这个道理,小叔还是懂的。” 话音落下之时,他伸手揽过身旁女人纤瘦的腰身,缓缓收紧,“浅浅,傻姑娘,我们走。”说真的,她怎么能在这么倔强的天性下,还这么傻。 苏南浅被男人裹在怀中,转过身,将将要踏出门槛的时候,身后传来白微儿有些颤抖的声音,“苏南浅,你赢了。” 她的脚步豁然顿住,身旁男人也跟着停下。黑白分明的眸子闭了闭,说不清楚的清冷,只是靓妞之后缓缓而道,“白微儿,你这样子下去,始终会害了自己。不要始终羡慕别人的人生,过好自己就行。这不是忠告,只是一个建议,仅此而已。” 说完之后便径直迈开脚步来。 * 天边已经泛滥起了鱼肚白,星星点点的白光从地平线上乍现出来,有些朦胧,有些明亮。出了公寓楼,男人凉薄的手便从她纤瘦的腰间滑落下来,她知道,他这是生气的意思。 “长离——”她凝视着男人清俊至极的背影,嗓音之中透着些无可奈何的意味,“你还是气了。是不是心里面仍旧怨我没有告诉你实情。” 男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只是如踏着连天芳草一般寸寸离去。他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只是咔擦一声,他拉开车门,坐进了黑色宾利慕尚之中。 车子引擎启动,他就要离去。 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晕淡淡流转,只是不假思索地径直上前,几步便跨在了黑色宾利慕辰的面前,凝立着。刚刚好有着一阵清晨的风拂过来,将她嫣红色的裙摆吹得飘扬起来,在空气之中划开一道柔美的弧度来。 男人的墨眸轻轻眯起来,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握着方向盘,视线只是投在站在车身前面红裙摇曳容颜倾城的女人。 苏南浅透过车子的挡风玻璃,望着车内容颜如玉般英俊的男人。男人也望着她,轻轻动了动薄唇,吐出了一句话。那是唇语,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自己开了车来,那便自己开车去公司。让开。” 她甚至都可以想象,他若是说出这句话,那嗓音该是有多么的凉薄低沉。 一张明媚倾城的容颜上却挽起了清丽芙蓉般的微笑,只是勾勾唇,“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池慕辰只觉得额头有着青筋突突突地跳,半晌之后吐出两个字,“让开。” 苏南浅任凭清风将她嫣红的裙摆扬起,乌丝翻飞之间突显出了凌乱之美,容颜美好得如同白雪一般。 引擎在轰轰作响,她此刻就站在他的车身面前。男人凉薄的唇轻轻抿在一起,下一秒,他踩下了油门—— 她的眼眸狠狠一缩,眼看车身迅速逼近自己! 心跳像是被野兽用嘴给揪出来了一般,就快要被吞噬掉。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耳边被刮起了一阵风,惹得她缓缓睁开眼—— 突然意识到什么,陡然回过身子,墨发翻飞之际,她看见黑色的宾利慕尚飞快地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视线所能及的范围。原来他是直接从她的身边越了过去,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点想笑,又觉得有点哭笑不得。 她怎么就忘记了,他开车技术是何等的好。惹出27辆车连环追尾的事件时,都是精确计算好了的。因为他是朝着左边撞的,确保了要她毫发无伤。现在也是这样,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到她一分一毫。 可是方才心底涌起来的极度害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从心底里来讲,她是没有信任他?分明又不是,至少她笃定地认为自己是依赖信任他的。那又为什么会害怕,那一瞬间,她以为他真的会撞上来。 毕竟,她素来也有耳闻,安城第一贵公子凉薄有余却是极其讨厌被欺骗。置于原因,无人知晓。现在,她算是和白微儿一同踩到了这颗地雷。并且,好像她踩到的地雷还要厉害一些。 救命之恩。 她是他的当事人,但是她却选择在知道实情之后将他蒙在鼓中。所以说,现在他生气也好,发怒也罢,都怨不得他。说到底,怪她。好像这件事从一开始,该怪的,就是她。 一开始,怪她不应该将实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白微儿,一时兴起还蠢笨到了直接将项链都给了她。可是当时谁都不知道她苏南浅会有嫁给安城第一贵公子的那天。 接下来,怪她不应该因为那百分之十的股票而答应锦楠一起骗住长离。但是,不光光是为了股票。或许当时,白微儿下跪的那一刻,竟然还是隐隐约约将她当成了小时候那个可爱的妹妹了。那是怜悯,是的。 到最后,怪她不应该在许下承诺之后又将实情抖落出来。可是谁又知道她会闹出酒后吐真言这一幕来。 所以,全都怪她。 苏南浅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拉开了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坐了进去。将车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再然后发动油门。 开车的时候,思绪更是渺茫了。天空的鱼肚白好似顺便转化成了白昼一般,只是将浓浓的黑夜完全驱散。且隐隐有着暖红散出来,她知道那是朝阳,黎明来临。 * 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还夹杂着新鲜的空气以及晨露的气息。可就算是这样,屋子里面还是一片死寂。 “完了。”白微儿跌坐在沙发上,素净的容颜上呈现是灰败来,“我现在可算是真的完了,对不对,锦楠。” 然后她将目光投在了对面沙发上的男人脸上,看见他蹙着眉头,略显烦躁地打开了烟盒,抽出一根棕色的烟来叼在唇上。他淡淡地开口,“我没想到南浅会败露。” “我也没想到。”她总以为,苏南浅那样秉性的人会保守秘密到底。毕竟她很了解苏南浅,那个从来都不会食言的女人。可是这一次她偏偏是错了,但也殊不知苏南浅也只是酒后吐真言而已。 “锦楠,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努力让自己的眸光看上去澄莹透彻一些,但是却仍然掩不住眼底浓重的晦暗。 池锦楠的容颜英俊斯文,只是眉头紧紧蹙着,在吞云吐雾之际看了过来,“有什么直接说。”他现在看着她,也隐隐觉得有些烦。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是足够让人始料不及了。更何况是这么突然,他出门的时候急的衣服都穿不好。 “我想问你——”白微儿问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好似喉间被哽住了一般,却在半晌之后方才缓缓开口,“你如果不是因为愧疚的话,是不是完全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这问题让他的眼瞳狠狠一缩—— 只是直直地望向她,眸光之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为什么突然这样子问?” “我还想问。”她完全忽略到了他的问题,只是眸中萦绕上悲凉,声音也越来越轻,“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你让我到池慕辰身边的话,是不是现在也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 池锦楠的容颜在徐徐青烟中变得十分模糊,轮廓也看不真切了。只是一双黑瞳如沉寂黑夜般的浓重,“你到底想说什么?” “锦楠,我只想问问你。”她有些通红的眼狠狠闭了闭,然后再一次缓缓睁开,可谓是满目的疮痍,“这么多年来,除了对苏南浅的深爱,有没有对我一星半点的感情?” 她是多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开始静静地盯着他的眼眸,然后等待他的回答。 从13岁开始,她就喜欢他,喜欢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直到后来变成了深爱的地步。整整十年的时光了,她的心里面仍旧是他。 置于池慕辰,毕竟是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不管是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沉沦其中的。所以,她并不是一个例外,也深深折服在池慕辰风度翩翩的气质以及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下。更吸引人的,便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 在安城,再无第二个人可与其匹敌了。 可是,她的心里面很明白,这种巨大的诱惑力和爱情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她或许喜欢上了池慕辰,或许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或许沉沦在他的恩宠之中。可是她心底里,装的那个人,说到底,还是面前这个男人。她深深眷恋了十年的男人—— 池锦楠。 十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概念。足够使一个阳光干净的少年转换成成熟英俊的男人。也足够让时光彻彻底底洗涤一遍了。毕竟人的一生是那么的短,能够有几个十年? 然而此刻,对面的男人眸底只是深深涌起了波澜,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会怎样回答。岂料,他眼底滚动的波澜又像是从来没有卷起过一般,悠悠几下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他继续吸烟,烟雾迷蒙着他的轮廓然后平静地说,“就冲着这么多年认识的份上,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对不对。”老交情,自然是不能够坐视不理的。 “你明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白微儿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看得出来已经变得激动,“你既然要给我装傻,那我便将话说得清楚明白些。我问问你,如果除开了你对我的愧疚以及你的计划,你还会不会来关心我的死活?再直白一点,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丁点儿的感情?” 毕竟在这个男人的眼中,在这个男人的心上,也都只有苏南浅那个女人而已。是不是池家的男人都是这般薄情寡义,只要不是自己钟爱之人,哪怕挫骨扬灰也不会在乎片刻。池家两叔侄都是这样! “薇儿。”他的嗓音莫名凉薄了几分下去,透着些丝丝无可奈何,“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该想想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丝丝缕缕的凄凉自唇角处蔓延开来,“我说过了,只要是被发现的话,定然是会被挫骨扬灰的。说一句实话,他看在苏南浅的份上,已经留情许多了。”不然的话,她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后果了。虽然现在这个结果,她也是无法接受的。 四年的时光,什么都没有换来。 四年的时光,只换来一场绝情。 “怪我。”男人低低说了一句,嗓音沉得十分厉害。然后她抬手来扶了扶高挺鼻梁之上的眼镜,“我是不该让你来到他的身边的——”说着说着池锦楠顿了顿,眸光轻闪之际他开了口,“对不起,薇儿,我利用了你。” 是的,他利用了她,利用了她对他的一片真心。 白微儿的眼瞳微微一缩,旋即很快便疯狂地泛滥出凄凉来,“都是我心甘情愿,和你无关。当时的我,也有部分原因是受了利益的熏陶。所以锦楠,怨不得你。” 要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倒也是不困难—— 她拿着那条黑金梵文项链去找锦楠求证,问他这究竟是不是池氏家族的信物。在锦楠细细打量一番之后,得出了结论,是的,这便是池氏家族嫡系子孙才有的信物。像锦楠这种外来的庶子,便是没有资格拥有的。 当时,她也毫无保留地将这条项链地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锦楠。后来,锦楠便心生一计,让她拿着项链去找池慕辰,凭此来勾住他。最终的目的,是拴住池慕辰的心,然后想办法获得一些他手上所拥有的股票。 是的,一部分池氏集团的股票。那便是金钱和权利的象征。这便是锦楠的计划。 她一直都知道,锦楠和他母亲对池氏集团的虎视眈眈,毕竟宋夫人的胃口不是一二般的大。毕竟宋夫人是那种说豁出去就能豁得出去的人,也不想想,当年仅仅十七岁的时候就敢大着肚子往池家门口那么一站。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后来,很多姑娘都模仿宋夫人。可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浑身是胆子和心机的宋夫人。仅此一个,所以自宋夫人以后,这么干的人,没有谁成功了。不是被迫打掉孩子,就是不知去向,谁知道被逼到哪里去了呢? 所以说,她自身的原因和锦楠的原因,差不多要对半分。当初,她也打了攀入豪门的算盘,同时也是为了锦楠的宏图计划。可是到头来,竟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没能嫁入安城第一豪门,也没能帮锦楠得到池氏股票,甚至锦楠为了护住自己,还将自己手中的股票转让了百分之十给苏南浅。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对不起。”她轻轻开了口,眼底有着浓郁的悲伤卷上来,“我什么也没有做到,锦楠。我一定是很让你失望了。” 说完的同时她将脸深深埋在眼底,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谁都始料不及的。然后呜咽的声音,从她的唇中溢出来,很明显是在哭。这样突如其来的哭泣让坐在沙发对面的男人怔住了。 池锦楠的眉头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然后又舒展开来。最后他将指间还剩半截的烟摁灭在了烟灰缸之中。视线投在对面不停抽泣的瘦削肩膀上,想必现在她一定是极度的害怕,还有不知所措。因为,真的太突然了。除此之外,池慕辰那个男人也委实太可怕了。 空气被小声抽泣呜咽的声音震荡着,但是却显得整个空间十分死寂。池锦楠迟疑了半晌之后,还是站起了身,十分颀长挺拔的身姿。然后他缓缓迈开步子,朝着她走去。 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他的手抬起来,准备落在她的肩膀上。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促使他将手缓缓给收了回来。只是清了清嗓子,“薇儿,别哭了。”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着愧疚蔓延上来,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实是因为他。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要求她去池慕辰身边的时候,她眼底浓烈的错愕和不可置信。明知她深深喜欢着自己,他却还是将这种卑鄙的要求说出了口。 当时薇儿的眼底弥漫着一层又一层的悲伤,像是河流一般缓缓四散冲开,最后竟然汇集成了一片汪洋的大海。是的,那是悲伤的大海。除了悲伤之外,她的眼中还有纠结迟疑,和不愿意。可是他池锦楠偏偏是那么的凉薄残酷,将一个对他芳心暗许的姑娘,送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身旁。 到后来,那个男人还是极其的不屑。即使薇儿对那个男人有着欺骗,但是他知道,薇儿也是真心待那个男人的。要不然此刻,怎么会这般的悲伤难过。即使他知道,薇儿真心爱的,终归还是他池锦楠。 犹豫了再三还是将手放在了她不停颤抖的肩膀上,“像你对我这般好的姑娘,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薇儿,所以,如果除去计划和愧疚的话,我也还是会赶过来的。” 毕竟用一颗真心喜欢他这么多年的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人,要懂得感恩,不然就和畜生没有什么差别了。 白微儿突然将脸抬了起来,挂满的泪痕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真的?”然后她原本灰白的眼底突然涌现出了光芒来。 他一双黑眸也极其认真地盯着她,语气沉稳,“是真的。” 白微儿好似一瞬的崩溃,又好似一瞬的软弱下来。只是哭得更加厉害,声线变成了十分的颤抖,“你对我还有情分,只是可惜,你中意的和爱上的,从来都不是我白微儿。”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池锦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眸光也不由自主地有些黯然下去,“我真的没办法,我就是爱她,不论怎样,好像都只能是她了。或许这已经变成了心底的一抹执念,既然无法根除,我也只有让它生根下去了。” 白微儿隐隐觉得胸腔之处传来了无与伦比的剧痛,她知道,那是心脏的位置。就算一直都知道他是怎样的深爱苏南浅,可每每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这么的痛心和难过。 他说他就是爱她,并且怎样都只能是她。他说爱她的根,会任由它生长。苏南浅啊苏南浅,你到底何德何能,深得这两个男人厚爱至如斯地步。 “那我岂不是也一样——”白微儿的嗓子因为哭泣而哑了一些,只是颤着声线开口,“你对她是这样,我对你是这样。然而我们两个在苦苦煎熬的同时,她却依旧得到了幸福。这样到底是算什么?” “别乱说。”他的大手陡然从她的肩头滑落下去,眼角悲凉之际还有寒意泛滥出来,声线低沉,“能给南浅幸福的人,是我,从来都是我。那个男人怎么能给她幸福,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说不定现在南浅早已经嫁我为妻!” 字字如刀一般,直直刺入她心窝。火热的鲜血顺着沟壑纵横的心脏表面流下,最后滴落在满是尘埃的冰凉地面上。毒辣的太阳火辣辣地拷下来,将她火热的鲜血给蒸发掉。到了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剩下的只是满地的尘埃而已。 白微儿凄凉抬眸,望向男人英俊的容颜上全是懊丧。她自然知道是为了什么—— 思绪飞快地跳转到了七年前。 那时候她刚刚满了十八岁,而锦楠,早已经是完成了少年时期的转变,成为了一个英俊且风度翩翩的男人。当时的锦楠可是A大的风云人物,少女们见了都会脸红心跳地直直尖叫。 有一天晚上,她正准备睡了,却接到了他的电话,他醉意朦胧地说找她。其实,找的并不是她,而是苏南浅。但是可能由于醉得十分厉害,所以拨通电话的时候点错了。当时苏南浅去找容诗涵了,并不在家。 后来她还是去了,去了酒吧找他。 当时,是在酒吧的一个包厢中找到了他,偌大的包厢之中,没有开灯,十分的阴暗。就只有他一个人。当她到的时候,他已经是醉得如一团泥一般了。她一进去,在那阴暗的包厢之中,他竟然是将她认成了南浅。 是啊,谁叫她活该,眉眼竟然同苏南浅那个女人有着三分相似。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一把被锦楠抱住。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以及醇厚的酒香味,全部参杂在了一起灌入她的鼻息。让她一霎时竟然无法思考。他满嘴酒话,“南浅……别生气……我不应该向你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时锦楠死死抱着她,那么的用力,那么的情深,然后却向另外一个姑娘诚恳地道歉。 从他满口的碎语之中,她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向苏南浅提出了上床的要求,一个成年男人的要求,不算过分。但是答案很明显,苏南浅不仅拒绝了。并且,两个人还发生了全所未有的激烈争吵。以至于,逼得一向斯文理智的锦楠竟然来酒吧买醉浇愁。 她深深吸气,隐隐忍下了眼中的愤怒,“锦楠,你看清楚,我不是——”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的唇便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暴烈地吻着她。 灼烫的温度,火热的唇舌,燃烧的灵魂。 那是她的初吻,当时的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了,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就像是,大脑在一瞬间被人刷新成了一张白纸。说实话,当时简直是被他吻得天昏地暗还大脑缺氧。 就是因为那个吻,她彻底沉沦了。 也正是因为那个吻,让她生出了本来不该有的念头。 后来,锦楠嚷着还要喝酒,让她出去拿酒。她很听话,出去拿酒,与此同时,酒里面放了—— 媚药。 她承认,那的确是临时起意,被他吻得头脑发热的她当真没有想那么多。酒吧里面卖这种东西的人不少,她找到一个,花了一百块买了一小包。甚至是当时和药贩子的对话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这药能不能行?”她盯住手中一小包白色的药。 药贩子眼睛很小,倒是闪着猥琐的精光,压低了声音开口,“能行!肯定没问题!只要是个男人!等等妹子……他喝醉了没?醉得厉不厉害?” 她有些疑惑,“就是喝醉了,还醉得十分厉害,怎么了?” 那人有些跳脚了,“喝醉了硬不起来啊,醉成泥了都!” 然后她迟疑,但是还是攥紧了药包匆匆离去。在回包厢的途中,她将那小包媚药,放在了他最爱的红酒之中—— 82年的拉菲。 晚庄楼下是酒吧,楼上便是酒店,是那么的方便。后来,她扶着他回了房间。药贩子说的没错,这药果然是极其厉害的。不需要任何勾引,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当然,那喝醉了硬不起来的话,是假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的场面—— 锦楠的眼中满是悔恨和痛苦,还有十足十的绝望。他将脸深深埋下去,懊丧的样子,就像是堕入了炼狱一般。当时的她,还抓着洁白的被单嘤嘤嘤哭泣,哭得很厉害。 是的,她装出了一副极其楚楚可怜的模样。扮成了一个被人强迫夺去初夜的可怜人模样。 最初,她以为这样子就能够得到他。以为不仅能得到他的人还能得到他的心。可是,她彻头彻尾的错了。错得那叫一个兵败如山倒。 事实是,除了愧疚和悔恨,他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她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心机。可是锦楠却一直以为是自己醉酒后发疯伤害了她,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所以,锦楠才是被她狠狠算计利用的人。从某种角度上,她是同情锦楠的。 锦楠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有责任心的男人,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对她有着深深的愧疚。与此同时,也一直后悔那么做,所以这么多年来,锦楠一直都在悔恨和愧疚的痛苦中苦苦挣扎。 但是她又何尝不是呢,爱而不得,这算不算是一种折磨,这算不算是一种煎熬。 当年的事情,是她一时的鬼迷心窍。却在两个人的心脏上都种下了一条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因为那件事,彻底失去了苏南浅。 而她,也没能如愿以偿,最终还是孤身一人。 锦楠对她的愧疚,便是由此而来了。 眼下,她的心脏剧痛,但也只是云淡风轻地开口,“是,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她可能就成为你的妻子了。” “对不起。”他陡然打住,也收住了满目疮痍,“我不该提起来,又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此后,便是陷入了沉默了。 * 苏南浅觉得可能是因为事情曝光得太过于突然,也可能是由于他的生气冷漠,惹得她很心烦。于是她神经在一时短路,想也没有想便将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当周遭传送过来了各色眼神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现在手中握着的方向盘,是世界级限量版法拉利,醒目的红色,要多惹人眼球就有多惹人眼球。全怪刚才思绪散漫得太遥远,让她竟然一时忘了,忘了这辆车有多惹眼。现在可真谓是骑虎难下了。 甚至有人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为的只是看一眼这款全世界不超过五辆的火红法拉利之中会走出怎样的人来。她抬手摁住眉心,顿时觉得头疼,又或许是残留的酒精在作祟。 犹豫了再三,开始伸出手去开了门。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她要迟到了,打卡赶不上的话,全勤就没了。还有奖金什么的,也通通没了。要是有时间的话,她铁定将车开到一个犄角旮旯里去停着,管他这是几千万的豪车。 下车的时候,双脚落地,再探出身子。于是乎,周遭许多人便看见一双黑色的细跟高跟鞋夹杂着十足地诱惑落在地面上,脚踝处轻轻飘荡着嫣红色的裙摆,那叫一个醒目。 苏南浅探出身子,容颜在晨光之中如桃花带露般泛滥出娇媚,倾城也不过如此。引得周遭一片哗然—— 如墨青丝,如雪容颜,如辉气质。 红裙在清风之中轻轻动荡,勾得周遭许多男人看的那叫一个目光呆滞。有人甚至为了看她,一头便撞在了旋转门上,哎哟一声喊疼才回过神来。 她好像是生来就是为了诠释一句话的—— 自古百万名车旁边无丑女。 好似这些形形色色的目光也见得惯了,眼底波光流转之际剩下的只是清冷,转身关上车门,泊车小弟迎上来,“苏小姐,我帮您泊车。” “谢谢。”苏南浅将手中的钥匙递过去。这些泊车的小伙儿们可是势力得很,先不说你美不美,他就看你的车子,百来万的车子他才会殷切无比地迎上来。 要是你颜值也不高,车子也不名贵,那还是自己停到停车场去吧。 苏南浅脚尖一转,朝着大厦走去。心里面无比惆怅,今天是要上天吗,穿一袭红裙,还要开一辆火红的限量版法拉利。肯定是在无形之中又拉了许多仇恨了,果然,乱语嗡嗡嗡地从各个方向传入耳中—— “那么贵的车子啊,限量版啊,不知道狐媚到哪个大款了!” “哪个还能要她一个落魄名媛啊,你看她穿的那样子,勾引谁呢!” “你们等等,我好像觉得那车子怎么有些眼熟?” …… 她刚刚进了办公室,路萱萱便大叫着从座位上冲了过阿里,“南浅姐,怪不得你穿得这么喜庆,你肯定是知道结果了!” “就是啊,南浅姐!”谢晓媛也捧着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凑了过来,“是不是准备提前庆祝?来,南浅姐,你吃不吃包子!” 说着说着谢晓媛肉嘟嘟的双手便将包子递了过来,她摆了摆手笑了,“我不吃,谢谢你。不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半天没听懂,什么结果?” 坐在最边儿上的花达才戳着电脑屏幕,“南浅姐,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还估摸着你已经知道了呢!” 她一怔,旋即绕着桌子朝花达的座位走过去。素净的手轻轻撑在了桌子边沿,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网页上,那是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网页—— 网页的最上方,赫赫有着她的名字。 苏南浅,决赛第一名。 她赢了。 她真的赢了。 眸光微微有些凝结住,眼底疯狂地蔓延出光晕来。弧度优美的唇角散出笑影,“真的赢了。” “原来不知道啊。”路萱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波波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知道了。谁知道我们比你关注呢,南浅姐你也太不上心了吧。” 为了项链都快烦死了,哪里有时间关注这个。不过好歹,结果还是很美好的。又听见谢晓媛吃着包子嘟嚷不清地开口,“白总监怎么还不来,白总监也很厉害了,第二诶!” 听见白总监三个字,苏南浅的视线微微有些冻结住了。望向网页上的排名,果然,第二是她。从初赛以来,她就一直压着她。直到最后,她也没能翻身。 很好。 既然要斗,那便斗得你永无翻身之日,这便是最好了。以前承让得太多,才导致她现在的步步紧逼。置于长离对白微儿的处理方法,她甚是满意。剥夺了所有,还要一穷二白地滚出安城。眼不见心不烦,如此便是甚好。 * 夺冠了。 接下来的流程应当就会是参加颁奖典礼,这可不逊色与电影节,设计界的大咖基本上都会到场。最重要的环节,那便是要在颁奖典礼上解说自己的决赛最终获胜作品。 如果被哪位大人物看上了,那便会被当场买下,然后当做专门设计的戒指。设计大赛拔得头筹者,身价也会呈直线上升。到时候还会有各路大咖设计师来谈合作。 所以,她有些忧心了。不知道为何,自从落魄之后,她竟然有些不习惯上流的社会了。再比如说这个颁奖典礼,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闪光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应付得了。 姑且不想了。 她觉得现在比较重要的,是该怎么和长离谈谈。好似他一旦生起气来,便不容易好了。 手机铃声切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易凡。她手指顿了顿,还是接听起来,“喂,易凡。”语气不咸不淡却又不失礼貌,只是温度刚刚好的地步。 “谢谢你。”他的嗓音听起来依旧熟悉,只是说的话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眸光在眼底轻轻滞住,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然后走向床边,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谢我什么?” “南浅,我都知道的。”他的语气之中莫名染上了笃定,信心十足的样子,“一定是你给池公子求情了,让他不要对我的公司下手。所以我的公司到现在都安然无恙,我也打听到了池公子不准备对我动手了。” 原来是这个事。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求情了是没错,却没有念着半分旧情。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旧情可言了。替他求情,也只不过是因为在酒吧里面他为了保护她而被人打破了头。 说白了,还一份人情债,仅此而已。 “没有的事。”她的语气依旧维持着一种平和状态,眸光之中流淌着满满的波澜不惊,“你知道的,他是何许人也。想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他的弹指之间罢了,所以跟我毫无关系。” 说完,挂断。 她不愿和前任来一场感激涕零的戏码,她心里面知道自己的人情债还干净了,这就够了。 心里面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动荡,还记得当时要求他不要动易凡公司时,他眼底泛滥出的浓烈凉薄。毕竟,是那般刻骨的凉薄。所以她认为自己是根本回天乏力的,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依了她。 无论如何,他都是选择周全她。 ------题外话------ 码得我差点手残… 今晚V群发放福利哈,所以想看福利的还有上次新婚福利的宝宝快点行动起来! 想进入V群的宝宝们,请先进入公众群向管理员提交订阅截图验证。群号:111898197。 手残啦,要不要给几张票票安慰一下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0米 医院小风波 下班了。 苏南浅将将把红色法拉利开出停车场,便接到了诗涵的电话—— “诗涵,怎么,约我吃饭?”她眼角微微眯起,笑得很随性。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心情是极好的。虽然她做了一次不讲诚信的人,但是心里面委实也是舒坦了。 那种感觉说不清楚,就像是心脏表面突兀地长出许多尖锐的小刺儿,年深日久般不舒服地存在着。但是却在突然之间,那些小刺儿通通都被拔掉了,让她竟然舒坦得有些不自在了。 听筒那边的声音听起来便没有她这般的愉快了,诗涵有些急,“南浅,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有。”苏南浅轻轻怔住,旋即开口,“现在正好下班,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妈突然说胸口很不舒服,闷得慌,又觉得呼吸不顺畅。所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带我妈去趟医院?”听筒之中传来诗涵清澈的嗓音,只是有些气喘吁吁,应当是在小跑的样子。 “没问题。”她的眸光轻轻璀璨,然后将方向盘朝右边一打,径直转弯,“我现在去接你,然后去接你妈。” “我现在就往我妈那里赶。”诗涵喘了两口气,继续开口,“你直接开车去我妈那里。” “好。” 苏南浅收了线,将油门轻轻踩下去,速度稍稍加快了一些。 * 在伯母的楼底下,接到了诗涵和伯母。苏南浅下车,主动拉开车门,“伯母,慢点儿。” 诗涵扶着李静坐了进去,自己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李静是极其喜欢南浅的,每次看见都是眉开眼笑的,这时候就算是不舒服唇角却依然带着笑,“谢谢南浅丫头啊,还专门跑一趟。” “哪里的话。”苏南浅笑盈盈关上了车门,自己再绕过车头钻进车中,“伯母,还忍得住吧,我尽量开快点。” “我忍得住,没事,南浅丫头你慢慢儿开。”李静缓缓靠在后座上,四周打量了一番,“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好的车,只是这车的颜色不大喜欢。” 苏南浅听了之后怔了怔,旋即笑得明朗如疏,“好,下次一定换辆车子来。”反正他的车子那么多,不开岂不是白费? 坐在副驾驶的容诗涵不由得失笑,她可是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这火红色。并不是因为不喜这种太艳丽的颜色,只是因为当年,谭月华就是将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麻辣烫的摊子旁边。那么的不可一世,那么的高高在上,然后谭月华便一脸傲气地从车中走了下去。 两辆车都是火红色,只不过是限量版与否的区别的,但是母亲就是不喜欢这火红色。是的,太过于刺眼,也太过于咄咄逼人。 苏南浅视线清澈平稳地落在前方,又是一条逼仄的巷子,她得更加小心了。倏尔想起什么,只是浅笑,“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家顾公子开车来这里的时候,乐死我了。” “啊?”容诗涵抬手摸了摸齐肩的短发,瘦削的脸颊清丽,“怎么就乐死你了?” 苏南浅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只是敛住杏眸中的笑意,“他说那条道过不去,百来万的车子不要随便开玩笑。可是你非的要他从那里过去,后来可不,车轱辘就落下去。搞得最后只能叫拖车服务。” “对了,他呢?”苏南浅突然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为什么就诗涵一个人? “他烦心事够多了,不想吵他。”诗涵说完之后,有些无力地靠在后座上,“他每天回来都会装作很轻松愉快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父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物,尽在暗地里给他找麻烦。不是合作突然谈崩了,就是地皮一直拿不下来,股票动荡得就像是心电图一样。妈的。” 最后诗涵爆了粗口,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面。 惹得苏南浅握住方向盘的手松了松,然后又紧了紧,“要不我让长离——” “不行。”诗涵迅速打断了她没有说完的话,“南浅,你忘了。一哲不能寻人帮忙,否则的话,就输了。不得不说,他老子还是厉害,从一开始就想到了掐断池公子这条路。要是池公子插手进来的话,还是一哲手底下那群小杂碎什么事儿,成天找麻烦的。” 苏南浅听了之后只是保持默然,她还当真忘了不能寻人帮忙这条。为期一年,已过去三月有余。继续坚持,那便是胜利。视线轻轻落在了后视镜上,透过镜子,看向了李静,“伯母,现在觉得顾公子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李静先是怔了怔,旋即思索了一番之后开口,“除了他本身是个豪门公子哥以外,再除开他那个目中无人的母亲之外,倒也还凑合。” 倒也还凑合。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顺眼。看来这句话倒也一点不假,伯母能这么说,看来也是极为满意的。再说了,顾公子那般矜贵的人却因为跪了一堆碎玻璃渣子而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这样子都还搞不定,情理上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 华南医院。 跻身全国前十的医院,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像是赶集般的人来人往。进医院的时候,门诊部的直接挂号队伍都排到了门口,整整几十米开外。 苏南浅转身看着诗涵扶着的伯母,她的脸上已经很不好看,看得出来是在隐忍之中。她也有些急,“诗涵,你先扶伯母去那边坐着,我在这里排队。” 诗涵小心翼翼扶着李静,点点头之后转身,动作小心而缓慢。苏南浅则眸光一转,直直一脚便踏入了浩浩汤汤排队的队伍之中。 这些排队的人之中,倒是有不少黄牛。原价收入专家号,然后翻了几倍甚至是十几倍高价卖给那些外地来看病的人。有时候一个黄牛号被炒到几千也说不定。 排队的时候,倏尔想起了母亲当初住院的时候,家里面还有点儿底,又仗着和院长王明生有点浅薄的交情。要不然的话,住院还是想都别想了。 她想好了,等下挂号的时候,选莫医生。那就只能挂一个专家号了。 站了四十多分钟之后,终于轮到她了,脚都微不可微地发酸。挂号的中年女人面无表情,可能是因为重复这种机械工作久了感觉到厌烦,只是干瘪瘪地开口,“名字,年纪,哪个科,哪个医生。” 虽然中年女人的态度不好,但是也不影响她一颗要挂号的心,“女患者,李静。年龄46,挂胸外科的莫医生。” 话音将将落下,中年女人满眼的不耐烦打断,“莫医生的号没了,换一个。” 苏南浅的眸光轻轻敛住,只是视线轻轻扫向屏幕,“不是还有号么,怎么不给挂?” “我说没了就是没了!”中年女人声线陡然拔高了亮两度,说话的时候甚至能够看见双下巴在颤动,“你到底挂不挂,不挂就让下一个,后面排这么长的队你还在墨迹个什么劲儿!” 这个口气,就像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一般。脾性再好的人,遭到这种态度,面上也定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苏南浅的唇角依旧挽着笑,清丽的眸子中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明明有号却不挂给我,是不是准备拿去贩给黄牛?” 确实许多大医院都有这种藏污纳垢的人,和黄牛苟同起来赚取黑心钱。所以说,越是有名气的医生的号越是难挂,价钱也就高得令人咋舌了。 那中年女人听见她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隔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苏南浅看见中年女人狠狠剜了她一眼,“现在落魄了还这么不饶人,到底挂不挂,说没有莫教授的号就没有莫教授的号。不挂的话就马上走人!” 最后一句话近乎用一种凶神恶煞的语气说出来了。要不是这里人这么多,苏南浅会认为她会用上滚开这些字眼。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胳膊却被人从后来轻轻拽了拽,回过头去,看见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那姑娘把头凑过来,小声地说,“别挂莫医生的号了,挂不到的。就算是黄牛,也只有极少数的黄牛手中有莫医生的号。现在莫医生一个号,四千块钱都买不到。” 也不是没有想象过莫归年牛逼的程度,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牛逼到了这种地步。 胸外科的传奇,医学界的神话,历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 莫一刀。 阎王要人三更就死,他偏偏能将人留到五更才亡。 就是牛逼到了这种地步。 苏南浅缓缓叹口气,对姑娘说了句谢谢,然后重新将视线落在表情僵硬的中年女人脸上,“既然挂不到莫医生的,那随便一个,没所谓了。” 中年女人阴测测地扫了她一眼,便径直将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面。 她凉悠悠地叹口气,态度什么的实在是太差了。 * 拿着号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的光景了。苏南浅拿着挂号单朝诗涵以及伯母走去,“终于排到了,那人忒不讲究了,凶得要死。” 诗涵从长椅上站起来,眼角微微上挑,“怎么了?” “莫归年的号四千块都买不到,挂号那女的肯定和黄牛勾结,不然怎么不把号挂给我们老百姓。”苏南浅素净白皙的指轻轻摩擦着手中的挂号单,“这个胡医生,不知道哪位。” “应该给十月打电话的,让她给找找莫医生。”诗涵扶母亲起来的同时说道,“四千块的天价号,太牛了吧,才来了多久。” “只有更牛,没有最牛。”苏南浅拿着挂号单轻轻扇了扇,眸光凛冽,“找十月还是算了吧,刚才我差点和挂号那女的吵起来,旁边的人一直劝我,不仅说了莫归年的号难挂,还说他的办公室外几乎围着人。我们要是直接这样去,那一直等着的人可不得将我们骂上天。” 苏南浅说完的时候伸手去发扶着李静的另外一只胳膊,“我们还是先去找医生给伯母看看,其他的别管了。” 诗涵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 从门诊部出来,穿过生满碧绿爬山虎的长廊,进入另外一栋楼。然后乘坐电梯,胸外科。 等到胸外科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所谓的胡医生。容诗涵有些急眼儿了,拽住一个端着带血盘子的护士便火急火燎地开口,“请问一下,胡医生在哪间办公室?” 总之不会是那间门外围满了人的办公室,那些人也不知道是患者还是家属。 护士眼风凉悠悠地扫过来,不咸不淡地开口,“胡医生下班了啊,怎么这个点儿才来。” 苏南浅的眼眸狠狠一眯,原来刚才那婆娘整她。让她随便挂一个号,很好,就挂了一个下班医生的号。果然是人落魄的名声传开了以后,走到哪里都会被瞧不起。当真是以为她苏南浅是好拿捏的软柿子吗。 “诗涵,你在这里等着。”苏南浅微不可微地捏紧了手中的淡绿色挂号单子,只是兀自转身,“我让那女的给我换个医生号。” 容诗涵烦躁得抓头发,也只得说好,然后扶着母亲在长椅上缓缓而坐。 * 医院太大,花了十分钟才又重新走到了门诊部。苏南浅踏进去,眸光轻轻一扫,望过去,排队的人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壮观。可是她却没有继续排队的打算。 红裙的下摆随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而轻轻在脚踝处摆动着,轻飘飘地荡漾起了涟漪,让人不禁心笙摇曳。每一步宛若步步生莲般,只是直直朝着方才挂号的窗口走去。 一眼望过去,排队人群之中的红裙是那么的灼眼,那么的惹人眼球。再细细一看,那不是安城第一落魄名媛苏南浅么。容颜似山水墨画镌刻而成,果真美艳无双,世间无二。 只是此刻的苏南浅眸中,缠绕上了冰冻三尺般的寒意,凉悠悠地袭上来。她将那挂号单轻轻放在了窗口处,唇角依旧缠着笑,“麻烦你,帮我换成莫医生的号。” 中年女人一眼扫过来,发现竟然又是苏南浅站在面前,脸一下子就拉了下去,语气生硬无比,“有什么事情都排队,不要插队,请让开。” “如果我说不呢?”苏南浅的眸光漫越如水,手肘轻轻搁在台子上,指尖轻轻落在红唇嘴角,“我现在就要你给我换一个号,并且是要莫医生的。” “没有这个道理。”中年女人斜瞟过来,双下巴更是凸显得明显,“更是没有这个规矩,苏小姐,请你排队。毕竟你后面还有这么多患者在等待,你好意思吗?” 苏南浅一双剪水清瞳之中寒光略过,眼角拉扯出凉薄,“那你给我挂的这个医生已经下班了,你就好意思吗?” 说完的时候,她仍旧在微笑,她可不愿意别人将她当做和挂号女人一样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人,那样的话实在是太欠缺素质了。 周围的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落魄名媛看上去笑意融融云淡风轻,实则早已经不爽到了极点。只是良好的教养以及较高的情商不允许她当场作怒。 有着双下巴的中年女人就像是茅坑里面的石头,那叫一个又臭又硬。只是瞪大着眼睛看着苏南浅,既不重新挂号,也不说话。 这样子却引得苏南浅再一次挽起唇角轻轻笑了,“其实也可以给我行个方便,我是莫医生的朋友,你完全可以把号挂给我。”十月是她的朋友,那么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如果十月和莫归年之间,能够算得上是朋友的话。 “莫医生的朋友?”中年女人就像是听见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只是凉悠悠地一眼扫过来,“那我还是莫医生的亲戚呢,还想攀莫医生的关系!”她挂号一天下来能遇见二十个说自己是莫医生朋友的人!那是不是个个都得通融通融,没有这个道理! 苏南浅抬手扶额,摁住眉心,眼角泄出一些凉薄来,“你当真要这样?” * 容诗涵陪母亲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只是略显焦灼地等待着。 “诗涵,怎么来医院了。”温十月恰好走过,白色大褂衬得她的容颜娇媚生花,又恰好看见诗涵身边坐着的李静,只是礼貌开口,“伯母您好,您的脸色不大好,不舒服吗?” 容诗涵从木质的长椅上站了起来,“我妈突然胸口很不舒服,说很难受,喘不过气。所以我就带她来看看,其实到医院很久了,排队挂号花了很长的时间,那挂号的女人捉弄人,挂了一个下班医生的号。所以南浅又去找她了,可是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温十月长睫半敛,眸光轻轻跃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挂的谁的号?” “胡医生的号。”容诗涵用指尖撩了撩眼角,语气有些无可奈何,“谁知道莫医生的号这么难挂,听南浅说四千块一个黄牛号都拿不到。” “挂号那女的本来就和几个黄牛贩子勾结好了的。”温十月的唇角渗透出一点鄙夷,蜷曲的墨发很是妖媚,“南浅现在肯定得和那女的吵起来了,我得去找他,让他下去一趟。” 温十月说完之后便兀自转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回过神来,“诗涵,你把伯母扶着跟我来。” 容诗涵微微怔住,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应好。 * 莫归年的办公室外还七七八八围着人,现在虽说是晚上,但是恰好是莫归年值班,所以门外理所应当还是这么热闹。她从人堆之中穿过去,礼貌地说着麻烦请让一下谢谢。最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干净简约的办公室,光线贯穿着整个房间。男人的容颜如雪,眸光潋滟如波,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指间有一只钢笔,认真地做着记录,桌前坐着一位患者,满脸认真地描述着自己的病情。 可能是犹豫太过于专注,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开门进来。温十月只是不重不轻地敲了三下门,终于引得身着白衣的男人抬起那张英俊如斯的脸来。一双黑瞳璀璨之间望过来,“怎么了?” 她的心脏好似微不可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再继续沿着原来的频率跳动,就只是因为和他的对视而已。自己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容易被他的眼眸击溃。 但也只是怔忡两秒之后,旋即回过身子,“诗涵,进来。” 莫归年的笔尖轻轻顿住,杵在病例上,晕开了一团乌黑的墨水,就像是他的眼瞳一般。他看见容诗涵扶着一个面容因为不舒服而微微有些扭曲的女人走进来,他很快便站起来,温声对桌前的病人说,“请您稍等片刻。” 紧接着他绕过桌子走出来,淡淡地扫过温十月如玉般的容颜,“怎么回事?” “莫老师。”她叫他老师,事实也的确如此。温十月挽唇微笑,“你给诗涵的母亲看看,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容诗涵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望向面前如画般的女子,“十月......” “感谢的话,以后再说。”温十月很及时地打断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 男人的容颜干净凛冽得不像话,被那雪白大褂一映衬,就更像是山水画了。他轻轻抿紧了薄唇,“何以见得我就需要你这个人情?” 她也盯住他的眸子,声线清浅,“不要我这个人情也罢。莫老师,现在南浅可在门诊部和挂号那个女人争论起来,到时候池公子问起来,你可是不好回答,毕竟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莫归年长长睫毛掩住眸底流光,声线平稳如练,“你说话是越发没有厘头了。” “我又没说错。挂号那女的可私藏你的号贩给黄牛,大家伙都知道。”温十月眼角夹杂着异国风情,妩媚如斯,“堂堂莫教授的一个黄牛号翻到了四千块,还买不到。你说怨不怨你?” “四千块。”男人流墨眼瞳之中的眸光灭了灭,只是开口,“和黄牛合伙一起贩号这种事,你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才来给我说?” 莫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只是兀自回头,盯住依旧坐在桌前等待的患者,“这位患者,你的号是正常排队挂到的吗?” 桌前坐着的是一名五十岁出头的阿姨,唇色苍白如纸,听见问话,只是怔了怔,眼底涌起愤怒来,“我这号来得可真不是容易!我的两个女儿排了整整一个多月的队都没拿到。后来实在是等不了就去找了黄牛,可不是诶,非要宰我们几大千!那死黄牛还说什么莫医生在华南医院呆不久,这票价还要被炒上去,要票的可得抓紧!” 莫归年的心头一涩,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专家号竟然有人排了一个月都没有买到。只是稳了稳心神之后开口,“那花了多少钱?” 看得出来阿姨对黄牛简直是深恶痛绝,只是气得胸口直直起伏,“花了五千八!” “啧啧。”温十月双手环在胸前,眯着波光潋滟的眸子笑了,“看来我说错了,又涨了,五千八。明明三百块的一个黄牛号翻了十倍都不止,莫老师好生厉害。” 五千八。 惹得他喉头一哽,说不清楚是该哭还是该笑。是应该哭老百姓挂号不容易看病困难,还是该笑自己的身价是被炒了又炒。即使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的权威性,他向意大利的医院提出辞职的时候,医院甚至是翻了五倍的工资要留下他。 可是,去意已决的人,是无论如何也留不住的。直到现在身在华南医院,都会有各大医院已各种丰盈的诱惑想要劝他跳槽。这些他通通都不否认,当然,他也不否认,他留下的原因。 原因只有三个字—— 温十月。 男人只觉得自己的喉间是紧了又紧,医者父母心,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顷刻之间,他的眉眼清和一片,只是缓缓俯下身,“伯母,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容母喘得有些厉害了,只是断断续续开口,“呼吸有些不顺畅......感觉胸口这里......很闷......” 莫归年流光般的黑瞳微不可微眯了眯,然后温和开口,“冒犯了,伯母。” 微凉的嗓音散开之际,他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覆在了容母的胸口上。他的黑眸之中,好似凝结了一层魔力,眸光落在胸口处,仿佛能够看穿一般。 容诗涵微微错愕,“不用听诊器,就这样?” 温十月的清凉眼眸中淡淡略过光晕,唇角挽起微笑,“如何,厉不厉害。” 莫一刀的名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叫得出来的。就算是有过千百遍的耳闻,也始终抵不过亲眼一见。容诗涵今日算是彻彻底底领悟到了。 “气胸。” 在惊愕的时候,男人已经淡淡开口,“要住院。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 “不行啊。”容诗涵的额头渗出些细细密密的汗珠,“没有挂号单,莫医生你也无法开病历,也没办法办理住院手续了啊。” “等我。”男人已经越过她们朝门口走去,“我去门诊部找苏小姐。” 莫归年打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口守着的那些人眼中像是绽放出了精光一般,直勾勾地盯住他,好似一块肥肉。他被这些希冀的眼神看得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瞬间顿住脚步,目光扫了一圈,轻轻开了口,“你们都是有号的?” “有有有!” “莫医生!” “我也有!” 七七八八的人便围了上来,医院长椅坐不下这么多人,有人就抱腿靠墙而坐,眼下焦急爬起来的时候险些摔跤。 莫归年的两只手轻轻抬起来示意,那些人很顺从地便不再靠近,只是仍旧闪着满眼的光盯住他。他轻轻开口,“号都是自己排队的买的吗?” 这一问可不得了,噼里啪啦地便是一大串—— “哎哟,莫医生你是不知道——” “那个黄牛忒不讲究——” “我整整排队排了——” ...... 几乎每个人的话都只能听见半截就听不见了,因为后半截的话被更加激动的人用更加高亢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莫归年轻轻蹙着眉头认真听着,只是太过于嘈杂嗡嗡的声音就像是有群蜜蜂在自己的耳边不停地飞舞一般。脑袋之中不停地飞跃过几个词语...... 黄牛。 挂号。 排队。 说来说去都是这几个词,当然对黄牛谩骂的词汇居多。这些人脸上的愤慨之情是那么的清楚,他也听懂了。他们当中,自己排到他专家号的人,没有。是的,都是走的二手渠道,从黄牛手中买的票。 如果实在不是走投无路了,谁会愿意用翻了十几倍的价钱从黄牛手上买票。国内胸外科发展得确实很一般,不是他乱说,华南医院的胸外科医生的资质一般,有些临床现象当他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是闻所未闻。 连华南这种全国前十的医院,胸外科部分都薄弱到如斯地步。医生根本无法满足患者的需求,所以得知胸外科传奇莫一刀华南医院之后,甚至是隔了大半个中国的人都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 人人都知道,莫一刀说能救活的人,那便能救活。若是莫一刀都救不活的人,那全中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能救活的人了。 再世的华佗,现世的阎王。 可能对于莫归年自己来说,他只是个人。可是对于病患来说,他便是个无所不能的神。 这时候,旁边的清创室钻出一个护士,扯着嗓子便骂—— “不知道这里是医院吗!嚷嚷个什么劲儿!是不是活的腻歪了,谁引起喧闹的——” 接下来的话音便陡然戛然而止,只因为那戴着端正三角形帽子的护士一眼便对上了莫归年如黑夜般深沉的眼眸,“莫教授......”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小了,就好似从一百分贝变为了十分贝,小的如同蚊子腿儿,“我不知道您在外面——” “进去做事吧。”男人的嗓音清和之余尽是波澜不惊了,“是我引起的喧闹,抱歉,马上就好。” 护士涨红着一张脸摇头说没有,“没事没事,莫教授我完全听不见,您继续继续啊!” 然后小护士便一咕噜地钻了回去。 莫归年淡淡地将眸光收回来,只是十分沉稳地开口,“各位,我会好生看病,不让你们失望。” 这句话无疑是给这些辛苦买票等待看病的人一个巨大的安慰,大家连连点头说着谢谢! “是我谢谢你们如此厚爱。”男人眸光压住心酸,他以为救死扶伤,但是殊不知,也让很多人困难无比。他知道,很多人的家境都是不富裕的。 说完之后,他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 “我说了。”苏南浅挽唇轻轻笑道,笑意却始终不及眼底,“你要是不给我挂莫医生的票,我就站在这里。” “你信不信我叫保全!”中年女人的语气可谓是恶劣到了一种的地步!让旁人无不啧啧摇头! “我说了,我是莫医生朋友。”苏南浅弧度优美的菱唇中泄出讥诮来,“再说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的利益就不顾我们这些黎民老百姓的死活吧。黄牛这种,不知道被怎样个骂法儿呢。” “少血口喷人!”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中年女人的唾沫飞溅在玻璃上,“再说,莫医生不可能是你的朋友!谁不知道在这安城莫教授的朋友是池公子和顾公子二人!你算是哪根葱,难不成你还是第一贵公子的夫人不成?!” 闻言,她怔住。 怎么能扯这么远,可是恰好她苏南浅不才,将将好还真是拿第一贵公子的夫人。不巧不巧,当真是不巧。不错不错,当真是说得不错。 “请你挂号给苏小姐。” 身后一记清润如泉的嗓音随着空气蔓延过来,使人能够听得极其清楚。 排队的队伍中爆发出了唏嘘声和惊叹声—— “哪里来的医生,怎么长得这样好看?” “你不认识?就是那个才回国几个月不到就声名远扬的莫一刀啊。” “史上最年轻的医学教授,就是他?” “我靠,怎么这么厉害还敢长得这么帅,拉仇恨啊!” ...... 听见这周遭的乱语,苏南浅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陡然回过头,果然看见了莫归年如云如卷般干净到了极致的容颜。 “没听见?”他的嗓音寸寸成灰,肆无忌惮地染上了凉薄,“我让你挂一张我的号给苏小姐。” 中年女人显然是蒙圈了,没有想到僵持之间竟然将本尊都给引来了。她隔着玻璃看向男人的容颜,好似下一秒就能够凝结成冰一般,傻了半天,才慌忙伸手去握住鼠标。 苏南浅可以清楚地看见,递出票的那只手微不可微地颤抖着。她还没有来得及伸出手接票,男人便从身后伸出手来接过了票,然后塞进了她的手中。继而他眉眼认真地盯住那个中年女人,“苏小姐就是莫某的朋友。还有,黄牛的事情,我会关注的。”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绝佳的威胁。估摸着中年女人以后也不敢把票卖给黄牛赚差价了。 人群之中唏嘘得十分厉害了,甚至是有人开始妄自揣测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了。 “谢谢你,莫医生。”苏南浅微微呼出一口气,说真的,她真的快要被那个女人气死了。 “别。”莫归年也开始微笑,眸光漫越如水,“要是让慕辰知道了你在医院受了气,我也将将好在医院,那他肯定得撕了我。” 将将走出排队的人群,便听见了医院门口传来的激烈争吵—— ——不是四千吗,怎么又涨了! ——四千是两个星期前的价钱啦,你到底要不要啦,不要拉倒啊。那个牛逼的莫教授指不定这个月就不在医院待了啊,你们要看病可要抓紧了啊! ——我大老远地跑来容易嘛我,其他医生的专家号都是几百块,为什么要六千块!要不要这么黑心!” ——你不要就算啦,有的是人要啦!那你去买其他医生的专家号啊,莫教授那是什么水平你自己搞清楚了再来啦!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隐隐觉得头疼,原来又是一起黄牛讨价还价的事件。特别是华南这种大型先进的医院,黄牛什么的,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我们走吧,莫医生。”苏南浅转过身,却闻得身边男人咬牙开口,“我们过去看看。” 她怔住,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已经朝着那围成一个圈的人走去。苏南浅叹了一口气,旋即也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人群之中,在公路边儿上,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八九点的光景,正是一个城市华灯初上的时候。 人群的正中心,一个四十出头的肥头大耳的男人,手中握着两张票,举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莫教授莫归年的专家号啊,六千一张,不讲价不还价,要的抓紧了啊!” 刚才同这黄牛争吵的是一名女子,眼眶通红,“就不能再便宜一点,哪里能这么贵!” 人群中看起来还有不少要买票的人,都是纷纷嚷嚷着便宜点。一片人声就像是沸腾的水一般,只是涌向了人群中隐隐而站的莫归年。不知道为何,他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寒心。 黄牛贩子却扔了一个白眼给满眼通红的女人,“说了六千就六千!莫教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勒!不要就走开!我最后问一遍,有没有人要这两张票!” 许多人都在跃跃欲试,要的人自然是很多,在场起码就有二十个人需要票。只是一张票就六千,这个数字简直是让人有些无法接受,想要是一回事,要不要得起又是一回事了。 “我要了......” 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来,就快要听不见一般。大家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只见从人群最末端缓缓走出一个身影。瘦小得很......还有些佝偻......步伐羸弱虚浮,像是随时都能够倒下去一般。 苏南浅的眸光也落在那个身影上面,是一位老爷爷。头发花白蓬松而凌乱,看起来还有些脏。脸上尽是沟壑纵横的皱纹,深刻无比,眼皮耷拉着,满眼都没有一丁半点的光彩。只是踽踽走到了黄牛贩子面前,“我要一张......” 老爷爷的手上青筋暴起,枯瘦如柴,还十分黝黑。并且,借着灯光细细一看,老人家粗粗的手指头都皲裂开来,是一双庄稼人的手。老爷爷颤巍巍从怀中掏出一个塑料袋,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线。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叠红票子,看得出来保存得很好,老爷爷的眼中闪着泪光,“我家老太婆坚持不住了......现在还在旅馆里面躺着......我们是坐了三天火车过来的......我已经排了一个星期的队了......给我吧......六千我也认了......” 黄牛贩子哈哈一笑,“可不得抓紧点,来,一手交钱一收交票!” “慢着。”柔柔的女声穿透过来,于是黄牛贩子接钱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大家的目光都转过来,一眼便看见了暮色下红裙摇曳容颜无双的女子,安城第一名媛。 苏南浅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柔声问那老爷爷,“为什么非得挂莫教授的号呢,患难也有其他胸外科医生。” 老人无光的眼中渗出泪光来,顺着皱纹流动。或许是因为皱纹太深太多,竟然有些流不动,到最后,在脸上汇集成了一汪水光。只是泪眼汪汪地回答,“我们那边最好的医生说老婆子没法救.....只有来这里......说是只有国外回来的一位莫教授做手术的话才可能救得过来......” “这样子啊。”苏南浅的心头有些涩,“那怎么就一个人,儿女呢?” “只有一个儿子.....是警察.....一次缉毒出警中去了.....”老人家说道这里泪水更是肆虐开来了,“就我和老婆子两个人,我不想一个人......” “卖票的。” 三个字像是赌咒般散出来,卷着极其强大的气场。苏南浅知道,那是莫归年的嗓音,他在叫黄牛贩子。 男人终于从人群之中走出来,双手轻轻垂在身侧,白色大褂加上清冷月光,简直是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黄牛贩子一眼扫过去,瞥见莫归年一身的白色大褂,只是冷冷开口,“搞啥子!医生甭来管我们这些黄牛!” “这票,我要你不准卖。”他的声线就如同是紧绷的一根弦一般,好似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一般。 “凭什么不准卖!”黄牛贩子一下子急眼了,眼看着又是一笔钱快要到手了,只是不满地嚷道,“你他妈是谁来管我卖不卖票!” 周围唏嘘一片,买票的更是满心焦灼地看着。 男人的眸光如同隆冬时节的飞雪飘絮一般,盈盈之间也全然只剩下了寒意。凉薄的唇轻轻抿在一起,眸光凛冽,“你天天卖我的专家号,还不知道我是谁?” 此话一出,周遭传出来的尽是哗然! 黄牛贩子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乍然生变了,目光闪烁之间瞥见了莫归年白色大褂上的胸牌—— 胸外科科长,莫归年。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在了那银色的小小胸牌上。 亲娘诶,这样自报家门可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与此同时惹得周围一片鬼哭狼嚎。自然是那些没有票的人团团涌上来叫苦。自己苦苦求的医生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 莫归年清了清嗓子,眸光淡淡越过黄牛贩子,“大家听好了。以后,只要是从黄牛手中买的票,我通通不会看。” 黄牛贩子的脸一瞬间变得老难看老难看了。边儿上站着的其他几个黄牛贩子也瞬间失了脸色。整个华南医院,就是眼前这个白大褂男人的票卖出了天价。他现在这样子一说,岂不是活生生断了财路! 晃神之际,又听见男人的清润的嗓音在月色之下蔓延开来,“专家号,就按规矩排队。如果发现有票却不挂给你的现象,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告诉我。”他觉得本来就应该如此,有票不挂给老百姓,反倒去拿给黄牛贩子,黑心萝卜? 苏南浅瞬间从心里面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男人了,品相好,教养好,手法好,人品还好。十月,你怎么就偏偏是不要。换了别的姑娘,指不定晚上做梦都要笑醒呢。 “还有。”男人的嗓音如滚落玉盘中的珠子一般,冷冽好听,“我不会离开华南医院,所以请大家不要随意听信谣传。”这里有他深爱的姑娘,他怎么会轻易离开。 莫归年身旁站着的老爷爷,瘦弱的身子因为激动而瑟瑟发抖,他一把拽住莫归年的白色袖子,“莫医生......你救救我家老婆子......” 男人眸光轻转之间,落在老人家布满水光的脸上,只是十分温和地开口,“老人家,现在去排队,人也不是很多了。我刚才去确认过了,还有我的票。你抓紧。” 老人家激动得连声应着,莫归年却在老人家转身的之后直直俯下自己高大颀长的身子,苏南浅的眼瞳陡然放缩—— 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虔诚至极。 搞得一帮人慌得那叫一个手忙脚乱,连忙来扶,“莫医生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干什么!” 莫归年半敛住一双流瞳之中的风华,只是在完成了自己的鞠躬之后缓缓起身,声线平稳,“在此感谢各位对莫某的信任以及厚爱,我以医德保证,竭尽全力不符大家所望。我也在此保证,我会上报医院,会不遗余力打击医院周边黄牛贩子。尽量让票源都流到大家手中。” 一席话说完,引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果真,在这些人眼中,莫归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苏南浅叹口气,这么好的男人,十月啊十月。 * 跟着莫归年回到了胸外科,苏南浅有点虚脱,肚子饿饿饿。这是现在她唯一有的感觉了。 将刚才拿到的挂号单单子给了诗涵,诗涵便立马朝电梯奔去了。住院手续什么的,还有一大堆流程要走。苏南浅在长椅上坐下来,瞥见十月双手插在白色大褂之中走过来,“南浅,也真是难为你了,挂号那女的,脾气不大好。” “我看出来了。”她将头微微向后一扬,靠在了墙上,眸子微微阖起来,“那脾气还不是一二般的恶劣。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 她的眸光轻轻漫越之际,望向长廊的尽头,那里是电梯的出口。电梯的门像是两片镰刀一般,叮咚一声,便缓缓打开来。一抹熟悉的身影—— 来人的身姿颀长如松似翠,缥缈之间隐隐逸逸。乍一看颇显潇洒之姿,凝眸一看更是风姿卓绝。 他的眉眼温润,精致如画,只一眼,便寸寸诱人沉沦。 十月在一旁很好心地提醒道,“池公子来了。” 苏南浅淡淡地收回视线,唇角笑意凝住,“我看见了。” 男人如踏着连天碧草般,每每走一步都尽显风华,周遭卷着十分清冽的龙涎香。他走近,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兀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温十月瞬间有点傻眼,只是望向长椅上的眉眼精致的女人,“怎么回事?” 池公子居然就那样目不斜视,直接就忽视了南浅? “没什么。”苏南浅抬手轻轻勾了勾自己垂下来的发,眸光漫越开来。无非他还在生气,是的,真的还在生气。 貌似看样子,还气得不轻。 ------题外话------ 祝宝宝们看文愉快,想进入V群的宝宝请看置顶评论! 谢谢159**6104的五朵花花!谢谢宝宝们的五星评价票!谢谢宝宝们的月票! 月票万岁!吼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1米 谁又知,谁又晓。 , * 办公室内。 “慕辰,你来了。”莫归年轻轻盖上钢笔,声线沉稳,“苏母的事情,有点眉目了。” 池慕辰的长睫半敛,墨眸沉沉如黑夜,“说。”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他池慕辰要救活的人,是谁那么狗胆滔天给弄死了。 莫归年两只手肘搁在桌子上,十指轻轻扣在一起撑住了下巴,眸光便变得有些凌厉了,“按照道理来说,当时已经给注射过环孢素和抗人体胸腺免疫球蛋白(均是抗排异的药物),所以不是会出现体温迅速升高还全身浮肿这样的排异情况。”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池慕辰的眼眸陡然眯起来,带出凉薄的微光,只是嗓音沉沉如练,“你是说,有人动了手脚。” “没错。”莫归年的眸光正正落在对面男人脸上,“根据多年的经验,加之我的猜测,苏母应当是被人注射了增强细胞反应的药物?” “增强细胞反应的药物?”男人的尾音稍稍提起来一些,掺杂着些许疑惑。 莫归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干净的容颜上却是冷凝的表情,“就是被注射了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力的药物。你知道的,心脏移植手术之后都是要注射降低免疫力的药物来减少排异反应,相反的话,注射增强免疫力的药物,那出现如此强烈的排异反应也能解释了。” 浑身浮肿不堪,四肢更是涨得夸张,虚浮无比,且高烧至四十度。 “谁动的手脚,有没有眉目?”男人的脸色阴测测,变得极其难看。从归年的话中,他算是明白了,归年的手术是极为成功的,死因皆是后来的人为原因。 到底是谁? “我已经去过监控室,查看了当日我离开那两个小时的监控录像。”说到这里莫归年顿了顿,微不可微地叹口气,“除了护士正常进入之外,便没有外人。所以,这里是一个谜。好比线索到了这里,啪地一下,就断掉了。” 听到最后,池慕辰水墨丹青般极致的容颜像是缠绕上浮冰碎雪般,渗透出来的尽是刻骨的寒意。旋即他站起身来,身姿颀长得如松似柏,“归年,你再好好查查,这件事,我定要得到答案。”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莫归年将如剔羽般的墨眉轻轻挑了挑,“手术本来成功的患者却在我眼皮子底下死了,这叫我如何能够忍受?” 池慕辰轻轻颔首算是回应,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却不知道为何却又突然顿住了脚步。背影看上去清绝料峭至极,只是听见凉薄的嗓音泛滥开来,“她怎么在医院?”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苏南浅了。 莫归年本来拿起黑色钢笔,还未下笔便悬在了空中,眸色翻飞,夹杂点笑意,“你怎么不问她,我记得苏小姐就在门外的长椅上。” 男人缓缓回过神来,眼角凉意泛滥,“在冷战。” 还别说,在冷战这三个字从池慕辰的口中说出来,当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莫归年从未瞧过他这般样子,只图好笑,“原来是这样,正好打破冷战,自己去问苏小姐她来医院做什么好了。” 引得男人清和的眼瞳微微眯起,“你不说?” 望着身姿如玉的男人以及并不大好看的神色,莫归年叹口气,“苏小姐是陪顾一哲家那个来的,陪容母看病,是气胸,要住院。” “这样。”池慕辰眸光淡淡如水,看来不是她身体不适。正欲转身,却被莫归年唤住,他停住脚步,“怎么?” 莫归年手中的钢笔泛着淡淡的光晕,笔尖杵在纸上,然后眼角眯了眯,笑了,“慕辰,你还是别和苏小姐闹脾气了,她现在心里面指不定多不开心呢。” 一句话引得男人如剔羽般的墨眉轻轻蹙起,薄唇掀起,“她怎么了?” “她帮容小姐排队,排了半天挂号的女人刁难她,挂了个下班医生的号给她。”莫归年说到这里不由得摇摇头,失笑了,“我下去的时候,那气氛要多僵有多僵,但我看见她还保持着微笑,心里面指不定气得发慌。” 一番话说下来,男人却只是沉默。 半晌之后,池慕辰将淡淡流光落在坐在桌前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脸上,“归年,我的太太来了,你竟然让她排队。你竟然还让她和别人吵起来了。是不是太不够兄弟了?” 莫归年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黑锅扣在了头上,眼角眯着点笑,“哪有,我不知道苏小姐来了。” 岂料,男人只是眉眼认真地开口,“我认为,这就应该算在你的头上。” “怎么就算我头上了?”莫归年抬手理了理白色大褂的衣领,容颜似雪,“你的太太感冒了来医院,怀孕检查来医院,生宝宝来医院,那我怎么能每次都知道?” 池慕辰长睫半敛,“我没精力和你扯。” 说完之后径直转身开门出去,留下莫归年一人坐在桌前有些失笑。他又何尝有精力,今天快被黄牛贩子给烦死了。 一张票六千,怎么不去抢,该死的玩意儿。 * 已是晚上九点的光景。 医院长廊上的光线依旧很足,苏南浅阖着眼,将头轻轻靠在墙上。昨晚根本就没有睡好,今天又如此耗损精力,说实话,她当真是累极了。 “南浅,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诗涵的声音迷迷蒙蒙地传进耳中,惹得她睁开眼便看见了诗涵清秀的容颜微微放大在眼前。 苏南浅抬起微凉的指尖揉了揉眼角,“没睡着,只是有点怠倦而已。” “池公子呢。”诗涵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一下,“刚才遇见十月,她说池公子来了啊,人呢?” “他还在办公室里面,不知道在和莫医生谈些什么。”苏南浅站起身子来,动了动脚,满是酸痛。 “要不我先回去了,反正我自己开了车来的。”苏南浅盯住长椅的边角,哪里有一点细碎的木屑。 容诗涵轻轻一怔,“不等他?” “在吵架呢。”她漫不经心地接嘴,眸光淡淡似湖面无波一般。 “才领证多久就吵架了。”容诗涵微微上挑的眼角泄出点无奈,“你这样子我都快不能相信婚姻了。” 苏南浅的唇角挽起点点清丽笑意,只是抬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我先走了。” 脚尖一转,径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容诗涵盯住那宛然离去的背影,心里面隐隐渗出担忧,南浅如此倔强的人,偏生是遇见池公子那般孤傲的人。 日后,但愿南浅不要因为倔强而吃亏。 思绪将将到了这里,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开门声。闻声回头,便一眼望入男人满是风华的眉眼之中,她礼貌微笑,“池公子。” 男人微微颔首,眸底流转着光晕,继而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空荡荡的长椅之上。一瞬,他的眸光隐隐一灭,声线如寒冰,“人呢。” “刚刚进了电梯——” “谢谢。” 男人脚尖径直一转,朝着楼梯口走去。 他竟然是选择走楼梯,对于她,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干等。 容诗涵有些怔住,气场太过于强大,搞得人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 高跟鞋踩着地面上发出蹬蹬蹬清脆的声音,电梯到了地下一层,她踩出去。 到了医院的停车场,苏南浅从包中翻找出了车钥匙。将将打开了车门,还未来得及进入车内,车门上却陡然多出了一只凉薄大手,于是猝不及防地车门便嘭地一声被重新关上。 那般好看的一只手,指骨分明如珠,色泽莹润如玉。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关我车门做什么。”她凉悠悠地叹口气,然后转过身,对上了男人如流墨般的眼瞳。 只是他的眼角凉薄如斯,手依旧越过她撑在车门上,这样便是何种暧昧的姿势。他也不急着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深深地,随随便便一眼都能够凝结成万年。 她感觉到男人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正以一种肆无忌惮的姿态疯狂地包围她,视线微不可微地落在男人性感无比的喉结上,“让开。” 他终是选择开口,嗓音低沉得如履薄冰,“上我的车。” “我自己开车。” “不行。” “为什么。” “交通法规里面禁止疲劳驾驶。” 她眸光轻轻闪了闪,只是直直迎上他的如墨眼瞳,“我没有疲劳驾驶。” “你有没有疲劳我还不知道?”他如剔羽一般的墨眉轻轻挑起,道不尽的风流,“昨晚在我身下,那可不是一二般的疲劳。” 所有的话语便在喉间哽住,她死死盯住他的眼瞳。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兵败如山倒,她选择妥协。 将钥匙重新放在了包中,“那车子怎么办?” “我会让人来开回去。”他终于收回那只撑在她耳畔的手,视线凉薄。 他转身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老白早已经等在那里。 * 二人一同坐在后座上,气氛却十分诡异。 老白的视线停不住地从后视镜扫过去,发现总裁和夫人的脸色谁都不好看。看得连他的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太奇怪她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苏南浅的目光轻轻流转,波光潋滟之间落在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法国梧桐上。法国梧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容易长得茂盛的原因还是说名字听起来很浪漫,仿佛许多城市都特别钟爱这一种树。 她本来想对开口问他一句,喜不喜欢这种法国梧桐。但是想起她和他仍旧在冷战,于是也只得作罢。 男人则敛着满是风华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似一把精致的小扇子。他的表情淡淡,视线也随性投在了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微微蹙着的眉头表示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车厢之中缓缓流动着死寂的空气,好似耗尽最后的力气一般,只是静得令人可怕。 “听说,你在医院和别人吵架了?” 男人突兀的魅惑嗓音在车厢之中流泻开来,让她竟然有种猝不及防的味道。怔忡了两秒之后,才明白他竟然是在和她说话。 她抬手顺了顺耳边的一缕发丝,“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也算不得吵。” 就这么简单的一段对话之后,便是一路无言了。她深知,他是真的是在生气。同时也换位思考,若是换做她,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子。 要不要先服软? 这是一个深沉而凝重的问题。 * 回到别墅之后,她倒是吃了一碗鸡蛋羹,放下勺子的时候转过脸问兰姨,“长离吃东西没?” 兰姨摇头,“先生下班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方才问先生,也说是不吃。” 心情是得多差才能不吃东西,他胃不好,还是很不好的那种。 想到这里,苏南浅灵修的眉蹙了起来,彻底放下了勺子,然后站起了身来,“兰姨,我先上去了。” “好的,夫人。” 苏南浅沿着楼梯缓缓旋转而上,站在房门口的时候稍稍踌躇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男人正凝立在电脑桌前,身姿挺拔如松,眉眼淡漠,长睫半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不吃东西?”她的眸光微微动荡着,眼底的微光一抿一灭之间霎是好看。 池慕辰只是缓缓抬起一张极致的容颜来,不深不浅地望过来,“只是不想吃。” 他好像在说,并没有其他任何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想吃而已。也是仅此而已。 她缓缓抬脚走过去,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才停下来,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盯住他,“你生我气可以,和我冷战也行,但是不要不吃东西,你的胃不好。”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誓要提醒他,他的胃不好。 男人的眸光依旧凉薄如冰,流墨般的眼瞳之中含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看见他的薄唇轻轻张了张,好像要说点什么,却被他的手机铃声给切断—— 她的神经也陡然一松,然后看见男人越过她去拿矮柜上的手机。 他的神情淡淡,只是漫不经心地接起手机,然后开口,“元智。”一般到了睡觉的这个点儿,元智是不会随意打电话来的。 苏南浅只见男人的眸光隐隐有些动荡,他沉下去的嗓音有些凉意,“你说什么?” 她看见男人很专心地听着,虽然她听不清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直觉告诉她,一定和她有关。不然的话,他此刻怎么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她。 引得她的神经陡然一紧,元智电话里面到底说的什么。 池慕辰收了线,将手机重新放在了矮柜上,然后死死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像是要寸寸成灰一般。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男人只是轻轻抿起唇,然后迈开步子,朝她走过来。他的眼底卷起了极其复杂的神色,更显得一双眸子风流无双。他终于开口,“浅浅。” 声线沉稳凉薄,却是极易让人沉沦。 苏南浅的眼瞳微微一缩,“怎么了?” “那百分之十的股票。”男人的喉结微不可微地滚动了一下,拉扯出无尽的诱惑,“你从池锦楠那里得到的百分之十的股票,为什么会转到了我的名下。” 清冽的龙涎香缠绕住她的鼻端,窒息一般的好闻。她只是挽起唇角,微微透着笑影,“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难道说是我找的律师动作太慢了吗。” 男人眯着眸子,“方才元智打过来的电话中说,清点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的名下多出了百分之十的股票。元智说暂时还没查到是谁,可是我清楚得很,你说对不对浅浅。” 她抿住唇,一双杏眸流转着飞光,只是抿唇看着他。他的容颜似水墨丹青般美好,此刻却看起来有些缥缈了,“为什么要这做。” 他问为什么。 苏南浅径直越过他,然后在床沿上缓缓坐下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名下原本有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加上你父亲的百分之十五,就是百分之四十五了。长离,最后是我这里的百分之十。所以,现在你不仅是池氏集团最高控股人,更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票持有者。” 男人眼底的微光明明灭灭,看不分明,只是深沉地望着她的眉眼。又听见她继续开口,“所以,在董事会上,就算是有人想合伙来推翻你,都不可能。因为你的股票持有已超过百分之五十,无论是什么提议,都能够一票否决。” 原来,她端的是这种心思。 他再次靠近,唇角渗出苦笑,“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救我性命的事,股票的事,都不给我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满着我的?” “我娘家倒了,我什么嫁妆都没有。”苏南浅用一种开玩笑般的语气说出来,眸光闪闪如月华,“既然没有,就只能自己给自己置办置办。” 就像是当初,没有人来救她,于是只有自己救自己了。拍卖自己的这件事儿,至今还有人拿来当茶余饭后的笑谈。 再说了,池家是怎样的豪门,是安城的头等豪门,她偏生就这样嫁进来。他还偏偏要认为自己是赚到了。所以说无论如何,她这么做都是说的过去的。除了怪她隐瞒这件之外,她也确实无计可施了。 “怎么还是这么不高兴。”她故作轻松,挽着清丽的笑容,“现在的池氏,可就真正是你的天下了,所以——” 话却被他用唇堵在了喉间,凉薄的两片,软软的。卷着他特有的龙涎香,让她有些迷醉,脑子中却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是为了哪般。 下颌被他捏着,他的指尖凉薄,只是感觉到我微微收紧。湿漉的唇舌燃着火般游移在耳根处,声线丝丝缕缕钻入她的耳中,“浅浅,我不要你为我做这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在我的身后,安安稳稳地生活。我不愿你再遭受任何风浪。” 她的心好似就要沉沦一般,他的情话,如此致命。 他说,要她好好的,要她不再遭受任何风浪。可是在后来,她站在悬崖边上盯住他,最后坠落下去。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她坠落下去之后,自己转身堕入炼狱,遭受十般酷刑。 后来的后来,到底是谁舍了谁,到底是谁负了谁。谁又知,谁又晓,这毕竟是一个未知数。 此刻的她嗅着那清冽入骨的龙涎香,只是抬手捧住他的脸,用指尖勾画出他柔和分明的轮廓,声线近乎撒娇,“那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长离?” 她的一声长离,就足以勾得他沉沦。 他陡然一用力,将她推到,黑发如绸缎般散在洁白的床单上,她烟视媚行的视线让他迷乱,他只是欺身上去,“取悦我。”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只是浅笑,“好。” 春光旖旎,好不快活,谁家公子又得一夜风流,美哉! * 今日周末,她却在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闫森的电话—— “南浅,晚上有没有时间?”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说不出来的低沉,这种语气很难让人想到是那个时时刻刻笑得璀璨如星辰的男人。 苏南浅手中端着杯龙井,了了青烟甚是迷蒙,却不急着送入唇中,“闫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种语气?” “你要是能过来的话,那晚上聊。”听筒的闫森顿了顿,又开口,“如若是没时间的话,那便算了吧——” “有。”她打断了闫森的话,“今晚几点,在哪里。” “我今天诊所早点关门,七点半,晚庄。”他说道。 她也应着,“好。” 收了线,放下手机之后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哽住。看来闫森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否则哪次打电话不是轻松愉悦的语气。 心情凝重了,但还是没有妨碍她喝茶的兴致。这好茶,是不能随意浪费的。 * 苏南浅本是想告诉长离,自己是去医院看望诗涵的母亲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莫医生在医院,她有没有去,问一声不就得了。所以,最后只是告诉他自己出来见一个朋友。置于是男是女,他没问,她也没说。 七点半,晚庄。 身着浅绿色流苏长裙,走起路来摇曳生花如同湖面荡漾开了涟漪来。月光之下,清辉镀在身上,宛若琉璃碎玉般,好看到了极点。 晚庄里面依旧是那般的光景,五彩霓虹的灯光,随时能够引爆心脏的音乐,疯狂舞动的人群。视线沿着桌号一圈圈扫过去,终于在东北角的地方看见了垂着脑袋的闫森。 怎么这么衰败的模样? 苏南浅隐隐蹙眉,还是脚尖一转,朝着闫森的方向走去。直到在闫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才抬起头,指尖还夹着一根烟,“南浅,你来了。” 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之中,她有些看不清闫森的神情,更是看不清闫森眼底到底流转着怎样的情绪。只是将包轻轻放在了腿边,“说说看,闫大医生。”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愉快一些,她现在倒是挺想看见闫森笑的,他的笑容总是那么明晃晃的好看逼人。闫森轻轻弹了弹烟头,小半截烟灰顺利地落入了烟灰缸之中,“南浅,我真混蛋。” 听得她微微一怔,她努力让自己看清他的眸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我真混蛋,搞得她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般。 “我和天爱——”他又深深吸了一口烟,待白色缥缈的烟雾从唇中缓缓溢出来的时候,才开口,“我把她睡了。” 简单粗暴的五个字,实在让人听不出第二种意思来。明了到不行,闫森把程天爱那姑娘睡了,多么简单粗暴的含义,就是这样。 她现在要说点什么,应该要说点什么。只是默然了半晌之后,轻轻开口,“你不是喜欢天爱那姑娘吗,那你伤感个什么劲儿?” “我觉得和她没有结果。”他将烟头近乎泄愤一般狠狠摁灭在了玻璃烟灰缸之中,“这对她是一种伤害,我夺走了她的第一次。” 此刻的闫森看过去,干净妖孽的容颜上有些衰退,这酒吧之中的人声鼎沸也不能给他带来半分的热闹。好似他同他周围的空气形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一般。 “你这样子说让我想起了顾城的一首诗——” “现在别给我说什么诗,我不想听。”闫森重新点燃了一支烟,“还有,我不喜欢顾城,我喜欢泰戈尔。” 苏南浅盈盈笑了,“你倒是很高端,不过我还是要说——” 你说 你不爱种花 因为害怕看见花一片片的凋落 所以 为了避免一切的结束 你拒绝了所有的开始 …… 虽说闫森不喜欢顾城,但是这首诗却听得入了迷,他失笑着抬起脸来,隔着遥遥各色灯光看过来,“那你说,我是不是那个拒绝了所有开始的人。” 分明又不是,分明又纠缠不休。 “在一起吧。”她轻轻开口,此刻她能够将闫森眼底浓烈的悲伤看尽,“你想,你不和她在一起,你自己不会开心,她也不会甘愿。程天爱那个姑娘,我倒是很喜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她的唇角挽起一抹微笑,五光十色之下看起来十分朦胧美艳,“你也从来没有想过安城第一贵公子会娶我对不对,所以,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闫森沉默,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不知道蕴藏着什么情绪。 良久之后,他开口,“那我决定了,我要和她在一起。” “这就对了。”她的唇角卷起笑意,宛若桃花灼灼而开。旋即她拿过酒瓶,将醇香的红酒倒入高脚杯中,“来,我相信你天爱。这一杯酒,敬爱情。” 爱情。 多么美好的字眼。 闫森凉凉一笑,终究是笑了,星星点点的白牙看起来极为炫目。他也跟着举杯,轻轻示意,“爱情。” 红酒入喉,如妙曼的少女在喉间起舞,如清灵的歌声才唇间回荡。当真是美妙至极,好酒! “对了,南浅,药还有么?”闫森凝眸看过来,脸色严肃了些,“一定要及时来拿,不能断的。” “放心,每天都有吃的。”她轻轻将酒杯搁在桌上,“要是快没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闫森笑了,好似决定要和天爱在一起之后心情都顺畅了不少,他也不忘调侃,“记住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要夫妻不和谐吵架。”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唇角依然勾着星星点点的笑意,“知道了。” 她知道—— 要按时吃药。 要乖乖睡觉。 要保持心情愉快。 ------题外话------ 和好啦和好啦~开森了吧~` 现在天气这么热,大家要注意防暑,但是也不要过度而着凉了哦! 么么哒! 谢谢素颜繁花梦004的五朵花花!谢谢紫冰围身,木子丹艺,135**217,大微纸,王恬与林杰等各位亲的五星评价票! <h/>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2米 西装女神的一杯酒 和闫森二人坐在酒吧东北角的角落之中,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她在英国学设计的事情,以及闫森是怎样开了小诊所,甚至是孩提时期的事情都翻出来拉家常了。 音乐还是那么爆棚,五彩的霓虹灯光飞快地闪耀着,让人看起来很是迷离扑朔。忽而酒吧里面的音乐声戛然而止,台子上站了一个主持人—— “朋友们,又是到了每周五的拍酒环节了!” 话音将落,下面便是一片人声鼎沸了。经常来晚庄的人就知道,这里每个星期周五的一天便会举行拍酒环节。 所谓拍酒缓解,便是那佳人赔美酒,酒吧会安排各色美女站在台上,竞拍下哪个美女,便能够和那佳人喝上一杯好酒。这里本就是销金窟,自然有的是人愿意一掷千金只是为一杯美酒。当然,是不是打着撩佳人的算盘,这又另当别论了。 所以说晚庄这里的酒吧,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一个拍卖按钮,毕竟这里也会经常拍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谁看上谁领走! 一共五位佳人。 竞拍已经开始了,苏南浅的兴致缺缺,这种活动是男人们稀罕的,她可没兴趣。坐在对面的闫森倒是饶有兴致,欣赏一番之后打趣道,“还真别说,漂亮是漂亮,但是比起你来,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安城大抵再也找不出你这样各种美的小姐了。” 听了闫森的话,苏南浅倒是眯起眼角轻轻笑了,“你这嘴,是越来越管不住了。” “诶,南浅,你看。”闫森端着酒杯的手僵了僵,视线像是生根般落在舞台上面,“那是不是挖你墙脚的女人?” 闻言,苏南浅眼瞳之中微光一闪,便直直将视线投到那舞台之上。一共五位女人,挨个挨个儿看过去。果然,越心就正好是那第五位。 “哟,原来是跑到这地儿来干拍酒的活儿了。”闫森的语气听起来阴测测的,仔细一听还有些嘲讽的意味在里面,“当初挖墙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今日这种地步,听说被娱乐圈封杀了,彻底完蛋!” “闫大医生。”她听得只是连连摇头失笑,“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我都听不下去了。” “老子这是为你抱不平!”闫森牙齿露出来,明晃晃的微笑,然后将酒杯咯噔放在桌子上,“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来,自罚三杯!”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揉了揉,“三杯,又不是水,你知道我的酒量也就一小杯白兰地的量。” “是吗?”闫森将尾调意味深长地拉高,“那拼酒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自己酒量差,啧啧啧,口是心非的女人。” “你怎么都知道了。”苏南浅望向对面容颜干净的他,“竟然是传得这么远,还这么快。” “可不嘛。”闫森重新端起了酒杯,用手轻轻打着圈儿,“我那天有两个输液的病人,就噼里啪啦地讨论开了,我刚好又坐在外面,自然就知道了。” 安城,大抵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她这种老是要制造新闻的人了。好似老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笑谈,端的都是她。没办法,人多口杂,谁能制止得了谁搬弄是非呢。 酒过三巡,舞台上的拍酒活动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闫森倒是喝的有些高了。好在只是脸红了些,意识还是十分的清醒,还是拉着她就天南海北地聊。 最后又聊到了程天爱,他又有些苦笑不得了,“天爱她爸爸是地税局的局长,妈妈是法院的检察官,你说说,我一个一穷二白的诊所医生,配得上?” “爱情里面哪里有配得上配不上这种说法。”她幽幽地开口,硬是要根除掉闫森这种劣根性的想法。她又突然想到了天梯的歌词了,只是满眼认真地盯住闫森,“千夫所指里谁理登不登对,对不?” “我想和她在一起,我还想娶她,想和她生孩子,想和她一起变老。” 苏南浅永远不会忘记,闫森带着三分酒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之中闪耀的满是坚定的光芒。从头到尾,闫森在她心目中都是一个浪荡子的形象,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闫森变得十分可靠了。 如果他有一个家,那便能收了那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野性吧。 “我娶她,得要有资本。”闫森妖孽的容颜上染上了醉意,“要不我去盗墓好了。” 她怔住,盗墓? 在这嘈杂喧闹的环境之中,闫森的脸色却看起来极为镇定,“去山西那边,经常听人说宝贝丰富的古墓。要不我就把我的破诊所给关了,去约几个土夫子盗墓贼一起去盗墓,倒几个大斗,发一笔横财,我再回来娶天爱!” 苏南浅只觉得自己听得神经一跳一跳的,待他说完之后,连忙伸出手去将他手中的酒杯抽走,“得了,闫森,你别再给我喝了,醉得都胡言乱语了,什么盗墓,什么倒斗,打住啊。” 然后她将闫森的酒杯放在了一边,这时候,便听见主持人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 “越小姐的一杯酒拍到了两万千块!还有没有更高的!” 原来已经拍卖到了最后一位,是越心了。不知道是哪位阔绰的主,按下了桌子的拍卖键,高声喊道,“十万!” 好生阔气! 这个嗓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苏南浅唇角的笑意凝结住,然后转过眸,望见了正对方位的男人—— 易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上去了,这不是越心的前男友易凡么,此刻却是为了一杯酒而一掷千金,不知道意欲为何。 易凡身着白色西装,容颜清俊,只是脸色难看。舞台上的越心一眼看过来,眼角也有些凉意,只是抿住唇不说话。易凡却缓缓开口,“越心,你下来。” 苏南浅果然是猜对了,易凡说到底都是好面子的,还是十分好面子的那种。他不愿意看见自己前任落得这般田地,让别人戳着脊梁骨来说他。当初她拍卖自己的时候,易凡有的是这样的想法。现在越心拍酒活动,易凡也是这样子想的。 他想的,一定是她和越心都给他脸上抹黑了。 越心倒也是不僵着,视线淡淡一转便走了下来。主持人呵呵笑着打圆场,“十万,这可是历来拍酒活动的最高价了,恭喜越小姐!” 下面爱凑热闹的人们也理所应当地跟着鼓掌,这时候,却突然听得有人刺耳的声音,那是按下按钮竞拍的声音。苏南浅的神经陡然一紧,声音的来源不是别处,而是她自己所在的这张桌子。 视线缓缓锁住桌子上的按钮,上面正按着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紧接着闫森便笑盈盈地看过来。许多人的目光便纷纷移了过来,她瞬间失语,“闫森你做什么,喝晕了,按错了?” “哪能按错。”闫森漫不经心地冲她笑笑,然后抬起手,“主持人,我朋友能拍出更高的价钱,试试与否?!” 主持人先是一愣,旋即笑了,“当然是可以,不知是哪位佳丽,请上台来。”有人毛遂自荐要上来,自然是愿意的,因为不论是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都是要分给酒吧一半儿的。 “闫森,你最好告诉我你是喝醉了在耍酒疯。”她的眸光缓缓凝结起来,光是余光都可以看见周围的人正紧紧盯着这边。她深深吸口气,“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儿吗?” 闫森哈哈一笑,“老子就是看不惯那婆娘,挖人墙角,被赶出娱乐圈还敢来抛头露面抢风头。去,南浅,让她看看她算个屁!” 闫森倒是真的挺义气的,她还得谢谢他的义气,让所有的焦点都吸引了过来。她摁住眉心,“我不想去。” “不去怎么行,大家伙儿都看着呢。”闫森又露出了明晃晃的微笑,在五光十色下看着更是瑰丽,“这就是所谓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所以南浅,别犹豫,给我长长脸!” 苏南浅这时候真有种将他一棒子打晕的冲动,不过想了想日后还要在他的手里面拿药,那还是算了吧。 于是,她只好站起来,迎着众人灼灼如火的目光—— 舞台上的女子,白衣翩跹,微笑似春风扶柳,容颜精致得如切如琢。她微微一笑,唇角荡开的清丽笑意,不知道将在场多少男人的心都给勾去了。 当苏南浅站上去的那一秒,主持人都傻了,“先生。”他很明显是在叫闫森,“你怎么让安城第一名媛都站到我的台子上来了,这可担待不起!” 隔着遥遥的人群,苏南浅看见闫森极为兴奋地举起酒杯,“我今儿晚上就是要看看,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一杯美酒,能拍出怎样的价格来!” 苏南浅的唇角一抽,目光猝不及防地落在易凡的脸上,他的目光深沉而复杂。自然还有越心,越心看着舞台上明媚璀璨的她,恨不得将她的皮都给剥了。 主持人只是立马便开始热络氛围了,“那我们看看这传说中的西装女神一杯酒拍出怎样的价格来,竞拍开始!” ------题外话------ 本来马不停蹄地码二更,却不料评论区突然窜出一位读者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言语措辞极其恶劣。 最重要的,还是个盗版。 瞬间便影响了我码字的心情,但是我转念一想,不能因为一个盗版没素质的书童而被影响,所以,二更还是热乎乎地上来了。 只是没有修,妞们将就着看,我累了,要睡了…。晚安!爱你们~ <h/>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163米 六十万拍酒 “一千块起拍!” 很显然,主持人的兴致十分高涨—— 下面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又在凭借自身的姿色拍卖了。这是不是无疑有点拉低身价了? “五千!” “七千!” “一万六!” …… 苏南浅在灯光之下款款而立,眉眼之间说不出来的清寒淡漠。她在思考一个问题,等下台之后怎么找闫森算账。这算不算是交到了一个中国好损友?这种自毁身价的事情,她也算是遇到了。 “8号桌的先生出价二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这拍得越高,他自然也是要提成的。没想到,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安城第一名媛,这个竞拍当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主持人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23号桌的先生更高啦,二十二万!” 苏南浅的眸光淡然,不就是一杯酒,无妨。反正自己早已经是风口浪尖儿上的人,何况这一丁点儿的细枝末节。然而她亲眼看见,坐在斜右方的易凡亲手按下的按钮,“三十万。” 一掷千金! 她微微有些错愕,但是还来不得错愕,便不停有人按下按钮,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价格一路飙升,闫森端着酒笑得可开心了,越心啊越心,你看看,你算个屁! 飙到六十万的时候,没人继续按钮了,一杯酒六十万,这可算是价值连城了。喊出六十万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凡。 主持人的笑容便有些搞高深莫测了,只是公式化地喊话,“六十万第一次!六十万……第二次!六十万——” 一声刺耳的按键声便穿透了众人的耳膜。 纷纷用视线去寻这声音的来源,终于定格住了,这就免不了引得瞳孔一缩还加上血液倒流了—— “让我们来看看是哪位先生呢?”主持人也追寻着声音而去,视线却被狠狠震碎掉。 1号贵宾区的位置,气场迫人容颜极致的男人,微微敛住眸光之中的风华,他指骨分明的手中拿着桌上竞拍用的话筒—— “我看谁敢拍。” 凉薄似水的嗓音好似染着十重寒冰,缠绕着十足冷意,钻心透骨一般钻进每个人的耳膜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由不得一变,池公子何时得以坐在那里的,又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 此刻最应该慌张的该数主持人了,只是哽了两秒之后开口,“池公子……”就连声线,也是发抖的。 隔着遥遥的人头,她朝着凉薄声线的来源望过去,隐隐看得见那阴暗的地方坐着三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长离还有顾一哲和莫医生三个字。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怪,三个兄弟之间叙旧,偏偏就让她撞见了。 “给你五秒。”男人凉薄的嗓音听起来甚是刻骨,“从舞台上下来。” 这话很明显是对她说的。 苏南浅的眼角凉了凉,卷着些淡漠。于是只好不深不浅地瞧了一眼主持人之后便径直转身,从侧边的梯子上走下来。 见状,众人才看见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话筒。 “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干看着呢。”顾一哲的蓝瞳妖异,只是打趣,“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啊。” 男人黑色眼瞳之中光晕流转,只是不深不浅地望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只见身着一袭白衣的苏南浅翩跹而至。她的容颜精致如水墨丹青,她只是淡淡挽着唇角的笑容,“莫医生,晚上好。” 莫归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勾唇一笑算是回应。顾一哲的蓝瞳暗了暗,“我说落魄名媛,你是没看见我?”就给归年一个人打招呼,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落魄公子。”苏南浅的脸上看起来皮笑肉不笑,“大家都是落魄之人,你就别叫唤了好吗。”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正对着她的男人身上。他的容颜极致,一半光影,一半阴影,形成了交替的视觉感。只是他长睫半敛,视线落在自己指骨中端着的高脚酒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你也在这里。”她倒是先开了口,语气听起来十分平淡,“巧。” 她说了一个巧,引得男人将凉悠悠地眸光送过来,“是很巧。”紧接着看见男人的眼角我微不可微地眯起来,“如若不是这么巧,你是不是就当拍酒的工具了?” 他的语气森寒如魄。 她只是缓缓在沙发边缘上坐下来,唇角含着笑,“这不是被你及时拦下了吗,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她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好不容易和好,现在倒是又要冷战了。 “就是就是,喝酒喝酒!”顾一哲倒是很率性洒脱地递了一杯红酒过来,“来,我敬你,苏南浅,我倒是真的佩服你。” 和慕辰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还是很了解的。还真别说,慕辰这个人,几乎是很少容忍女人的。他喜欢宠女人是不假,只是,一经有点差池就玩完了。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当真是一次又一次破了规矩。 苏南浅伸出一只素净的手端起酒杯,只是眉眼间渗出疑惑,“佩服我什么?” 自然是佩服你能将慕辰收住了。他一直都以为,慕辰这样狂傲凉薄的男人,终不会付出真心。即使是他和归年两人都毫无保留地付出,慕辰也绝对不会,毕竟是那般凉薄刻骨的男人。只是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让人仰望的慕辰,也有丢盔弃甲的一天。 “不明白?”蓝瞳轻轻眯起来,只是低低笑了,“慕辰他曾经对我和归年说过一句话,他说——” “唯有她最不识抬举,也唯有她最深得我心。” 苏南浅瞬间便觉得端住酒杯的手有一些僵硬了,他竟然会对他的好友们这样抬举她。她记得谁说过,要是一个男人真心对你的话,他不会吝啬在他的朋友面前夸奖你。 顾一哲眯着眸子看过去,不过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不识抬举,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当初慕辰下定决定要娶她的时候,那叫一个折腾,从来没见慕辰为谁这么费心过。啧啧啧,现在要是说起来,少不了叫许多旁人艳羡呢! “懂了吧?”顾一哲仍旧端着酒杯,“所以才要敬你,敬你的不识抬举!”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那这杯酒到底要不要喝。 “一哲。”敛着眉眼的男人淡淡开口,“你多话了。” 顾一哲讪讪地笑了,收回手。她见状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今天已经和闫森喝得足够多了。天也聊得不少了。也真是佩服闫森的阔坦,什么盗墓倒斗都扯来了。 池慕辰的眸光淡淡落在她有些驼红的脸上,不经意扫了一眼便移开。反倒是下一秒对身边的侍者开口,“叫你们经理过来。” 侍者先是一愣,继而飞快地反应过来,颔首说好,便飞快转身朝着吧台的方向小跑而去。 很快经理便过来了,点头哈腰个不停,“总裁,您找我?” 此刻,男人微凉的指尖夹着一根白色特质香烟,烟头闪着火光。徐徐的青烟妙曼妖娆而起,将他的轮廓映衬得分明凉薄,“这个拍酒的活动,不要搞了。” 引得旁边的人都怔住,池公子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拍酒活动,从今以后都不要搞了。那经理显然有些蒙圈,但是不管明没明白都要先说好,所以只是一味点头,“好的,总裁。” 待经理抹了一脑门的汗水走了之后,归年才凉悠悠地笑起来,“我记得,这个拍酒活动还是你提议出来的。怎么,现在说没了就没了?” 男人的眼角含冰,兀自送酒自唇边浅尝辄止,美酒入喉之后才淡淡开口,“我乐意。” “乐意就好。”莫归年璀璨黑眸中有些意味深长,“再说了,这晚庄都是你的,自然是你乐意。” 说完视线轻飘飘地扫在苏南浅的脸上,好似在说—— 看见没,这可都是为了你。 苏南浅对上莫归年含笑的眸子,只是觉得有些失笑,她也微笑,但是并不说话。 “你那个朋友倒是撤得快。”池慕辰凉悠悠开口,语气不温不淡却隐隐夹杂着些许嘲讽之意在里面。 苏南浅眸光缓缓转动,潋滟之间落在放在坐过的那里,人去座空。很显然,闫森已经走了。她知道闫森素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上身的人,说不定在他知道长离也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溜之大吉了。她有些感概,那么醉,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回去。 “只是朋友而已。”她云淡风轻地开口,唇角却依旧不减半丝清丽微笑,“他有些烦心事,想跟我聊聊。” “他没有其他朋友?”男人的声线猝不及防地凉下去,眼角泛滥出来的尽是凉薄,“你倒是可以,在我正对面的桌子上公然和其他男人*。” 而且,还是在他的酒吧里面,喝着他的酒,和其他男人*。 “长离。”她轻轻开口唤了句,语气有些无奈,“哪里是在*,分明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这一声长离引得莫归年和顾一哲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倒是从慕辰的口中听说过,那都是慕辰喝得七晕八素的时候了。可是这时候听见这苏南浅一唤,倒是惊奇。他们本以为,这世上也再无第二个人会这般叫慕辰了。 “你们两个什么眼神……”苏南浅的注意力完全被莫归年和顾一哲给吸引住了,两个人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是说不清楚的怪异。 池慕辰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身姿凝立在原地像是一颗松柏一般。他的眉眼淡漠如浮冰碎雪,“跟我过来。” 很明显是对她说的。也没有过多考虑,只是跟着站了起来。然后看见男人指骨分明的手缓缓伸向桌子,端起了两杯红酒,便径直转身走去。 苏南浅的视线落在男人清俊无双的背影之上,在五光十色之下看过去,更是让人觉得魅惑无比。 顾一哲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走,瞧瞧去。” 莫归年的容颜被白色衬衫映衬得如同雪一般,只是眉眼淡漠,“看什么?” “肯定有戏看。”男人的蓝瞳十分妖异,只是眯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走走走,不走的话,这桌换你买单。” 话音将将落下,男人便理了理衣领站起来,视线微微扫了一圈桌上,“你开了一瓶这么贵的红酒,还是等慕辰买单好了。” “可不嘛,不宰他宰谁?”顾一哲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是你也别搞得很寒酸的模样,你那辆卡宴什么时候借我开开?” “随时。”莫归年抬脚走出去,“还有,不是我寒酸。而是这里是慕辰的酒吧,比起我的钱,还是让他自己的钱流进自己的荷包好了。” “成。”顾一哲眯眸浅笑,“走,看戏。” * 等在一张坐满人的桌子前停下的时候,苏南浅才觉得有些错愕。这张桌子上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正好是易凡。当然,旁边还坐着其他的公子哥,身旁都叫了一个陪酒的小姐。 男人的眉眼之间染满风华,修长的手指执着酒杯,里面是深红色液体。当池慕辰往桌子面前一站的时候,一沙发的人全部蹭蹭蹭地站起来—— “池公子。” 异口同声地,小心翼翼唤了一句池公子。几位公子哥几乎瞬间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的正色,毕竟谁不知道池公子是安城最最凉薄刻骨毒辣之人。 表面上温润如玉,骨子里面狂傲凉薄。 男人的唇角噙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只是微微勾唇,“客气什么,大家继续,我是来找易公子的。” 这下子,大家伙的视线悉数流转到了正中间的易凡身上。听说易凡是早已经得罪了池公子,现在其他的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生就给撞见了,但愿等下血不要溅到自己的身上! 易凡斯文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不得不说,对于面前这个带着隐隐笑意的男人,他是害怕的。 苏南浅从男人的身后缓缓走出去,惊呆了众人。一袭白皙翩跹的她就那么从安城第一贵公子的身后走出来,还稳稳地站在了旁边。难道说,那些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是真的? 即使池慕辰叫他们坐,可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不敢动。 “说真的,大家坐。”池慕辰笑意蕴藏在凉薄的唇角,可是那些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一双黑眸之中只有波澜不惊。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只是站着。 “我说了。”他清冷的声线好似魔咒一般,带出一些凉薄三分刻骨,“大家,都坐。” 听起来简直是要人命的嗓音,却生生被他带着缠绵笑意说出来。 都知道,一件事情要是让安城第一贵公子重复三遍的话。那便是要遭殃了。 于是,其中一个公子哥有点眼见力,期期艾艾地坐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挨着一个全部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其他桌的人都是热闹非凡,唯有这一桌,好像除了舞池传来的音乐声,便什么也没有了。 直到所有的人都坐下去了,除了易凡。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池公子是冲着他来的。 苏南浅隐隐觉得心头有点紧,并不是因为担心易凡,只是生气的男人让她感觉有点不安。眸光轻轻一闪,看见男人将手中端着红酒递了出去,“易公子,请。” 声线凉薄,却又是十足十的温润好听。 易凡的眼中微光一闪,虽然是不知道池慕辰是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接过来微妙。所以便也缓缓伸出手去接住了男人递过来的那杯红酒。 “方才——”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可即使是这样,依旧好看到极致,只是他淡淡开口,“易公子不惜一掷千金竞拍,花了整整六十万,只为和浅浅喝一杯酒。” 易凡的神经陡然一紧,心头划过一丝丝不安。要是说他知道池慕辰也在这里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这样子做的。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沙发上坐着的其他人都屏息着,不敢发生一点细微的声响,只是视线通通放在了那个眉眼无双精致的男人身上。 “池公子。”易凡端着高脚酒杯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一些,只是维持着平静开口,“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男人挽唇微笑,眸光闪烁,“你只是想和浅浅喝一杯酒。所以,人我带来了,酒我也带来了。” 说完之后男人脸上的微笑更甚,随随便便一眼都能勾得人直直沉沦下去。诱人,实在是太诱人!可是这般惑人的微笑,危险,当真是危险! 易凡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突地跳,竟然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这样子的池公子,怎能让人不害怕。他有时候都在怀疑,南浅到底是怎样在这个男人身边待下去的。这个凉薄狠辣的男人。 周围两张桌子客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了,毕竟安城第一名媛和安城第一贵公子都站在一块儿了,不仔细凑过来看看热闹怎么行。又看见第一名媛的前任易凡正和池公子对峙着,不由得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隐隐感觉到有些头疼。只见男人将手中的高脚杯举出去,风度翩翩,听见他微笑开口,“你这么想和浅浅喝酒,那么我满足你。只是这杯酒,我替浅浅喝。所以,我敬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视线纷纷如火烧般落在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了,他只是唇角含着淡笑,然后举起了酒杯。 这样就让旁边忍不住就要浮想联翩了,到底是什么关系舍得让池公子挡酒。要知道,能够和池公子喝上一杯酒那是何等的荣幸。心底忍不住对这个第一名媛是既鄙夷又艳羡,到底是什么关系,能够得池公子恩宠至此。 毕竟,池公子用的可是敬这个字眼。这个让别人听起来唏嘘不已的字眼。是的,他说,我敬你。 “使不得!”易凡连忙双手握住酒杯,眸光之中有些慌乱,只是努力让自己对视上男人的黢黑眸子,“池公子,你别介意我方才的举动。你敬我,怎么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我敬你。”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执着高脚举杯,只是将酒杯轻轻碰上了易凡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继而男人清浅如光的嗓音泛滥开来,“易公子,我谢谢你。” 众人算是彻底蒙圈了,连一旁神色复杂的苏南浅也看不透他是要做什么。只是在大家怔忡的时候,男人眯眸浅笑,“谢谢你当初的不娶之恩。” 不娶之恩! 好一记浓烈的嘲讽,让易凡瞬间脸上就变了颜色!周遭乱语的声音丝毫不减弱半分,只是让人觉得更加激烈了。苏南浅只是有些错愕地转过脸,盯住男人清俊矜贵的侧颜。 苏南浅的眼瞳陡然一闪,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她对他是鸿天的恩赐。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沦陷了下去。 男人却未曾理会碎语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将酒杯送入唇边,仰头,灌酒,动作优雅得宛若谪仙。 易凡见状不敢怠慢,只是连忙仰头喝酒。而周围的人,是一片苦笑不得了。看见易凡被羞辱成这样,想笑却得偏生忍住。而周围的人,只是一心想要逃离这里,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 池慕辰将深红的液体喝得一滴不剩,只是挽唇轻轻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再会。” 话音落下之时,男人伸出手去拦住她纤瘦的腰肢。这样大胆的举动不知道惹了多少的眼球过来。苏南浅只是感觉到腰间多出了一只凉薄大手,缓缓一用力,便带着她一同离去。 转过身,便看见了凝立在一旁的莫归年和顾一哲。顾一哲掀唇笑了,“慕辰,这样的威胁好生高明,我可算是学会了。” 男人并不理会,只是不停下脚步地离去带着怀中的女人离去。顾一哲挑挑眉,丢了一个眼神给莫归年,二人便也双双转身。 留下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你看见了吗,池公子居然将那个落魄名媛揽在怀里!” “我看见了,那一直恩宠不断的白微儿呢,难不成就这样歇菜了?” “肯定的!白微儿哪能比得过这第一名媛啊——” …… 唯有易凡没有加入这激烈的讨论中,只是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池慕辰,当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男人。 * “我先回去了。”池慕辰的声线淡得不能够再淡,话是对着其他二人说的。 “我和归年再喝两杯。”顾一哲回到座位上,姿态懒散地坐下,“你和你家心头肉先回去。” 苏南浅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过去,“顾公子,诗涵母亲住院了,这个你知不知道?” “我早上就去看过了。”顾一哲懒洋洋地,“岳母要休息,不想我烦,阿涵也撵我走。没办法,只好拉着他们两个喝酒了。” “岳母……”苏南浅听到这里失笑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不叫阿姨改叫岳母了。” “你管我。”男人的蓝瞳璀璨,脸上只是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容,“再说——” 他的话头却陡然止住,眸光缓缓落在远处。然后顾一哲的唇角带上玩味,“归年,你看看,那是谁——” 莫归年抬起干净得如云如卷的容颜来,视线追随着一哲所说的方向,眼瞳凉凉一缩—— 十月。 她好似也看见了这边有人在看她,竟然是直接就朝这边走过来。隔着五光十色的灯光,温十月的容颜看起来迷蒙美艳,有些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南浅。”她走近了,笑盈盈地冲苏南浅打招呼,“好巧。” 苏南浅以微笑回应,她又朝着他们颔首,“池公子,顾公子,莫老师。” 莫老师。 这一个称呼,当真是怎么听都怎么变扭。池慕辰轻轻点头算是回应,顾一哲眼角眯着笑,“你好,大美女,出国几年更漂亮了。” 温十月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只是微笑,“哪里的话,谬赞了。” “十月,你一个人来酒吧?”苏南浅忍不住开口问。况且,她有些疑惑,那晚分明看见她扑在莫医生的怀里哭,怎么现在又是衣服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了。 “不是,我不是来喝酒的。”温十月的大鬈发很是漂亮妩媚,懒懒是散在腰间,“我是来送票的,我出国之前就和这里的酒保很熟。”那时候为了能让他来接她,总是喜欢跑带酒吧里面坐着。一杯柠檬水,然后和酒保天南海北的吹牛。 “原来是这样。”她听后点点头。 “对了,南浅。”十月低头从包中抽出两张票来,递了过来,“我还说怎么拿票给你呢,现在可不正巧。” 苏南浅伸出素净的手来接过那两张票,只是眸光轻轻一闪,“这是什么票?” “我——”十月不知道为何顿了顿,或许是因为旁边射过来灼灼如火的视线。但是默然了两秒之后又继续开口,“我先生下个周末在安城开野生动物摄影展,这是门票。到时候,来捧场啊。” 她以故作欢欣的语气说了出来,看得出来又造作的痕迹。置于为什么,大家都十分明了了。 “谢谢啊。”苏南浅笑得眼角眯了起来,“我家长离很喜欢野生动物摄影。” 她说,我家长离。 这个字眼让身旁的男人眸底光晕涌动。真的,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让他的心脏都变得十分柔软。 温十月跟着微笑,“不谢不谢,池公子要是能来,指不定多长脸呢!” 她说完之后越过二人走向了坐在一旁的顾一哲,以及……莫归年。温十月唇角噙着清丽却舒适的微笑,将手中的票递了出去,“顾公子,来,票拿着,一共两张,到时候和诗涵一起来。” 顾一哲勾唇一笑,“谢谢温小姐。”然后他伸手接过了票。 苏南浅借着这这霓虹的灯光,可以清楚看见十月拿着最后一张票的手微微收紧,收紧,再收紧。最后却是端着一脸礼节性的微笑,将手中的票递到了莫归年的面前,“莫老师,摄影展的票,如果说有空的话,还请赏个脸。” 男人的眸光陡然泯灭,只是凉悠悠地抬起脸来,望进她的眼瞳。温十月只是觉得浑身陡然一僵,血液稍稍有点冻结,那一双眼眸,那一双曾经无数次将她吸纳进去的眼眸。此刻,就正正望着她,就这么望着,好似要望进眼瞳,还要望进灵魂。 她拿着票的那只手,依旧在半空中,在男人的眼前。 ------题外话------ 谢谢大家对风华宝宝的关爱,我不会理会那些盗版书童的,会好好码字加油的! 谢谢y*g的一颗钻钻!谢谢冰霓m的一朵花花! 谢谢五星评价票! 谢谢宝宝们的月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4米 凤凰 此刻,其余几个人的目光是近乎意味深长地落在了莫归年的身上,无非是想看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温十月的递出去票就那样悬在半空中,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一般。而她面前坐着的男人,眉眼淡漠,姿态从容优雅,只是缓缓品尝着那醇美的红酒。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红酒的滋味到底好不好,竟然惹得他如此漠视她。 温十月唇角残存的笑意终于是僵住了,永远凝固一般,只是凝眸望着容颜绝世的男人。半晌之后,她选择收回手,却在收到一半的时候,手中的票被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给抽走—— “谢谢你的票。”男人的嗓音温润如玉,既然是你先生举办的摄影展,自然是要去的。” 自然是要去的,肯定是要去的,死都要去的。 极为平淡的口气,却硬是让旁人听出了意味深长的味道来。 苏南浅的眼眸一闪,望着那男人淡漠的容颜,终究,他还是选择了接下她手中的票。或许再不愿意看见她的先生,但是心头就是钻出一股执念,偏生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娶了他的苦苦思恋的姑娘。到底是哪个何德何能的大人物。 温十月漂亮妩媚的脸上有一瞬的失神,目光有些停滞,落在自己那只没有票的手上。方才,触碰到了他微凉的指尖,明明只有一点点的凉意,却硬是感觉到了有十分的寒意。他的指,一直都是这么凉么? 转瞬,她的唇角却轻轻挽出清丽的弧度,“那你们慢慢喝,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朝着众人微笑颔首,然后转身朝着酒吧大门走去。池慕辰和苏南浅也不做停留,双双离去。 座位上,莫归年如墨潭般幽深的眼瞳狠狠地盯着手中的票,眼底浓烈卷起浮冰碎雪般的凉意,“不错,当真是不错!” 声线低沉得犹如地狱传来,只是让人觉得阴寒。只是这般的话语也不知道是要讽刺她,还是要讽刺自己。可是,他连对自己都无能为力,又能讽刺谁? 顾一哲看得心头不是滋味,只是将酒杯推过去,“来,喝酒,别想那么多。”他亲眼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归年双眼阴鸷,老实说,那样阴寒嗜血的眼神,不应该是一个医生该有的。可是偏偏,归年就是有了。 “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莫归年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来,却是极尽嘲讽,“按道理,那是我妹夫,我怎么能不好好看看。”怎样的男人,居然是有这样的本事。 顾一哲的蓝瞳之间微光泯灭,“你别这样,搞得老子一个大男人都要心疼你了。” “滚。”莫归年黑色眼瞳之中的光晕最终完全泯灭,变成了一团乌黑,“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活该。 想到这里,他默默掏出那旧式的诺基亚,开机,点开短信,那条短信又那般清楚地呈现在了眼前—— 归年,我以为我努力过就可以,到最后却只抓住了回忆。你知道的,我愿意半夜裹着外套承受着冷风等你,承受着困意也要陪你,可是我也愿意退后一百步离开你。 【十月和你,后会无期。】 他和她,果真,遥遥无期。 “归年。” 一哲的一声唤使他回过神,只是抬眸望过去,“别叫我喝酒了,我不想喝。”他要学会靠自己克服那种致命的疼痛感,酒精只能麻醉。一觉醒来,那种钻心痛骨的感觉还在那里,无法消磨。 “不叫你喝酒了。”顾一哲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就这样算了?” 他的喉间一紧—— “我不知道。” 脑海之中突然跳跃出多年前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她说,归年你尝尝我才做的糖醋排骨好不好。她说,归年我这次的化学比上次进步了十分,都是你的功劳。她说,归年我以后肯定是要嫁给你的。 “我懂的。”顾一哲微沉的声线听起来却是十分的深刻,“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一边忍受着折磨,一边还要去想她。”所以到最后,输的是他。 爱情里面没有对错,爱得深的人先低头,就是这么简单。 他的容颜是那般的英俊如斯,气质如幽似兰,只是那满目的苍凉蝼蚁却是怎样也盖不住的。 “一哲,你知不知道。”男人星眸眼底光晕渐渐流逝,只是凉薄惑人的唇角溢出苦笑—— “曾经,她是我一颗糖就能骗走的姑娘。” “现在,她是我十座金山也换不来的人。” * 外面的月光清冷一片,遥遥一轮弯月挂在如墨黑的苍穹之中,万物寂静无声。踏出酒吧的那一秒,男人拦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回。苏南浅转过脸,望向男人矜贵清俊的侧颜。他抿唇,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身姿颀长料峭。 她却顿在原地,眼角有些无可奈何,她没有说谎,但是他确实是生气了。远处是老白站在黑色的黑色宾利慕尚旁边等候,苏南浅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然后抬脚走了上去。 却又在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处顿住了脚步,并不是她不走,而是高跟鞋的鞋跟陷入了地面的裂缝之中。大晚上的,没有看见,她有些烦躁。 稍稍用力,拔不出来。 使劲用力,还是出不来。 直到一张清丽的容颜微微有些涨红,细细的高跟鞋鞋跟仍旧安然无恙地卡在裂缝中,纹丝不动。她抬眸,男人颀长的身姿又重新从后座中探了出来。 修长的腿极其笔直,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披着月光,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祈一般。他的容颜极致,眉眼精致得如一副水墨丹青,只是寒气阵阵缠绕住他的眼瞳。 恰好,一群嬉笑且带着三分醉意的人从晚庄走出来,却是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幕给惊呆了。只见那满身风华的安城第一贵公子在她的脚边缓缓蹲下,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握住了她的鞋跟。 那眉眼,要多温润要多温润,那场景,要多唯美有唯美。让一干人的酒意的三分酒意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终于赶到脚底一松,鞋跟终于拔了出来。男人缓缓直起身子,颀长无双,在他转身之际轻轻拽住他的袖口,“谢谢。” 他的视线淡漠,凉凉扫过她的眼睛之后便屋子转身。 要不要这么高冷。 平时他的唇角挽着那般温润刻骨的笑容,总是会眯着眼角笑得一脸魅惑地和她说话。现在这般凉薄的模样,是要吓住谁。又或许,他本就是这般凉薄的人,只是在她面前,全部收敛住了而已。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顺畅,那种不顺畅最终竟然化成了隐隐怒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总之就是莫名其妙。坐在车上的时候她将脸对着窗外,车子的速度已经不足以让她看清窗外的物体了。 就快要到别墅了,可是心底的怒意还是压不下去,甚至还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 别墅。 苏南浅径直下车,平日经过院子的时候,都要细细凝眸看一看那妖娆妙曼的洛阳花。只是今夜,实在是毫无心情。她丝毫没有留意身后投来了幽深如潭的视线。 进屋,上楼,动作没有一丝的停留。 在她卸妆的时候,男人敛着眉眼进了房间。她没有停下的动作,也没有看他,只是兀自望着镜中的自己,卸妆。 男人也慢条斯理地脱掉西装,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衫,以及那精致无比的锁骨。 她进去洗了澡出来,他还深情专注地盯着电脑。 苏南浅眸光闪了闪,便蹬掉了脚上的拖鞋,爬上了床。她拉过被子自己盖好,然后侧躺,背离枕头的方向。 被子上隐隐传来龙涎香,那般的撩人,搞得她没有一丝的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见男人沉稳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朝着床走过来。 床微微一动,他上来了。 感觉得到他轻轻拉过被子钻了进来,接下来便有源源不断的热度传了过来,让她觉得后背如同火灼一般,即使他没有靠过来。 “浅浅。” 温凉的嗓音如碎玉般缓缓钻入她的耳中。她听见了,却只是缓缓阖上眼睛,不作回应,反正是背对着他的,看不见最好。 他的嗓音沉了沉,“浅浅,我在叫你。” 她还是没有回音。 忽然一只凉薄的大手穿过腰际,直直缠住她的整个腰身。紧接着,在她心跳加快的时候,只是感觉身后的男人紧紧贴了过来。于是,后背便猝不及防地贴在了男人宽阔的胸膛处,温热一片。小小的身子算是彻底被他裹在了怀里。 “放开。”她依旧是阖着双目,却是淡淡地开了口。 旋即,有着惑人心弦的低沉笑声从耳边传来,卷着要命的龙涎香。她有些怒,笑什么。然而耳畔男人的薄唇轻轻摩擦着,“浅浅,我觉得是我应该生气。” 她抿唇不说话。 “不就是没有理你么。”他依旧轻轻在耳边吐着温热的气息,“怎么就生气了,到底是孩子气了,知道我舍不得不理你。” “我哪里孩子气了。”她冷冷哼了一声,“你才孩子气。”、明明都放软姿态了,他还那么高冷,是要吓唬谁。吓唬别人可以,吓唬她,不行。 “孩子气,也挺好。”他轻轻吻了吻她精致的耳垂,嗓音中卷着缠绵的气息,“我来宠。” 再说了,对于她,除了宠也别无他法了。 * 千里明珠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就在今晚。 一袭银白色的一字肩抹胸裙,白皙圆润的双肩裸露出来,恰到好处精美绝伦的锁骨以及那春光似隐似现的诱惑。 紧身的设计勾勒出来令人神魂颠倒的妙曼身躯,逶迤的裙摆上薄薄的轻纱增添了几丝朦胧的美。 顾盼之间,芳华绝代,世间何人能敌。 璀璨的微光在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流转着,粉黛微施的娇艳上更是流光溢彩,红唇勾勒出了致命的诱惑。 安城第一名媛终究是安城第一名媛,这样的风姿,足以倾倒多少的男人的一颗火热之心。 今天元智是她的司机,在车上的时候,也免不了一番赞美。她微笑,然后说谢谢。 进入会场的那一刹那,没有聚光灯,却偏生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唇角挽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目光稳稳地落在前方,不去注意周遭投来的各色视线。 苏南浅的座位在第三排,她穿过了过道,缓缓入座。桌子上面摆着她的名字,以及旁边—— 白微儿。 眼瞳微不可微地一缩,如果说白微儿离开了安城的话,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颁奖典礼之上。 很快,她便收回了视线,然后苏南浅注意到了这里的人。真的是......大咖云集。 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她准备去洗手间补补妆。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迎面撞进一个人的怀抱,她连忙退出来,礼貌性地说不好意思。抬眸的瞬间,落入一双清冷的眸。 “锦楠?” 他望向她的时候,神色复杂。倒也是什么都没说,兀自便要越过她朝洗手间走去,她却朝旁边跨了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锦楠,我不是故意说漏嘴的。那晚是我喝醉了。对不起。” 她是很诚心地在道歉。 男人的眼角有着星星点点的凉意泛滥出来,唇角隐隐拉起弧度,“没关系。”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的弱点,我没所谓。 “锦楠。”她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真的对不起。不要因为你对我有感情所以就随随便便原谅我。”就连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这件事算了。即使她承认,这样的接过是她想要的。 “我没有。”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淡,眉眼却依旧温润,“怎样,我都不会怪你。你怎样都可以。南浅。” 这样的语气,好像是回到了两个人宠溺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总喜欢揉乱她好不容易吹好的刘海。 她抿唇,却也只能说出一句—— 对不住,锦楠。 * 七点的时候,音乐齐鸣。 一开始,自然是那些不必要的致辞还有些冠冕堂皇的话。主持人还刻意拿出高亢的态度欢迎了长离到来。这是应该的,毕竟是站在安城最高点的男人。人人都说,在安城,最厉害的不是市长不是谁,是第一贵公子。简单点说,要多牛逼就有多牛逼。 颁奖的时候。 第三名是来自外市的姑娘,短发,很干净,上去领奖的时候少了些气场,很是羞赧。甚至是能够看见那姑娘拿着奖杯的手在缓缓发抖,激动得难以自拔。 姑娘下来的时候,一片热潮。掌声,是鼓舞,是打气。 白微儿果然没有来,在主持人连续说了三遍白小姐上台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可是都没有看见人影。然后,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上了舞台,熟悉无比—— 锦楠。 不得不说,在看见锦楠的那一秒,她的心脏,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到底为何,她也不知道。 他身着体面的纯黑西装,容颜干净如斯,眉眼淡漠如斯。只是接过了主持人手中的奖杯,嗓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时有些朦胧,“谢谢大家,薇儿她今日不能来,所以我替她领这个奖。很荣幸。谢谢。” 此外,便再没有了多余的话。 下面的掌声依旧很足,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何本人不亲自来领这个荣耀无比的奖。说不定白微儿也是真的想来呢,毕竟以往几界的最好成绩也不过是第六。只是,她不能。如若再次出现在长离的面前,说不定片刻就会被挫骨扬灰了。 主持人的语气高亢—— “接下来掌声有请我们本届设计大赛的冠军得主,苏南浅小姐!” 接下来,便是要响彻会场的掌声了,说不定下一秒房顶就被掀起来了。毕竟,安城第一名媛从头打到尾都是一个保守争议的人物。回国短短的一年时间之内,公司就在她的手中玩完了。后来,落魄到拍卖自己。 可是,现在她居然能够这般明媚照人地站出来领奖,还是这国际性的设计大奖!身价翻上去几十倍的奖!众人都纷纷乱语了,看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不仅仅是一个花瓶,竟然是有这般的好本事。 苏南浅缓缓朝着朝舞台走去,所有的灯光都汇集了过来。一袭白衣翩跹,随着步伐缓缓摆动着那柔柔裙摆,硬是勾得人心痒痒。精致到无懈可击的容颜,恰到好处的清丽笑容,世间无双的气质。让人免不了一番称赞了,美,当真是极美! 在明亮的聚光灯下,她朝着舞台正中间走去,最后在话筒面前站定。会场两边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了她倾世无双的身姿以及容颜,她盈盈一笑,“大家好,我是苏南浅。” 就是那个被你们唾弃的,千年难遇的落魄名媛。 下面的人头攒动,坐在第一排的自然是盯紧在她的脸上。坐在后面的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美到极致的时候自然便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设计稿,她的决赛作品,订婚戒指—— 那是一朵怒放的火红色花朵,柔软且细腻的花瓣,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馥郁唯美。一星一点的,缓缓绽放,微而不露。好似有着阳光打下来的模样,残存的清晨露水反射光线,还甚至还能够看清花瓣上蔓延开了金丝纹路。 最下面的花瓣柔软,好似用尽毕生的力气去绽放,穷尽一生也要完成的怒放。紧接着,花瓣正中心的花蕊之上,有着一颗璀璨的钻石,好似从花蕊中生长出来的一般。 《凤凰》 手稿的最下方的亲笔签名—— 苏南浅。 当屏幕上放出这手稿的时候,下方一片哗然。由于是设计大赛,自然是来自各国各界的设计师,现在全部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主持人正准备开口说颁奖致辞,却没想到下面却闹哄哄的—— “我们强烈要求苏小姐讲解一下!” “苏小姐,能否将将这款订婚戒指的设计理念!” “凤凰这个名字从何而来,能不能给我说说!” ...... 没想到竟然会引来如此的浪潮。坐在第一排的元彬倒是满意地摸着下巴笑了,他早就知道,这副作品要是亮相出来的话,必然会掀起十足十的浪潮。只是到了这样的热度,这是他意料之外的。 “好的。”苏南浅一双盈盈美目之中盛着波澜不惊,只是浅浅微笑开口,“这款戒指,代表我个人对爱情的幻想。火红的话代表极致浓烈的激情,恋人之间应当有这种激情。我相信订婚戒指极少有火红色的,但是原谅我就是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呢,我想要的爱情,就是这种,所以我设计出来的订婚戒指,便是这样。” 下面的人都寂静无比,听得极其认真,并且在等待她的下文。 “还有。”她也不拘泥,只是在聚光灯下光彩照人,“置于完全会设计出来这款订婚戒指,完全来源于我个人的原因。我本人极其喜欢凤凰木,它的花很漂亮,火红妙曼。所以,灵感来源于凤凰木。取其名,我这款订婚戒便叫凤凰。” 下面听得啧啧点头,不停地说着这落魄名媛不简单啊。 如果再继续仍由讨论,说不定到时候就收不住场子了,主持人连忙开口,“好啦!接下来有请我们苏小姐发表获奖感言!” 她的眸光轻轻落在了前排VIP座位上的男人脸上,只见他唇间含着点笑意,隔着遥遥灯光看过来,眸光温润。她笑容清绝,只是注视着他的眸,“在这里,只想说一句话。谢谢,我会继续努力。” 没有的任何长篇大论,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谢谢,我会继续努力。在旁人听来,又不得不佩服此女人的内涵修养了。 司仪小姐将奖杯地给她。不是金子,不是银子。是水晶,圆圆的一颗,看起来极为璀璨夺目。千里明珠,国人奖杯都是这般的别致。 她举起奖杯微微一笑,然后便准备下台,将将转身之际,便听见下方传来一记温凉嗓音—— “且慢。”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落在那缓缓起身的男人身上,她也顿住了脚步,回过脸,然后看见男人一步一步踏着连天芳草般朝着舞台走来。 最终,他也置身于明亮的聚光灯下。大屏幕上,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其中。她有些怔住,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主持人也瞬间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男人的眉眼温润精致,在明亮的光线之下更是俊美无俦。他的唇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眸光如水波潋滟。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男人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个盒子。指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打开了那深蓝色盒子—— 一枚戒指! 凤凰!那不就是出自她手的订婚戒指!竟然这么快有了成品! 台下所有的人哗然一片,视线紧紧锁在大屏幕上,那盒子中心的戒指上。成品更加璀璨,更加让人觉得惊心动魄,这样一枚戒指,就是爱情啊! 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瞳微微收缩着,视线完全被那戒指吸引住,“长离,你——” 她哽住,然后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目光灼灼,然后所有人在那一个刹那都惊愕了。只见那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缓缓而跪,一只长腿缓缓屈膝而下,最终完全跪在了她的脚边。 那一秒,浪潮盖过了所有。 男人的眉宇之间温润如精致白玉,凉薄的唇挽成好看的弧度,只听见他的嗓音温凉泛滥开来—— “浅浅,你愿意嫁给我吗?” ------题外话------ 来来来!让我们庆祝这个时刻!让票票砸死我~ 求花花~求钻钻~求票票~求大家的么么哒! 好啦,让我们荡起双桨~ 谢谢Y*G的三颗钻钻!谢谢夏娜君的一颗钻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5米 我给你想要的爱情 头顶聚光灯的光线四散下来,将男人的周遭都镀上了光晕。他的眉宇精致无双,只是唇角含着淡笑。由于是单膝跪地,所以是用一种稍微仰望的姿态望着面前的她。 苏南浅觉得有点窒息。 光线太过明亮了,亮得几乎要让她看不清楚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容颜。只是一眼望进男人的瞳眸,有种恍然的感觉。好想再告诉她,这不是真的,是个梦,一定得醒过来。 可是下面翻滚着的人声浪潮,在告诉她,这就是真的。舞台下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是沸腾着,安城第一贵公子求婚了!那个让众人以为会一直孤傲下去的男人,此刻正跪在地上求婚了! 她的喉间哽了哽。 他的视线是那般的情长,柔情得可在瞬间化作一汪春水。她也免不了俗,像电视剧里面一样,她抬气微微颤抖的手捂住了嘴,堵住自己喉间的吃惊。激动得只觉得眼中有了雾气,但是还不到热泪盈眶的地步。 男人的眉眼精致无双,嗓音低沉迷人,“浅浅,你愿意嫁给我吗?”他重复了一遍,耐心十足。 那一刹那—— 人潮,消失。 声音,消失。 光线,消失。 她的眼中,就满满地只剩下了他,剩下了他那双流墨四溢的眼瞳。其他的,好像她再也感觉不到了。 良久,她用微微颤抖的声线开了口,“长离,我愿意——” 一瞬间,下面的掌声呐喊声如雷动一般,而男人的眼眸瞬间眯起了笑,只是轻轻拉起她垂在身侧的右手,“浅浅。”他用低沉微凉的嗓音认真唤她的名字,“我会努力,去变成你想爱的那种男人。” 她心头一颤。其实,长离,现在的你,已经让我产生了爱的冲动。杏眸蓄满雾气,只是看着微凉的戒指在男人的指尖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他缓缓摩擦了一下她的指,然后将那枚火红的戒指,一分分,一点点套了上去。 戒指完全套上她的手指时,男人笑得颠倒众生,那样的笑容,能得一见,此生无憾。 男人缓缓直起颀长的身子,如墨的眉,点漆的唇,含笑的眼。他好似一个谪仙般凝立眼前,只是对她绵长微笑。 她盯着男人精致的眉眼出神,有些怔忡,却只见男人清俊的容颜在眼前缓缓放大。一双大手缓缓抬起,轻轻地,捧住她的脸颊。最后,他微凉的双唇,落在额间—— “浅浅。”他的嗓音微哑迷人,勾人沉沦,“你要的爱情,我给你。你要的婚姻,我给你。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她抬眸,微闪的眸光一明一灭,霎是好看。只是轻轻挽唇笑了,“好。” 下面的媒体坐不住了,几乎是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咔擦咔擦地闪光灯一下子十分亮眼。甚至有个记者为了凑上来拍照,而摔在了前面人的怀里面,这时候都还是不忘高高举起单反。真是敬业。媒体们也是没想到,会来一个这么大的猛料,要知道这样,就使劲儿往前面坐了。 男人的风华无双,只是看着沸腾的舞台下面凝眸一笑,“从今往后,浅浅便是我池某名下的人,还请各位多多担待了。” 于是,人潮是更加沸腾了起来。 * 回到别墅的时候,她都好似人在梦境一般。只是不时地抬手看看自己纤细手指上套着的火红戒指,这枚真真实实存在戒指,告诉她,这一切都不识字在做梦。 他真的在众人面前,向她求婚了。她还答应了。 “在想什么?”他望着她的眼瞳眯眸浅笑,“我也觉得,你就这样子嫁给我太委屈了。所以,一切的步骤,我一样都不能够落下。” “哪里是委屈。”她反手撑在梳妆台上,眼角泛滥出绵长的笑意,“你今天的举动,不知道又要将我推上怎样的风口浪尖了。” 引得男人低低而笑,眸光却更是璀璨,“我只是想众人都知道,你是我池慕辰的姑娘。不要有任何一个人,有妄想。嗯,我承认,这是我在宣示主权。” 今日起,若还是有人要打她的注意,那便是真的不要命了。 “长离。”她用温凉的指尖轻轻抚摸着花瓣中心的钻石,“这个戒指,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在我看见你设计手稿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他认真地盯住她的眉眼,“我知道,你定然是喜欢这枚戒指的。所以,用这当做订婚戒指,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担心时间来不及,好在,朱琳办事没有让我忧心。终于在今天,将戒指送到了我的手里。” 毕竟今天的她,是这般的美丽。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实在抢。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惊喜。”她缓缓伸出手去,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长离。你说要给我想要的爱情,可是,我现在就已经感受到了。真的,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是你太愚钝,发现得太晚了。 他抬手缓缓抱住她,凉薄大手在她的背上抚摸,“你猜?” 在他的怀里轻轻笑了,“我猜,是。”她的语气之中,竟然莫名染上了笃定。 “正解。” 长离—— 浅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安城算是热热闹闹了一把,可谓是以大海滔天的姿态热闹着。 听闻,安城第一贵公子早已经被落魄名媛勾了心,所以才会众目睽睽下求婚。这边坐实了一些风言风语。 听闻,媒体的报道一出来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哭碎了心。商界政界的一些上流人士莫不叹息,自己的女儿算是不能奢望那安城第一豪门了。 听闻,暗流涌动,说是落魄名媛何德何能,竟然能将安城第一贵公子搞到手。 总之,最近的安城很不太平。置于为什么这么说,是可以以小见大的。就比如说,她走进池氏集团的那一刻—— 如果对于她来说,就只是平常上班的一天。可是,周遭纷纷投来的目光可不这么认为。那些目光之中—— 犀利,鄙薄,畏惧,更多的是……艳羡。 苏南浅抬手扶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包,然后目不斜视地进了电梯。电梯之中,更是诡异了—— 素来不打招呼的人,竟然连声对她问好,“总裁夫人好。” 甚至是对她嘲讽过的女人也满脸笑意,“总裁夫人,早上好!” 七八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殷切的笑意,每个人都是一句总裁夫人。 怎么不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怎么不下水,去和王八嘴对嘴。总裁夫人这个称呼到底是怎样? 然后她能够做的,只是微微挽起唇角,颔首以示回应。 苏南浅在事前就知道可能会不平静不安稳,但是却没有想到会到了这般轰动的地步。一件事,从点点滴滴就能够看出来了。于是头是愈发的疼了。 等踏进办公室的那一秒,才是真正的头疼—— “南浅姐!”路萱萱几乎是尖叫着从桌子的那头蹦到了这头,然后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我看了报纸!看了电视!看了当时的报道!我要上天了!” 是她快要上天了。 还没有来得及回来,谢晓媛和花达也纷纷围了上来—— “总裁诶,安城第一贵公子诶,酷哦!” “南浅姐,你就给我们讲讲嘛——” 苏南浅失笑,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包。她知道,要是不给这几个解解馋的话,今天肯定是没法儿工作了——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三个人一下就兴奋了,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总裁夫人共事。 ——南浅姐,你和总裁怎么认识的! ——嗯……我在电视上认识他的。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这个……他逼良为娼,不,逼良为妻。 ——总裁温柔不温柔,总裁他在床上……嘿嘿,你懂得! ——都……挺好的。 * 晚上路萱萱硬是搞了一个组织了庆功宴,大家一起吃火锅,庆祝她这次获得设计大赛的冠军。 一家新开张的火锅店,干净明亮,菜色看起来也很不错。 苏南浅将将落座,四面八方的酒便敬了过来,有些不认识的,倒是敬得比谁都勤快! 很快,她便喝得有些七荤八素了。 菜倒是没吃几口,倒是喝了一肚子的酒!一个大长桌子,将近三十个人坐得满满当当的,一个人来一杯,就算是啤酒,那也该醉了。 苏南浅的眼眸轻轻眯起来,然后听见路萱萱的声音,“陈子航,你倒是吃菜啊,别一个人闷着喝酒,你说说你也不敬南浅姐一杯!” 陈子航,那个在医院遇见的男生。他此刻喝得满脸通红,像是比桌子上任何一个人都要醉一般。只是闻言摇摇晃晃站起来—— “女神!” 苏南浅一怔,周围的人也怔住。 然后看见他举着酒杯,满脸的红,“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要嫁人了!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几句话,让她的酒意消了三分。然后周围的人冷汗直冒,哪里是别人,那是你的顶头上司,总裁大人好不好! “浅浅。” 一记温润的嗓音穿过众人,泛滥在空气来。 ------题外话------ 风华皎洁的笑:嘿嘿嘿,宝贝儿们,答应啦,所以交出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6米 这就叫恩宠! 陈子航举着酒杯,满脸的红,“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要嫁人了!成为别人的未婚妻了!” 几句话,让她的酒意消了三分。然后周围的人冷汗直冒,哪里是别人,那是你的顶头上司,总裁大人好不好! “浅浅。” 男人温润的嗓音穿过众人,泛滥在空气来。 一桌子二三十个人,在这一刻,都恨不得自己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略带同情地看着依旧站着还将酒杯高高举起的陈子航,刚才他说的话,一定是被总裁听见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店里面的光线很足,火锅蒸腾起了了的白汽,她隔着一片迷蒙,染着醉意的眸子看见清俊至极的男人以天人之姿款款而至。她失笑,“我还没喝完呢——” 不得不说,苏南浅是货真价实地醉了。酒意猛然地涌上来,刚才陈子航娇小的什么,她已经完全忘记了。 只是她看见还有人举着酒杯,也径直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伸出手去碰杯,叮当一声脆响,“谢谢你,对于这次获奖我也很开心!”柔柔的尾音到了最后被莫名拔高了一些。其实,她只是说的客套话而已,置于敬酒人说的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苏南浅兀自地仰头,灌酒,清冽的啤酒带着麦田的香气滑入了胃。有些冰凉,有些刺激。然后她便听见对面站着的人激动开口,“我不是祝你获奖!我是说你怎么就嫁人了!我喜欢你啊女神!” 她傻了。周围的人全都傻了。 旁边的一个胖子直接站起来勒住他脖子,死死将他拽得坐了下去,小声在他耳边开口,“你丫的是真的不想活了,总裁进来了进来了进来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陈子航满脸通红,倒也是听懂了些什么,只是目光有些呆滞,不再说话。 置于其他人,完全都屏住了呼吸。却在男人完全靠近桌子的那一刻,齐刷刷地站起来—— “总裁好!” “总裁早,不,总裁好!” “总裁,一起坐,一起坐啊。” “滚吧,总裁会和你一起坐?” ...... 池慕辰只是将凉薄的唇撩了撩,风度翩翩,“大家坐,不必客气。我是来接浅浅的,她有些醉了。” 在二十分钟以前,他收到一条短信—— 长离,今天公司同事聚餐,说要给我庆祝庆祝,不回来吃饭了。 他看短信的时候,眉心蹙了蹙,聚餐这种事情,就免不了要喝酒了。说不定喝得七荤八素谁也不认识了。这样一想的话,还是亲自将小猫咪接回去好了。 众人闻言,只好缓缓落了座,继而还是屏住呼吸。男人的容颜清俊矜贵,周遭都散发出清淡疏离的气息,他只是缓缓绕着桌子走过去,那是她的位置。 苏南浅拄着腮,有些慵懒的味道,眸光温暖如玉,“你怎么来了?” “浅浅,你醉了。”他的嗓音温凉低沉,魔魅至极,俯下身子在她的耳畔轻轻呢喃,“我来带你回家。” 周围的人连连吸着冷气,总裁是不是太过于温柔了。他们见过总裁清冷的,孤傲的,阴鸷的,甚至是狠辣的。可是偏生没有见过这般温柔情长似水一般的。怪哉! 她依旧单手拄着腮,望着他星光璀璨的眸,“长离,我有些醉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看见他的脸重重叠叠还影影绰绰的。 岂料,只是引得男人低低一笑,“你哪里是有些醉了。” 难得她任性一把,朝着男人张开了双手,眯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浅浅笑了,“你抱我。”嗓音软儒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三个字可引得在场的女人们有些咬牙切齿了,这么撒娇,怕是不太好。况且对象不是别人,还偏偏是男神中的超级男神。无疑,这是一种极为拉仇恨的行为。 但是,龙涎香陡然泛滥开来,男人眉眼认真地盯住她染着驼红的容颜,只是抿唇魔魅一笑,十足的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 旋即男人高大的身子缓缓俯下去,带动着周围的空气缓缓流动。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一只手缓缓穿过她的腰际,一只手轻轻穿过膝盖弯,动作十分温柔地抱起她。 她懒懒地抬手,柔弱无骨的两只手臂便勾在男人的脖颈处,娇俏的脸儿微微一抬,魅惑三千的姿态就出了来。她喷着酒气,对着他矜贵的脸,“长离,我头疼。” “乖。”男人的嗓音低哑迷人,流墨般的眼瞳之中泛滥出柔情,“头疼就乖乖睡觉,我在。” 冷气声简直是连成了一片又一片,恨不得化作一堵冰墙来隔绝。这下子周围人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做恩宠了。 什么叫恩宠,这就叫做恩宠。 什么叫温柔,这才叫温柔! 这样一个风华绝世的男人,却将眼中璀璨的微光,悉数给了怀中抱着的女人。这样叫人,好不艳羡! 这样一看,白微儿以前那些恩宠,简直是算个屁,亏得她们还艳羡了那么久。眼前的这种恩宠,简直是灭顶的,简直是几世才修得来的! 于是,贵公子在大家各色的视线之下,径直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她的脸顺势就滑到他的胸口贴着。 身姿颀长如玉的男人眉眼温和如初,只是抱着怀中的人,缓缓开口,“大家继续,我带浅浅先走了,她醉了。” 一片随声附和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大家纷纷都表示赞同。男人的脚步却陡然一顿,众人却只能看见男人料峭生寒的背影。只听见他的嗓音款款传来,“那位喜欢浅浅的,我很荣幸。” 然后便再没有停留。 池公子说他很荣幸,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却说出了十足的威胁来。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胖子用手肘捅了捅身边还是没有回过神来的陈子航,“算你命大,真是福气了!总裁这算是威胁警告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陈子航点点头,继而端起酒杯,喝酒。他的女神,没了...... 后来气氛总算是继续热闹起来了,只不过话题中心都只围绕了那个女人是如何能得这般恩宠而展开的。 后来总结出一句话—— 苏南浅,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这辈子才得以获得如此殊荣恩宠! * 她醉得像只猫,只是不停地用脸蹭着他的胸膛,“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 男人懒懒一笑,只是抱着她上楼梯。 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突然又拽住他的袖口,“长离,我的项链。” 他的眼瞳微微一缩,原来她的心里面竟然是这般在意那条项链。那这是不是也说明,十年前,她对他,同样也是念念不忘。 不过这是一个未知数,但是他可真的在初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也确实念念不忘了。当时,那姑娘满脸的清傲,却仍旧载着他在黑夜之中狂奔。那冬夜的凉风,是真的极其寒冷,冰冻三尺,呵气成霜。 他的视线在那个时候已经几近涣散,他从烂尾楼的二楼跳下来,摔伤了腿。在一片黑暗寒冷之中,她一袭白色羽绒服,像个小天使一样,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可惜,他却看不清楚她的容颜。 在后来,他只知道,这姑娘的脾性貌似不大好。但是这姑娘的手极其漂亮柔软。当时抱着她的腰,眼中望着的,全是那双手。他在当时问她,头发这么长不累赘吗。她冷冷哼了一声,你懂什么,黑长直才是女神好不好。 原来,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有时候,他很怨恨自己,像一个傻子般被蒙蔽却不去究其根本。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的自以为。所以到现在,他得知了真相,于是埋怨自己,对自己恼怒,对自己恨得入骨。但是对于她,只是一分分越来越浓烈,他爱上了,他自己知道。 只是,他好似什么都能够掌控,唯有心这种东西,他无能为力。是的,无能为力,爱了就爱了,没什么好说的,他认栽! 思索到这里,他只是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等我,我去给你拿项链。” 黑金梵文项链被他小心收在盒子里面,毕竟这是家族信物。修长的手指缓缓拿出项链,凝眸注视了一番之后,转身向床边走去。 “浅浅。”男人温声唤着她的名字,然后将微凉的项链轻轻放在她的手心,“你的项链。” 连他这个人都是她的,还有什么不能够是她的。 苏南浅半眯的眸子漾着些醉意,只是将手中的项链缓缓收紧,唇角轻轻挽起来,牵出了一旁的酒窝。 她的酒窝,是笑起来的时候才会有的,隐隐一现,霎是可爱。 都说有酒窝的人是甜美迷人的,可是偏偏她不同,美得突兀,美得颠倒众生,美得迷死人不偿命。 池慕辰眸光一明一灭,璀璨芳华之间缓缓俯身下去,凉薄的唇落在她的脸颊酒窝之处。她感觉到温热的气息在脸颊边缓缓游走着,周遭都被清冽的龙涎香包围住,然后她醉得很想睡觉。 在迷迷蒙蒙之际,她听见耳边有男人的低喃—— “浅浅,你的酒窝里面分明没有酒,却让我狠狠醉了一场。” 她在梦中笑了,如果这是夸奖的话,她认了。 * 鱼肚白完全明亮起来,光线从地平线的位置爬起来,然后肆无忌惮地将大地射穿。 盛夏已过,免不了就进入初秋。 初秋的太阳难免还是有些热,光线隐隐还是有些灼人。今天要去看十月丈夫的野生动物摄影展。 地点是安城的艺术馆。安城艺术馆历史悠久,里面文物古董还不少。会场租用一日,价格定然不菲。苏南浅掏出门票,笑了,还好这价格不低。 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的光景了。 第一贵公子和第一名媛是那般的登对,同时出现在了会场门口,难免就要吸引一票又一票的目光。一瞬间,便又是一片议论纷纷,誓要将这摄影展的风头给盖过一般。 听闻在摄影界是小有名气的人,所以现场一看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光是会场外都是人流涌动的样子。苏南浅用手漫不经心地扇了扇风,“好热,进去好了。”最主要是周围的人视线都投了过来,她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好。”男人眯眸浅笑,“这就进去。” * 终于入了会场。 里面明亮大气,一副又一副裱好的作品挂在墙上。全是野生动物的作品,或两头狮子的耳鬓厮磨,或长颈鹿高高仰头吃食,或海龟在水中张爪游行。 她虽说不是内行人,但是置于欣赏美作,还是能够的。而身旁的男人一进会场,便被这里面的如此繁多作品给吸引住了目光。她转过头凝视着男人清俊矜贵的侧颜,“很喜欢? 男人也转过脸来,星光璀璨的眸,只是微微一笑,“是很喜欢,不错。” 能让他说出不错的,想必是极为不错了。 “南浅。” 有人唤她的名字,闻声转过身,看见了刻意打扮的十月。她一头漂亮妩媚及腰的鬈发,身着淡黄色的素裙,十分淡雅,却依旧美艳得不可方物。还有十月身旁的男人—— 那是一张极其妖孽的脸,男生女相,魅惑之际。却偏生,是个男的。且这个男人有着一双极其潋滟的桃花眼,微微一眯,霎是好看。如果是个女人,指不定要迷倒多少的英雄好汉呢。 不过比起莫归年来,差了,差了些,不,是差得多。光说气质,莫医生身上那种纤尘不染如谪仙般缥缈的气质,他就没有。所以。更不用说莫医生那张如水墨画般干净精致的脸了。 此刻,十月的手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南浅,池公子。这是我的先生,姓卓,名南。” 卓南。 苏南浅望着十月身旁的男人,怔忡了一秒之后,微笑,“你好,卓先生。” 卓南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微笑,唇角一勾便是弧度,“你好,苏小姐,经常听十月说起你,久仰。” 她持续微笑,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他。他身着白色的阿尼玛手工西,手表是瑞士名表。领带是意大利某牌新款。讲究,有品位,看得出来是上流人士。不错,不错。 只是,十月身高一米六八左右,他应当只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好看是好看,矮了点儿倒是真的。又或许是因为瘦的原因,看起来倒也还挺高。 在她的注视之下,卓南朝她旁边身姿颀长高大的男人伸出手,“池公子,声名远扬,幸会幸会。” 男人的唇角始终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自然是幸会。” 然后池慕辰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回握的同时懒懒一笑,唇角有些玩味,“等下有一位,你可能会觉得更加幸会了。” 温十月的眸光一闪,微微一变,但是挽着男人胳膊的手却更加紧了,“阿南,我听南浅说,池公子很喜欢野生动物摄影,你能不能挑两幅送给池公子?” 很明显,十月这是在巧妙地转移话题。只是从她口中喊出来的一句阿南,竟然让苏南浅有些诧异。原来,十月竟然也能这般亲昵地对待另外一个男人。是的,她是说,另外一个完全不是莫医生的男人。 苏南浅可还清楚记得,那时候的十月满心热忱都用在了莫医生身上。 “十月。”卓南的桃花眼轻轻眯起来,笑出一汪潋滟的波光,“怎么能叫我选呢,池公子来了,自然是要薄礼以待的。只是,喜欢什么作品,还得池公子自己说了才行。万一,我挑的,入不了池公子的眼。” 男人的唇角有着凉凉笑意泛滥,说不出的魅惑,“卓先生,既然如此厚待池某,那我也不客气了。那副,白色狐狸回头朝着镜头张嘴的,我要了。” 温十月眼瞳轻轻缩了缩,“果然池公子是内行人,那副作品是获奖的。” “池公子喜欢,自然是应该的。”卓南笑得云淡风清,“待摄影展结束之后,我就叫人将那副作品包好送到池公子府上。” “谢谢卓先生。”池慕辰又是浅浅一笑,惹眼至极,周围很多视线都直直望过来。 卓南望着风华无双的男人,也跟着笑。 “卓先生。”男人将眼角眯了眯,氤氲出了几丝玩味,“你该觉得幸会的人,到了。” 卓南一愣,温十月眼瞳微微一缩,她自然是知道池慕辰口中说的是谁。苏南浅顺着大家的视线朝门口看过去—— 人流之中,偏偏一眼能望见一个英俊如斯的男人。他的眉眼精致如画,容颜如云如卷却只让人觉得无比深刻。修长提拔的身姿如松似翠,漫不经心地淡漠表情偏生是让人看出了谪仙缥缈的味道。 他的黑瞳灼灼,一眼望向这边,视线锁住的,是她的眼瞳。温十月呼吸一滞,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里,却也只好被迫视线交错。只是挽着身旁男人的手一分分收紧,到了最后,质地上好的西装袖子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一步一步,莫归年宛若踏着连天芳草般,渐渐走过来。越来越近,能够看清他眼底琉璃碎玉般的凉意了。他走近,唇角渐渐挽起弧度,“想必这位就是十月的先生,幸会,在下莫归年。” 在下莫归年。 他的声线平稳,没有一星半点的波澜不惊,看上去他像是极其友好的样子。 卓南伸出手,回握住男人凉薄的手,“你好,我是卓南。” 原来她的先生,叫卓南。她是喜欢这种口味的。 卓南眯眸笑了,“十月在安城的人我倒是都认识,她经常给我讲。比如说苏小姐,池公子,还有一位姓容的小姐和顾公子。倒是这位,莫先生,素来未曾听十月提及过。” 莫归年眼底浓郁地黑暗聚集,却又像是一闪而过一般被掩藏住。云淡风轻的容颜上笑意点点,“我是她哥哥。” 不是朋友,不是老师,不是任何一种其他关系。现在,竟然只能用这一种曾经他最最厌恶的关系来当做开场白。 哥哥。多么讽刺的两个字眼。 再说了,卓南说没有从她的口中听说过。是啊,她怎么可能还会提及他。他在她心口落下的疤,也不知道好了几分,也不知道溃烂了几成。又或许,被她,消失殆尽。 “原来是哥哥。”卓南的一双桃花眼中看不出其他分明的情绪来,“十月也没有提及过家人,我从不多问。”这样子说,显得他好像是一个很体贴的丈夫。 “连家人都不清楚,就敢结婚拿证吗?”莫归年的面上依旧挂着点点笑意,那笑意却分毫不抵达眼底,“是不是太过于草率?” 旁边的苏南浅心也免不了紧了几分,看来,莫医生是生气到了极致。可是就算是怒极,他脸上还是会挂着儒雅的微笑,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但是,眸底浓烈的黑暗,到底是掩盖不住了。 “哪里草率。”卓南好似故意选择忽视他眼底的凉意,只是淡笑道,“一个愿意嫁,一个愿意娶,两情相悦的事情,何来草率?” 两情相悦的事情,何来草率! “好一个何来草率。”莫归年不深不浅地扫过她的容颜,只是有些凉薄地开口,“未曾见过家长始终名不顺言不顺。知道卓先生今日要来,我已经订好了桌位,中午一起吃个饭。当然,我和十月的父亲是要来的。” 卓南听了之后一怔,继而儒雅微笑,“自然是好的,一切都依大哥的。” “谁是你大哥?”男人如玉般的容颜之上像是被罩上了一层雪,只是让人觉得极其寒,“地点就在艺术馆对面的酒楼。” 即使如此,莫归年仍旧在笑,笑得牵强,笑得力不从心,笑得狼狈。 “阿南。” 从头到尾,都一直保持缄默的温十月轻轻开了口,眸光微闪,“我们过去那边,好像有熟人。” “好。”卓南对她轻轻一笑,然后伸手揽过她纤瘦的腰。 二人双双离去,只留给三人背影。 “莫医生,你还好吧?”苏南浅轻轻开口,俏丽的容颜上有着些忧虑,看他的样子,怕是真的很难过。 “我能有什么事。”他的唇角荡漾开弧度,凉悠悠的,“我的好妹妹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我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然后他转身,清俊至极的背影,却又是那么寒意丛生,又是那么的孤单寂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围人潮涌动,明明是那么的热闹,可是偏偏他的背影,多看两眼,都能够让人看得万分心疼。 “长离。”她的唇颤了颤,不知道何时自己的心肠何时这么柔软了,只是轻轻开口,“为什么你安慰安慰归年?”明明是好兄弟,不是吗。 “傻姑娘。”身旁的男人悠悠叹口气,视线也落在那个人流中背影之上,“他这是自己养成的情殇。别人怎么劝得了。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得到她,要么忘掉她。” 这就是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苏南浅微微怔住,可是好像,无论哪一种,貌似莫医生都做不到。 如果说得到她,那到底是怎样去得到她。十月现在已经身为人妻,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不关他的事了。就算是要移花接木,这难度也太大了一些。 如果说忘掉他,莫医生到底是怎样去忘掉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忘掉她,好比用一把尖锐的刀,然后一点点剜掉心尖上柔软的上。再将一颗火热跳动的心脏完全摧毁掉。 这样子,方能忘掉。 莫医生,能否这样? 在她晃神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招了招手,元智便迅速走到了身边,“总裁,请问有什么吩咐。” “这个卓南租用的这个场地,花的租金,算在我头上。”他素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占人便宜的人。 “好的,总裁。”元智颔首应下。 * 上午的摄影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诗涵和顾一哲才娓娓而来。携手一起进来,又是一道风景。其实诗涵才算是真正逆袭的人,安城所有人都曾鄙视过她,笑她是被豪门公子哥弃之如蝼蚁的女人。 那些人从来也没有想过,终有一天,诗涵会挽着一个深情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个男人,还恰好是她们口中那个豪门公子哥。 诗涵走近,微微上挑的眼角带着笑,“南浅,我们来晚了。” “正热闹呢。”苏南浅漫不经心一笑,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摄影展上了。倒是飘在了很远的地方去,到底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池公子好。”诗涵很礼貌地冲着她身旁的男人打招呼,又冲她小声开口,“看见没,十月的先生?” 说起这个,莫医生眸底的黑暗,又浮现在眼前了。想想就头疼。面上却也只是淡淡一笑,“看见了。个字一米七五。男生女相,长得好看魅惑。穿着打扮讲究,是个上流人士,品位还不错,有礼貌。” “这么短的时间你就了解了这么多?”容诗涵眼睛微微睁大,“哪儿呢,长得还不错,那我得看看。” “长得不错?轮得到他?”旁边的顾一哲凉悠悠得哼一句,“再说了,落魄名媛说的话你就全听了。能有我好看?” 蓝瞳妖异无双,看起来极其勾人诱惑。却惹得苏南浅勾唇一笑,“让你别再叫我落魄名媛了。是,别人哪能有你好看,顾氏豪门的落魄公子哥最好看。” “苏南浅,你——”顾一哲嗓子眼没说出来的话截断,诗涵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一哲,这里这么多人,丢人不丢人。别吵了。谁让你接南浅的嘴了?” 敢情这还是他的错? 苏南浅挽唇一笑,盈盈望过去,倒也不再说话。 恰好不远处,温十月挽着卓南,在和别人交谈着。顾一哲和容诗涵的视线幽幽投过去,诗涵笑了,“还真不错,不过,比起莫医生,真的差了。” “我们果然是好闺蜜。”苏南浅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莫医生那样的极品男人,难找。在医院照顾伯母的时候你就该知道,那些护士对莫医生狂热到了什么地步。” “那些个护士像是花痴一样,别提了。”容诗涵的视线落在她旁边风华无双的男人身上,忍不住打趣道,“你旁边站着极品中的极品呢,羡慕个什么劲儿。” 苏南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哪里有羡慕。只是听得男人低低的笑在空气中泛滥,他眉眼温润唇角含笑,“谢谢容小姐夸奖,你的话,我很是受用。” 他不笑还好,一笑,周围的姑娘三两个聚集在一起,嘴巴里面小声惊呼着好帅。 她又开始怀疑造物主了,为何如此不公平,偏生要造出长离这种风姿卓绝的男人来。 * 正午十二点,日光当头。密密麻麻的光线穿过法国梧桐茂盛的枝叶,在地面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 温十月挽着卓南过马路的时候,就看见那一颗法国梧桐下凝立着的男人。他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了了青烟如梦一般,眉眼淡漠得好似不能够再淡漠了一般。只是将凉悠悠地视线送过来,不经意扫过她挽着卓南的手上。 过了马路,完全走近,卓南倒是先微笑开口,“久等了,大哥。”他还是叫的大哥,没有改口,倒也听不出其他鲜明的情绪来。 莫归年如星光般的眉眼覆着层凉意,却依旧挽起惑人笑容,“无妨,我们赶快进去,父亲应该在酒楼里面了。” 温十月的瞳孔好似被凝结,又好似被剥裂,只是复杂得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只见男人抬起微凉的指尖,缓缓将香烟送在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在白色烟雾从薄唇中溢出来的时候,他捡回烟头扔在了脚边,乌黑发亮的皮鞋便踩了上去,碾压。 可是他真正碾压的又是什么,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只是听见他嗓音微哑,“走吧。” 然后他转身,身姿颀长如玉,却又料峭如陡峰。 * “爸。”莫归年长睫半敛,遮住眸光,望着座位上的父亲开口,“十月来了,还有......她先生。” “爸,你好。”卓南声线平和,眸光之中尽是波澜不惊,“我是卓南,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不得不说,卓南是标准的谦谦公子姿态。且他也丝毫不拘泥,只是极其自然地唤了一声爸。 莫西元脸上倒是带着笑容,标志性的礼貌笑容,只是抬手示意,“请坐。” 卓南和温十月双双入座,男人的视线淡淡略过,继而自己在莫西元旁边落了座。好死不死,他正对着她。可以那么清楚的,看见她明亮如水的眼瞳。 “卓南。”莫西元面上带着微笑,却用一个父亲的审核标准打量起他,“十月倒是没有告诉我她已经在墨西哥结婚了。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我的女儿她很乖巧,我希望她没有嫁错人。” 卓南听得微微一怔,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却蓄满笑意,“这是自然的。没有及时告知您,这是我的错,还请父亲多多包涵晚辈。” 菜品渐渐上齐了,四人双双开始动筷子。 “卓先生。”男人终究是开口了,带着极其疏离的气息,“你们日后是打算在哪里定居。” “墨西哥。”卓南笑得温文尔雅,“十月在安城当进修医生,还有三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回墨西哥了。不过还请父亲和大哥放心,虽说以后会定居在墨西哥,但是还是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他说的如此随意,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那什么时候准备要孩子?”男人薄唇一启,就这么轻轻问了出来。 莫西元怔住,他没想到归年会问出这样唐突的话。他本来以为,归年愿意将这个男人带来和自己吃饭,就是放下了十月。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子的。他的儿子,他最清楚不过了,清楚到了一眼就能够看穿的地步。所以现在,心底指不定有一团怎样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此时,卓南指骨修长的手缓缓覆盖上她放在桌上的手,笑意融融地回答,“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之间,应该很快就有了。” 莫归年的眼眸一暗,隐隐觉得心脏某处开始变得空泛。那种巨大的虚无将他紧紧包裹住,又像是从哪里来的猛鬼将他的心悄悄挖走,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 “很好。” 他淡淡开口,唇角挽着倾世的笑容。 这样的温润笑容,让温十月觉得眼睛微微刺痛。只见男人如羊脂玉般莹润的手指缓缓执起茶杯,他举起来,眸光凛冽,“在此,我以茶代酒,恭祝二位,白头到老。” 她的眼瞳微微收缩,他祝她白头到老。他的一字一句,带着燎原的趋势,直直烧到了她的心里。 卓南哈哈一笑,眯起桃花眼,也跟着端起茶杯,“谢谢大哥。” 正当卓南准备饮茶入口之时,只听见男人低沉开口,“慢。” 于是,卓南的手便僵在半空中,却见男人眸光如流星般轻轻一转,光晕完全消失殆尽之际望进她的眼瞳,“我的好妹妹,你不同我一起喝这一杯吗。” 此茶作酒,就此饮下,恩断义绝! 情殇作旧,心事埋土,再不相干! 阳光道和独木桥,再无半点瓜葛。他生也好,他亡也罢,都不再和她沾上半分关系。置于她的喜怒哀乐,再也同他半分关系了。 最终,温十月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只有自己才感觉得到的那种颤抖。她缓缓伸出手,光线从窗外打进来,落在那只素白的手上。但见素手轻轻执起白色陶瓷杯,举了起来。 “谢谢哥哥。”就连声线,也是颤抖的。 莫归年的眼角泛滥出滔天的凉意,只是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碰在她的杯沿上。发出叮咚的一声响,不知道这一声响到最后落在了谁的心尖上,又成了谁的伤。他终于微笑,“现在好了,可以干杯了。” “白头到老。” 莫归年重复了一句,然后微微扬起头,将自己白色茶杯中的苦荞茶饮尽。明明只是清淡的茶,却为何饮出了烈酒的味道,还是极其烧喉的那种。 他的喉间滚动,待嘴中最后一滴清茶入喉之后站了起来。清冷开口,“下午还有手术,就先走了。慢聊。” 简单得不能够简单的一句话,说得是那般漫不经心。然后他径直出了座位,眸光清冷如水,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是离去的步伐,是越来越快,早已没有了平常的沉稳。 待座位上都不能够残留住他的气息时,温十月的心完全沉下去。他今天下午休假,哪里来的手术。她都知道。 看样子,她终于解脱了呢,他终于放过她了。为什么,为什么,心会像是被人凌迟般的疼痛。像是一颗火热的心被放到了极寒地带,眼睁睁地看着,一点一点冷透。 “大哥还真是日理万机。”卓南云淡风轻地一笑,又自己斟满了茶水,“虽说没有听十月提起过,但是大哥的名声可不小。我有一个朋友,说是动用了所有的人际关系,也没能请到大哥做手术。到最后,我朋友的爷爷,死了。听说那手术除了大哥没人能做呢。” 莫西元温和地笑笑,“归年那个孩子为了学医受的苦不少。我也没想到他能够在医学界有如此的造化。最开始,他本来还是不学医的,是想学建筑的,成为一名建筑师。不知道后来,为何就选择了学医。” 一席话让温十月的眼瞳微微收缩,眸底的微光像是被一种极致的黑暗倾吞了一般。她知道,他为何要学医—— 十五岁的她,站在天台上,风从遥远且未知的地方吹过来。那时候她是和简练的短发,风吹过来的时候,会微微浮动秀发,扫得她肩窝发痒。 她最喜欢站在自家楼房的天台上了,那时候房屋不是太高,全是火柴盒似的双层房屋。还破破败败的。生活条件改善,那都是他成为医生之后的事情了。 那日,冬日的阳光不是很强烈,不足以温暖她。但是风又恰好热情,从未知地域吹过来的时候,卷着十足十的冷意。她站在天台上,看见一栋一栋矮矮的房屋,以及巷子弄堂中偶尔穿行的路人。 “十月。”少年干净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吃饭了,爸让我上来叫你。” 她回过身,笑得眉眼弯弯,“哥哥。”那时候,她还规规矩矩叫的哥哥。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在后来会喜欢上此刻眼前的少年。 “你高三了。”她从台子上跳下来,动作很轻盈,拍了拍手,“你有没有想过毕业的时候填什么志愿。” 少年的容颜干净得如阳春白雪,微怔后开口,“没有。” “那考虑考虑医科大行不行?”她盯住他的眼瞳,极为认真地说道。 少年的肩膀瘦削,“不要。”他拒绝得很干脆,眸光犀利,“坚决不要。” 他还不止拒绝了一次,还一连拒绝了两次,连续说了两遍不要。 “为什么!”她的声音虽说不大,却听得出十分惊诧。眸光轻轻盈盈地闪动,像是流光飞舞一般。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我学医?”他的墨瞳在少年时期就风华无限,凉凉地看你一眼,足以将余生都勾了去。 她的眸光星星点点地暗淡下去,清丽的容颜上莫名有些苍凉,“哥哥......我不喜欢有人死去。那种感觉太讨厌了......我希望,能够幸福地活着,安安稳稳地那种。而且.....能拯救一个人的生命,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所以,你当医生好不好?” 温十月的定义之中,生命从来都胜过一切。是的,她很看重生命这个两字眼。 当时的少年只是微微抿唇听她说完,然后眸光是星星点点的亮,“当医生,你真觉得那么好?” 寒风过境,短发被悠悠扬扬吹起,她重重地点头,“真的,哥哥,你理科这么好。要是当医生的话,也一定很厉害。我就不行了,我生物很差,化学也很差......我就是想当也当不了啊......” 少年抬起手来,指骨分明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头顶,揉了揉,“我想当建筑师呢。” 她的眸底暗了暗,只是盯住他,不说话。紧接着,她轻轻拽住他的衣角,“我的好哥哥......做医生,做医生好不好!” 少年轻轻一笑,眸光温暖,“下去吧,天台上风大,很冷。” 在此后,她再也没有提过学医这件事。因为当时的他,没有答应她。 然而,他却真的填报了医科大,真的选择了学医,选择了她所希望的那种职业。这种神圣的职业,在她眼中看来,的确是神圣的。但是不知道他怎么看待医生这个职业了。 他始终是优秀的,即使是不是自己喜欢的专业,可是一样混得风生水起。很快,他便成为了医科大的传奇人物。那些枯燥的医学书,那些复杂的人体结构,别人花一个月才能记住,他可能只要一个星期。总之,优秀是一种习惯,他优秀得总是能够让人产生艳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执念,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最后填报大学的时候,还是选择了学医。他是胸外科,她也选了胸外科。到底是因为她从灵魂深处想要做医生,还是因为他是未来的医生。 若要是真的追问起来,谁又知道呢。 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他选择学医的原因,是她。她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如此在意她的话。会如此顾及她的感受。 可是,现在也没有可是了...... * “哦?”卓南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大哥学医的时候吃了很多苦,真的吗,毕竟是这般厉害的人物。莫一刀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啊,如雷贯耳,医学界的传奇啊!所以父亲不妨说出来听听。” “哎!”莫西元缓缓端起茶水来,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才缓缓开口,“你说说看,要是一个极度晕血的人,学医的话,面临怎样的恐惧,又要多大的勇气去克服这种恐惧?” 晕血! 温十月黑白分明的眸子缓缓收缩,像是要留住那残存的光晕一般。她的眸子死死望向莫西元,“爸,他晕血?” 她是医生,自然知道,如果晕血的话代表着什么。一个医生绝对不能晕血!特别是要手术的外科医生,晕血的做不了医生!她不相信.....面对着鲜血面不改色手术刀极其稳的他会晕血?! “难道你不知道?”莫西元倒是有些惊异地望着她,“别看你哥他快牛逼上天了的样子,我知道他学医的时候有多痛苦。书本上的知识他完全没有问题。只是,沾上血,就大不相同了,所以——” 莫西元顿了顿,旋即开口,“第一堂解剖课的时候,他就不行了,几十个人,他吐得最凶,整个人都是抖的。这些是他告诉我的。我劝他,要不转专业算了,建筑业,一样出人头地,为啥突然就非得死心眼学医!” 温十月的胸腔像是被人凿出了巨大的洞,然后有着极其冰冷的风灌进来,让她的血液冻结住。那凉意肆虐到了她的四肢百骸,凉得她就快要不能呼吸。然后她轻轻颤着唇问,“然后呢?” “我劝不动你哥啊!既然他执着,我也只能仍由他去。坚持的代价,就是他必须克服晕血。”莫西元深深叹口气,心疼至极,“当时他为了克服晕血,找了导师,拿了解剖室的钥匙。什么也不干,就盯着血淋淋解剖开的尸体。只要一有新鲜尸体送来,他就一定会去解剖室,亲自动手划开尸体,然后盯着,最后再缝上。你不知道,他甚至将饭带到解剖室,对着尸体吃......” 她的指尖在桌子下面颤抖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缓缓消失殆尽。血色好像缓缓从她俏丽的容颜上褪去,“爸,这些,你为什么不说?”她为什么现在才知道。 “归年不让说,我岂能随意说出来?”莫西元抬手摁住眉心,浮现一丝心疼,“回到家,我察觉到他憔悴得厉害,问了半天,他才愿意告诉我。大二整整下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吃过肉。十月,后来你也学医了,你明白其中苦楚。” 温十月的手是越来越颤抖,到了最后已经到了自己不能够控制的地步。她终于知道了—— 他不吃她糖醋排骨的原因。 原来,竟然是这样。当初的她多么倔强多么固执,在他最黑暗的时候,竟然残忍地逼着他吃肉。她还做的那么难吃。 很多次,他都轻轻蹙着眉头吃下去了。她现在甚至都能够想象,后来他会吐得多么厉害。 莫归年,你凭什么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你凭什么要为了我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而去选择学医。你凭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境,对着尸体吃饭.....成天到晚盯着尸体...... “十月,十月,十月?” 身边的卓南连着叫了几声,她才听见,有些慌乱地转过脸,“怎么了?” “你浑身都在发抖。”他的眉宇之间透出些许担心,“没事吧?” 她想说自己没事,但是好像自己都不信。 “我要回去了。”莫西元站起来,拍了拍卓南的肩膀,“你阿姨在家里面,需要人照顾。” 旋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兀自离去。注意了,莫西元用的是你阿姨三个字,这代表他并没有承认卓南。置于莫西元为什么这样,也只有自己才清楚明白。 莫西元走出酒楼,眼角的皱纹因为眯眼这个动作而加深了一些。不得不说,他是自私的。他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辈子都得栽在十月身上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都爱。所以,原谅他,他说出了当初儿子死活都不让他告诉她的事情。希望这样,能够撼动她半分。 十月,归年他是真的对你上心啊。那时候,我总以为你们兄妹情深,他才如此顾及你。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或许,归年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你了。 我这个父亲做得失败,竟然让他到现在都孤身一人。 * 莫归年的银色卡宴缓缓穿梭在车流之中,开得凌厉且失控。速度快,方向飘忽不定,像是随时都可能抛锚一般。 还好,车子稳稳停在了安城医科大的校门口。 学校种满了樱花,一到绽放之际,三千樱花灼灼而开,她就站在一颗樱花树下,冲他笑靥如花。他打开车门下车,然后步行进去。在途径小卖部的时候,他掏出三块钱买了瓶拉罐啤酒。最劣质的那种啤酒。 眉眼淡漠得如同不在乎任何事情了一般,只是一步一步,踩着碎碎的阳光前行。由于是初秋,樱花绽放花期已过,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和残留的碎叶。 从这里数过去,第八张长椅,原来她最喜欢坐在那张长椅上等他。因为那长椅上方的樱花,开得最为妖艳灼眼。他一只手插在裤包之中,清俊,一只手缓缓垂着,拿着一瓶拉罐啤酒,颓废。 只是一步一步缓缓迈开长腿,朝着那张长椅走过去。 他缓缓而坐,交叠着双腿,手臂随意放在靠背上,说不出的英俊风流,却也是道不尽的孤寂凄清。 手指轻轻一动,他拉开易拉罐的环,轻轻有气泡冒出的声音。灼灼的黑瞳望着那白色翻滚的小气泡,微微有些失神。也不喝,只是望着。 十月,你好像和你名正言顺的先生很幸福的样子。而我在一旁,就像是一个粉墨登场却被人砸了臭鸡蛋的小丑。微不可微地叹口气,什么时候,他竟然让自己陷入了万丈深渊的境地。 十月,我是不是就非你不可了。 明明是不甘心,明明是心痛,心痛的感觉是那般的明显。但是如果你真能找到幸福,我也甘愿。是的,我只能用甘愿这个词了。 所有的不干,所有的黑暗,所有的遗憾。 我一个人来背就好。 十月,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幸福。 * 一阵风悠悠扬扬地送过来,卷起地面上的残叶。那些叶子在光影斑驳的地面上翻滚着,总有些身不由己地以为在里面。 莫归年肚子一人坐在长椅长,微微垂着脸,长睫半敛。有路过的学生不时将目光投过来,许是认出了他,他的照片现在还在满学校贴着,毕竟学校出了这么一个风云人物,也算是长脸了。但是谁也没有妄自靠近,因为看起来,这个神祈一般的男人,周遭都被冰雪黑暗所覆盖住。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 他开始想一些事情,没有什么特定的意义,就是漫无目的地,想了很多。大多是关于她的,小时候的一些细枝末节,现在也全部回忆起来。她在学校由于长得漂亮灵巧,总是被男生围住,他每次放学都会去接。不过,那都只是初中时候了。 也有关于自己的,就好比说学医的一段瓶颈时期—— 一天午后,他被导师叫到了办公室。 导师姓刘,他很尊敬刘导师。然后刘导师满脸正色地盯着他,“归年,你很优秀。这真的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几十年来,你是我遇见天赋最高的学生。只是,你恐怕不适合当医生。” 他的眉眼清寒淡漠,只是轻轻开口,“为什么?” “你在问我原因?”刘导师五十来岁,笑起来颇有些随性的味道,“怕是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莫归年的心头一怔,知道刘导师说的,是晕血的症状。果然,他听见刘导师开口,“晕血,血液恐惧症。这是医生的大忌,你看哪个医生是晕血的?所以,做不得,做不得医生!” 刘导师一直在重复,归年,你做不得医生! “不行。”他的眉宇之间渐渐浮起些戾气,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我说做得就做得,不就是晕血吗,我能够克服。” 他非要做医生!他忘不了那日在天台上她轻轻拉扯着他衣角的模样!当时她清澈眼眸之中如水般的眸光,那么浓烈的希冀,那么涌动的眸光。她乞求,“哥哥,做医生好不好?” “你克服得了?”刘导师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脸上十分严肃,“我以前遇见过晕血的学生,不超过十个,均是自己转专业了。因为暗血学生知道晕血对一个医生来说意味着什么,况且,知道自己晕血的,是不会学医的!归年,你的晕血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严重的一个。所以,不行!” 当时的莫归年可将他吓了一跳。当时是才送来的一具尸新鲜男尸,解剖的时候,血液泛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简直被魔了心智一般,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冷汗直直从额头冒出来,颤抖着冲到一边开始呕吐。他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当时的他肯定血压迅速降低,脉搏也变得细弱。 说实话,可将他吓惨了。所以,这么严重的情况,不可能继续学医!这样子的情况,上了手术台,连手术刀都握不稳,所以坚决不行!这是为他好,也是为未来的病人负责!手术台都无法上的人,怎么做医生! “刘老师。”他指骨分明的手指隐隐握住,成了拳,薄唇静静抿在了一起,“给我一个学期的时间,如果我能克服,就让我继续学医,继续当您的学生。” 为了她,抽筋断骨又如何。他知道她对于要做医生的执念,所以,医生他是当丁了! 当时他眼中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芒是不容让人忽视的。刘导师饶有兴致的开口,“哦?你确定可以,一个学期?你是我见过最严重的血液恐惧症患者,确定可以?” 他连续问了两遍,语气之中都是满满地不可置信!如若是换做别人,是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但是莫归年是何许人也,是优秀到了令人咋舌的学生!他教学几十年,才难得一遇的奇才!只是偏偏有血液恐惧症,当真是天纵英才啊,天纵英才啊! “是。”他切金碎玉般,笃定地吐出这么一个字。 刘导师眯了眯眼,认真地顶着面神情笃定的他,“那你倒是说说看,准备怎么克服。” 莫归年的眼底凉了凉,像是卷着薄薄的霜雪一般。思索良久之后,轻轻开口,“希望老师能够将解剖室的钥匙给我。置于怎么克服,那便是我的事情了。” 刘导师倒是愣住了,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还是将解剖室的要是给了他。 后来的那段日子,那段黑暗无比的日子。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也或许是他永生的梦魇。 那些被开膛破腹的尸体,血淋淋的内脏,他双手撑在解剖台上,指节泛着可怕的青白色,他和尸体的距离是那么近。他努力不让自己闭上眼睛,只是用毅力去瞪大眼睛,盯住那血淋淋的一片。他忍住,他一定要忍住! 极度的眩晕,极度的恶心,极度的恐惧。好像他的灵魂被一代弄点吞噬掉一半,无比的寒意和黑暗将她紧紧包裹住! 终于熬不住,他陡然摔倒在解剖台旁边,重重的倒地声将空气给震动起来!偌大的解剖室之中,响彻的是他苟延残喘般的呕吐声和咳嗽声。他吐得昏天黑地,只是趴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气中泛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鲜红的血,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眼球,拨弄他的神经。那些淋漓鲜血像是化作尖锐的尖刀,随时都有可能剪断他的每一根神经。他就算是闭上眼前,都还是能够感受到那一片恶心的红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用尽了身体之中的每一滴力气。修长的手指狠狠扣在解剖台边缘上,已经几近变形,青白得让人觉得可怕。他逼迫自己将视线重新放在那一片鲜红上,果然,呼吸开始急促,越来越急促,他知道血压开始降低了,脉搏变得急促细弱。 不要,不要,不要!坚持住,坚持住! 不能闭眼,不能移开视线,不能认输! 他死死咬住牙,拼了命也要盯住那开膛破肚的尸体。直到冷汗变成了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薄唇变成了完全的苍白,一张俊脸扭曲衰退,他陡然被击中般后退! 后背直直撞在墙上,内脏仿佛都被震碎了般。他急急喘息,重重喘息着,视线之中是满目的通红—— 莫归年,你个没用的东西,给我坚持住!坚持不住就自己断了双手!既然是决定了一双手要用来做手术,既然做不到,就废了!留着又有何用! 不是说了保护她吗,不是说了不惜所有也要为她吗,为什么血液恐惧症都克服不了!不是未来决定要当医生吗,那即是医生又是患者成何体统! 他难耐得重新滚落到地上,冰凉的地面狠狠吞咬着他的身体!喘息着......咳嗽着.......呕吐着....... 那个被人人称作天纵英才的他,那个被医学生当做学神来膜拜的他,此刻正独自一个人在凄清阴森的解剖室,像一条狗般的喘息着,要求得最后的生存一般! 眼前是猩红一片,迷迷蒙蒙之间,竟然看见了她俏丽生花的容颜—— 十月...十月...十月... 在视线涣散至极,他缓缓爬起来,忍着晕眩的冲动将尸体重新缝好。 关上解剖室的门,走出来。他在解剖室整整一天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的光景了。那里面就像是炼狱。 * 正是三月樱花开放的时节,一树一树的花开,灼灼夺人眼球,灼灼美丽。他有些怠倦地走在樱花道上,满脑子都是猩红的鲜血。却在第八张长椅的位置,看见了她。 当时的十月明媚得刚刚好,永远都会冲着他眉眼弯弯地微笑,谁都不知道,他是有多么贪恋她的笑容。 光线正好,甚至是连空气中的湿度也是刚刚好。 樱花的艳丽花瓣随着微风打着旋儿落下,落在她的肩头,也落在他的肩头。隔着纷纷扬扬的花雨,和她对视的光景,就像是一个世纪的慢镜头回放。那么漫长,又偏偏那么美好。 只是,现在的他,这般的狼狈,这般的不堪入目,不愿意让她看见。于是抿唇,转身便走,身后传来了她清脆如银铃般的嗓音—— 归年归年! 她不停追在他的身后唤着他的名字,眉眼之间尽是明媚,手中捧着一个保温桶一晃一晃的,“归年!我今天做了糖醋排骨,真的很好吃!” 听了她清脆的呼唤,一直未曾停步的他陡然停下来,在三千樱花树下缓缓转身,眉目清寒,“你确定能吃而不是会中毒身亡么,再说了,我给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叫我归年也不要到我学校来。” 糖醋排骨,那是肉。太恶心。真的太过于恶心。光是想想,就能够联想到那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如何吃得下。再说,她现在成绩下滑,还尽跑到学校来找他。 于是,字字清冷,不夹杂一点的温度。只是他努力维持着面容上的表情,不想让她看出一丝丝的不对劲。要是让她知道的话,这个小东西不知道怎么个担心法了。 十月盈盈如水一般的眸子之中有一瞬怔忡,但立马又笑靥如花:“那这样,你要是肯尝一尝我马上走好不好?” 四道视线开始彼此纠缠,在香气馥郁之下,在她脉脉的注视下。他选择妥协。 然后她打开盒子,出现在眼前的是卖相不怎么样的糖醋排骨。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肉。而且上面的糖汁是几近鲜血的颜色,可能是没有弄好的原因,但是确确实实令他万分难受。毕竟,这也是动物的尸体,动物的尸体。 恐怕下一秒,脸上所维持的表情就会被崩坏。但是,他无法忽视她眼中希冀的微光,那么亮那么亮。在他的胃翻江倒海的时候,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送到他的唇边。 此刻,他的额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咬了咬牙,盯住她晶亮的眸子,然后再咬咬牙,最后使劲全身力气咬牙。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后,他张开嘴,含住了她送过来的那块糖醋排骨。 他对那一幕的影响一直都很深刻,当他忍下强烈的恶心和眩晕含下一块糖醋排骨时,她的黑白分明的眼瞳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发亮,而且是很亮很亮的那种。 他当时是有多么的欣喜,欣喜她的脸上能够出现这样的神情。好像,把这块恶心的排骨吃了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那种浓烈的恶心感,瞬间像是潮水般将他给覆盖,到了最后,完全给吞噬了。他告诉自己,没有味觉,没有味觉,需要做的只是咀嚼而已。 吞下的那一刻,仿佛自己的灵魂被出卖给了恶魔。他的脑中闪过一轮又一轮的电波,像是心电图。好似监护仪发出滴滴滴地警报声,宣布他的心跳停止。 十月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然后终于舍得让他走。 在那条樱花道上,他背对她一步一步远去。不知走了多久,他鬼使神差地回过头—— 樱花树下的女孩,夕阳透过枝桠的间隙洒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金灿灿的一片又一片,好似盛开得最繁华的樱花。她看见他转过身,倏尔明媚一笑,两颗不明显的虎牙白花花地露出,格外扎眼。 只需要她浅浅的一个笑容,就足够让他醉了整整一个流年! 她抬起手来挥着,示意他快走。经年之后他都不会忘记,她当时挥手眺望他时眉眼之间涌动着的明媚。 说实话,那糖醋排骨,是真的—— 难吃。 但是,他看见她眉眼直接的笑意和明媚,突然觉得,无论怎样都值得我。 结果他在完全消失在她视线中后,跌跌撞撞冲到道路一边,扶着一颗樱花树干,疯狂地呕吐。 不是那排骨难吃到了极点,实在是那时的他对肉简直是深恶痛绝。特别是又电光火石地想起了淋漓的鲜血和尸体。眼前又瞬间变成了血红,他开始疯狂地呕吐,恨不得将心脏都呕吐出来一般。 有几个过路的学妹走过来,看见满脸苍白的他,吓了好大一跳,“莫学长,我的天呐,没事吧!” 他凉薄的唇轻轻挽起来,“没事,不用管我。” “莫学长,让我们付你去医务室吧!”那几个学妹心肠很好很热心。 他却只是微笑,“真没事,你们走吧,谢谢。” 那几个学妹终于走了,然后他一个人狠狠靠在树干上,喘息着。不去想那淋漓的鲜血,只是尽量去想她清澈的眼瞳,明媚的笑容。好像一想到她,什么都不重要了—— 尸体算什么,去你妈的。 鲜血算什么,去你妈的。 血液恐惧症,去你妈的。 ------题外话------ 对不住宝宝们,因为今天这一章字数有点多,修文的时间长了一点!更文时间慢了些,对不起宝宝们! 今天从早上8点开始坐在电脑面前…。坐久了腰疼肩膀疼,现在才完事儿,我去吃饭了,祝宝宝们看文愉快! 谢谢宝宝们的花花票票钻钻,由于今天时间问题,就不一一提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青色或你167米 给我生个孩子 后来——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来克服所谓的深度血液恐惧症。咳嗽,呕吐,滚在地上,然后再爬起来。如此重复着。然后手术刀,剖开尸体,摸着内脏一路开始背诵人体结构,最后缝合。如此循环。这样的日子,是每一天,没有空隙的每一天。为了克服这深度的血液恐惧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就连饭他也带进了解剖室,告诉自己,如果能面对血淋淋地尸体面不改色地吃饭时,就成功了。经历了无数次呕吐之后,他最终获胜,没有向任何东西屈服。就算……他中途有两次难受得甚至用头去撞墙。头晕目眩之后,站起来,他便又能重新开始。鲜血,和他,终究是他胜了。再后来,在期末的时候,他当着刘导师的面,面不改色地剖开一具尸体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成功了。当时的刘导师可是极其错愕的,反反复复地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感谢刘导师能够继续让他在这个专业待下去。恐怕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赫赫有名的,如雷贯耳的莫一刀,竟然是一个深度的血液恐惧症患者。或许他也根本没有被治愈,只是麻木了,对鲜血的彻底麻木。有时候,做恶梦总会梦见那些在解剖室的日子。当真是极度的噩梦。噩梦很多,当然不止这一个。他突然想起了那一幕,就是那让十月决定彻底离开安城的一幕——那夜的雨很大。窗外电闪雷鸣,轰轰轰的声音不绝于耳。他正好熄灯准备睡觉,敲门声却响起来。打开门,她一汪眼泪包在眼里,“归年,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我好害怕——”当时她已经十八,大姑娘了,怎么能和他一起睡。况且还是在他知道她的心思时候。他正要拒绝,她眼泪就刷地冒出来,“我保证,我不亲你,不拉你的手,我真的怕……”半晌,他幽幽叹气,让她进来。那晚,是没有随便拉他的手,也没有随意亲他。她却是在他怀中折折腾腾睡了一晚。她是真的怕雷雨夜。变故就是在清晨发生的。那时候的母亲本就有着中度抑郁症了,很是容易偏激。推开门看见十月在他怀中睡着的时候,母亲近乎抓狂一般冲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拿了把水果刀。十月睁开眼,便看见了这一幕。他也吓到了,“妈,你不要激动,我和十月没什么!”他不是怕自己,他是怕母亲一怒之下会伤到十月。母亲开始咆哮:“温十月!你忍你这个狗杂种已经很久了!现在居然和我的儿子干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情!你给我滚出去!马上滚!”十月当时是绝对的冷漠,知道母亲讨厌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当时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连衣服都是好好的,怎么可能做什么?他终于将她安全送出了房门。母亲却一直持续激动,水果刀在她的手中挥舞着。刀刃划过他肩膀的那一刻,母亲才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停下来。鲜血从肩膀涓涓而下,好在不深,只是染红了白色的衬衣。当时的他是极度的晕血,他直接晕了过去。下午的时候,他在医院醒来。父亲和母亲都在。母亲将来龙去脉告诉了父亲,父亲不信她说的,只是认为是兄妹之情而已。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十月在出了房门之后径直出去,所以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受了伤。他收到了短信,她在晚庄,要他去接。他也二话没说,就去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在雪地中的那一幕。她的爱,他说不敢要,不能要。十月之所以离开的原因,就是这样。在彻底看不见希望之后,十月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再也不见他。既然没有她的安城,也没有什么可以眷恋的。不能说他不孝,但是那个时候对于母亲,他是真的只想要逃。并且是越远越好,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怨恨她的。所以,他也走了。只是他和她,分在地球的两端罢了。*樱花树下的男人,容颜俊美无俦,西装的领结被修长的指骨扯得有些凌乱。夕阳缓缓西边落下,残阳如血般的红,他眯了眯眼,然后仰头灌酒——一听冰镇过的廉价易拉罐啤酒。隐隐有着麦田的香气,那金黄色的液体泛着白色泡沫通通滚入男人的喉间。有些冲鼻子,莫归年英挺如剔羽般的眉轻轻蹙了起来,却仍旧是没有罢休。直到,一滴都不剩。天边的云朵有着柔美的弧度,被如血残阳点缀着,竟然有点像醉酒的美人容颜。他的眼瞳深谙如梦,只是凉悠悠地望着那云朵——当她的眼睛眯着笑,当她拉着他衣角撒娇,当她眉眼明媚叫他归年。这些的这些,都像是非要逼人弃了铠甲,亮出一条伤疤才肯罢休。他从来都不知道——十年,毫无预兆地想念你,是我不可告人的隐疾。他是人人口传的神医,却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庸医!不行。不能这样子。既然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归属,那他怎能打扰。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她能够幸福而已。置于自己,生也可,死也罢。毕竟自己也说了,以茶代酒,祝她白头到老。脑中的仿佛有微亮光线划过一般,他突然想起了十月说过的一段话——我仍然爱你,可是一生这么长。我中需要有个人作伴,讲讲废话,凑一桌吃饭。然后把真实的生活都过完。*樱花树下眉眼干净的男人眸光终于如流星陨落般,那最后一丁点的光亮也完全消失殆尽了。是的,他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说对的。十月,我仍然爱你,但我却对自己无能为力。我很爱很爱你,但是好像只能到这里。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是气球,除了我对你的一点自以为之外,什么都没了。我自以为,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我自以为,你终究会嫁给我,哪怕有意外,哪怕有变故。岂料到了最后,一切就真的变成了我的自以为是而已。所以,我很赞同你的话。没有你的一生,实在是太长,我需要一个人,来陪我过完真实的一生。想到这里,男人长睫半敛,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了手机——“不是说想要一起看电影吗,我有时间。恩,我现在就开车去电影院。”收了线,挂断电话,他从第八张长椅上站起来。然后将手中的易拉罐缓缓捏扁,像是要挤掉里面所有的空气一般。最终扔进了垃圾桶里面。他踩着一地的碎叶,在如血残阳中,渐行渐远。那背影,萧条至极。*安城的江景很漂亮,站在空旷的江边,可以看见感受到有清爽的晚风拂面而过。还能够看见安城美丽的夜景,所以说江边是许多情侣青睐的地方。温十月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垂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江风吹过来,凉悠悠的初秋味道,她吸了吸鼻子,转过身望着卓南,“阿南,你什么时候回墨西哥。”“怎么?”卓南眯着桃花眼轻轻笑了,“我才刚刚来就盼望着我走,难不成我是影响你发挥了?”“别乱说话。”她又垂着睫毛,盯住自己的脚尖,“你什么都不知道。”卓南这下反倒是觉得可笑了,“十月,你真把我当傻子。这几年,你口里面说的那个男人,是你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对不对?”就是那个她每天都要打电话的男人,虽然她永远都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你怎么知道的?”温十月倏然抬起明亮的眸来,她的容颜在江景映衬之下显得极为魅惑好看,“我明明没有告诉你。”“我猜的。”卓南漫不经心地笑笑,他确实没有说假话。只是微微勾唇,“当时莫归年走进会场的时候,你快将我的西装袖子都要拽掉了,我只是没有吭声而已。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说完卓南冷峻地哼了哼。温十月将肩膀上的披肩裹得紧了些,江风太大,她有些冷。将身子轻轻一转,正对着江面,见面在城市灯光以及清冷月辉下泛着柔柔波光。她轻轻开口,“他居然晕血。我很难想象,他究竟做到了怎么样的地步。是不是已经走了一遭地狱。”“既然这么在意,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卓南转过脸,盯住她完美的侧颜,“还故意和我装作很亲昵的样子,我真是快受不了了。还问我什么时候生孩子,我差点就蒙圈了。”温十月的波光凉了凉,“我也是没有办法。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我和他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便是郭阿姨。阿南,你要是见到了,也肯定会被吓到的。”“怕什么。”卓南笑得邪肆且懒洋洋地,掩不住魅惑之气,“管那么多,两个人在一起再说!你最好快点觉得,那么极品的男人,错过可真就可惜了啊!”先在一起了再说,可惜,哪里有这么简单。“要不我给你个拥抱鼓励鼓励?”温十月转过脸,看见卓南一脸桃花三千的笑意,他大大张开了双臂,一脸笑容地等待着她。然后她失笑,摇摇头,“你不是最抗拒女人吗,舍得让我抱?”“目前你还是我老婆呢。”卓南依旧张着手,笑得飞扬跋扈,“所以,来吧,给你个拥抱。”温十月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有些无可奈何地笑容,然后转身慢慢投入卓南地怀抱,“我该怎么办呢。”卓南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十月,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那样一个男人,他为了你,去学医。还为了你,克服自己晕血的症状。这么多年也孑然一身在等你。”不得不说,她自从知道了这些之后,整整一个下午都心神不宁。她抱住卓南,“我考虑考虑。”卓南轻轻放开她,漫不经心地笑了,“十月,你要是不要的话,给我也行。”她的脸色一变,一巴掌拍过去,“去死吧卓南——”是的,卓南性别男,爱好男。她温十月是卓南的老婆,可是卓南是有男朋友的。嗯,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子的。卓南眯着眼角笑,躲开了她的手,“好了,我开玩笑的。给他打电话,快——”“打电话?”她怔住,眸光轻轻闪耀着,“打电话做什么?”让她给莫归年打电话,那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居然问我做什么?”卓南这下子觉得更搞笑了,“你不是讲以前还是如何如何追求他的吗。现在只需要你一点点这儿的激情,不,或许只是让你去告诉他,你愿意和他在一起。一切都end啦,大家不都皆大欢喜嘛!”事情,真的能够像卓南说的这样简单吗?又是一阵江风吹来,卷起她腰间乌黑的发丝。然后她沉默。归年,我是真的想你。我也是真的怨你。我是真的爱你,亦是真的恨你。我的一颗心,该何处安放,又当怎样安放。“我从他的眼神之中就能够看出,他对你的情深,可不是一二般的。”卓南盯住她的眼睛,认真告诉她。这是一个事实。最终,她选择掏出手机,眸光漫越如这江水一般——接通了,嘟嘟嘟的连线声,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温十月的眸光如这江面般,波光粼粼却是一片漆黑。在她准备挂断的时候,那边接通了起来——他的声线清冷得就像是这江水般,“喂。”仅仅一个字,却透着十足十的凉意。她隐隐屏佐吸,只是轻轻开口,“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要过来找你。那边的声线凉薄,“这个时间点不陪先生,来找我?”温十月眼眸一缩,看见面前的卓南很极力地捂嘴忍住笑容。然后又冲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她又鼓足勇气开口,“我找你有事……就是……那个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术我还有些问题,我需要现在请教请教你。”那般就像是坟茔一般,陡然就鸦雀无声了。而面前的卓南更是被打败了一般,只是捂住自己的额头,表情好似在质问她,姑奶奶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听筒那边还是传来了他温凉的嗓音,“我在电影院,半个小时后散场,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就现在赶过来,如果是不重要的问题,那就等待明天上班的时候问。”“不行。”她的语气硬了点,“这个问题很重要,我现在就要当面和你说。我马上过来电影院。”也不知道是谁先挂的电话,总之是收了线。温十月漂亮瞳仁之中眸光微闪,她盯住卓南,“我现在要走了。”“好好把握。”卓南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的意味深长。*安城的夜景,繁花似锦。高楼处处都被璀璨的霓虹所点缀着,夜空之中的星星好似也要凑热闹帮忙映衬一般。温十月手腕上搭着一条披肩,方才在江边,那风一阵一阵,实在是太冷了。现在进入热闹的街道,倒是不太凉了。步行走到了电影院门口,led灯的招牌很亮。她时间算的刚刚好,敲是电影院散场的时间。一波又一波的人从电影院里面走出来,她站在马路的对面,静静等待。以前啊,她总喜欢站在马路的另外一边,看着他一步步踩着黑白斑马线走过来。现在能再看看那种画面,也当真是不错。毕竟这夜景这般美,毕竟他这么英俊无双。遥遥相隔,温十月一眼便望见了出现在电影院门口的他。英俊,清寂。只是他现在旁边站着一个姑娘,实在是太不应景了。那姑娘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地盯着他,神色飞扬地在说什么。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她迅速转身挤进了人流。从来没有想过,七年之后,她居然还是这么促狭。他淡漠如霜的模样浮现在了眼前,原来他也早已经另有新欢。她自然知道那个姑娘是谁,护士一组,许昕。许昕追他,是整个医院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那种热忱的程度,哪里比她当年差。也不得不说,许昕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如果是带到郭阿姨的面前,一定是很喜欢的。想到这里,她抬脚离去,没有一丁点犹豫。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了一阵风,将她的心彻底得吹得冷透。她不是刻意走得这么慢,她也想快点离去。可是从身体内部传来的颤抖让她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步伐。她艰难地抬起脚,再落下去。那么重的力度,碾碎了她的心脏。心脏,宣告死亡。*方才的电影不好看,莫归年这么想。身边的女子倒是很兴奋,一直笑,一直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低低说,“莫教授,我能不能和你试一试……”他也这么想,找一个人,来过完真实的一声,就像是她说的那样。十月,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找一个人来陪伴我,过完我的一生。过完我这根本毫无意义也不春光明媚的一生。“许昕。”他转过脸,清俊矜贵,引得面前女子呼吸一滞。他盯着她的眼睛,“有个姑娘,我爱而不得。我思索良久,这样的我如果和你在一起,那也只是对你的不负责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很意味深长地说明了一切。许昕一双明亮的眼睛中迅速暗淡下去,但是仍是不罢休,“莫教授,我是说我们可以试试……都说了是爱而不得,莫教授你也不能这样子干耗下去吧?”“我就这么耗下去。”他很平静地开口,眸光有些漫越,如薄冰。许昕也许根本没有想过,如此一个高高在上如同神祈般的男人竟然会栽在一个姑娘手里。他竟然说,就这么耗下去。这是多么沉重的领悟。于是她只好挽唇笑笑,“好的,莫教授。”一个男人如果是不喜欢,那你便是费尽千番力气也是不可能的。许昕深知这一点。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他心里面住着一个人,所以别人是完全不能够再容纳进去的。于是她转身离开。莫归年抬手摁住眉心,看来,还是失败了。无论如何,好像都无法再爱上谁了。十月,爱你这回事,我没有打算停止。就算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如果再有人问我是不是继续这样子耗下去,我的答案依旧是肯定的。我愿意就这样耗下去。这里的人来人往,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十足的寂寥。莫归年重新抬起脸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却微不可微地捕捉到一抹熟悉。在街角处,那抹清瘦的声音是那么灼人眼球。十月。男人的眼眸微不可微地缩了缩,连眼底的微光也微微滞住了。只是在下一秒,不经任何思考地便朝着那个身影大步走去。越过一个一个的人,眸底的微光一明一灭,都叫嚣着想要看见她的眼瞳。终于在第二个街角的处,他伸出手去,从背后扣住她的手腕,径直一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她的如墨黑发在转身缠在空气中飞扬起来,清澈的眼瞳如定格般落入他的眼瞳。温十月微微怔住,望着面前清俊的男人,“你做什么?”他扣住她手腕的那只凉薄大手缓缓滑落,最终垂落到了自己身边。他轻轻开口:“你不是有问题吗。冠动脉旁路移植术,哪里不懂?”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这只不过一个理由而已,一个见他的理由而已。她有一颗万次见他的心脏,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见他的理由。这到底可笑不可笑。“不用了。”静默几秒之后,温十月轻轻开口,“突然知道能从哪里查资料了,谢谢。”然后她欲转身,却被他一直大手按住了肩膀。不轻不重地力度,却能够刚刚好控制住她。人烟稀少的街角,二人相对而立。“看见了你的先生,眼光不错。”他淡淡启唇,今日她和卓南伉俪情深的模样,现在可是千万遍在他的眼前重新演习。“你当初到底为什么学医?”她突然问出口。如此的突兀,竟然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了。男人的眼角一眯,“什么?”温十月的眼眸之中清澈得过分,泛出一片空灵。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细细凝视着男人的眼眸,“我问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晕血?”莫归年干净到了极致的容颜覆盖上一层霜雪,半晌之后凉凉开口,“我想学。”“你想学?”她的语气带着讥诮,莫名高了几度,“这种话拿去敷衍恶心的媒体还差不多。莫归年,你到底隐瞒我多少事情?”其实,也没有多少,隐瞒得最厉害的,便是他的一汪情深了。“我说过了,只是想学。”此刻,他的声线是那般的平稳,眸光是那么的凉薄。如若不是她知道实情,她就快要这样信以为真了。温十月的眼角终究是爬上了点凉,明澈之间却尽显讥诮,“是吗,莫教授作为一个重负血液恐惧症患者,到底是什么促使你想要去学医?”去面对那梦魇般的鲜血淋漓。他的容颜如画,却在此刻有些惊愕,“谁告诉你我晕血,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晕血?”是,他手持手术刀的时候,是那般的平稳。没有一星半点的颤抖,眸光犀利,他是医学界上的唯一一个能做到人体左右对称切割的人。也就是说,在切开胸腔的时候,能够不出血。还记得来华南医院考察的医生非要看他手术的全过程,院长为了脸上长光,自然是答应的。当他的刀刃割下去的一瞬间,她记得所有的考察医生都纷纷在观察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进手术室内——“不可能!怎么做到的!”“切开了为什么不出血,为什么没见血?!”“是在给尸体做手术吗,血呢!”温十月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王院长一脸威风地开口,“人体内的左右对称,如果是神话级别的医生,在切开胸部重心的话,能够做到无出血。很显然,我院的莫教授就是这样传奇的医生,这才叫完美切割!”是啊,这样一个神祈般的存在。这样完美的切割。这样超神的手法。可是,竟然是一个深度血液恐惧症患者。说出去,无人会信,无人敢信!她能够想象他是经历了怎样一番的苟延残喘,才能够早就如今风华绝代的莫归年。“是。”男人眸底的光晕渐渐流逝,隐含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就是一个深度的血液恐惧症患者,那又如何?”好一个那又如何!她冷冷一笑,“莫教授好生洒脱,倒是让我十分钦佩了。那既然是深度的血液恐惧症患者,到底又是什么促使你非要学医?”“十月。”男人凉薄的指尖陡然擭住她的下颌,黑瞳灼灼如流星,“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见了什么消息,但是别再问我,也再别逼我说出口。”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太过于不堪狼狈。毕竟她现在,已经是别人妻子。会在别人的怀中快乐。自此都不再和他有半分关系。“如果我偏偏要逼你说出口呢?”她的声线染上冷意,被他擭住的下颌隐隐作疼,她却倔强地仰起脸偏生要望进他的眼眸,“我很想亲口听听,你学医的真正原因!”有时候她在想,她和归年之间,是不是真的要互相亏欠才行。“要听是么?”他低沉的声音好似从地狱传出出来,眸光渐渐剥裂开来,“我说是为了你,你信不信?”这一问,引得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猝不及防地一缩。他竟然问她信不信。因为他一直在她面前扮演着一个淡漠哥哥的角色,所以淡漠到了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的地步。所以他才会问她,信不信?他灼热的气息拂上来,“你说,信不信?”“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温十月绯色的唇挽出讥诮的弧度,“为何要瞒我,为何要这样子逼迫自己,莫归年,你真的太让人看不穿了。”当得知到这一实情的时候,好似周围所有的光晕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她一个人置身黑暗,去感受他曾经遭受的那些苦楚。可是,分明万分都抵不上。“既然不信,为何来问我。”他擭住她下颌的微亮手指终于是缓缓松开,眸光浅淡如水,“好了,到此为止。”十月,就是要你看不穿,我才好受。现在他也不想上演怎样的深情戏码,毕竟这是别人的妻子,免不了会被说闲话了。然后他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她的声音,“莫归年,你终究是在意我的,你终究是爱我的。”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要和周遭空气融合在一起般的轻。即使是这样,仍旧惹得他背部一僵,顿住了脚步。莫归年没有回过身子,她却像是笃定了心一般径直越过他,又再一次绕到他的面前,“你回答我。”她的眼神中闪耀着奇异的光。男人的眼瞳晦暗,只是眸色深深地盯着她,“你是要我说出来,然后看自己狼狈得多可笑?”他像是咬着牙,这般温润沉稳的人,脸上很难出现这种表情。而此刻的莫归年满眼的戾气,眸光自眼底寸寸被剥裂,“温十月,你不要太过分。现在你的老公就在安城,你却在这里和我纠缠,我们两个人都不要太贱。”他说,我们两个都不要太贱。他又要走,却被她拽住袖子,“如果我偏要和你互相亏欠,那又当如何?”她的眸光一明一灭,有些复杂。你倒是说出来,莫归年,说出来的话我就义无反顾地和你在一起。“互相亏欠?”男人像是听见了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身上白色的衬衣将他的极致容颜衬得如雪,“十月,你错了。”夜色下,温十月淡淡蹙起秀眉,为何说是她错了?凉薄的唇轻轻抿在一起,他的眸色是越发幽深,“我们之间不是互相亏欠,而是我欠你。”男人的嗓音低沉,字字句句如同切金断玉般,“我欠你一场情深,所以现在的我甘愿,甘愿这么耗下去。”他说,欠她一场情深。温十月觉得喉间紧了紧,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眸光轻盈流转,落入男人英俊的眉眼间,“归年,我们还是在——”“没关系。”他突然开口打断她,眼底淡淡流淌过悲凉的河流,“你结婚了,我一个人。就算知道我为你学医为你辗转在血液之间,这些都没有关系。你也不用对我感到惭愧,也许我根本喜欢被你浪费。”以前,我浪费你。现在,你浪费我。“十月。”他突然用微凉的指间落在她湿润的眼角,嗓音竟然变得缱绻,“你一定要好好幸福。我是不可能了,哪怕我再去努力爱上谁,到头来也只是白费。你知道的,除了你,再也不可能了。”温热的液体从眼眶蔓延出来,泛滥在他微凉的指尖,并且顺着他的指尖一路缓缓滑下,有种灼灼的火辣感。她的唇有些颤抖,喉间变得很紧,她很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归年,从来没有。“别哭。”他温柔地拭去眼角残留泪珠,只是凉薄笑笑,“我爱得深,算我输。十月,我真的没所谓,反正我还有一生可以浪费。”他说自己没所谓,反正还有一生可以浪费。但是一定要她好好幸福。那双流墨般星光四溢的眼眸,像是被碾碎在了尘埃之中,再也不见一丁半点的亮度。去你妈的好好幸福。温十月这样想,她一巴掌挥开他的手,“你让我和谁好好幸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调陡然提高起来,引得几位过路的人侧目看过来。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咆哮搞得不知所措,一辆车飞驰而过,他变得有些慌神。温十月缓缓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送上去,男人的眸光彻底碎裂,在完全收缩之前,他吻上了她的唇——她不是在吻,完全是在咬。像是惩罚他的过错一般,只是一味地撕咬着他凉薄的唇。有路人兴奋地小声尖叫,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可是这些的这些,她好像通通都顾不得了。很快,两人的嘴中便有浓烈的血腥味泛滥。男人皱着眉头,承受着她发疯一般的吻,知道自己的唇定然是被咬得不成样子,却依旧没有动弹半分。温十月好像终究泄了愤,缓缓放下踮起的脚尖,眸光微微一闪,波光潋滟之间,直直望进他如墨瞳眸。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错纠缠,宛若缠在一起的千千结。男人染血的薄唇看起来是那般的魅惑。良久之后,他微哑着嗓音缓缓而道:“十月,你闹够了没有?”然后他陡然拽住她的胳膊,“现在你是个有老公的人,这样子算是什么!”难道说,她真的要将他逼上绝路才肯罢休吗!“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温十月以一种极其平淡的口吻,但是视线却未曾偏离他的眼瞳半分。莫归年高大的身子僵住,“你说什么?”她的唇轻轻一颤,嗓子也跟着他哑了起来,“我和卓南只是很好的朋友。卓南喜欢的,从来就不是女人。”那一瞬间,男人黑色眼瞳中眸色变化万千。最初是完全湮灭下去,化作一团乌黑,然后又缓缓从眼底升腾起了微光来。他握住她胳膊的手缓缓坠落下来,眸光一片闪耀,“当真?”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行走在荒芜一片的大漠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泓清泉。又好像在漆黑无比的绝望之中,陡然出现了光线。美好得竟然有些不真实。温十月缓缓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开口:“归年,我又回来了。我又是当初那个对你热忱一片的姑娘了。那你要不要?”她居然问他要不要。他如何能不要,怎能会不要。男人的胸膛微微有些起伏,能够看得出来有些激动,一双流墨眼底飞流而过的全是星光。他上前一步,拽着她的胳膊,顺势一带,将她整个人就牢牢锁在了自己的怀里。十月,就这样子,让我抱着你,锁住你的一生。十月,以爱为名,我愿意让你,判我无期徒刑。*卓南在一个星期之后离开了安城,他走的时候还微笑着和莫归年握了手。还嘱咐了,要好好对待十月,她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爱你。或许有些人,生来就注定应该在一起的。就好比十月和归年,十月用了整整一个青春去追他,他现在是要用自己整个余生来偿还了。当苏南浅接到十月电话,听说她已经和归年正式在一起。并且,会在进修结束的时候回去墨西哥。恩,办理离婚。苏南浅挂断了电话,很替十月高兴。美人如玉。苏南浅正如同一块通体碧玉一般,一眼望过去就光彩照人。自从拔得设计大赛的头筹之后,身价是涨了又涨,不停有人来找她设计珠宝。当然,还有人愿意出高价来买凤凰。但是很抱歉,她是凤凰的唯一主人,卖不得。工作那便更是繁忙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在今天上班的时候,听见公司的人七嘴八舌地说,华南医院被总裁收了。他买了一整座医院。“长离,你把华南给买了?”她推开卧室的门,盯着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他的长睫半敛,眸光缓缓送过来,唇角含着些笑意,“你听谁说的?”“真买了?”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买医院做什么,以前可从来不没听说过你对医院有什么兴趣。”“那天我去医院。”池慕辰从电脑桌子面前站起来,身姿颀长如玉,一步一步踏着连天芳草般走向她,“听归年说你被怠慢了,还和挂号的吵起来了。”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轻轻揉了揉,“你就因为这个把医院买了?”“自然不是。”他走近,唇间的笑意不减半分,“浅浅,你以后还要生孩子,坐月子什么的。要是每次去都遇见被怠慢的情况,怎么得了。我左思右想,还是将医院买下来好了。”说完之后他竟然眯着眸子轻轻笑了。她的心微微一动,果然外界的质问是有道理的,她苏南浅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第一公子这般恩宠。为了她,竟然是将整座医院都给买下了。不是太夸张,而是他太情深。直至今日,她再也不能够有所保留。怔忡片刻之后,望向他星光璀璨的眉眼,“很好,现在你不止能上商界的头条了,医学界到处都能挂着你的名字了。”毕竟华南医院是那么赫赫有名的医院。也是,莫一刀所在的医院,没有一座是不牛的。池慕辰撑着她思索的间隙,轻轻抱住了她,用极致清冽的龙涎香将她给包裹住。他用低沉迷人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呢喃:“浅浅……浅浅……给我生个孩子……”话音将将落下,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二人早已经双双滚进了身侧的柔软大床,就此荡漾开了一汪春水。眼瞳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收缩着,他极致的容颜,他深谙如晦的眼瞳,他嘶哑的嗓音。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容易让人沉沦。意乱情迷之间,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起来十分魅惑,望向男人轻盈盈地笑,“外界传闻,池公子将我这个落魄名媛爱到了深处去,是不是,长离?”男人额头坠落的汗珠洒在她的柔软肩窝,只是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他在她耳畔低低地笑,嗓音嘶哑,“深渊,还是地狱,只要你去,我便去。”后来,涌上来的那种感觉十分肆虐。想也没有想张嘴便咬上了他的肩膀,用了七成力气。一扯愉之后,他的肩膀上倒是多了不少齿痕。深夜十分。两人都在淋漓之中缓过神来,他将她用在怀中,用微凉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她耳边的碎发。他微微垂脸,望向她如水的容颜,于是蛊惑开口:“浅浅,你有多爱我?既然她也问了爱与否的问题,他也自然要问一问了。但是他不相信她是不爱他的,他的直觉一向都很准,此刻的直觉告诉他,她分明就是爱他的。苏南浅轻轻翻个身子,改为趴在他胸膛上的姿态,这样可以正正对着那双流墨眼瞳。她只是烟视媚行地盯着他,柔柔道:“如果,你对我开了一枪,我也相信那是枪走火入魔了。”分明没有说出爱这个字眼,他却真真实实感受到了。随着他黑色瞳眸中的微愕,吻也旋即落在她红透的耳根处:“浅浅…浅浅…”浅浅,从我这粗粝的一生之中榨尽温柔给你,我仍觉得不够。*时间如指间流沙,流逝得比什么都要快。一转眼,便迎来了寒寒冬日。如果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些时日,就会下起纷纷扬扬的大雪了。她站在窗外,轻轻凝望,突然回过头对正在穿衣的男人道:“长离。雪花纷纷落下的时候,你要是站在漫天大雪里面,定然极为好看。”毕竟,他是生得这般好看的男人。池慕辰的眸光漫越如水,眯眸浅笑道:“不一定。”“为什么?”她很实诚地问。他淡淡一笑,“因为雪地里面很冷,所以我不会站在漫天大雪里,你自然也看不见了。”苏南浅眸光一闪,旋即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助感,只是眯着眼睛看着容颜极致的男人,“这样一点也不好笑,真的。”这个冷笑话,还真是她听过最不好笑的冷笑话了。“我们得下去了。”他轻轻系紧了领带,眼角眯了点笑,“再耽搁的话,得晚点了。”她点点头,开始收拾。她和他要去法国,参加维森集团ceo克劳斯的婚礼。长离说,一般人只要礼到就行了,维森不一样,是一个能带来巨大商业契机的伙伴。所以说,还是人到也比较好。需要在法国待三天,然后在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毕竟他和她现在都真的很忙,特别是他,几乎是一有空闲就捧着ipad看文件。她收拾好了,将头发缓缓绾成一个简单的髻,颇有中国味儿。她在国外的时候,都不喜欢这样子绾发。男人的眸光滞了滞,旋即撩起了凉薄的唇,“好看。”她凝立在窗前,回眸微微一笑——于是,将他的余生都给勾了去。------题外话------月票呢~五星评价票呢~嘤嘤嘤……你们素不素藏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8米 极尽缠绵 整整11个小时,飞机才缓缓降落在法国北部某城市的机场。 由于时差的问题,出发的时候是白日,现在到了法国,同样还是白日。苏南浅只觉得体内的生物钟在作怪,搞得她迷迷蒙蒙之间只想睡觉。 其实,她很开心能出来一趟。位于法国北部这座陌生的城市,不是安城,所以在这里不会有那么的流言蜚语。她能够放心大胆地挽着他的胳膊,行走在日光之下。 “浅浅。”身旁的池慕辰嗓音如练,碧洗一番霎是好听,“明日才参加婚宴,等下回酒店,你好好睡一觉。” 她本来懒懒应着,恰逢走出了机场大门,一阵扑面而来的冷空气倒是让她清醒了不少。就连是睡意也连带着去了几分。不得不说,她是很矛盾的,喜欢雪,又怕冷。不知道有没有人和她一样。 苏南浅将双手从呢子大衣中抽出来,缓缓又将大衣裹得紧了些,“长离,法国怎么这么冷,比安城都还要冷上几分。” 池慕辰眯着眸子,浅浅笑道:“马上十二月了,这么冷也是应该的。”说完他抬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揉了揉,手指温暖修长。 “元智。”他轻轻唤了一句。 跟在后面的元智连忙走了上来,他是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不能缺人的。他要照顾她,所以他只能让别人来照顾了。元智走上前,手上还挂着大大的黑色包。 元智拿出了白色的围脖和耳罩,“总裁。” 池慕辰颔首,伸出手去接住。然后他转过身子来正对她,慢条斯理地将围脖套在了她的头上,“这边冷,别冻着了。” 机场大门口,人来人往的地方。虽说全是些金发碧眼的法国人,但是却仍旧吸引了不少的目光过来。往来的人纷纷侧目,看见一个英俊如斯的男人温情款款地替面前惊艳女人戴上围脖和耳罩。 “都说法国人浪漫。”苏南浅漫不经意地一笑,唇角微微勾勒出弧度,“可是我觉得,是个法国人,也抵不上一个长离。” 他也随着她笑道,眸光温润得随时都能够化作一汪春水,“夸奖很受用,我收下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然轻轻揽上她纤瘦的肩膀。她淡淡一笑,同他一起迈开步子,又是一阵铺面的凉风吹过来,她却感觉并没有那么凉。 接待的车子就停在马路边,苏南浅却顿住脚步,视线蔓延在这繁华的法国街道上,“我们走一段路好不好,想逛逛。” 想必他也是极累,却仍旧将就,“好。” 语气之中满满全是温润宠溺。 * 他揽着她的肩膀,将她裹在怀中,让她能够隔绝这蚀骨的冷空气。沿着街道,缓缓而行。苏南浅的眸光晶晶亮,轻轻喝出一口气,果然迅速氤氲成了一团白雾,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果然比安城冷得多。”苏南浅吸了吸鼻子道,还好他在身边,这样子很温暖。以前总觉得一个人放荡不羁多么自由,可是现在觉得他能够在身边陪伴自己左右,是多么温暖幸福。是的,和她在一起,很温暖幸福。 男人抬起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挡在她眼前,“又是一阵风。” 风停,他的手垂下来。 她在经年之后都不会忘记,一阵凉风吹过来,他抬起修长好看的手,替她挡住那凉风。 苏南浅转过头,看见他脸颊清俊,线条流畅。只是弯弯唇,笑了,“长离,你站得方向,连吹过来的风都是暖的。” 池慕辰眸底金光闪闪地亮了亮,唇角却挂起玩味,“想不到,浅浅也会说这种肉麻的情话。我总以为,肉麻是男人的专利。” “哪里听出来是情话了。”她嗔怪地看了一眼过去,扫过男人的星光眉眼,“要是不乐意,我收回便是了。” 池慕辰的容颜精致如玉,此刻因为眼底的微光更是显得卓绝。他只是笑道:“自然是要的,也是极为乐意的。” 她不作声,只是将清浅的目光轻轻投了出去。一眼望过去,两道的大街上全是法国梧桐。不由得想起安城也是满城的法国梧桐,不由得嗤笑,“这法国梧桐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名字听得浪漫了些么?” “浅浅不喜欢法国梧桐。”池慕辰懒懒地一笑,黑色瞳仁缩了缩,“那喜欢哪种树?” 苏南浅的视线轻轻流转到了他的脸上,认真思索片刻后道:“凤凰木。” “凤凰木?”他好像听她在介绍凤凰这款戒指的时候说起过。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满脸都是雀跃,“长离,凤凰木真的很漂亮。有遒劲的枝叶,有妙曼的叶,有火红的花。要是街道上种上这种树的话,一定很好看。” “怎么可能。”他眼角眯着点笑意,声线平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凤凰木生于南方,长于南方,就算是亡,那也是亡在南方的。” “你怎么知道。”苏南浅的眼瞳一明一灭,微光流转,“再说了,为什么不可能?” “浅浅,我说了我是猜的。”池慕辰低低笑了一句,眉眼如画,“你说的这种树,安城从未见过,甚至整个北部都很少见,那定然是只适合生长在南方了。” 南方,那是一个温暖的存在。 她听了之后,脸上没有太过于鲜明的表情,只是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凤凰木昂贵,谁会无聊到将这种树拿来满大街都种着。” 其实当时的苏南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是真的会出现这么一个无聊至极的人。 还是......为了她。 * 逛了一会儿,法国热闹是热闹,总觉得少了那么一丝人情味。繁华看得多,眼前也便觉得倦了。还是回酒店补觉吧。 名贵轿车缓缓停在了落脚的酒店门口,二人双双下车。岂料,刚刚下车,漫天的雪花便纷纷扬扬坠落下来,带着一种要覆盖所有的阵仗。 她的眼前闪过惊愕,满眼都是耀眼雪白,像是要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一同染白一般。透过白色晶莹的雪花,她的视线捕捉到他如玉的容颜,却发现他比那白雪还要惊艳。 “长离。”她隔着遥遥雪花望过去,声线清浅,“你看,下雪了。” 他分明是看得见的,却依旧挽唇轻轻冲她笑,温和道:“看见了,浅浅。” “法国的雪怎么下得这般早。”她伸出手,一片雪花便坠落到她指尖,然后伴随着体温缓缓消融,“安城的雪从来不会下的这般突兀。” “这里是法国北部,位置还偏,所以下雪了。要是换做法国南部,怕是雪花都看不见。”男人抬手缓缓拭去她眼角一片雪花,眉眼沉沦地笑,“喜欢雪?” “喜欢。”她抬手轻轻挽上男人的胳膊,动作亲昵,指上的戒指熠熠发光。 他微微一笑,“那婚礼结束了,我带你去看雪山。” “雪山?”苏南浅的眼眸轻轻亮了亮,“我没见过雪山。” 还未等他开口,她又想到了什么,道:“可是来不及,我们得赶航班。” “改签就是了。”他随着她一起朝酒店走去,身后是漫天坠落的大雪。 * 整整睡了一天,如若不是他将她给折腾醒了,她还能睡。 苏南浅眯着眸子,望着面前一张放大的俊颜。岂料他只是低低沉沉低笑,“快起来了,参加婚宴要迟到了。” 克劳斯可是他生意上一个重要的伙伴,怎么能够迟到。想到这里,苏南浅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待她洗漱出来之后,她看见他正在系领带。男人看见她出来,眸光潋滟开来,“浅浅,过来,帮我打领带。” 苏南浅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走了过去,然后眉眼认真地盯着他,“长离,我不会。” 池慕辰眼角眯着笑,只是宠溺地说:“你试试。” 她倒是也听话,便接过了他手中的领带—— “浅浅,不是这样的。” “浅浅,这样子,从这里穿过去。” “浅浅,太紧了,松一点。” ...... 在他的半帮助下。可以说完全是他自己系上的。他只是温凉的手握着她的手,然后开始自己系领带。 深蓝色领带终于系好在他精致的喉结下方,衬得他容颜愈发冷绝。他抬手抚摸她柔软白皙的脸颊,只是凉悠悠地叹口气,“我池慕辰的太太,竟然不会系领结,说出去怕是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苏南浅黑白分明的眸子澄莹一片,只是笑盈盈地望进他的眼瞳,“你这是嫌弃?” “不,这是荣幸。”他微微含着胸,这样高大的身子稍稍倾下来才能够平时她的眼睛,“这说明,你还没有替其他男人系过领带。所以说,这是荣幸。” 闻言,她微微一怔,眸光旋即漫越如春水。只是踮脚吻了吻他的嘴角,“算是奖励。” “这算是哪门子的奖励。”他失笑着连连摇头。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门外传来元智的声音,“总裁,夫人的礼服送来了。” 苏南浅一怔,“什么礼服?” “你去参加订婚宴就穿呢子大衣?”男人眸光轻轻闪烁着,“你不仅是我的太太,还是安城第一名媛,风范可不能丢。” “礼服冷啊冷啊。”她嘟嚷两句,还是朝着门口走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元智,以及两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两排礼服,直直推了进来。她测过身子让道。 阔裙摆的,鱼尾的,一字肩的,V领的。当真还是各色各式。 元智领着两个工作人员出去了,男人这才笑笑,“你自己选。” 他交给元智去做,让他挑一套适合夫人的礼服。元智问他,哪种才是适合夫人的礼服。他总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索性说,那就每一种都弄一套。 “怎么这么多。”她蹙了蹙秀眉,望着那七七八八繁复的礼服。 池慕辰倒是将脚尖一转,径直走向沙发,修长的腿交叠而坐,说不出的魅惑众生,说不出的姿态撩人。他懒懒地看过来,“试一试。” 苏南浅现在睡意绵绵,随手拿了一件下来。换上之后,转过去,看着沙发上的男人,“怎么样?” 岂料,池慕辰连连摇头,“不行。” “怎么了?”她有些诧异,难道说很难看? 他道:“这火红的裙子太扎眼了,你要是这么去,准将新娘子的风头都抢光了。” 她叹口气,重新换了一件,“这件呢?” “也不行,你穿月白色的太好看了。” “这件也不行,淡黄色的衬得你越发的光彩照人了,还是会抢风头了。” “鱼尾的这条太勾勒身材了,穿出去指不定吸引多人的目光,换掉。” ...... 如此云云。 在第六件的时候,她眼角眯了眯,望向沙发上姿态万千的男人,“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吗,这件也不行,那件也不行,到底穿什么?” 池慕辰的面上也是极其为难,指骨分明的手指抬起来摁住眉心,凉悠悠地看过来,“池太太,怎么办,你穿什么都好看得打紧,我总认为新娘子会被活脱脱比下去,怕克劳斯不高兴。” 苏南浅闻言,憋着唇角的笑意,“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自然是夸你。”男人的声线温凉得梦幻,他兀自站起身子,亲自走向两排衣服。经过一番左右打量之后缓缓道:“真的,别去了,浅浅实在是太美了。” 她正好脱下了身上的那条鱼尾裙,玲珑的曲线尽显出来。他眼眸一缩,两步跨过去将她拽在怀里,吻便落了下去,声线魅惑—— “这下子,是真的别去了。” * 华丽丽的迟到了。 白日宣淫的结果就是迟到,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当到达地点的时候,牧师已经在上面宣读誓言了。他携着她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座位最后方。她坐下的时候小声嘟嚷:“非要迟到了才好受。” 他的眸光含着笑意,唇角是饕餮之后的满足,更显一张俊脸倾世无双。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克劳斯的婚礼很是隆重,来了不少人。商界的,政界的,其中总是不乏名门之流。 西式的婚礼就是这般文艺,洁白的花朵装点在小拱门上,而新人就站在那洁白拱门之下宣誓。生离死别,诸如此类的套路话。她从来就不信这些,有一人得以终老,便足以。 宣誓结束。 接下来便是很常见的流动式了,自助形式,在这个花园之中,氛围倒也是不错。空气之中蔓延着美妙的味道,香水百合,她细细嗅着。她突然想要一场婚礼。 克劳斯在这个时候携着新娘走过来,一口流利地法语。他说:“Monsieur,a.fat.tun.bail.”(池先生,好久不见。) 池慕辰风度翩翩,唇角染着笑,“Je.vous.souhaiteun.joyeux.riée.est.très.belle,Klaus.(克劳斯,祝你新婚快乐,你的新娘很漂亮。) 她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池慕辰不仅英语说得流利,法语已经是母语水平了。他这个样子,加之风度翩翩,成为一名法语高级翻译官倒也是不错。 两人用法语很流畅地交谈着,克劳斯停住了嘴朝她看过来,“你好,苏小姐。” 中国话! 不是很标准,但是能够很明确地知道说的是什么。她伸手出去,“你好,维森先生。”她知道,虽然叫克劳斯,但是姓氏叫维森。 “苏小姐,运气很好!”克劳斯的尾音很重,音调不准,听起来很怪,但是他努力地说清楚,“池先生他说......你听不懂法语,让我用中国话,对你可真是好!” 苏南浅怔住,微微一眼望向男人的侧颜,清俊高雅至极。她波澜不惊地收回视线,淡淡开口:“谢谢维森先生的照顾,如果中文不方便,我们可以用英语。” “不用不用。”克劳斯摆摆手,笑道:“这样可以提高我的中文水平,我的很多生意伙伴都是中国人。池先生就是其中一个,我很欣赏他!” 苏南浅挽着笑,然后眸光微闪,“谢谢维森先生。” “苏小姐,你太漂亮了!”新娘子突然开了口,同样是中文,也同样不标准,“我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但是从来遇见苏小姐这么漂亮的女士!” 苏南浅身着暗红色旗袍,无比修身,却勾勒出极致身材的妙曼弧度。前凸后翘,分明是没有露半点的肉,却硬是能勾魂摄魄。三千青丝绾成了一个简单的中国发髻,却是淡妆红唇,整张脸拼凑在一起竟然是美得无懈可击。 她盈盈一笑,用中文道:“维森夫人过奖了,今日的您才是最美丽的。” 克劳斯的视线才落在她的手指上,“其实这一次,是我恳求池先生将你带来的。我很想亲眼看看你手上的订婚戒指,凤凰,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他说得很缓慢吃力,但是却也足够清楚。 苏南浅的眼眸微微一缩,也同样落在指间火红的戒指上,那花蕊中间的钻石正在熠熠发光。她眸子一眯,浅笑道:“能得到维森先生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商界的人那个不知道,维森公司是法国珠宝界的龙头。能够与之合作,能够带来怎样的利益自然是不言而喻。 “池!”又见克劳斯懊恼地捂着脑门,冲身旁的男人说:“为什么偏偏一个天才设计师会在你的公司,要是在别人公司,我早就想尽办法挖过来了!她的作品我通通看过!都很喜欢,你真是捡到了一块宝贝!老天爷,太遗憾不能为我所用!” 苏南浅很吃惊,克劳斯竟然还会拽为我所用这般文绉绉的话语。此刻身旁凝立着的男人笑得清润十分,只是轻轻开口道:“克劳斯,真的让你失望了。她是我的太太,自然是为我所用。所以,等浅浅的作品正式上市,大卖抢你生意的时候,可怪不得我。” 克劳斯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克劳斯才领着新娘子去和周围的客人寒暄。 * 晚宴。 不是在花园了,而是设在了会堂。 法国人很浪漫,满场都是香水百合馥郁的味道。等她的婚礼,也一定要如此多的香水百合。这样的话,美好得就像是一场梦。 她总以为在异乡就不会有人认识,她错了。当然,认识的不是她,而是池慕辰。或许白日场子太大,便没有引起人的注意。现在正在这个封闭的会场里,池慕辰一出现便引起了喧闹。 这里自然不乏商业之流,纷纷过来敬酒。所有人都知道,池公子在公共场合的姿态那叫一个谦谦有礼,那叫一个温润如玉。于是干脆大家伙都凑上来闲聊,闲扯淡。按照套路,接下来聊着聊着就会七拐八拐地扯到生意上,旁敲侧击地询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池慕辰自然是一脸温润的笑,然后就仅仅是止于微笑了,绝口不谈生意。 想来他这么多年在商场叱咤风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南浅挽着他,然后被包围。那些人竟然是连她也不放过,找些无聊的话题。她想喘口气,从人群之中退出来。照刚才那个样子,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长离是新人呢。 将将从路过的侍者盘中端过一杯香槟,一个金发碧眼的法国男人便凑了过来,用法语说了一句。苏南浅听不懂,但是猜测之后应当是你好的意思。 苏南浅绯色的唇抿了抿,只是轻盈看过去,“嗯?” 那法国男人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全是法语,妙语连珠的模样,可是她一句都听不懂。但是法国男子看起来还有些雀跃兴奋的样子,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只是她觉得他的眼睛简直蓝的发亮,有些受不了。 腰际陡然多出一只温凉的大手,他的嗓音在耳畔响起:“Désolé,c''est.ma.femme,S''il.vous.pla.t,quelqu''und''autre.”(不好意思,她是我的太太,请你换个人。) 法国男人看过来,盯着池慕辰,两秒之后,闭嘴转身离开。这下子引得她有些疑惑,“他都说什么了?”她一句都没有听懂,而他又说什么了,那法国男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池慕辰如流墨般的眼瞳中透着些许亮,唇角的笑意依旧不减半分,只是温和地道:“他说法国香槟很好喝,一定要你好好品尝品尝。” 苏南浅微微怔住,视线缓缓落在手中这杯法国香槟上,瞬间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说法国男人都是这么的热情好客吗?” 男人轻轻应了一句,并不作声。只是眸光十分温和地看着她,“待在这里,别乱走动,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苏南浅姿态优雅地端着香槟,然后看见他的身姿又融入了人群。看来他是不得不应付,但是又不愿意她心烦。所以,乖乖待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就好了。 后来,他经常说,浅浅,你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只要你一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的眼是冷的,唇是冷的,身子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整个人都冷了。 可是,后来啊—— 算了,打住,这些是后话了。 * 晚宴一直进行到了九点的光景,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长离说和几个生意上的伙伴有点事情要谈,让元智一个人先送她回来了。 回到了房间,百无聊赖,就用电脑和诗涵视频—— “诗涵,法国也好无聊——”宴会这些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来这里唯一的感受是异域风情还有......冷。 诗涵正在一边擦脸一边和她视频,看见她笑着将乳液挤到了指尖,然后道:“其实吧,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里都不无聊。” “他现在不在我身边啊,去谈生意去了。”苏南浅无可奈何低笑。 “好哇,苏南浅,原来是池公子不在你的身边才想到我。你丫的也忒不讲究了!” “哪里有。”苏南浅眸光闪闪地微笑,“那个落魄公子还好吧,咋感觉他快撑不下去了?” 诗涵正准备说话,却陡然低呼一声。苏南浅定睛看过去,顾一哲一张妖孽的脸便出现在了画面中,他从背后抱住诗涵,然后冲着镜头微笑,“谢谢你的关心啊,落魄名媛,现在没时间和你寒暄啊——” 然后啪地一声,画面黑了。 苏南浅陡然觉得额角有三条黑线,看来是美满的夜生活开始了。她怏怏从电脑面前起身,整个人栽在柔软的大床上—— “长离长离长离,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无聊。” “都十一点了,到底在谈什么啊.......” “我就快要睡着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蒙蒙的她陡然从床上坐起来。她惊奇地发现,自从和他在一起后,自己就变得幼稚了。而且变得像是弱智......不,是智障。不不不,总之就是很不自立。什么好像都离不开他了。 她可是苏南浅,怎么能够这么依赖他。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思索了良久,还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就是他一手惯出的,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子的。 想到这里,枕边的手机陡然响起来,猝不及防,让她浑身都是一个冷噤。撩了撩头发,伸出素白的手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他打来的。这个点儿了,难不成是不回来了? 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晚上十一点五十,再等十分钟便又是新的一天了。手指轻轻滑动,接听—— “你在哪里,还不回来?”这个语气,竟然有点像是深闺怨妇了。 听筒传过来他的嗓音,格外的清冽好听,“浅浅,你不是说,当雪花纷纷落下的时候,我要是站在漫天大雪里面,定然极为好看的么?” 苏南浅眼中划过错愕,这都哪跟哪儿?她又问:“是说过,然后呢,好像这个和你没回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 声线被电波拉扯得愈发蛊惑沉沦了,他的笑声传过来,“你打开窗户,然后朝下面看。” 她的心陡然滞了滞,神经也跟着滞了滞,顺带血液也跟着滞住了。 缓缓下了床,套上了拖鞋,朝着床边走去。苏南浅缓缓伸出手去,推开窗子的那一瞬间—— 漫天的雪白,黑白分明的眸子微微缩着,灌入了强烈的冷空气和寒流,却仍旧抵不住满眼雪花带来的震撼。这般大的雪,安城是没有的。 透过一片又一片的白,视线缓缓下落—— 被震住!血液几乎是在瞬间凝结住! 房间是三楼,所以很清晰地看见下方的情况—— 那漫天飞舞飘旋的雪花,洁白的,纯洁的,像是要将这黑夜都点亮。最为明亮的还是这漫天大雪之中凝立着的男人,精致的眉眼,英俊如斯的笑容,眸光温暖地仰头看向她。 苏南浅的喉间一紧,拿着电话的手有些颤,“傻子吗......这么冷的天,大半夜的,还不快上来......” 男人依旧仰头望着她,铺天盖地的雪花全部坠落在他的周遭。不得不说,他站在这漫天大雪之中,好似周围的万物都在瞬间失了颜色。他的容颜简直堪比这白雪,惊艳出了永恒的味道。 他在电话那端笑,“你还没换衣服,裹着大衣下来。” “等我。”隔着白雪,她盯着他的眼睛,说了一句之后便转身。 从窗户之中传来的冷空气袭在了她的后背上,可是为什么,她却没有半分的冷意。 * 裹上了纯白色的呢子大衣,她走出酒店。 酒店前有很大一块空地,他就是站在那块空地的中间,脚踩白雪,眉眼如画地抬头看着他。 苏南浅的脚步在雪地中顿了顿,离他越来越近,也就看得越来越清楚。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黑色大衣上沾满了白雪,尤其是肩头,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这雪,实在是来势汹汹地下得太大。 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凝视着他堪比天上星辰的眼眸。看见他的睫毛微微颤动,上面便有着细碎的雪花,清绝地不可用言语形容。他凉薄的唇角荡漾开一抹弧度,“浅浅。” “池慕辰,这么大的雪,疯了是不是?”她盯紧了他的眸子,同时也看见他由于寒冷而微微泛白的唇间。 “浅浅想看我站在这漫天大雪中的样子,那我便站着。”他漫不经心地轻笑,“只要你想,那么我有何不可?” 她的心头一震,漫天大雪之中,这句话,在她心中就此刻成了永恒。 两人之间不停有着白色雪花坠落,让她如觉得身置梦幻之境。 “十。” “九。” “八。” ...... 他开始倒数,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三。” “二。” “一。” 她吸了吸鼻子,正准备说点什么,他陡然俯身稳住她的唇—— 辗转温柔,极尽缠绵。 这时候耳畔陡然响起了钟声,那是酒店大厅挂钟的声音。昨晚就知道,在午夜十二点准时敲响。那悠扬的回声不停在寂静午夜之中蔓延开来。然而她却被他的吻带去沉沦,思考不了其他的。 周遭都是他浓郁清冽的龙涎香,睁开的眸子可以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带着晶莹的雪花,唇舌却在和她缠绵。 他一只手捧住她的脸,指尖很凉,良久才放开。他用头抵住她的额头,眸底微光涌现,露出白牙轻轻笑了:“浅浅,生日快乐。” 她的心头一颤,眼眸微微放缩。男人抵着她的额头,拥着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擦,碾压肌肤。如此近的距离,他盯住她的眼眸,“刚才那一吻,代表着我吻了你整整一个年岁。” 多么震撼,吻了整整一个年岁。 原来他是在计算时间,刚才的倒数,是这么个意思。他计算着,然后吻了她一个年岁。 她都忘记了今日是生日,而他却在漫天寒冷的大雪之中等待,只为浪漫地吻她,整整一个年岁。眼眶莫名变得有些湿润,“长离......” 星光点点的亮从男人眸底升腾而起,他缓缓打开了自己黑色大衣。苏南浅的眸光随着他的视线下落,只听得喵呜一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便从他的大衣之中钻出来。 一只正宗的白色短耳猫,他用一只手捧着。放在这只猫,就一直被他捧着,在黑色风衣中裹着,只不过她未曾注意。 “浅浅,我知道你喜欢猫。喜欢通体雪白乖巧的猫。”他眸光氤氲成璀璨星光,漫越开来,“我找了六家店,终于找到了一只比较中意的猫。” 原来,并不是去谈什么生意。 猫咪嗷呜嗷呜叫着,简直可爱到了极点,短短的耳朵,柔软至极的毛发,特别是一双滴溜溜黑色圆润猫眸,看见的人怕是没有不喜欢的。 苏南浅只觉得周遭都沉沦进了他的眉眼,她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面前的男人英俊如斯,满眼情深绵长,所有的心跳,都给了她一个人。 伸出去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只是轻轻接过那只柔软的猫咪,又是喵呜一声,将她的心都快要叫软了。眸光闪动得有些厉害,只是定定地望着池慕辰,“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什么豪华名车,什么限量别墅,什么珠宝首饰。这些的这些,通通都抵不过一直白色折耳猫带来的心跳和感动。 池慕辰捏了捏她的脸,只是低笑道:“浅浅喜欢就好。”她却感受到了他的指尖凉得有些厉害。 苏南浅轻轻用手抚摸着怀中喵呜喵呜叫唤的猫咪,眼眸却一直盯着他。说不出多余的话来,心中充盈着的全是感动。 一个女人要是被感动得彻底,那么也就完了。 苏南浅知道,今晚之后,她就完了。彻彻底底的那种。 * 长离给她上演了何其浪漫的一幕,雪地深吻,用自己当装饰,成就一场绝妙的美景给她看。然后—— 他感冒了。 今早一起来的时候就听见他轻轻咳嗽,好在没有发烧,只是嗓音哑了一些。可是要命的,却是更加迷人蛊惑了。 他开始穿衣服,顺带伸出手指勾了勾脚边折耳猫的下巴,“小东西,你太可爱了,浅浅那么喜欢你。” 喵呜一声,算是给了他回应,然后轻轻地用短短的耳朵蹭了蹭男人的裤脚。 苏南浅缓缓盖上了口红的盖子,转过身子,轻轻靠在桌子边沿,“长离,这猫叫什么名字?” “你说了算。”他的眸光温暖。 “小白。”她笑了,眼角弯弯,“简单粗暴,多么好。” “俗是俗了点儿。”他跟着她的微笑,唇角也勾勒出弧度来,“不过你取的,都好。” 话音刚落,他便用手拢住唇,咳嗽起来。她眼底微光滞了滞,连忙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叫你浪漫,这下好了。” “无妨。”他弯唇儒雅地笑了,“你都收拾好了,我也得快一点。今天是你的生日,说好了带你去看雪山。” “不去了,你都感冒了。” “怎么会。”他眯了眯眼,“我多穿点就是了,一定得去。” 苏南浅知道,一旦他决定了的事情,鲜有人能够改变的了。 ------题外话------ 谢谢宝贝儿们的票票!给一个大大的么么哒!加V群的看置顶评论哈! 谢谢cyjingmail的六颗钻钻! 《重生之赖上隐婚前夫》,榭禾! 女主重生归来,赖上前世前夫谈情说爱! 前夫颜赞情深大长腿,女主表面高冷女王范儿,内心话唠小可爱,心口不一惹人爱! 他说:本以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后来我才发现,失去你,就是失去命。 她说:还好有你,从没放弃我,一直在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69米 换你天真无邪 雪山。 车程大约一个半小时。 苏南浅的眸光轻盈地落在陌生的街道上,落在那些金发碧眼的美妞儿身上。有人搓搓手忙着赶路,有人将一把伞撑得低低的,毕竟雪还在纷纷扬扬地洒下来。 “长离,你去过这里的雪山?”她开口问。 身旁的男人眉眼如画,清润开口:“倒是来过两次,景色还行。不过,冷倒是真的。” 她听得缩了缩脖子,“最怕冷了,又最喜欢雪了。” 池慕辰失笑着摇摇头,不再说话。苏南浅轻轻抚摸着此刻正软绵绵团在腿上的小白,那毛发实在是太柔软了。这么软的小猫咪,实在是太可爱了。 逗弄着猫,倒也不觉得路途漫长不可达了。 车子便停在了雪山脚下,苏南浅将猫咪小心放在了后座。元智打开了车门等待,她下车,扑面而来的都是来自陌生城市的冷空气。 还未来得及抱怨一句,就已然被眼前巍巍峨峨的雪山给震撼住—— 几座连绵不断的雪山交叠而错落,破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皑皑白雪,层层叠叠,一眼望过去,偶然见一点绿,那一定是顽强生长的松树了。她深深感概道:“好生漂亮!” 男人紧随其后下车,挽唇笑道:“我们可以走近一点看。” 这里已经是郊外了,不比城区,这里还要冷几度,呵气成霜,冰冻三尺。她朝着雪山走去,一脚一脚踩着雪地里面,她穿的靴子,脚不冷,她兴奋得简直想在这里跳舞。 苏南浅宛若自己回到了小时候顽皮时,她跳了几步,笑靥如花地转过头:“长离,快过来,雪山太漂亮了!” 男人凝立在雪地之中,就宛若一颗苍翠的松一般。他凉薄的唇泛滥出笑意,一步一步踩着白雪朝她走近,“你若是喜欢,我们每年的今日都可以来这里一次。” 她搓了搓手,眼眸晶晶亮,“真的?” “真的。”他很耐心地回答。 苏南浅笑得眉眼弯弯,少了几分冷艳,倒是多了些天真无邪。她像是个孩子一样伸出手,“来,拉钩。” 引得男人低低一笑,却又是两声咳嗽。她正当要收回手询问他有没有事,他微凉的小指却勾了上来。她怔住,他却抬起清俊的脸来,“拉钩,不说谎。” 池慕辰止住咳嗽,唇色微微泛白,一张俊脸看起来清减至极。他轻轻拉过她的手,又朝着雪山走近。 行走的过程之中,拉着她手的池慕辰眸光很平和,“你刚才的笑,很天真,我很喜欢。”他是没有见过能够笑得如此天真的她。 “什么?”一阵风吹过来,他又替她挡住眼睛,她却没有听清他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他带着她一脚一脚踩在雪地中,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他沉默两秒之后道:“浅浅,我觉得你是个好姑娘。在历经世故之后还能够笑得天真无邪,这样的你,会发光。” 苏南浅挽唇轻轻一笑,“自然也该这样笑一笑了,我好像压抑太久了一些。” 雪花星星点点地落下,在二人之间缓缓飘转旋落。他多么想她能够这样笑。抿抿唇,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只是发出一声长叹—— “浅浅,就算是葬身荒野,也想换你天真无邪。” * 苏南浅仍由他拉着,缓缓朝着雪山脚前进,企图看得更加清晰一些。方才的那句话,在她的脑中久久回荡,是多么的震撼。 他说,就算葬身荒野,也想换她天真无邪。 到底能爱得多满,能爱得有多深,能爱得有多入骨。 好像他爱她,已经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长离—— 你愿葬身荒野,也要换我天真无邪。 如若没有你,我又要天真无邪何用? 只要在你身边,我就能够天真无邪。 * 直到完全停在了雪山脚下,才停下,他微笑道:“好像听谁说过,这几座雪山有雪崩的危险。我又忘了听谁说过。” 苏南浅绯色唇角挽起来,“我们哪能这么倒霉,不会崩的。真的到了崩的那一天,我们就换座雪山看。反正,每年的今天,我们都要一起看雪山。” 她说的是每一年。 他俯下高大的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好的,浅浅。” 既然你已经抱着和我终老的决心,我怎么能落后于你。 浅浅,你是我每天清晨睁眼就想看见的人。 * 猫咪不能带上飞机。 当她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池慕辰的专机到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是有私人飞机的时候。她问,为什么平时出行的时候不见用? 岂料,他只是淡淡笑了,说是环保要好好重视。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好好公民。 在飞机上,男人伸出莹润如羊脂玉的手指来勾了勾小白的下巴,“小东西,你可尊贵,为了你我得坐私人飞机。” 苏南浅笑得眉眼弯弯,并不说话。她觉得,好像和他的点点滴滴都是哪班的让人觉得温馨。 * 刚刚下了飞机,苏南浅就接到了十月的电话,清脆的嗓音之中透着满满的错愕,“南浅,我给你说,刚才看见了一男的,长得特好看,真的很好看。”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失笑道:“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告诉我,看见一男的特好看?” “当然不是。”十月立马否认,才道:“那男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真的一样。” 她握住手机的指骨一紧,有些泛白,“在哪里看见的?” “医院,刚才在验血的地方撞见的。”十月显然是震惊住了,她道:“我当时吓了一跳,不过那男的看起来面色阴沉,气场强大,我不敢多看,就走了。” “十月,帮我拖住他,我马上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南浅,你等等——” * 温十月挫败地将手机放进白色大褂的口袋之中,她话还没有说完,怎么就给挂了。 拦住他。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三个字。温十月放下了手中的病例,扯了扯白色大褂的衣领,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正色一点,然后开门出去。 做电梯,重新到了验血处。 长椅上的男人眉眼深刻得很分明。那轮廓,那线条,那五官,美好得几乎有点不真实。她细细打量一番,真的和南浅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轮廓是男性化的分明,而南浅则是女性化的柔和。 深深呼吸,她走过去。 并没有直直去说话,而是推开了验血室的门。她朝着那医生凑过去,“孙医生,外面那个男的,验血结果出来没?” 孙医生抬起脸来看她,笑了笑,“出来了,正准备给他呢,怎么了?” “没,你给我。”温十月压低了声音,“我给他吧,找他有点事儿。” 孙医生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精怪得很,此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好,没问题。” 不得不说,孙医生的语气还真的是千回百转,意味深长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她还是很爽快地将验血单递了出来,随随便便瞄了瞄,血小板,正常,微量元素含量,正常。一路扫下来,都正常。 温十月拿着单子走出去,朝长椅上的男人走过去。她在他面前停下来,然后盯着单子上的名字一板一眼地读:“苏……澈?” 他身穿深蓝色呢子大衣,容颜美好,只是面无表情地抬起脸,“我是。” 太冷了。 温十月当时就是这个感觉,甚至还在想如果她不是穿着一袭白色大褂的话,他肯定是不会回应的。 “你照没照胸透?”她维持着一个医生该有的表情。 苏澈的黑眸如冰,凉悠悠地,只是淡淡开口:“医生,我在等着拿我的验血结果。”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温十月也很严肃,“是做的全身体检对不对,把胸透给我看看。” 要拖延时间,她也只有在心脏上做做文章了,其他的一窍不通。 苏澈只是不深不浅地望着她,依旧冷冰冰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手边的袋子递了过来。温十月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接过袋子,抽出了里面的片子。 “你这个心室是不是有点肥大……” “你看你这个管动脉……” “有点长偏了?” …… 温十月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投在自己脸上的那道视线是越来越冷,到了最后恨不得直接幻化成冰一般。她咬牙,“这位患者,请你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坐会儿,我和你好好谈谈。” 苏澈像是终于不耐烦,站起来,她才惊觉他好高,和归年差不多。并且,气场很强大。他眉眼淡漠,“医生,请你将我的验血报告和胸透结果一并给我,我只需要一份正常的体检报告。还有,我觉得自己很健康,不存在医生所说的那些问题。谢谢。” 看似有礼貌,实则很冷漠凉薄。 她将手中的单子捏得紧了些,“我真的需要和你好好谈谈,我是胸外科的……” “医生。”苏澈很平静地打断了她,伸出一只好看的手,“请你给我,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温十月心里面在召唤南浅,你到是快来。面前这个和你长得一样的男人,好难搞,虽然很好看,但是脾气好像真的不怎么样。 他伸出的那只手没有收回,有股倔强的味道,这种感觉,和南浅好像。她哽住,犹豫一番之后才开口:“你认不认识苏南浅?” 说到这里,他的眼眸一缩,眸底一暗,但是也没有开口回答。同时……他还是没有收回手。 “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问问我为什么认识苏南浅吗?”温十月很讶异了,他为什么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这种感觉不太舒服,好像归年对她冷漠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问。”苏澈的眼中闪过戏谑,讥诮无比地开口:“她是安城第一名媛,又因第一公子的原因闹得风风火火的。所以说在这安城,知道她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么?” 他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竟然让她无言以对。 温十月深深吸一口气,道:“这样,苏先生,你就在这里等十分钟好不好。”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还不如直接要求为好。 “为什么要等十分钟?”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阴沉下去,丢下一句莫名其妙之后,转身就走。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温十月还是几步追了上去,“来,给你,你的验血单和胸透结果。”她是真的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不再继续索要,而是直接转身走人。这样的男人,气场太大,脾气太差。 苏澈回过身,伸出手接过,“谢谢。” 然后……。就没有然后,他彻底脱离了视线。 温十月有些垂头丧气,被孙医生看见了准说她搭讪失败不高兴呢。算了,她只是感概,南浅,我算是经历了。好在以前追归年的时候磨练出了较厚的脸皮。还好还好。 * 苏南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打开车门便直直朝着医院走去。将将准备踩上台阶,却陡然顿住,眸光也跟着僵住。 微微抬起脸来,可以看见台阶上方那道睥睨众生般凉悠悠的视线。相同的容颜,截然不同的气场,他站在上方冷冷看下来,和她的视线突兀撞在一起。 苏南浅停下脚步,就此凝立在原地,唇角很快便挽起了微笑。台阶上放的他缓缓走下来,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将他的身躯拉扯得十分修长好看。 苏澈在她面前停下,唇角有着意味不明地戏谑笑意,“你的消息倒是很快。” “叫声姐姐来听。”她笑了,颇有众生的姿态。 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想得美。” 说完便径直想要越过她,却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她拽住了手,“你竟然都不寒暄一下,就想这么走了。走,找个咖啡厅坐坐。”回答, 也没有等她回答,只是拉扯他朝外走去。出人意料地,他竟然是很配合,想必他也是惦念她这个姐姐的。 咖啡厅里面很热和,开足了暖气,落地窗上都沾上了一层水汽。 她点了两杯蓝山咖啡。很久没有喝咖啡了,一直都喝茶。今日尝一尝,也是不错的。 “说说看,你到安城做什么。”苏南浅莹润柔软的手指缓缓触摸着杯沿,“还体检。” 苏澈闻言,将剔羽般的眉一挑,“不是你要让我来安城的?” 她咖啡险些端不稳,眸底却升腾起微光,望着他道:“你的意思,就是留在安城了?”现在心里面开始激动了,她用手按住了胸口。 “自然。”他端起咖啡,姿态优雅地品着,“我在A打投了简历,应聘上了。就是这么简单。需要体检报告。” 他说完很干练简单,让人听起来也觉得直白。但是她却觉得有些古怪,只是盯住他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决定来安城了,上次你分明一星半点要来的样子。” 他抿唇,然后继续喝咖啡,不说话。 有情况,绝对有情况,她的第六感告诉他。况且,龙凤胎什么的,是有心电感应的,这真的不假。她甚至都能够感觉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之下,藏着多么巨大的风浪。 他有些不安,或许是悲凉,但是真的,就是很复杂。 “说说看。”她很平静地问出口,“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以告诉我的。” 在持续的沉默之下,他才缓缓而沉稳地吐出两个字,“躲人。” 苏南浅怔住,“躲谁?” “简瞳。” 她细细回忆起来,是上次那个,给他送鳗鱼寿司的那个。 “为什么?”她蹙眉问,听声音就是一个天真无邪地姑娘,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蹙眉道:“她太执着了,我撵不走。骂她,没用,甚至是喉她,也没用。” 苏南浅有些惊愕,“你是要走莫归年的后路啊——” 苏澈怔住,“什么?” ------题外话------ 热乎乎的二更来了~手指疼,我去睡觉了~宝宝们看文愉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0米 到底什么病 苏澈的眼眸明亮如春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南浅悠悠望了一样窗外凛冽的寒冬,心情千转百回,只是感慨道:“小澈,我不是说你的决定有什么问题。只是我怕,你日后会后悔。”莫医生和十月之间,就是血淋淋的例子。两个人竟然能够遥遥相隔七年之久,当真不知道是怎样才能忍受此番的煎熬。“我为什么要后悔?”苏澈的嘴角倒是莫名染上了讥诮,说不出的好看魅惑,“不和她在一起,我就要后悔。我偏偏不。”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笃定,竟然让她有了如鲠在喉的感觉。于是,两人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当中。他面朝窗外,容颜英俊如隆冬飞雪。而她缓缓看着面前渐渐冷却的咖啡,说不出的心烦。“那你告诉我,小澈。”她轻轻开口,语气很轻,“你喜不喜欢简瞳。”当日她没有见到简瞳,但是听那语气声音,是个执着的女孩。不得不说,和当年的十月,好像呢。“喜欢?”苏澈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只是将嘴角拉扯成了极为讥诮的弧度,“好姐姐,你告诉我,喜欢这种东西到底值多少钱,廉价得要死。”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话,实在是似曾相识。于是思绪被拉扯,才想起来这是长离说过的话。他说,喜欢是一种很廉价的东西。看不出来,在这一点上,长离和小澈倒是达成了共识。“喜欢是很廉价,这一点我不否认。”苏南浅脸上挂起了笑意,说不出的妙曼迷人,“但是那个人,定然是千金不换了。喜欢廉价,人却昂贵,爱更是无价之宝。”苏澈眼底的微光似清泉一般缓缓流动着,只是淡淡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和她在一起?”他问完之后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苏南浅倒是丝毫没有避开视线,只是微笑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不和她在一起的理由。”他沉默,只是沉默,仿佛能够沉默到了能够和这个世界共存亡一般。“简瞳是我的学生。”“现在不是了。”“简瞳太任性了。”“那只是对你而已。”……苏澈有些愕然,好像无论说什么,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反驳他。苏南浅唇角挽起的微笑不减半分,“还有没有理由?”同样是两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散出了截然不同的气场。他盯紧了她的眸子——“我不相信爱情。”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如此简单的几个字,就好像足以摧毁掉所有的理由。他竟然不相信爱情。苏南浅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来饮了一口,平复一番之后道:“不相信爱情,好一个不相信爱情!”她的语气陡然重了一些,咯噔一下,将手中精美的白瓷咖啡杯置在了桌上。声响还不小,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看向这边时充满了诧异,一模一样的容颜?苏澈不知道她为何竟然变得有些生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她便冷冷道:“你凭什么不相信爱情?”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她竟然听不得别人说这样子的话。最初,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和长离这样的男人有交集,最后自己会爱上他。所以说,爱情这种奇妙的东西,不管你相不相信,它就是那般真实美好的存在着。“我为什么要相信爱情。”苏澈本就凉薄的嗓音现在更是低了下去,冷冷道:“我和你不就是失败爱情的结果吗。两个本就不应该在一起的人非要去闯那道线,那爱情呢,在哪里,是体现在了你我身上吗?”这一番刺激可真谓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嘲讽十足的。她却显得有些惊愕,“你的意思是在怪母亲?”“她不应该和那种渣男在一起。”他却依然很冷漠。苏南浅缓缓吸了一口气,“母亲当初也没有想到苏云淳会是那种人,所以说,你怨不得她。”提及苏云淳,她只是觉得胸腔有些窒息。实在是……心塞。“那算我活该。”苏澈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染着丝丝缕缕的凉,道:“那我的命运,被曲折成这般模样,就是活该。我在提醒你,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她深深地看着他,然后伸手拿过了手边的包,眸光冷淡,“看来,我是不应该和你继续谈了。”说完之后站起身,她出了座位,朝门口走去。苏澈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眸光动荡,抬手摁住眉心,隐隐觉得头疼。却在下一秒听见了有人尖叫的声音,旋即是一声闷响!他陡然回过头,视线捕捉到一头栽下去的苏南浅,她顺着台阶滚下去——“姐!”苏澈暴喝一声,高大的身子飞快地朝着门口奔去,一路推翻了几张挡路的桌子。一把推开了玻璃门,看见那滚落在台阶下方的苏南浅,瞳眸狠狠缩在了一起。只有几级台阶,不高,但是他吓到了。她的容颜在凛冽寒冬之中娇艳得有些不像话,此刻却陡然失去所有血色,变成了一片苍白。不停有人围过来,认出了这是安城第一名媛,连忙指指点点并拿出手机来拍照。“全部给老子滚!”苏澈一把推开人,跻身进去,散出来的嗓音就像是裹上了一层冰。那些人有些惧怕,本不想退让,却在触及到苏澈一张脸时,都通通惊愕住了,当真是……一模一样。他满眼是火,连忙俯下身子去,一把便打横抱起——“闪开!再堵住老子撕了你们!”他从来没有想过,身为大学教授的他,竟然也能够在公众诚爆粗口。抱着柔肉无骨的苏南浅,他终于从人群之中跻身出来,一路便狂奔向自己的车。冬日的风很凛冽,他大口喘气,然后一团白雾就在眼前氤氲开来,模糊视线一般。怀中的苏南浅应当是感受到了震动,缓缓睁开眼,唇色苍白,“去哪里……”她只觉得头晕目眩,难以自持的想要晕厥过去。“去医院,还能去哪里?”他呼吸有些急促,但是低沉的嗓音听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凉薄。“别……”她深深吸一口气,拽住他深蓝色妮子大衣的衣领,“带我去找……闫森……别去医院……”苏澈的容颜被周遭冷空气团团包围,让他觉得有些穿骨的凉意。只是垂下长长的睫毛,盯住她苍白的脸,“闫森是谁,现在别去医院去哪里?”已经走到了他的黑色奔驰旁,他伸出一只手来打开车门,将她放在了副驾驶上。苏澈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了驾驶座。他刚刚启动,便听见如蚊子腿般细弱的声音,“不能曝光……去医院会曝光……拿出我的手机给闫森打电话……他是医生……”苏澈指骨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白,隐隐透着青白。不能曝光,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没有细细思考,只是拿过她腿上的包,翻找出了手机,点开了电话簿。闫森。连线没两声便接通了,可能由于自己被她吓住,声线低沉得厉害,“闫森是不是,人在哪里,现在要马上过来找你。”“你哪位?”闫森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也有些凉,“南浅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她晕倒了,所以,你的位置是在哪里?”苏澈握住方向盘的指骨是越来越泛白。那边寂静了两秒,然后传来闫森有些着急的声音,“怎么晕倒了!我的位置是在中心道xxxxxxxxxx,你开导航就能找到!”*黑色奔驰在小巷门口停下。苏澈下车,冷空气侵蚀着他美好的容颜。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下车,用修长的一只腿踹开了车门。他撞开诊所的大门,“哪个是闫森,出来。”闫森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一把从苏澈的怀中接过容颜苍白的女人,“给我。”朝里面走着的时候,闫森垂下脸来看她,“怎么回事!”苏南浅想笑笑,却发现很牵强,视线却捕捉到了程天爱的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发现闫森对着天爱开口:“你说的事情,我们改日再谈,现在,你得离开,不要妨碍我。”“闫森。”程天爱的眼睛十分亮,却又看起来十分复杂,声音很淡很淡,“你每次都为了这落魄名媛赶我走。”闫森抿唇,凉悠悠地扫了她一眼,不再理会,只是抱着苏南浅朝里面走去。轻轻将她放在了床上,慌忙从旁边取来了注射液。正当准备注射的时候却被苏澈扣住了手腕,他冷冷开口:“你要给她注射什么?”闫森猛然一抬头,望见面前这张如云如卷的容颜,不由得惊愕住。刚才不用想,都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南浅口中说的弟弟了。没有细细思考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安城,只是平静地开口:“那你要不要我给她治疗了,还不放开?”苏澈眼眸缩了缩,一张冰山般的脸闪过星星点点动容。最终,他还是很配合地放开了闫森的手腕。手腕传来轻微的刺痛,她知道那是尖锐的针头没入皮肉传来的刺激。苏南浅的睫毛轻轻颤抖,她躺在病床上,看见那针管之中的液体缓缓渗入到血液之中。然后感觉到了一片冰凉。闫森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缓缓拔出针管,“这几天,你有没有好好吃药?”“我去了趟法国。”苏南浅的眸光明灭得有些厉害,舔了舔苍白的唇道:“三天没吃药,忘记带了。”“你——”闫森像是怒极了一般,直接俯下一张脸来,直直逼视上,“是不是想犯病,如果是,你就这样下去!”苏南浅心里隐隐一悸,她知道闫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唇角连一星半点的微笑也没有了。她牵牵嘴角,“对不起。”声音很弱,弱得就快要听不见。闫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直起身子,转身的时候对上了苏澈的视线。苏澈道:“她到底什么病?”如果这个样子,要是说没病的话,谁信?“你姐没病。”闫森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冷淡,“只是为了防范那种病再犯而已。”“什么病?”苏澈不依不饶地问道。闫森抿了抿薄唇,白色大褂洗得泛黄。他轻轻开口:“你还是问你姐好了,如果她愿意告诉你的话。”他实在没必要去多话。“她怎么突然这样了。”闫森开口,道:“如果不是受了刺激,是不会这样的。”苏澈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晕隐隐停滞住。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是刚才他说的话刺激到了她。瞬间心底升腾起懊恼,什么爱情不爱情,和她扯什么。形容不出当时是什么感觉,在看见她一头摘下去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是不在乎这个姐姐的,现在才惊觉,他错了。“我的错。”苏澈凉薄的唇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三个字。闫森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掀开帘子,走出去。苏南浅撑着手坐了起来,唇色依旧有些苍白,他冷冷道:“如果起不来就别勉强。”“没事。”她笑了笑。“你什么病?”苏澈不动声色地走近两步,企图让自己能够更清楚地凝视她的眸子。苏南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觉得喉间发紧。她怎么能够说,就算是说了,追究起病因来,她又当怎么说。“没什么。”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笑容。苏澈将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来,闪出锐利的精光,“是不是和池慕辰有关?”她一瞬的哑然,怎么就和池慕辰有关了,看来小澈是多想了。此时,又听见他道:“我才来安城没两天,风言风语倒是听得不少。池慕辰当初为了娶你,什么手段都用了,当然也包括在拍卖会上阔气地一掷千金。”她沉默,心中却在挣扎。“我说对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他素来听闻,豪门人士的多出变态之人。苏澈见她沉默,心思便愈发深沉得厉害。这时候,只是觉得深蓝色呢子大衣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却不是他的铃声。突然想起来,方才打了电话之后就随手放在了口袋之中。掏出来本想直接递给她,视线淡淡扫过屏幕之时,捕捉到备注——长离先生。“长离?”他玩味地盯着她,“哪个?”苏南浅伸出手,“就是池慕辰,把手机给我,你——”她的杏眸之中迸发出错愕,因为他在她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便手指一滑,接了起来——“浅浅,还在医院,要不要我来接你。”男人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便是分外地勾人好听了。苏澈冷冷一笑,“你居然这么关心?”苏南浅惊愕住,“你快给我——”男人的声线瞬间降下去不止一度,“请问你是哪位,将手机还给浅浅。”“我只是想说,不要搞得你多关心她似的。”苏澈的语气变得愈发的嘲讽,“她有这么不稳定的病,你怎么不多关心关心!”“你在说什么——”啪地一声,男人的声线再也听不清楚。她将手机从他手中打落,站在他的面前,红着双眼,“苏澈你是不是疯了。”面对她突然的失控以及怒火,苏澈显然有些惊愕。黑眸凉凉泛起寒气,“我怎么了。”苏南浅深呼吸,觉得自己不应该冲他发火。毕竟是自己没有选择告诉他才引得他胡思乱想。毕竟长离在外传闻颇多,被误解也不奇怪。于是她缓缓又坐在了床沿上,“抱歉。”“那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怎么回事。”“不了。”------题外话------来,挥挥你们的小手!说不定我就二更了!谢谢蓝雪郡主的2颗钻钻!月票,评价票!非常感谢宝贝们的支持鼓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1米 跟踪 又坐了好半晌,才感觉到神明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苏南浅才从床沿上站起来,一直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手中是她刚才摔在地上的手机。抬眸,对上一张高浓度相似的容颜,只是接过,“谢谢。”苏澈抿抿唇,没有说话,看向她的眸光之中却多了几丝意味不明。掀开帘子走出去的时候,闫森已经将用塑料袋包好,递过来,“南浅,这是我最后说一次,好好吃药。你想想看,要是犯病了,谁知道会不会好,谁又知道多久能够好。”苏南浅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只是接过他手中的药然后放进了包包之中,“嗯,别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闫森又剜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含义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说实话,南浅实在是太不让人放心了。就连简单的吃个药,也做不到。“刚才,天爱在这里。”苏南浅顿了顿,又问道:“她走了?”“走了。”说起天爱,闫森好看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悲凉,“她说要带我去见她父母,我还没有准备好。”苏南浅听了之后只是摇头失笑,“这有什么,去就是了。既然决定了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和她有一个家。那就不要逃避什么,否则的话,只是让自己后悔。”闫森没有说话,一双眸子黑白得极其分明。她知道他虽然是沉默,但是自己心里面也是明白的。所以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得紧了些,“今天谢谢你,闫森,我走了。”闫森点点头,算是回应。*苏澈将她送到了别墅门口,不由得冷冷嘲讽,“果然是第一豪门,阔气。这样的生活,你当真想要?”敢情,他是误会长离了。苏南浅挽唇轻轻笑了,“小澈,我不告诉你是什么病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你要知道,长离对我很好,我很荣幸能够嫁给他。”随着苏澈眼中的错愕,她下了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她道:“既然来到了安城,我们就不要再分开了。小澈,我们已经分开太久了。”苏澈的一双墨眸中如有流星过境,只是璀璨。*苏南浅踏进别墅,视线一眼便捕捉到黑色真皮沙发上的男人。他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手肘随性地搁在沙发扶手上,手中一杯龙井,那姿态简直要颠倒众生。“长离。”她轻轻唤了句,然后微微笑着走上去。显然,男人的脸色自然就不是很好看了。虽然没有极其分明的表情,但是可以清楚看见他眼底覆盖着一层浮冰碎雪。他缓缓抬起一张精致的男人,“哪个男人?”方才她从机场走得急,也没有告诉他自己去找苏澈了。苏南浅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是小澈。”闻言。男人的神情像是瞬间松懈下来了一般,终于不是那么难看得打紧。他又道:“那他在电话里面说的是什么意思,说你有不稳定的病,是怎么回事?”她的神经一紧,不敢确定自己如果撒谎的话能不能瞒住他的眼睛。旋即,她的脸上浮出无可奈何地笑容,“是贫血。在医院门口找到小澈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晕倒了。其实就是小事,他非得夸张地说成不稳定的病。”男人一双如流墨般的眼瞳微不可微地眯了眯,视线如同生了根一般直直盯住她的眸子。苏南浅甚至都能够听见的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快速强烈。和他对视的时候,好似周遭的万物都就此泯灭一般。他的气场是那么的强大慑人,在此刻更是凸显无疑。他的语气陡然沉下来,“这还不是大事?”啪地一声,她的神经送下来。他信了。好在好在,好在信了。“不是大事的。”她继续装作轻松愉快地样子,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池慕辰侧过头,淡淡道:“兰姨。明天开始,每一顿加上猪肝,变着花样来。”苏南浅蹙眉,“长离,我不喜欢吃猪肝。”男人置若罔闻,只是道:“还有每天早上吃两颗红枣。”她投降,只是摇着头说好。*医院。永远弥漫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时不时都能听见惊天动地的哭声。温十月有些厌烦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做医生。一个,能挽救生命的医生。她走在医院的长廊上,陡然顿着步。却不敢回过头,她怎么感觉有人在跟踪她,背后一道视线,那么*,简直能够将她的后背给穿个洞出来。猛地回过头,却只看见空荡荡的走廊。最近是怎么了,老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温十月摇摇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有些怠倦了,她本来七点就能够下班的。可是一个病人心迹突然发作,需要马上做手术,没办法,她只有去帮忙。时间一晃而过,现在已然是十点的光景。温十月抬起素白的手来揉了揉脖子,归年现在还在手术室内。不然的话,就能够送她回去了。脱下了白色大褂,轻轻拍了拍,挂在墙上之后从柜子中取出自己的手提包。回家,睡觉。*归年给了她一辆白色奔驰,说是美女配奔驰,最好不过了。她说不要,可他只是淡笑着将钥匙塞到了她的手中。和他在一起,瞬间便觉得土豪了。她问他有多少存款,会不会养活不了她。他说,够你吃几辈子了。她猜,一定是九位数以上。由于电梯太堵,她选择走楼梯,去医院地下停车场。一路下楼梯的时候,都能够听见隐隐的脚步声,是真的有人在跟踪她!她再一次猛然回过头,一只手!那人很高明地马上缩回身子,手却收得慢了些。在触及到那只黝黑的手时,她整个脑袋都炸了,那只手的手背上,有条刀疤——是……那个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冷汗从额头上疯狂冒出,她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瞳眸疯狂收缩,再放大,再收缩。抖着唇以及双手,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归年,怎么还不接——求你了,求你了,快接——不要这样对我……。温十月死死拽紧了手中的手机,将自己的脚步很慢。咚…咚…咚…整个地下停车宠暗一片,她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是那么的明显。她不敢跑,那个人就在身后,就在十几米的地方,默默盯着她的背影……在眼泪夺眶而出彻底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救我……归年……”她的嗓音竟然发抖到了如此地步,连自己都没有察觉。那边静默两秒之后,传来了他紧得发狠的声音,“你在哪里。”“停车场……”收了线,温十月的双手抖得很厉害,啪地一声手机便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眼泪在脸上四溢开来,此刻心里面极度的恐惧已经快要将她给吞没了。不敢弯腰去捡,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身后的人好像又靠近了些……温十月死死咬住唇,泛滥出了嫣红血珠,她企图憋住泪水憋住自己的哭腔,好像声音就是不受控制一般要从喉间溢出来。还是准备弯腰去捡手机。一只手紧紧攥紧了手提包,一只手缓缓朝着那手机伸出,触摸到手机的那一瞬间,她也透过双腿之间的缝隙,看见了就在自己身后两米处的一双脚!心里面疯狂地开始崩溃,不要……这时候,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她屏佐吸。那脚步声疯狂地靠近!陡然,身子从背后被人抱住,自己的双臂被死死禁锢住,耳畔响起了他熟悉的嗓音,“没事了没事了,怎么了?”听见是他,几乎瞬间崩溃,陡然转过身,将脸死死埋在他的肩窝处,“归年……归年……”哭腔很明显,声线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莫归年干净如斯的眉眼之间尽是心疼,轻轻拍着她的背,嗓音温柔到了极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要怕,十月。”不知道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多久,才感受到了几丝安全感,也才愿意放开。她满脸是晶莹的泪珠,抬起一张脸来,楚楚可怜,眸光直直望向他的眼瞳。莫归年抬起微凉的手指,拭干净她脸颊处的泪珠,缓缓摩擦抚摸,“告诉我,怎么了,嗯?”她缓缓从他的话中抽离开来,这才注意到了他还是一身的手术服,橄榄色。并且,泄处还是血淋淋的鲜血,就连她的衣服上也悉数沾染上了。看来他是赶来得太急,就连外衣也没有穿一件,这外面这么寒冷。温十月哽了几次,努力恢复自己的呼吸。终于,缓缓开口道:“那个人…。是那个人……”两个相爱之人之间,是有默契的。她说什么,他几乎瞬间就领悟了。一双流墨般眼瞳的底部陡然卷上了阴鸷,仔细一看,还有极其浓烈的杀伐之意。“别回去了,今晚。”他的嗓音凉薄下来,脸色也在此刻格外阴沉,只是一把搂住她,“今晚陪我值班。”温十月抽噎着点点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是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两人双双朝着楼道走去。离开之时,莫归年转过头,将偌大的停车场冷冰冰扫了一圈。莫归年带着她,去了监控室。心里面忍不住大骇一场!画面之上,当时温十月的身后果真站着一个男人!不,准确点,是一个老头!花白的头发,面色浮肿青紫,像是一个妖怪一般。就一步一步跟着她走着,盯着她的目光,阴森森,杀意凛冽,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够将她给撕碎一般!恶鬼一般!“天呐……”温十月捂住嘴,陡然已经溢出了哭腔,“归年,是真的……好可怕……”莫归年一把将她扯过来,死死裹在怀中,眸色却十分阴沉。画面还在继续。接下来便是他穿着一身的橄榄色手术服出现了,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老头便很迅速地躲在了一辆车子背后。当时他们相拥的时候,老头就躲在旁边的车后,透过玻璃窥视着她们!温十月密密麻麻地起了鸡皮疙瘩,浑身都开始颤抖。“十月……”他呢喃一句,将她抱得更紧,可是她实在是抖得太厉害。竟然让他也快要跟着颤抖了。她紧紧抱住他,苟延残喘一般从他身上偷取安全感。*那个人是谁。更准确一点,那个老头是谁。这要从十七年前说起了,这是一件年深日久的旧事了。十七年的冬天,飞雪飘絮,冷意寒流。再过两天便是除夕了,七岁的十月最是喜欢过年,可以走家串户收好多红包。并且自己不管怎么闹腾,都不会被打屁股,毕竟有个习俗,正月期间不打孝。可是今年的春节应当过得不安生了,父亲温尔森为了工厂的事情焦头烂到了极点。她家的永山工厂发生了一次意外性的小爆炸,四死十七伤。经过专业的鉴定考察,不是因为父亲的设备有问题,而真的是一次意外。化学物质的意外泄露,旋即一名工人违反规定在内吸烟,然后便是强烈的爆炸声。死的四个人当中,吸烟的工人自然也在其中。父亲温尔森却要承担赔偿,家里面的生活境况近乎呈直线下降,卖掉了车,卖掉了房子,搬到了现在这个小院子居住。用所有的钱来负担医药费,保险报销的远远不够。还吃上了官司。那四名死者的家属简直是不眠不休,开口闭口就是几百万的要。七岁的她也懂得,是不是太过狮子大开口了。过两天便是除夕夜,到时候天空中会绽放好多美丽的烟火。温十月钻进被窝,迷迷蒙蒙准备就要睡着——将睡不睡之际,突然听见隔壁父亲母亲的卧室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沉闷无比的声音。那怪异无比的声音,像是平时母亲砍排骨的,剁在菜板上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又要比剁排骨更加大一些。正当她准备起床一探究竟的时候,房门却突兀地被推开——平时睡觉都喜欢蒙着头的她,此刻只是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本来以为进来的是母亲,毕竟母亲平时都喜欢来给她盖盖被子什么的。可是,来人却不是母亲,更不是母亲。透过缝隙,她看见——一直血淋淋的手,七岁的她一瞬间便被吓得说不出话来。那只血淋漓的手上提着一把刀……一把砍刀……上面还滴着鲜血……她出于本能便想闭上眼杜绝恐惧的这一幕,可是无论怎么样,都好想闭不上眼睛,都只能渐渐看着那只染满鲜血的手提着明晃晃的砍刀走进——那手背上,有一道很鲜明的刀疤,虽然被鲜血覆盖住了,但是仍旧看得清楚。正好停在床边的时候,甚至是,可能砍刀已经举了起来,疯狂地狗吠声响彻起来,在黑夜之中,疯狂地狗吠!“吵死人啦!要不要人睡觉啦!”邻居阿婆的开门声响起来,旋即便是砰砰砰几声敲门的声音。那把带血的砍刀消失了,很快便听得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掀开被子,小小的脸上尽是惊慌,看见自己房间的窗户破掉,那个人逃跑了。外面的敲门声和狗吠声都混杂在了一起,誓要震碎她的耳朵震碎一般。她的瞳孔缓缓收缩,只看得见那个人留下的血脚印,鲜红无比的。“阿勒,开门啦!”阿婆一直在敲门,“你家的狗啊,一直在院子叫啊,出来管一管啦!”这位阿婆平时都会这样,只要院子里面的土狗一叫唤她就会来敲门,反正隔得很近,每次也不嫌弃麻烦。温十月哆哆嗦嗦地下床,然后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避开那些血液。开门的时候阿婆还裹着厚厚的棉衣,看见她便阿勒一声,“月月怎么是你啦,让爸爸出来管管狗啦!”阿婆原来是台湾人,说话有很重的台湾腔。“什么味道!”阿婆的鼻子很灵,她也闻到了,很难闻很刺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空气之中泛滥出了浓烈地血腥味,但是那股刺鼻的味道不是血腥味,是更加难闻更加刺鼻更加令人作呕的味道。“月月,你家怎么啦!”阿婆将身上的棉衣过得紧一点,朝着里面叫唤:“大森啊,狗在叫啦,你们家怎么这儿臭啊!”父亲叫温尔森,阿婆总是叫她大森。阿婆终于觉得不对劲,轱辘地转动眼珠子,“月月,我进去看看。”温十月当时只觉得神志不清名,满耳都只剩下了狗吠声,贯穿了所有。阿婆进去了,她还愣在原地。然后阿婆推开父亲母亲的门,打开灯的那一瞬间——“我的爹娘啊,我的老祖宗啊,天呐……”“阿婆,怎么了?”温十月盯住阿婆有些佝偻的身子,刚刚要迈出步子,只见阿婆大叫一声:“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乖乖停着步,大冬天,踩在地面上的光脚很冷很冷,一直冷到了心底。阿婆像是虚脱一般,扶着门沿,自己也不转过身在看卧室里面,只是大口喘气,“月月,乖,等阿婆喘口气。”然后,阿婆报了警。警方很迅速地赶来,清理现场,取证,法医很快被叫来。有一位女民警将她抱在了一边,告诉她不要接近卧室。然后——震惊全国的2。7碎尸案由此而生。凶手的手法极其残忍,一刀便剁了头,然后碎尸成几大块。两人在卧室双双遇害,从鲜活的人,变成了一大堆血淋淋的肉块。不仅如此,凶手丧心病狂,用烈性硫酸泼在碎尸上,瞬间将尸块腐蚀成焦黑色。她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好在,当日在阿婆的竭力阻止下,她并没有看见自己血亲的死状。法医说,凶手的刀法极其的好,顺着骨头的接缝处,肌肉的延展处,一刀落下,干净利落。果然,凶手是一个杀猪的,在屠宰长作。再后来,来了一名叔叔,他说他叫莫西元。他说自己是母亲的好朋友。她一直哭。他说,十月乖,叔叔带你回家。从今以后,叔叔会好好照顾你。她的父母在除夕前夜被杀害,而她,在除夕那天见到了莫归年。郭关静一个盘子砸碎在脚边,骂她是杂种,莫归年却拉着她,逃离了那个战火纷纷的现场。不为什么,就因为她母亲方然,是莫西元的初恋情人。莫西元从电视上看见了新闻,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果然还是念着旧情的。她很感激,也很庆幸,好在那点旧情在莫西元的心中十分的根深蒂固。她心里面有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便是十七年前,震惊全国的2。7碎尸案,碎的,是她的母亲,是她的父亲,是她活生生双亲。碎的,也是她的心。------题外话------二更来也!求鼓励么么哒~置于什么病嘛,别急别急,等几天也就会爆出来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2米 白微儿毁容 如果不是院子里面那条灰不溜秋的土狗,或许她的头颅也早已经被一刀斩下。土狗嗅到了那股刺鼻且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是别的,就是烈性硫酸,极其刺鼻,腐蚀性极其强。当烈性硫酸碰上了冰凉的尸块,那种画面,无法想象。 置于那人用如此恶劣的杀人手法,那么动机到底是什么呢。 凶手名叫白利。 白利的妻子死于永山工厂爆炸案。是的,就是温尔森的工厂。当时的白利妻子就站在那名吸烟工人旁边,理所应当的,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如果说白利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不是的,兴许是对自己的家人才有感情。白利对妻子爱得极其深沉,所以无法忍受妻子离去所带来的伤痛。但是他却怪错了人,将一切的罪过都归到了温尔森的身上。所以,白利决定灭他一个满门。 白利用自己素日屠猪的砍刀,锋利无比,活生生剥夺了两条鲜活的生命。可能他自己在心里面想,这是为自己的亡妻报仇了。 后来,十月随着莫西元回家。 从莫西元的口中得知,母亲方然和郭关静在大学时便是宿敌,互相瞧不起鄙夷。当时母亲方然是和莫西元在一起的,天知道郭关静有多喜欢莫西元。最终,还是郭关静赢了,她成功怀上了归年,她赢了。 母亲方然后来遇见了父亲,也结婚了。毕竟分开之后,男婚女嫁,定然是各不相关的。 事情就是这样,再没有别的了。 可以算是,用寥寥几句话,就能够概括这复杂的一切。可这其中的复杂,谁又说得清楚。 苏南浅听完这一切的时候,委实震撼了。 莫医生给她打电话,说想要商量点事,于是三人便就近坐在了医院对面的甜品店中商榷。莫医生说,这一段时间能不能让十月和她住在一起,好在别墅够大。 “我和长离说一声。”苏南浅眸光微微浮动不明,“没问题,十月,太可怕了。” “白利出狱了。”温十月说出来的时候绯色的唇止不住有些发抖。 恐惧自然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换做她苏南浅也一样,要是亲眼面对杀害自己双亲的凶手话,定然是怕得瑟瑟发抖。 对面的莫归年眉眼清寒如雪,只是薄唇开合,“南浅,这段时间,十月就麻烦你照顾照顾。嗯,我是说,我不在的时候。”除了上班的时间,其他时间她便要脱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了。 “等等。”苏南浅的视线微微顿住,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只是定定一眼望向十月清澈的眼瞳,“你刚才说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 温十月闭了闭眼,然后再缓缓睁开,深呼吸一口再开口道:“白利。” 白利。 “十月,你说的这个人我早就知道。”苏南浅觉得浑身血液流动的饿速度开始加快,说不出的有些心悸。 温十月微微惊愕,“在哪里听说过?” “十月,当年那场震惊全国的碎尸案可是闹得轰动得很,大家自然也是都知道的。只是不知道的是,你会是受害者二人的孩子。”苏南浅的指尖变得凉薄,微微发颤,“凶手白利有一女,就是白微儿。” “你说什么?”十月的手一下子便拍在了桌子上。 苏南浅的眼瞳轻轻缩了缩,却依旧黑白分明,“当时母亲领养回白微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那户人家残留下的女儿会是你。如果我知道的话,定然会告诉你。” 渐渐地,温十月的双手紧紧收成了拳头,旁边的男人见状连忙将她的手给裹在了手心。十月的唇角溢出一抹苦笑,“知道了白微儿是白利的女儿又怎么样,现在是白利出狱了,他准备杀绝。南浅你是没有看见监控录像,白利的眼中,尽是杀意” 苏南浅缓缓呼出一口气,“十月,我去找白微儿。我去和她谈。毕竟,她是白利的女儿,兴许白微儿会劝他就此收手。” “不可能。”莫归年淡淡蹙了蹙眉头,“你和白微儿是那么的不对盘,你怎么可能劝得动她。” “好歹白利也是她的父亲,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再次去坐牢的。(经起身,眉眼之间有着决绝,“莫医生,你不必再劝。我把十月当成是朋友,所以,别拦我。”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甜品店。 温十月只觉得自己身旁的人搂入怀中,“别怕,别怕,十月。” 是夜,天空如墨一般。 苏南浅自行驱车到了池锦楠的小别墅,凝立在门口,静静等待他回来。比起事先打电话,她宁愿在这里等。 冬日的晚上八点,就已经开始冷得有些不合情理了。空气之中尽是寒流飘散,丝丝缕缕被人们吸进肺腑。苏南浅搓了搓手,然后看见前方的公路尽头出现了车灯。 细细一看,是锦楠的银色大奔。 男人开门下车,缓缓走过来,身姿被月光拉得修长,眉眼英俊。他表情有些惊讶,似又有一些欢喜,“南浅,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有点事儿。”苏南浅刻意上前一步,将娇俏的脸扬起来,看着男人的墨瞳,“我能进去坐坐吗?” 闻言,池锦楠的神色微微异变。 见状,苏南浅眸底的精光一闪,果然她是猜对了。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浅笑道:“怎么,我现在都不能来你家喝一杯茶了?” “家里面有点乱。”池锦楠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之中染上了凉意,她也停止搓手,只是随性地插进了大衣的包包中,有些讥诮地开口:“你从来就不适合在我的面前撒谎。我问你锦楠,白微儿是不是在里面。” 提及白微儿三个字,锦楠一双墨眸很明显地缩了缩。这微妙的细节更是验证了她所说的,不用猜都可以知道,白微儿为了他走到今日落魄的一步。于情来说,他不应该撇下她不管。于理来说,他更不应该扔下她不顾。 男人的眼中微光闪烁,自知是瞒不过,只好微微一声叹息,“你找她什么事情,现在的她,应该不会想见你。” “自然是不想见我了。”苏南浅唇角笑意的不减半分,只是让人觉得讥诮凉薄,“只是,我今日,非要见!” 她移步,正正地站在了大门前,等待他开门。 毕竟在深爱之人面前,谁又能硬气得起来,池锦楠选择拿出钥匙开门。 里面是两层,男人将公文包随意扔在了沙发之上,转过头对她说,“你先坐一会,我上楼帮你叫她。” 苏南浅颔首,算是回应,脸上并没有鲜明的表情。 在沙发之上坐下,细细打量着,这里是锦楠回国之后才买的小别墅,清新雅致,倒有几分他的品味。 其实,不用细细深究都知道白微儿在这里。因为她真的无处可去,虽说长离已经发了话不要她留在安城,可是她没办法,哪怕在刀尖上行走,也只有赖着锦楠了。 很快,便听见了脚步声,楼梯口处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光是瞄上一眼,都知道是白微儿。 白微儿渐渐朝着客厅之中走过来。 苏南浅将腰杆坐得笔直,眸光直直迎了过去,四目相对之间,她陡然骇住——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上面疤痕遍布,一道又一道,就只差没有看见淋漓的鲜血了。 她终于坐不住,觉得心头激荡得像是一颗心脏都要滚出来一般,只是兀自站起身来,“你的脸怎么了?” 可怖,简直看不出原来清秀的半分模样了。 只有一双眼,依旧凛冽十分,白微儿的视线像是刀剑一般,“苏南浅,人人都说你我之间眉眼三分相似,我恨这三分相似!所以,我宁愿毁了我这张脸,也不愿意和你有那三分相似!” 很显然,白微儿的心底已经怨恨她到了极点,甚至是不惜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执念有多么的深重。 此刻,锦楠出现在了白微儿的身后,脸上露出的是极为无可奈何的表情。或许锦楠也阻止过,又兴许白微儿是在锦楠上班的时候。管他呢。 “你又何必。”苏南浅的语气淡淡,她不是没有触动,毕竟她还是她曾经的妹妹。只是,现在无论她怎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半分的关系。 只是这张脸,太过于可怖,能够看出有些伤口都还在结痂。 苏南浅觉得自己并不是来叙旧的,只是刻意回避了和那张脸有正面的视线接触,只是开口,“白微儿,你的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她不知道白微儿清不清楚自己的父亲。 白微儿的眼眸微微一缩,“你什么意思?” 苏南浅重新在沙发之上坐下,凝视着白微儿,白微儿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她。苏南浅缓缓开口:“你的父亲白利出狱了,意欲还想要谋杀十月,我来和你谈谈,希望你劝劝他,让他收手。” 她的话说得十分简单明了,这样子,大家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我自然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只是,为什么我要劝他?”白微儿的语气凉薄得就像是隆冬的寒冰一般。 苏南浅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样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一时间有些惊愕,“他可是你的父亲,难道说你愿意看见他再一次去坐牢?”其实这个她不关心,只是用来规劝白微儿的说辞了,她只关心十月的安全。 “有何不可?”白微儿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来,“我什么都不在乎了,苏南浅!”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池锦楠蹙眉,插进话来,一脸的意味不明。 白微儿紧紧盯住她,然后淡淡开口:“锦楠,能帮我拿一杯橙汁吗。” 此刻的锦楠,应当是迁就她的,或许因为亏欠,或许因为其他什么,谁又说得清楚。 于是,锦楠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从楼梯口下来,然后左转,一直走,那里应当就是厨房了。 苏南浅眼瞳一缩,正准备等白微儿开口的时候,却陡然看见了楼梯口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面色浮肿,双眼赤红,脸上遍布着诡异的坑,让人觉得恶心害怕。 苏南浅缓缓站起身来,有些呆滞地盯着从白微儿身后走出来的那个老头。视线缓缓下落,手背上的一道疤,以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白微儿,原来你早就见了你的父亲!”苏南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 白微儿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只是淡淡开口:“我的好父亲,这个就是让我最恨的女人,所以,帮我除了她!” 在白利冲过来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白微儿的所有意图!白利早已经出狱,甚至是早就见到了白微儿了。这一次,只是拿十月做诱饵,白微儿当真是算得精准,知道了她不可能对自己朋友的安危坐视不理。所以说,白微儿利用了白利对她的亏欠,白利想杀的人,是十月没错,但是白微儿 “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 “白微儿,你——” 话被恰在喉头,眼前便只是一道白光,手持利刃的白利在陡然之间已经到了眼前! 苏南浅被骇住,但也知道不能够坐以待毙,将身子陡然一转,扑在了沙发上,那利刃便直直次在了沙发上—— “锦楠!” 她疯狂地大叫。 白利双眼赤红,只是将利刃狠狠从沙发上抽出来+刀一扬,又直直朝着已经扑在沙发上的她刺去! 眼前又是一道疯狂的白光,苏南浅猛闭着眼睛,陡然从沙发上翻滚下来,头也狠狠撞在地上,一种天旋地转的麻痹感就像是潮水顷来一般将她整个人都吞没了。可是生死攸关之际,谁顾得了那么多。 她在地上翻滚两圈,终于剁掉了第二刀—— “锦楠!啊——” 闪着寒光的刀尖陡然逼置眼前,杀气凛冽! 刺上来了—— 那种预料之中的尖锐疼痛感并没有从身体的部位上传来,她发着抖睁开眼,刀尖竟然近在咫尺! 原来,白利的身子从背后被人狠狠禁锢住,她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偏头一看,是锦楠死死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白利! “锦楠——”她低低唤了一句。 下一秒,白利被锦楠大力抱着,然后狠狠摔倒了一边。锦楠温润的眉眼之间尽是焦灼,俯下身子来,眉眼温和,“没事吧,南浅。” 刚刚头部撞到了地面,隐隐的钝痛感传来。但是苏南浅大口喘气,然后摇头,“没事。” “锦楠,你后面——” 苏南浅发颤的嗓音就此打住,之后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从此刻起,她的满目就只剩下了猩红。 男人的唇色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无比苍白,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她的脸上,热的,腥的。一把匕首整整插在他的后背—— 白利涨红着双眼站在锦楠的身后,旋即,他的面容变得十分扭曲,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整个人便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白微儿陡然放大双眸,冲上,“爸!你怎么了,爸!” 与此同时,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躯陡然栽到下来,压在她的身上,她纯白色的呢子大衣染满了猩红的鲜血。苏南浅的眸光自眼底开始碎裂,然后寸寸成灰,心脏的位置瞬间剧痛不止。她看见那把匕首插着的地方,是心脏的位置。 “锦楠.别死.锦楠.别死.” 他对她是极好的,昔日的点点滴滴如潮水一般涌上来!苏南浅的浑身都开始发抖,男人压着她,没有声息,她用尽全力从他的身子中挤出来。 视线下落,自己的双手上全是鲜血! 那是锦楠为了护住她而流出的鲜血 苏南浅的眸光彻底碎裂,失控地去拿自己的包,也不顾沾得包上尽是鲜血,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119.119” 她的手指颤抖到连手机都拿不稳,咯噔一下掉下去,却怎么也捡不起来。白微儿狰狞着一张脸,冲她吼道:“你还在磨蹭什么!我爸晕倒了!” 苏南浅望向她,有些不可置信,“白微儿,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锦楠!你是不是畜生!” 白微儿再也不回答,只是跪在地上将白利紧紧抱在怀中,呢喃着爸爸—— 苏南浅扑到地上,从茶几下捡起手机,手指颤抖得简直难以令人想象。终于拨通了119—— “这里有人被捅了,好多血真的好多血.”苏南浅捂着自己的脸,开始哭,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满脑海都是锦楠的样子。 那边的护士有些着急,但是又保持着稳定,“秀,请你不要着急,将你的地址准确地告诉我好吗?” 苏南浅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大脑之中一片空白,地址 想也不想便直直拿着手机冲向了白微儿,“你给她说,地址!快点!” 白微儿没有哭,只是扫了她一眼,拿过手机,“这里是” 说完之后,白微儿将手机扔给她,她没有接住,只是转身便朝着男人的方向膝行过去。此刻的苏南浅浑身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修罗血池爬出来的鬼魅。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的头,“锦楠锦楠” 他的笑容,他的眉眼,他的温情,此刻竟然脑海之中变得无比清晰! 可是此刻,眼前只剩下了那把正插在锦楠后背上的刀。插得那么深锦楠的身下好多血 苏南浅终究是抑制不住,在一瞬间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感觉自胸腔处传来,她的眼泪疯狂坠落,只是哭喊着,“锦楠,我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住” 锦楠,你我相识十年之久。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哪怕没有爱情,你同样也是我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人。所以我求求你,千万要坚持住。 生死攸关的事情,于是救护车很快便到了。 锦楠是以面朝下的方式被放在担架上的,那把刀要急救的时候医生取出才行。 救护车载着白利和锦楠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苏南浅随着救护车一同到的医院,和护士们一起跳下了救护车。 苏南浅的眸子死死锁住担架上的男人,随着护士们一起奔跑,她也浑身是血,被冬夜的冷风风干成枯红色。 手腕却在奔跑的时候陡然被人扼住,她回眸,撞见一汪寒潭。长离的容颜,在此刻看起来有些朦胧。 “浅浅。”他的嗓音很沉,低低唤了一句。 她红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染着心慌。下一秒,她一根一根扳开了他的手指,忽略了他眼中彻底泯灭下去的光晕。 旋即她转身,朝着移动担架跑去。 ------题外话------ 这一章看得激动不激动~反正我写得挺激动~ 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3米 只为了她 白微儿看见莫归年走向担架的时候,她心中瞬间便是警铃大作。之间莫归年挤进团团的护士之中,细细检查着。两分钟之后,莫归年敛着清俊的眉眼,只是淡淡道:“心功能衰竭,需要马上进行手术。”然后他转过头吩咐旁边的护士,“推进手术室。”白微儿的双手死死护住担架,“不行!”她惊慌地瞪大了眸子,“换一个医生!不能要莫归年!”有护士用打量精神病一般的目光盯住她,“你是不是傻了,莫教授是胸外科最好的医生,你还想换成谁?”说完之后几个护士从白微儿的手中抢过担架,径直便推走。莫归年的一双墨瞳渐渐变得深谙,只是淡淡一眼扫过白微儿一张狰狞的脸,然后转身。他跟着担架行走着,视线始终辗转流连在担架之人的手背上,那里,有一道疤——“莫教授!血氧正在迅速下降——”“教授,心跳停止了!”莫归年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所以没有人看得见他紧紧抿在一起的薄唇。他淡淡开口:“除颤仪。”“150j——”“再一次,充电——”“200j——”在麻醉师以及一干护士的注视下,莫归年放下手中的除颤仪,然后摘掉了手套和口罩。抬手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患者白利,死亡时间12月6日23点11分。”宣布死亡。旋即他打开手术室的门出去,剩下一干的医护人员蒙蔽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心脏手术。怎么可能失败。能够完成左心室重建术的传奇医生,竟然失败了一个小手术。“莫教授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可能失败的啊。”“我感觉莫教授好像……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想错了!”“别瞎说,快点收尾,给缝上,老子要下班了!”*从手术室出来的莫归年,一眼便对上了白微儿的*裸的视线。他公式化地颔首,声线平稳,“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他是许久……没有这么说过了。白微儿的一张脸看起来极其可怖,径直几步便窜到了他的面前,红着双眼,“你说什么!”“对不起,我尽力了。”然后他冷漠地越过她,离去。却在离去的时候在心中反反复复问自己——你真的尽力了吗?莫归年回到办公室,然后喘息着换下了手术服,伸手触摸到那白色的大褂,却没有穿上。他的指尖微凉,最后越来越凉,直直地便凉到了心底里面去。这身白色大褂,他不配穿。他将白色大褂狠狠扔在地上,转身走向水池,拧开水龙头,洗手,洗手,洗手。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两只修长好看的手完全被搓红,他却依旧没有停下。门轰然被人打开,温十月的容颜就赫赫撞入眼帘。莫归年望着她,仅仅数丈的距离竟像是隔了万水千山。他的手依旧在冰凉的水流之中,冬夜的空气凛冽,手指便愈发的通红。温十月望着男人英俊的眉眼,心中陡然生出苍凉之意。她一步一步入内,反手关上了门。然后安静地呼吸着走向他,越来越能够看清楚他的眉眼。“归年,我听说——”“你别说。”他盯住她的眸子,然后打断了她。至少在表面上,他看起来很平静,双手从冰凉水流之中渐渐收回。莫归年拿起刚才的毛巾擦干双手,依旧通红,只是他淡淡开口:“我没事,十月。”他说他没事。温十月的心头一紧,一颗心脏便陡然被苍凉之意包围。视线缓缓下落,看见落在脚边的白色大褂。定然是他扔在地上的。眼圈忍不住地泛红。莫归年曾经说过,最是见不得她落泪。此刻也是这样,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绕过桌子来将她一把揽入怀中。通红却仍旧好看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袭来,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十月……这下子是真的没事了,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他替她除了后患。他替她杀了一个人。用一双医生的手,一双救死扶伤的手,只为了她。*替锦楠做急救处理的是胡医生,他摘下口罩走出来,面色平静,“刀刃好在并没有伤及心脏,算来也只是皮肉之伤,无性命之忧,但需要静养。”苏南浅心下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就此背上一条人命。按住胸口顺了口气,转身,遥遥望向走廊尽头的他。他不曾靠近,只是长睫半敛,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于心不忍,于情理不合。苏南浅哽了哽喉,脚尖一转便径直朝着长身玉立的男人走去。越来越近,才能看清楚他那双墨眸眼底浅浅浮动着戾气。她伸手去扯他的袖子,“长离。”岂料,他却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她的手在空气中僵住。她固执地上前一步,硬是拽住他精致的西装袖口,“长离,对不起。不生气好不好?”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猫儿一般。男人将削薄如刃般的唇轻轻抿了抿,眼底卷着风雪,只是凉悠悠开口:“你竟然为了他,扳开了我的手。”苏南浅哽住,“我没想到白利早已经和白微儿联系上,竟然合伙要谋害我和十月。”池慕辰似觉得好笑,眸底寒冰皱凝,声线凉薄得和平时判若两人,“为何不告诉我,很多事情不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想的那个样子。你以为你可以?姑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他问她是不是太天真了,倏尔响起那日在雪地他说的话,宁愿葬身荒也,也要换她天真无邪。“也是!”男人的眉眼罩上霜雪,只是戏谑开口:“要你天真的人是我,天真点没什么不好,只是你这样子,只会让我觉得你愚蠢。你的聪明呢,人人口传的智慧呢?”苏南浅眸底升腾起雾气,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凝望着他的眸子,“毕竟是我先违背了承诺,心中对锦楠有愧,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我想,白微儿已然落魄至此,掀不起狂风大浪。终究……是我错了。”“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你到底帮我当什么,嗯?”池慕辰微微俯下身子,含着胸,让自己的黑眸可以定定望着她的眼瞳,“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只是你耐以生存的工具,是不是?”一颗心像是被剥裂一般,撕碎开来。他竟然说她将他当真工具。引得心中不觉好笑,唇角自然也带上而来讥诮,“是啊,我把你当成耐以生存的工具。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是我想要攀附你。况且我们之间彼此不是吗,我为了生存,你为了股票。我们之间,银货两讫的交易,是不是就不应该有爱情?”“你——”男人像是怒极的狮子,冷冷笑了两声,“你现在是后悔爱上我?”苏南浅将眸子眯了眯,“呵,爱。”“你不爱我?”他切金断玉般一字一句地问出来。她深深吸一口气,道:“我说过了,如果有一天你对我开了一枪,我也只会认为那是枪走火了。这算不算爱——”将将问完,便只觉得天旋地转,男人的眉眼在视线之中瞬间迷蒙,再也看不清。“浅浅!”他的嗓音于朦胧之间贯穿入耳,但是她好像听不清楚他的声音了。很快——眼前便是一片漆黑。*铺天盖地的全是黑暗,还有白雪,满目的白。那风,狂妄地卷起一层又一层白浪般的雪。冻人刺骨的寒风从她的口腔之中钻入,透心蚀骨的凉意,她大口的呼吸。她在小巷之中踉踉跄跄地行走,一脚便是一个脚印。一脚深,一脚浅,雪印子。黑暗的那双手——从背后禁锢住她的脖颈,她想尖叫,叫不出来。极度的恐惧,冰凉的温度,然后——梦醒了。“啊——”她惊呼一声,浑身是汗水的醒来,手被男人温凉的大手紧紧握住。他的脸上一丝倦容,清俊的眉眼之间却全是关心,“浅浅,做恶梦了?”她哽醉,然后点头。他轻轻将她纳入怀中,“没事了,没事了。”“你不生气了?”苏南浅仍然轻轻喘气,只是轻轻问道。男人含笑,摇了摇头。他守了她一夜,整整一夜都凝视着她的容颜。才发现,自己不应该发怒的。因为……她始终是爱他的。前任又如何,小叔又如何,若要同他夺她,定然备万丈深渊以待!苏南浅伸出双手轻轻攀住男人的肩膀,“我怎么还到病床上来了。”“归年检查了,说你受不得刺激,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过病史?”他的声线很平淡温柔,手还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从男人的怀中抽身坐起,只是深深望着他流墨般的眼瞳,然后轻轻开口,“没有病史。”没有病史。说出来的时候,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了一般。她竟然能当着他的面,如此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对不起,长离。瞒你,并非是我本意。但是请你原谅我,我不得不瞒住你。唯有瞒住你,我们才能继续在一起。原谅我,我不想离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4米 我的爱 病房内。 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在空气之中蔓延开来,卷着透进来的明亮光线,偏生让人觉得温暖。 病床上的男人睫毛轻轻颤动,指尖微微一动,缓缓睁开眸子。 一张遍布刀疤的容颜便赫然映入眼帘,引得心中一悸瞳孔一缩。 白微儿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温热大手,只是从病床前起身,眼眶有点红,“太近了是吗,还是吓到你了。”这张脸自己都不愿意看见,更何况是锦楠。只是那三分相似,她偏生是不要! “没事。”池锦楠笑了笑,容颜如沐春风般温暖,只是轻轻一动,后背的伤口便钻心透骨般的传来。 “嘶——” 疼得他忍不住蹙眉倒吸一口冷气。 白微儿连忙凑上去,也不顾自己的容颜是否会吓住他,只是轻轻问:“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叫医生来。” 池锦楠的墨眸温暖,只是淡淡摇头,“不用。” “锦楠。”白微儿重新站直了身子,腰杆笔直,眸光温凉,“这一次,如果再不能帮你挽回她的心,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爱他,哪怕费尽一身的力气,耗尽满满的情深,也要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那日,她问他,苏南浅和池氏集团,你到底想要哪一个。他苦苦挣扎了半晌,然后回答,要她。 最终,还是选择苏南浅。 可以想象,她爱他有多深,他就爱苏南浅有多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选择帮他。恰好,那十几年未曾见过的父亲找到她,她利用了他对她的歉疚,要求父亲白利陪她和锦楠演出一场好戏。 于是,就有了昨晚的那一幕。是的,锦楠中刀,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只是,没想到父亲失手,竟然会捅得离心脏那般近。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当初计划好的一般,锦楠中刀,苏南浅痛彻心扉。独独没有想到,竟然会引发了父亲的心脏旧疾。 哪怕这个父亲在自己的人生之中缺失这么多年,但是,得知他死亡的时候,竟然竟觉得浑身如堕冰窖。 “我知道。”病床上的男人回答,眸光如炼,“这一次,我也算是抵上了自己的生命。”他一定要和南浅在一起,不管怎样,这已经成为了心底的执念。 当初池慕辰是如何得到南浅的,无非是电梯之中护住了南浅,以及惹出了27辆车的连环追尾事故。否则,南浅又怎么会被感动。 “我父亲死了。”白微儿盯住男人的眼瞳,轻轻开口,声音微弱到了极点。 池锦楠的眼瞳一缩,“你说什么?” “可能由于太过激动,引发了心脏旧疾。”白微儿的喉间哽了哽,告诉自己不要在他的面前哭出来。 “薇儿,我——” “锦楠。”白微儿截断了他的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我可能对所有人都很坏,但是唯独你,我却做不到。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便是爱上你,但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也是爱上你。” 苦苦在炼狱之中挣扎,爱而不得的折磨。但是好在,现在她还在他的身旁。 不知道为何,池锦楠只觉得自己波澜不惊的心中被人投下了巨石,在一瞬间激荡起了无数的涟漪。望向面前这张刀疤纵横的脸,他竟然心中泛起了酸楚。那日他下班回家之后,便撞见她满脸的鲜血。他没能阻止。 “薇儿。”他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只是轻轻咬住牙,“对不起。” 你很好,但是,我真的不爱你。 “没关系,锦楠。”素手轻轻抚摸着他清减的脸颊,无限的柔情氤氲其中。她的眸光在看向他时很温暖,“你不用对我感到愧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既然那么爱她,就去抢,我会帮你的,哪怕我到死,我也会帮你的。” 池锦楠的再次睁开眼,黑眸眼底的动荡十分明显,寸寸成灰。他只是开始微笑,苍凉却又是发自肺腑的微笑,“谢谢你,薇儿。”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池先生,苏小姐说想要看望看望您,方便么?” 他淡淡扫过白微儿的脸,咬牙,“请进。” 白微儿缓缓站起身,渐渐冰凉下去的手收回来,不再抚摸他的脸颊,只是兀自垂在了身侧。她又是柔柔一笑,“好好把握。” 那笑容,说不尽的凄苦,道不尽的心酸。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锦楠。 然后在男人的注视下,她兀自转身。 后来的安城也有小道消息传出,传闻,有一女子,深深爱着池氏小叔,爱到宁愿帮助他去得到另外一个女人。 她费尽力气。 她耗尽深情。 直到最后死不瞑目时,也心心念念着的全是他。 她最初心动之时,是在一个雨天。暴雨下得很急,她在一颗开得茂盛的法国梧桐树下躲雨,裙子打湿得粘在了腿上。 她站在马路边招手,却迟迟没有车肯停下来。 街上早已经没了人,一辆车却突然停在她的脚边,车窗摇下,一张干净阳光的脸,他说,“姑娘,搭不搭车?” 下车的时候,她掏钱给他,他露出白牙微笑,“我只是见你一个姑娘站在路边,所以好心载你,再说,你见过这么好的的士?” 那时候,他的眉毛一扬,她便爱了一场。 她当时也没有心机,没有城府,只是一个单纯无知的清纯少女,会被他干净的笑容彻底吸引的那种。一颗情豆悄声种下,在心底发芽,生长,最后变成了参天大树。 再次遇见,他站在她的旁边,“居然是你啊,你好,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叫池锦楠。” 她微笑,你好,锦楠。 池锦楠也在日记中写下这么一句话—— 曾有一人,爱我如斯。 如今沧海,再也不见。 * 苏南浅推开门的瞬间,对上了那张布满刀疤的脸。视线交错的瞬间,她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她淡淡扫过白微儿的脸,然后擦肩而过。 她将脚步放慢了一些,一步一步靠近病床。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容颜依旧干净好看,却多了几分憔悴。他轻轻唤了一句,“南浅。” 她的心陡然一动,加快脚步上前,“怎么样,你好点没有?” “我没事。”他张合着苍白的唇,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苏南浅深深呼出一口气,杏眸澄澈,“没事就好,我就是来看看你。” 手却陡然被他抓住,“南浅,我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他这次真的孤注一掷了,没想到竟然会这般的疼痛。 这句话,引得她心头一痛,她也是以为他快要死掉了。天知道昨晚她快吓死了。于是细细思索的间隙,她忘记了抽回手。 池锦楠眉眼温暖如初,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你是不是傻?”苏南浅的眼眶莫名有点红,说不出的难过。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目光柔情似水,“没事的,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的。” 一触及到了爱这个字眼,苏南浅像是触电般收回了手,豁然站起,“别在这么说了,锦楠,我已经嫁给长离了。” “呵。”一声冷嘲从他的唇角溢出来,“如果换做他,他是不会挡在你面前的。南浅,他是那般凉薄的人,我是他的叔叔,我最清楚不过了。” 苏南浅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眸光碎裂,“不会的,他是爱我的,他会的!” “我说的是真的。”池锦楠声线平稳且淡,眸光之中尽是坚定的凛冽,“你也知道的,凉薄之人怎会顾全他人。而且我保证,安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加凉薄的人了。” “你别胡说,锦楠。”苏南浅的声线崩得很紧很紧,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一般,“长离他待我很好,并且,我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那我呢。”池锦楠的眼角泛出星星点点凉薄,冷冷道:“我哪里是凉薄。坊间的传闻相信你也听得不少,当我大哥在手术室进行心脏手术,整整七个小时,他却在酒吧买醉。还有当初夺了我财产,便将我一脚踹出国,这就是他池慕辰对待亲人的方式!” “锦楠。”苏南浅突然平静了下来,眸底的微光寸寸剥裂开来,只是将音调陡然拔高,“我爱他,我也只可能爱他!” 池锦楠的一双墨眸陡然放缩,“南浅,你不要自欺欺人。” “你豁出生命救我,我很感激,非常感激。”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起来格外清明,“只是,也仅仅限制于感激了。你也不要说爱我这种话了,现在你我的身份,我还要叫你一声小叔,传出去,也只是让人笑话了。” “南浅,爱这种事,不是我能控制的。”男人的眼眸之中灰败下去,说不尽的颓然,“如果说,不是因为我深爱着你,我也不可能替你挡刀。” 挡刀。 苏南浅的胸口微微有一些窒息,一想到这里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堵塞。她很感激,同时也很愧疚。但是真的对不起,我的爱,不能给你一星半点。 我的爱,全部是属于长离的。 苏南浅站直身子,弯腰下去,男人的瞳眸一放一缩之间全是震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鞠了一个实实在在的九十度的躬,标准到不能再标准。 静默两秒之后,她重新直起身子,眉眼清冷如寒冰,“锦楠,我由衷的感谢,只是这与爱情无关。我欠你一个人情,怎样我都可以换,独独不能够拿感情来偿还。抱歉。” 旋即她转身,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男人眼底浓烈的惊愕。 离去的时候,甚至是自己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冷血无情了,但是爱这种东西,怎么能够拿来偿还。爱情,那么重那么重,重得钻心,重得刻骨。 伸手拧开病房的门,拉开,出去,没有一丝停顿。 * 白微儿推开病房的门出去时,撞上男人沉郁深深似海的眼瞳。她哽住,“慕辰。” 池慕辰的眉眼凉薄,眸光漫越之间尽是寒冰,只是淡淡开口:“我记得说过不要让你在安城,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着这样一张去千疮百孔的脸,他并没有半分的关切,只是质问她为何还在安城。果真……是一个凉薄入骨的男人。 “你难道非要赶尽杀绝才行吗?”白微儿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声线之中微不可微地颤抖。 池慕辰凉凉一笑,魅惑至极,却又凉薄到了极点。只是阴测测地盯住她的眸子,“我告诉你,白微儿。对于你,我已经看在浅浅的份儿上做出了让步。接下来,算我是在警告你,不要妄想在浅浅的身边兴风作浪,否则的话,我让你死无全尸。” 一字一顿,切金断玉一般说出来,其中蕴藏着隐隐杀意,蓄意澎湃,藏也藏不住。 白微儿的身子微不可微地僵住,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无论什么时刻,气场都是这么的强大。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兴风作浪?” 男人如墨般漆黑的眼眸轻轻眯了眯,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之后,淡淡开口:“你好自为之。” 白微儿也不多做逗留,越过他的肩头,便离去。 池慕辰,你这么凉薄,我诅咒你,不配得到爱情。不得不承认,你风度翩翩,你很迷人,我也曾经被你迷惑过。现在,我从梦中醒来,你打碎了我的一场美梦。我和你之间,剩下的也只有互相憎恨。 池慕辰的身姿挺拔,只是凝立在门前,他知道她在里面。脚尖一转,便欲离去,却听得房内传出一句—— 我爱他,我也只可能爱他!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引得心头陡然震撼,这是她的声音。原本还因为她和小叔单独待在病房里面而不快,此刻,那种感觉竟然一扫而光。 指尖微不可微有些颤抖,她是爱他的。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取出一直白色的烟,轻轻点燃,看着那妙曼的火焰吞噬香烟顶部,旋即散出青白色的烟雾来。 透过这烟雾,看向所有,都是迷迷蒙蒙的。 * 苏南浅拉开门出去的那一瞬间,撞上男人凄清的眼眸,那倾世风华的眉眼,寸寸秀着无限沉沦。她将心稍稍稳住,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修长好看的指尖还夹着一根香烟,烟雾了了起。他凉薄的唇角噙着笑,只是眸光温暖地开口:“浅浅,我在等你。” “你——”苏南浅顿了顿,澄澈的眸子中散出点疑惑,“刚才不会是在偷听吧?” 他闻言低低一笑,“兴许算,兴许又不算。” “什么意思?”她有点蒙。 只见男人的眉眼温润似白玉,轮廓分明,唇角含笑地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可听见你说爱我了。” 嗓音低低沉沉,好似有魔力,让她整个人都魔怔了一般。那一瞬,世间万物都在顷刻之间覆灭,剩下的,只是他蛊惑至极的嗓音,以及他拂在耳边的温热气息。 苏南浅眼底的光晕汹涌,猛地退了一步,只是有些气急地盯着他的墨眸,“谁让你偷听的!” 说完之后也不顾他,转身便走,还未走到两步,便听见身后细碎的呻吟声传来。 苏南浅顿住脚步,回眸一看,眼瞳缩了缩,看见男人蹙着如雕羽般的眉,神情隐隐显出痛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便蹲了下去。 想也没想,便直直两步走过去,蹲在男人身边,“长离,你是不是胃疼?” 男人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抬起脸来,眉眼之间尽数全是笑意。待苏南浅回过神之后,他的薄唇已经覆盖了上来,轻轻一吻,便又马上离开。 正好两个护士经过,惹得两声压抑地低呼,又赶忙绕着走远,生怕等下牵累到了自己。苏南浅站起伸手,杏眸微微放大,“你耍我。” 男人旋即也站起来,长身如玉,英姿挺拔。他的容颜极致美好,此刻全是暖意,“我这不是还是为了验证验证你说的话,得有多爱我,是不是?” 苏南浅心底漾开涟漪,凝视着男人的眉眼,说不出的暖意。面上却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盯着他的墨眸说不出话来。男人淡淡一笑,“好了,医院门口老白等着的,你去车上等我。” “你去哪里?” “我找小叔谈谈。”他的面上看起来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苏南浅心头一悸,只是道:“他现在身上还有伤,还是算了吧。” 池慕辰眼底一暗,说不出的阴鸷,复而唇角又是笑意,“就只是谈谈而已,乖,下去等我。” 还未等她再次开口,男人已经推开病房的门,跻身而入,容不得她反应。 * “我好像并没有允许你进来。”池锦楠卧在床上,阖着双眸,只是淡淡开口。 “小叔说的是哪里的话。”男人风度翩翩,一步一步朝着病床走去,声线平稳如练,“晚辈来看望重伤在身的小叔,难不成还要通传?” 这个男人自称晚辈,如此放低身段的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池锦楠终于睁开阖着的双眼,黑眸眼底一片郁郁沉结,波光一转径直看过来,声线清冷,“那我当真还是受不起,无须关心,请你出去。”眼前这个还是亲手抢夺了自己挚爱的人,他没有好脸色对待。 却只引得池慕辰微微一笑,面容上更是波澜不惊,“小叔此言差矣,整座医院都是我的,我站在这里,又有何不可?” 池锦楠眸色一沉,眼神之中似有风雪略过。 池慕辰单手插包,身姿卓绝傲然,只是眼底那抹睥睨众生的傲气无法抹去,只是唇角含笑道:“别动怒,浅浅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小叔是病人。所以,小叔还是不要动怒的微妙,等下我不便同浅浅交代。” “你。”池锦楠将削薄的唇紧紧抿在一起,眼底浮现起来的是浓烈阴鸷。只是嘲讽开口:“那你现在是来看我的笑话?” “错。”男人随性散漫将唇一勾,带过万种风流,只是浅笑道:“我是来提醒小叔,不要拿这件事来黏上浅浅。否则的话,晚辈我的脾性小叔你是清楚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池锦楠唇色发白,由于后背传来的疼痛而频频蹙眉,只是一双黑眸之中的怒火丝毫不减平息。 两人的视线之中,擦出杀意凛冽的火花来。一个阴鸷滔天,一个寒冰瞬结。 好似,什么东西在二人之间,只要轻轻碰撞一下,就能够爆炸。 ------题外话------ 停电停到晚上六点半,我也是醉了,气得想撒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5米 喂饱我的人 池慕辰终于是敛住了唇角的笑意,铺天盖地的风雪从眼底席卷上来,他微微俯下身子,逼视上池锦楠的眼眸,“小叔,算作我是在威胁你又如何。你自当清楚,只要我想赢,你就必须输。你以为宋夫人在池家的地位稳固了?只要我想,随时可以让你们母子跌入炼狱。” 他的嗓音之中缠绕着寸寸寒气,丝丝缕缕随着声线散发出来,有着十分迫人的气场。此刻,池慕辰的眉眼,寸寸生寒,下一秒,就可以将人筋骨碎裂般的嗜血杀意。 池锦楠对上那双眸子,只觉其中一汪深深似海,只要被缠住,就永无退路。 “可听清了,小叔?” 池慕辰直起身子来,风华敛于长睫之中,一眼看过去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池公子。甚至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眉眼之间依然是笑,虽然那笑意,堪堪不及眼底。 池锦楠抿唇不作声,只是眸底隐隐泛出轻寒。 男人淡淡扫过一眼,面上依旧浮起云淡风轻的笑容,“看样子小叔也是听清了,那晚辈就先不打扰小叔休息了。” 说完,男人将脚尖径直一转。转身的刹那,黑眸眼底隐隐跃动的凛冽清晰可鉴,却又转身被生生压了下去。 * 池慕辰这样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吸引的都是一票又一票的目光。所经之处,惹得小护士们一个二个眼冒桃心地乱叫。而他只是长睫半敛,单手插包,兀自朝着电梯走去。 转角的时候,一个女人撞在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身子径直一软便跌了下去。出于一个绅士的本能反应,男人的长臂一伸,便勾住了女人的腰身。 女人抬眸,盈盈一双美目之间波光潋滟流转。那是一张宛若林黛玉般飘美又带着点点闲愁的脸,美人如玉,却恰似一汪碧波荡开涟漪。 女人促狭,一张脸憋得通红,只是瞬间从男人的怀中退出去。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池公子,我不是故意的。” 在人前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池慕辰,此刻也自然是唇角含笑,淡淡而道:“无妨。” 说完正欲越过女人走过去时,男人的手指却被拽住。然而却不是被女人拽住,是被女人牵着的一个男孩拽住。 男人垂下眉眼,望过去,一个男孩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眉似黑墨,唇似点漆,眸如黑星,看起来漂亮得很。约莫五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机灵得很。 白嫩的小手却一把将他手腕上那条碧绿珠子手链给拽下来,他的眉眼一沉,那是浅浅在庙上给他求的手链。 女人一下子花容失色,只是连忙俯身冲小孩道:“小童,怎么能胡闹,快,还给叔叔!” 叔叔? 他有些啼笑皆非,自己竟然是这般老了。 男孩却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声音引得周围的人频频看过来,这里毕竟是医院。哭是一回事,不管女人怎么劝,男孩都不肯将那项链放手。 “罢了。”池慕辰的眸光淡淡,这里是医院,这样僵持下去也不像话。他从钱夹之中掏出名片来,手指莹白如玉,递了出去,“女士,只是我的电话。手链很重要,安抚好你的孩子后,找个时间将项链送回来。” 女人呆呆扼住,眸中闪过错愕,只是伸出素手去接住那滚金名片,“池公子……这样不大好吧。” “无妨。” 男人唇角淡淡牵出一笑,径直越过女人和孩子,兀自进了电梯。 女人望着那清俊至极的背影,唇角荡漾开弧度。极品,果真是极品。 * 女人牵着小孩,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随意将自己的包包扔在了桌子上,曼声道:“锦楠,我刚才看见你那个侄子了。极品,极品中的极品。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病床上的男人眸光犀利,语气嘲讽,“是啊,女人们看见了他怕是骨头都轻得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小童趴在病床上,咯咯笑,“叔叔,我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池锦楠的眸光微不可微地泯灭,他望着眼前明媚皓齿的男娃娃,心中瞬间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有些牵动伤口引起疼痛,但是他还是抬起头来摸了摸男孩粉嫩嫩的脸颊,“乖。” “呀!我想起来了!”小童睁大着一双滴溜溜的黑眼睛,只是笑嘻嘻道:“我在妈妈的钱包里面看见过叔叔的照片!” 池锦楠的眸底隐隐一暗,只是扫过桌子旁的女人,“林许,你何时有我的照片。” “哪能呢。”林许面上挂着波澜不惊的笑容,只是将心底隐隐的酸楚盖下去,笑道:“你大老远的,将我从美国弄过来,要我嫁入这安城第一豪门,难不成是你?” “自然不是我。”池锦楠的面色冷了下去,浑然不觉自己眼底黑浪翻滚,只是道:“嫁给那安城第一贵公子,所有女人求而不得的男人,如何,你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林许显然有些愕住,眸光璀璨之间又闪过疑惑,“不就是你侄子?刚才撞见了,那是我想嫁就嫁的男人?” “再说了。”林许顿了顿,继续道:“他那身边不是有个落魄名媛,听说爱得很是深沉,叫什么……苏南浅?等等,苏南浅,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 “你倒是聪明。”池锦楠目光蔓延开来,落在吊瓶上,看见里面的液体一滴一滴坠落下来。最后,那种冰凉的液体全部都要汇入到自己的血液之中。 林许一瞬便明白了,禁不住哑然失笑,“这便是你将我弄到安城来的原因。你想得到那个女人,让我去勾引?你觉得可能成功?” 林许面容姣好,看起来是个美人,只是掩不住身上那股风尘气息。她本来就是烟花巷柳的女子,遇见了池锦楠之后,颠覆了一生。 “勾引,凭你?”池锦楠的唇角露出嘲讽来,极其浓重,只是道:“若不是他自己看上的女人,任凭你是多么的天姿国色,也是于事无补罢了。” “那你叫我来安城做什么?”林许忍不住翻了白眼,眼角微微渗透出妩媚,“不过也行,叫我来报恩我可以接受。” “我会让他心甘情愿的娶你。” 嗓音阴鸷,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为什么?” “就为我知道一件别人都不知道的尘封旧事。”池锦楠说道这里满意地笑了,笑得诡异,“所以,池慕辰那么正直绅士的人,是不会不娶你的。” 要么娶,要么就被自己的道德心吞噬。 他知道当初的池慕辰有多么的痛苦,所以,这很好。 “这安城第一豪门,我若是真的能嫁进去,也算是造化了。”林许的眼眸轻轻亮了亮,就算是此刻看起来欣喜无比,那眉目之间依然蒙着一层闲愁,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男人都是容易被激发保护欲望的生物。”池锦楠一边抚摸着小童的脸庞,一边不慌不忙地道:“在池慕辰的面前,软弱一点,能多软弱就多软弱。” “那到底是要怎样?”林许不解地问。 “置于你如何去做,怎样去做,我会慢慢告诉你。”池锦楠说完之后缓缓阖上了眼眸,只是睫毛轻轻颤动,“反正我已经是志在必得,所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待我伤好之时,再慢慢计议。” 他就不信,这一次还是输。 池慕辰,你说只要你想赢,我就必须输。然而这一次,我偏偏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赢,又到底是谁输! 我定会让你肝脑涂地! * 等待了约莫十五分钟左右,医院门口终于出现了男人的身影。她的眸光渐暖,只是朝着老白开口:“老白,你说长离是不是总是爱这样抿着唇。这样的话,别人看见他就会觉得气场迫人。” “回夫人,对待别人可能是这样。只不过总裁对待您,那可就是经常笑了。”老白说的是实话,他仿佛觉得总裁将一辈子的耐心全部都用在了夫人的一个人身上。 她淡淡一笑,没有再回话。老白躬身开口:“请上车,总裁。” 男人颔首,表情淡漠。 坐进车转眸对她一笑,原本清冷的眸子中此刻光华陡现,像是九天之外的流星一般璀璨。 “怎么这么久。”苏南浅俏丽生花的容颜上带过一丝试探,“都说什么了?” 说到底,锦楠现在还是个病人,昨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不是她过于心疼,只是于情于理都不合。 “很关心?”他淡淡开口,唇角染上些弧度。 “还……比较关心。”苏南浅觉得这话一说出口,便总觉得哪里不对。对上男人的墨眸,继而改口,“我是说,对你们的谈话内容比较关心。” 引擎发动,车子缓缓启动,游行出去。池慕辰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说不出来的魅惑沉沦,只是声线依旧凉薄,“倒也没谈什么。只是作为晚辈,自当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小叔罢了。无非是叫小叔要好好调养身子,切莫动怒。” 极其普通的一番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偏偏有一些意味不明了。苏南浅扯了扯嘴角,“不信。” “真的。”他将脸凑过来,一双深深似海,“你盯住我的眼睛,说你信不信?” 被调侃得耳根有些发热,视线却轻轻扫向他的手腕,眼中的微光忍不住滞了滞。只是抽身起来,望向他的清眸,“长离,手链呢?” 池慕辰这才注意到她的视线锁住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眸色轻轻一暗,“刚才遇见个女人,她孩子调皮,将我的手链给拽了下来。无妨,她自会联系我。” “你怎知她会联系你?”苏南浅嗓音柔柔,却透着些玩味,眼角轻透笑影,“你可是安城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拿到了你的手链,还不藏到春闺梦里,喜得不亦乐乎?” “池太太。”男人将一张清俊矜贵的脸凑上来,卷着殖民的龙涎香,只是眯眸浅笑道:“你这是在调侃你的先生?” “哪能调侃赫赫有名的池公子呢。”她烟视媚行地盯着他,眸光璀璨。 “你调侃我,那我只有调戏你了。”男人低低一笑,声线蛊惑。话音落下的时候只是垂眸覆上她的唇。 鸳鸯交颈,只是缠绵。 他想这么吻着她,就此度过永恒。 * 下了车,便是扑面而来的冷空气,挡都挡不住。苏南浅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一不小心退了一步,便落入了男人温暖的怀抱。 他将大衣打开,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怀中。一瞬间,周遭都是他炙热的温度,温度之中混杂着好闻的龙涎香。突然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比他在身边更加美好了。 苏南浅唇角轻轻带起温暖的弧度,眼底微光流转,语气却保持稳定,“这里在外面,叫别人看了,反倒笑话了。” “我抱自己的太太,何人来管?”男人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眼睛眯着点笑,“老白,你说是也不是?” 老白将将好关上车门,身子一僵,连忙又钻回到副驾驶,殷切道:“总裁,我先去停车了!” 老白促狭的模样惹得苏南浅隐隐想笑,却硬生生是给忍住了。眸光轻轻漫越如水,溢满柔情,“你就是这样对待你下面的人?” “哪有。”低低沉沉的笑意泛滥,其中全是对她的绵长宠溺,只是将手一收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我这还不是逗浅浅开心。” 他能够想象昨晚的事情,将她吓得有多深。摩擦的时候头还磕到了,所幸那淤血没有什么大事。他的意思是,只要以前没有什么旧疾的话,那便是没事。还好,浅浅说以前并没有什么旧疾。 路过院子的时候,苏南浅顿住脚步,望向那牡丹从,“现在冬日,无花。等到花开时节,又是一片眼里了。那时候,定然最是好看。” “好。”男人抬起莹白如碧的手指轻轻替她顺了顺耳边的发,他眸光温暖,温声道:“开春的时候,我让兰姨找人来悉心照料照料,等到开花的时候,浅浅喜欢就好。” “得了,长离分分钟一个电话就上千万,非得来和我讨论这洛阳花。”苏南浅不禁扶额失笑,幸得苍天眷顾,得他如此抬爱。 二人相拥进屋,兰姨接过他们的大衣还有围巾。 别墅里面中央空调的暖气十足,走进去就是暖烘烘的。苏南浅瞥见脚边一团软白,眉间一喜,连忙弯腰下去将小猫抱在怀中,“小白小白小白,你更可爱了。” 天知道她有多喜欢这只短耳猫。 男人在一旁玩味地笑,“有我可爱?” “不……你最可爱。” 苏南浅憋着点笑,硬是觉得这样子琐屑的时光也非常不错。只是抬眸望向正姿态优雅品茶的男人,“长离,今天我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媛媛她们问我,嫁给你,有什么要求?” 从根本上的意思,就是到底怎样才能嫁给安城第一贵公子。 这时候,怀中的猫咪嗷呜一声,从她腿上窜下去,扭着小小的屁股朝着男人的腿边扑去。 池慕辰的眼角眉梢都蓄满了笑意,眸光漫越之间,他放下了紫檀茶杯。 她凝眸望着他,等他的回答。 男人但笑不语,只是弯腰将腿边的猫儿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抚摸。 那幅画面,简直别提有多唯美了。 颠倒众生的男人,再配上一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猫咪。她看得一瞬失神。 “长离,你还没回答我呢。”她提醒道。 池慕辰莹白如碧的手指缓缓在柔软的猫毛中穿梭,终于笑意盈盈地看过来,“其实很简单,只有两点。” “哪两点?” 他垂下眸子,长睫半敛,猫儿舒服地在他腿间磨蹭。 终于,男人抬起一双风华无限的眼眸,望向她,带点笑意地沉沉开口—— “一,喂饱我的猫。” “二,喂饱我的人。” 她怔住,然后耳根轻轻泛红。 ------题外话------ 谢谢180**9615的9朵花花!谢谢873908509的两朵花花!谢谢宝贝儿们的五星评价票!非常感谢! 求个月票,说不准二更呢~谁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6米 醉翁之意不在酒 冬季的清晨白昼总是姗姗来迟,通常七点的时候,天空还是一片灰蒙蒙看不见一点光亮的。兰姨今早也比平时早了二十分钟来敲门,只是在门外轻轻道:“先生,门口有一个女人说是要见先生。” 女人? 苏南浅昨夜辗转,又被噩梦魇住,所以今早起得格外早。男人还阖着眼睛,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她已经穿戴好,只是淡淡开口:“什么女人?” “那女人没说什么事,只是说要见一面先生。”兰姨的声音听起来很弱,是刻意压低了的。 苏南浅将右边的翡翠珠耳环轻轻戴好之后,便打开了门,对上了兰姨的视线,“我下去看看,让他多睡一会儿。” 女人。 她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大清早的,什么人,就算是朱琳也很少有这么早就来敲门的情况。 手轻轻搭在旋转楼梯扶手上,缓缓而下,踩着柔软的拖鞋。将将踩到客厅法国进口地毯上,小白便哼哧哼哧跑了过来,喵呜一声,便开始蹭她的腿。 苏南浅眸间带着一点浅浅的笑容,然后俯身将那软白色的猫儿抱起之后才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女人穿着粉红色的呢子大衣,一张脸衬得娇艳芬芳,素眉之间有着淡淡的闲愁,仍是抵挡不住一股子风尘味儿窜出来。 “你好。”苏南浅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白柔软的耳朵,语气十分平淡,只是轻轻道:“你找他有何事?” 分明是波澜不惊的语气,淡淡的口吻,硬是让人听出了些许慑人之意来。 林许只觉得面前女人的气场强大,分明是什么也没有做,便让人觉得心口郁结得很。但是面上一直维持着恭谦有礼的微笑,“你好,苏太太。” 这个苏南浅,就是让所有女人鄙夷又艳羡的存在。人人质问,到底何德何能,才能得到安城第一贵公子荣宠至此。 “我是来归还池公子项链的。”林许眸光盈盈一转,倒也不含糊,径直从包中掏出那条碧绿手链,“孩子不懂事,给池公子添麻烦了。” 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来还项链的。但是也不至于大清早天都没亮就跑来了,借着雾蒙蒙的光,总觉得对面前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虽然,她的笑容足够甜美有礼貌。 半晌。 苏南浅一只手挽着猫,腾出一只手去接过那手链,岂料,不知道是谁的手抖了一下,竟然坠落下去,掉在了地上。 苏南浅的手就此僵在了空中,说不出的突兀。仅两秒之后,她便缓缓收回手,顺势抚摸上猫儿柔软的毛发,只是柔柔一笑,“不好意思,我抱着猫,手不稳。” 可是到底是谁刻意,大家心知肚明。 “那可以劳烦女士帮我捡起来一下吗?”苏南浅眯着眸子轻轻笑了笑,心里面却有些狐疑,总觉得来者不善。哪有大清早天没见亮就敲人门还东西的? 林许面上闲愁星星点点地泛滥,只是眸光含着些笑意,“苏小姐,我的脊椎受过伤,基本弯不下去的,对不住了。” 哦,苏南浅算是明白了,这个女人是摆明了来挑衅的。 “浅浅。”一道温凉似水的嗓音穿插在二人中间,说不出的蛊惑。 苏南浅并没有回过头,只是眸光清清淡淡地落在林许身上,只见林许的目光径直越过她,投在了身后男人身上,那眸光之中的波涛汹涌可是怎么都盖不住的。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男人身着睡袍,领口微微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光华且肌理分明的肌肤,他走过来,步步生莲。 “池公子——”林许的嗓音在瞬间软得可以滴出水来,也在一刹那神情从淡然变成了楚楚惹人怜的模样。 “是你。”男人的嗓音透着点漫不经心,狭长的眼角微微眯起,“来还手链?” 苏南浅的指尖一顿,停留在小白的头上。 “嗯……”林许低低地应了一句,然后眼底流露出示弱的微光,“只是刚才我不小心将手链落在了地上,脊椎曾经受过伤,弯不得,我……” 哦,这个样子就是将自己放在了弱者的立场上,让她苏南浅显得是何其的咄咄逼人。 男人低低一笑,“多大个事。” 旋即就俯下高大挺拔的身姿,伸出莹白如碧的手指去捡起了那坠落在二人中间的手链。 苏南浅默不作声,只是在男人直起腰来的前一秒淡淡扫过林许一张脸,然后兀自转身,嗓音妙曼,“我的小白饿了,得吃东西了,失陪。” 男人眸光一暗,直起身来,只是望着门前的女人,“劳烦女士专门送来,只是未免太早了。” “叨扰了池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林许的脸颊轻而易举地便飘起了两抹嫣红,垂下头轻轻顺了下耳发,那样子别提多娇羞可人。旋即她小心翼翼地开口:“池公子……太太好像有点不高兴,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说完便直直弯腰鞠躬,只闻得娇滴滴地一声‘啊’,紧接着是一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池慕辰的眼角一凉,直直伸出手去扶住她的胳膊,“女士,既然不能够弯腰这又是何必,你太实在了。”说完还轻轻将她扶起,难得见到这么实诚的姑娘。 林许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着莹润的水光,她轻轻用手扶住自己的要不,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池公子,只是觉得给您添麻烦了。”她像是不敢正视男人的眼睛,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男人性感无比的喉结。 男人凉凉一笑,温润如玉,“哪里的事,想多了。” “那我就先不叨扰池公子了。”林许满脸涨红,等男人颔首之后,缓缓转身,小步小步地离去。 在还未见亮的天色之中,背影显得何其楚楚可怜与单薄。 * 关上门,男人转身,就对上一道清丽无双的视线。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苏南浅唇角夹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而道:“并且这山水,也赏得刚刚好。” 池慕辰抚额低笑,“浅浅,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 苏南浅轻轻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只是轻轻帮着小白顺着毛发,“哪里有,我可没闻见。” “你是在怪我对待女士的态度好?”男人走近,眼角含笑。 苏南浅凉悠悠地扫过他的黑瞳,道:“你没看见那女人看见你的时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很好脾气地耐心应着,温凉的指尖带着撩人的姿态攀上她的唇瓣,轻轻摩擦抚摸,“安城女人何其多,那你岂不是得成了一个善妒的女人?” 感受到他带着微凉温度的指腹在唇瓣游走,只是烟视媚行地盯着他的黑色眼瞳,“那你喜不喜欢?” 话音将落,他凉薄的唇盖上来,噬人心肺的狂热姿态。良久之后脱离开来,只是在她耳畔低哑道:“全世界,只爱你一个,你说我喜欢不喜欢?” 对于他来说,她是救命恩人,也是挚爱的人。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无法割舍的。 所以,没有更爱,只有最爱, * 时间如淙淙流水,在不经意之间,细细流走。又似指尖流沙,握得越紧,反而流逝得越快。 寒冬已过,春日将至。 枯藤上渐渐抽出了新绿,吐露着早春的气息,虽说空气还有些冷冽,却仍是抵挡不住唇的来袭。 如金盘般的太阳散出光和热,翠叶上的一滴露珠努力地反射太阳。苏南浅眯眼,她喜欢这种万物勃发的感觉。 以前的她就是如此,喜欢春日。但是现在她变了,无可救药一般地爱上了呵气足以成霜且三尺之下全是冰的凛冽冬日。因为,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漫天的大雪,那眉眼英俊的长离。 他站在铺天盖地的纯白大雪之中,拿着手机说,浅浅你不是想看我站在大雪之中的样子吗? 长离就是这样,只要是她说过的,哪怕是不经意之间提过的,他都会选择周全她。 所以自那日之后,她便爱上了冬日。 当然,也忘不了他图一时的温情浪漫,连续咳嗽了一个星期,期间断断续续的还有发烧现象。那时候她才在想,这般如神祈的男人原来也会生病。没办法,在她的心中,他就是那么完美。 想到这里,苏南浅觉得胸口暖暖的,像是泡进天然热温泉之中一般。 苏南浅的唇角渐渐挽出笑容,她觉得现在的生活真的挺好。抛却名气地位来说,就仅仅他一人,都足够了。工作上的话,还挺如鱼得水的,人人都称道她是设计界一颗突然撅起的明珠。媒体们更是大肆报道,说她是天才设计师,天纵英才! 在晚冬的时候,向市场推出了‘水’系列的珠宝首饰,竟然热销到频频断货。政界夫人以及上流贵族太太们许多慕名而来,要求她专门设计珠宝,她得看心情,有无灵感。有就接,没有就不接。 思绪到这里被手机铃声切断了—— “闫森?” “南浅你在哪里,有没有时间?” “刚下班呢,有时间,怎么了。” “我看见你弟弟在晚庄这儿,在男厕所门口撞见,在吸大麻啊——” * 苏南浅挂断电话,神经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不知道用了多久才重新拼接起来,只是觉得浑身如堕冰窖。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控制住血液不用一瞬全部涌上头顶,也不要让自己牙齿打颤。 很难以想象,正直干净的大学教授竟然会躲在酒吧厕所吸毒。 肚子却一阵痉挛传来,她扶着车门,微微喘着气,唇色微微有些发白。好难受,好疼。 却在下一面挺直了腰杆,脚尖一转,直直重新朝着电梯门走去。 直接升到了23层。 将将出了电梯,就看见了朱琳。朱琳挂着得体的微笑迎上来,“太太,您——” 朱琳的话还没有说完,她便径直推开大门—— 里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一个高层还正好说到激动处。七八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想看看是哪个这么放肆。 “抱歉。”苏南浅的唇角轻轻扯了扯,眸光轻轻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瞳,“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是太激动了,并且心神都无主了。她的弟弟怎么可能吸毒,不可能。他让她无论有什么事情要先给他说,这样才能证明他这个先生有价值。所以,她也选择这么做了。但是没有想到正在进行小型会议,这么多人在场。 “无妨。”男人挽起唇角弧度。 池慕辰原本是姿态悠闲地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但是看见她之后旋即便起了身。朝着众人轻轻颔首,“各位,今天就到这里。” “总裁,可是已经谈到度假村开发的问题了,现在——” 男人阖了阖眸子,不动声色地打断,“我说,今天就到这里。” 他的唇角依旧有着不咸不淡的笑意,只是七八个人都纷纷站起了身,微微朝男人颔首之意,“总裁,那我们便先下班了。” “好。”他微笑。 高层们陆陆续续从苏南浅的身边经过,都纷纷冲她点头示意,她亦是如此。 待所有的人都离开办公室之后,男人才步步朝着她走过去,轻轻抬手将她顺了顺耳边的鬓发。声线温和到了不行,轻轻开口:“是不是有什么事?”按照他的了解,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她是不会这样莽撞冲进来的。 “陪我去一趟晚庄。”她闭了闭黑白分明的眸子,又缓缓睁开,眼底的光晕泯灭下去,只是补充道:“现在,就去。” 男人微微一怔,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离开回答,“好,现在就陪浅浅去。” 她想要做的事情,他几乎从来都不问原因。 只要她开口,他就会去做。 * 一路上,苏南浅催促了老白一下,于是车子便开得有些快了。 小腹处传来的那种隐隐胀痛,说不清楚,反正很难受。她懒懒地将身子一歪,顺势便滑进了男人温暖的怀里。他伸出一只手来稳住她的身子,不让她继续下滑,只是在她的耳畔低低问:“哪里不舒服?” 额间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渗透出来,秀气的鼻翼上也满是汗珠,唇色隐隐透着惨白。而她却只是轻轻摇头,“没事。” 见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行问。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纤瘦的胳膊,企图有些温暖。男人的长睫半敛,垂下眉眼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 又想到这里,难免有些心塞。她咬咬唇开口,“闫森告诉我,我弟弟在晚庄的厕所吸大麻。” 男人眼中的微光轻轻滞住,旋即又缓缓流动起来,“你弟是遇上了什么事?” 吸毒的人,如若不是被引诱的,那就是自发的。第一种,被引诱了,然后无法控制住自己。第二种,因为生活消极低沉,需要以此为突破口来寻求慰藉的。 “我不知道。”她在他怀中轻轻摇头,轻轻道:“你说,他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不美满的。大学教授,身份地位都唾手可得,衣食不愁。你说他到底为什么——” “情。” 男人切金断玉一般道出一个字,让她浑身都忍不住一噤。 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男人温凉似玉的嗓音从头顶上落下来,“男人是一种粗神经的生物,没有女人的细腻悉心。但是很多时候,往往爱得比女人都还要深沉得多。他要是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长离。”她有些呐呐地唤了一句,旋即道:“你的意思是,我弟弟是为了情?”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做简瞳的姑娘,虽然她都没有能够见到正面。 “我只是猜测。”池慕辰缓缓眯着眸子笑了笑,道:“那女孩是不是特水灵,喜欢做寿司。” “你怎么知道?”她显得有些压抑,从他的怀中钻起来,然后对上他一双流墨四散的瞳,“水灵不水灵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女孩给小澈送过寿司,就是你陪我去南城的那一次。” “呵,我就说。”他的唇侧撩出了一些玩味的弧度,道:“那姑娘当时下楼来,将寿司塞给了我。那寿司盒子上写着一句话。” “什么话?”不得不说,这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盒子上写的是——”他刻意顿了顿,掉足了她的胃口才缓缓开口:“老师,等你吃遍我做的一百零八种寿司,就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苏南浅只觉得心底凉悠悠一片,又似裹着无限的心酸,说不清,道不明。这又是哪家出了一位痴情绝对的姑娘。 “这姑娘还问我,是不是因为她做的寿司太难吃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 他说道这里,忍不住摇头失笑。果真是太天真了。 * 将将停在晚庄门口,便看见了等在哪里的闫森。苏南浅没等老白打开车门,便自己一把打开车门下了车,迎上去,“闫森,我弟呢?” 闫森微笑,露出明晃晃的白牙,道:“肯定还在厕所,一直没见着出来。我专门在这里等你。” 说完之后闫森的目光越过她,径直投在缓缓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身上,“池公子,你好。” 很少有人能够让闫森这么正经地向一个人问好,池慕辰就是其中一个。 “你好。”池慕辰凉凉一笑,眸光透着些许玩味,“我可对闫先生影响深刻,上次亲自将我的太太送上去拍酒。” “啊哈,上次喝醉了喝醉了。”闫森抬手挠着脑袋,借此来掩饰尴尬。 “行了行了。”苏南浅及时开口打断,“现在就不要扯这些事情了。” 说完她便越过闫森,一脚踏进了晚庄。 目标径直是男洗手间,正准备进去的时候却被男人从身后轻轻扣住了手腕,“浅浅,等等。” 她回过眸子,望向男人的深瞳,“怎么了?” “你就准备直接这样子进去?”池慕辰摇头,眼眸之中是掩不住的笑意,“是不是不大好?” 苏南浅神经一紧,旋即开口道:“那换你和闫森进去肯定都不行,他才不管你是谁,小澈那性子,不会买账的。” 她轻轻挣脱了男人的手,“你们两个帮我看着,别让人再进来就好了。” 说完也不等谁反应,一脚便踏进了男洗手间。 迎面撞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那男的定睛一看是个女人,忍不住便嚷嚷,“搞什么飞机啊,讲究点行不行,喝昏了?” 苏南浅不理会,径直朝着更里面走去,外面传来了刚才那男人殷切的声音,“哎哟池公子,怎么您搁这里来了……” 剩下的她便听不清楚了,只是一眼望见了那洗手间角落的男人。 黑白分明的眸子便猝不及防地开始收缩,光晕一同开始流逝—— 他颀长的身子靠着墙坐着,任凭两条修长的腿直直伸了出去,垂额的黑发盖住了他的眼眸。看不见眼睛,但是能够看清楚那白皙瘦削的脸庞。 整个人看过去,除了颓靡便是颓靡。 更重要的是,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烟,一根纤细奇怪的白色香烟。那种烟,经常在晚庄能见到,毕竟会有人凑上来小声问你需不要需要找一点消遣。 或许是觉得男洗手间不应该有高跟鞋的声音,这一点促使了地上坐着的男人缓缓抬起脸来,苍白,俊美。 苏澈在触及到站在眼前的女人时,眼眸一缩,近乎有一种不可置信的光芒在眸底缓缓流转着。下一秒,指尖之中,奇怪的白色香烟渐渐滑落,坠落到地上,还持续散发着浓郁的白雾。 “你这是做什么?”她视线下落,悉数全部落在了他苍白俊美的脸上。 他不回答,却是眯着眸子反问:“你在这里又是做什么。” 苏南浅深深呼吸了一口,直直望着他的眸子,道:“你起来。” 他很自然地接受着她赤裸裸地目光,也不逃避,只是沉默。但是他还是选择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外套中却滑落出一个透明小口袋。 里面是细碎的颗粒,白色的,晶莹的,漂亮的,却是剧毒的。 还未来得及等苏澈反应过来,她便直直弯腰下去捡起了那小包颗粒状的白色结晶物。一张娇艳的脸上血色尽失,她的唇有些发抖,“吸大麻还不够吗,冰毒你竟然也碰上了,你到底要怎样?” 他凉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黑眸深不见底,只是伸出手来拿,“给我。” 苏南浅将那小包结晶物死死攥在手中,“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期望我是什么样子?”他妖孽的容颜上陡然挂上了嘲讽,道:“以为我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大学教授。那么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想大口喘气,觉得整个肺腑之中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余下的只是饥寒交迫般的空虚感和窒息感。掌心之中拽着的那一小包东西就好像是寒冰一般,凉薄的温度透着肌肤深入血液,让她感觉整个人都凉透了。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苏南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可是自己知道,声线是何其的颤抖。 苏澈同样显得很平静,“不为什么。” “简瞳,是不是?”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说出了口。 他怔住,抿住唇盯着她,但是就是不说话。半晌之后,他错开她那么赤裸的视线,然后径直越过她。 苏南浅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喜欢就在一起,什么不相信爱情,就是狗屁!” 他却没有停下脚步。 * 苏澈将将出了洗手间的门,便对上一道幽深如墨的视线。 面前男人的气场很强大,好似足以吞掉所有一般的强大。苏澈却直直望着他的眉眼,“池公子,我是不是应当要叫你一声姐夫?” 嗓音之中竟然是充满了戏谑。 “是的。”男人倒也不到,唇角也始终是恰到好处的微笑,凉薄地勾起,“按照道理,你是要叫我一声姐夫的。” “别妄想。”苏澈直直逼视着他的眼眸,“当真有爱情,我还真就不信。”关于面前这个男人是怎么娶到他姐的,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池慕辰不怒,始终是慵懒闲适的姿态,缓缓开口:“你高兴便好。只是成为一个瘾君子,浅浅约莫是不会高兴的。” “她都管不着我,你管得着。”苏澈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高浓度相似的容颜。 “这样对我说话,我本应该生气的。”池慕辰无奈地摇头低笑,道:“可是面对这样一张脸,我是如何也怒不起来。” 苏澈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 “小澈。”声线绷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袖口被人拽住。 苏澈回过身子,道:“你还想说什么?” “这些东西谁卖给你的?”苏南浅盯住他的容颜,心脏几乎快要到了嗓子眼儿。 苏澈感觉喉间一紧,大脑也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是颓靡的气息。他只是淡淡开口:“别过分担心我了。我没事。” 语气波澜不惊得就像是没有涟漪的湖面。 “怎么可能不担心。”苏南浅轻轻咬住了下唇,眸光轻轻剥裂开来,“你是我弟弟,不是外人!” “我有能力控制住自己。”苏澈的眸光略微一闪,眼底有轻微的波浪卷起来。 说完,他从她手中抽回手,离去。 苏南浅本不甘心,却被身边的男人轻轻握住肩膀,“算了。” 池慕辰的声线十分凉薄,淡淡道:“现在一时半刻也劝不了他,只能慢慢来。” 小腹处又是一阵抽痛,她站不稳,只是伸手扶住男人的胳膊。 闫森的眸光一闪,径直望向她,“南浅,有没有事?”眼底的神色却是极度的复杂了。 “没事。”苏南浅的唇有些苍白,只是朝着闫森扯了扯嘴角,表示自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回事。 闫森嘿嘿一笑,“那没事我就先走了。”他站在这里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奈何池慕辰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苏南浅感觉肚子疼得厉害,只是伸手勾住男人的脖颈,嗫嚅了一句,“长离你抱我走好不好?” 他满眼都是如水的宠溺,温声道:“好,为什么不好。” 话音将落,男人俯下颀长挺拔的身子,凉薄的大手穿过腿弯,揽过腰身,径直一把便将她纤瘦的身子打横抱起。 出去的时候遇见来如厕的人,无一不是满眼歆羡。 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轻道:“是不是有好多人在看?” 引得头顶上落下低低的笑声,“你说呢?” “其实……”她顿了顿,抿抿唇道:“我原本是可以自己走的,只是肚子太疼了。” 男人温声回答,“我知道你肚子疼。” “你为什么知道?”她抬起脸来,只能够看见男人下颌分明的轮廓。 “连太太的生理期都记不住,算什么先生?” ------题外话------ 谢谢水晶泡沫sjf的9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7米 你喂我 每一次的生理期,她都辗转疼痛。有时候严重得几乎下不了床,只能捂着肚子缠绵床榻。 正欲迷迷蒙蒙睡着的时候,却被男人轻轻搂在怀中,坐了起来。她忍不住嘟嚷着,“我想睡觉……别抱我起来……” “这碗红糖生姜水喝了再睡。”他的声线蛊惑得如魍魉,只是沉沉钻入她的耳中,带着点宠溺,“乖,张嘴。” 鼻尖混杂着的是他身上的龙涎香,更浓郁的,是那生姜红糖水味。苏南浅轻颤睫毛,睁开眼,只是将身子往男人的怀里缩了缩,避开了那只碗,“我不要喝,生姜的味道好难闻。” “乖。”他的嗓音好听到了极致,难得的是带着满满的耐心重新,“喝了就不疼了,浅浅听话。” 怎么感觉在哄小孩子一样。 对于这个念头,她也默认了,兴许在长离的眼中,她就是一个小孩子也说不定。可是生姜味太冲鼻子了,嗅了嗅,反而更往男人的怀中缩着去,“真不要,好难喝。” 池慕辰无奈,摇头失笑。莹白如碧的指轻扣在白瓷碗的边缘,端起,仰头,灌入嘴中,动作一气呵成优雅无比。 另一只凉薄的手早已经轻轻擭住她弧度优美的下颚,唇落下,覆盖在她绯色的唇上。缓缓而温柔地将嘴中液体渡了过去,她蹙蹙眉,感觉到唇上的柔软冰凉,嘴中的液体又是温热的,那种感觉十分奇异……还美妙。 无奈,只得将他渡如嘴中的液体全部咽了下去。 “还剩下半碗。”池慕辰松开她,抬起脸来,眉眼如画,只是低低地笑了,“你是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她的脸有点嫣红,俏丽生花到了极致,只是眸光皎洁,眨眨眼,“你喂我。” 引得男人黑眸中的光晕一滞,转瞬眼角眉梢便带上了笑意,“好。” 说完便欲去饮那红糖水。 苏南浅连忙端过碗,促狭地看了男人一眼,“还是我自己来好了。” 终于,折腾了半天才算是喝完了生姜红糖水。 他陪着她在床上躺下,苏南浅靠在男人温暖的胸前,只是失笑道:“你就这么喜欢用这种方式喂我喝东西?” “要是你听话,我也不必。”他的眼角眯着点笑,说不出的好看。 “我还记得。”男人轻轻开口,笑了笑,“上次喂你喝牛奶,你还摔了我的杯子。” 她淡笑,却不说话。 苏南浅身着素白色睡裙,胸口露出一片雪白来。男人只觉得头脑燥热,喉头忍不住便有些发紧了。告诉自己,得忍住,浅浅不舒服。 而苏南浅的视线完全被男人微微握成拳的的手给吸引住了,他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这个细微的动作总是觉得似曾相识,她细细一回忆,才想起最初,在他面前脱光衣服的时候,也曾有过这个动作。 “长离,你这是什么意思?”苏南浅在他怀里动了动,伸手指了指他的手。 “习惯性的小动作。”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极其的温柔。 她不依不饶地问:“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种小动作?” “嗯?”他低沉的嗓音轻轻应了一句,“这是隐忍之下才会有的小动作,毕竟,你现在是生理期对不对?”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从他的嘴中说出来,便十分意味深长了。 “啊——”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子,那当日你居然还表现得一脸无欲无求的模样,你这不是骗子么?” 只闻男人悠悠叹了一口气,嗓音无奈低沉,“如果说,我要是知道你就是日后的池太太,我肯定毫不犹豫就扑上去了。” 话音将将落下,男人便觉得腿边受力,原来是她在踹他。她有些嗔怪他,“你下去,别和我睡一起了,你当日居然骗我。” 闻言,男人只好一边低笑着一边将手收紧,将她彻底禁锢在怀中。不由得觉得好笑,“肚子不疼么,怎么还这么折腾?” 将将说完,苏南浅便觉得小腹处那种浓烈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忍不住小声呻吟,“疼疼疼……” 男人连忙将大手覆在小腹处,轻轻揉了揉,温和道:“好了,我帮你揉,你乖乖睡。” 她轻轻应了一声,细细嗅着男人身上的淡淡龙涎香,总是觉得莫名安心。 将睡不睡之际,迷迷蒙蒙想到,自己何曾这般骄纵过,只是在他面前,便觉得自己处处需要疼爱了。 今夜,又是好眠一场。 * 池锦楠出院的时候,只有贴身的助手。有时候他在想,自己好像无论怎么活,都像是极其孤独的。他不想这么活。唯一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南浅一人而已。可为什么,也终究是这么难以得到。 助手为他撑着伞,脚没有停顿,一脚便踏进了大雨之中。他不喜欢雨,可是惊蛰前后的雨水,总是这么充沛。有时候连绵下起来便是一两个星期。 他坐在车上,接到电话,林许的。 “锦楠,我现在就在高尔夫会所外,等着呢。”林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欢欣雀跃。不难看出,她对池慕辰应当也是极力期待的。 他淡淡应下,“既然都准备好了,那等下就好好做。” “嗯。”电话那端轻轻应下,“锦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池锦楠将唇角一勾,然后缓缓挂断电话。 助手开着车,却通过后视镜看向他,不禁小心翼翼地问出口,“Boss,为了苏小姐,这么大费周章真的值得吗?” 男人的眸光陡然变得凛冽,眼底涌起的全是执念。默然半晌之后,沉沉开口,“值得,有什么不值得!” 为了她,在所不惜。 * 天空正纷纷淋淋地朝着大地飘散着雨珠,不知不觉间,周遭都会被轻而易举地覆上冷意。 元智替男人撑着伞,正从高尔夫会所大门走出来。 将将出了大门,便听见女子的呼救声,池慕辰的脚尖一顿,有晶莹雨珠坠落在程亮的皮鞋上。 高尔夫会所旁边便是一条巷子,由于是雨天,街道上是人烟稀少。男人朝着那距离不过两米的巷子走去,凝立在了巷子口。 看见三个街头小混混的人正死命抢夺着一个女人手中的包,而那女人竟然是死死护在胸前。 小混混根本不留任何情面,径直用脚大力踹着女人。元智眉心蹙了蹙,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男人,“总裁,您看,是否……” 池慕辰的视线轻轻一动,落在那女人的脸上,竟然是那日来归还手链的人。现在正在大雨之中死命护着自己的包。 男人的容颜清俊矜贵,只是听了元智迟疑的询问之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由于替男人撑着伞,元智不敢移动,却只是放着声音朝喊道:“哪里来的地痞流氓!这大白天的!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 那三个混混闻言转过身来,借着这滔天的大雨,望向巷子口凝立着的男人。即使是未曾亲眼见过,也从杂志上看见过,自然是被摄住了。于是三个混混溜得比谁都要快。 在眨眼之间,巷子里面便只剩下了林许一个人。 她哆哆嗦嗦从地上爬起来,眯着眼睛,望向巷口光晕涌动处站着的男人。铺天盖地之间,宛若神祈一般的高贵。 池慕辰打量着狼狈的女人,只是低低道:“何必将钱财看得这般重要,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何不放手?” “这……里面并没有多少钱。”林许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然后缓缓朝着男人走过去,“这里面是我的设计手稿,不能让他们抢去。” “你喜欢设计?”男人的眼眸眯了眯。 林许用手将贴在脸上的发丝顺在了耳后,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只是极其乖巧地垂着脑袋,“我只是喜欢而已,并没有什么。” 池慕辰倒是轻轻笑了,“我的太太在这方面很厉害。”他丝毫不介意在外人面前赞赏自己的太太。 “我知道。”林许十分顺从地应着,道:“早就听闻过苏太太是天才设计师,作品我也都看过,真的很厉害。” 听到林许的夸奖,男人的眼角眉梢处都染上了点笑意,只是道:“上车,我顺带送你一程,雨太大。” “真的……可以吗?”她站在雨幕中,哆嗦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可以。”男人漫不经心地一笑,“要是我就这么走掉,不是显得太没有风度了吗?” 林许涨红的脸,只是不住地点头。 * “等下路过公司的时候会停一下,我得接我太太。”池慕辰坐在后座,姿态颠倒众生。 林许不由自主地阿了一声,旋即立马道:“反正我家也在池氏附近,我就在哪里下车好了。”她的计划之中,可没有和苏南浅针锋相对的这一幕。 “好。”男人应了一句便不再多说话。 林许略显促狭地搓着自己的手,余光轻轻扫过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庞,只是道:“真是谢谢池公子了,这么麻烦您,太不好意思了!” “记得你有个挺可爱的儿子,怎么不见父亲?”他觉得车厢太闷,随便找了一个话题。 林许的眸光一闪,只是低眉顺眼地开口,“儿子的父亲……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8米 和白微儿的终极撕逼 林许在苏南浅出公司之前就已经离开,并且拿出了千恩万谢的阵仗,说是要请池慕辰吃饭。当然,被婉拒了。 老白下车拉开车门,“夫人,请上车。” 苏南浅盈盈一笑,“谢谢老白。” 上了车,便感觉到车上的暖气很足,根本不似窗外那般冷意连连的感觉。 “今天累不累?”池慕辰轻轻将她素白的手裹在手心,让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还好。”她转过脸,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侧脸。她轻轻一笑,“我感觉池氏的员工都好拼命。” “不然呢?”男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现在是一个不努力就会被淘汰的社会,你不努力,自然就被淘汰,让别人上位。” “是是是,总裁说的什么都是对的。”苏南浅眯着眸子笑,扶额摁住眉心,道:“所以说,池氏内部才流传着一句话。把女人当做男人用,把男人当成牲口用。” 男人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只是黑眸闪了闪,失笑道:“我竟然有这么压榨员工?” 苏南浅的眉目之中都刻下了认真,道:“不然呢,职员们都很怕你。” “你不怕我就好。”他伸手勾了勾她的下班,眸光之中蓄满笑意。员工怕他,这样很好,说明他有足够的威信。只要太太不怕他,便好。 车子缓缓停下。 苏南浅怔了怔,望向外面的雨幕,“还没到,怎么就停了?” 男人按下手边的按键,旋即车窗便缓缓滑下,有细细的雨丝飘洒进来,落在男人长长的睫毛下。 “浅浅,你看。”男人的脸转向的窗外,示意她看。 苏南浅将身子朝着他靠近了一点,视线朝窗外投放过去。隔着厚重的雨幕,只看见一座巍巍峨峨马上就要竣工的大厦。她笑了笑,“这不是你名下的大厦吗,听说是斥巨资哦,怎么饿了?” “马上竣工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得刚刚好,隐隐之间溢出点笑意,“待完全装修好,我就给浅浅一场盛世婚礼。” 她怔住。 男人转过脸来望向她,如流墨般的眼瞳之中绵长深意,“这座大厦的存在意义,仅仅是因为你。” 苏南浅感觉神经有点麻痹,甚至是有些难以思考。只是呐呐地开口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婚礼在这里?” “嗯哼。”男人的嗓音温润好听,如醇酒一般。只是眉眼认真地盯着她,“愿意么?” “为了一场婚礼,专门修建一栋大厦。”苏南浅只觉得喉间隐隐有一些发紧,说不出的哽咽,“是不是有点太过于铺张浪费了?” “怎么会。”低低沉沉的笑声从男人喉间滚出来,他只是抬起一张矜贵清俊的容颜,认真地看着她,“因为是你,所以怎样都不为过。” 她沉默,只是将脸轻轻贴在了他的胸膛。 那里的温度,是她的。那里的心跳,是她的。那里的所有,都是她的。 * 将将进了卧室,整个人便被清冽的龙涎香给疯狂包围,他从背后抱住她,顺势有吻落在她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灼上来,疯狂地撩人。她痒得闪躲开来,只是轻笑道:“长离别闹,痒……” 他凉薄的大手缓缓游走着,低哑道:“想要。” “不行,我还在那个呢。”她笑得更加欢畅了。 男人的手僵住,似有些懊恼般放手,只是退开来,“算我倒霉。” 他越过她,“那我只有去洗洗澡降降火了。” 苏南浅澄莹的杏眸之中盖住笑意,只是道:“快去吧你,就你嘴坏。” “好。”男人漫不经心一笑,拉扯出颠倒众生的姿容来。 很快,浴室之中便又簌簌水声传来。 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贯穿在整个偌大的卧室之中。不是她的,是长离的。 苏南浅从他脱在外面的西装口袋之中摸出了手机,来电显示,归年。 她踩着拖鞋,踱到浴室门口,“长离,长离——” 刻意放大的分贝,生怕他听不见。里间却传来男人的低笑,“如何,难不成你是要进来和我一起洗?” “不是。”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掌中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她贴着门,道:“你手机响了,是归年的。” “可能是他和一哲在晚庄喝酒,要把我拉上。”男人顿了顿,道:“浅浅你接就是了,你说,我要在家陪太太,没时间。” 苏南浅不由得扶额失笑,她才不会这样说呢。重新走到了床边才接起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听筒那端便传来了莫归年低沉又着急的嗓音—— “慕辰,南浅母亲的死果然是人为,我找到突破点了,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医院?” 她的喉间陡然好似被封住,再也吐露不出来一个字。眸光却寸寸剥裂开来,燃烧成灰。 听筒那边继续传来声音,“喂?慕辰?”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手机坠落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变得浑浑噩噩了。脑海之中翻来覆去都只有两个字,人为…… 居然是人为! * 如若按照平时的速度来算,从别墅到医院,得要一个小时。而她偏偏一路超车,闯了两个红灯,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医院。置于驾照什么的,重新考吧。 现在已然是晚上十点的光景了,夜空之中那浓郁的黑色像是故意映衬她的心境一般。现在她的胸腔,被一层密不透光的黑布包裹着,甚至是无法呼吸。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掷地有声,她步伐有些急,却依旧很稳。 很多医护人员都认出了她,想打招呼,却望而却步。此刻的苏南浅,容颜依旧美好到无懈可击,只是气场太过于阴沉,几乎是从未见过。 苏南浅绷着脸,只奔胸外科科长办公室。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眉眼错愕,“南浅,怎么是你来?” “刚才是我接的电话。”她的声音平静到几乎不能够再平静了。可是心里面有多少的心慌,她又怎么能够估计。 莫归年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拉扯过错愕,却也转瞬就平静下来。只是轻轻道:“既然你来了,那就过来。” 苏南浅觉得自己浑身都有些僵硬,像是不听使唤,却仍旧是抬起脚来走了过去。 “南浅,我不妨直接告诉你,苏母的死蹊跷得很。”莫归年一脸的正色,缓缓道:“按照道理来说,当时已经给注射过环孢素和抗人体胸腺免疫球蛋白(均是抗排异的药物),所以不是会出现体温迅速升高还全身浮肿这样的排异情况。”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她的嗓音颤抖,“是有人动了手脚?” “没错。”莫归年的眸光正正落在电脑屏幕上,“根据多年的经验,加之我的猜测,苏母应当是被人注射了增强T细胞反应的药物。” “增强T细胞反应的药物?”苏南浅不明白,但是从直觉上也应该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征兆。 莫归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干净的容颜上却是冷凝的表情,“就是被注射了增强人体自身免疫力的药物。你知道的,心脏移植手术之后都是要注射降低免疫力的药物来减少排异反应,相反的话,注射增强免疫力的药物,那出现如此强烈的排异反应也能解释了。” 浑身浮肿不堪,四肢更是涨得夸张,虚浮无比,且高烧至四十度。 苏南浅的眼睛狠狠闭了闭,敛去了满眼的血光,又缓缓睁开,望着面前一双黑眸,“归年,你告诉我,是谁?” “注射的时间定然是在我离开的那两个小时。”莫归年抬手摁住眉心,当时他是去找十月去了。 “监控。”苏南浅喉间紧了紧,眸光悉数剥裂开来,“你应该也看过了,所以,到底是谁?” “你过来看看。”莫归年示意,双眸紧盯着电脑屏幕道:“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这两个小时的监控我看了很多遍,都只有护士的进出。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假扮了护士。两个小时内,一共有三名护士的进出,我给你看看。” 进度条被缓缓拉动,一个护士,两个护士,三个护士。都分明进了病房,又出来,看起来并无异样。 在她细细端倪的时候,身旁的莫归年沉着嗓音道:“当时还有大出血的状况,是受了外力所致,所以说那人还注射药物的同时,还挤压了伤口,生怕死不掉。” 苏南浅浑身都开始颤抖,到底是谁,要这样子折磨她病重的母亲。到底是谁,竟然和她有这么大的仇。 “等等。”苏南浅陡然出声,身旁的莫归年连忙按下了暂停键,望着那屏幕,只是一个护士的背影而已,疑惑道:“怎么了?” 有细细密密的冷汗从她额间渗出来,她死死抿唇,然后拿过男人手中的鼠标,将那个护士的背影缓缓放大,再放大,直到不能够再放大。 “归年……”她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屏幕上那护士的脖颈处,“你看脖子这里,是不是有一道疤……” 闻言,莫归年凝眸细细一看,果真有一道疤。他道:“是,有一道疤。” 苏南浅浑身都僵硬住,血液好似就此被冻结,神经也再不能思考。她就像是一刹那就变成了一个废人,如堕冰窖,如堕深渊。 怎么会是她? 难不成注定是永生永世的宿敌,所以两个人之间才会有这么多的恩怨纠葛。 白微儿,你还要我怎样! * “南浅,看来你知道是谁了。”莫归年关掉了电脑,道:“慕辰发现你不在,不一会儿他也肯定到了。不要急,等慕辰到了再慢慢商量。” 幸好她现在是坐着的,不然的话,铁定站不稳。现在脑子里面全是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去思考,不知道怎样来应对。 手机在她的掌中震动起来,竟然是小澈。 努力稳了稳心神,才接起来—— “小澈?” 没有人回答,却只有类似痛苦挣扎一般的喘息声,呢喃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你怎么了,小澈!”苏南浅豁然站起身,眉眼之间都是着急,“你说话!” “姐……我……”那边的声音很微弱,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你快来……姐……” 一向不喜欢叫她姐的小澈,竟然一连叫了两声,竟然还是以那般痛苦的口吻,现在她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碎一般。 “小澈,你等我!” 收了线便转身欲走,被身后的莫归年轻轻拉住手腕,“你不等慕辰了?” 苏南浅哽了哽,望向他的眼瞳,“等下慕辰来了,你把我母亲是怎样死的实情告诉他。我告诉你归年,脖子上有道伤疤的人,是白微儿。” 就连一向沉稳如斯的莫归年眼中也拉扯过浓重的惊愕,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当真?” “当真!” 两个字,恰似切金断玉般说出来。 “我现在要去找小澈。”苏南浅双手隐隐握成拳头,“等下你给长离说清楚之后,让他来找我。” “那……地址?” “不用地址,我的手机带在身边,他可以定位。” 莫归年幽幽叹了口气,“好。” * 小澈迁居到安城以后,自己购房,入手一套不错的电梯公寓住房。毕竟,大学教授的工资是可观的。 苏南浅将车子缓缓停在楼下,当时想来帮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来过一次,却不料到的时候他已经将一切都整理得那般井井有条了。 她敲了门,却不见动静。 苏南浅缓缓呼口气,又抬手来敲门。这次,终于有了脚步声,凌乱的脚步声,像是醉酒之人走不稳一般。 门开了,看见一张瘦削苍白的脸,容颜无双,只是毫无血色。 他在颤抖,在不停地颤抖。他望向她,抖着唇,“姐……你终于来了……” 然后他整个人便直直朝着地上摔去,苏南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闻得一声沉闷的响声。 “小澈!”她像是吓到了,也没有去关门,只是朝着蜷曲在地上的男人扑去。 苏澈整个人都在痉挛,一张英俊的容颜苍白如纸,只是狠狠将自己蜷曲在一起,不住地发抖! 她双膝着地,跪在他旁边,双手覆在男人结实的胳膊上,“小澈…你别吓我…” 脑中陡然乍现了什么。 难道是……毒瘾犯了。 “我戒不掉……”他呢喃着,仍旧在瑟瑟发抖,“我戒不掉这毒,我也戒不掉简瞳。” 苏南浅眼中蓄满了泪,近乎咆哮般开口,“毒品你非得给我戒掉不可!置于简瞳……我明日就让人去将她带到安城,绑着也给你绑来!” 这不是摆明了作死吗!追求你,你千万般拒绝,现在这样又是何必!当真是活脱脱了第二个莫归年! “这毒品本就是一个人不停引诱我,所以我才……”说道一般他又痛苦得蜷曲得厉害了些,抖得越来越厉害,“不停卖给我,大麻,海洛因,冰毒……” “谁!”她咬着牙问道,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定然将那个人碎尸万段! “每周三都会来……”苏澈的容颜英俊如斯,也苍白如斯,嗓音低弱,“如果我是一个人的话等下我肯定又会抵不住诱惑,叫你来,你帮我,赶那个人走……” 苏南浅狠狠俯下身子,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小澈,别怕,别怕,别怕……姐姐帮你赶走那个坏人好不好……。” 一时间,她竟然脆弱到不停地哭泣。她就这么一个弟弟,找回来了,竟然还没有好好照顾。瞬间便觉得自己是一个千古罪人。 吃力地将苏澈扶到了沙发上,面色苍白得让她心疼不已。 由于可能是毒瘾发作得厉害,精力又磨损得厉害,苏澈竟然晕了过去。他安静下来,不再呢喃,陷入了某种沉睡之中。 苏南浅轻轻抚摸着男人瘦削的脸颊,“小澈,你知不知道,姐姐这么多年有多想你。” * 苏澈已经陷入了沉睡,她静静等待着,十分钟都没有,便听见外面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竟然是个女人。 越来越近了,那高跟鞋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是那般的清脆。 门没有关,来人一把便拉开了门。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你怎么在这里,苏南浅。”那语气,恨不得要将她剥皮抽骨一般。 苏南浅缓缓站起来,直直望向来人的眼瞳,“原来,引诱小澈不停吸毒的是你,白微儿。” 白微儿三个字,像是致命的毒一般,让她恨得浑身每一滴血液都开始沸腾。 那满脸的伤疤,是她对她苏南浅的憎恨。可是自己对白微儿的憎恨,早已经深入到了骨髓。 引诱她久别重逢的吸毒,一度沉沦。 亲手害死了她的母亲,心狠手辣。 “是我又如何。”白微儿丝毫没有点愧疚,反而缓缓走了进来,“你猜我今天又给你的宝贝弟弟带了什么好东西?” “白微儿!”苏南浅陡然拔高的音调,听起来有点尖锐,“你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除了我的弟弟,还有母亲的死也是因为你!你到底是人还是畜生!” 白微儿一双晦暗的眼瞳轻轻缩了缩,脸上反而弥漫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来,“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千算万算,你算漏掉了你脖子上那道清晰可见的疤痕。”苏南浅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发抖,浑身的冷汗都忍不住窜出来,“扮作护士,你还真是高明。我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是你的半个母亲!虽说不是亲生的,但是她待你何曾亏待过,我有的,你都有,你到底为什么?!” 质问到最后,自己竟然有些难以呼吸。一瞬间的错觉,好似肺腑之中的空气完全被抽走了。胸腔之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痛得她难以呼吸。原来有时候,真相竟然可以这么赤裸裸,这么血淋淋,这么地难以让人接受。 “为什么,苏南浅,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哈……”白微儿突然大笑起来,嘴角拉扯开的弧度让一张满是伤疤的脸看起来更加可怖,还显得极其诡异。 苏南浅努力控制住自己,后脑传来一阵又一阵麻痹般的疼痛,几乎让她晕厥。可惜她不能够,她一定要清醒。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今日是鱼死网破,也不要让这个疯狂的女人伤害到小澈一分一毫。 白微儿像是终于笑够了一般,瞪着通红的双眼,“从小到大,我都只能仰望你!我永远都是活在你的光环之下!你拼什么就万人喜爱,而别人就看不到我!锦楠,你要和我抢!慕辰,你也要和我抢!就连最后,我的总监职位,你也夺去!设计大赛的头筹是你!我好不容易等到你落魄了,我一定要看见你落魄到底,所以我选择害死了那个女人!” 她就是要看看苏南浅这个高高在上的第一名媛,如果什么都没有了的话,是不是还能够那般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可惜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池慕辰会因此心疼当时的苏南浅,直到最后完全将她舍弃! “你说什么……”苏南浅的双手垂在身侧,却死死紧握成而来拳头,尖锐的指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嵌入皮肉一般,那种钝痛瞬间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你就是为了看我落魄到底,就害死了母亲!” 苏南浅声线颤抖到了极致,疯狂地冒出冷汗来。掌心传来的钝痛又怎么比得上心脏撕裂的疼痛。那种疼痛就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无论怎样,都依旧强烈地存在着,让你无时无刻地疼痛着。 这种理由,如何叫人接受。只是为了看她彻底的落魄沉沦…… “没错!”白微儿陡然上前一步,眸底翻滚出波浪来,只是狂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你还能不能那么高高在上!原来跌落谷底的你也不过如此!看见你现在这个伤心难过,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苏南浅我告诉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入地狱,定然要你一起入地狱!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下!” “你疯了。”苏南浅咬了咬唇,眸光依旧凛冽,只是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一般。只是道:“白微儿,你真的疯了!你是个疯子!” 还没有等白微儿开口,苏南浅陡然上前一步,盯住她的眼睛,“你怎么可以这样,好歹你我之间也是姐妹一场!你杀了我的母亲,处处对我使坏,现在竟然还要害我的弟弟!” “姐妹?”白微儿像是听见了极其好笑的事情,哈哈哈又是几声猖狂的笑,她瞪着通红的眼睛望着苏南浅,“从小到大我都只是你的陪衬而已,什么狗屁姐妹!你别装了,好像你就把我当成妹妹一样!凭什么你什么都有,有爱人,有弟弟,有名分第位,我什么都没有!” 苏南浅一瞬觉得颓然,对于白微儿,除了恨,也只有无奈了。想必,恩恩怨怨的宿敌也不过如此了。 “我警告你,白微儿。”她努力让自己神明清醒,道:“离我弟弟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奈我何?”白微儿一张狰狞的脸因为诡异的笑容,而显得更加的恐怖,“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我没有爱人,没有亲人,没有身份地位,我什么都没有,你还想夺去我的什么!” 白微儿显然咆哮得有点失控,一把便抓起了茶几上的美工刀,那是小澈作画的时候用到的。 苏南浅退了一步,直直望着她,“白微儿,你要做什么!” 白微儿不说话,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只是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你看看苏南浅,我现在这张脸都是拜你所赐!我要把你的那张脸变得和我一样!” 话音降落,白微儿就像是化身猛兽一般扑了过来,满脸的狰狞! “什么拜我所赐!”苏南浅疯狂地后退,却不停开口,“分明就是你自己,白微儿你真的疯了!” “我白微儿今天就要和你苏南浅做一个了解!”说完之后,她更加猖狂地扑了上来。 苏南浅不住地后退,旁边的画板全部被撞倒在地,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来!不停地扔东西砸向白微儿,“你把刀放下,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又如何,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期待了!”白微儿的眼珠子是越来越红,只是一边挥舞一边咆哮,“为什么锦楠爱你!为什么他那么爱你!苏南浅我要杀了你!” 那双昔日熟悉的眼眸之中,涌动的,全是滔天一般的杀意。 糟了。这是苏南浅当时唯一的念头。看样子,白微儿是彻底的疯了,可能现在只想要杀了她来泄恨。 终于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死路一条! 白微儿猖狂地笑着,拿着美工刀的手高高举了起来—— 眼前白光一闪,那美工刀直直刺了下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南浅双手紧紧握住了白微儿持刀的那只手腕! 白微儿自然也不肯退让,另外一只手也使上,死死握住美工刀,一寸一寸朝下面打压着! 苏南浅满头大汗,眸中光晕骤然泯灭,死死盯住白微儿的眼,“你……当真要……这么做?” “这是自然!”白微儿说完的同时又用了三分力气,将刀尖狠狠压下。 转眼之间,刀尖已经到了心脏处! 不行,怎可以这般认输! 苏南浅陡然一用力,双手推搡,让白微儿猝不及防的后退一步。 白微儿的高跟鞋踩到了剪下的画板边缘,一个重心不稳,便直直仰头倒了下去! 由于她的手是死死握住白微儿双手的,还没有来得及放手,整个人也跟着朝前扑了下去! 摔下去的电光火石之间,由于重力惯性原因,那刀反倒没有刺进胸口,而是朝着左边偏去! 咚地一声! 两人齐齐栽倒在地,苏南浅的眼眸缓缓收缩,接下来便是满眼的猩红—— 由于刀偏了,落地的瞬间不偏不倚,那美工刀斜插在白微儿的脖颈处! 鲜血像是喷泉池水一般爆发出来,大动脉破了,不然血流怎会喷溅得如此高! 猝不及防地,飞溅了苏南浅一脸,双眼之间迷迷蒙蒙之间都是猩红! 血…血…血… 一瞬间,鼻腔之中就被腥臭的血腥味给灌满。整个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像是要抽走人肺腑之中残存的空气一般。 视线陡然怔住,那把刀斜插在白微儿的脖颈处!在看白微儿,眼睛死死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狰狞的容颜,嘴巴一张一张的像是要说话,像是一只恶鬼一般! 苏南浅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握着美工刀,而白微儿的手早已经垂下去落在地上,她陡然放开,哆嗦着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做的! 由于是破了大动脉,鲜血以疯狂的姿态喷溅开来。那殷红浓稠的液体疯狂地溅在她的身上,脸上。身着的杏黄色裙子早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苏南浅跪在地上,望着血流如注的白微儿,大脑之中完全是一片空白! 这时候,有人大力地推来了门,走了进来。 惶恐地抬起脸来,一眼看过去,对上男人寒潭般的眸子。 那个宛若神祈一般的男人,再一次在她危难无措的时候出现了。眼眶之中隐忍的泪水几乎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四溢开来,可是就算如此也冲刷不尽脸上的鲜血。 “浅浅——” 男人低哑着嗓子唤了一句,却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慑,四周都是淋漓的鲜血。而她,此刻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一般盯着他。那种湿漉漉的眼神,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她一定是吓到了极致。 “长离……”她的嗓音嘶哑到了几乎自己都要听不清,只是哆嗦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池慕辰的一双眸子完全暗淡,只是几大步跨过来,一把将她拽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将她紧紧裹住,低沉道:“别怕,你去那边等着。” 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他就将她推向了沙发的另外一边。 白微儿看见来人,意识即将完全涣散,她缓缓抬起手,“锦楠……救我……” 视线迷蒙之间,将男人看成了锦楠。那个她用尽浑身力气去爱的男人。 每每说一个字,那鲜血便喷得更加厉害,可是她仍旧在不住地呢喃,要面前的男人救她。锦楠…。我不行了…… 他宛若神祈一般,在她面前缓缓蹲下去,那依旧在飞溅的鲜血立马将男人雪白的衬衫给染成了殷红。他盯住白微儿那张脸,认真说道:“对不起。” 话音将将落下的时候,白微儿的脸上彻底闪过错愕,只是张合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取而代之的是鲜血从口腔之中泛滥出。 男人的指尖微凉,甚至是自己都不曾察觉,那只指骨分明的手在狠狠颤抖。他伸出手,颤抖着,握住了刀柄,狠狠一用力,将刀朝更深处刺入三分! 白微儿发出呜咽一声,瞪大着双眼,却再也说不出话。这就是死不瞑目。 白微儿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有疯狂的液体从自己的口鼻之中溢出来。恍然之间,她看见了漫天的大雨,看见了笑容如斯的男人,他笑着说—— “姑娘,搭车吗?” 锦楠,如若真的有来生,你一定要爱上我,因为再没有谁比我更爱你了。 锦楠,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天冷加衣,别用坏了眼睛。 只是锦楠,别忘记我。我是白微儿,我爱了你整整十几年,此刻终于可以落幕了。 再见,我爱的人,锦楠。 * 一切都结束了。 男人的手脱离开刀柄的时候,不停地颤抖,沾着满手的鲜血。英俊的容颜上也是一片鲜血。 “长离——” 她颤抖着唇,缓缓开口。 男人站起身来,凝立着,旋即望向她,“人是我杀的。” 苏南浅只觉得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望向男人的星目眉眼,瞬间便没有了分寸。他说,认识他杀的。 池慕辰大步走向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快走,浅浅。” 苏南浅双腿都在颤抖,满身都是鲜血,“去哪里……” 男人像是看出她在颤抖,二话不说便俯身弯腰,陡然将她一把打横抱起。长腿一迈,便直直朝着门口走去。 下了楼。 两人身上都是满满的鲜血,老白被狠狠吓了一跳,“这是……” 男人沉着眉眼,只是将她放上了车,自己站在车外吩咐,“老白,马上送太太回家。” “长离,我不走——”苏南浅正欲出来,男人却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怒斥道:“老白还不快走!” 她在车厢之中疯狂地哭,“长离,一起走——” 老白眼尖地锁上车门,在她再一次准备开门的时候,老白已经启动引擎,黑色的宾利慕尚疯狂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甚至在车子驶出去的那一刻,都能够看见她在疯狂地拍打车窗。 男人看着头顶上的月亮,幽幽叹口气。 他沾着浑身的鲜血,容颜如鬼魅,只是朝着保安室走去,将保安室的守夜保安彻底吓了一大跳。 安城的人,都认得池公子,可是这样的池公子,却从未见过。 那将近五十的保安被满身鲜血的男人吓得慌,忘记了要阿谀奉承,也忘记了开口说一个字。 池慕辰敛着眉眼,只是低垂着头取下了自己手上的腕表。 将那名贵的腕表放在了桌子上,老保安瞬间就傻了。 “腕表,给你。”男人的嗓音沉沉如练,恰似鬼魅一般,“我要你删了这个小区这一周的监控视频,所有。” “这……”老保安现在还处于脱线状态,只是为难道:“不准啊这个……” “这个腕表二十六万。”男人轻描淡写的开口,缓缓俯下身在老保安耳边开口,“你帮我这个小忙,不仅如此,我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你知道我是谁,也很清楚我是说到做到之人。” 很明显,这样子很有诱惑力。 老保安只是呆滞般盯着桌子上那名贵的瑞士手表,道:“池公子……只要删除这个星期的监控视频就可以了吗?” “是的。”男人显得很平静,嗓音却低沉得厉害,“我到保安室来的这一部分,也要删掉。就说是电脑出错,数据丢失,懂了吗?” “懂懂懂……” 那老保安一把抓过手表,放进了自己的兜里面,又听见低低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无人何人问起,都不要败露,哪怕是警察,懂吗?” 一听这话,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个老保安又恰巧是一个好财之人,只是不住地点头,“明白明白。” 池慕辰的眉眼阴鸷得可以吞天并地,此儿只是缓缓起身,凝立着挺拔的身姿。他缓缓走出去,“等我进了公寓,才删除,不要漏掉一丁点。记住,是整个小区的监控视频。” “好好好,谢谢池公子!” ------题外话------ 白微儿终于谢幕了!此处应有掌声是吗? 评价票~月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78米 理应如此 原本夜深人静的小区一片宁静,完全被打破了。被刺耳的警笛惊扰了美梦,有人纷纷打开窗户来朝下面看,还有人遏制不住怒火地大骂,哪家的基佬晚上不睡觉乱折腾啦! 法医拿着工具,匆匆下车。警察到了,警察厅的厅长也随后到了。 大家如鱼贯般进入的时候,俱是一震。见惯了凶杀现场,却未曾见过这般云淡风轻的凶杀现场。 横尸在地的女人,鲜血喷薄得四处都是,将雪白的墙壁染得通红,就连空气之中,弥漫着的也是鲜血的味道,说不出的令人作呕,道不明的让人心惊。 女人的死状称不上惨烈,也可以说是触目惊心了。那张狰狞的脸,眼珠子还大大的瞪着,嘴巴也张着,唇角的血迹隐隐有些干涸。 而那个被人人称作神祈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尸体旁边。他靠着墙,一只腿屈着,一直腿伸出去,颓靡又英俊。男人的长睫半敛,掩住眸底的情绪,指尖夹着一根纤细而怪异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青烟迷蒙之间,所有的人都看不清他的轮廓。 一干人等都僵硬在门口。 邢厅长首先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该取证的取证,该验尸的验尸,愣着做什么!” 闻言,法医迅速就位,几名警察才飞快地开始戴白手套。 邢厅长朝着男人走去,微微俯身说话,“池公子,您先起来,已经通知了池老。” 男人的眉眼淡漠,“通知我父亲做什么,什么事情我自己承担。” “这…。”邢厅长笑了笑,“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池老应该也快要到了。” “人是我杀的。”男人的眸光暗了暗,说不出的晦暗,英俊的容颜上覆盖上薄薄的霜雪。 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莫不是一愣。也有人认出了死者,不就是在池公子身边荣宠多年的白微儿么。这下,是更加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都说安城第一贵公子是何其凉薄,今日一见,好像就是坐实了这番言论一般。 池慕辰将手中的烟头缓缓摁灭在地上,扶着墙站起来,“邢厅长,这烟里面有大麻,我一定是吸狠了。” 邢厅长的脸上陡然一变,吸毒之后致幻杀人,这个罪名就不是一二般了。 “池公子,你别说话了。”邢厅长的眼沉了沉,这件事想要盖下来,本就不容易。毕竟池慕辰是这样赫赫有名的人物。 池慕辰的眉眼尽然凉薄,微微一笑,“无妨,无妨。” 这时候,一人疯了似的一般冲进屋子,那男人满眼的戾气。只是傻了眼般看着这这一切,旋即眸光陡然碎裂,直直逼视池慕辰,“你到底做了什么!” “小叔。”池慕辰将身子懒懒地靠在墙上,眸光凛冽之间有些寒意,“如你所见。” 池锦楠一双黑眸之中好似要迸发出冰霜,将牙咬得咯咯咯作响,拳头也紧得下一刻就能吞天并地一般。他咬牙,“你疯了!” 下一秒,他扑向那地上的女尸,“薇儿……” 法医阻拦道:“池先生,你不要妨碍工作。” “滚开!”男人一声暴喝,径直将血淋淋的尸体抱在怀里,“薇儿,你醒醒,你不要吓我……我不是让我带你走吗……我答应你答应你答应你…。你别离开我……薇儿……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心脏处传来撕裂的感觉,有一千根针同时刺入心脏,鲜血淋淋,惨不忍睹。那种尖锐的疼痛简直让人无法忽视,遍布到四肢百骸,如遭凌迟。 他一直都将她当成一个工具,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为什么现在会心痛到窒息。 “我哭了?”池锦楠抬手抹了一把脸,沾着浓稠鲜血的手是湿漉漉的。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她会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所有的人僵住了,完全没想到这个池氏小叔会和死者有什么关系,只是傻傻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屏住呼吸。 眼泪从眸光碎裂的黑眸眼底迸发而出,他满眼通红,将浑身鲜血的女尸抱在怀里,“薇儿,你不是说,想和我坐摩天轮吗,在顶点的时候接吻……。我带你去好不好?你不要不说话……你回答我啊……你说好……我带你走行不行……” 怀中这个惨不忍睹的人,落得今日的下场,这是他猝不及防的。他一直都以为,她会一直陪着他,不管以什么姿态的存在,她都不会有离开的他的一天。 想到这里,他轻轻将女尸放在了地上。 颤抖着伸出了手,那双眼睛还在看着他,轻轻覆盖了上去,替她合上了眼。 最后一眼见的人,是我,薇儿。 那一刻,泪眼迷蒙之间,他好像依稀看见了十七岁的女孩,笑着叫他,锦楠啊,锦楠啊。 可惜,他再也听不见了。 这辈子最爱他的姑娘,就此覆灭。 男人颓然,缓缓站起身来,望向墙边那个同样满身鲜血的男人,“池慕辰,你这是报复我是吗?” “我没想到她在你心中的位置这么重。”池慕辰漫不经心地笑笑。在他的心中,这般伤害浅浅的人,死不足惜。 “你这样无疑是自掘坟墓!你想要身败名裂是吗,我成全你!” “胡闹!” 一记沉厚的嗓音突然穿插进来,视线投过去,池镇天一脸黑沉沉地站在门口。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池镇天缓缓走进来,负手而立,“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们还在命案现场吵起来了!” 邢厅长看见池镇天来了,连忙绕过沙发走过去,“池老借一步说话。” * 二人来到阳台上。 池镇天率先开口,道:“邢厅长,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邢厅长隐约笑得谄媚,只是道:“这个女人是一个孤女,无父无母也无兄长,事情想要盖下来那自然是简单得很。到时候让池公子去局里面一趟,然后录录口供,到时候来一个自卫伤人,无心致死,那不就得了。” 池镇天敛着眉眼,只是缓缓点头,“有劳了。” “小事情。”邢厅长笑了笑。 * 取证完毕,验尸完毕。 所有的人都走了,偌大的屋子里面就剩下池家三个男人。当然,苏澈因为休克被送医院了。 “你怎么舍得下手。”池锦楠将脸埋在手里,说话的嗓音有些沉闷,“就算薇儿她再怎么不对,她好歹花了四年的时光来陪伴你。就算是一个朋友,也不至于要你这样。” “这个女人我没见哪里好。”池镇天阴测测地笑了,“根本就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我看的人多了,这个白微儿心思哪里干净。” “大哥!”池锦楠抬起脸来,面上的愠怒不减半分,“这根本就是两回事!难不成因为薇儿心思不干净,所以她就该死?根本上就是慕辰生性凉薄,你做手术的时候,他还在酒吧买醉!” 池慕辰眼角泛滥出凉薄,唇角噙着抹讥诮的笑容,只是不开口说话。 “他买醉的原因你不知道,你分明是最清楚不过的!”池镇天将浓眉一拧,整个人强大的气场便散发了出来,“再说,我都没有责怪他,你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这很好!”池锦楠陡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冷冷开口,“既然大哥你已经决定要这么维护他,那我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话音落下,人已行至门口,旋即便是再无停留地离去。 池镇天凉凉叹口气,才将视线投在对面长睫半敛的男人身上,“小辰,你怎么能和你的小叔将关系搞得这么僵?” 男人眸光凉薄,没有一丝温度地开口,“小叔执意如此,我并无他法。” “你给我说实话,现在,立刻,马上。”池镇天的脸上也隐约有了怒容,像是刻意压制的一般。 池慕辰只是反问道:“什么实话?” “小辰,你就不要和我装蒜了!”不知觉间,池镇天说话的语气又沉下去三分,“你是我的儿子,难道你是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道?抽大麻抽昏了?这种撇脚的理由也亏你能够想得出来!我知道,人绝对不可能是你杀!”就算是要杀,也不会愚蠢到自己动手! 池慕辰目光有点悠远,有点深沉。像是投在一个未知地域,又像是根本没有聚焦在哪里。他就知道,瞒得过谁,也瞒不过他的父亲。毕竟父亲是怎样英明一世的人,在他记忆之中,父亲几乎就没有过任何的差池和过错。真正的,父亲才是那样神祈人物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现在的他,还是说以后的他,好像都不可能超越父亲风华正茂的时候了。那时候的父亲,当真是令人闻之色变。敬畏…。佩服…。敬仰…。受全城女人的爱慕。 “浅浅。”男人陷入一番沉思之后缓缓开口,“两人可能是争执,是浅浅无意之间伤了白微儿,后来那一刀,是我补上去的。” 他凝望着手上的鲜血,说不出的刺眼,说不出的锥心。 池镇天的脸色变了变,“那小浅人呢?” “我让老白送回去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却透着说不出的笃定,“我不会让浅浅来承受,无论是怎样的风浪,我都会替她挡住。” “要这样的。”池镇天明显有些失神了,自言自语道:“常雅的女儿,理应受到这种保护……” “爸,你说什么?” “没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0米 上天也好,入地也罢。 夜色如魅。 窗外的暮色很浓,像是墨水瓶被倾倒一般,黑得一眼都望不见底。她的心情,就像是被这黑色所侵染了一般,形成了一个无敌的黑洞。 苏南浅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缩着身子,瞳孔微微涣散,视线泛滥,完全无法聚焦。她像是在盯着流苏吊灯看,又像是在盯着窗棂看,又像是盯着雕花大床看。总之,每一分每秒,她都度过得那么难熬。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走着,细微的声响,却在此刻无限被放大,她将头狠狠埋在双腿之中。 鼻腔之中还是那么浓郁的血腥味,再没有什么能够敌得过此刻的害怕了。 门外终于有了脚步声。 那般沉稳的脚步声,不会是第二个人。 想也没想,便径直跌下沙发,朝着门口扑去,染血的杏黄裙摆摇曳着,有些刺目。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男人清俊的眉眼撞入视线,她的双腿一软,直直扑了过去。 池慕辰眸光一暗,直直伸出双手去将那即将跌倒的人搂紧怀中。 她抬起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氤氲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要哭却又始终哭不出来。 “浅浅。”他嗓音漫漫如水一般,眸光深沉悠远,却只是紧紧盯着她,“我回来了。” 苏南浅微微有些僵住,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下一秒,她伸出双手陡然环住男人的腰身,那种铺天盖地的龙涎香能够恰到好处的盖住那满鼻的血腥味。 “怎么还不换衣服。”他的眉间蹙了蹙,看见她还是那条裙子,披着的西装也没有脱下。 苏南浅没有回答,反倒是将男人的腰身圈得更紧,将脸埋得更深。 不知道就这样抱了他多久,她终于舍得抬起脸来,“长离……你有没有事?” “无妨。”他眼角微微一眯,眸光一闪之间尽是宠溺,只是微笑,“能耐我何?” 话音落下,男人已经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直直朝着浴室走去。 * 男人的指尖微凉,轻轻拉开了她杏黄裙子的拉链,慢慢帮她褪去衣物。 那条裙子和西装被男人随手一扬便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洗干净,洗干净就不怕了。”男人的嗓音何其温润,只是轻轻用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我帮浅浅洗干净,让那些随着污水通通流走,不要想了。” 末了,他缓缓补上一句,“有我。” 当花洒之中的水倾泻下来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往向男人英俊如斯的容颜。这个时候,她总是很想质问自己。苏南浅,你到底何德何能,能够得此独天厚爱。 “警察局的人……怎么说?”她缓缓开口,只觉得喉间紧得厉害。 他同时也褪下所有衣物,肌理分明的性感肌肉,厚实的胸膛,黄金比例的身材,此刻看起来,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男人终于走过来站在和她一起站在花洒下,眸光温暖如白昼,“无妨,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所有的取证,于他来说,都是无害的。也没有人会来起诉他,毕竟白微儿是一个孤女。 “真的吗?”水珠吞没她整个身体,终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 苏南浅站着没有动弹,仍由男人用上了沐浴露,一寸寸地用微凉的手指略过她的皮肤。 她有些痒。 男人低低一笑,“真的。” “那既然没事,为何要让我走?”苏南浅眸光隐隐从眼底有些剥裂,说不清的情绪在其中翻腾着。 男人漠然,只是敛着眉眼,替她洗去身上每一寸鲜血。就像是……要将她所有的恐惧都洗去一般。 “长离,你回答我。”她极其认真地盯着面前这个英俊如斯的男人。 他的睫毛轻轻一颤,终究是抬起脸来,望着她,一眼万年。 沉寂地对视半晌之后,他轻轻开口道:“我不想让你来面对。就这么简单。我说过,以后所有的大风大浪,我来替你挡。” 上天也好,入地也罢。 哪怕他日会万箭穿心,也抵挡不住此刻她的一个眼神。 哪怕…哪怕…哪怕… 有那么多的哪怕,他无所畏惧。 苏南浅心底那颗属于他的藤蔓在疯狂生长,直到现在,已经到了滔天且无法收服的姿态。今生,能够和他在一起,下辈子永堕沉沦地狱也值得。不,无论几辈子来换都行。 想到这里,她伸出双手去勾住男人的脖子,紧紧抱了上去。 什么时刻也没有此刻这般用力地拥抱过。 男人的手指微凉,正好在替她洗去肩膀的血渍,却瞬间僵住。他低低地问,“怎么了?” 她轻轻摇摇头,“我就想抱抱你。” “放开,乖。”他的嗓音如白玉般莹润好听,蛊惑般开口,“你不放开我没办法好好给你洗了。” 她还是没有放开。 “浅浅——”他幽幽叹口气。 她却是将他抱得更加紧了。 两人均是*相对,她却抱得这般紧。 耳边传来是花洒簌簌落水的声音,触觉却感到她柔软微凉如白棉般的身子。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重,只是伸手去拉了拉她的胳膊,“浅浅,真的该放手了。” 她小声道:“你就让我抱着好不好。” “别抱了。”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背上,低低开口—— “我都硬了。” * 在浴室里面几乎被她缠得七荤八素。 出来的时候,本来想给元智打个电话,却被她湿漉漉的眼神给吸引了过去。 “就来了,就来了。”他摇头失笑,眼角一眯便朝着大床走去。 刚刚上床,温香软玉一般的身子便凑了上来,腰身上缠在两只素净小手,她将脸放在他的胸口,轻轻开口,“你不陪我,我睡不着。” “我这不是在么。”男人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她有睡意没,只是温声道:“浅浅啊,今夜的事就让它留在今夜好了。什么也不要想,你乖乖睡觉,无论什么事,我都扛着,好不好?” 那种温柔的嗓音,这时间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苏南浅虽是闭着眼睛,眼角却有晶莹的泪珠,只是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好。” 只要有他在,好像无论怎样,都不怕。 他便是她的天,是她最坚硬的铠甲。 * 风声走漏的速度竟然会这样快。 媒体们虽然收到消息不准报道,电视上也没有关于昨晚事件的一点迹象。可是,小道消息偏生流窜得比什么都要快。 当苏南浅踏入公司的时候,她就察觉了。 所有的目光都纷纷投掷过来。 当然,看的不是她,是她身旁的男人。置于为什么,她的心里面也清楚得很。 而池慕辰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一张英俊的容颜上没有太过于鲜明的表情。只是他的眸光渐渐暗沉下去,她看见了。 苏南浅将手中的名贵皮包捏得紧了些,却依旧咬牙忍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路行走。 她知道,大家碍于长离的原因,所以才不敢造次。可是谁知道背后又会议论成什么样子。 办公室里面的氛围则是更加显得诡异了。 平时一向活跃的路萱萱此刻就像是一条被晒干的咸鱼,毫无生气。花达和媛媛以及其他人,更是没有一人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下去了,苏南浅一把拽住路萱萱,“你好好说说看,你们都知道什么?” 路萱萱抬手抓了抓头发,很为难地开口,“不大好吧南浅姐……要是你听了一定会生气的……” “说。”她沉下脸,只吐出两个字。 路萱萱更是烦躁得将一个好好的*头给抓乱了。 对峙了半晌,路萱萱还是败下阵来,只好耸耸肩,“那南浅姐,这些话可都不是我说的啊,我都是听说的,别算在我的头上行不行?” 苏南浅颔首,表示同意。 “听说总裁……亲手把前任总监白微儿给咔擦掉了……”路萱萱用一种阴阳怪气的口气说出来,听得让人起鸡皮疙瘩,她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她觉得心口有点麻痹般的疼痛。 “南浅姐,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总裁是如何的绝情,如何的不念旧情,简直就是一个冷血的恶魔!” “胡说八道!” 苏南浅一双杏眸之中爬满了怒意,气得胸口直直上下起伏。 路萱萱被她这么一喝,吓得缩了缩脖子,“南浅姐,不是我说的啊……” 苏南浅深深呼吸着,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你先下去吃饭。” 话音将将落下,路萱萱就一溜烟没了影子。 她再也没有了任何胃口。 本就在遭受良心的谴责,可是她认为,一命抵一命,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她不愿意长离来背负这么对。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惆怅之间,已经走到了茶水间,她需要一杯咖啡来醒醒神。 却听得隔间小声讨论的声音—— “总裁真的凉薄啊,陪伴自己四年的女人也下得去手啊!” “是安城第一贵公子好不好,早就听说过很凉薄啦!” “不是说他抢走自己小叔遗产还把小叔一脚踹出国嘛,还有自己池老做手术的时候,自己却在酒吧买醉!现在好啦,直接冷血到杀了前任!” …… 苏南浅默默走出了茶水间,一杯咖啡什么时候全部洒在手上也浑然不觉。 手背上登时变得通红。 不痛。 她这么对自己说,一点也不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1米 他是我的先生 六月的天,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当头日照的太阳,此刻竟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等下一定会下雨了,好可惜,她没有带伞。 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挂过,将苏南浅一头柔软的黑丝吹得凌乱又飞扬。她抬手顺顺耳发,然后一步一步朝着那墓碑走去。 那孤零零的墓碑面前凝立着一个男人,一个憔悴却仍旧英俊的男人。 “锦楠。” 苏南浅盯住男人斯文俊秀的侧脸,哽了哽,还是开了口,“对不起。” 池锦楠睫毛垂着,盖住眼底,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让人觉得很是悲戚。半晌之后,他终于转过脸来,看向她,那种目光复杂得让她不能分析。 “你为什么要道歉。”池锦楠凉薄一笑,俊美之余全是冷,“人又不是你杀的,道歉就不必了。如果你是为慕辰道歉的话,那也不必了。我不接受,薇儿也肯定不会接受。” 白微儿是我杀的。 她此刻真的很想这么说出来,可是长离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败露,要听他的话。所以,她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楠眼底翻滚出浓烈的恨来,那是对长离的。 长离是在为她的过错买单。 不知不觉之间,池锦楠的视线又终究放在了墓碑之上。好似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了一般。只是失笑道:“薇儿,你在这里会很孤独对不对。除了我,再没有谁会来看你了。你是孤女。就因为这样,连官司都没有人帮你打。” 如果不是大哥再三警告的,他一定会不惜所有要让池慕辰身败名裂。不过还好,现在安城早已经是沸沸扬扬。人人都说池慕辰那个男人是何其凉薄,何其冷血无情,这样子也是足够了。 “锦楠,你会为她这么伤心。”苏南浅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些道不清的情绪,只是幽深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不肯和她在一起,你——” “南浅。”他截住她没有说完的话,声线陡然沉了下去,一双黑眸灼灼如火一般看过来,“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不痛不痒。” “你在说什么,锦楠?”苏南浅的眸子中写满了错愕。 池锦楠的面上很平静,眼底却隐隐有着波澜,他道:“就算是几年的朋友,遭此横祸,也要伤心难过。更别说你了,南浅。你和薇儿自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相识,我竟然是没看见你流下一滴泪水。” 又是一阵猎猎的风吹来,将树梢碧绿叶子吹得簌簌作响。她的心脏就像是快要被风干了一般。一寸寸皲裂,一寸寸成灰。 “你竟然问我为何不流泪?” 看着面前这个好熟悉的男人,苏南浅竟然觉得竟一瞬的可笑。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眸底有着浓烈的挣扎,“南浅,我对你的感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薇儿的死,你当真不在意?” “我要如何在意?”苏南浅倒是不怒反笑了,眸光轻轻泯灭下去,“你知不知道白微儿又安的是什么心思。她对你真对你好或许不假,但是她对我安的心思,从来就没有好过!” 池锦楠轻轻眯眼,“南浅,你说清楚一点?” 苏南浅澄莹的杏眸之中生长出黑暗的藤蔓,眸底翻涌起波澜。恰好一阵风卷过,将她的面色映衬得冰凉无温度。 “白微儿在莫医生不在的时候,对我的母亲下手。母亲的死完全是因为白微儿的人为,而她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看看高高在上的我跌落云端是什么滋味。你说可笑不可笑!” “还有,我的弟弟,小澈才回安城多久她就找上来了?给小澈吸大麻用冰毒,如若她还不死,是要将我的这条命也一并拿去吗!” 话音降落,整个人便被卷入怀中。 “对不起南浅,我并不知道薇儿对你做了这些。”他以为,薇儿所做的,只是帮助他得到她而已。 男人身上淡淡古龙水味道,温热的鼻息洒下来。她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温暖,宁愿让冷风将自己给包围住,也不愿意要他的怀抱。平复了心情之后,冷冷道:“放开我,长离就在下面。” 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他在陵园门口?” “是。”她吐出一个字,眉眼淡漠下去,“放开。” 有些无措,有些无可奈何,他还是缓缓松开手来放开了她。 苏南浅平静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给你说这些,并不是要在你的面前装可怜扮演一个弱者的形象,我只是想说,我不是凉薄之人,长离更不是!” “你是说,慕辰他是为了你?” “他是我的先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她末了又补上一句,“要陪我走上一生的男人,自然是要护住我的。” 这句话让池锦楠整个人都连带着晃了晃。 男人一直沉默,苏南浅见他也无话可说,便也轻轻颔首了,“锦楠,我先走了,长离会等很久。” 直到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去,他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只是目光苍凉地盯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南浅,和你共度一生的人,只能是我! * 其实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 作为白微儿曾经的姐姐,她觉得来悼念一下,也没什么。并且,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只是没有想到会在陵园碰到锦楠。 长离不在这里,可是长离在她的心上,这样也便就够了。 现在她要去医院看看小澈。 上车,点火发动,车子像是游龙一般开了出去。 开车没有两分钟,便下起了铺天盖地的大雨。雨刷很勤奋地在挡风玻璃上挥舞着,虽说视线有所模糊却仍旧能够看得清楚。 路过A大的时候,她的视线缓缓透过雨幕看过去。小澈现在就是在这里上班。 A大门口的一个姑娘却格外吸引人的注意力。 那个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学校大门口,没有打伞,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 苏南浅将车缓缓倒退,直到完全停在那个姑娘的面前。姑娘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肩膀一直在不停的抽动。 隔着厚重的雨幕,苏南浅这才看清楚—— 她的上穿着纯白衬衫,下身穿着紧身深色牛仔裤,一双腿笔直修长。 苏南浅转过身子,在后座摸了伞,旋即打开车门下车。 绕过车头,来到那姑娘面前。 可能是低垂着的目光打量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精致的高跟鞋,那姑娘缓缓抬起头来。 是一张极为好看的脸。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双足够清明透彻的大眼睛,五官秀气精致得无懈可击。恩,就是那种宅男女神的那种。反正一张脸让人看着就会觉得何其舒服。 那姑娘大眼睛之中的眸光却一寸寸剥裂,黑黑的瞳仁缓缓放大,显然是一副吃惊到了极致的表情。 “你是安城第一名媛苏小姐?”问出话来的时候,嗓音之中还带着浓烈的鼻音和哭腔。 “我是。”苏南浅盈盈一笑,旋即又开口问,“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呢,也不打伞,这么大的雨你都湿透了。” 姑娘清秀的眉眼之间渗透出荒凉,“我在找一个人,我找不到他。他和苏小姐你长得特别像特别像!” 小澈? 苏南浅握住伞柄的手紧了紧,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怎么找他呢?” “我只打听到了,安城这所大学才来了一个特别年轻颜值还爆表的教授,教美术的,一定是我要找的人。”可能是混着雨水的原因,泪水看不清楚。可是苏南浅能够清楚的知道,她在哭。 “我一直等在这里,好几天了,我找不到他......” “他不联系我,我只能来找他......” 苏南浅笑得有些意味深长,“男朋友?” “不是的不是的!”姑娘急得连忙摆手,“他是我的老师......我......” 没耐心听这姑娘结结巴巴地开口,苏南浅将伞朝她的那端撑过去一些,然后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一怔,旋即轻轻开口,“简瞳......” “你就是简瞳啊——”苏南浅轻笑。 原来这就是那个让小澈戒不掉的姑娘啊。为什么不答应呢,这么好看这么乖巧。 简瞳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你好,我是苏澈的姐姐。” 那一瞬间,简瞳一双澄莹眸子中的光晕疯狂涌动,像是随时会爆发出来一般。看起来很是兴奋地开口,“姐姐好!” “你知不知道老师现在在哪里?” “我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长得那么像呢?” “老师为什么手机老关机?‘ 苏南浅不由得扶额失笑,“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回答哪一个?” “我就想......”简瞳的耳朵红了。 “想见他?” 简瞳很促狭地抬起脸来看了她,又飞快埋下头,轻轻点点头。可能是容颜太过相似,光是看见她,就足够让她害羞了。 “我带你去。” “真的?” “真的。”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题外话------ 这几天有点力不从心,不在状态,见谅。 谢谢柠檬么么哒的3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3米 这位美男,约不约? 在车子上的时候,苏南浅问简瞳,为什么喜欢小澈? 简瞳说,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苏南浅听了之后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样子,眸光之中却隐隐涌动。年少时期的感情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思考,只是觉得自己喜欢了,那便是喜欢了。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到了医院,迎面便撞见了十月。 苏南浅挥挥手,“十月,这里。” 闻声,温十月扭过头来,一张俏丽生花的容颜上是足足的笑意,“南浅啊,来得正好,等下办理了出院手续,就可以带你弟弟出院了。” “知道。”苏南浅笑笑,然后将身后的简瞳拉了出来,“十月,你看,这就是那个我和你说的那个姑娘,和你很像的。” 温十月的目光转在浑身湿透的姑娘身上,意味深长地一笑,“喜欢苏澈?” 简瞳有些囧,自己明明不是这安城的人,但是自己喜欢苏老师的事情,怎么搞得满城皆知。她抿唇一笑,有点羞赧的模样,不再说话。 “南浅。”温十月见姑娘害羞,也不再继续调侃,只是将目光转向苏南浅,“对于苏澈,其实你不用过分担心。他只要精神上有所依托,戒掉这毒就完全没有问题的。” “什么毒?”简瞳有些讶异。 苏南浅缓缓呼出一口气,“忘记给你说了,你老师这阵子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怎么会!”简瞳隐隐拔高的尾音代表了她是有多么的不相信,“苏老师不可能的,是苏老师啊,那么干净的人啊。” 闻言,苏南浅转过头盯住姑娘如玉般的容颜,“我说是因为你,你信不信?” * 朝病房走去的时候,苏南浅的脑中不断浮起小澈说过的一句话—— 我戒不掉这毒,我也戒不掉简瞳。 “姐姐。”身旁的简瞳小声唤她,“你刚才说是因为我,是什么意思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苏南浅没有减慢脚步,声线清浅如水,“他不知情深,又陷情深。他不懂相思,又害相思。” “这……”简瞳听得云里雾里的,眸光闪着些许疑惑,“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老师不喜欢我,又怎么会情深呢。不会情深又怎么会相思与我呢。” 苏南浅听得一怔,旋即无奈地摇头失笑。这姑娘,就是这股傻气较真劲儿太吸引人了。她认真地盯着简瞳的眼睛,认真说,“他是喜欢你的,等下进去,好好把握。” “啊——” 简瞳的惊讶还堵在喉间,病房门口就到了。 “姐姐,你不进去吗?”简瞳望着顿住脚步不再向前的她。 苏南浅温和一笑,“给你机会,你还不把握?” “我有点……” “不敢?”苏南浅微微眯着眸子。 “不是——”简瞳连忙摆手,“我怎么会不敢,连老师在讲台上我都敢冲上去——” “那还不进去?” “这就进去……” * 病房之中的光线刚刚好,呈得一室明亮。 门被推开一条缝儿,有点底气不足的感觉,终究都只是一条缝。 病床上的男人容颜如玉,如切如琢,感叹上天鬼斧神工之妙。长长浓密的轻轻一颤,缓缓抬眸之间,一双凤眸必现。他冷冷开口,“谁?” 门口的简瞳心头彻底一紧,听见这声音,这般温凉,这般熟悉。无论经过多久,只要一听见,就能够随时引爆心脏。 也因为这一声,让她有了勇气推开门。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好似空气都能够被点燃。 病床上的男人,英俊如斯,眉眼如画,目光灼灼似火一般隔着透明空气看过来。 门口站着的姑娘,眸光翻涌激烈,几分无措,五分羞赧,却是眉眼微光疯狂地涌出来。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她攥紧了湿哒哒的衣角,秀丽生花的容颜上有些发白,浑身的衣服都粘在了身上。 “你怎么来了?”他的眸光以一种极为清寒的姿态望着她,轻轻一眼便可以跨越万年。 简瞳清凉的眸子如水一般漫越出微光来,只是轻轻朝病床走进。期间,她一直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想你了,我就来找你了。” 我想你了,我就来找你了。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句话,如果你想我,你会来找我。现在的她,是不是就是怀着这种性情一腔孤勇地来找他。 苏澈清寒的眸子泛出点光来,只是望着她,“你衣服都湿了。” “我在你学校门口等你,一直站在门口,可是一直都看不见你。”简瞳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就下雨了,我不知道安城的雨能这么大这么急,我没有带伞。没见到你,我不走,我又没伞,就只有淋着。后来就遇见了姐姐……。她带我来的……” 他盯着她,“你还是这么笨,话还是这么多。” 简瞳怔住。 旋即整个人都撑着床沿俯下去,“苏老师,你怎么会躺在这里。你不要再吸……就是那个东西了。我来看你,对了,我还给你带了寿司,这次不是鳗鱼,是水果寿司,不腻的!” 怎么还是寿司? 好像……她永远都只会给他做寿司,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想要吃。 “拿出来。” 简瞳的眼睛一亮,“真的要吃?” 他抿了抿苍白的唇,“不然?” “马上就来。” 她隐隐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只是将肩膀上的背包脱下来,手忙脚乱地拉开背包,从中取出一盒寿司。 “盒子都湿了,寿司都被我挤的有点变形了……”简瞳满眼懊丧地盯着手中的寿司盒子。 凭空却多出一只指骨分明的凉薄大手将她手中的盒子给抽走。 简瞳眼底有些错愕,只是抬眸望向病床上的男人,他慢条斯理地打开盒子,拿起一个变形的寿司,送入嘴中,咀嚼的动作都能够成就一场风景。 她有时候都在想,怎么会有人在时时刻刻都能够这么好看呢! “好吃。”男人将寿司咽入喉,吐出来的嗓音如珠子落入盘中,好听到了极致。 “真的?” “嗯。” 他的尾音降落,一只素手却早已经抚上他的脸颊,“老师,你怎么都变得这么瘦了?” “我……”他哽了哽,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简瞳的眸光隐隐有些碎裂,只是赌气一般坐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反正我不管,我来了安城就不走了,我就是要陪着你。我就是要看你好好的。” “胡闹。”苏澈眼眸一暗,道:“看一眼就行了,赶快回去。” “回不去了。”简瞳双手托着腮,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这种感觉真的是爽爆了。 “什么回不去?” “我休学了。” “简瞳——”苏澈的嗓音陡然便低沉下去,如雷一般骇人,“你简直不像话!” 被这么怒喝一声,简瞳才敛住了眉眼之间的笑意,只是扁扁嘴,“我想来陪着你。” “你怎么能不上学?”他逼视着她,“再说了,我给你说过了,我有女朋友——” “上次你是让姐姐骗我的!”简瞳陡然从凳子上站起来,眸光之中涌动着狂热,“老师,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她从未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过。 因为姐姐刚才在门外告诉她,说他戒不掉她。 “谁给你的自信?”苏澈的眸子仍旧极其清寒,“简瞳,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胆大的开口。你还是不是个女生?” “苏澈,我为了你,敢在全校拉个横幅告白,还有什么不能做?”简瞳像是豁出去的一般,只是凝望着男人深深的眼眸。 苏澈眸底一暗,不禁想起种种她为他有过的疯狂事迹。 第一次注意到简瞳,是什么时候呢—— 那日,阳光正好,光线充沛,我穿过一排排的梧桐树朝着建筑走去。 在门口,却像是风一般窜出一个女生,一头齐肩的如软头发,长相很好看,让人觉得很舒服。她冲到他面前,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女生就实实在在的问道—— “这位美男,约不约?” 那个女孩就是简瞳。 当时的人很多,瞬间就炸开了锅。然后我看见简瞳身后两米远处的闺蜜,闺蜜脸上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老师,只有简瞳不知道。 什么叫这位美男,约不约? 我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描淡写地越过她,走了过去。听见简瞳在身后嚷嚷—— “拽什么啊,一个字都不说。” 当时的我瞬间就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望向简瞳,她不屑地盯着我。我觉得有些好笑了,便开口,“同学,你像女流氓一样撩拨老师,难道我还要给予回应?” 一瞬间,简瞳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很精彩。 简瞳的闺蜜像一阵狂风一般冲过来,拽住简瞳的胳膊,“简瞳你要死啊,长没长眼睛啊,这是教授啊教授啊!” 简瞳啊了一句,然后我已经转身了。 踩着步子渐渐远去,却隐隐听得简瞳追着闺蜜吧暴打的声音—— “你才是要死啊,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啊!” 就这样,我记住了简瞳的名字,我分明是不擅长记名字的。要是叫我记住一幅画,那倒还行。 后来,简瞳转来了绘画系,她本来是设计系的。 我是简瞳的班导,我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转系。不过后来我可以很明白的知道,她是为了我。 当时拿着花名册点名的时候,简瞳蹭地站起来,“到!苏教授,我是简瞳,就是当着所有人面撩拨你的那个姑娘!” 哄地一声,所有的人都笑了。她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撩拨了我一样。 我有些尴尬,有些怒,但是还好,我忍下来了。 “坐下。” 当时我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两个字。 第二天,风言风语漫天飞。 全校的人都知道那个撩拨绘画系教授的简瞳,转系了,专门转到了绘画系,继续她的撩拨行为。 我的课,简瞳从来都不逃。 其他的科却有两门挂了红灯,我其实并不该管这么宽,挂不挂科完全是自己的事情。我还是让简瞳来找我了,她说—— “老师啊,我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的身上了啊。” 我活到现在,都没有遇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姑娘。她的笑容,明晃晃的,很刺眼,想避开,却又无意识地想要看见。 再后来。 她竟然在学校大门口拉了条横幅。 大红色的那种横幅,白晃晃的字,一眼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简瞳喜欢苏澈,超级超级喜欢!” 人人都叫我教授,叫我老师,只有她,会时不时叫我的名字。 当时我看见朋友圈乃至校园微博上都被刷频的时候,我拉黑了脸。撒下手边的画便直直奔去了校门口。 看见简瞳的时候,我又生不起气了。 一张白皙的脸弄得很花,手上脸上都是红白油漆。那个字是她自己写上去的,字旁边一对小人儿也是她自己画上去的。 旁边围观的人很多,都满脸的期待,想看看我到底会是怎样的反对。 “简瞳。”我轻轻地叫了一句。 “在!”她盯着一张花脸,眸光晶亮地望着我。 我沉声说:“作为绘画系的学生,你怎么可以把一对小人儿画得这么丑?” 她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却已经拽着她裹着横幅走了。 简瞳喜欢我,喜欢到了一种轰轰烈烈的地步。 开始的简瞳,只是因为一场恶作剧无意识选择了我成为对象。可是后来的简瞳,把我当成了她持之以恒的目标。 后来,简瞳被通告批评了,全校都知道。 很奇怪,简瞳竟然没有被开除。那之后,我才直到简瞳的父亲是市副市长,关系后台都很硬。所以说,转系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简瞳很喜欢做寿司给我吃,各色各样的寿司,有时候我吃,有时候我不吃。 我很挣扎,我很痛苦。 我喜欢简瞳,我又不相信爱情。 所以,我一直都不肯面对这份喜欢。 于是,我做的选择一直都是,既然不肯面对,那就只有埋葬。 * “苏澈你说啊,喜不喜欢我。”简瞳瞪着明亮的眼睛,只是深沉地望着他。 男人将唇微微抿住,“你得回去上学,不能休学。” “你先回答我。”简瞳话音降落,便连打了两个喷嚏。 苏澈眼睛一眯,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走,我马上办理出院手续,你身上是湿的。” “你先回到我。”她很固执。 “简瞳。”苏澈望着她,“不要任性。” 简瞳吸吸鼻子,一双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我现在很想抱抱你,可是我要是抱了你,你的衣服也会湿掉。” 苏澈如星子般的瞳眸之中倒映出她的容颜,沉沉一叹气,去将她拥入怀中,“简瞳,你太肆意妄为了。” “我好想你。” “我知道。” “那你想不想我?” 他却再一次沉默。 简瞳轻轻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你每次都这样,用沉默回答我多有问题。其实,你不用回应,只是给我一个眼神就好。我只要一个眼神,我就能够一直一直走下去。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然后爱上你,直到老去,直到死去。” 爱,是多么深沉又绝望的存在。 隔着布料,苏澈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冰凉。她有些发抖,却仍旧是将他抱得那般紧,那般用力。 “简瞳,你能不能让我相信爱情。”他闭上眼睛问。 简瞳抬起脸来望着男人有着柔和线条的下颌,眸光如三月暖光,轻轻开口,“我就是你的爱情。” “反正我现在也不是你的老师了。”苏澈眸光凛冽。 简瞳踮脚,将吻落在他的下巴,“所以,我们在一起?” 他沉默,垂首吻着她的唇,唇齿撕磨之间,他模糊地说—— 只能在一起了。除了你,我也无法从别人那里得到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4米 丑闻 时光如白马,匆匆奔走而过,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 苏南浅轻轻呵出一口霜气来,迅速在眼前氤氲成一团白雾,四散开来隐没在空气之中。 和他在一起的第二个冬天就来了。 来的气势汹汹,来的肆无忌惮。只要一走出室外,蚀骨的凉意便像是妖魔鬼怪般吞噬着你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一切都那么美好而安然的进行着,大家都很幸福,有情人始终终成眷是,她也不例外。觉得自己很满足,觉得自己很幸福。 婚礼定在来年春天。 春天万物复苏,一切生机蓬勃。在万物生长的时候,在百花馥郁盛开的时候,上演一场盛世瞩目的婚礼。 长离说,等到洛阳花开满的时候,就举行婚礼,要在整个婚礼现场布满各色各样的洛阳花。 大红的,大紫的,粉色的,橙黄的。 不要什么香槟百合,就要她钟爱的洛阳花。 大厦已然竣工,装修完毕,只待随时派上用场。 今天,是去拍摄婚纱照的日子。 “浅浅,走吧。”男人将她脖颈上的围巾缠得更紧了些。 苏南浅点点头,朝着黑色的宾利慕尚走去。抬起手来挽住男人的臂膀,笑了,“我又想起去年在法国,你在大雪之中好不浪漫,后来却感冒发烧了。” 池慕辰眼眸之中波澜微微漾开,只是低笑,“今年的安城还没有下雪,否则的话我一定还站在大雪纷纷之中,让浅浅看个够。” “别。”她的眼眸之中微光轻转之间尽是微暖,轻笑道:“你要是感冒了,我还得伺候。” 男人不可置否地一笑,不再说话,眼角眉梢之间全数尽是宠溺。 老白微微颔首,“总裁,夫人,请上车。” “谢谢老白。”苏南浅温和地笑笑,俯身进车。 在车上的时候,身旁的他突然开口,“浅浅,我们不是说每年的12月20日都要去法国看那雪山么。今年,我们也去。” “我可没忘呢。”苏南浅转过脸,可以清晰地看见男人矜贵且清军的侧颜。 雪山。 要两个人一起赏。 去年在雪山的时候,他说,宁愿葬身荒野,也想换她天真无邪。 她可都还记得,且永远不会忘记。 * 当店员小姐将婚纱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些怔住。 那是一件何其漂亮的婚纱,可能这一生,也再没有看见过这般漂亮的婚纱了。 蕾丝抹胸一字肩,可以露出精美绝伦的锁骨。大大的裙摆像是美艳的花瓣一般,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极其细密,极其美艳。 倘若穿上,定然是如置身花园之中,与百花斗艳般的眉眼。 最独特的地方,便是那像花瓣般绽放的裙摆了。一层一层,含苞到怒放,内敛又不张扬。并且,每一层裙摆上都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恩,是真的钻石。一眼望过去,流光溢彩,使人的眼睛都觉得生疼。 “未来的准太太可真是好福气。”店员小妹满眼的艳羡,“这可是池先生亲手设计的。” 眸底的微光滞住,只是有些惊诧,转过身子,看向沙发上交叠着双腿而坐的男人。他的姿态依旧慵懒闲适,神情漫不经心却又像是俯瞰众生,一双凤眸波光必现,一脸容颜倾世难寻。 “长离。”她唤他,“你亲手设计的,我怎么不知道?” 池慕辰凉悠悠一笑,说不清楚地惑人心弦,“不知道才是惊喜。” 果真是惊喜,惹得她心花怒放。 苏南浅走近那纯白炫目的婚纱,只是呐呐地问,“你会设计我怎么不知道,技术还这么好。” 身后传来男人温润如玉般的嗓音,“业余而已。” 不仅技术好,理念也很独特周到。她轻轻抚摸着,微凉的指尖划过那一颗颗闪耀坚硬的钻石。 婚纱可以满足一个姑娘的所有幻想。于是他做到了,她这么想。 “还请苏小姐,进去换上婚纱。我们的摄影师已经就位。”店员小妹笑盈盈地说道。 苏南浅换好婚纱,有些不好意思掀开帘子。这种时候,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都会害羞至此。 店员小妹很热心,替她一手掀开。 掀开的那一瞬,对上男人的眼瞳,当时他眼底那种浓烈的微光,她是之注意到了。 池慕辰当时正好换好西装出来,他看向她,一眼无涯,却早已就被摄魂—— 身着婚纱的她,亭亭玉立如池中鲜艳荷花,又纯洁得似那香水百合。光光是一眼,就能够让人嗅到香气馥郁的味道。瘦削却弧度优美的双肩,被一字肩的设计勾勒得将将好。上等的身材将整个婚纱都传出了范儿来,偏偏她能够将婚纱的炫目都给比了下去。 一眼看过去,只能看见她。 隔着遥遥几步,男人的唇挽起撩人的弧度,声线低沉柔和,“浅浅,你好美。” 苏南浅敛眉一笑,“你也很好看。” 男人的英姿本就浑然天成,妥帖的西装将挺拔如松的深紫衬托得极好。漆黑的西装映出一双如星子流光的眼眸,如水墨丹青的眉眼极致美好。不需要任何的姿态,仍旧能够成就一场不俗的惊鸿。 然后,他缓缓走向她,极其绅士地朝她伸出手—— “池太太,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 拍婚纱照是一件体力活。 花了整整七个小时,才从店里面走出来。 刚刚到了别墅,便接到了诗涵的电话—— “南浅!你在做什么,你没看手机?” 苏南浅微微怔住,“怎么了?” 然而诗涵的话却没听清楚,旁边池慕辰的手机却又很急促的响起来。明明和平常一样,现在听起来却有点惊魂。 “诗涵,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南浅啊,你得过癔症,被人爆出来了!” 癔症。 两个字像是两道惊雷,噼里啪啦地将她的心脏劈得粉碎。又立马幻化成两把锐利地尖刀,直直突兀地刺进去,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她的手突兀地垂落下来,手机跌落到脚边,诗涵我不停地在喂,可惜她却始终没有却捡手机。 “消息给我锁住。”身旁的男人声线低沉得像是随时能够拖人下地狱,“还有,不管是谁,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揪出来。” 旋即他也收线挂断了电话。 灵魂被拉扯出驱壳的感觉,好像也莫过于此了。苏南浅很冷静地开口,“看样子,你知道了。” 他沉默。 老白正好打开车门,他下车,很冷静的样子。 苏南浅指尖微微有些发抖,弯腰去捡那脚边的手机,三番几次都捡不起来。捡起来又滑落,捡起来又滑落了,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伪装者,突然被人揭下了面具。 突然见到阳光,让她无所遁形。 突然多出一只有些苍老的手伸过来,替她捡起手机,递到她的面前。抬眸,看见老白温和的双眼。 “谢谢。”她接过手机,声线隐隐颤抖。 老白温声道:“太太,外面风大,快些进去吧。” 她点头,下车。 捏紧拳头,向前走,冷风呼呼挂在脸上,竟然有种刀割一般的感觉。 穿得这么厚实,为什么会觉得冷,身子冷,心冷,就连灵魂都要被冻结了—— 冻结成冰,一敲即碎。 * “他呢?”苏南浅走进去,问兰姨。 兰姨面色沉沉,“太太,先生一进来就上楼了。” 想必兰姨也看出来池慕辰发怒的迹象,面色同样凝重。她点点头,向楼梯口走去。 踩着柔软的暗红地毯,轻轻推开了门。 苏南浅刻意将脚步放得很轻,朝里面一步一步走去。转个角,才看见男人凝立在屋子中间。 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环手而立。 背影看上去何其料峭,冷意丛生,让人不禁心底一凉。 在男人身后五步远的位置停下,她眸光一闪,“长离。” 闻声,池慕辰缓缓转过身来,眸光已然尽数碎裂,一双黑眸闪耀出的,像是炼狱之光。 他的容颜如冰,一眼望过来,尽是寒意,“你现在想说什么?” “我不是刻意瞒你。”苏南浅双手缓缓收紧,冷汗从掌心蹭蹭地冒出来。 她要瞒住的,并不是得病这件事。而是—— 得病的原因。 池慕辰缓缓上前,主动走进她,气场强大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我微微俯下身子,稍稍含胸,这样可以平视上她的眼眸。他用极其清冽的目光逼视着她,“浅浅,我生气了。” “我知道。”她更近一步,双手轻轻拽住他的小腹处的西装,“我知道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为何生气么?”他没有拂开她的手,这般近的距离,能够让他更清楚地看见她的眸子。 “我得过…。精神病。” 说出来的时候,就连是自己,都隐隐觉得有些羞耻。 癔症是由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癔病的主要表现有分离症状和转换症状两种。 说得简单点,就是精神病,就是疯子。 1兴奋性反应如狂奔、乱叫、情感暴发等精神运动性兴奋状态;2抑制性反应如昏睡、木僵、瘫痪、聋、哑、盲等;3退化反应如幼稚行为、童样痴呆等。 而她得癔症的时候,时而癫狂,时而昏睡,时而痴呆。总之那个时候的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所以生气?”男人的眸子更近了三分,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眼底隐隐卷起的风雪。 苏南浅杏眸之中微光败露,“那是因为什么?” 有些时候,女人的情商真的很低。 “我生气是因为你瞒住我。”一双黑眸更加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现在以这种方式让我知道,你就高兴吗。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住我?” 她拽住他西装的指收紧,“不高兴。” “现在外面都知道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了。现在,你还在怪我。”她扬起脸,说不出的平静,又说不出的让人可怜。 池慕辰缓缓直起身子来,挺拔至极。只是叹了口气,声线浮沉,“你太不让人省心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让人生气。” 居然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发怒之际。 幸好幸好,他没有追问原因。 池慕辰的脸色依旧难看,只是眼底没有了怒气,倒也不至于让人吓得肝肠寸断。 她主动上前帮他托西装,一颗西装纽扣却被她解成了永恒。半天都解不出来,头顶上落下男人凉凉叹气的声音,“还是我来吧。” “哦。” 苏南浅缓缓放下手,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解开纽扣。旋即又反应过来,立马向浴室奔去,“长离,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五分钟之后。 一只指骨分明的手缓缓探入手中,他蹙起了好看的眉,“这么烫,你是在报复我对你的冷淡态度?” “哪有啊。”苏南浅的杏眸盈盈放大,也伸手进去试,“刚好合适啊。” 池慕辰抬手抚额,*着上身,只是摇摇头,“行了,你出去。” 她从来没有试着主动讨好一个男人,今日一试,竟然是失败。她木然地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又陡然转身抱住男人的腰身,手上传来十分光滑的触感。 “我——” “什么也别说。”他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却也没有温度,“我需要点时间。” 闻言,缠住男人腰身的手缓缓滑落下来。也是,堂堂第一贵公子居然娶了一个疯子,可笑不可笑? 自嘲般一笑,她兀自转身离去。 这一夜,竟然生出了同床异梦的感觉。她没有睡着,也知道他没有睡着。两个人却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活生生地一夜沉默。 谁的心凉了,谁的心伤了,这是一个未知数, * 消息封锁得太慢,传播的速度又实在是太快。 一夜之间,整个安城都已经是实实在在的风风雨雨。有些人十句话便离不开她苏南浅的名字。 从苏南浅下车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新晋天才设计师竟然是一个疯子啊!” “你说苏南浅怎么有脸,嫁给池公子?” “她疯了呗,哈哈,本来就是一个精神病嘛!” …… 所有的言语,基本上都是对她的冷嘲热讽。 也是,本就有许多人想要看她的笑话,现在岂不是就如了那些人的愿? 不怪长离,他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可是这样一类爆炸性的消息,自然如一颗原子弹,只要落地,那散播速度自然是比瘟疫都还要快了。 对,她苏南浅竟然在日头正盛的时候被爆出有精神病。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丑闻,足以将她从高高在上的位置处拉下来,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双手攥成了拳头,微不可微地有些发抖,整个身子都是抖的。 苏南浅努力保持平静,仍由冬日的冷风在脸上刮,生疼。但是好像无论怎样都抵不过心底的凉意,那股凉意像是来自灵魂深处一般,冻得她不知所措。 现在走在大街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过街老鼠。 下了班之后一路步行,没有开车,就是怕自己一个心神不稳就会出什么差池。 街道旁的法国梧桐已经光秃秃了,只剩下枝桠。 来年的春天,怎么还不来。来给万物生命,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要这场惊天动地的绯闻,她还是那个无暇的第一名媛。 街上的人投过来的目光都十分异样,有些匆匆瞥她一眼之后,径直就和身边的同伴窃窃私语来。 面上很平静的她一直走着,神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转弯,走进巷子,那条无数次熟悉的巷子。 苏南浅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诊所的门。 里面还是一样的摆设,简单干净,闫森还是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桌子面前,白色大褂隐隐洗得有些泛黄。 “闫森。”她走到桌子面前,只是望着他那双明亮的黑眸,“我得过癔症的事情,被曝光,是不是天爱。” 此时的闫森脸上没有昔日那种笑容,反而是满脸的严肃,他撑着桌子站起来,撑在桌子上的双手指骨之间微微透着青白。 “南浅,她也经常一个人待在我这里,我没想到她会翻出你的病例。”闫森的眸底,翻滚着霜雪,也有着担心。 苏南浅的唇溢出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闫森,只能是天爱了。” “我知道天爱一向不喜欢你,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闫森的一张脸黑沉沉的,额头有着青色血管突起来,“南浅,对不起。” “道歉并不能挽回什么。”她的眸光复杂得厉害,直勾勾盯着他,“况且,又不是你促成这一切,没必要你来道歉。” 虽然现在你是天爱的男朋友,但是我也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南浅,我——” “别说了。”苏南浅清浅的嗓音透着几分冷,道:“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向你讨要说法,我只是为了来确认一下是不是她。呵,到底,她还是认为我对你存了念想,她看不惯你对我的百般维护。” “南浅,对不起。”他再一次道歉,并绕着桌子走了出来,“我不要激动,不要在意那些流言蜚语。没事的,这种绯闻一般是风头一过,就没什么了。” “闫森说的还真是轻巧。”苏南浅又笑了,一张水墨丹青的容颜上却被莫名染上了凉薄,“我嫁的先生是池慕辰,不是安城其他男人。你以为社会舆论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吗。这种事情,无论过多久,都会有人不停拿出来说,时时刻刻提醒你,你是天才设计师又如何,你始终就是一个疯子。” 闫森性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苏南浅伸手,笑眯眯地,“拿药,说不定癔症被这么一刺激又犯了,我得压制压制。” 看见她这么若无其事的笑,闫森的心中陡然不是滋味。半晌之后,默默转身拿药。 药递过来的时候,闫森说,“南浅,我会和她分手。我喜欢她,但是不代表我能接受她的这种行为,这是人品的问题。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 苏南浅默默叫药放进包中,只是笑了笑,“随你,我现在要走了。”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渐行渐远。 闫森咬牙,拨通电话—— “天爱,我们不适合,分手吧。” “你是为了苏南浅?” “是你这种行为让我不屑,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我也不喜欢你了。再见。” “再见。” 令人意外的,她很平静,只是这样而已。就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程天爱,再见。 但愿你我之间,后会无期。 ------题外话------ 谢谢尽职尽责的1朵花花!谢谢李18050551099的1朵花花!谢谢易王妃的2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5米 让我一人成为你的千军万马 从闫森的诊所出来,还未走出小巷,便感觉到裸露出来的皮肤冰冰凉凉的。特别是脸上,冰凉的触感来得是那么的强烈,迅速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 苏南浅将手从呢子大衣中拿出来,轻轻触上自己的脸,然后凝视着自己的指尖,指腹处一点晶莹剔透的白,莹润可爱。 雪。 眸光隐隐动荡,长睫一敛,抬眼瞬间,望见自天空之中纷纷扬扬洒下来的雪白。漫天的,硬是营造出了一种童话的氛围。 今年,安城冬季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来了。 再仰头看看天,黑沉沉得可怕,四处都浮动着浅灰色的云层,从那些云层之中挤出晶莹曼妙的雪花来。 苏南浅静静站在巷子口,一张水墨丹青般的容颜在雪中看起来隐隐渺渺,却感觉分外美好。整个人,都像是从画儿里面走出来的一般。 欣赏雪的心情,也紧紧是那么一星半点了,因为—— 雪渐渐变大,且又越来越大的趋势。 裹着呼呼过境的风声,那些纯白的雪被风扬起,漫天遍野的飞舞着,像是无暇的小精灵般俏皮可爱。只是,雪太大了,不一会儿,那阵仗就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一股风甚至能够将天空之中的雪卷出一个漩涡来。 好冷,她缩了缩脖子。 路人们匆匆而行,可惜没带伞,在这场急促的大雪之中,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迈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可谓是这场暴雪,让人寸步难行。 安城好几年没有过这般阵仗的大雪了。 马路对面有一家肯德基,很多人都去哪里避雪避风,等人来接。苏南浅跺跺脚,也朝马路对面的肯德基店跑去。 小跑的时候,风在耳边呼呼而过,几乎要将耳朵都给吹掉了。苏南浅这么想,现在她的耳朵一定被冻得通红通红了。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整个人都快要被凝结成冰。 苏南浅喘了口气,一把拉开了肯德基的门。 一走进去,迅速被一股暖气所包围,整个人都感觉热和了。苏南浅吸吸鼻子,朝柜台处走去。 “一杯红豆奶茶,谢谢。” 那收银小妹抬眼看见她,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压抑。旋即,眼神那是变得何其复杂以及高深莫测了。 苏南浅表情淡然,只是兀自掏钱,接过奶茶,转身。 心里面自然知道那小妹在想什么,哦,这不那个还没从风口浪尖上下来就被推得更高的安城第一名媛苏南浅吗。或许心里面还会鄙夷几句,什么新晋天才设计师,无非就是一个疯子的几个脑洞罢了。顺便还会觊觎一下她的先生,什么真不知道池公子是看上一个疯子哪里了。 如此云云。 感觉到手心捧着的奶茶传来的热度,她微微叹口气,管他呢,我现在有一杯热的奶茶。 肯德基里面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了。 又不想与人同坐,她受不起那样赤裸裸般探寻的目光。 苏南浅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雪实在是还下得厉害。索性走到了门口,就在这里站着好了。 整个肯德基里面都是闹哄哄的—— “你说她怎么一个人,啧,不会被抛弃了吧!” “想想看,池公子怎么会要一个疯子做妻子?” “也是哦!你说她怎么有脸去攀上池公子,不要脸……” “你小声点!” …… 苏南浅的唇角微微绷紧,还好现在是背对着那些人,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该怎样收住自己的表情。 疯子,不要脸。 现在就是这些词扣在她的脑袋上吗。骂吧,如果骂她真的能给这些人带来一丝快乐的话。那么她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心里面会这么堵塞,会这么难受。 明明是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无端端的总是会被人辱骂,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人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 手机铃声切断了她的思绪—— “在哪里?” 是他,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你自己定位不就好了吗。” 明明他是可以定位她的位置的,毕竟手机是带在身上的。 那边沉默了两秒之后,道,“只能定位到大概位置,我需要你的具体位置。” “从闫森诊所那条巷子出来,对面的肯德基里面,雪太大了。”她将声音放得很小,周围的目光以各种姿态投过来。 他低沉道:“待在那里,我来接你。” “让老白来接我就好了。”苏南浅声音闷闷的。这里的人太多,等下他一来,又是不必要的嘈杂。 电话那端沉寂,半晌后传来声音,“你怎么了?” 谁被骂了心情还会好,想到这里却也只是轻轻开口,“没怎么,反正让老白接我就好了。” 也不等他说话,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身后是鼎沸的谩骂声,眼前是冰冷的暴风雪。人生若是这样,还不如自行了断。 她叹口气,将手中的奶茶捏得更紧了一些。 * 一刻钟之后,苏南浅看见那缓缓停在马路边的黑色宾利慕尚。 有人尖叫了一句,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池公子的车。 于是纷纷有人离开了座位,奔到了窗户边,将脸死死贴在窗户上,就算挤的变形也要往那风雪之中望去。 隔着重重的白雪,苏南浅杏眸之中波光流转,只是望着。看见老白先下了车,然后毕恭毕敬地打开车门—— 他果然还是来了。 旋即,一个清俊如松且陡然料峭的身子从车子里面探出来。 漫天的白雪之中,他蹭着一把黑伞,款款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男人的容颜比这白雪还要炫目,贴身的黑色风衣映衬出他去强大的气场。只不过,这漫天纷飞的白雪都好像是为了点缀那样一双流墨如星子一般的眼眸。 每一步,都像是踏着连天芳草般,在早已经覆盖上一层白雪的地面上开出一朵琉璃花来。 周围的人开始尖叫,一些妹子叫得特别卖力,旋即便听见咔擦咔擦掏出手机来照相的声音。 池慕辰终于是走近了,隔着一扇玻璃门,和她四目相对。 下一秒,老白替他拉开了门。 苏南浅杏眸中微光轻滞,一瞬失神的时间,他早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方才沸腾的声音都消弭,像是被空气所吞咬掉了一般,就连一丝踪迹也无。现在剩下的,除了沉寂,便只是沉寂了。 她想说点什么,当对上那样深沉的眼眸之时,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打电话让我来接你。”男人微沉莹润的嗓音之中有些责怪之意,可是,看向她的眸光却异常的温暖柔和。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说这落魄名媛大势已去了吗。 苏南浅挽唇,轻轻微笑,“你这不是来了吗。” 视线微微下落,她才注意带他的手腕上搭着一条围巾和一个耳罩。 “拿着。”他将手中的伞递过来。 很听话地将伞接过来。 在周遭各种目光之中,男人将围巾轻轻套在她的脖颈处,小心翼翼地圈好每一寸她的每一寸肌肤,“这么冷的天,围巾和耳罩都不戴。” 忘了。 她原本想这么说,但是忍住了。其实早上出门的时候,看窗外的天,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场实实在在的暴风雪。 在众人完全停不下来的倒吸冷气声之中,男人姿态优雅地替她戴上了耳罩。然后他微微一笑,眸子极其蛊惑,“走,回家。” 回家。 他没有看任何人,进来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将目光放在她的脸上。用一种最深切的目光,望向她的眼眸深处。 池慕辰的嘴角一弯,引得周围大票妹子眼冒桃心。而他只是云淡风轻地抬手,将她揽进怀中。 走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票唏嘘声—— “什么啊,这么恩爱,我日!” “别瞎猜了,看样子池公子喜欢那个疯子得打紧!” “要是能让池公子这么喜欢你,你宁愿不宁愿做那个疯子?” “愿意……” 苏南浅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觉得其实不无道理。毕竟,堂堂第一贵公子的恩宠,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宇宙才能换得来的。 可是她不认为自己拯救了宇宙,反而是认为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一笔债。 所以今生今世,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 车厢之中也很暖和,只是外面的霜雪没有一分半点消减的意思。 他愿意来接她,是不是代表他已经不生气了? 苏南浅的眸光落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有些红,铁定是刚才给冻的。正想到这里,一只大手已经伸过来,将她的两只手拿过去,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用他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源源不断的热源就此传来。 苏南浅微微一怔,犹豫了几番,还是轻轻问,“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他像是一个不知情者一般,低沉的嗓音之中透着的全是波澜不惊。 “就是……我瞒着你我曾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苏南浅说出来的时候觉得有点羞耻,“人们都骂我是一个疯子。” 他替她搓手的动作一顿,旋即他将一张清俊矜贵的脸转过来,眸子沉沉如星河压船,“第一,介于你瞒住我这件事,我不生气了。再怎么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第二,外人的话语根本不用介怀,疯子又如何,我池慕辰何尝又不是一个疯子。”他做的一些事,甚至让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苏南浅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好像理解了七成,又好像全部理解了。只是反手握住男人指骨分明的手,“那段时间,我真的是一个疯子,你真的不介意?” 这样一问,他将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凑近,整个精致的五官都被放大。她甚至能够看见他眼中的星辰银河。他逼视着她的眼瞳,一字一句道:“既然人人都骂你疯子,那么我池慕辰偏偏就喜欢疯子,能耐我何?” 好一个能耐我何,果真是骨子里面散出来的张狂,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掩饰不住的。 “再说。”男人的嗓音温凉似水,却又透着几分沉寂,“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你就是天才和疯子的中和,我喜欢至极。浅浅,你听好了,你是我的太太,只在乎我的看法就够了。其他人的看法,一概不闻不问。” 他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让她进行自我保护。 苏南浅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比较坚强的,自认为自己的铠甲很坚硬,可谓是刀枪不入。岂料,每次在他的面前,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凶猛的野兽给撕碎一般。 视线隐隐变得有些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双眼之中已经氤氲了雾气。因此在她的视线之中,他的容颜隐隐变得模糊看不清了。 苏南浅旋即哽了哽,只是伸手横向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让后背脱离开靠座,以免压着她的手。 “长离……长离……”她的声音之中隐约带着点哭腔,只是将脸狠狠埋在他的怀中,不停地呢喃,“其实我刚才真的很怕,好多人好多人,他们全部都在骂我……” “浅浅。”他嗓音更加温柔,低沉之余随时都能够滴出水,“无论多少人骂你,都别怕。” 凉薄的大手缓缓插入她柔软的发丝之中,轻轻抚摸着,看着她脸上的泪痕,心脏微不可微地有些窒息。 只要她一哭,他就想杀人。 “傻姑娘。”男人嗓音变得严肃,却尽是缱绻之情,“我在,让我一人,变成你的千军万马。” 她的身子一震,灵魂如遭重击。如此的男人,幸得此生。能够和他成为结发夫妻,乃是修不来的福分。 疯子又如何,精神病又如何,我爱的人,就只是叫苏南浅而已。 千夫所指又如何,万人唾弃又如何,哪怕我池慕辰同全世界为敌,也不会因此背弃她。 * 生活不会因此离经叛道,还是得继续,还是得进行。 婚纱照已经送来了,照片上的两人可谓是明艳无双,光彩照人。连苏南浅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登对。 尽管人人都说她配不上他,可那又如何呢。千夫所指里,谁管登不登对。 细细欣赏婚纱照的时候,兰姨将手机拿过来,“太太,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响,所以我就帮您拿过来了。” “谢谢啊。”苏南浅眯着眸子笑,此刻她的心情很好。 只不过,在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失去了所有的好心情—— 那个号码没有备注,但是光光从来自香港四字就可以知道,是谁打来的。 苏云淳是她的灾星吗,总是喜欢搅了她的好心情。 毫不犹豫,便挂断了。她不想和人渣说话。 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时候,却又响起来了。看来还真是不依不饶啊。 深深呼吸,然后接听—— “有事?”苏南浅率先开口,声音之中几近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 苏云淳醇厚的声音有些发紧,“南浅,我需要见你一面。” “可是。”她顿了顿,轻轻笑了笑,“我不想看见你呢,舅舅。” 一句舅舅,是巨大的嘲讽,是绝情决意的标志。 “我真的需要见你一面。”那边的嗓音又沉下去几分,“你现在快要成为池氏太太了,当真如你所愿?” 苏南浅一点也不关心他为什么要打电话来,并且问一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好像是当初非不要她嫁给长离,苏云淳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如愿不如愿,那又关你什么事情?”苏南浅有些心烦,不耐烦道,“我是不会见你的,你要是不说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便挂电话了。” “南浅!”苏云淳显然也有些恼怒,旋即更加低沉地开口,“很好,你要是不见我,我就去找小澈,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他就在安城A大上班。” “你——”苏南浅的胸口激动得隐逸有些起伏,杏眸之中微光狠狠冻结,“小澈他才不想要看见你,你不准却找他!” “那就见我一面。”苏云淳这下倒变得很平静了,像是料到了她会有这样子的反应。 她才不想要他称心如意,只是轻笑了,“我得问问看我先生同意不同意。” 她刻意将先生两个字咬得极其重,就不相信这样不能够刺激他。 果然,苏云淳的语气在一瞬间变得十分讥诮了,“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听话了?” “不关你的事。”她轻笑道,语气看似很轻松,心头却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说不出的有些沉重了。 “在市中心的那家咖啡厅,你知道的。” “我说了我要问问我家先生。” 那边顿了顿,道,“随便你问不问池慕辰,反正明天晚上七点,我等你来。你不来,我马上去找小澈。” “你——” 那边马上挂断了电话。 一瞬间,苏南浅便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这个人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上次回安城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带一个陆馨月,还扇了长离一巴掌。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的人,不见他,竟然要去找小澈。到底见她有什么事,为什么又从香港跑到安城来了。 苏南浅将手机攥得紧紧的,下一秒陡然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一路小跑上楼。 推开了书房的门—— “长离,你现在忙不忙?” 男人此刻正坐在电脑面前,眉眼清俊之间全是认真。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迷人,这句话果然是不假。 闻言,池慕辰抬眸起来,眸光漫越如水,唇角噙着笑,“婚纱照很好看,我已经看过了。你都看了一个多小时了,难不成还想拉着我一起看?” 方才一起看婚纱照的时候,她就一直捂着嘴说好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之类的云云。 “不是。”苏南浅的眸光闪了闪,渐渐走进,“苏云淳给我打电话了。” 男人的眸光沉了沉,唇角却勾勒出了玩味,“这么快就找上你了,要不要这么快。” 苏南浅微微有些压抑,“你知道是什么事?” 池慕辰站了起来,越过桌子走了过来。盯着她一双剪水清瞳,低低笑了,“我不是说了要让你看到一场盛大的瓦解之宴吗。” 神经轻轻抽了抽,却像是被接通般想明白了。苏南浅恍然大悟,“你是说,他是为了公司的事情给我打电话?” 长离曾经说过,会将他从高处拉下来,用一年的时间来瓦解他的整个集团。 “不错。”他抬起微凉的指尖轻轻勾着她的下巴,玩味之余尽是蛊惑,“说说看,是不是说要见你一面?” “你怎么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敏锐高智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到了这样牛叉的地步。 引来男人从喉间滚出低低沉沉的笑意,“集团马上就不行了,肯定得给你打电话,然后让你来找我求求情。” 苏南浅眯着眼睛,笑了,“那去不去?” “去。”他的唇间溢出一个字,笑得颠倒众生,“怎么不去,去好好调侃你那无情无义的父亲一番。有何不好?” 看样子,他真的是费心费力……给她出气。 惹得她微笑着投怀送抱般扑了过去,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好。” 他勾住她的腰,星光璀璨的眸凝视着她,“那好好犒劳我?” “怎么犒劳?”她疑惑。 然而他凉薄的双唇已经压了下来,她微微放大眸子,却只能够看见男人轻轻颤动的睫毛,一双黑潭般的眼瞳像是要将她吸进去。 他的舌宛若火蛇一般,撬开她的牙关,挑着她的舌肆意起舞,点燃欲望的火焰。 男人陡然一用力,将她死死按在了书架上。 苏南浅心头一紧,耳边传来了男人低低的喘息声,有点像沉睡的狮子复苏了。 她想朝天咆哮—— 能不能不要白日宣淫啊啊啊啊啊。 可是……好像完全无力抵抗…… 陡然之间,眼前便是一片缭乱的光景了,所有的东西都在乱晃…… * 第二日的晚上七点,苏南浅难得准时到达了。 苏云淳比她还早,不知道何时到的,总之她去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那里了。还很贴心的替她点了一杯咖啡。恩,姑且用贴心这个词。 放下了手中的包,苏南浅一双盈盈美目径直望过去,“说吧,什么事,我们直奔主题。” 苏云淳眯眼,眼角细纹加深,“你知不知道池慕辰快将我的集团逼上绝路了?” “哦?”苏南浅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白色陶瓷杯的边缘,“怎么个逼法儿,我是当真不知道。” 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让人心底有些起火。 苏云淳忍着眼底的怒意,只是道:“不管是资源还是合同,池氏通通来插一脚,我看上的工程地皮,也要来抢。仅仅一年多的时间,我差点被你那好先生给逼疯了。” 望过去,苏云淳又老了些,看得出来近段时间来果真是很操劳。 “是吗。”苏南浅笑了,依旧漫不经心,“这只能说明,我的先生是多么的有能耐,为此我表示很开心。” “你——” “你别说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只是冷冷看着他,“谁让陆馨月那个女人不识好歹的,你居然还让我给她道歉?这叫做什么,这就叫做成也萧何败萧何!你是因为娶了陆馨月才走到高处,然而,今天的你也是因为陆馨月才落到这个立场。” 字字不留情,句句断人魂。 苏云淳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就像是被冻结了一番。半晌之后,他咬牙道:“你以为池家的都是什么好人?” 苏南浅眯眸,“你在说什么?”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承受不了。”苏云淳眸光缓缓碎裂开来。 此刻她脸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嘲讽开口,“你以为池镇天是什么好人?” ------题外话------ 小明吃了麻婆豆腐,被麻婆一刀捅死! 哈哈哈~冷笑话一则,祝大家看文愉快! 谢谢180**9615这位宝宝的10颗钻钻!50朵花花!谢谢这位宝贝芸慕舞馨ぃ的3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5米 这是我应该为太太做的。 苏南浅将手中的咖啡稍稍用力搁在了桌子上,眸光似随时都能够迸发出寒光来,只是冷冷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便是,不要拐弯抹角的。” “怎么,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苏云淳的嘴角倒是拉扯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来,只是笑,“我现在还没有说你的脸上就已经这么难看了,南浅,我等下要是说了,你岂不是得将这个桌子都给掀起来?” “呵。”苏南浅的眼底也浮现起了浓烈的嘲讽来,“为了你动怒,是不是太不值得?” “可是你的双眼并不是这样的认为的。”苏云淳一张隐隐苍老却依旧英俊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面前的这个姑娘,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不能够知道十成,也能够猜透了七八分。 看样子,南浅,约莫是真的对那个池慕辰上心至极。 苏南浅将绯色的唇紧紧抿着,说不出心头一紧。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觉得紧张,她根本就不知道苏云淳要说什么。或许,她很怕,苏云淳说出来的东西。 “南浅,你是怕了?”苏云淳眸光不浅不淡地扫过她的容颜,轻轻笑了,“你果真是对那个男人动了真心,所以你才会怕我说出什么会动摇你和他之间的感情。对不对?” “你胡说!”她的尾隐隐拔高了一些,声线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颤抖,“我和长离之间的感情岂有你来评判,更不会因为你而有什么变化!” “长离?” 苏云淳的眸中露出一丝讶色,不过更多的是浓烈的嘲讽卷了出来,掩都掩不住。 “有问题?”苏南浅自然注意到了他眸色的变化。 “南浅,你也真敢随便叫。”苏云淳笑得张狂且嘲讽,“池慕辰爱你是不假,这个名字也拿给你叫,只不过怕是他都不知道这名字的深刻含义。” 苏南浅握住陶瓷杯的手柄,纤瘦的指骨之间泛着惨碧色的青白,下一秒就能够断断掉一般。只是近乎恶劣地开口,“这个名字只能我一人叫,你又怎会知道些什么?” “可笑,当真是可笑。”苏云淳眼角眯起笑容,渐渐成了一条缝,“池慕辰的母亲是席新兰,是我的初恋,这可是鲜有人知的。” “你说什么?!”苏南浅蹭地站起身来,打翻了面前的咖啡杯也浑然不觉。那褐色液体在碧白色的桌面蔓延,直到沿着桌沿坠落下去,然后滴在了她的黑色的靴子上,一滴又一滴。 看见她有如此大的反应,苏云淳像是预料之中一般,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又转为阴鸷眼熟的表情。他微微抬眸望着她,“长离,这两个字,分明就是一个诅咒。” 她的心头一骇,浑身的骨头好似快要被人抽走。 “长离长离长离。”苏云淳反复呢喃出来,像是推敲一般,“当初,席新兰是铁定了心要嫁给我。池慕辰的母亲爱的人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她说如果不能嫁给我,也绝对不会爱上别人。” 苏南浅脑子一空—— 长离。 果真如她当初想的那样吗,长离长离,是长久的别离。 “那又如何,我对你的旧情恩怨没有兴趣,你凭什么说这是一个诅咒。”她的眸底隐隐有着剥裂开来,发出零散的光,“我爱他,他爱我,这就够了。” “你对我自然是没有兴趣知道什么,那母亲常雅呢?” 苏南浅的眼眶有些发红,“你到底要说什么——” “浅浅。” 这一声唤,好似将她从悬崖边上活生生给拉扯回来了。 苏云淳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缓缓如踏莲般来的男人,眸光微变,“你和他一起来的?” 她隐隐吐出一口气,“长离他本来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感情深厚,这很好。”看似平平淡淡的话语,却夹杂着十足的嘲讽之意,让人听了分外的不舒服。 池慕辰低低沉沉地笑了,一双凤眸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我道是谁,原来是苏先生,怎么还有闲情逸致跑来安城,不在香港操劳?” 言外之意很是明显,集团都快要崩溃了,怎么还在这里? “谢谢池公子关心了。”苏云淳也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来的可真是时候。” 他正准备告诉南浅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便就来了。当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刀刃上走着来。 “自然是应该的,毕竟苏先生还是长辈。”男人眯着一双如星子般的眸子笑了,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按照规矩,我也是应当叫苏先生一句舅舅……亦或是岳父?” 说完便看见苏云淳的的神色陡然一变,是黑得越发不好看了。却又闻得池慕辰笑得是愈发蛊惑,“对不住了,约莫也是叫不得的,毕竟浅浅会不高兴。” 这下,脸色是难看到了谷底。 池慕辰的脸上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即使眼底浮起了碎碎的薄冰,可是面上却仍旧让人觉得春风拂面。 苏南浅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了千千结,织就成一张繁复的网,罩得她竟然有点喘不过气。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去思考,苏云淳到底想说什么,如果长离不是这个出现,那么是不是就会知道一些被掩盖住的事情? 怔忡之间,看见男人伸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中执着手帕,那种边角有着曹云纹的手帕。他在她的脚边缓缓单膝蹲下,让苏云淳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色。 咖啡店现在的人虽然不至于无座,但是还是很多,许多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叹。 男人一张脸风华绝代,长睫半敛,似这样就能盖住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一般。只是安安静静地蹲在她的脚边,用手帕替她拭去那靴子上的咖啡渍,他蹙蹙眉,“好像擦不干净,只有专门拿去清洗了。” 感觉到了周围全是火辣辣的目光,苏南浅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碰了碰男人的肩膀,“长离,你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 “怕什么?”他低低笑了,根本不在意,“这是我应该为太太做的。” 许多人冷气连连吸着。 在经年之后都有人记得这一幕,总是拿出来津津乐道。 苏云淳冷冷看着,男人已然起身,“苏先生,您自便,我和浅浅就不奉陪了。” 语气波澜不惊,声线却是夹杂着浮冰碎雪一般的寒意。 也没有等她反应,整个人便被他搂着出了咖啡厅。至始至终,苏云淳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抿紧了一张削薄的唇,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深深皱眉。 * 老白早已经打开门等候,她微微颔首,便钻了进去。 等男人高大的身子也一并钻进来的时候,她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刚才他选择让她一个人进去,并且说在外面等候,却不料竟然说到一般的时候进来了。 “我看见你的脸色不对。”池慕辰转过来,用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凝视她,“一开始你的神色还好,直到最后是越来越难看。苏云淳是不是羞辱与你了,你看你自己都拍案而起了,我怎么能不进来?” 原来是看见她气氛得直接桌子一拍便站了起来。 他在外面是一直看着她的吧,生怕她受了一星半点的委屈。苏南浅想到这里,声音放得很轻,“你有没有问过……你的母亲,为什么要叫长离?” 池慕辰眸光一闪,微微一怔,似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为什么这样问?” 说实话,他还真的是不知道。 “没有,只是想问问,总觉得应该有点理由的。”苏南浅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指绞在一起,“难道没有?” “这个我便是不知道了。”他将唇角微微一勾,容颜如雪,“只知道母亲在无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叫我这个名字,我也特别喜欢。所以,除了母亲,你便是第二个人这么叫了。” 苏南浅心头一怔,总觉得事情很蹊跷。她知道,他说过池慕辰的母亲是跳楼而死。她从来没有细细想过,为什么要跳楼?席新兰当年嫁入的池家,便已经是安城第一豪门了,这样子的豪门阔太太,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跳楼自杀呢。 那答案只有一个字了,那便是情。 席新兰喜欢叫池慕辰为长离,细细想来,这还真就是一个诅咒。可是,诅咒的绝对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那个—— 池镇天! “长离。”苏南浅喉间哽了哽,不过还是问出了口,“母亲是自愿嫁给父亲的吗?” 池慕辰的容颜有些缥缈了,只是不动声色地开口,“浅浅,你今天有些奇怪。说说看,苏云淳给你说什么了?” 她很纠结苏云淳说的话,但是她知道不应该瞒住他。苏南浅微微呼吸,道:“苏云淳说……长离这个名字是一个诅咒。并且他说,自己是你母亲初恋情人……” 听完之后,男人一张英俊的脸就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天空一般,狂风大作,乌沉沉的不见光明。 “你不知道这些?”她有些吃惊。 池慕辰将如剔羽般的眉紧紧蹙着,只是摇头,“不知道,等下去老宅,我问问父亲。” 苏南浅点点头,等下去老宅。是因为池镇天说要见她一面,也没有说原因。 其实,她心里面是有些许忐忑的。毕竟现在满城风雨都是她是个疯子精神病之类的,她不敢担保,池镇天是不是还喜欢她这个媳妇。 毕竟是如此赫赫权威的家族,怎么会容得自己的家族蒙羞。 所以说,她还是忐忑的。 * 老宅到了。 一眼望过去,还是和上次所见的相差无几,四处是绿茵环绕,浓绿滴翠,好不让人心旷神怡。就算现在是夜幕,天空之中的月明星稀,映衬着这栋较为古老的宅子,仍是让人觉得雄浑霸气。 今晚是要睡在这里的。 苏南浅微不可微地叹口气,身旁的男人闻声,轻轻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动作极其温柔,“叹什么气,没事的。” 她不作声,只是抿了抿唇。 老宅的管家将大门打开,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外面是夜幕,里面却灯光十足,明亮至极,整个屋子里面甚至都隐隐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池镇天捧着杯茶,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过来,“浅丫头来了啊,坐坐坐。” 态度为什么还是这么热情这么好,苏南浅心里面有些狐疑,面上还是挽出了清丽的笑容,“好的,父亲。” 结婚证都拿了,自然是要试着改口叫父亲了。 “奉茶上来。”池镇天对佣人吩咐。 很快佣人便奉了两杯热茶上来,青烟还徐徐地升起,在明亮暖黄的灯光之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父亲,最近闹的那个……”苏南浅咬咬唇,眸光微微动荡,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池慕辰却将一只凉薄的大手伸了过来,紧紧将她的手裹在手心,触感很是柔软温凉。还……很安心。只听见男人带着隐隐笑意的低沉嗓音,“父亲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对不对,我们池家的姑娘,哪能轮得到别人来做判断?” 池镇天闻言稍稍一怔,旋即笑了,“不错不错,小辰说得对。浅丫头是嫁给池家,又不是嫁给外人,何必在意一些无关之人的言论。若是在意,只会中伤自己罢了!” 苏南浅唇角的笑意隐隐有些僵住,万万没有想到池镇天一点也没有介意。心里面的石头好像瞬间就落地了一般,缓缓呼出一口气,“父亲说的是。” “原来是我们的豪门少奶奶来了。”宋夫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宋夫人一身古典旗袍,暗红色的,将较好的身材衬托出来,但是仍旧抵不过那眼角早已经凸显出来的细纹。 闻言,苏南浅眸光波澜不惊,却已经站起来,微微颔首,“宋夫人。” 招呼招呼还是有必要的,再怎么说,锦楠为了救她,差点将命都搭进去了。 池镇天脸色一沉,“注意分寸。” 这里毕竟是池家,池家的当家人就还是他池镇天,她宋夫人再怎么有一个儿子,到底也是一个外人。他可从来没有将宋夫人当过自己的继母。虚岁都比自己小,当真是笑话。 宋夫人敛住眉眼之间的浓烈鄙夷,只是笑盈盈地坐下,“哪能啊,我这不是欢迎南浅来老宅吗,早知道我就叫锦楠一同回来了,也不知道伤完全好了没有。” 出院都多久了?怎么可能还不好,这些话,分明就是有意说给她苏南浅听的。 苏南浅一双盈盈美目之间波光流转,只是轻笑,“宋夫人,我一定会时时刻刻记挂着小叔的。” “别。”池慕辰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有点像半睡半醒的狮子,只是低低笑道,“你要是时时刻刻记挂着小叔,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这话中之意,是很明显。 苏南浅笑了笑,不作声,长离太聪明,宋夫人太愚蠢。宋夫人的愚蠢是显而易见的,总是喜欢在池镇天的面前为难她。但是宋夫人的胆量是不可忽视的,毕竟……都懂的。 宋夫人的眼底有着浓烈的不满,本以为这次苏南浅被人爆出得过精神病,这是何等的大事情,池镇天竟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浅浅,你看。”池慕辰示意她。 苏南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池镇天的手腕上,那不就是她送的佛珠吗,瞬间有些不好意思,“父亲竟然随身佩戴着。”这东西说来说去都是不值钱的,但是真的贵在别致,一个月的雕刻才能得来这么一串。 “肯定肯定。”池镇天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这毕竟是浅丫头送的,我只有洗澡的时候才取下来。” 池慕辰跟着笑,“我听说还送去保养了两次了。” 苏南浅心头一动,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喜欢这份礼物,看来,她的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 接下来,一起用了晚餐,由于宋夫人坐在对面,浑然便没有了胃口。然后她上楼,跟着佣人到了原来长离住的房间。而长离则去了书房,说是要和父亲谈谈。 里面竟然全是他母亲的照片,微微有些泛黄。也有他和母亲的合影,那时候的他很小,特别特别漂亮,就像是一个小天使一样。长长的睫毛,白皙柔软的皮肤,甚至还有粉嘟嘟的小嘴巴。怎么这么好看。 手机叮咚一下,有短信进来—— 南浅,给你三天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三天之后来见我,我会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一些事情。 苏云淳发来的,要她做好心里准备。 胸口黑漆漆的,像是被人凿出一个大洞,有凉凉的冷风灌进来,说不出来的凉意。 她在猜,也在怕,到底是什么事情? * 书房。 三面墙都是专门定制的书架,一眼望过去,竟然有种让人眼花缭乱的感觉,书房偌大,书籍浩如烟海。 “小辰,你不要因为出了这么个事因此就怠慢了浅丫头。”池镇天负手而立,微微叹口气。 男人一怔,旋即眯着黑眸笑了,“怎么会,我还怕父亲会怠慢南浅。” “只要你不怠慢就好。”池镇天满意地点点头。 “对了父亲。”男人的嗓音放得低沉了些,“我想问问,母亲的事,我听说……母亲是苏云淳的初恋?” 池镇天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陡然变得如同鹰隼一般,只是犀利的看过来,“谁给你说的?” “苏云淳。他见了浅浅,不知道对浅浅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语。浅浅的反应有些古怪。”池慕辰锁着清眉。 苏云淳。 一提到这个名字池镇天就牙痒痒,恨不得将他给完完全全撕碎才好。池镇天面带怒意,喝道,“小辰,决不能让浅丫头再去见那个苏云淳!可恶至极!” “父亲。”池慕辰的反应倒是显得很平静,只是问,“你还没有告诉我,母亲的事。并且,苏云淳说,长离这个名字,是一个诅咒。” 池镇天浑身都在震,旋即又笑了,笑得有些痴狂,“是啊,诅咒我,与我长久长久的别离!” 那个叱咤一世的男人眼角几乎有了泪珠,“你母亲从头到尾爱的都是苏云淳,这又如何!这也不是我的过错,当时的家族联姻,我也无法拒绝!” 池慕辰一张如雪的容颜上有些寒,心头有些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父亲。只是道,“意思是,你和母亲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 “我喜欢过她。”池镇天冷静下来,只是冷冷开口,“只是,一个心都不在我身上的女人,又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她是一个好妻子,但是绝对不是好爱人。” 池慕辰的眉眼跟着凉了下来,好像浑身的经脉都断了。他一直都以为,父亲和母亲之间,是拥有爱情的,是那种他和浅浅之间的爱情。岂料,他只是一个家族联姻之后的产物。 何其可笑。 “父亲,什么我也不想听了。”男人的眉眼在一瞬变得凉薄,道,“我先上楼休息了。” 他转身,离去,背影孤绝料峭。 ------题外话------ 宝宝们的评价票月票,都很谢谢!谢谢WeiXin7ca75b4a67这位宝贝儿的18朵花花和5颗钻石!谢谢188**2933这位可爱的5朵花花和4颗钻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6米 解密! 回到了房间,看见她正在蹙着眉坐在床沿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收敛起眸中的冰冷,只是温声道:“浅浅怎么了?” 苏南浅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已经进房了。是因为刚才苏云淳发过来那条短信,搞得她心神不宁。 “没什么。”她挽起唇角一笑,却依旧抹不掉眼底的浓愁。 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没有注意到,高大的身子看起来格外的凄清寂寥。他走进浴室,将自己置身在温暖的水流之中,他的心开始疑惑,直觉告诉他,苏云淳,和自己父母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 冬日的阳光能够普照大地,已经是极好。不要求足够的温暖,只只需要足够的温暖。 车子朝着公司的方向缓缓驶去。 昨夜,谁好像都没有睡好,苏南浅差点又要被噩梦掩住,幸好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只怕哪一日不和他相拥,铁定就会失眠了。 上班的时候,更是没精打采,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那些谩骂她是疯子的言语所困扰。根本没有,闹心的根本就是苏云淳。她的内心很挣扎,她很想知道母亲的事情,可是,她又怕。 苏云淳说对了,她怕事实的真相真的会影响二人的感情。不得不勇敢承认,她真的爱上他了。一颗心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不是她想要做这个样子,而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试问一句,谁遇上池慕辰,能够招架得住?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英俊容颜,以及他的风度翩翩和唇角总是有的笑意,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沉沦。 长离,我好像离不开你了。或许说,我根本就已经离不开你了,那你呢? * 办公室里面吵吵闹闹的,花达咆哮着我日星期五了我的设计稿还没有交。路萱萱则是一脸的嘲笑,说自己早就交了。 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突然,周围的吵杂都安静下来了。 办公室门口出现的男人,好像一轮自带清辉的月亮,偏生硬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打扰。”男人将薄唇轻轻撩起,将容颜衬得凉薄且蛊惑。 众人刷刷刷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总裁!” 池慕辰如星子般的眸轻轻眯起来,散出蛊惑笑意,“无妨无妨,我是来接浅浅下班的。” 他俨然是一副好好先生接自家太太上班的模样。 惹得一干女职员眼冒桃心,苏南浅失笑,拿起包,“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 不知道为何,响起了一片迎合的声音,其中分明还有骂她的人。 人心,呵。 * “长离。”进电梯的时候,她开口,“我不忙着回家,我要陪十月看婚纱,和诗涵一起。” 池慕辰闻言点点头,“我送你。” “不用,要绕路的,完全是两个方向。”苏南浅挽着他结实臂膀,走出电梯,皆是一片艳羡之声。 这个男人啊,总是喜欢自带光环。 “不麻烦。”男人转过头,将唇覆在她的耳畔,“能多看你一分钟也是好的。” 惹得她耳根一红,周围传来唏嘘声,她将他一把推开,“在外面还没个正经的。”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那股清冽的龙涎香却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笙摇曳。 * “就在这里停,还有两个街道,我走过去就好。”苏南浅望着窗外,“不然前面那里就特别堵了,不好掉头。” “也好。”男人捏了捏她的脸颊,“注意安全。老白,靠边停。” 苏南浅的眸子晶晶亮如天上银河,轻轻一眨便凑上去,在男人的嘴角落下浅浅淡淡的一吻。旋即皎洁一笑,下了车。 待关上车门,男人凉薄的指抚上自己的唇,不由得失笑。浅浅,你别这么可爱。 * 冬日的夜幕降临得特别快,通常还没有感受够白日的气息,夜幕就已经悄然来临。如同一滴墨落在宣纸上面,晕染得那叫一个快。 街道上只剩下法国梧桐光秃秃的枝桠,像饿死鬼的手,朝天空之中蔓延。 手机响了—— “南浅,你什么时候来,等你呢!” 十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雀跃,终于如愿以偿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种感觉怎么能不雀跃。 苏南浅握着电话轻轻笑了,“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谁让你不选择在白天,现在都晚上了,我迷路了!” “你敢!”十月近乎威胁般的玩笑语气,听起来极为爽朗,“归年的手术日程超级满,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才预约在这个点。你快来快来,不然我和诗涵就生气了哦!” “好。” 她摇头笑笑,然后挂断电话。 走了没几步,一种剧烈的反胃感涌上来。 苏南浅眼眸一缩,捂住嘴冲到街道边儿上,扶着一颗梧桐树,疯狂地呕吐。 干咳的程度几乎将自己都吓到了。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苏南浅一僵,回过身子,隔着遥遥夜色看过去,和长离三分相似的眉眼。 “锦楠?”她捂住嘴,模糊不清的说,那种浓烈的反胃感消散了些。 池锦楠的镜框在月光之下泛出光晕来,让一双眸子看起来更加清冷,他却很温和地笑,“对面是我的公司,我正好下班,看见这边走着的人很像你,一过来看,真的是你。” 苏南浅抬眼朝公路对面看去,果真是锦楠的公司,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 “刚好路过这里。”她微笑,是那种绝对礼貌的微笑。 看着她淡漠而疏离的微笑,男人的眼底有着不可察觉的一抹郁色,只是很快便被盖了过去。 “你没事吧,看你吐得很厉害。”他的嗓音温柔,如二月的春风,眸光尽是温暖。他觉得,自己对任何人都可以虚伪,但是对她的一颗心,却是真的。 苏南浅摇头,“没事。”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呕吐,兴许是今天吃的太少了? “锦楠,我还有事,就先走——”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便是铺天盖地一般的黑,脑袋像是被漩涡占据,昏昏沉沉地沉寂下去。只是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耳边是锦楠的呼唤—— “南浅!南浅!南浅……” * 池锦楠搂着怀中已经昏厥过去的女人,眸光闪烁不定,只是一寸寸,将自己的臂弯收紧。 许久之后,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入自己的车内。 旋即,从她包中掏出手机,关掉了网络,这样子,就无法通过GPS定位,那么这里就会是GPS上显示的最后地点。 一瞬间,一双黑眸之中疯狂地涌动出光芒来,那种卷着风雪的光芒,像是要吞噬掉所有一般。 他冷冷对助理开口,“回别墅。” 助理应了一声是,然后飞快地将车驶出去。 * 男人高大的身子踏进卧室,将女人温柔地放在床上。 一张俊脸上浮现出的,尽是迷恋之情,“南浅……” 他的指轻轻抚上她的唇,“你知道我有多么想这样近距离看着你吗。” 而女人只是闭着眼,一张脸安静而美好,像是一副极致的水墨画。 池锦楠从床上抽身而起,走到柜子处,取出安眠药。缓缓放入杯中,然后冲入温热的水,让那白色的药片融化在水中。 用勺子轻轻搅拌,看见一杯水的中间出现了小小的漩涡,然后直到那白色的药片彻底融化在水中。 指骨分明的手将那玻璃杯握得很紧,指节之间都透着隐隐的青白。 池锦楠端着玻璃杯,缓缓走到床边,用一种温柔到近乎沉溺的目光凝视着苏南浅安静美好的睡颜。 然后仰头,将水中的液体灌入到自己的嘴中,旋即俯下身去,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尽数将液体渡了进去。 南浅,我本不愿用这种方式,只是,你必须到明日阳光升起来的那一刻,才能醒来。 直到玻璃杯中已经见了底,他才罢休。 然后站起身来,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计划提前。”他的语气沉下去三分,“我说过的,120个人左右,要让安城的每一个街头巷尾都要有,懂?” 电话那边的人连连回答着,说绝对没有问题。 池锦楠的唇角弯处了志在必得的微笑,转头看向床上睡着的女人,眸光温暖而美好。 他将她温柔地搂入怀中,今夜,让我们相拥而眠。 南浅,我爱你。 池慕辰,这一次,我看你如何应对。 你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七年前自己作下的孽,现在会曝光在你的面前。我保证,会让你痛苦万分,会让你万箭穿心! 你也肯定不会料到,当年我还因为这桩旧事安慰你,到头来,竟然会变成我最最锐利的武器! 池慕辰,我将会用这把锐利的剑,刺穿你的胸膛,让你的心脏变成千疮百孔的模样!也让你尝尝我的苦楚! 这一次,下地狱!我一定要让你尝一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 苏南浅觉得自己堕入了一片虚无,沉沉一片的黑暗让她觉得窒息,让她难受得痛不欲生。 好像浑身都被撕裂,然后被重接拼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修罗地狱。 她疯狂地奔跑—— 竟然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冬夜! 铺天盖地的全是黑暗,还有白雪,满目的白。那风,狂妄地卷起一层又一层白浪般的雪。冻人刺骨的寒风从她的口腔之中钻入,透心蚀骨的凉意,她大口的呼吸。 她在小巷之中踉踉跄跄地行走,一脚便是一个脚印。一脚深,一脚浅,雪印子。 黑暗的那双手—— 从背后禁锢住她的脖颈,她想尖叫,叫不出来。极度的恐惧,冰凉的温度,然后—— 那双手狠狠勒住她的脖子,将她直接拖着走,她乱蹬的双脚在雪地之中留下两道划痕。 酒意完全消去,大脑彻底的清醒,很明白此刻从背后勒住自己脖子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身高体壮的男人。 可是,意识就算清醒了,身子却被酒精侵蚀得没有了三分力气。 她想尖叫,试了试,却发现只能发出呜咽之声来。 那男人使劲用力,将她推到在巷子角落的雪地之中,后背一阵发麻。有细碎的雪落进脖颈之中,让人冷到了心里,她疯狂地颤抖着! “救——” 然后一个字的音还没有落下,一只手便狠狠恰在他的脖颈上。这里太黑,男人的脸即使凑在眼前,也根本看不清。 他的嗓音嘶哑难辨,“你再叫一句,我马上掐死你。” 眼泪在这一瞬夺眶而出,她摇头,使劲儿摇头……因为被卡住脖子而变得一片通红的脸,此刻尽是绝望。 男人的手却在这个时候解开了她牛仔裤的扣子——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预料,就是这么突兀,她的眼瞳狠狠收缩,在放大,黑暗之中渐渐变成了血红。 “能不能放了我……我求你……求求你……”在男人忙着脱去她裤子的时候,她小声呜咽。 被男人狠狠压住的她根本反弹不得半分。 闻言,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依旧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粗暴! “我才18岁…。求你…。我求求你……” 这种带着哭腔的声音,任凭是谁都会觉得心疼怜惜的,更何况是个男人。 身上的男人像是心软,都是又无法克制,只是觉得不耐,用自己的唇舌去堵住女孩的嘴。 “呜…嗯…呜呜…” 费力挣扎一番,她只能发出呜咽之声,还是在二人唇舌交缠之间发出来的。 当一阵剧烈的撕裂感传来的时候,她才惊醒,一切都完了—— 眼泪彻底干咳,她只能仰望那一片无边的黑暗,然后不停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在挣扎之间,拽下了男人的腕表,然后死死朝着男人的额头砸过去,却惹得男人的动作越猛烈—— 那种剧痛感,那种撕裂浑身的感觉,她再也不想要感受第二次。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男人的脸,可惜,太黑太黑了。 并且,痛楚已经让她无法思考,身上的男人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只是一味地图自己的发泄。 认命般死死闭上眼—— 她的贞操,失去在这个冬夜。 * 苏南浅缓缓睁开眼,看见男人含着笑倚在身侧望着自己。几乎是时常般弹起来,“锦楠!我怎么会在你床上,你做了什么!”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眼里,尽是惊恐。 “衣服都是好好的,南浅你想多了。”池锦楠微暖一笑,真的没有做什么,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南浅,昨夜睡得还好?接下来,你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对不起,不是针对你,只是为了我们能够在一起。 “你晕倒了,所以我带你回家。” 苏南浅一双杏眸之中染满怒意,从床上爬起来,踩上自己的鞋便朝窗外走去,“你太过分了锦楠,你应该是把我送回家,而不是你这里,你知不知道长离会怎么想!” 竟然这么在乎那个男人么? 池锦楠眸底一暗,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开口,“我错了南浅,我马上送你回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 咔擦咔擦的闪光灯,那种光线的强度和密度让她睁不开眼睛,只是微微眯着眼,朝着前方望过去。 眼瞳微不可微地被震住,浑身血液都像是被零下的低温给冻结住了一般。 她和池锦楠双双凝立在门口,而面前是二十多名拿着话筒的记者,亦或是狗仔,疯狂地围拢过来。 苏南浅大口喘气,这是怎么回事,脚下一软,被男人扶住,这一幕,疯狂地被狗仔的照相机给记录下来。 到底什么情况…… “苏小姐,请问你为何会留在池锦楠先生的家中单独过夜?” “那是不是代表你明面上是第一公子的太太,而暗地里则是初恋的小情人呢?” “池氏两叔侄都如此迷恋苏小姐,苏小姐是不是在脚踏两条船?” 苏南浅疯狂地抱住脑袋,呢喃:“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记者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反而更加厉害地围过来—— “七年前,苏小姐孤身在英国堕胎一事,请问如何解释?” “是否是池锦楠先生的孩子,那时候传闻你们分手不久呢!” “苏小姐,请你说两句!” ------题外话------ 我只说一句话,开始坐过山车了,保护好你们的心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7米 男人彻底疯了 七年前……英国…。堕胎…… 脑中一阵又一阵的强波拉扯而过,完了。这些记者…… 苏南浅瞪大一双美眸,尖叫,“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一位稍年轻的女记者声音放得很大,“苏小姐怎么会听不懂呢,现在安城整个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苏小姐在英国某家医院的病例呢,孩子4个月的时候拿掉的呢——” 灵魂在这一瞬被击碎,碾压成泥。 苏南浅的身子晃了晃,疯狂地发抖,冷汗蹭蹭蹭地额头冒出来,蚀骨的凉意吞噬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心脏处更是疼得厉害,一刀又一刀,她听见了。皮肉割裂的声音,尖锐的疼痛让她牙齿发颤。 男人的手轻轻抬起来拥住她的肩膀,用一种醇厚的嗓音开口,“南浅,你别怕,我在。” 一霎时,闪光灯又陡然骤起。 池锦楠的嗓音就如同魔咒一般,让她变得如同疯魔一般,只是挥手打掉了男人的手,“你别碰我!” 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后背死死抵在门上,对上池锦楠的一双眸子,他的眼中全是惊愕。 男人的手再次伸过来,“池锦楠,我让你不要碰我!” 池锦楠的手僵在半空之中,记者借此机会围过来,“池先生,请问你和苏小姐是不是情人关系呢?” 男人抿唇,不说话,让气氛变得更加的妙不可言。 苏南浅感觉后背的雕花大门传来了阵阵凉意,她颤抖,“长离……我要找长离…。” 她的反应让记者们眼前一亮,嘈杂着便要涌过来。池锦楠见状连忙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南浅,我们先回屋子里面去!” 手被男人握住,她的整个身子却顺着门沿渐渐滑下,径直跌落到了地上,只是狠狠反抗男人,“我求你不要碰我……” “小叔,她让你不要碰她,没听见是吗?” 一记沉厚的嗓音,宛若是从十八层地狱窜上来的一般,三分凉意七分慑骨。 记者狗仔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如神祈般的男人从人群中走来,步步踩着连天碧草。只是……那英俊如雪的容颜上是千年不散的寒冰,星光璀璨的眼眸暗淡得不成样子,嘴角再也没有了平日那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依旧风度翩翩,却不再温润如玉,整个人,都像是地狱浴血而来的修罗。 苏南浅一双杏眸盈盈绽放出光芒,仿佛看见了漫天飞舞的花雨。跌落在地上的她只是颤颤巍巍伸出手,抖着唇,“长离……长离……” 池慕辰黑色的眼眸幽幽一暗,说不出的情绪,眼底有着心疼,又有着挣扎,但是更多的……是凉薄。 他站定在池锦楠的面前,身姿颀长如那悬崖峭壁上的松柏。黑眸染着火,只是灼灼望向池锦楠,下一秒坚硬如铁的拳头已经招呼上去—— 周围爆发出尖叫。 男人的眼眶像是随时都要眦裂开来,黑瞳周围缠绕着鲜红的血丝,所有人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池慕辰。 池锦楠没有还手,嘴角溢出鲜血,只是嘲讽般开口,“为何小侄这般生气?” 又是一拳—— 整个人都像是被沉沉雾气缠绕住,除了阴鸷便是晦暗,好似谪仙堕魔一般,池慕辰凉凉地一笑,十分慑人,“小叔,恭喜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一只素手轻轻拽住了男人精致的西装裤管,池慕辰一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长离,带我走好不好?” 记者狗仔们觉得这一幕分外精彩了,只是不停地照着。 池锦楠的嘴角全是嫣红的血,眼中浓烈的嘲讽和恨意却是那么的明显。 池慕辰弯腰,龙涎香疯狂肆虐,将她打横抱起,她在发抖,抖得很厉害。苏南浅宛若找到归属,又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死命地将男人的脖颈圈住。 竟然就这么准备带走,大家惊愕。如此绯闻,如此丑事,池公子还要维护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所有人。”池慕辰眸光犀利一扫,一双眼瞳清冷得不像话,“把摄像机留下,人走。不然的话,那都别走了。” 大家一怔,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手中的摄像机握紧,这可是吃饭的宝贝疙瘩。 但是,迫于池慕辰那吞天并地的气场,开始有人缓缓俯身将摄像机放在脚边,然后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去。紧接着,便有第二个人也放下的手中的摄像机。 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摄像机,一地全是黑压压的冰凉极其。 他这才抬脚,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一脚踏碎了眸台摄像机的屏幕,越过元智的时候,冷冷开口,“你知道的,怎么做。” 元智颔首,“是的,总裁。” 池锦楠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从心底冷笑。池慕辰,我倒要看看你能继续这样剑拔弩张多久。 你这样狂妄的性格,怎么会容忍一个你以为污秽的女人。 我偏偏是不信,你可以为了她,能什么都不要。 * 上了车,苏南浅依旧狠狠圈住男人的脖颈,只是逼视他的眼瞳,可是,他不看她。 他的视线像是完全咩有聚焦点,只是看向某个区域,某个未知的区域。不看她一眼。 苏南浅的心像是堕入了无底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他。只是用双手去捧住他的脸,“长离,你看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 闻言,男人终于将脸转了过来,一张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有着一层薄薄的冰。他望着她清凉的眼瞳,只是凉薄开口,“看着你,看着你的眼睛,然后?” “你不要这么对我……” “那不然是要怎样对你?”他反口问她,语气之中是浓烈的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男人的指骨之间有一纸传单,递了过来。苏南浅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木然地将视线落在上面,是她堕胎的证据。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男人一双黑眸眼底泛起浓烈的光晕,每一寸都是希望,只是深深地望着她,“浅浅,只要你否认,我就信。” 老白透过后视镜不停地瞄着,心里面委实是在干着急。太太你倒是快点否认啊,先生已经下令派了很多人去清理着街头巷尾的传单了。你否认啊,不管是谁来栽赃污蔑你,只要有先生在,就绝对能够保护你的! 被那样一双深深眼瞳望着,苏南浅有一种五脏六腑都被撕裂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究竟是什么感觉,是即将失去一切的感觉。 “你说话啊!” 男人的声线变得十分紧,眼底翻滚着浓烈的风雪黑暗,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她一直以为,他会永远温柔地唤她一声浅浅。如今变故,到底是从何而起,她又应该怎么处之。 “对不起……”她望着男人的眼睛,然后看见他眼底的眸光开始一寸一寸剥裂开来,一点火星,然后瞬间被燃烧吹灰。 到了最后,就连那飞灰也得不到一星半点,只是被风卷走,而可怜的人,却没什么也没有。 池慕辰只觉得胸腔如遭重击,像是几万伏特的电流同时从身体上穿过,让他浑身都动弹不得半分。她的三个字,对不起,让他瞬间堕入炼狱,永世都得不到翻身之日。 对不起。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那么明显,再让人找不出第二种可能来。她的意思,是堕胎这件事,确实属实。 下一秒,苏南浅只觉得下颌被男人凉薄的指狠狠擭住,他的眸光彻底碎裂,眼中全是鲜红的血丝,“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晚。” 下巴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好像要将她的骨头都给捏碎掉一半。那种疼痛感硬是让她眼中有了晶莹的泪花,她杏眸一闪,眼角便有泪珠顺势滑下,那冰凉的泪珠,滚落到了他凉薄的手背上,让他猝不及防地收回手,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烫到了一般。 她的泪…… 苏南浅感觉到自下颌传来的钝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麻痹感,像是有不间断的电流经过。对上男人一双深深眼眸,她喉间发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池慕辰不再看她,反正眸光已经尽数剥裂,他也再也没有什么好期待了。竟然是真的,他一直等她解释,可是没有想到,是真的。 她堕过胎,那就是说明,一开始她给出不是处子的理由,就是骗他的。 “呵。”低低沉沉嗓音之中滚出一声嘲讽,眼角凉薄无比,“竟然将我池慕辰当做什么善男信女了么,认为我好欺骗得很,一次又一次。” 癔症之事,处子之身,堕胎之事。 他凉薄地垂眸笑了,兀自的笑,那笑意却让人听起来格外慑人。 此刻,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龙涎香幻化为寒气,将她整个人都给死死包裹住,只让苏南浅觉得周身都是冷。 翻天覆地一般,什么都不一样了。 “折损你的名誉了。”苏南浅抬手抹掉嘴角的泪,只是目光变得清寒起来,“我们还是算了……池慕辰。” 她很久没有交过他全名了。如今听来,何其凉薄,何其嘲讽刺耳。 男人再没有反应,只是凉悠悠的视线一直投在窗外。 * 苏南浅以为他已经不会在意,所以才没有反应,然而她错了。 刚刚踏进别墅,他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一般扑了上来,用强壮的身体将她狠狠摁在沙发上,一双清冽的黑眸之中尽是阴寒。 男人单膝横亘在她的腿间,仅用一只手将她的双手都扣在头顶,像是一个无法触及的王者一般居高临下的看下来,“苏南浅,你刚才说,我们还是算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喉间像是被灌了封喉水一般,只是看着他耿耿星河般的眸子,心底涌出浓烈的背上来。眼泪不争气地冒出来,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们好像只能到这里。 “字面上的意思,是听不懂么?”她尽量以一种最最平常的语气,用一种虚情假意的平和姿态开口,“池慕辰,你我之间,真的只能到这里了,你还不明白,安城风风雨雨全都是因为我,你根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了。” 如果他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她真的很难以想象后果。 两只手腕被他捏得发紧,而男人的另一只凉薄大手早已经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带着恶意一般的用力摩擦碾压,将她的泪在脸颊上拉出一道划痕来。他低笑一声,眸光崩裂,“苏南浅,你还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呵。你骗我,骗了我这么多,直到最后将我心也骗去,然后你现在是要离开我?” 苏南浅眸光开始剥裂,她看见了男人眼底无法掩盖的痛楚,以及那滔天的怒意连带卷起千层风雪来。她的目光直直望进他的眼瞳,然后,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黑暗。 “我堕过胎,我和别的男人上过床。” 谁不知道他池慕辰是个有洁癖的男人,所以从来不随意同女人上床。 苏南浅说完之后,才明白过来,是彻底激怒了面前这个男人。 池慕辰陡然俯身咬住她的锁骨,发出嘶哑且充满怒意的声音,“你就这么贱,就这么欠干,是不是?” 忍住疼痛,她咬住唇,再一次有眼泪滑下,笑了,“是。” 他冷笑两声,“今日,我就是嫌你脏也要上了你!” 旋即,是衣物被撕裂的声音,此刻的他,没有半分的温柔,简直是一只毫无血性的野兽。 苏南浅笑了,他说她脏。可是没办法,她本来就很脏。在七年前那个冬夜之后,她无时无刻都在嫌自己脏,连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不怪她。 那种痛楚,像是遭受了修罗地狱的十八酷刑一般,刑刑夺人性命。 她长长的指甲更像是尖刀一般狠狠嵌入男人后背的皮肉之中,她能够隐隐闻见血腥的味道,谁的唇被谁咬破,谁的灵魂又被谁给撕碎。 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再一次觉醒过来。黑眸卷起风雪,足够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结,那里面,没有半分温情。 过程之中,她被死死扣住下巴,他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瞳,“你告诉我,现在再你身上干你的,是谁?” 感官完全被灭顶的极致感觉吞灭,她只是冷笑,“是你又如何,不是你又如何。” 男人彻底疯了—— 最后,眼前被极致的黑暗罩住,她用尽浑身力气去咬住男人的肩头,感觉到有温热猩甜的气息汇入喉头。 这不是一场欢愉,这是一场殊死的搏斗。 * 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 兰姨忧心匆匆地站在床边,“太太,您醒了。” “兰姨。”唇色完全苍白,她笑笑,觉得浑身都是撕裂般的疼痛。 没关系,她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不了。 “先生去公司了。”兰姨的眼中有着心疼,想必也是知道了那些沸沸扬扬的传闻,“先生说,让太太您近段时间都不要出门了……” 苏南浅一怔,淡淡问,“不用上班了吗。” “先生说已经帮太太请假了。”兰姨说。 她凉薄一笑,“这样很好,我还想睡,兰姨先出去吧。” 兰姨微微点头,然后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床上残留的全是他的龙涎香,他是这样一个令人致命的男人,早知今日会被万箭穿心,为何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 一张娇俏的容颜上尽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苏南浅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梳妆台前—— 用了很多粉底,才盖住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笑。”苏南浅吸了吸鼻子,望向镜子中自己狼狈不堪的自己,“微笑。” 她告诉自己,笑,一定要微笑。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笑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情。 ------题外话------ 我已经洗好脖子了,来吧…。嘤嘤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8 我这一生,都栽在你的手上。 安城算是轰动了,那被人人称为谪仙般的第一贵公子,娶的竟然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落魄名媛,疯子天才,最后竟然和自己的亲小叔有染,换做是哪一个男人,岂不是得疯了。 包括整个池氏,都是人心惶惶。 有职员在公司某处撞见了总裁,吓得那叫一个魂飞魄散,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走。 大家都有眼睛,特别是有些敏锐的人,能够轻易捕捉到眼睛中流露出的东西。所以说,能够轻易看见那个男人的变化。 他不再风度翩翩,唇角那若有若无颠倒众生的笑意也完全消弭。看见他的人,还以为自己在白日撞见了血池修罗。 周身的龙涎香,都像是幻化成了无数道屏障大网,写满了生人勿进四个字。 “总裁,您吃一点吧。”朱琳捧着食盒,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坐在漆黑办公桌面前的男人,眸子黢黑如星,却沉得厉害。他摁住眉心,然后摆摆手,“不吃。” “可是您的胃病……” “我说了不吃。”他淡淡的语气,像是裹着寒冰,凉到了心底。 朱琳握住食盒的手紧了紧,指尖泛白,“是,总裁。” 对于上级的命令,要绝对服从,这才是一个好的下级。 随着高跟鞋撞击地面声的远去,渐渐地,一切归于平静。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闻得他一人的呼吸声,忽紧,忽慢,一会儿又像是消失了一般,一会儿又猝然出现。 呼吸规律是根据心情变化而变化。 池慕辰缓缓阖上眸子,瞬间眼前一片漆黑。脑中像是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何时会引爆。他难以想象,她在别人胯下承欢的画面。 再一次睁开双眸,黑色眼瞳被猩红的血丝缠绕,睚眦欲裂的模样让人觉得可怖。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那个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第一公子。 哗啦—— 一瞬间,好似天翻地覆。 他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地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暴戾且无法自控的人。然而偏偏,现在的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他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渐渐,一声诡异低沉的笑从他的喉间溢出来,“池慕辰,你怕是自己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舍了她,你舍得吗。留下她,你愿意吗。” 旋即男人爆发出疯魔般的笑容,“就算是入地狱,你也要拉着她,这一生,你都只能和她在一起!” 苏南浅,我这一生,都栽在你的手上。没关系,我认! * 寒风凛冽。 院子中的绿草泛着枯黄,怏怏的,没有生气。牡丹花也凋谢成了虚无,零星的枯叶挂在枝桠上,很是荒凉。一阵风过境,簌簌两声,连那残存的枯叶也没有了。 苏南浅静静地凝立在枝桠面前,视线飘忽不定,不知道自己应该将视线落在哪里。昔日明媚如曦的眼瞳之中依旧澄莹,却毫无生气,就像是脚下踩着的枯草。 探出葱白纤细的指,抚上那粗糙感强烈的枝桠,“洛阳,洛阳,你快点开吧,我陪你等春天的到来。” 这一瞬,她是那么的讨厌冬天。 一切照旧,但是早已物是人非。长离,你现在是该有多么的厌恶我。长离,我这具身子,我自己都不想要。一开始,我欺骗你,现在,是我的报应。 活该没有人爱。 “太太,天黑了,夜凉,该回屋了。”兰姨走出来,在她的身边说道。 苏南浅回过神,隔着淡淡夜色看过去,也没有看兰姨,而是看向门口跑出来的小白。 小白喵呜直叫,霎是惹人怜爱。 “我再站会儿。”她露出苍白一笑,然后俯身接过正张开爪子奔过来的小白。 柔软的毛发带来的触感很是舒服,湿漉漉的猫眼盯着她,嗷呜嗷呜的叫。她伸手抚摸它的毛发,“小白,现在是不是只有你,不嫌弃我了。” 有人站在院子外的雕花大门前,兰姨开门,“请问先生找谁?” 瘦弱的中年男人,颧骨凸出来,嘴唇很薄,老实相。他说,“我是苏小姐的律师,请让我进去。” 兰姨眼中一闪而过的讶异,转身对着院子里面的纤瘦背影道:“太太,这位先生……” “让他进来。” 声音不重不轻,刚刚好可以令人听见。 男人为这声音怔住,清脆,却无力,空灵,却荒芜。很复杂,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走进院子的时候,他盯着那纤瘦背影,只感觉到苍凉之意从脚底升起来。这就是那人人口中的谈资,加入安城第一豪门的落魄名媛苏南浅。 现今,也只能落得这般荒凉田地。 “池太太,您好,我是你托人联系的魏律师。”他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去。 苏南浅眸光一转,轻轻微笑,“你好。”她示意自己双手抱着猫,不变握手。 男人理解地微笑,然后收回手。 “进屋里面说,外面风大。” 然后她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 “兰姨,上茶。” “好的,太太。” 苏南浅在客厅正中央的大沙发上坐下,俨然没有豪门阔太太的气息,唯有一股清冷。她眉眼若水墨丹青,让人看了只觉得舒服。魏律师从公文包中取出一纸协议,“池太太,准备好的协议,您请过母。” 魏律师将协议放在茶几上,然后推了过来。 苏南浅抱着猫的手收紧了些,猫儿觉得不舒服,嗷呜一声,便窜到地上去,跑开了。她的视线毫无防备地触及到协议上—— 离婚协议书。 一纸协议,两人签字,再无瓜葛。 眸光隐隐剥裂,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她只是挽起唇淡淡微笑,“魏律师,我所提及的,可都写到了?” “是的。”魏律师正色说,“太太,您要求的不要一分财产……净身出户。” 魏律师说完之后,面露疑色,“您……可想好了?” “当初是怎么来的这豪门,便如何出去。”她的唇角挽着笑,是那种云淡风轻的笑容。 当初的他已是仁至义尽,帮助她如此多。更何况,婚姻之中,他也绝对是一个好好丈夫。从一开始,错的人,就是她。 安城第一名媛又如何,到头来也不过是落魄一场。可是池家,是缠绵百年的第一豪门,本就门不当户不对,身子还不干净。 所以说,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痴心妄想的梦。 黄粱一梦,终归有醒的那一刻。清醒之时,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谁爱谁,谁又离不开谁。 “好的。”魏律师应着。 既然本人这么说了,自己也不便说什么。作为一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捞的就是分配的财产。她什么也不要,自己自然也分配不到多少。只是她答应,以一物作为酬劳。 苏南浅垂眸,长长如小蝴蝶般的睫毛盖住眼底荒凉。她轻轻取下来了右手指间火红的戒指,凤凰。 当戒指脱离手指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埋葬黄土,再也不复存在。 平静地将那枚戒指放在茶几上,笑意隐去,“魏律师,你知道的,这枚凤凰,世间只此一枚,用来做你的酬劳,应当是够了。” 魏律师心底高兴,脸上仍旧平淡,只是颔首,“谢谢太太了。” “先生,您回来了——” 兰姨的话音将落,陡然抬眸之间便已看见了男人清俊却孤傲的身姿。他敛着眉眼,走近,唬得魏律师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池公子。” 她仍然坐着,不看他,脸上也没有鲜明的情绪。 离婚协议书。 当一股极致且带有破坏性的气场散发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经看见了。 “离婚协议书?”男人的嗓音之中带着点玩味,但是更多的是阴鸷,“谁给我解释解释?” 苏南浅缓缓吸一口气,视线仍旧落在窗外的漆黑之中,“如你所见,我要离婚。” 池慕辰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将沉沉如雾的目光投降战战兢兢的男人,“你是律师?” “回池公子,是的。” “哦,是律师。”邪魅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来,“哪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是不是不准备在律师界混了,所以选择在太岁头上动土?” 魏律师闻言色变,几乎是立马收拾好公文包,深深一鞠躬,“冒犯了冒犯了,池公子,我这就走,这就走!” 走之前魏律师将拿着欣赏的凤凰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太太,您找别人,这活儿我不接了。” 离去的速度,堪比逃难。 兰姨早已经上了楼,不想被伤及无辜,所以还是回房间算算账本什么的最安全了。 偌大的别墅,华丽堂皇,在她的眼里,却满是荒凉。好熟悉的,好陌生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复杂苍凉。 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或轻,或重。 “离婚?”男人的指尖夹过那一纸协议,“你想得美。” 苏南浅的眼瞳缩了缩,旋即笑了,“股市的动荡,满城的风雨,全是因为我。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将我留在身边?” 她的离开,无疑对他是好的。 外面人人都说她给他戴绿帽子,想不到池公子竟然沦落到娶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谁不知道池公子是多少姑娘春闺梦里的意中人呢。奈何,奈何,苍天弄人,谁又能奈何谁一星半点。 “你是我的妻。”他口吻很淡,眸光移开,不看她,“现在是,以后是,永远是。你不要妄想离婚,不可能办到的。” 苏南浅唇角溢出苦笑,她当然知道是不可能办到的。哪里没有他的人际,商界,政界,小小的一个法院算什么。不管起诉多少次,应当都是被驳回的下场。 “所以,我希望你自愿签字。”她转过脸,望进他深浓的眸子中,“真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既然是对大家都好,那自己为什么又会哽咽。 撕拉—— 一纸协议已经变成两半,他微凉的指尖扫过,粉碎,成了一堆碎片, 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将手中碎片一扬,在他的身后飞舞坠落,再然后那些碎片贴在了冰凉的地面。 “你刚才还想拿这枚戒指去给律师是吗?”池慕辰俯下身,去拿起了茶几上那枚火红的极致。 她设计的,理念是—— 极致的,火热的,爱情。 擦过宝石,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浸透进血液,磨人般的难耐。深浓的黑瞳望着手中的戒指,低低笑了,嘲讽,讥诮。 不知道是在笑谁。 终于抬起头,望向她的目光之中尽是似笑非笑,“这么不想要,那便扔了。” 呼吸一滞,苏南浅陡然起身,这时候,男人已经转身朝右边走去。 窗外的外面,是人工池—— 他的手一扬,一抹光点便在月色之中隐去,在人工池面捡起一点水话。那一圈圈泛滥开的涟漪,映入眼瞳,说不出的动荡。 苏南浅冲到窗户边,像是看见那戒指的沉没般,只是咬牙,“你疯了。” “我是疯了。”男人不轻不重地接话,唇角挽着似笑非笑,“你终于不平静了。” 他最是痛恨她那样事不关己的样子,那么淡漠,那么不在乎,是要做给谁看。 眼底有着隐隐雾气蒸腾起来,“是,我不平静了,你就高兴了是吗。” 苏南浅转身,欲朝门口走去,手腕被扣住—— “不许去捡,既然决定不要了,现在没有必要去捡。” 他的嗓音冷得如隆冬的寒风,直直冻结,让人发抖。 苏南浅抿住唇,不言不发。 黑眸深浓,他笑了,“为何不说话,看来我说对了。” “是啊。”她甩开他的手,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她也跟着笑,“我不稀罕了。” 她上楼,没有往窗口再看一眼。 池慕辰眼底的光迅速灰白,什么也没有这个趋势快了。死一般的沉寂,波澜无惊却也毫无生气。凉薄的他,竟然沦落到能被随意牵扯情绪的地步。 可笑,可笑,可笑! * 半夜两点。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他。他在书房,不愿和她睡在一张床上。自从那日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她。 也好,也罢。 从床上起来,套上了拖鞋。她缓缓打开房门,半夜的别墅,空旷清冷得只让人觉得害怕。 还好有中央暖气,不然得到什么地步。 步子放得很轻,她下楼。下楼的同时竟然会想起苏云淳,不由自主地响起那日的话。那日苏云淳到底想要说什么,是不是长离不在那一刻出现,就能够知道某些东西了。 手机已经被没收,他不允许她用手机。这不是生活,这根本就是软禁。她猜,他肯定是烦她再找第二个律师来。 打开了别墅的门,踩着极为轻的步子到了院子。 朝右边转,便是人工池了,中间是雕琢得漂亮的加上。池中有着深绿行草,在黑夜月光之中形同鬼魅。 院子里面可没有暖气,冬日半夜两点的冷风足够让人觉得身在极寒之地。 一寸一寸的风过,一分一分的心凉。 深深吸一口气,便是那凛冽的冷风在五脏六腑作怪,硬是要让你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才好受。 池中凉悠悠泛着清光的水,探出指尖隐隐一试,果然凉得钻心透骨。水面上还浮着碎碎的雪,隐隐有着冰屑,果然是极冷的。 月光之下的人,容颜清丽无双,寒瞳妩媚,她凉凉吸一口气,然后脱下了裹在身上的披肩,露出了里面单薄的睡衣。 冷风迅速沿着缝隙灌入,亲密地吻合着肌肤,寸寸游走,全身的颗粒冒了起来。骨骼肌开始颤抖,产生热量,借此来延缓一下寒冷所带来的刺激。 苏南浅搓了搓手,脱掉了鞋子,裸露出莹润的纤纤玉足。 当赤裸的一只脚探入水中时,那蚀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冷,很冷,极其的冷。 没有拿出来,却是狠下心将脚彻底踩下去。 由于是供人观赏的假山水榭,池中很浅,只到膝盖处。双手撑着池子边缘,将另外一只脚也伸了进去。 彻头彻尾的寒意,侵蚀着她每一根神经。浑身上下都忍不住哆嗦着,她却是紧紧蹙着眉头,弯腰下去,借着清冷的月光,企图看见那长满青苔的池底,能够有一抹璀璨的红。 凤凰啊凤凰,我好冷,可是你在哪里。 谁说不在乎,那是你我之间的订婚戒,怎能不在乎。 长离,说到底,是我看不穿你,还是我看不穿你。 猝不及防地,脚底一滑—— 冰凉刺骨的水灌入口鼻,灌入耳朵之中,连脑髓都一块凉了去。 凛冽冬夜,周身置于冰凉池水之中,钻心的凉意,让人肝肠寸断。 狼狈,疲惫,心酸。 苏南浅重新站起来,活脱脱像是一个刚出水的水鬼,脚上还缠着密密麻麻的水草。 深深呼一口气,氤氲成白雾,消散开来。 果然是极冷的。 依旧不放弃,不就是在这么一个破池子中吗,不可能找不到。她弯下腰再次寻找。 生长着浓绿色青苔的池底,自然是极滑的,也不知道摔倒多少字,一次次沉入那深渊般的寒冷之中。 最为要命的是,爬起来的时候,将有冷风呼啸呜咽而过,更是让人浑身都颤抖。那种寒冷的感觉,像是要将你身上最后一滴血液都给抽走一般。说不出的冷,道不出的寒。 围着池子,是走了一圈又一圈。 眼泪憋着,不让流下,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 仿佛再也没有任何念想,只是望着冰凉的池水发呆。 猝不及防,胳膊被人抓着,一股强大到男难以言喻的力量带着自己,整个人便从池水之中脱离出去。 有些天旋地转,恍惚的眸光再一次定住,在月光之下对上男人深浓的眸,“长离……” 好像梦,不然他的眼底为什么还是那么温柔。 是她看错了,此刻男人英俊的容颜上,只有寒,“你是不是疯了,大半夜你搞什么。” 明明说了不稀罕那枚戒指,现在说出来自己在找,不是太滑稽了吗。她笑笑,唇色牵出苍白,“你怎么出来了?” 男人眸光碎裂,看见浑身湿淋淋如女鬼般的她。心里面有个声音: 你害得她这个样子折磨自己,是不是就开心了,是不是就满意了? “我承认,好吧。”她的手缓缓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气若游丝,“我是来找……” 话音到这里,便断了,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模糊之中,感觉到一双紧实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怀抱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容人沉沦进去。 耳边仿佛全是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唤她浅浅。 温暖,沉溺,梦境。 这不是真的,她对自己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89米 那个姑娘是谁? * “池锦楠,不是吧你?”林许将手中一叠设计手稿啪地一下扔在了地上,“你让我看这些东西?” 池锦楠眸光犀利,隐隐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幼稚可笑。只是抿唇一笑,“怎么,这些东西如何?” 散落在地板上的那些设计稿,手链,戒指,胸针……还有男士腕表。 “这些都是什么啊,老天。”林许抱怨,将自己放倒在沙发上,看向对面姿态悠闲的男人,“我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好不好,苏南浅是天才设计师,好吧,虽然她也是个疯子。但是你要我在设计这方面同她抗衡,可能吗?” “你以为我是要你在设计方面和她抗衡,呵。”一声淡淡的嘲讽从男人的喉间滚出来,讥诮无比,“南浅拥有的设计天赋,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来,所以说无疑是以卵击石。” 林许秀丽眉眼之间的风尘气息盖不住,敛着闲愁,开口,“所以然后呢?” “所以——” 池锦楠顿了顿,掏出一根香烟来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开口,“我现在要给你讲一段旧事,整个安城无人知道的旧事。除了当事人……” 那段旧事,便是七年前的冬夜,一个姑娘被玷污的旧事。 在一个肮脏的巷子,一个被人下了春药的男人,和一个刚好倒霉的姑娘。 他们相遇,然后,碰撞,完了完了。 林许听得频频蹙眉,坐直了腰杆,疑惑道:“这故事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这和我从苏南浅手里得到池慕辰有什么关系?” 脑中的灵光一闪,林许大大的眼眸放缩,“难道——” “没错!” 池锦楠斩钉截铁地开口,声线之中早已充满了玩味,“那个中了春药的男人,就是池慕辰。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剑桥毕业,回国。有商人看中池家的权势,于是就使这种阴损手段,要将自己的女儿塞给他。他喝了那杯带春药的威士忌,感觉不对,自己就冲出了酒吧,司机又刚好去上厕所,出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池慕辰说,他以为他能够硬撑下去,没想到走到一个小巷子又正好撞见一个姑娘。他脑袋一空,后来的事,你就明白了。”池锦楠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停地吞云吐雾,几乎快要看不清楚他的轮廓。 林许算是听懂了,原本没有料到那一本正经风度翩翩的第一贵公子,也会有这么一桩难以启齿的旧事。堂堂大男人,在深夜寒冬,夺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即使是中了春药,说出去依旧不光彩。 林许眼眸一转,波光潋滟一双眸子继续望向对面的男人,“可是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来安城这段日子,我可是听说了你和池公子素来不对盘的消息。” “哪里的话。”池锦楠英俊斯文的容颜上蔓延开笑容,只不过有些嘲讽,“他以前对我很尊敬,小叔小叔的叫,话语之中没有刺儿。所以说,以前他什么都愿意和我说。当时,他一脸痛苦地回忆,说,小叔,那个姑娘一直求我,我是个……畜生。” “哦?”林许不禁又将身子探出去几分,感觉十分有趣,“既然关系好到这种地步,又是怎样闹翻的?苏南浅从你家出来的那一天,可是将你打得不轻,我都心疼了。” 最后一句说出来像是有些不妥,林许咬咬唇,企图掩饰过去。岂料,对面男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兀自道:“我母亲不甘于现状,想让我争取池氏。当时的池慕辰,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经常在酒吧买醉到天明。甚至是我大哥做心脏手术的日子,他都一直在酒吧买醉。所以说,坊间可都传闻池家出了一个酒鬼。” “他感觉自己对不起那个姑娘,又正好,七年前那片区域是监控死角,根本不知道是谁。于是,我妈就唆使我,撑着池慕辰颓靡的间隙入手,企图争夺池氏。” 林许眸中放光,“然后呢,然后呢?” 池锦楠狭长眸子微微一眯,敢情这个妮子权当做一个故事来听了。也罢也罢,他继续道:“池慕辰是何许人,年纪轻轻却羽翼丰满。当时集团很多老股东都是我大哥的党羽,所以说,我斗不过,我输了。”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完了,岂料,我和母亲的目的彻底激怒了池慕辰。从那以后,他便不再将我当成是小叔,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竞争者……或者是敌人。所以,那般狂妄恶毒的男人,干脆将我父亲留下来的遗产全部倾吞,然后再一脚将我踹出国,是不是特别绝?” 林许听得滋滋有味,只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声音很清脆,“所以,坊间流传池公子是何其凉薄,就是从这些事情中来的?自己父亲做手术,而自己却在酒吧买醉。对于自己血亲的小叔,剥夺了遗产不说,还一脚踹出国,所以,就落得一个凉薄的立场?” “林许,我怎么感觉你还有点同情他?”男人的眸光深深,意味不明地瞧过来。 “哪有啊。”林许摆摆手,脸上挽着些笑意,“那个姑娘是谁,你查到了吗?” 池锦楠英挺的眉蹙了蹙,敛着黑眸,只是摇摇头,“没有,没有查到。不仅我查,池慕辰是查得最厉害的,想必那个姑娘给他造成的影响是大得很。” “没查到啊。”林许说到这里,眸光隐隐停滞,“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冒充这个……” “你还是这么聪明。”男人的将薄唇挽成好看的弧度,道,“当初那个姑娘,应该是刻意藏起来了。既然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出来,那便是不会再出来了。所以说,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林许听了,心里面不禁对这个男人有了几丝敬畏,这般的心机和城府,不是谁都有的。 这时候,池锦楠缓缓站起身,然后蹲在茶几旁,一张一张去捡那刚才被林许扔在地上的手稿,微微叹口气,“故事你也听完了,现在还想闹什么,手稿说扔就扔。” 男人站起身来,将一沓手稿递了过去。 林许撇撇嘴,“你又不说清楚,再说,拿这些手稿做什么?” 她接过手稿的同时,男人已经从中抽了一张出来。他将那张单独抽出来的手稿递了过来,“你看。” 上面是一款男士腕表,精致,昂贵,有内涵。 “这不就是一款手表吗?”她蹙眉,盯着那画得精致的手稿。 池锦楠眼底眸光凝结,笑得隐隐皎洁,“当时,我陪他喝酒的时候,发现他一直戴在手上的腕表不见了,于是我问他。他说就是那晚不见的,隐隐记得那个姑娘拽下了他的手表,恩,还砸在他的脸上。” 林许有些讶异,很难想象池公子被人将手表砸在脸上的画面。她的指尖收紧,将那手稿捏得发皱,“锦楠,这就是那款手表对不对。可是光有图纸又有什么用。” “所以说,我已经将实物带来了。”池锦楠微微一笑,他掏出一个精致的黑色盒子,“这款手表,世上都只有五款,我从一个石油商人那里高价收过来的。” 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果然是和手稿上面的一模一样。 林许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昂贵的腕表,细细打量,“果然是高端货,你说把这个当了得多少钱?” 哗地一下,手中的腕表便被男人无情抽走,池锦楠眼角微微一抽,“林许,你能不能出息一点,套上了池慕辰,岂止这样一个腕表?” “哦。”林许怏怏地收回手,道,“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了。” “是么?”池锦楠轻轻笑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林许道:“我和苏南浅年纪相当,我还有小童,所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对不对?” “聪明。” 池锦楠对她的回答表示赞许。 这里是一个二居室,是林许在安城的落脚点。不大,但是足够整洁舒适。卧室的门被推开,露出眉眼稚嫩可爱如仙子般的孩子,“妈妈,我饿了……” “来,小童,你和叔叔玩一会儿,我去做饭。”林许朝着小童招招手,小童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了过来。 由于这个叔叔经常来这里,小童已经和他很熟悉了。小童张着手,很自然地扑进男人的怀中,“叔叔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池锦楠眼角弯弯地笑了,轻轻摸着孩子的头,“好。” 林许回过头,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底竟然有着说不出来的苦涩。 饭好了,菜也上桌。 林许招呼男人过来坐,于是他牵着小童,入了座。 吃饭的间隙,小童突然瞪着滴溜溜的眸子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总觉得很是亲切。 池锦楠感受到了孩子*的目光,眸光温暖地笑了,“小童,怎么了?” “叔叔,我能不能叫你爸爸?” 啪地一声,林许的筷子掉在桌子上,而池锦楠的眸光隐隐被冻结住,像是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 “小童。”林许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沉下脸,“不许乱说话,好好吃饭。” “可是妈妈——”被林许这么一呵斥,小小的脸儿上布满委屈,只是扁着嘴,“你的钱包里面也有叔叔的照片,你说过,他就是我的爸爸,那我为什么又要叫他叔叔!” 五岁多的孩子竟然已经懂得这么多。 林许的目光撞上男人深浓的视线,尴尬的笑了,“对不起。” “你没有错。”池锦楠淡淡说了一句,默默低头吃饭。有时候甚至自己都在想,明明就是自己的孩子,却不让他叫一声爸爸,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之后,一顿饭便是吃得相当尴尬诡异了。 林许送池锦楠下楼,在电梯之中的时候,她突然抱住男人腰身,“锦楠,有时候我也在想,就我们三个这么过,不好吗?” 男人的身子一僵,笨拙地将林许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拉开,“林许,别说傻话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你要后悔,我不反对,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即可。” “不。”林许颓败似的收回手,“我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是白微儿,我不爱你,我只是谢谢你。谢谢你当初在美国将我从黑窑子里面买出来。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还有什么不能够为你做。” 没有爱,有的只是感激。 这些池锦楠通通都没有听进去,唯独只听见三个字,让人觉得胸口窒息得一阵一阵发紧—— 白微儿。 “不必再送。”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离开背影是那么的决绝,没有一丝留恋,也孤独得打紧。 林许缓缓注视着,知道电梯门再次关闭。她想,或许这就是锦楠选择的人生,这就是他选择要走的路。明知道自己的执念很深,却已经无法收手。 那个女人,在他的心底缠绕成了疯狂的执念。 * 男人的眸光如晦,轻轻将怀中的她放开,视线久久停留在她娇艳藏白的脸上。那眉眼,让他如此的迷恋沉沦。除了她的温度,其他人再也无法满足。 下床,走向壁白色的衣柜,取出一套熨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 浅浅。 我们之间,谁赢了,谁输了。 这样的僵持,是不是会一直下去。我过不去心里面那道坎,然而你,好像根本不愿意面对我。 今日的他脸色依旧难看,只是沉着脸下楼。兰姨准备好了早餐,他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 “先生,可是您的胃病那么重,不吃早餐很容易…。” 兰姨的话没有说完,只是被男人阴郁的目光所摄住。那么风华绝代的男人,几乎就在朝夕之间憔悴了,苍白的唇色显然可以看见。并且,那瘦削的脸庞看上去是愈发消减下去。 轮廓的弧度少了些柔和,多了些沉郁和线条的硬朗。 男人径直朝着大门走去,不知怎的,他顿住脚步。没有转过身,只听见他沉沉的嗓音,“兰姨,她若是问起昨夜我在哪里睡的,便说是书房。” 兰姨怔了怔,但是还是点头说好。 * 池氏大厦楼下。 许多人光是看见那辆黑色宾利慕尚都选择纷纷走开,脚步挪动得飞快。谁都不想被牵连,要是不经意触到了总裁,这不明摆着往枪口上面撞么。 冬日的阳光几乎没有一点热度,只是在男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整个人看起来如下凡的谪仙。不,更是使堕仙,太阴郁低沉了。 那双黑眸眼底沉沉孕育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元智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开口,“总裁,上次您帮忙解围的那位林小姐,三番几次找到我,说是希望见一见总裁。” 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温度,眉宇之间却是有着不耐烦,“什么事?” “她没说……”元智有些为难,挠挠头,“这几天那林小姐,总是私自跑到设计部,然后被保安撵出来。” “设计部?”池慕辰的一双眸子本就黑,此刻看起来更是乌黑。 元智很老实地回答,“是的。” 池慕辰没有再开口,只是敛着清冷眉目,朝着池氏大门口走去。在玻璃旋转门处,林许有些莽撞地冲过来,身子柔柔无骨随时都可能倒的感觉。 她满脸歉意,但是一双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很诚恳,“池公子,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我真的真的有事情想要找您。” 男人凉悠悠的目光微微下垂,落在女人清秀却满是紧张的脸上。他的眉眼之间显然是没有昔日那种温和,更是没有一丝耐心,淡淡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许多人,看了过来,这里毕竟还是大门口的位置。像这样当众将总裁拦下来的人,可真的是不多。门口的保安气得牙痒痒,这个女人私自乱闯两次了,现在倒好,直接到了总裁跟前,要是怪罪下来,那颗怎么办! 一双湿漉漉如鹿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男人。 池慕辰将视线移开,“元智,带到办公室来。” * 林许小心翼翼地进了办公室,里面只有她和池慕辰两人。 远远看着那个男人,他的身姿慵懒地靠在办公桌上,腰身十分紧实,西装妥帖地将黄金比例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来。他的指尖夹着一根白色香烟,没见过,应该是专门定制的。 青烟将男人的轮廓氤氲得十分模糊,她看不真切,胸腔中的器官却跳动得很厉害。怎会有男人生得这般好看? “池公子,我想应聘设计部职员,可是我没有很高的学历…。”林许咬着唇,眉眼之间那股闲愁又涌动出来,让人看起来楚楚可怜。 “没有学历,如何进来?”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凉薄,没有温度,只是隔着烟雾,用清凉的目光打量站在不远处一袭白裙的女人,“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对不对,请回吧。” 果然如锦楠所说,凉薄之人,果然冷淡。 “池公子。”林许将手中的一叠手稿捏得死死的,“你能不能看看我设计的作品,再定夺?” 隔着青烟,男人倒是笑了,“你倒是胆子不小,大家都知道现在的我就是一直易怒的狮子,你还偏生要撞上来。” 林许一张脸陡然涨得通红,在心底,自己都在夸赞自己的演技。 僵持几秒之后,男人的薄唇吐出烟雾,嗓音沉沉,“拿来看看。” 眸光一亮,林许盖住,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手中准备好的一叠设计稿递了出去,“池公子。” 林许注意到,男人的手,莹白如碧,指骨分明。微微接触,如玉一般温润,也如玉一般,冰凉。 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有这样好看的手指了。 那腕表的手稿,在第五张。 第一张手稿翻过……项链。 第二张手稿翻过……耳钉。 随着男人的动作,她的眼眸也隐隐有些收缩—— 第五张。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男人的黑瞳,不愿意放过每一个细节。 看见了! 男人的眸底微光骤然泯灭,一双黑色眼瞳直直逼视着她,他将那张手稿抽出来,“这是你设计的?” “不是我……”林许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声音很小,“这是我照着画的……”要是说是自己画的,不就是抄袭了吗,这点她还是懂的。虽然她对设计什么的,一窍不通。可是,既然锦楠已经铺好了路,那就得好好走。 “这张是不小心混进来的…。”她的声音是更低了,伸出素白的小手,想要从男人的手中将那画稿抽出来。 池慕辰却陡然将手往后一扬,她的手便擦着纸张边角而过。 “照着画的?”男人的嗓音几乎低沉得可怕,打量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幽深。倏尔响起那日她牵着的男孩,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 “家里面的…。一块腕表,我照着画的。”林许咬着唇,眼底像是有着泪光泛滥出来一般,只是用一双眼瞳直勾勾地盯着男人英俊到无懈可击的脸庞,一点也不避讳。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重了一些,他告诉自己,这不可能。自己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窜出来。他咬牙,再逼近一步,平视着女人的眼眸,“你告诉我,腕表,是哪里来的?” 林许像是瞬间崩溃,就好像被人提及了伤心往事一般,陡然就哭了。那眼泪,来的一个叫猝不及防,只是用素白双手捂着双眼,“对不起如此失态……但是请池公子你不要再问了…。” 这番举动,不让人想到什么都觉得奇怪。 男人的身子震了震,觉得有什么东西塌下来,眼底的光迅速湮灭,像是流星刹那过境后,什么也没有了。恩,只剩下了沉沉的黑暗。 林许从掌心之中抬起脸来,却陡然被男人擭住下巴,他的眼底有着怒意,“我问你,腕表是哪里来的?” 嗓音沉得好像随时都可能托人如那修罗地狱。 下巴被男人的手指捏得生疼,林许微微蹙额,盈盈双目含泪,“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说……” 他又用了几分力,毫不怜惜,“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嗯?” 林许眼泪汪汪,却不掉下来,只是让人看了觉得怜悯,“池公子,我打听过…。这款手表,您曾经有的,所以今日,我是来确认的。” 锦楠说过,这个男人很聪明,是真的很聪明。所以说,一开始他根本就不会信,会怀疑她的居心和目的。所以,让她干脆将计就计,说自己只是来试探的。锦楠还说,以他对池慕辰的了解,他是会信的。 “来试我?” 男人的流墨眼瞳闪了闪,眸光凛冽,他擭住女人下巴的手渐渐滑下来。看见女人在自己面前缓缓蹲了下去,娇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是你…。真的是你…。” 然后,她开始哭,很走心的在哭。 随便哪一个男人看见她这副样子,都会觉得她需要保护疼惜。 而偏偏池慕辰,像是被惊醒的狮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凉薄无比,“你为什么要出现?一直都没有出现,为什么要现在出现?” 为什么要在他爱上别人之后出现,然后破坏他现有的生活。 不要痴心妄想了。 林许浑身一震,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但是,还是含着泪抬头,“我没有想要你怎样…。只是能不能让小童叫你一声爸爸……孩子多么可怜你知道吗!我们母子俩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对于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的控诉,前所未有的愧疚感涌了上来。那种埋在心底的感觉,再一次涌上来,让他手足无措。 他哽了哽,清冷开口,“先做个鉴定,然后再论。” ------题外话------ 谢谢Maid的两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0米 挫骨扬灰都不够 办公室被一种气场的填充,然后膨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只是让人觉得压抑,像是随时都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一样。 女人泫然哭泣,不停地抖着肩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眸光深深如晦,时不时从她脸上扫过,心中带出一丝心烦。 香烟,点燃,吸食,摁灭。 男人一直重复这一个循环往复的动作,深沉俊美的脸上是道不出的阴寒,“天意弄人,是不是?” 他抬眸看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惊才绝艳的气息,却又混合着溢满忧伤的龙涎香味道。 “什么叫天意弄人?”林许用指尖拭去眼角一滴泪,红着眼望向沙发对面俊美的男人,“不是我想要破坏你的婚姻,而是我希望你负责,给我一个解释,给孩子一个解释。” 吸烟的动作微微顿住,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冰凉。 池慕辰的眸光有些碎裂,下一个动作,他将那燃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精致的烟灰缸中。 看着火星渐渐湮灭下去,然后他起身,绕过茶几,朝着女人走去。 林许有些不明所以,只是看见逐步靠近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很快,他来到跟前,一只凉薄大手勾住她的下巴,一只手撑在她的耳畔,俯下身来,迷魅的黑瞳以及温热的气息靠近。 很勾人,然后她滞住呼吸。 男人在很近的距离停下来,俊美的脸上有着嘲弄,声线凉薄,“负责,你是希望我怎么负责?” 这种口吻,有着道不出的张狂,好像在问,你能耐我何? 哽不能言,她感觉肺腑里面的空气尽数被抽走。 “嗯?”见她不回答,男人轻轻哼了一声,“要我的钱,还是要我的人,还是要我的心?” 问得这般赤裸裸,反倒叫人无从答起。 林许将头往往后面一扬,想要躲避男人擭住自己下颌的手指。这一细微的动作像是激怒了男人,使得他将微凉的手指更加收紧,“我问你,你怎么不回答,难道说什么也不要,那为何要刻意出现在我的眼前?” 睁着如鹿一般澄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他的眼睛,“我说,我要池太太这个位置,你信不信?” 像是触电一般,男人将手收回,直起身子,居高临下一般望下去。对上女人的眼瞳,他轻轻笑了,讥诮无比,“你倒是说得出口。” “难道池公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么?”林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很轻,她不想将眼前的男人彻底给激怒。 池慕辰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他转过身,坐回到沙发上,又拿出香烟。 林许觉得,那只指腹微凉指骨分明的手夹着香烟的动作,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咔擦一声,定制火机吐露出橘色的火焰,曼妙而起吞噬着香烟顶部。很快,缓缓散出的白雾让人看不清男人清贵俊美的容颜。 “你先回去。”他深深吸了一口,伴随白雾散开时开口,“我会让人来娶孩子的头发,然后等结果出来再说。” “好。” 林许很顺从地应着,起身拿过自己的包,将一叠散乱的手稿随意塞进包中。 转身走了没几步,身后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等等。” 后背一僵,感觉有寒气袭来,但是林许却依旧故作平静地转过身,“池公子,还有事吗。” “你应该不是对设计感兴趣,而只是对我有兴趣。” 隔着了了青烟,连他的嗓音听起来都蒙上了一层迷魅。 “我说过了,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求证。”林许努力告诉自己,平静下来,面对如此强大的人,不能露出一星八点的破绽。 “是啊。”男人有些自嘲般一笑,吞云吐雾之间道:“要是说作为一个设计师,是不会讲自己的手稿胡乱塞进包里面的。” 心思好生缜密!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简单,这是林许当时唯一的想法。 林许颔首,然后再次转身离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叫住她。 两分钟之后,叫了元智进来。 “查到没有?”男人的容颜模糊在乳白色烟雾之间,看不真切。 元智道:“从那日救下林小姐之后,总裁便让我去查那林小姐的来历。很抱歉,总裁,什么都没有查到。” “什么?”他微微蹙眉,表示不满。 元智脸色微微一变,开口道:“应当是有人刻意将林小姐保护起来了,所以说,查不到。” “私家侦探都找过了?” “是的。” “从哪儿来的?” “只知道是从美国来的,最近才入的安城。” * 感觉到周身如堕冰窖,很冷。可是,又好像很热。整个人哆哆嗦嗦的,除了冷和热,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冰火两重天,她不停发抖。 好像又被梦魇住了,怎么样也醒不过来。那个在她身上不停发泄自己兽欲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留下无法磨灭痕迹男人。 畜生。 知道自己身在梦境之中,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恨得咬牙切齿。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后来的怀孕……堕胎……如此多的刺激,才让她换上癔症。 明明是那个男人造成的这一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疯子,怀孕,堕胎,安城所有的人都拿这些当做谈资。以为她想这样子吗! 那个男人…… 挫骨扬灰都不够!她想亲自拿一把刀,将那个男人的身体给凌迟,让他尝一尝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绝望。 当时的她才十八啊,带给她的伤害是终身,那么那么的巨大。那件事之后,精神就极其脆弱的她,担心那癔症会再一次犯病。所以说,只要她活着一日,就绝对有那份恨得深沉的怨憎。 是的,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这些通通都不够消弭她的仇恨。 不要让她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太太……太太……” 迷迷蒙蒙之间,听见有人在换她。很努力地睁开了沉重的双眼,眸光由碎片重新聚合起来,她看见了兰姨的脸。 “太太,您终于醒了。”兰姨双手轻轻替她盖好被子,“您是发烧了,先生叫了私人医生来,就等您醒来。医生在外面,我去叫医生进来。” 苏南浅感觉到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很刺眼,钻入她的眼瞳,却被她瞳仁的黑色给尽数吸收碾碎。她艰难地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得十分厉害。 “兰姨。” 她开口唤住了将将准备转身的兰姨。 “太太?”兰姨很耐心地等待她开口。 “他……”苏南浅抿了抿苍白又干裂的嘴唇,喉间很紧,但是还是问了出来,“他……昨晚在哪里睡的?” 兰姨一怔,旋即想起先生吩咐过的,于是只是平静开口,“先生是在书房过夜的。” 眸光猝然一暗,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黯然。 果然……他还是那么嫌弃她啊。她盯住自己的泛白骨节,只是咬唇一笑,“这具身子,我真的不想要了,为什么会这么脏。” “说些什么丧气话。” 男声突兀地闯进来,她微微愕住,抬眸看见闫森干净的容颜。 “闫森?”她感觉眼眶有些涨,有些酸,“你怎么来了?” 闫森没有穿平日那有些泛黄的白色大褂,只是身着干净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还真别说,有邻家大男孩的味道。毕竟……闫森也是长得那么妖孽好看的人啊。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医药箱,走过来在她床边坐下,细细凝眸望着她。 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闫森发出幽幽叹息,“怎么短短时间不见,你就憔悴消瘦成这个样子了。” 苏南浅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让人忍不住疼惜又心疼。她总是这么孤绝清傲,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分明不是。她轻轻开口,“你明明知道为什么。” 听得恍然,闫森拿出温度计的同时,想起了令安城沸沸扬扬的事情。 闫森敛去了素日那令人舒服的笑容,脸上正色到不行。只是平稳开口,“不知道是谁曝光出来的吗?” “不知道。”她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与我有这般的深仇大恨,挖空的心思要将我扔下那万丈深渊。一夜之间,整个安城的大街小巷竟然都是七年前我在英国某家诊所的堕胎证明,这不是要鄙死我,是什么?” 闫森的眸光凛冽十分,将温度计递过去,“自己夹着。” 苏南浅伸出素白的手,接过那电子温度计,然后夹在腋下。又听见闫森开口,“不要太在意,我……我是不是傻,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我肯定也不能淡然处之。” 苏南浅丽绝人寰的容颜上拂过一丝苦笑,视线却落在闫森的眼角处,“你的脸怎么了,眼角那里,怎么肿得那么严重?” “啊,这个啊。”闫森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扫过自己的眼角,他开始漫不经心地笑,“不小心碰到了。” “你和别人打架了,为什么?”她眼睛轻轻眯起,“别骗我,闫森。你知道的,你骗人的技巧很拙劣。” 母亲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而闫森,是母亲资助的贫困大学生。闫森来家里面拜访,表示谢意,见过几次,总是爱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后来,也成了朋友。那种不要紧但是却一直存在的朋友,或许在她的心中早就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别问了。”闫森继续从医药箱中取东西出来,可是声音听起来却有些闷闷的,“你不喜欢输液,那我就给你开药。” 滴滴滴地声音,温度计好了。她取出温度计,递给闫森的时候顺便说道:“你要是不给我说怎么回事,我就不吃药。” “南浅——” 闫森的声音很好听,就算将尾音拖得很长,却仍旧很好听。 她的眼神之中透着固执,“你说不说?” “成。”闫森败下阵来,接过温度计一看,“姑奶奶,39度,你是不是昨晚在冬夜的冷风中裸奔了?” 苏南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是有些吃惊,自己的身子骨什么时候弱到这种地步了。只是淡笑着摇头,“冬泳。” 如果算的话,那水,啧啧,真的凉。 闫森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不理会。只是将温度计丢回医药箱之中后,缓缓开口:“那天我诊所里面,有个病人就和旁边的人讨论你,话说得很难听——” 什么就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婊子,一个会勾人男人的荡货。 这些自然不会说给南浅听,他抿住薄唇,光是想起那日的话语,就令他浑身不舒服。 “你就动手了?”苏南浅的眸光有些剥裂,动荡之间觉得闫森的容颜清晰得可怕,“那是患者,你是医生,你真的动手了?” “只是个来拿感冒药的男人。”闫森淡淡道,眸光很平静,“那人太没素质了。” “你先动的手?” “嗯,我先动的手。”他的回答很诚实。 苏南浅摁住眉心,觉得脑袋愈发昏昏沉沉得厉害了,“赔了多少钱?” “啊,没。” “闫森,是不是告你了?”她微哑的嗓音变得模糊又尖锐。 闫森对上那清冽的杏眸,自知瞒不过,只好耸耸肩,露出一口白牙直直笑了,“告呗,不在乎。” “你——”苏南浅激动得陡然咳嗽起来,一咳嗽肺部便有一种随时都有可能撕裂的感觉。 闫森连忙过来拍着她的背,“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激动。” 她知道他的认错都是用来宽慰她的话语,可是那起诉的患者,怎会轻易罢休。说不准,就想借此打捞一笔。 平复了呼吸之后,她盯住闫森的眼睛,“伤势怎么样?” “还好……”闫森的嗓音抖了抖。 “还好?”她伸手拽住闫森的手腕,有些凉,“什么叫还好,你给我具体的说清楚。” “那男人的…。太瘦弱了。”闫森哼了哼,“尖嘴猴腮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下手也就重了一些。嗯,其实也没什么,那男人的下巴被一拳被打脱臼了,手臂骨折了,左边肋骨断了两根。” 可想而知当时闫森的愤怒已经是登到了顶点。 对她真心实意的人不多,但是闫森绝对是其中一个。 她的心里面像是惊涛拍岸一样不能平息,只是拽住闫森手腕的那只手渐渐用力。最后闫森的手腕上全是红印子,他却依旧没有收回手。说实话,他还挺怕她激动的,他可不想刺激她。 “协商没有,有没有撤诉的可能?”这下苏南浅反倒平静下来了,人打都打了,现在只能寻求解决的办法了。 “找律师问了啊,那男的不愿意和解,更不愿意撤诉。”闫森的脸上维持着微笑,牙齿白晃晃的,“没关系的南浅,随便,人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一下,终归是好的。” “你别说贫嘴话了。”苏南浅深深呼出一口气,脸色很苍白,“我给诗涵打电话,让她找顾一哲帮帮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闫森不问她为什么不找自己丈夫帮忙,因为闫森应该也是懂的。现在这个情况,两个人好好说话的艰难,更别说涉及到其他事情了。 开好了药,闫森看着她吃了一幅之后才放心收拾医药箱。一边收拾他一边说,“还是池慕辰的助手找到我,说是让我来给你看病的。想来他还是很关心的。” 原来是他找闫森来的,心里面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很复杂,有些心酸,有些暖,也有苦涩在里面。 “对了,闫森。”因为咳嗽感冒,嗓音听起来模糊,鼻音也有些重,“我最近总是感觉身子不如从前,不知道怎么了。” “具体点。”闫森双手托着下颌,眸光晶亮地盯着靠在床头的她,“你不说清楚点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苏南浅摇摇头,企图将脑袋中那昏昏沉沉的感觉给驱逐出去,“就是觉得身子骨弱了些,要不给我把把脉?” 说完她笑了。 她笑起来很美,让人看起来很舒服。闫森心想,这么一段时间以来,是不是看见他之后才这么笑的,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把脉?”闫森露出夺人眼目的牙齿,跟着微笑,“我又不是中医,但是还是懂一些的,来,手给我。” 和闫森说话总是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毕竟现在耳边没有那些流言蜚语般的中伤言语。苏南浅笑盈盈地将素手递了出去。 闫森的指尖也很温暖,轻轻搭上来。或许,闫森这种,就是让人觉得温暖的存在,像一个小小的太阳,总是能够温暖身边的人。 猝然间,闫森像是触电一般,将手给收了回来,眸光凛冽地望着她的一双澄莹杏眸。 “怎么了?”对于闫森的举动,让她忍不住疑惑。 “南浅啊。” 闫森的声线有些稳不住,她看见唤她名字的时候,他的喉间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好吧,喉间滚动的时候,很是性感,但是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她轻轻拧着秀眉,“嗯?” “如果我没错的话……是喜脉。” 喜脉。 二字像是惊雷一般劈下来,让她瞬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心里面像是无端有了一口泉,涌出了五颜六色的水,这代表了她现在的心情是何其的复杂。 “确定?”她感觉到了自己声音的颤抖。 闫森低低应了,算作是回应。 * 闫森走了之后,她陷入了沉思。 说,不说。 这个消息,到底说不说。 他现在这般嫌弃自己,孩子,爸爸会嫌弃你的。他会不会连带着你一起,认为是不干净的。 抚摸自己的肚子,还很平坦。她知道怀孕的感觉,上一个孩子……她闭上眼睛,睫毛轻颤之间,觉得自己喉间哽咽得十分厉害。 长离,我和你有宝宝了,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或者说,你根本不会喜欢。 吃了药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脑袋终于不是那么昏昏沉沉了。她站在窗前,眺望外面的绿树丛荫,心情复杂无比。 兰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太,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兰姨。” 苏南浅在窗前转过身子,看见兰姨走近。 兰姨走到面前,神色有些焦灼,“太太,先生的助手元智打电话到客厅,说是先生在酒吧醉得很是厉害,一直叫着太太的名字,不肯走。元智让我转告太太,希望太太能去一趟晚庄。” 他喝酒了? 还醉了? 并且还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是吗,真的是这样吗。这样子说,他仍然是在乎的对不对。那到底还喜不喜欢她? “我知道了。” 朝着兰姨轻轻点头,她的手从小腹处滑下来。 换衣服的时候,她一直在想,应该用怎样的姿态面对他。可是,好像无论用哪种姿态,都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她自嘲地笑了,苏南浅,你活该。 ------题外话------ 那些说养文弃文的宝贝们儿们,还有威胁寄刀片的!我想说,我仍然爱你们!么么哒! 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呢!开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1米 浅浅,过来。 * 公寓。 林许将将出了电梯,拎着包还没有取出钥匙,便看见站在门口身姿颀长如玉的男人。她一怔,旋即微笑道:“锦楠。” 男人的表情很淡,微微颔首。 “我说了把备用钥匙给你,你非不要。”她掏出钥匙的时候嘟嚷道,“现在你又在这里等,对了,我给你说。” “进去说。”他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 林许放了一杯茶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她有些懊丧,“我甚至都有点后悔来安城了,池慕辰那个男人当真不好糊弄!锦楠你是不知道,我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儿来了!” 池锦楠轻笑一声道:“我相信你的。” 她捧起茶杯,呼了一口气,“池慕辰说了,找人来取小童的头发,要做亲子鉴定,你看这……” 又不是亲生的,这样一搞不就穿帮了吗。 “没事。”他笑了,有些邪魅,“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说过?” 林许对上他的眼睛,跟着笑了,笑得勾人且皎洁。 入了夜之后温度便骤降了。 寒风阵阵,穿膛而过,吸一口气都能够将五脏六腑冻住。 苏南浅搓了搓手,取下了手套,然后朝着晚庄门口走去。侍者很有眼见力地走过来,“哟,池太太!您可来了,池公子正在等您呢!” 听见他的名字,她怔了怔,嘴角划过若有若无的弧度,但也只是出于礼貌了。 五彩霓虹,劲爆音乐,苏南浅蹙蹙眉,继续深入。 这里……太吵了,待久了会不会对宝宝不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原来会不由自主地抚摸小腹了。即使隔着冬日厚厚的大衣,还是会有这样子的动作。 和侍者走到一半儿,元智疾步走过来,“太太,先生在那边。” 元智的脸上可不大好看,她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跟着元智朝着东南角的VIP座位走去。 1号桌的位置。 隔着五彩的灯光看过去,那最里面的沙发上,男人交叠着修长性感的双腿,整个人像一只慵懒的狮子,窝在沙发上,手中执着一只晶莹的酒杯,里面是黄色的液体。 顿住脚步,走得很急跟在身后的元智差点撞上来,还好刹住了。苏南浅拿着包的手缓缓收紧,视线成功汇集成一道线,笔直地落在男人身上,寸毫不差。 领结被他拉松了,露出精致的锁骨,没有丝毫的邋遢,反倒是让人觉得蛊惑沉沦,勾得人心痒。他将头低低垂着,像是醉了,垂额的黑发盖住他的眼睛,她看不见。 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被那澎湃的音乐所吞没,转眼之间她已经站在了男人的面前。 伸出一只素手,将他手中的酒杯给抽走,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面前有着繁复雕花图纹的桌子上。然后她静静看着他,看着浑身是颓靡气息的他。 “长离。”她终于是开了口。 听见有人唤,男人的睫毛颤了颤,像是从梦魇之中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的酒杯不见了。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有一瞬的失神,旋即抬眸,一双沉寂黑瞳捕捉到她的容颜。 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浑身的僵硬—— 那是一样怎样的眼瞳啊……。沉沉黑夜,皑皑白雪,无边凄凉,深渊痛苦,好像全部冗杂在了那样一双瞳。 仔细看他的眼瞳,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以往总是对她深情款款的那双眼瞳之下,竟然掩藏了这般多的东西么? 男人在迷迷蒙蒙之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看见了她…。浅浅……动作却比自己的动作快得多,他有些颤抖,却依旧朝着那个虚无的‘幻影’伸出了手,“浅浅……” 她望向那只莹白如碧的手,在五彩霓虹之下更是炫目,一时竟然有点不知所措。视线扫过他的指,以及他的脸。当时是什么心情呢,好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住了,就连神经也适时地被掐断,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回应来。 他的手却越来越近。 那黑眸之中的迷茫和挣扎,是为了什么。 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感觉到手上一紧,然后所有的物体都开始反转。他一把拽过她,将她摔在了沙发之上—— 本就有些迷糊的脑子现在更是沉得厉害,视线还没有重新聚合,便感觉到身上一沉。 完了,他压上来了。这里……这么多人。 在腹诽之时,他凉薄的唇便直直落了下来,久违的气息让她浑身一震。他的舌很软,很凉,全是威士忌的味道,轻轻探进来……勾着她的舌,一寸寸沉沦下去。 龙涎香开始膨胀着,他勾着她的舌不肯放,还用自己的舌描绘着她唇瓣的弧度。舌尖过境之处,星星之火燃起来,有着燎原的趋势。 此刻,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他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蓄意绵长…。那样的极致缠绵…… 她没有闭上眼睛,反倒想要更清楚看清他的容颜。他是闭着眼睛的,轻轻颤动的睫毛像是随时要展翅的小蝴蝶。 他又开始吻她的脖颈,在她的肩窝处留下湿漉漉的划痕,然后他在她的耳畔喑哑低喃,“不是幻影…。是真的……你是真的……浅浅啊……浅浅……” 然后他的手探进来。 触摸到肌肤的那一瞬间,男人像是苏醒的猛兽,一瞬变得粗暴。 那只凉薄的人让她陡然清醒,这里不是在家里,耳际的音乐声也像是在敲着警钟。她开始推他,却不能动弹半分,却将他彻底激怒。 “元智…。你来把他弄起来!”她憋得满脸通红。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元智早已经是满脸通红,此刻听见传唤才急急忙忙过来,暗暗道了一句总裁得罪了。 男子的力气始终不一样,元智将他扳开。苏南浅喘着气坐起来,然后接着昏暗的灯光看过去,只看见高大的男人毫不犹豫地一拳落在了元智的脸上。 惹得她一声低呼—— “长离!” 元智是属于那种斯文秀才类,哪里受得住他这样子结结实实的一卷。当即便看见元智身子整个便朝侧边倒去,头好死不死撞在了一个威士忌酒瓶上。 噼里啪啦的响声,一连串,像是放鞭炮一样。 元智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打得眼冒金星,扶着桌子还没有来得及站稳,衣襟便被男人狠狠揪住,许多人的目光借着昏暗的灯光扫了过来—— 只看见那平日风度翩翩的第一公子,此刻是个烂醉的酒鬼,双手狠狠揪住自己助理的衣襟,双眼赤红,“小叔啊,你凭什么和我抢,别以为你比我早认识浅浅就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你做梦!” 眼见又是一拳要落在那无辜的元智脸上,苏南浅连忙过去双手狠狠抱住男人已经高高扬起来的手臂,那是怎样一条强健有力的手臂啊。她眼神之中盖不住的慌乱,却对上男人深沉寒潭的眼瞳。 “浅浅?”他眯着好看的凤眸,轻笑出声,“怎么不让我动手?他要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啊……” 他竟然是这般害怕失去她吗。 她放开男人的手臂,转而一把抱住男人的腰身,将脸狠狠贴在他的胸膛之上,“我不走…。长离啊…。我哪里都不去……” 这么害怕失去一个男人,还是第一次。 这样在乎一个男人的女人,是谁啊,还是她苏南浅吗,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视男人如蝼蚁的第一名媛吗? 那眼前这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又是谁啊,是那个不可一世张狂入骨的第一贵公子吗? 一直隐在暗处的黄泉和东南被她的叫过来,两人直接将男人扶着走出去,此刻的晚庄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那些肮脏入耳的语言,她可全是一字不落的听见去了。 呵呵。 正好出了晚庄,走在路边一颗法国梧桐树下的时候,听见男人如野兽般低吼一声,挣脱开东南和黄泉二人的搀扶,直直冲向梧桐树。 苏南浅骇住,眼眸一缩—— 男人扶住那梧桐树干,极其痛苦的表情,他按住自己的胃部,一寸寸滑下去。下一瞬,有血雾从男人的嘴中喷出来,一瞬间灼湿了她的眼。 “总裁!” “先生!” 元智和老白几乎在同一时间冲了上去,“怎么吐血了啊,快!快扶上车!” 而她,感觉手脚都被冻结住,没有什么,只是不能动弹半分而已。 她刚好可以看见男人俊美如斯的脸庞,苍白瘦削,嘴角的血液像是灵蛇一般游走蜿蜒而下。他却望着她,凉凉一笑,那样的笑容,让她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那样一个笑容之中,参杂了太多东西。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苍凉,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 那一刻,她甚至有种幻觉,他可能随时湮灭在那样一个苍凉绝世的笑容之中。 “太太,上车吧!”老白回过头来提醒她,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拂乱她的发丝,拉回她的心神。她跟着上了车。 车子开得很快,真的很快,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 后座,男人抱着她的腰身,像是一个无法被救赎的罪人,只是抱着她不肯放手。 “浅浅啊…。” 疼痛已经使他俊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扭曲,发出来的声音也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她低低应着,眼底却有泪,“我在。” 像个孩子一般,抱着她的腰,他睡在她的腿上。紧紧闭上眼睛,微微扭曲的俊脸依旧好看得无懈可击,他不停呢喃着她的名字,好像在说对不起,说他是个罪人。 他为什么道歉? 怔忡之间,他缓缓睁开黑眸,染着酒意的眼瞳看起来很是蛊惑。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动作很温柔,“是不是很疼,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温柔。毕竟……她爱这个男人。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了。看见他对她笑得苍凉无奈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 那爱上了便爱上了,完蛋吧。 “浅浅…。”他染着醉意的嗓音听起来十分蛊惑,“你……不要离开我……” 她想笑,又想哭。 长离啊,到底是谁害怕谁离开啊……是我啊,该怕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男人将环在她腰身的手缓缓抽出来,只是神经自己西装外套侧边的口袋,摸啊摸,像是摸到了什么,又拿了出来。 他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双手扣住她的腰,她顺势倒下去,他的唇在一次落了下来。 好奇怪的感觉…。他好像是在用整个生命来亲吻她,吻得太重,吻得太沉,让她堪堪有些受不住。 血腥味在二人口中泛滥,是他刚才吐血之后的残留,猩甜猩甜的,竟然让人有种上瘾的错觉。 温柔缠绵,耳鬓厮磨。 二人都没有闭眼,他望着她的眼,她亦是看着他的瞳。 一双迷蒙黑眸之中仿佛有着黑洞,非要将她吸进去才罢休。呼吸紊乱之间,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他的清晰分明的鬓角,然后用柔软的手指勾画他柔和俊美的轮廓。 他抬起手来,轻轻抓住她在他脸庞游走的素手,然后轻轻往下面拉。 旋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触碰到一星半点的冰凉,右手的中指上,有什么东西套入,她有些失神。 像是又有一阵疼痛袭来,他疼得起身向一边栽倒去,紧紧贴在车窗上喘气。粗重无比,他该是有多么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被手指上那璀璨的火红刺痛了眼睛—— 凤凰。 那亲手被他扔入湖面的戒指,此刻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她的手指上。这说明了什么……昨晚,他比她快一步,他也入了湖,他亲自将戒指重新捡了回来。 那冰凉的水,不是她一个人受过。 这样子,说明了什么啊? 他是舍不得她的……他还是在意她的……。想到这里,便感觉到自己眼窝一热,旋即有着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泪水肆虐着在脸庞,可为什么她还这么的高兴。 凤凰啊凤凰,你的归来,让我感觉到了希望。 什么希望呢,重生一般的希望。 * 买下医院的好处,可能就是不用排队挂号什么的,确实很方便。 没有什么繁琐的程序,直接将人推进了急症室。 身着白大褂如云般干净明澈的男人走出来,拉下了口罩,呼了一口气。莫归年看见眼前苍白瘦削的女人,他蹙眉,“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她摇头笑笑,问:“他怎么样?” “听慕辰的助理说,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吃饭,经常吃一点或者干脆就不吃。”说话的时候莫归年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你说说看,本就有严重的胃病还不好好吃饭,又非得去买醉。这下好了,喝到胃出血,顺带胃黏膜脱落了好几块。” 每一个字都幻化为一根尖锐的针,刺向她,纵使是很细小的尖锐疼痛感,可是,偏生就是存在着。她感觉到心脏有些像针扎一样,他不折磨她,是折磨他自己。 可是错的人分明就不是他。 “没大碍吧?”哽了半天,她却只冒出这么几个字来。 “倒是没大碍,毕竟是个大男人。只是这样子下去不行,铁打的身子也得垮了。”莫归年英挺飞扬的眉拧得更加厉害了,“他必须得好好吃饭,规范饮食。” “嗯,好。” “你得监督他。” “恩,好。” “南浅,你没事吧?” “恩,好。” 刚刚应下,才觉得不对劲,才回过神,“啊?” 莫归年的唇角挽着点笑意,一张脸精致得过分好看,“外面那些传闻,你不要太在意,慕辰是个好男人,好好把握。” “你信么?”她很认真地看向莫归年,“关于我……堕胎,还有和小叔有染什么的……你信吗?” “十月不信。”莫归年的眸光此刻变得很温暖,他嘴角的笑意很浓,“所以我也不信,我们都相信你,南浅。” 她开始微笑,但是却不在回答。 啊…。居然是相信啊……可是她是真的堕过胎,也真的是一个疯子啊。 * 在第二日清晨九点的光景,他醒了。 看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的时候,让她猝不及防地心跳加速。倘若他望着她,她又该以怎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在纠结之中,他已经缓缓睁开了眼。一双凤眸敛着风华,开始聚焦,最终落在正坐在床边的她脸上。 对视,她感觉心跳被吞噬掉。 但也仅仅是一秒,男人的眸光转开,没有一丝温度地转开,投向了窗外。 她的心像是被凿开了一个大洞,令人觉得空得突兀。 “长离。”她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是无论如何好像也做不到,“你能不能不要装作不在乎样子,昨晚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忘记了那样缠绵的吻,还是,忘记了他又那般温柔地唤她的名字了。 音落,男人的长睫微颤,英俊如斯的容颜之上的表情隐隐开始碎裂。 终于,他转过头来,指骨之间泛白,“不管我昨晚做了什么,那是,我喝醉了。” “酒后吐真言不是么?”她开始笑,温婉的笑有些刺人眼睛,“你说的每一个字,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昨晚,他吻她,呢喃着,让她不要离开他。 “酒后吐真言?”男人重复着她的话,像是在咀嚼回味一般。 倏尔,他笑了,将好看的薄唇撩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来。在他轻笑之际,他终于开口,“醉酒之后,只有一个肮脏的灵魂裸露出来,那是日光之下看不见的肮脏灵魂。” 肮脏的……灵魂? 对她那么在乎的那个他,在他的眼中,竟然是肮脏的。 苏南浅望向男人的眸子缓缓眯起来,然后慢慢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指间的凤凰火红得让人觉得刺眼,“那这个你是要怎么解释,你让我不要去捡,那为什么自己要去捡,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对着她清澈的眼瞳,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林许带着闲愁的容颜,神经陡然一紧。他是要…。如何开口说出来。 此刻,二人唯有对视,然后静静倾听彼此的呼吸声。 “我输了。”他凉凉一笑,黑色眼眸溢满苍凉悲伤,“浅浅,我输了。” 她举着的手缓缓垂下来,有着发怔,“什么输了。” “我输给了你,也输给了我自己。”他的黑瞳灼灼似火。 “你什么意思?” 男人望向她的眸光,缓缓剥裂,隐约听得见咔擦咔擦的声音。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盯着她,“好像,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离开你了。” 生,也好。死,也罢。 他不管了。 她的眸光跟着碎裂,心脏扑通扑通跳得不停。这个话的意思,是不是他们可以和好了? 可是转念一想,破镜重圆,还是会有那细细的裂痕。无论怎样,那细密的裂痕,也无法抹去。 然后,他朝着她缓缓招手,容颜似雪,“浅浅,过来。” * 苏南浅从病房里出来,感觉心情很微妙。 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成功的追求者,那种追求男神好久好久,终于功德圆满的那一种。 微妙得刚刚好。 刚才在病房之中,他拥着她,好久好久。嗯,他在清醒的状态之下,温柔地拥着她。当时的她只想将他的容颜都刻进心中。 年轻的时候,不应该爱上太惊艳的男人。 她这么想,又摇头笑了笑,爱上了又如何,这就是她的良人。 现在她要下去门诊部拿药,说是让元智拿,但是看见的脑门儿上包着厚厚一圈纱布,她就觉得怪不好意思。长离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在醉酒的时候竟然做了这么冲动的事情,表示要给元智涨工资,这下可将元智给乐呵了。顺便他还道谢了,谢谢元智没还手。 长离……现在应该是归年在嘱咐他要好好吃饭吧。 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苏南浅呼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不要再想了,再想就是花痴了。 拿药的人很多,不过好在她不用排队。好吧,说到这个她总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因为她和挂号阿姨吵了一架,就买下了整座医院,折煞她了。 药不多,只有一小包,是普通的胃药。 从人群之中出来的时候,苏南浅完全没有料到会收到那么多仇视的目光。难道就是因为她插了一个队? 好像,又不是。 思绪还没有来得及飘得更远,整个人便被狠狠一撞,瞬间觉得有些头昏眼花了。旁边将将有一根白壁柱子,她被撞得靠了上去。 抬眸一看,人太多,根本不知道刚才是谁这般刻意撞的她。 “撞得好!你看她那个样子!” 不知道谁谩骂了一声,旋即许多人像是找到了共鸣一般—— “当时都落魄得那个德行了,拼什么嫁给池公子啊!现在倒好,还给池公子戴绿帽子!” “不要脸!还和池小叔有一腿,到底要不要这么婊啊,爱谁啊到底!” “你说她怎么有脸嫁入第一豪门的,不干不净的,还堕过胎啊!” “没关系啦,反正很快就被甩啦,池公子怎么会要这样子的女人呢!” …… 苏南浅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对于她的不满可是太大了。说到底,认为她是高攀。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高攀,并且从一开始就是高攀。 再一方面,是认为她是辜负了长离。 喉头却发紧,面对幢幢人影,却好像什么都没有错,毕竟,她就是辜负了他。 “浅浅,过来。” 凉凉的男音飘过来,有着寒人肺腑的冷意。齐刷刷的目光,悉数全部投了过去。 她的视线跟着投了过去,几步远开外,在人群之外,男人长身玉立,眉眼清寒,只是用一双黑瞳定定望着她。 拿药的手颤了颤,不想让自己显得软弱,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她走了过去。 他伸出手来将她的手裹在手心,转身离去,不再看任何人。 那个男人,用行动将所有流言蜚语屏蔽了。 唏嘘声骤起—— “这就是你说的要被甩了啊?” “我操!” “一介落魄名媛而已凭什么这样深得池公子的这般恩宠!” ------题外话------ 妞们有月票不要藏着昂? 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嘿嘿我都眼熟你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2米 和好和好和好! 走出医院的时候,还依稀听得见身后传来的沸腾之声。 外面的阳光却正好。 他的长睫半敛,语气不咸不淡,“后面的人在说什么?” 转过头,她看向他清贵的侧脸,知道他在乎的是……那些人怎么说她。 而问的,自然也不是她,问的是元智。 脑袋上缠着绷带的元智表情依旧平静,却是被这个问题为难,毕竟……那些人着实骂得难听。索性,挑了一句不轻不重地来说,“回总裁,那些人说,一介落魄名媛而已凭什么这样深得您的恩宠。” 音落之时,将将好踩进冬日暖阳之中,男人的周遭都在发光。闻言,他的唇角划过淡淡的笑意,真的很淡,但是……却很诱人沉沦。 她突然很知道他会怎样回答,她知道元智是给她面子,不愿意捡那些话来说。 “呵。”男人轻笑一声,眸光眯出好看的光泽,“能给这般恩重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以爱为名,判她无期徒刑。 一颗心脏砰砰砰地调动,有些紊乱,全因这句话。何其霸气,何其温柔,又何其……让她深深陷入。 杏眸之中光晕流转,她抬手挽上男人胳膊,多久没这样挽着他走在阳光之下了。那清冽的龙涎香,多么美好。 长离,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 * 那日之后。 他带她参加各种宴会,去他会出席的每一场颁奖典礼。总之,只要他在公共场合,那么她便在。 那个公子,用行动证明,对她的恩爱,丝毫不减。 哪怕有人骂他……懦夫,就算被戴上了绿帽子也丝毫不在意。 哪怕有人嗤笑,甚至有戏言调侃,说他早上洗头会不会发现水是绿水。 哪怕…… 可是,无论别人怎样耻笑他,他从来都不动怒。当然,那些人也不会蠢到在明面上说他。 但是,只要有人用言语侮辱她,哪怕是一丁点,他定然是睚眦必报。 他只想证明,爱她,仍然爱她,无论怎样,爱的还是她。 苏南浅不禁觉得心里面暖暖的,切鱼的手也不禁动得快了些。他喜欢喝鱼片粥,很嫩的那种鱼肉,入口即化,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兰姨教她,整整学了两周,是她愚笨了。可就算是这样,也只能是算作勉强。又想起将那自己都喝不下的粥送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不动声色地通通喝了下去。 当时,兰姨算是见识了先生的忍力。 还好还好,现在的她,鱼片粥已经能够像模像样了。感觉围裙松掉了,又闻得有脚步声靠近,她轻轻开口,“兰姨,帮我把围裙系上一下,谢谢。” 身后之人很配合地围裙带子帮她系好。 下一秒被清冽的龙涎香包围了,她知道,那是他。她轻轻笑了,“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那日,她准备上班,他告诉她,帮她请了半年的超长假期。当时她在想,哇,好奢侈。算了,那就半年吧,就算是现在,外面仍然不平静。 耳畔被他的温热气息缠绕,他低声道:“想早点回来陪你。” “你别闹。”她痒得缩脖子,“等下切到手了。” 闻言,他果然很配合地松开她,道,“我在客厅等你。” “好。” * 解围裙的时候,才发现他系的是一个死结。 半天,才算松开来。 走出去,望向沙发上交叠双腿悠然品茶的男人,笑道:“长离,你居然连围裙都不会系,竟然是一个死结。” “这有什么。”男人抬起眸来,星光璀然,“你也不会系领带,我们彼此彼此。” 她无话可说。 不动声色地在他旁边坐下,看见他腿上放着的是ipad,上面是弯弯曲曲的线条。果然又在看股票。 感觉到脚边痒痒的,她垂眸一看,看见一团柔软的白。南浅微微一笑,将脚边的小白抱起来,却感觉到有些沉了。 “小白长大了好多。”南浅眯着眼睛笑,又把猫儿抱起来试了试,“真的。” 将将要放在腿上,小白却嗷呜一声,径直朝着男人那边扑去,一爪子便拍在ipad的屏幕上。果然,那屏幕上*裸地便出现了一道划痕。 池慕辰轻轻叹口气,将无辜的ipad从恐怖的猫爪子下抽走,然后轻轻抚摸着猫儿柔软的身体,“果真是养大了,就不可爱了,这么调皮。” 语气之中,却满是宠溺。他经常将她比作小白。 “我怎么就觉得小白喜欢你多一些。”南浅盯着猫,又看看男人清贵的脸,“小白其实是母的对吧,你怎么连猫都不放过。” 引得男人连连低笑,“浅浅该不会是吃了一只猫儿的醋了?” “猫怎么了,猫也是雌性。”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白看见了滚在地上的毛球,立马就从男人的腿上窜了下去,还留下两根雪白的猫毛。苏南浅眯着眸子笑了,“看来你的魅力还不如一个毛球。” 男人不可置否一笑,将唇一扬,“能迷住你就够了。” 岂止是迷住,遇上他,就像是每天都被人灌下一碗*汤了。 笑容就僵在了唇角,突然想,这么一段时间来,他像是又变回了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可是……却从来都不碰她。 “你是不是嫌我脏。” 问出来的时候竟然是让这自己都觉得吃惊,也不曾想会这么突兀地问出来。 一瞬,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化开,浅浅荡漾开来。笑意同时也在他的唇角凝固,他眨了眨眼,长睫交合的墨线像是勾画出来的一般。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雾气缓缓蒸腾上来,心脏像是被钝器切割,偏生骨肉相连又不断,这种痛楚更为极致也最为痛苦。她缓缓伸出手,有些颤,却倔强地抚上他清晰的鬓角,“长离啊,我也不想这样的。” 真的,她不想。 男人的睫毛轻轻一颤,融化冬雪的暖意在他眼角倾泻出来,他轻轻握住她在自己脸庞游走的手,“我知道。”他声线温和,“浅浅,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就算是被雾气氤氲的眼瞳,她也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庞。 “我知道。”他加重了些语气,眼瞳直直望着她,“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说了三遍,声音一次比一次轻,语气却一次比一次坚定。 她怔住,眸光闪闪之间全是潋滟,只是问:“你怎么可能不在乎呢,身为一个男人,你还是这安城最有权势的男人。他们哪样说你,他们哪样——” “浅浅。”他打断她的话,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将俊美深沉的脸凑了过去,“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 他是在乎的,只是为了宽慰她,才选择说自己不在乎。光光是从他问那个男人是谁,她就知道。 “我……” 她哽咽的样子,让男人的心凉了三分。其实,他是找人查过她的。堂堂安城第一名媛,交往之事怎么可能成为秘密。可是除了易凡和小叔,再也没有第三个男人了。 他是那第三个。 不是易凡,他知道,否则也不可能着了越心的道。那只剩下一个可能,一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可能,小叔。 呵,多么嘲讽。 “为什么闭口不言呢,浅浅。”他的声线缠绕着温和,任谁都招架不住,只是眼底的凉薄沁出来,顺着指尖。于是她感受到勾着自己下吧的指尖是那么的凉,那么那么的…。凉。 “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我真的不知道——” 她感觉到自己被那样一双瞳注视得有些崩溃,只是挥手打掉男人的手,豁然站起来,望着男人,“求你,不要再问。” 泪,染着凉意,透着绝望,从发红的眼眶滑出。 旋即他也站起身,颀长如玉的身姿似松一般凝立在她的面前,“我不问,我不问了,浅浅。”心疼到无以复加,还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轻安抚,“我会和你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好不好?”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啊落的,下巴落在他的肩窝处,清冽的龙涎香是那么的令人眩晕。 她一直哭,他一直哄。 像是哄一个被抢走棉花糖的孩子,他还是对她那么耐心。 哭得嗓子有些发哑,她轻轻开口,“那你为什么不碰我?” 男人的眸光闪了闪,扶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我……上次那样对你,我现在,暂时无法从你的身上寻求欢愉。” 恍然之间,苏南浅明白了,他是说上次在她身上像是一只猛兽般的发泄。原来……他一直在自责。 “没关系。”她微微踮脚,勾着男人的脖子,紧紧抱着,“现在你和我拉钩,我们要好好的,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说完,她松开他,将自己的小指头伸了出去。 本来有些悲凉的气氛瞬间变了味,男人摇头失笑,黑瞳凛冽地望着她,“你怎么这么幼稚?” “拉钩。”她一本正经地盯着他。 看着她秀气且莹白如玉的小指朝自己伸着,男人微笑,将自己的小指轻轻勾了上去。他比她先一步开口,“我和浅浅拉钩,一定要好好的,谁若违背诺言,便堕入轮回地狱,不得好死,还——” 唇却被她用手捂住,“你在说什么啊,长离。” 男人疑惑,却见她的眼瞳之中写满了惶恐,“呸,刚才的不算数,什么堕入轮回地狱不得好死之类的,不算数,不算数,重新来!” “这一次,我先说。”食指从他凉薄的唇上滑落下来,澄澈的眸子对上他漆黑清冽的眼瞳,“我和长离一定要好好的,拉钩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最童真的话语,最深重的感情。 “拉钩。”他的嗓音很沉,眸光凛冽,“一百年不许变。” 他说出来,是那么的郑重,是那么的情深。 说完之后,他反倒蹙眉,“为什么只有一百年,太少了。” “能共度百年就不错了,就像是大梦一生。”她笑了,杏眸弯弯如月,“只是,这百年之中,那个人一定是你。” 旋即,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浅浅,待百年之后,与你醉卧黄土。 永不分离,永不,永不,永不! * 长离的生日,其实就比她早一天,是的,就一天。 去年,她的生日,长离送她一场浪漫,还外加一只猫。而她,却不知道他的生日。为此懊恼了好久。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准备。 已经和他约定好了,过完两人的生日之后,就去法国,去看那座她喜欢的雪山。一切计划得那么完美。 还有两周,便是他的生日了。 不知道送什么好,干脆将诗涵拉到百货商场来,让她出谋划策好了。 值得一说的是,诗涵的婚礼也在火热筹备之中了。嗯,顾一哲坚持下来了,他们终于如愿以偿能修成正果。 “诗涵,我不知道送什么,家里面什么都有。”她摁住眉心,感觉到有些头疼,长离这样的男人,从小到大什么都有,怕是再金贵的东西放在他的面前,也不会多看一眼。 “你送的意义自然就不一样了。”诗涵微微上挑的眉眼之间尽是暖意,温柔地挽着她的胳膊,“我觉得啊,只要是你送的,是什么都好,他肯定都喜欢。” “那……如果是你,你会送什么给顾公子呢?” 刚好又路过一家路易登威的专卖店,诗涵说,“我也不知道送什么来,走,我们进去看看。” “两位太太,欢迎光临哦。” 导购小妹的嘴巴很甜,苏南浅清浅的目光落了过去,是一个水灵的妹子。用的不是小姐,而是太太。看来,她和诗涵,在安城还真真是出名。 现在出来,女人们脸上艳羡和鄙薄的神情还是那么的明显,只是,已经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说三道四了。毕竟,她终归还是池慕辰的妻,他终归将她看作掌上之宝。 思索之际瞥见一个精致的袖口,纯银的,泛着光泽,是一个叶子形状。精致,大气。 “池太太,您是看中这一款吗,我取出来给您看一下。”导购小妹很殷切地将那袖口取出来,“这是路易登威最新款的袖口呢,设计理念是——” 小妹还没有说出来,容诗涵倒是浅笑着看了过去。那导购小妹瞬间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可是被人称作奇迹的疯子设计师,哪能容得她在面前班门弄斧。于是,想到这里禁不住脸上便是一红。 “没关系。”苏南浅漫不经心地一笑,眸光暖暖,手指轻轻抚摸上那袖口,“触感也很好,不错,包起来。” 本来还在挑选的诗涵抬起头来,“你这就选好了,不再看看?” “挺好的。”她朝着诗涵微笑,“一眼看中的东西,就要得到。” 一眼相中的人,就要在一起。 诗涵自然是听懂了,嘴角挽出了大大的弧度,“说得对,不过我还没有看好,我想给一哲买一条领带呢。” “没事,我们慢慢选,我又不上班。有大把时间,大把精力。” 不一会儿,诗涵也选好了,一条粉红色的领带,口味……真独特。诗涵笑着说,“怎么啦,我让他带,他就得带,谁让他长得就风骚。” 长得……。风骚。 这个形容词,真是不错,等见到了顾一哲,一定要亲口对他说。 时间还有,逛啊逛的,便觉得有些疲乏了。诗涵便提议去二楼的咖啡店坐坐,她也说好。 精品店出来之时,正好撞见一个人,*裸的撞见。 苏南浅陡然顿住脚步,身边的诗涵也停下。诗涵的脸上满是疑惑,不接地扭过头来看她,“怎么了南浅?” 她却觉得心头隐隐有一股火烧起来,并没有说话。 容诗涵奇怪地看了一眼那正前方定定站着的女孩,又问,“那个女孩是谁啊,干嘛一直盯着你看?” “哦。”苏南浅的唇角挽出弧度,漫不经心地应,“她就是程天爱。” 就是那个在她最风光之时将她拽下来,再狠狠摔下去的女孩。 看向诗涵的时候,她的眼底迅速窜起了寒冰,“我道是哪位大佛神仙,原来是个丫头片子,心思就这么复杂了。” 不得不说,只要是她的事,诗涵从来都不肯退让半分。 “算了。”苏南浅笑了,“我们走,不必在意。” 偏生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才是最令人恼火的,在她们二人和程天爱擦肩而过的时候,程天爱倒是冷冷的笑了,“真以为自己的圣母吗,认为所有人都要喜欢你,不喜欢你就是一种罪过。” “丫头,你好好说话,你——” “诗涵。”苏南浅截断了诗涵的话,只是侧过头,对上程天爱的眼,“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圣母要拯救三千世界什么的。程天爱,以前我喜欢你率性的性子,敢爱敢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现在,我是看不起你了。至少,我的朋友是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去攻击自己不喜欢的人。”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程天爱的眸子放大,眼底全是恨意,“如果你不是非要缠着闫森,我怎么会这样。现在好了,闫森和我分手了,你应该是高兴得打紧。不过没关系,你现在也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都知道大家怎么说你吗?” 商场里面的人本来就多,此刻那些视线,像是凝结成了聚光灯一般,全部聚集了过来。当然,都是看好戏的。 低沉如深渊般的嗓音穿插进来,“怎么说浅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妄加评论?” 苏南浅微微怔住,转过头,见不远处的柜台边,他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都知道,他的五官精致,容颜生得是极为好看。此刻专柜的灯光落下来,徐徐然然在他的眉眼之间镀上光,他不动,便是一副水墨画,他一动,便鲜活得光滑无限。 周围许多逛商场的异性目光都忍不住飘过来。 她静静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别人走路看起来都很普通,偏偏就是他不一样,走路的时候,伴随着强大的气场还有那无以伦比的气质,硬是让人移不开眼。 走近,他接过她手中五颜六色的购物袋,双手提得满满的。提着袋子,他才抬眸对她微笑,“来晚了,不好意思。” 明明……他没说要来啊。 杏眸轻轻眨了眨,并没有多少,她点点头,“我想回去了,好累。” “好。”男人温和一笑,笑得周围的人低呼不断,哪能禁得住他这种夺人灵魂的笑容? 应该是,他走过来,看见了程天爱,以及……周围这些诡异的视线,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容小姐。”他朝着诗涵我微微颔首,风度翩翩。 诗涵也微笑,“池公子。” 其实吧,池慕辰大家都知道的,从骨子里面生出来的都是狂妄傲慢。不熟的人,基本上不会理会,虽然他风度翩翩,但是真的很高冷。但是,对于她的朋友,他真的……很有礼貌,很绅士。 元智很机灵地接过了诗涵手中同样不少的购物袋,诗涵礼貌微笑说着谢谢。 周遭那么多的嘈杂,他浑然就像是没有注意般,只是对她温和一笑,“我们走。” 他携着她,转身离去。可是却没有走几步,便听见程天爱大叫一声池公子—— “难道池公子你不知道你苏南浅她还是不干不净的女人嘛!全安城都知道了啊,和你结婚之后还和你的小叔有染,一夜未归你觉得是做了什么呢!难道说池公子完全是不在乎这些吗,还要和她在一起!是不觉得羞耻吗?” 这么大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听见了,这很刺激。她的眉蹙起来,感觉到了周围渐渐响起来嗡嗡非议之声,她没有转身,亦或是自己……不敢转身去面对那么多的人。 男人的脚步顿住,不疾不徐地转过身去,眉眼清寒,唇角却挽着笑意,“我不在乎,她还愿意和我在一起,那就是上天的恩赐。” * 出了商场,诗涵自己开车来的,也开车走了。她有些无措地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手,以及他清俊的背影。 心里面五味陈杂。 “长离啊。”她看着他的背影,“你还好吧?” 他转过身来,眉眼之间写满笑意,嘴角一勾,“你是该问自己,是你还好?” 她一怔,好像是的。现在耳朵里面仿佛都还有嗡嗡嗡的声音,全是人说话的声音。他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人声更加沸腾了,不时都能够听见啧啧之声,想必也是很吃惊的吧。 “长离。” 他应了一声,便站在原地眉眼温和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开口。嗯,手中还提着大大小小的口袋,是她大采购的结果。 “你当时说的那句话,是真的吗。”还是,为了给她解围才说的,她突然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他盯着她,黑瞳灼灼,却又一丝皎洁划过。 然而她却觉得这样的注视有有些灼人,在她快要紧张得要死的时候,他缓缓开口,“我说出的每一个字,甚至是发的每一个音,都是真的。” 男人认真的模样反倒将她给逗笑了,“你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是的。”此刻的他看起来很严肃,道,“你去天涯,我去天涯。你入地狱,我入地狱。一生追随,用不后悔。” 杏眸一闪,她感动之余调侃他,“我才不要地狱。”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我肯定不会去地狱的。哪怕我这么这么坏,我也还是不要去地狱,因为我不去的话,你肯定也不会去!” 一阵风过境,带着凉意,吹来了他明晃晃的微笑,“是,你不去的地方,我不会去。” 她笑了,凉风很刻骨。可是她觉得啊,他站着的方向,连吹来的风…。都是暖的。 ------题外话------ 自认为……这一章很暖啦!很暖很暖很暖!对不对,你们告诉我! 么么哒宝贝儿们!有你们真好~ 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爱你!谢谢183**2801这位可爱的1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3米 我的长离(高潮点) 他拿着鉴定结果,站在了林许家门口。 那一纸坚定结果,已经快要被他的指给碾压变形。 林许出了电梯,转弯,便顿住脚步,整个人都僵在了哪里—— 风华如初的男人敛着眉眼站在她家门口,有些颓然地靠着墙,黑眸之中看不真切,可是他的脚边有一地的烟头。果然是……心烦到了极点啊。 “池公子。”她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手无意识地拿紧了自己的包,“你怎么在这里呢?” 终于,男人抬眸,目光深浓且凉,看向她的时候像是有风雪袭来,只让人觉得寒。 终于,他开口,“开门,进去说。” * 好神奇。 第一贵公子竟然在她这小小公寓里面,而且就两个人,太神奇了。虽然还没有到晚上,这种感觉仍然是很微妙。 “池公子,喝茶。”她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放在了男人的面前,眉眼清丽,“外面太冷了,赶快喝两口,暖暖身子。” 视线落在对面的女人脸上,清冽,又夹着几分探寻。池慕辰凉薄的唇撩出讥诮的弧度来,“亲子鉴定送来了,我看了。” 林许握着茶杯的手猝然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出来,她的手背瞬间就变得通红。可是她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用一种镇定之极的姿态,温婉一笑,“是吗。” 好像在说,不管你看没看到,那就是你的儿子。 翩然一张纸落在茶几上,男人扔出鉴定结果的那一瞬,感觉到心脏抽了一下,“是啊,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我的种。” 我的种。 三个字一说出来,不知道是在刺激自己,还是在刺激林许。他凉凉一笑,眼瞳之中却像是啐了毒的冰。 “所以,池公子,接下来是要如何?”林许将茶杯握得很紧,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你知道当年对我造成的伤害有多大吗,我才十八啊……你……” 她像是不愿意回想一样,眼泪泛出来,紧紧咬住下唇。 男人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墨线交合的眼睑阴郁得不像话。他望着女人泫然若泣的模样,“当年,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林许,你要知道,我不可能娶你,永远不可能。置于原因,我相信你很清楚。” 林许的身子一僵,这个男人可真不是一般的难搞。染着浓愁的盈盈双眸,用一种悲凉的目光看着他,“你不要我,罢了!但是小童是你的亲生孩子,你怎能凉薄至此?” “我本就凉薄至此。”他接话很快,几乎没有停顿。眸光愈发的凛冽了,“除了浅浅,任何女人,都不可能。” 池家太太的这个位置,只有浅浅,也只能是浅浅。 林许笑了,凄美的容颜上染着笑意,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勾人。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将自己的围巾接下来,然后是外套,然后是保暖衣,最后是内衣…… 一丝不挂,她站在他的面前。 男人的眸光带着点凉意,却没有移开半分,反倒是更加凛冽地打量着女人雪白的胴体。 那双峰,那雪白,那诱人。 林许咬住唇,双手紧紧握成拳,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打量她半天却毫无动作,她可是下定了决心要套上他。 岂料,他低低沉沉地笑了,嗓音低沉温润,“你以为,和浅浅用同一种法子,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姑娘,该说你天真好,还是该说你傻,嗯?” 苏南浅……竟然也脱过衣服? 原本她因为,只有经历过风尘的女子才能做出这般出格大胆的举动。堂堂的第一名媛,呵,想不到啊想不到。 同一种法子,要是有人用第二次,便完全失去了新意。 自知无用,她垂下眸,开始穿衣服。又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开口,“孩子在哪里?” “在屋里面睡觉。” “他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她的母亲在一个男人面前,脱得精光。” “池慕辰,你——”林许咬住唇,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又露出微笑来,“你这样是想让我厌恶你,甚至是远离你,我不会的,小童是你的孩子,你不要忘记了。” 这次,换做男人咬牙,黑眸眼底涌起波浪,他凉凉一笑,“呵,倒是个聪明的女人。母凭子贵的事我听得太多,没想到今日竟然我池慕辰也摊上,林许啊,你不就是想利用孩子来要钱吗?” 说话的间隙,他已经钱夹中取出了一张薄薄的支票,扔在了茶几上。那漫不经心的动作,彰显出来的全是狂妄。 林许的目光缓缓滑在那白色的支票上,唇角拉扯出嘲讽,“我不要钱,池慕辰。我说了,我要池家太太的位置,我要嫁给你!” “不可能!” 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男人眼眸一眯,嗓音沉得厉害,“我给你说了,你不要痴心妄想。” “第一次看见生气的池公子,真是有趣。”林许笑得眉眼弯弯,风尘气息愈发显露出来,“可是无论是池公子的哪一面,都是勾人得很呢。” 男人的视线凉凉扫过去,“你这是挑逗我?” “不然呢?” “不好意思,那你失败了。” 听着男人如此凉薄且毫无温度的话语,她瞬间觉得难缠得很。微不可微地叹口气,“你说,要是我将这件事捅到苏南浅的面前,她怎么想。” 原本波澜不惊的男人,一瞬的变化,眼底的眸光寸寸剥裂开来。那裂缝就开啊开的,最后便成鸿沟一般。可是他还是那样看着她,表情却阴沉得厉害,笑了笑,“相信我,你绝对不会想要那样做。” “你大可以和苏南浅好聚好散,毕竟要是说出去,大部分人应该会支持我的。”林许微笑着看向眸光尽数剥裂的男人。 男人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是盯着她,“你这是在和我玩谈判桌上的游戏?” “我只是想得到我本就该得到的。”林许也不笑了,一张漂亮却阴郁的脸看起来严肃无比。 “什么叫你该得到的?”他抽出一根烟,指尖微凉,“三千世界,负心汉多得是,我告诉你林许,我不介意成为其中一位。” 为了苏南浅,他倒是说得出来,想必,也是做得出来的。 光光是男人那样清冽的眼神,隔着烟雾望过来,将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林许维持着自己的清醒,道,“你不会的,池公子。安城其他男人都可能会,你不会。你扪心自问,心里面绝对有着对我深深的愧疚,可是同时你又爱苏南浅爱得收不回,所以你很痛苦,所以你在崩溃的边缘挣扎。但是我敢肯定,你不会丢下我不管,你不会成为负心汉之中一位。” 他的眼皮一跳,凉薄自眼底浮起。但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说对了。 现在的他,是很纠结,是很痛苦,还有点……绝望。 “至少,我觉得,池公子的孩子,目前唯一的孩子呢。在这个小公寓里,是不是有点委屈了?”她眯着眼,就是想看看池慕辰对当年的那个女孩愧疚到什么地步。 “要别墅是吗。”男人的声线稳下来,语气不咸不淡,“我名下很多套不动产,郊区边上那一套,你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他的心,沉得是越来越厉害……浅浅。要是说浅浅知道了,那会怎样?他这样的行为,无疑就是在外面养女人,可是他应该如何? 林许倒也不多加客气,只是浅笑,“那真真是麻烦公子了。” 有时候啊,她在想,要是自己真的是那个姑娘也挺好。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起话来,能够更加理直气壮一些。并且还能问心无愧。可是现在,好像不行呢。 * 今年,安城的雪还真是断断续续的。说下就下,还是纷纷扬扬的。 在一家高档西餐厅订了位子,空气中浮动着香槟百合的味道,悦耳小提琴伴奏在耳边缓缓流淌着。 苏南浅双手拄腮,朝着窗外看去,漫天的雪可真是漂亮啊。今天是长离的生日,她缓缓抚摸着桌上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是那叶子型的袖口。现在,她就坐在靠窗的位子,等着他的到来。 在这个位置,能够看见西餐厅门口的地方。她甚至是都可以想象,大雪纷纷,风度翩翩的男人踏雪而来,带起一路暖光。 现在是七点的光景,冬天的夜总是来得比较早。外面现在早已经是霓虹绚烂,车水马龙了。 澄莹的杏眸中微光必现,视线落在那精致盒子上,却轻轻笑了,今天可不止袖口是礼物。真正的礼物是……她不由自主地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三个月了呢。 虽然现在不怎么看得出来,但是她就是知道,宝宝就是在哪里活鲜鲜的存在着。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这个礼物,长离会喜欢吧? 长离……他会不会有一种初为人父的惊喜,然后像电视剧里面那种抱着她打个圈儿?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出神之际,一个男人站在了她的桌前,想必是她太过于入迷,简直没有发现。抬眸望去,“锦楠?” 语气却是有了些淡漠疏离。可是男人的笑容很温和,他轻轻地笑,“南浅,晚上好。” 他的眼神之中蔓延出狂热,还有……痴迷。 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一些不舒服,她只是轻轻颔首,“晚上好。” “在等慕辰?” “嗯。” “你怕是等不到了。”他又笑了。 抚摸着精致盒子的手微微一顿,感觉指尖有些凉,“你什么意思?” “他现在,正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家里面呢。”池锦楠的眸泛出精光,缓缓而道,“那是一个真正的温柔乡。” “锦楠。”她微微叹口气,嘴角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着感情,所以那次,我会在你家睡了整整一晚肯定不是巧合吧?你刻意,就是想里间我和长离。但是,我不会相信的。” 池锦楠眸底暗了暗,他喜欢的女人,果然聪慧。但也只是片刻,他的眼底阴寒被一抹而过,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她怔住。 “你骗我。”苏南浅盯住他漆黑眼瞳,捏住盒子的手握紧,“谁不知道长离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你现在给我说她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家里面,呵。” 语气之中满是不相信和嘲讽,对于长离,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他素来就是一个凉薄之人!”面对她这般坚持的态度,池锦楠你有些恼怒,“南浅,别以为他能够对你深情到什么地步,那样薄情寡义的男人,他——”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长离!”原本温淡的口气此刻变得十分强硬,她隐隐咬住牙,“锦楠,你不要再挑拨离间了,我们仍然可以是朋友,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相信他。” 好一个相信! 从心底里,他很想笑,池慕辰,你到底给南浅灌了什么迷魂汤!池锦楠怒到极致,反倒生不起气来,只是镇定开口,“耳听不一定是真,但是眼见为实,南浅你信不信?” “你是要我跟你去求证?”她挑眉。 “是。”他很笃定地开口,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去看她的眼睛,“南浅,这世上,我害谁,也不会害你。一切,我都是为了你好。” 对着那双有些狂热的眸,她的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疑惑,“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为什么知道长离现在就在别的女人家里面?” 池锦楠有些怔忡,但是也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只是缓缓道:“我关注你,南浅。我的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关注你,我不会允许慕辰做出半分伤害你的事情来。你知道,我爱你,就是到了这么地步。” 这真是有些让人唏嘘了。 听了之后,没有感动,没有波动,只是有着忐忑。锦楠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所以,难不成锦楠说的……都是真的? 挣扎了几番之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道:“我不去,万一长离来了见不到我,岂不是很失望。” 男人的眼角隐隐抽动了一下,镜片下隐藏着的黑瞳散发出寒意,涌动着强烈的不满。 “百分之十的股票。” 她怔住,“什么?” 他重复,“我是说,百分之十的股票。” 这一次,池锦楠的嗓音听起来更加低沉了。 “你是说,你要用百分之十的股票来和我打赌?”捏住盒子的指骨泛出青白来,对上男人的眸子,“你想怎么赌?” 看来,他是硬是要她去了,不惜抵上自己手中仅有的池氏股票。 “很简单。”男人直起身子来,视线灼灼,“你跟我去,看一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如果是,我什么也不要。如果不是,我双手奉上那百分之十的池氏股票,很诱人是不是?” 他知道,上一次百分之十的股票南浅已经转让给了池慕辰,现在的池氏,简直就是池慕辰的天下。他要是说往东,别人绝对不敢往西。哪怕他要上天,其他人也绝不敢入地。 但是,百分之十的池氏股票,仍然很诱人,很诱人很诱人。 不就是看看是真还是假吗,她扬眉一笑,“去就去。” 如果他敢骗她,就从此化作陌路人。 * 刚刚上了锦楠的车,她便有些后悔。不,更准确来说,她是有些……害怕。 万一是真的?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是真的,她选择相信长离,怎么会是真的呢。 望着她缓缓攥在一起的手指,池锦楠轻轻笑了,“南浅,你不是那么相信他么,那此刻这么紧张又是为了什么?” 是对自己没自信,还是对他没把握? 苏南浅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同时也在心底问自己。她现在,几乎是陷入了极度纠结的境地。 要是说,换做以前的她,就是那个光鲜的第一名媛,那个没有被爆出任何丑闻的她。那么她还能坚信他不会另外找女人。 可是,现在的她,肮脏,丑陋,甚至是精神病患者。并且……无中生有地给他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 如若说,他表面上是不在意的,心里面却是在意的……她甚至是不敢往下面想。 虽然车中的暖气十分充足,可是为什么她感受到了凉意。 银色大奔在月光之下行驶,出了城区,她疑惑,“到底是要去哪里。” “慕辰在郊区边儿上有一套别墅,你知道吧?”他的余光微微扫向她。 “知道。”在安城生活,开车时,总有几次会路过。 “嗯。”男人轻轻应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慕辰养的女人,就住在慕辰郊区的别墅里面。” 呼吸陡然一紧,连带着脑袋也空了,只是侧过脸望着那和长离有着三分相似的侧颜,“你说什么?!” 她的嘴唇在发抖,她不否认;她的脑袋有些晕,她不否认。她的心脏有些疼……。也不否认。 对于她的反应,池锦楠瞬间觉得心疼,只是……对不起南浅,你必须得面对。 “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 * 银色大灯没有开车灯,只是如鬼魅一般,缓缓滑到了树丛的阴影之下。正好这里同时也停着几辆车,简直就是天时地利。 从这个位置,刚刚好可以看见那幢别墅门口的位置。她的心瞬间凉了下去,别墅的灯,是亮着的。 她知道,他的闲置别墅都没有人居住,只有一个星期会有一次来人清洁打扫。但是,此刻,眼前的别墅竟然是灯火通明。 现在车子里没有灯光,她浑身都置身黑暗之中,仿佛自己也融入了这般黑暗之中。她在心中暗示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然而,别墅的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她的眸光骤然泯灭,看见走出来的男人,是他……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那挺拔的身姿,那清寒的眉眼,那独一无二的气场,怎么可能看错。 池锦楠眯着眸,望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心里面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是他的视线同时也落在了别墅门口。 走出来的男人,转过身,凝立在门口—— 旋即,一个姿态妩媚的女人懒懒地倚在门沿上,直勾勾地望着男人,很难想象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 林许! 她认出来了……竟然是林许,原来是早有预谋,早有预谋啊! 苏南浅的眸一分分放大着,盯着那个料峭的背影,肺腑的空气像是全部被抽去。 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一个小男孩突然蹿了出来,拽住了他的手。 “南浅,你看见那个男孩了吗,那是慕辰的儿子。”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被无限放大,而她的神经瞬间断掉,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肚子,“不可能……”她呢喃着,可是为什么她竟然又开始怕。 突然,面前多出一纸鉴定书,然后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南浅,你自己看。” 那是一纸鉴定书的复印。 亲子鉴定。 一声巨响,啪啦,咔擦,轰轰烈烈的崩塌。她知道,那还是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嘴唇发抖,有泪水溢出,“你的意思是说……他养了一个女人在外面,并且还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吗?” “是的。”池锦楠的声音听起来反倒是平静得多,“不然,你以为都晚上了慕辰为何还会在这里,那个男孩和他那么亲昵。南浅啊……” “你不要再说了……”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有着足够的绝望。 颤抖的双手,缓缓拿过手边的手机,然后又放下,“拿错了……这不是我的……我的手机呢……手机呢……” “这里。”他很好心地将她的手机从她的包中拿出来。看样子,她是快要崩溃了。连带着,他的心也好疼,为什么啊南浅,你为什么会这么在乎那个男人啊。 我的长离。 这是她给他的备注,为什么此刻听起来是那么那么的嘲讽。电话在连线之中,她的眼瞳却一直盯着门口在和女人说话的男人背影。 接通了,她看见远处门口下的男人将电话放在了耳边。 “浅浅。”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根本听不出一点一场。 好演技啊,好演技! 她努力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只是用平时普通的口吻道,“我在餐厅等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呢,在哪里?” 那边顿了两秒,她看见门口的男人背有些僵硬。然后,听见了他温凉如水的嗓音,“我还在公司,给我半个小时,马上就到,好吗?” 那样温柔,那样那样的温柔,是不是此刻最极致的嘲讽!哈哈哈哈!在公司……他居然说在公司! 倚在门沿上的女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是呀,是那么的可笑。苏南浅缓缓呼口气,用轻松的语气,“好啊,我等你,好不好?” “好。”他还是那么的温柔。 就是这样的温柔,就是这样要命的温柔,将她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深渊啊深渊……深渊! 挂断电话的时候,手机从手中滑落,径直坠落到了脚边。她没动,没有去捡。只是目光变得空洞,无法聚焦,却还是隐隐涣散地盯着那个背影,那个让她迷恋的背影。 下一瞬,就连残存的眸光也破裂开来,林许居然勾着男人的脖子吻了上去—— 几乎在瞬间,苏南浅将满是泪水的脸埋在双手之中,“锦楠,你快到我离开这里……。不能再看……我不能再看了……” 看着座位上痛苦得蜷曲在一起的人,他的视线变得幽深,再一次望向门口,只见男人径直将女人一把拽开,林许踉踉跄跄撞到墙上,险些摔倒。 可是,林许的目光隐隐朝银色大奔的位置飘来,眼中是得意的神色。 池锦楠勾唇,大手轻轻拍在深深捂住脸的苏南浅背上,只是安慰,“南浅啊,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很快,银色大奔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题外话------ 这一章,还好吧? 谢谢ks870和YSMG的两颗钻钻! 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呢! 谢谢183**2801和QQ072120pc46c009的1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4米 隐藏的真相 今天是他的生日,说好了和浅浅一起他却坐在另外一个女人的家里面。不,准确点是他自己的别墅里面。 他养了个女人,一个来路不明却是他孩子母亲的女人。 “林许,我们就这样说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眉眼清冽,“我出钱,养你,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更不要插手我的生活。” 林许笑得皎洁,“没问题。” 这相当于一个合约,一个肮脏的合约。他出门的时候,似又想起什么,脚尖一转,转过身望向姿态妩媚靠在门沿上的林许,“还有一点,不要随随便便出现在浅浅的面前,你最好做到这一点。” 林许怔了怔,然后用指挑了挑自己的碎发,眯着眸子看向他。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又听见男人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只好环着手,懒洋洋地看着男人接电话。 “浅浅。”他开口。 一瞬,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为什么呢,对待苏南浅的时候,嗓音和语气竟然都可以温柔到那种地步。 池慕辰听见电话那便传来微微抱怨却依旧清脆的声音,““我在餐厅等你好久,你怎么还不来呢,在哪里?” 他顿了两秒,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僵硬。然后,他温声道,“我还在公司,给我半个小时,马上就到,好吗?” “好啊,我等你,好不好?”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但是......好像有着哪里不对劲,但是他没有去细想。 他挽唇,“好。” 倚在门沿上的女人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林许道,“原来池公子撒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哦?” 男人抿唇,眸光如寒冰,并不接话。 林许的眸光轻轻一扫,撇到那暗处的银色大奔。但也只是一瞬便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调侃道:“池公子,怎么办,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呢。” 踮脚,贴上男人的唇,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 他的浑身僵住,这唇,在十年之前的冬夜应该吻过,可是此刻,竟然是让人作呕。脑子空白了几秒之后,几乎是毫不怜惜地将勾住自己脖子的女人提起来扔开。 林许踉踉跄跄地撞在墙上,只觉得后背生疼,眸光却闪烁出得意。撇向那银色大奔,她知道,苏南浅此刻一定是坐在里面的。然而男人的手已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双黑眸直直逼近,“我告诉你,不要再打我的注意,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不介意破例。”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于此同时,余光看见那银色大奔已经开走,旋即巧笑嫣嫣,“呀,池公子,我只不过同你开个玩笑。十年前,你可是......” “别说了。” 男人冷冷打断她,旋即松开她的脖颈,兀自转身离去。 林许盯着那个远去的清俊背影,唇角不由自主地挽起笑意。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 只感觉到车子不停行驶,其余,便再也感觉不到了。 手边的电话一直在响,她知道是他,然后她选择关机。不要这样对她,不要让她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要面对笑得温柔的他。 这样子,是真的很残忍。 “南浅,你还好吧?”锦楠的清冷的嗓音传了过来。 杏眸的微光猝然泯灭,只剩下了沉寂的黑色,同窗外那浓重的夜色融为一体。她静静地看着街道上的法国梧桐,树叶凋零,枝干枯哑,好不凄凉,好不荒凉。 此刻,该怎么描述她的心情呢。像是荒芜的沙漠,再也寻不到绿洲。像是干渴到皲裂的地皮,再也没有了甘露。还像是身在十八层地狱的魂魄,却再也......得不到救赎。 “你还好吗,南浅?” 锦楠已经问了第二遍。 她现在已经流不出泪来,只希望在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苏南浅仍然看着窗外,只是轻轻开口,“死不了,就还好。” 还好还好。 * 银色的大本,在月光之下,竟然是停在了池家老宅的山脚之下。从这里大门进去,走十五分钟的样子,就是池家老宅了。 为什么停在这里,她回过身,眼角有着泪痕,“锦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带你见一个人,下车吧。”池锦楠替她解开了安全带,发现她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不由自主地,他想要握住她的手,就像是当初年少时一般,可是她竟然下意识地便躲开了。 当苏云淳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苏南浅转身想走,却被苏云淳扣住肩膀,“那天我没有说完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吗?” 猩红的杏眸转而望向池锦楠,“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见他,是想让他看见我现在有多么狼狈难堪是吗?” 当初,苏云淳可是一万个不同意她嫁给池慕辰。现在,是来看他校花的不成吗? “南浅,我怎么会。”池锦楠斯文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无奈,只是叹气,“有些事情终归你是要知道的,只是早晚而已。所以,我带你来见你......父亲。”是的,他已经知道了。 悲愤交加,她感觉自己的浑身都气得发颤,望着苏云淳那张英俊且风华犹存的容颜,她又想到了母亲。 “我亲爱的舅舅。”浓烈的讥讽从她嘴中说出来,她的眼瞳看起来很红,“你是知道了,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巧合在这个时候见我。你知道了他在外面养了女人,并且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根本就是年轻时候的风流债。所以说,舅舅,你现在是来嘲讽我的,是吗?” 就是来证明,他是正确的,她是错的。 苏云淳的眸子眯了眯,只是抬手扶额,“无论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不会害你。现在的我,更是不会危害到你。我已经回过一次香港了,集团彻底瓦解,他还真是爱你,真的把我逼上了绝路。” 她的心一动,却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想法。 “现在,南浅,你好好听。”苏云淳的眼纹加深,眸中有着犀利的寒光流露出来,“常雅她会落得一个终身不嫁的下场,不止是因为我。常雅可能恨我,但是最恨的,却是池镇天。” 神经啪地一声断了,心中还有一个声音疯狂地叫她不要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瞪大眼睛问出口,“你在说什么?” 母亲为什么会恨池伯父,那是她要叫一声父亲的人啊。 苏云淳缓缓叹口气,盯住她的眼睛,“事情还要从你母亲十八岁说起——” * 那时候的常雅,将将十八,出落得落落大方,眉眼之间都是风情。并且,那时候的常雅,眼中是有着亮亮笑意的,不论谁看了,都说这姑娘阳光明媚得打紧。 如果没有池镇天,可能她一辈子都会那么笑。 一场宴会。 常雅埋头往洗手间走,刚才那人太没有礼貌了,酒渍弄到了她的裙子上也不愿意说一声对不起。真是的,什么素质。 将将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镜子中。那个男人长眉入鬓,眉眼沉沦,精致绝伦的一张脸上满是冰凉,她却尖叫一声,转过身子便冲着那个男人咆哮—— “你是不是变态啊!流氓!滚出去啊!” 男人的眼角轻轻抽抽搐,旋即散发了强大的气场,他蹙蹙眉,“你......叫我滚?” 生平第一次有人叫他滚,还当真是新鲜极了! 常雅盯着面前英俊到极点的男人,只是尖叫,“来人啊,来人啊,洗手间有流氓!” 这几声尖叫,倒是引来了不少人,还有她的父亲。当父亲出现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脸刷地一下就白了,连忙上前点头哈腰,“池总,池总,您怎么在这里,好巧好巧。” 当时的苏家算不得名门,只是有点权势罢了。遇上池家,就好像是日本国土和中国国土一比,就是这样的差距了。 常雅蹙蹙眉,拽住父亲的胳膊,望着那个满脸冰冷的男人,“父亲,那个人是流氓啊,他——” “你闭嘴!”一向温和的父亲竟然在此刻当众呵斥她,“你在闹什么!” 男人的眼角挑起惑人笑意,漫不经心一笑,“苏伯父,这是您的女儿?” 苏老连忙一笑,“是的,池总。” “哦,原来是令爱,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他笑笑,眸光复杂,“我就先走了。” “好的,池总。” 其实,父亲也是公司的CEO,可是对上这个男人,就完全没有了一点老总的架子,反倒是像是一个狗腿子一般。 男人走到洗手间门口,那挺拔的身姿停下,微微侧过头来,可以看见他英俊矜贵的侧颜。然后他将唇轻轻撩起,“苏姑娘,这里,是男洗手间。” 然后他走了,她却傻了。 有些被吓住,只是呐呐地问父亲,“这里是男洗手间?” 父亲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然呢!你说说你出门走点心好不好!那是什么人,你这样大骂!” 看来,父亲很庆幸那个冰凉的男人没有生气。 * 那段时间,苏家遭受着危机,公司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赫赫有名的池镇天竟然要请父亲吃饭,要求是,将她带上。 如果不曾去,如果她不曾去,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荒唐事。 一段情,一条命,一生债。 那本就是一场鸿门宴—— 父亲让她敬酒,给那个英俊如神祈般的男人。不知道是他太英俊,还是酒太醉人,她竟然喝得什么也不记得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浑身赤条条,被他搂在怀里。 她尖叫着,想要起来,男人将她搂的更紧,“去哪里?”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都不是处了,还怕被干?”他有些嘲讽,有些戏谑。 常雅红着眼睛,揪着被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父亲将她当做礼物,送给了床上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而他则会扶持父亲的公司,从那以后,父亲的事业如鱼得水,蒸蒸日上。 男人说得没错,她的第一次,给了云淳。 那个温暖如朝阳的男子,她爱了他整整一个青春。后来,却用全部的余生来憎恨他。 “你把我弄脏了......”她失声痛哭,用手指着男人英俊的脸质问。 “不。”男人站起身来,他也浑身赤裸,却满脸挑衅,“是我的东西被别人弄脏了,你父亲把你送给我,自然就是我的。嗯,让我猜猜那男人是谁,你那领养的表哥苏云淳?” “你......” “别问我怎么会知道,只要是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他慢条斯理地穿西装,像是从一个野兽渐渐变成了一个绅士一般。 常雅颤抖着手穿上衣服,奔出去,没两分钟便被两个人架着捉了回来。将她狠狠一扔,她扑倒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以及......男人的脚边。 这里根本就不是酒店,是眼前这个禽兽的私人别墅。 “你倒是跑啊。”男人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嘴角戏谑。然后他蹲下来,用微凉的指尖轻轻勾住她的下巴,“乖女孩,你最好听话,不然的话,我能够让你全家都下地狱。” 完了,她知道这个在安城呼风唤雨的男人,绝对能够说到做到。 因为她在洗手间对他的大呼小叫,让他对她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让他主动联系了池老,将她双手奉上。 她趴在男人的脚边疯狂地哭,他却不依不饶地擭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盯着他的眼瞳,“乖女孩,这七天,好好伺候我,说不准我高兴,就把你娶回家呢?” 七天! 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可是人人都知道这个男人风流成性,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关于他的各种绯闻艳事,都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却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轮到自己! 整整七天! 她像是玩偶一般供他玩弄,供他随时索取。无论在卧室还是在阳台,也不管在厨房还是花园,只要他要,她就得马上给。用自己的身子,满足他所有的兽欲。 可怜,可笑,可悲。 他就是一个禽兽,就是一个变态! 所以说,她恨这个男人,恨到咬牙切齿,恨得想将他碎尸万段! * 回家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亲变得更有权势,事业蒸蒸日上。可是云淳,对她淡漠至极。从佣人的口中她才知道,这几天,他一直在找她。最后得知她在那个男人手里的时候,他甚至去跑到池氏去闹腾。 没想到,彻底激怒了池镇天。 于是,那个手握滔天权势的男人,要赶云淳走。她跪在父亲面前,眼泪成珠,只是哀求着,让父亲不要赶云淳走。 父亲告诉她,是云淳自己走。并且父亲说,那个男人说不久之后就会离婚,会娶她,说是真的喜欢她。 是吗? 夜幕浓重,她去了码头,果然是他自己要走。他竟然就这么抛弃了她,为了证明他不在乎她了,他朝她开了三枪,一枪射中了她的腿,让她再也无法朝着他的方向前进一步。 原本光鲜亮丽的她,只能落得一个爬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份。拖着一条鲜血淋淋的腿,她敲开了池家的大门。管家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活脱脱就是个女鬼,她却固执地开口,“我要见池镇天。” 男人在见到她的时候,眸光猝然一灭,英俊的容颜上尽是寒冰,只是连忙来扶她,“谁开枪打你?来,雅雅,我带你去医院。” 在耳鬓厮磨之间的时候,他最是喜欢叫她雅雅。此刻听起来,为什么觉得会是这样极度的嘲讽。她苍白着脸,双手狠狠抓着他的肩膀,“你说要娶我是吗,你马上就娶我啊,你娶啊!” 当时,那个男人眼底的心疼,也是真的,只是一个劲儿抱她,“娶,娶,怎么能不娶。” 最后,她晕了过去。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他的妻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那是一个温柔的女人,叫席新兰。 醒来的时候,她在医院,他陪着她,一整个晚上。他的眼中有些血丝,只是问,“娶你是不是,我会尽快办妥的。” 对这个男人只有厌恶和憎恨,她不愿意和他再说一个字。说什么要嫁给他却也是气云淳气到了极点。 她是在一个周之后出院的,出院的那天,她接到了消息,席新兰跳楼—— 当场死亡。 间接上来说,是她逼死了那个女人。 毕竟谁也没有料到,那个男人会真的爱上她。 后来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那个男人再一次找上门来,说娶她。她回答的是,我永远不可能嫁给你,你若是再来纠缠,我也跳楼。 这就是—— 一段情,一条命,一生债。 苏云淳,苏常雅,池镇天,三个人像是被网连接在了一起。谁也没有幸福,谁也没有得到幸福。 而席新兰,无辜的女人,竟然以命来报复。 跳楼的前一晚。 席新兰满眼平静地问他,“这个婚,是不是离定了?” 男人的容颜隐在黑暗之中,只是淡淡开口,“财产,不会少你一分。” 素日以来,他在外面鬼混,莺莺燕燕什么的她都忍了。身子的出轨,已经是忍耐的极限。然而没想到,他的心也出轨了,虽然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两个人也只不过是家族联姻罢了。 这一生,她爱的男人,终究也是得不到。 初恋,是苏云淳,大学四年,那么美好。后来,是池镇天,也曾有过耳鬓厮磨,也曾有过床笫沉沦。是不是......姓池的男人,都如此凉薄? “很好。”席新兰缓缓微笑,“我成全你。” 男人的眸光一闪,直直望过去,将薄唇抿得很紧很紧。她继续说,“我成全你,只不过......我也诅咒你。我诅咒你永不幸福,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与你心所求长久别离,长久.....别离!” 故事就这样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素来软弱温柔的女子,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她成功了,她成功让那个男人再也无法忘记她。 * 夜色如魅,清冷的月光将美人容颜映衬得愈发寒。苏南浅的脸上,像是有着裂纹缓缓碎裂,咔擦咔擦的,裂得让人猝手不及。她用近乎完全沦入黑暗的眼眸盯住面前的苏云淳,“你为什么要编造这些来说给我听,苏云淳!” 她丝毫不忌讳地喊叫出了他的名字。 池锦楠懒懒地倚在银色大奔上,用指骨杵着眉心,“南浅,你冷静点,他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真的。”他重复了一遍。 眸光一转,她精致将目光落在男人脸上,“锦楠,你为什么会和他一起。我知道了......你是和他联合在一起,你们就是想让我离开长离对不对?” 长离。 二字宛若尖刀一般,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也毫不犹豫地刺入心脏。又想起倚在门沿上的林许那暧昧的笑容,她轻轻踮脚吻住他的唇......还有个孩子......孩子...... “怎么会。”池锦楠微微眯着眸子看过去,“当时,慕辰不过5岁,我已经十岁了。慕辰母亲跳楼的事,我是知道的,缘由......我都听我母亲说过,所以,你父亲说的,都是真的。” “我没有父亲!”苏南浅声线提高,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凉,“这个男人不配做我的父亲,如果当初那三枪,任何一枪射中母亲的肚子,那么就没有我了!这个男人,抛弃自己的爱人......让自己的儿子沉沦他乡数年不归......在危难时刻见死不救,哈哈,这样算是什么父亲!” 一席话说完,她的眸光近乎凛冽得足以割裂所有。 苏云淳一直静静地听着,然后眼中闪过痛色,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他反倒笑了,“南浅,你这么说我没关系,虽说当年我也是迫于压力被池镇天逼走的。现在,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的母亲兴许恨我怨我,但是她最恨最恨的,绝对是池镇天。池镇天,是毁了她一生的人!” 毁了一生...... 她的眼波开始缓缓震荡,如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了一块巨石,那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波痕。苏南浅觉得自己的喉间发紧,嘴唇很干,很干,但还是颤抖着唇问,“你的意思是......池镇天将母亲当做泄欲的工具,整整玩弄了七天七夜是吗?” 苏云淳的嘴角绷紧,没有再说话,可是从他的眼神之中,她已经是知道了答案。 “怎么会......怎么会......”她呢喃,眼神有些涣散,经过刚才那一幕的刺激,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像是要断掉了一般。她扑上去,狠狠抓住苏云淳的肩膀,“池镇天对我那么温和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苏云淳的眸光敛去,缓缓闭上,蹙紧的眉头代表着他也很痛苦。最初回安城的时候,没有将这些说出来,是因为当时的集团蒸蒸日上却也忌惮池镇天报复,所以才没说。今时今日说出来,竟然让人觉得真相是那么残酷,那么的赤裸裸和血淋淋。 看着她纤瘦娇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看着她垂死般抓住自己的臂膀却一分分滑下去,看着她的眼泪在月光之下是那么冰凉。 最后,她颤抖着,彻彻底底蹲在了苏云淳的脚边。苏云淳正想弯腰去扶她之时,她却伸出手来拽住了他笔直的西装裤脚,抬眼望向他之时眼中全是黑灰色,“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出来!啊!” 面对她的质问,他无法回答。 最初,选择不说,除了忌惮池镇天,还有一点。那便是他也怕,怕被她更加憎恨。明知道常雅当时被折磨得身心俱疲,明知道常雅当时是多么的需要他,但是他还是为了自己,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 “苏云淳,你好狠的心......”她哭得抽泣哽咽,双眼红得像是流出血,“那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相信你?” “所以我选择在这池家老宅山脚下,现在,你可以马上上去选择找池镇天求证。”苏云淳垂着眉眼,让自己的视线直直迎上她的目光。 一旁的池锦楠蹙蹙眉,“亲自求证,这不大好,南浅现在这么激动。” “有些事,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苏云淳盯着她的眼睛,“你去啊,你是不是还叫那个男人父亲了,南浅啊南浅,你对不对得起你的母亲?” 这几句话,瞬间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认贼作父是吗,这是不是要她死? 苏南浅踉踉跄跄站起来,眉眼在清冷月光之下竟然变得模糊,她却直直想笑,“求证是吗,好啊,我去找池镇天求证。只要这些都是事实,对于池镇天,我不会罢休,而你,苏云淳,我同样也不会放过你!” 母亲当年......竟然是怎样的啊? 轰动一时的名媛小姐,数不尽的风光,道不尽的风流。到了最后,竟然也只落得一个终身未嫁,香消玉殒的下场。 苏南浅将唇一勾,仰头对着月亮便是几声凄厉的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赤裸裸血淋淋还肮脏丑陋的真相,那在外面早已有了女人和儿子的长离...... 可是今天,分明是她最爱之人的生日啊......难道不是吗...... 哈哈哈哈哈...... 一个纤瘦羸弱的身影开始朝着山上狂奔。 池锦楠从头到尾蹙着眉,走向苏云淳,“你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你要让南浅去求证。”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南浅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 “池锦楠,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南浅吗。”苏云淳清镌眉眼说不出的阴郁,嗓音很沉,“我现在就在助你一臂之力,这样有何不好?等南浅找到池镇天求证之后,这无疑能够让南浅和池慕辰父子俩彻底决裂,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她了,你说呢?” 镜框下的黑眸璀璨之间有着疑惑,默然半晌,池锦楠才问出来,“你为什么选择帮我,你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苏云淳突然联系他,说愿意帮他得到南浅。想不到这个做父亲的也真是卑鄙,直接将这么一个赤裸裸的事实拿出来。就连他,也从未想过要走这一步棋,这一步棋,险,险到了极点! 如果说,成则好。如果不成的话,那还不得让池镇天给封杀了。 “我就是想帮你。”苏云淳漫不经心地一笑,风华犹存,“比起池慕辰,我更愿意南浅和你在意。毕竟池慕辰可是池镇天的儿子,他不配和我苏云淳的女儿在一起,哪怕是一个从来不肯认我的女儿。” “你不怕池镇天报复你?”这难道不是苏云淳一直忌惮的人吗。 “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怕。”苏云淳的眼角有着悲凉,“集团没了,我的什么都没了,我还怕什么?既然我不能如愿什么,他池镇天也休想!” 池镇天啊池镇天,常雅的诅咒算是灵验了,我们都会遭报应了。 ------题外话------ 虽然感觉有点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求下票票吧~五星评价票~还有月票! 好吧是不是痴心妄想了,不被打就好啦!嘿嘿嘿,么么哒! 谢谢YSMG的2颗钻钻!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谢谢半月弯弯的3朵花花!谢谢QQ072120pc46c009的两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5米 高潮ing【精彩必戳】 冬季的黑夜总是那么让人窒息,像是一只随时能取你性命的怪兽一般。贯穿肺腑的凉风一阵又一阵,将她墨色的乌丝吹得直直在空中飞舞,她感觉自己快要跑不动了。 原本御寒的大衣在此刻显得那么累赘,苏南浅咬牙,伸手脱掉风衣,随手便是一扬。那橘色的妮子大衣坠落在路边,说不出的孤寂可怜。 谁能想到,安城第一名媛现在会只着单薄羊毛衫在黑夜之中狂奔。还好,是雪白色的高领羊毛衫,以至于凉风不会从颈部灌入。 苏南浅大口大口呼吸,每呼吸一下,都是那样刻骨的凉意。她在心底暗示自己,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不会是……真的。 望着头顶一弯下弦月,她想笑,月亮啊月亮,你和我一样可怜呢。那清寒的月亮并不给予任何的回答,只是用那清辉将她的眉目照的更加荒凉了。可是……她终究还是美的,只是此刻,美得像是一朵已经开到极致的洛阳花。既然是开到荼蘼,那自然是也比不过衰败了。 敲门的时候,她的手在疯狂地颤抖,却敲得很卖力很卖力—— 咚咚咚! 老管家来开了门,起先面色还有些不满,一看见是她之后立马笑道:“原来是少奶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呀,少奶奶您怎么穿得这么少,快进来快进来!” 苏南浅凉凉吸一口气,觉得冷到了肺腑里,只是一脚踩进去,跟着老管家朝里面走。 整个宅子里面都被暖气充盈着,是一种很容易让人觉得懒洋洋的温度。即使是身着单薄的羊毛衫,仍然不会感觉到冷。可是为什么呢,一颗心,还是觉得凉凉的,像是再也无法热和起来了。 苏南浅用手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盯着老管家的背影问:“我要找伯父。” 不是父亲,是伯父。 老管家的背稍稍僵住,转过来的时候眼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微笑,“老爷在书房,我帮少奶奶去问问。” 不一会儿,老管家出来,说是老爷同意见她。 * 苏南浅的脚顿在了书房门口,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在发紧。她问自己,是在害怕什么,为什么驻足不前了。 经过几番挣扎之后,杏眸之中的波光沉寂,她推门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巨大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九十年代的台灯,应当是股东。墙壁上有一口挂钟,晚上十一点半了,只有半个小时,长离的生日就过了呢。看来,不能送你生日礼物了,长离。 池镇天此刻就坐在桌子面前,看着她进来,满脸温和的笑意,“小浅啊,这么晚了怎么来了,是不是小辰欺负你了?” “没有。”看着那双温和的黑眸,那双和长离如此相像的黑眸,她感觉眼底有着雾气蒸腾出来,“我是想来问你……一些事。” 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劲,池镇天倒是呵呵一笑,“有什么事坐下来,你别杵在门口。” 缓缓收紧成拳,指甲亲密地贴合着肌肤,仿佛这样子能够给自己一点勇气。她缓缓走近,视线微微一动,才看见书桌上摆放着—— 两个银色保险箱,是打开的。箱子很大,一共有二十多把枪。看起来,那些枪都泛着凛冽的光泽,样式不一,但是都很昂贵的样子。 池镇天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发现她在看这些枪,反倒是站起来,“南浅,你看,这些都是我收藏的枪,是不是很酷?” 盯着那些枪,她有一瞬的失神,“是很酷……” “你看这一款。”池镇天眼底有着得意之色,微笑道:“这一款手枪叫史密斯—韦森625转轮手枪,枪身是N型的,所以说我比较喜欢这款手枪的外形。是1987年生产的基于M1917碳钢转轮手枪的限量版,共生产5000支。但是到了现在,一支难求,是我最近才入手的。” 他款款而谈的时候,苏南浅一直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从眼睛之中看出这个人是不是那样一个禽兽变态。可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甚至是慈爱。 “这些枪……都是上了膛的吗?”她轻轻开口,其实并不是感兴趣,只是觉得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 “虽然说上膛不安全,但是我还是给上了。”池镇天冲她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她很有好感。就像他的收藏枪全部上膛这一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连小辰和老管家都不知道。他却愿意告诉她。 接着池镇天轻轻抚摸着那些枪身,“还有这款,叫沙漠之鹰。” 沙漠之鹰。 苏南浅的目光缓缓落下去,那是一款很漂亮的手枪,银色的枪身,看起来极其简练,又是极其霸气。 池镇天将那枪拿起来,满眼赞许地看着,“这一款,可是绝版了,有钱都买不到,我是高价从别人那里收的。最大的缺点是在射击时所产生的高噪音,所以导致警方一般不会轻易使用。但是这沙漠之鹰最厉害的地方是,它的贯穿力极其强,甚至能穿透一堵隔墙。” 她就只听到了一句话,能够穿透隔墙。于是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哦,能够穿透一堵墙,这么厉害。”旋即她顿了顿了,盯住池镇天,“可是,我今天是想要来问伯父一些问题的。” 伯父。 对于这个称谓,池镇天还是难以避免地蹙了蹙眉。然后他将手中的沙漠之鹰轻轻放在了桌子边缘上,只是静静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伯父,你说你不曾认识我的母亲,是吗?”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池镇天眼底一抹异样划过,旋即只是淡淡开口,“不曾认识。” “别骗人了。”苏南浅感觉得到自己的声线在颤抖,像是走钢丝一般,她继续说,“苏云淳都告诉我了,一切,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苏云淳! 漆黑眼瞳之中有着滔天的怒意,池镇天原本温和的眉眼在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凛冽。这个,才是当初那个叱咤商场的男人,他原本就是狮子,奈何啊奈何,她一直认为他是绵羊。 “是真的对不对。”她再次问,如果不是真的,他为何看起来会这么激动。 池镇天的目光正对上她的视线,良久之后缓缓叹出一口气,“小浅啊,这些全部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你——” “什么叫做上一辈人的事情?”她缓缓咬住自己的唇,咬得泛出点点血珠,“我的母亲那么善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那样对她!你知不知道你毁了她的一生,你毁了两个女人的一生,你……” 她竟然哽得不能再说出一个字,只是满眼悲怆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一刻,他眼角的细纹在她看来都是一种讽刺。 “当年的事,是我的错。”池镇天将自己的双手撑在桌沿之上,胸口起伏得有些厉害,说话感觉有些吃力,“可是……我是真心爱你母亲的,为此……我也再没有对谁动过心……” “真心爱?”仿佛听见了这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她仰头便是两声大笑,“哈哈!真正的爱绝对不是将那个人占为己有,当年你竟然那样逼迫我的母亲,那你为何……为何又要我嫁给你的儿子!” 池镇天的表情有些碎裂,像是再也无法拼接起来的那种。 “小浅,你不要怨我。”他的脸上此刻真的是有了悔悟的神情,虽然不知真假,他喘着气,“我……只是觉得,你应当嫁给小辰,我觉得你们是那么相配,你太像太像常雅了……” “什么是相配,什么又是不相配?!”苏南浅听见自己眸光剥裂的声音,心脏表面开始出现裂痕,“你的执念竟然深到了这么地步吗,自己未曾得到过心爱之人,就将赌注下在后辈身上?我还疑惑,你为何对我千般好万般的谦让,原来……原来竟是因为这样!” 她颤抖着手,直直指着池镇天,眼中能发出凛冽寒意以及……。恨意。 “小浅,你恨我,这没关系。”这时候,他反倒是从容地一笑,眸光缓缓敛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牵连到小辰,他……真的爱上你。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这才是最可笑的! “伤害?我问问你,到底是谁伤害谁?他已经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你知不知道,你们……”苏南浅按住自己的胸口,努力不让自己的呼吸变得那么急促。只是睁大着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五官微微扭曲的池镇天,“你们通通都是骗子!” “什么?!”池镇天看起来很惊讶,眸色很深,“不会!小辰怎会有女人孩子,一定是哪里出了差池,我——” 话音戛然而止,他陡然想起七年前发生的事,难不成是那时候的姑娘找到了? 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怎么?”她干裂的唇紧紧咬在一起,只是眼底泛出雾气,“我说对了是不是?” 他的越来越铁青,却依然没有说话。 “天意啊……”苏南浅挽唇扯出一抹苦笑,望着面前颓然的男人,“这就是天意弄人,这就是造化……你和我母亲,我和长离,都是遭了诅咒的人,天意如此,怎能圆满结局……” 只能一个比一个痛苦,没有谁能幸福。最后……两败俱伤,长久别离。 “小浅……”池镇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盯着他,视线突然瞄见他手腕上佛珠,“你这个骗子……” “你和小辰可以很幸福的,不要因为我——” “骗子。”她重复着这两个字,狠狠咬住唇,“你这个骗子!” 她瞬间失控,冲到桌子面前,去抓池镇天手腕上的佛珠,“你不配戴这个东西,你还给我,你这个变态禽兽,你——” 然后,她所有的谩骂都哽在了喉间。明明也已经触及到了佛珠的手,也就那样堪堪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杏眸像是瞬间被冻结住了一般,如果不是因为那剧烈的收缩,还真让人以为是雕塑。她的眼眸缓缓放大,看见眼前的池镇天一只手狠狠撑着桌沿,那指骨泛白成了可怖的惨碧色。他的另外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胸前的衣服都已经完全变了形。 猛然想起,池镇天有心脏病,还做过手术的。她缓缓收回手,唇色苍白,“你有没有事?” 将将问出口,轰然一下,池镇天直浑身抽搐两下之后直直朝着后面倒去,他不偏不倚地倒在了身后的软椅上。 她彻底怔住,稳住视线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池镇天的口中溢出白沫,双眼翻白,那原本起伏的胸口也归于平静…… 恐惧感在此刻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包围住,就连唇上残留的血色也完全褪去,她站在桌前,看着那个倒在椅子上的池镇天,手脚发麻,手足无措。 她……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120! 对!她应该打120…… 忽然,哐当一声,那是书房的门被人大力打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她背对着门,看不见,但是却听见了脚步声。 染雾的杏眸缓缓放大,这样沉稳的脚步声……是他! 陡然之间,心脏被黑暗包裹,所有的无助涌上来,却让她僵住全身不能动。 “浅浅?” 那样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如水如雾一般,低低沉沉诱人堕落。 她缓缓回过头,四目相交的那一瞬,竟然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深浓的黑瞳,里面滋生出藤蔓,似光晕一般缓缓缠住男人的黑瞳。生得极好的容颜上有着微微失神,“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南浅觉得呼吸有些急促,紧接着,她看见男人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后方。也就是……已经倒在椅子上的池镇天身上。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眼中剧烈的变化—— 男人大步绕过桌子,绕过她,径直走向了池镇天身旁,“爸!爸!你……”然后他用一种漆黑无涯的视线看过来,声线凉薄,“浅浅,你做了什么?” “不要叫我浅浅了。”她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发紧,觉得自己恶心,觉得他恶心。她闭了闭眼,眼睛干涩得流不出泪,“不是我……我……” 再次睁眼,看见男人伸出手去探池镇天的鼻息,那莹白如碧的指缓缓伸向到了池镇天的鼻子下方。然后……她看见他的指微微一颤,黑色眼瞳剧烈收缩。 “真的……死了?”问出口的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袭上来,当对上男人那双黑瞳之时,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他的额上隐隐崩裂出了青筋来,精致眉眼之间凉薄骤起,“我最后问一遍,你做了什么?” 当时她在想,生气起来他都能这么好看…… “如果说,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相不相信?”她的唇角牵出一抹苦笑,眼中溢出悲伤。 “我信。”他沉着嗓音,眸光直直锁住她,“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拨打急救电话?” 她一瞬无言,本来她是想的……本来……可是没有本来! “你说话!” 他陡然暴喝一声,眼底渗透出冰凉,盯着她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凉薄。毕竟那是他的父亲啊…… “就是我说话刺激了他,我刺激了他!”她丝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的眼睛,丽绝人寰的容颜开始碎裂,“这本来就是他的下场!是他活该!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这些个灰色的字眼刺激了他的神经,刷地一声响,她看见男人从桌上举起一把枪,此刻满眼的怒意都从他的眼中泄了出来。 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她。 眼底残存的微光彻底泯灭,“你开枪啊……”她的嘴角挽出笑容,如初见时那样明艳。 “为什么不拨打急救电话?”男人的清瞳碎裂,握住那银色手枪的指不停发颤。他知道,这枪是没有上膛的。 望着她绝美脸上露出的悲怆,他的心一阵阵抽痛,可是父亲是真的没有了气息,胸膛甚至没有一丝丝的起伏。 “我让你开枪。”她盯紧他黑色的眼瞳,知道了血淋淋的残酷真相,还不如……一死了之。 握住枪身的指骨泛着清白色,他缓缓扣动扳机,咔擦一声脆响。没有上膛枪为什么会响?正当他疑惑之际,老管家尖叫着闯进来—— “少爷,出大事啦!” 叮咚—— 嘭! 话音和午夜十二点挂钟的声音还有……和枪身叠加在一起,那样震耳的枪身随时能够撕裂耳膜……与此同时,她的身子陡然狠狠一震!耳边是骨头咔擦碎裂的声音,是血肉分筋错骨般的疼痛…… 他的眸光滞住,望向她身后的墙壁,一颗带血的子弹径直射入了墙壁之中—— 杏眸缓缓一闪,视线隐隐模糊,她望向男人眼底有着惊愕。然后苏南浅缓缓垂眸,撇向自己左边肩胛骨,纯白的羊毛衫被嫣红血腥的液体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那是她的血吗…… 一种剧烈而强势的撕裂感从肩胛骨处传来,那是骨头碎了吗?她重新望向男人,他的眸光彻底剥裂,拿着的枪哐当一声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满眼的不可置信,“浅浅……” 旋即他绕出桌子,却听见她低弱的声音,“池慕辰你不要过来……” 浓浓的苍凉爬向眼底,她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刚好十二点呢……她朝他柔柔一笑,“去年我的生日……你送我一场浪漫外加一只猫……今年的生日,你送了我一颗子弹……这很好……” 男人双手颤抖,英俊如斯的脸上骤失血色。喉间像是被封住一般,说不出话来,子弹……为什么枪会上膛? “浅浅……”他又上前一步。 她猛地朝后连退几步,退到了门口,后背撞在冰凉的墙上,肩胛骨传来毁灭般的疼痛。她伸出右手捂住撕裂的伤口处连连失笑,指尖能够感觉到碎裂的骨头,“那枪是沙漠之鹰呢……说是穿透力很强,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直接击碎了她的肩胛骨,穿骨而过,直直射入身后的墙中。 一刀,又一刀,分筋错骨,鲜血喷薄,这是他心脏的写照。竟然一瞬间,胸腔处好似刺入无数把尖锐的钢刀,深深浅浅地捅着,刀刀致命地划着。望着她身着的羊毛衫上晕开得越来越厉害的血迹,他想朝着自己来一枪。 “浅浅,我们慢慢说好不好,现在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他朝她缓缓伸出手,嗓音竟然是一如当初的温柔,温柔得让人窒息,温柔得……万箭穿心。 “我让你不要过来。”她摇摇头,捂住自己左边肩胛骨处的手指缝处渗出殷红的鲜血,还是热的。望着那双她最最深爱的眼瞳,她却笑了,“你还记得吗,那晚你问我有多爱你。我说‘如果,你对我开了一枪,我也相信那是枪走火入魔了。’可是,现在,我想问问你……是你枪走火入魔了,还是你走火入魔了?” 和他对视的镜头,像是一个世纪般遥远啊。她看着他,好像看见了初见时,他从大雨之中而来,将她揽入怀中。 他彻底碎裂的目光望向她,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是他开的枪吗?是他吗……为什么,他分明是爱她的啊……那到底是自己走火了,还是枪走火了? “浅浅,对不起,我——” “你什么也别说。” 她靠着墙,一只手无力垂着,一只手捂着那涓涓流血的伤口,疼痛感将她彻底撕裂,好疼好疼。比堕胎……要疼上万倍。 两行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溢出,顺着杏眸眼角,一分分滑落眼旁。随着那液体的滑下,他的黑瞳缓缓放大—— 那流下的不是泪,是血。 两行鲜血,顺着她的眼角直直流下,在她丽绝人寰的容颜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却浑然不知,依然冲他微笑。 老管家吓得腿都软了,他知道是由于自己的尖叫才让惊得少爷手中的枪走了火,不然少爷怎会开枪?老管家却直直跌跪了下去,“少爷啊……外面出大事了啊!” 老管家话音降落,一个人也冲了进来。 池锦楠直直朝她奔来,“南浅!南浅!” 觉得自己的视线隐隐涣散,锦楠和长离的脸好像重合在了一起……她微微一笑,“我好累啊……” “你别碰她。”池慕辰眼睛迸发出猩红血丝,他却不敢上前。她让他不要过去。 池锦楠额间也暴出青筋,径直将她一把打横抱起,望向男人,“你凭什么让我不要碰她?现在外面可是关于你的绯闻满天飞!恭喜你啊,现在安城人人都知道了,你有一个五岁多的儿子以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那亲子鉴定可清楚得很!” 脑中陡然一空—— “你在说什么?” “啊,你不知道啊。”池锦楠讥讽开口,“你在外面养女人孩子的事,全安城都知道了!” 缩在池锦楠怀中的她隐隐一抖,感觉到左边肩胛骨那碎裂的疼痛,干裂的唇也撕裂,流出血珠,是她咬得太重。 “锦楠啊……”极致的绝望涌上来,让她浑身被麻痹感和疼痛感包围,她抖着唇开口,“他有女人和孩子了……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我不要再看见他……” 那个时刻,池锦楠第一次感觉到了胜利的快感。因为他看见了池慕辰眼底涌动的绝望,那是第一次在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 “对不住了,慕辰。”他凉凉将唇一掀,说不出的傲兀。 “浅浅……”男人的双眼睚眦欲裂,只是用一种温柔沉沦的嗓音唤她,“浅浅啊……你在说什么啊……不要任性好不好?” 他看着那个缩在别人怀里的她,感觉自己被挫骨扬灰,又像是被一只手拉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无法轮回。 那般呢喃温柔的嗓音,竟让她觉得痛苦万分,“求你……快带我走……” 是她自己要走,不是别人要带她走。 她不想再看见他,她要离开她。那个男人抱着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的周身如堕冰窖,再也无法动弹。 心脏,咔擦咔擦,碎裂,成粉末。 风一来,吹得连粉末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6米 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黑。 周围都是一片深沉的黑暗,隐隐看得见头顶上一弯散着清辉的下弦月。她眯着眼,朦朦胧胧地看着,肩胛骨碎掉的感觉,竟然是这般疼啊。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用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她,然后给了她一枪。 这……真是一种嘲讽。 “南浅,你别睡啊南浅!”池锦楠抱着气若游丝的她一路朝银色大奔狂奔而去,他低沉着嗓音,“我求你南浅,你不要睡!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医院的人很多吧,她这么想。 “锦楠……”她嘶哑的嗓音几不可闻,像是随时都要泯灭一般,“闫森……找闫森……” 她的肚子里面有孩子,不能去医院,媒体会曝光。可怜啊可怜啊,宝宝,你本来是妈妈准备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对不起啊宝宝,今日起,你便没有爸爸了…… 终于听清了她最终呢喃着的二字,是闫森。池锦楠敛着眉眼,手忙脚乱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好,找闫森,你别睡,南浅,我只求你别睡。” “为什么,不让我睡呢……”她轻轻喘息着,感觉神智被一只手偷走,“我好累呢……我好累好累……” 人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如果睡去,那便醒不来了。 银色大奔像是闪电一般在黑夜之中横冲直撞,他频频回过头唤她两句。真是该死! 看见她的脸颊处的血痕,是要多么的悲痛欲绝,才能流出血泪来? 他不应该让她单独进去的,他是万万没有料到池慕辰竟然凉薄至此,朝她开枪!这是什么概念,是想杀死她吗! 男人眸底闪出阴鸷嗜血的光来,握住方向盘的指骨透着惨碧色,南浅,别怕,我会帮你讨回来。 讨回这一枪。 * “浅浅,从今日此刻起,你便是我池慕辰的姑娘。” “浅浅,能娶到你,便是上天的恩赐。” “浅浅,让我一人,成为你的千军万马。” …… 在迷迷蒙蒙之中,她听见好多好多声音,像是滋生出来的藤蔓一般仅仅将她给缠绕住。可是……为什么都是同一个人的声音啊? 感觉浑身都被抽空了,仿佛大梦三生,将自己的前轮后世都梦到了。但是好像,结果不大好呢。 “南浅……南浅?” 是谁在唤她? 眼皮轻轻一动,睫毛轻颤之际她缓缓睁开了眼—— 所有的物体像是被光晕罩上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大致的轮廓。约莫过了一刻钟,才觉得视线变得清明,眼前出现的是锦楠的脸,满脸的焦急和憔悴。 “你终于醒了,南浅。”他长长呼一口气,“闫医生还说失血过多,太怕醒不过来。” “闫森?” 这才发现闫森默默地凝立在一旁,眉眼之间全然没有了素日的笑意,只是满眼深沉地看着她。说实话,她还真是有点受不了闫森这样严肃的眼神。 连忙想扯出一丝笑意来给他,轻轻一动肩胛骨处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禁让她连连吸了一口冷气。 闫森的脸色立马更难看了,“你小心点。” 真真切切的疼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梦,都是真的。池镇天死了……而他给了她一枪。 为什么不是梦,她很想这样问。多么想要睡一觉起来,然后一切都回归了原样的梦。她突然很想做这样一场梦啊。 “好厉害的枪。”闫森的声音听起来阴阳怪气的,嘴角夹杂着一丝嘲讽,“还是说,我应该称赞池公子的枪法好,把左边肩胛骨直接打穿了,南浅,那个子弹洞就跟着你一辈子,没法儿愈合了,那一块是粉碎性的骨裂了。” 在昏暗的的灯光下,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哦。”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这样一个印记,至少证明她爱过。 肩胛骨传来的钝痛是那么明显,像是肌肉和骨头被一寸寸切割,偏生骨肉相连又不断,疼得让人钻心透骨还得生生受着。 苏南浅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划过一丝苦笑,然后想坐起来,池锦楠连忙伸手去扶,却听见她淡淡开口,“我可以。” 瞬间,两个男人的眼底都溢出心疼,看着她动作迟缓笨拙地想坐起来,右手撑在床上,一点点像是颓败的墙重新立了起来。 “走路怎么的没问题吧?”苏南浅唇角缓缓牵出笑意,梨涡隐隐若现,她在对闫森微笑。 但是闫森的脸色依旧不好看,“没问题,三天换一次药,别沾水。” “好。”苏南浅抿了抿干裂的唇,然后望向池锦楠,“锦楠你回避一下,我想和闫森单独谈一谈。” 池锦楠眸光轻轻闪了闪,还是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 “孩子……没事吧?”她的手缓缓抚摸上自己的小腹,鼻尖被淡淡的血腥味缠绕着,是啊,现在她身上穿的羊毛衫可全是血呢。 “没事。”闫森将自己的薄唇抿紧,旋即走近床边,“很疼吧,因为顾忌到你肚子里面有孩子,所以才没敢用麻醉剂给你减缓一点疼痛。” 闫森果真是细心的。 “我不怕痛的。”光晕暗淡的杏眸眼底有什么东西划开来,“身体上的疼痛,算什么。七年前堕胎那一次,就已经领会到了。这可是我的生日礼物,我得好好记下。” 长离啊。 她幽幽叹息一声,眸光对上闫森,他眼神深邃意味不明,“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不让你嫁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渣男。” 指尖轻轻一颤,她知道闫森说的是那林许以及那五岁孩子的事情。苏南浅的眼底浓浓悲伤像是涟漪般四散,“千金难买早知道……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嫁给他。” 闫森的眼中布满错愕,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的回答。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样的温柔……没有第二个人能给她了,再也没有了。 “能给这般恩宠的,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耳畔边突然回想起他的话,便觉得突兀又嘲讽。原来,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大梦三生一般,只要苏醒,便什么也没有了。 * 苏澈来了。 他早已经是个男人,挺拔的身姿,英俊的眉眼,能够让好多过路的姑娘频频尖叫。 苏南浅微微一笑,“小澈,我——” “别和我说话。”他粗暴地打断她,然后敛着眉眼俯下身来将她打横抱起。 他在生气吧。 “闫森。”她的嗓音听起来还是很弱,“我就先和小澈走了。” 闫森的白色大褂依旧是泛黄,他目光深沉地点点头,然后将包好的药塞在了苏澈的大衣之中。 走出诊所,迎面便是冷风一阵一阵吹来,她忍不住将脸往苏澈的怀中一缩,有些发抖。 “你开车来没有,不会走回去吧?” “你再多话就把你扔在路边。” 她连忙闭嘴。 走了没两步,池锦楠便迎了上来,“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好意思。”苏澈一双黑瞳清冷无比,目光淡淡,“我现在对池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请让开,我自己开车来的。” 池锦楠嘴唇一抿,看不出来这个年轻人脾性还挺大。冷风呼呼,苏澈淡淡道:“借过。” 说完便绕过他朝前走去。 “嘶——” 苏南浅倒吸一口凉气,旋即闫森的脚步便陡然放慢,“怎么了,是不是太快了?” “有点。”她吸吸鼻子,冻死人了,“你走慢一点?” 他果然将步子放得极为慢。 从这里转个弯,前面再转个弯,接着再直走就是巷子口了,他把车停在巷子口外的街道上。 虽然是走得极为慢,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肩胛骨传来的钝痛,雪白羊毛衫上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干涸掉了。 “怎么嫁个人能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他从未觉得鲜血能够这般刺眼,现在,他这么觉得。 苏南浅眸光微微一闪,想微笑着说点什么,却感觉他的脚步陡然一停。她微微抬起脸来,可以清晰看见男人有着流畅线条的下颌,以及他的目光以凛冽的姿态看着前方。 前方有什么? 她的眸光轻轻一转,望向前方的同时勾住苏澈脖颈的手也骤然收紧了—— 那个男人如松似柏,只是亭亭而立在那巷子口。那熟悉的眉眼,那英俊的容颜,此刻幻化做一支啐了剧毒的箭矢,将她穿透。 仅仅一秒,她将目光收回,将脸偏向苏澈的胸膛,缓缓闭上了眼,“小澈啊,带我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沉默两秒之后,他坚定回答,“好。” 旋即便是感觉到了他再一次迈开腿来,苏澈觉得自己手中抱着的人是那么轻那么轻。姐姐,我第二次抱你,你越来越轻了。 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近,苏澈的眉眼越来越沉,将将要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苏澈感觉到手臂被人握住,“浅浅。” 那个男人唤的却是她,苏澈只觉得怀中之人身子一僵,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反应。面对这个男人,她竟然是连睁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睫毛在颤,她的指尖在抖,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放手,池公子。”看似毕恭毕敬的话语之中却充满了挑衅,苏澈将唇一扬,“别再纠缠我的姐姐,不然我们,一命换一命?” 好生突兀的话语。 苏澈再次望向男人,眼底却有一丝惊骇,池慕辰的眼中遍布血丝,瞳眸像是随时能够碎裂化作虚无,他哽了哽,轻轻开口,“我只想和她谈一谈,行不行?” “没什么好谈的。”苏澈的语气冰冷声音,“从一开始你娶她,就是一个错误。你已经耽误她两年多的时光了,池公子,放过我姐姐吧。” 竟然要用……放这个字眼? 男人颀长如松的身子震了震,眸底涌动着不可置信,黑瞳紧紧盯着苏澈怀中的人。她竟然是不愿意睁开眼开看他? “浅浅,我——” “你不要再说什么来扰乱我姐姐的心神了。”苏澈一口一个姐姐,宣告着主权,“离婚协议池公子最好自己签,我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可没有空和你打官司。” 池慕辰英俊的容颜上出现裂痕,像是结冰湖面上出现的第一道冰缝一般。他用另外一只手去触碰到她的脸颊,“浅浅。” 那微凉的指尖,那熟悉的龙涎香,她蹙了蹙眉,“池慕辰,你我之间,从此陌路,请你让开。” 她羊毛衫上暗红色的血迹刺痛了他黑色的瞳仁。 “我不是故意开枪的,浅浅。”好看的凤眸中迸发出凛冽的光,有些迫切,“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那样的语气,仿佛跌落到了尘埃里面,这怎么可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池公子? 终于,她缓缓睁开早已灰败的杏眸,眸光一转,锁住男人苍白英俊的容颜,看着他睚眦欲裂的眼眸,她的心狠狠一痛。 “我相信你。”她轻轻开合着唇,就在男人的眼底露出一抹喜色的时候,她接着开口,“相信你又如何,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你的父亲毁了我母亲的一生,我激死了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你那么喜欢的母亲,是因为我母亲的缘故所以才跳楼的。” 一个字便化作一道惊雷,劈得他体无完肤。那一瞬他明白,他和她之间,已经有了太多太多的阻隔,变作一道再也无法跨越的鸿沟,那样深那样深的鸿沟。 不知不觉之间,他握住苏澈手臂的手竟然无力地坠落下来。 苏澈眸光淡淡扫过,擦肩而过,那一瞬,她也重新闭上了双眼。 他一人凝立在巷子口,神经噼里啪啦的全部断掉。他的父亲母亲,和她的母亲,上一辈的恩怨,却蔓延到了二代身上。那么深重的仇恨,她恨他入了骨,那么他是不是也应该恨她? 冬日的冷风猎猎,他恨不得就此站成永恒。亦或是让风将他带走,反正没了心,其他也无所谓了。 他久久凝立,再不能思考。 * 苏澈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回屋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竟然是女士的女士的T恤和大衣还有牛仔裤。她有些哑然,“你这里怎么会有姑娘家的衣服。” “简瞳的。” 哦,她的脸一红,都给忘了,简瞳的。 “等等。”她拿着衣服抬头看向他明澈的五官,“同居了?” “她有时候会过来,住在这里。”有时候……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跑过来。有时候他都替她觉得累。 肩膀上又是一疼,她却脑抽问了一句,“你们那个啥了?” 男人的眼底划过星星点点笑意,眸光却极其温暖,“她……太热情,咳,你懂的。” “学生睡到教授了,了不得了不得。”她苍白的唇角也浮出笑意,望着面前的身姿颀长挺拔的他,“简瞳是个好姑娘,你好好对她。” 他沉默半晌,眸光之中满是坚定,“我会的。” “姐。” “嗯,再叫。” “姐,我是想说——” “我让你再叫。” “姐,姐,姐……” 她微微眯眸,灯光之下的那张高浓度相似的容颜,“我觉得好幸福啊,小澈,你在我身边呢。” 男人的容颜美好得不可思议,眼睛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一眯就像是随时能够重合起来一般,他望着她,“即使是现在这个境况,你仍然觉得幸福吗?” 在他看来,她的人生,好像完全支离破碎了。 “幸福啊。”她的唇弯成将将好的弧度,露出点点贝齿,“我问你,如果说我一辈子都不再嫁人了,你愿不愿意养着我?” 苏澈在她身边缓缓坐下来,沙发微微塌了。他扭过一张干净纯粹的脸,凤眸轻轻眯起,“愿意,只要你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就会永远保护你。我们已经分离太久了,所以,姐啊,只要你好,就好。” 心里面的感动就像是火山喷发一般怎么也挡不住,她轻轻笑了,“好。” * 林许将将打开门,便被一只凉薄的手扼住咽喉,对上的便是一双漆黑的瞳,男人逼视着她的眼,“林许,我查到你和池锦楠有往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林许心头大骇,她本来不想公布的,但是没想到锦楠竟然将实情做得这么绝。想必锦楠是想要让苏南浅那个女人对池慕辰彻彻底底的死心。 “你先放开我,再说话。”她双手狠狠吊住男人的手,一张秀气的脸涨得通红,下一秒肺腑中的空气就要被完全抽走。 池慕辰凉薄的唇抿得死死的,容颜似雪,却像是马上要崩裂。深深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之后旋即立马松手,林许踉踉跄跄地扶着们站好。 “你是池锦楠派来的,是不是?”男人高大的身子挡住了身后的阳光,将娇小的女人整个都罩在了阴影之中。 好像是撒旦修罗。 这绝对不是外界传闻的那个风度翩翩的池公子,这样子浑身戾气的男人,根本不像啊。可是林许也不知道,他昨晚找了她整整一夜,翻遍了安城所有的医院,最后才去了闫森的诊所。 他亲耳听到了她说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的话,这让他如何去做那个风度翩翩的第一公子? “我不认识池锦楠……”林许的喉间哽了哽,说出来的时候心中膨胀出心虚和害怕。此刻的男人,实在是太过于可怕慑人。 “不认识,嗯哼。”男人哼了一下,不屑与玩味都从眼底泛滥出来,“不认识会深夜去你之前的公寓,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傻?我问你,小童在哪里?” 孩子? “就在里面。”林许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舌头隐隐打结。 池慕辰微不可微地叹口气,眸光凌厉,声线凉薄,“元智。” 一边的元智收到指令,一个眼神,两个黑衣人便径直窜进了别墅之中,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林许。 “你做什么,池慕辰!”女人瞪大水灵双眸,十分错愕。 “做什么?”男人反问,极致的容颜之上散出狂傲来,“原本我对于你和这个孩子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你还有我那块手表。但是,只要和池锦楠沾上了关系,我便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了。我现在,要带上孩子去医院,亲自去做鉴定。” 耳边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她的唇微微颤抖。 “不——”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了小童的哭声,其中一个黑衣人直接抱着孩子朝门外这里走来。 “不行!”林许眼里蹦出泪来,只是望着容颜凉薄的男人,“你不能就这样带走小童!” 男人的指尖已经夹了一只点燃的白色香烟,流墨般的黑瞳染着玩味,“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带走,在这安城,还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话音落下,男人转身,林许想追上去,却被一个黑衣人直直抱住。 林许缓缓跌坐在地上,怎么办……如果事情败露,那岂不是,岂不是……会粉身碎骨! 毕竟这个男人,是那样的可怕啊…… ------题外话------ 祝大家七夕情人节快乐!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哦!mua~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7米 是她瞎了眼,嫁给我。 几日不见,他竟然消瘦憔悴到了如斯地步。 莫归年握着钢笔的手泛着些白,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跟不远处坐着的男人,“你这几天又没有好好吃饭?” 交叠修长双腿而坐的男人眸光深渊,聚焦在一个物体上。他的长长睫毛似折翅的弧度般,轻轻颤了颤,“吃了,只是睡不好觉。” 他答应过她,要好好吃饭。 音落,又陷入一室沉寂。 “鉴定结果,最快要多久?”池慕辰又抽出一支烟,瞳眸深深若涯。 “一个周吧。”手中持着钢笔笔尖顿在病历上,晕开来一团乌黑墨迹,“我尽快。” 隔着遥遥青烟白雾看过去,那个男人的容颜变得模糊不真切,只是觉得那双黑眸依旧令人觉得惊心动魄。又听见他温凉却冷漠的嗓音,“三天行不行,我等不了那么久。” 同她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刻骨的煎熬,让他疼得四肢百骸都是麻痹的感觉。 “三天啊……”莫归年英挺的眉微不可微地蹙了蹙,澄澈的黑眸眨了眨,“成吧,三天就三天吧,你放心,我绝对时时刻刻关注,不会有人动手脚。” 男人像是默许一般,不再说话。 莫归年盯着吞云吐雾的男人,试探性地开口:“万一,真的就是你的孩子,怎么办?” “那……我不管了。”满是血丝的黑瞳闭了闭,“被千夫所指,被万人唾弃,我无所谓。” 他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慕辰啊,不能够太执着,你——” “可笑。”他的唇角撩出凉薄弧度,夹杂着点似笑非笑,“归年,最不应该劝我放弃的人就是你。如若是比起执着,没人比得过你,你来劝我,是劝不动的。” 莫归年的眼瞳一缩,将唇一抿不再说话。 双双都沉默,半晌之后,池慕辰站起来,长身如玉,极致眉眼却憔悴如斯。他淡淡开口:“先走了。” 将将出门,对上一双茶色的双眸,温十月满眼凉薄,“池公子,好巧。南浅在哪里?” 他抿住薄唇,望着面前的女人。 “想不到池公子竟是这样一个负心汉啊。”温十月的唇角挽得无比讥诮,“南浅瞎了眼。” 最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最最伤人的话语。 此刻,男人的眼里溢满悲凉,丝毫没有被激怒,只是望着她凉凉一笑,“是,她瞎了眼,嫁给我。” 温十月怔住,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顺从她的话。 还没有回过神,男人便擦肩而过,眉眼凉薄憔悴。 光光是一个医院,就已经是流言蜚语满天飞。人人都是怎么说他的,他是知道的。 说他果然是一个何其凉薄的人,说他是花花肠子,说他是浪荡的登徒子。 也罢……也罢。 * 将将走出医院,元智便递上来一纸书。 “总裁,这是太太的弟弟苏澈刚才拿过来的,说是要总裁签字。” 男人的目光碎裂在那一纸协议上,如果签下池慕辰二字,那便从此陌路。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苏南浅。 她已经签了字,那样娟秀的字体,是她的没错。胸口如遭重击,粉碎成一块一块,内心深处他苟延残喘般想要重新拼接起来。可是,失败了,他失败了。 “告诉他,谁要和我离婚,叫她亲自来。” 元智一愣,“好的,总裁。” * “不签是吗?”苏南浅的目光缓缓投在窗外,小澈这里是高层,可以看见很美好的冬夜雪景。 苏澈本就不是一个脾气耐心好的人,黑眸猝然一闪便是寒光,“真他妈烦人,还要你亲自去。” “算了。”苍白干裂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她平静地摇头笑笑,“反正我是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不愿意再看见他。我此生不再嫁人,无所谓。倒是他……要是想给林许一个名分的话他会签字。” “姐……”苏澈望着窗边凝立着的瘦弱身影,“真的不离婚?” “离不离婚已经没有意义了。”她缓缓一笑,唇勾得很好看,“我同他,已是陌路。他就是想让我去找他,难不成我还要同他纠缠么?所以,我不会去找他的,这一次,我不会再错。” 又想起冬日大雪之中,他牵着她的手在雪山脚下,说,宁愿葬身荒野,也想换她天真无邪。 天真无邪。 无邪倒是没有,天真倒是有的。 一直以来,是不是都是她太过于天真了。以为自己可以的,以为自己可以同他比肩般配的。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从来就配不上他,配不上那个万人敬仰高高在上的第一贵公子。 痴心妄想,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她算是开始偿还从他身上汲取的温柔情感了。 是要用永恒的孤独心伤来偿还么? * 三天了,他几乎日日夜夜都守在门口。有时候,听得见来送饭的元智的声音,听得见来汇报日常工作的朱琳的声音。总之,他就一直在门外。 一门之隔,如若永恒。 长离啊,你何必……何必这么执着。 她藏在幽暗的卧室里,不敢出声,但是却听得清清楚楚。 “苏澈,算我池慕辰欠你一个人情,让我见见你姐姐,好不好?”那样卑微的语气,像是要跌入到尘埃里,“我想看看她的伤,她——” “池公子。”她听见小澈已一种非常淡漠的口吻打断了他,“你有什么资格看她的伤势,子弹穿骨而过,你应该可以想象得出来是什么样子。你伤透了她的心,她流的都不是泪,是血,是血!” 然后,便是一声嘭地关门声,再一次,小澈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 靠在墙上风姿绝代却苍白消瘦的男人,下巴已经长出了青青的胡渣,反倒添加了几分野性的帅气。那双黑瞳,被殷红血丝尽数缠绕吞噬,他咬紧牙关闭上了双眼。 她的脸,她绝望的眼神,她的两行血泪。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致命。脚边是一地的烟头,他又抽出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 手机却响了。 “归年?” “慕辰,和你说好三天的,结果半个小时以后就能出来,你现在过来?” “我马上过来。” 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昂贵的皮鞋才踩上去,碾压灭了那火星。深深看了一眼那紧闭的门,转身离去。 那背影,高大,料峭,孤绝,清冷。 * 一会儿,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又想起。 侧躺在床上的苏南浅浑身一震,又是他? 旋即听见了小澈的脚步声,有些沉重,想必是心里面极其烦躁。哗地一声,她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和小澈的低沉嗓音,“池公子,我已经说了——” 话音便断了。 苏澈的眼瞳微微一缩,眸中映出一张俏丽生花的脸来,“简瞳。” 恍然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她穿了简单的牛仔裙,天空蓝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都极其的清爽简约。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直直觉得脖颈处一沉。她的整个身子便贴了上来,勾着脖颈便是一记深吻。 “你别这……唔……” 他感觉自己才是一个娇滴滴的妹子,至少此时此刻,他是这么想的。简瞳还顺带一脚带上了门。 他整个人便被压在了沙发上,“简瞳,你——” 很好,他又被她吻住。 身上衣服都被扒拉得差不多了,她的手一把便拽住了他的皮带,黑瞳隐隐一缩,“简瞳,不行不行。” 跨坐在他身上的简瞳明亮的双眸望着他,有些惊讶,“你不想我?” “我想你。”他极其认真地说道,双手在她的腰间轻轻摩擦,“想你想得恨不得把你干到下不了床。” “啊?” “可是,我姐姐在这里。” 苏澈从未见过一个人的反应速度可以这般快,话音降落,简瞳整个人已经规规矩矩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并且,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女的模样,真的丝毫不差。 卧室的门开了,苏南浅弯眸一笑,“下午好啊,简瞳。” 简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姐姐啊,我不知道你在,要是知道绝不会暴露我的色胆。” “简瞳。”苏澈的眼沉了沉,这个妮子怎么说的话? “没事,你们继续。”苏南浅耳根也跟着有些红,刚才没看见但是却听得清楚,“我今天要去换药,现在就去。” 闻言,男人从沙发上起来,理了理被扯得一团糟的衬衫,“我送你去,和你一起。” “不用。”苏南浅兀自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我开你的车去,你陪陪简瞳,专门过来找你的呢。” 说完她还暧昧地笑了笑,她就想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别人笑的时候她也能跟着笑,所有的伤疤痛苦,自己知道,就好。 “确定没问题?”苏澈挑挑眉。 “能有什么事,开车到闫森那里,然后再回来,怕什么?” 苏澈凝眉一笑,“也好,要是遇上池慕辰纠缠你,给我打电话。” 池慕辰,三个字让她呼吸一滞,旋即也是微笑开口,“好。” 关上门。 简瞳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又凑上去了,“我们继续?” “你别后悔。”他的手缓缓探进去。 “有本事你让我后悔?”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挑衅。 男人低低一笑,“好啊。” 后来,她连连求饶,果然是悔得肛肠寸断。 ------题外话------ 有二更,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8米 鉴定结果 将将把车停在巷子口边的街道上,就有一个交警走过来,“小姐,这里不让停车,往前面开,那里有一个停车场。” 她蹙蹙眉,没有滑下车窗,只是淡淡回应,“好的。” 重新停好车,再步行回来。 换药的时候,她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仍然是血肉模糊的,有一层淡淡的结痂,擦药的时候沁出了血珠来。只一眼,便让心中无限的惆怅散开来。到底是什么,让两个人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孩子,你不算拿掉?”闫森执着钳子的手微微僵在半空,双目幽深地盯着微微出神的她。 拿掉? 眸光像是涟漪,微微荡漾在闫森的脸上,“拿掉,为什么要拿掉?” 闫森不可置否地一笑,“那为什么又不拿掉?” 手指微微有些颤,抚上自己的小腹,“闫森啊,我这一生,总要给自己留一点念想,对不对?” 闫森的手一顿,眸光深沉而凝重,“你是说,你要留下这个孩子,然后再也不嫁人?” 他想的是,拿掉这个孩子,没有包袱兴许还可以嫁个不错的男人。毕竟南浅,也是那么耀眼的女人。就算是跌落尘埃,依然在熠熠发光。 “不了。”苏南浅整理好衣服,微微叹口气眸光平静,“有了孩子,我便有了念想和依托,甚至是可以让我变得忙碌。” 不会让我去想一些事,不会让我去想一些人。 * 从诊所出来,天色已经暗了,灰蒙蒙的天空,没有一点点的星子。她望着那黑漆漆的苍穹,忽然觉得苍凉无限。 冬日,真是冷呢。 原本说好,在开春的时候,会举办一场隆重的婚礼。谁料,眨眼之间便是物是人非,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搓搓手,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转弯,进入停车场,瞬间身子就是一僵—— 有人从身后捂住她的口鼻,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鼻息,再也不能思考,神经一松,昏昏沉沉眼前便是一黑。 * 再次醒来,周围的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很灰暗,光线难以穿透进来,隐隐有月光透进来,能够看清楚那空气中浮动着浅浅流动的颗粒。灰尘太多太多。 这里…是哪里… 废弃的砖瓦,老旧的材料,破败的建筑。 不难推断出来,这里是一座烂尾工程所遗留下来的破败建筑。 反观自己,双手被束缚绑在身后,双脚也紧紧绳子帮助,很紧,简直是动弹不得半分。 满是灰尘的空气让她的喉咙觉得发痒,忍不住便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咳嗽声引来三个男人,均是戴着面具口罩的黑衣人,每个人都只能看见一双眼睛,看来是伪装得很好啊。她瞪着来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我?” 为首的男人发声,“这就是安城第一名媛啊,不错不错,姿色倒是极品啊,看得老子流口水!” 闻言,她忍不住将身子一缩,心底开始泛滥出恐惧。另外一个有着公鸭嗓的男人开口:“老大,不能动她,上面交代了的……” 是在提醒,可是让那为首男人不爽了,一脚踹过去,“石头,你真他妈多嘴!” “我问你们绑我来做什么?!”苏南浅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了一些,眸光闪闪地借着昏暗的灯光望着三个男人。不难知道,主谋并不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当然是——”老大笑得十分奸诈,“哈哈,大名媛,我们也只是谋财而已。谁不知道你是那池公子的心肝宝贝儿,我们哥儿几个肯定得要好好捞上一些油水才行!石头,大壮,你们说我们要价多少合适,五千万?” “哪能呢!”大壮抓了抓脑袋,笑得更加猖狂,“拍卖会上池公子可是愿意花两个亿,怎么着也得两个亿起拍啊对不对!” 说完是三个人混杂在一起猖狂的笑声。 原来是为了钱,她心里面直直想笑,要是说,因为池慕辰拿钱来赎她,那岂不是又得欠下一个人情债了? “几位兄弟。”她平静开口,一双杏眸很亮,“现在整个安城都知道池公子早已经有了新欢,所以说,你们拿我,是威胁不到他的。” 那叫石头的人上前一步,“你的意思是说,他不会拿钱来赎你?” 苏南浅点点头,“没错。” 那人正想说点什么,却被绑匪头子揪着耳朵走了。那三个人全部出了大门,应该是守在那里。 满是灰层的废旧仓库中,她却蜷缩在角落,苏南浅啊苏南浅,你怎么就这么倒霉。 * “老大,你说那上边儿到底要做什么?”出了门,石头盯着老大问。 “我哪儿知道,你真以为我们能从池公子的身上捞钱?找死吧,刚才不过就是做足戏而已。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对了。” 石头还是很疑惑,“那我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上面吩咐了,绑着那苏南浅,就放在那里。还专门交代过了,千万不能够伤到她,听懂了?伤到了的话,可是一分钱都捞不到!” 其他两名小弟连忙应是。 * 她蜷缩在角落之中,昏昏欲睡之际,感觉到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摸索。惊得她陡然将眼睛睁开,面前是一张戴了面具的脸,“你做什么!” 石头满手是灰,只是一个劲儿朝着她的脸上抹。见她闪躲不停,绑匪石头有些不耐烦,蹙着稀疏的眉毛,“你他妈别动,老子不想伤害你。” 她怔住,果然没动。 其实,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在她面前全部抹上灰,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已。还有,那种人造血浆,全部一个劲儿往她的脸上和身上涂抹。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感觉和疑惑,现在看起来简直是狼狈之际乃至于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既然要让她看起来狼狈我,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打她一顿。电视里面,不应该是这样的。 三个人都没有理她,而是伸出手来将她推到,一个重心不稳她便跌入到了一片灰尘当中。由于又是吸入了那满鼻的灰尘,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绑匪像是对她的反应极为满意,掏出手机对着她,不知道是在照相还是录视频。 * 医院。 莫归年拿着一纸鉴定报告推开门走进办公室,眉眼之间有些欣喜,“慕辰,你看——”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闻言连忙起身,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接住那一纸鉴定书。上面的鉴定结果,不是亲子! 一瞬间,浓烈的欣喜从男人眼底升腾起来,盖都盖不住。那双黑眸就好像是如获新生一般,流光溢彩炫目得让人简直无法直视。但是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意,凉薄的唇轻轻掀起,“好得很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归年双手插在白色大褂之中,眼角夹着点笑,“恭喜你。” 还第一次,因为这种事道声恭喜。 “对了,虽说不是亲子,但是你和那个孩子确实有血缘关系。”莫归年盯着那鉴定书,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男人也瞬间明了,清冷的眸缓缓眯起,闪出点星光来,“这个孩子,其实是小叔的,不是我的对不对?” 聪明的人果真是聪明的。 莫归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却闻得男人的低笑,再次抬眸望过去男人的眼底早已经卷起了浮冰碎雪的凉意,是气急了之后的微笑,“看来小叔真的是下了心思啊。不惜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来做赌注,上一次的鉴定结果,他一定是动了手将将我的头发换成了他自己的。所以坚定接过出来的时候,才会显示那么清清楚楚的亲子关系。” 好手段! 想到这里,也不等莫归年说上一个字,男人便转身大步离去。 “慕辰,你这么急去哪里?” “找浅浅,给她解释。” 他很庆幸,林许不是当年那个姑娘。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去想如果当年姑娘再一次出现又怎么应付。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找她,见她,给她解释。 * 步步生莲,他的脚步迈得又快又急。 手机叮咚一声,彩信的声音。他感觉烦躁,黑眸微微一眯便掏出手机,是一条视频。 点开视频的那一瞬,所有流转的光晕都凝结在眼底—— 晦暗的环境之中,她倒在满是灰层的地面上,狼狈之际,身上全是淋漓的鲜血。手脚都完全被束缚着,她在剧烈地咳嗽着,蹙着眉头想要克服身体带来的不适。 她咳嗽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之中穿出来,惹得他手微微一颤,那手机便从分明的指骨中滑落下去。 一瞬间,肺腑所有的空气之中都被抽走,让他无法思考。 元智捡起手机,“总裁,您怎么了?” 很明显,他感觉自己的喉头滚了一下,然后接过手机。又是一条短信—— “池公子,城西郊外的废旧大楼中。一个人来,否则马上撕票。但是先告诉你,苏南浅可不在城西,你得想来,表现满意,我们就放人。别想着报警,你懂的。撕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199米 大高潮!大高潮! “老白,把车钥匙给我。”男人敛着眉目,在阳光之下的容颜看起来却极为阴郁。 老白怔了怔,“先生,还是我送你,去哪里?” 男人英挺如剔羽的眉蹙了蹙,只是再次开口,“把钥匙给我。” 见状,老白也不再多话,只是将手中的钥匙递了过去。男人伸出手接过钥匙的同时,转头对元智道:“元智,浅浅被绑架了,我现在先去绑匪指定的地点。你马上联系局长,让他让人追踪我的IP,还有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浅浅被藏匿的地点。” 听到绑架二字,元智心头大骇,抬眼看见男人满眼的风雪和焦急。惊慌得连忙应下,“是!” 满身戾气的男人一把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旋即,车子便像是一道闪电般冲了出去,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快的速度。 握住方向盘的指骨透着惨碧色,他的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双黑色眼瞳随时都可能碎裂一般。脚下的油门是踩了又踩,垂额的黑发都因为如此快的速度被窗外刮进来的风吹得凌乱。 冬日的风,真冷。 眨眼的时候,仅仅是闭眼的那一瞬,眼前都能浮现出她倒在灰层之中满身鲜血,那样狼狈,他的心就快要碎了。那些匪徒,如若他能活着回来,千刀万剐,凌迟而死都不够!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 很明显,这一次的绑架,本来就是冲着他来的。绑匪还很高明,将浅浅藏匿在另外的地方,让他去的又是一处。反侦察意识还很强啊。 思及此,忍不住将脚下的油门一踩到底。 * 城西郊外,废旧大楼,他到了。 入目之处,是一栋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大楼,有灰层瓦砾不停地脱落下来。在冬日暖阳之下,空气之中漂浮着细小的颗粒,还在浅浅浮动着。 喉间有些发紧,他却将眸中的光晕一敛,抬脚便朝着废旧大楼之中走去。 阳光自他身后洒下,将男人的周遭都镀上一层金光,像是如堕人间的神祈一般。那样挺拔的身姿,此刻看起来,却是料峭生寒,再没有任何温度。 踩进去的那一瞬间,眼前便被一片灰暗所代替,光线再也不充沛,有的只是灰暗。 进门的那一瞬,身后的门咔地一声便被关上。警惕地回头一看,才看见大门的两边有着两个穿黑衣的人,戴着面具,这肯定不是老大头子。 大门一关,里面便是愈发的昏暗了,所有的东西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 “池公子,你终于是来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不男不女的,像是古时候的太监。 抬眸望去,正前方那里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脸上同样也带着黑色的墨镜和口罩,全脸看不出一丝痕迹。也就是说,完全无法辨认身份。 池慕辰的脸上如履薄冰,唇角却仍旧是噙着点笑意,“是啊,我来了。”他不会问你是谁这种无聊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即使是问了也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来了就好。”那个‘太监’笑得有些猖狂,旋即道:“来,你们都出来。” 你们? 男人微微蹙眉,望见从左方同时出来了七八个女人,妙龄女郎,眉眼之间全是风尘气息的妙龄女郎。像是……小姐? “池公子在想什么,这些女人是什么人?”坐在椅子上的‘太监’看起来身材高大,语气十分猖狂,“没错,这些可是我专门在烟花处给池公子找的,可还满意?” 那些莺莺燕燕靠近过来,一个二个浓妆红唇,风尘气息几乎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池慕辰忍不住退了一步,望向椅子上的男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钱,还是想谈判什么,我来这里,只是想救出浅浅。” “放了苏南浅,这很简单。”尖细的嗓音听起来让人极为不舒服,那人却浑然不觉地开口,“我不图钱,图钱的话那多俗套啊,那多没新意对不对池公子?今天,我只要池公子表现得满意了,我就放了苏南浅。” “我表现得满意?”男人的嗓音沉沉如鼓,眸光犀利。 “是啊。”椅子上‘太监’巧笑一声,“美女们,你们不是都仰慕这个神祈一样的男人么,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池慕辰心头一骇,这人是不是变态?还来不及后退,那些莺莺燕燕便疯狂地缠了上来,两只胳膊都被拽住,怀里更是无端端多出一个爆乳的女人—— “池公子,你可从来不寻花问柳,让我们这些姑娘好生失望啊?” “诶,姐姐们,你们给我留点儿位置,怕是这辈子也不能服侍这么英俊的男人了。” “池公子,你来,你搂住人家好不好?” …… 紧紧一分钟的时间,他的领带就被扯得一片凌乱,纵使比一干女人高了一个头却显得十分狼狈,他咬牙,“请你们放手。”说完他顺手扒掉了黏在身上的一个女人,那女人嘤咛一声,“听说池公子是安城最绅士温柔的男人了,怎么这么凶啊?” ‘太监’貌似很满意看见池慕辰这般促狭的模样,眼底都是盖不住的笑意以及阴寒。池慕辰啊池慕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对于这些常年服侍歪瓜裂枣的男人的女人们来说,池慕辰你无疑是一块巨大的肥肉。 “池公子身上好香啊,是不是很热,人家帮你松松衬衫?” “嗯~池公子你给点回应好不好?” “西装裤子是不是很紧,池公子?” 一个女人竟然斗胆到伸手挑逗起来,旋即用手去解男人昂贵精致皮带。 “我说了,放手!”男人陡然用力,后退一步,将莺莺燕燕们都甩开来。 池慕辰满眼是怒气和隐忍,外套都被拽去了,领带也被撤掉了,上身只剩下白色衬衫,扣子还被解开了两颗!更可恒的是差点皮带都被解了,再过一会儿,是不是得全裸? 他现在的确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雪白领口上尽是女人的口红,幸好他高,不然那一张脸岂不是得遭殃? “哟,池公子生气了。”上方的‘太监’终于开了口,面具下的表情十分的玩味,“这么多美女不喜欢?” “不要这么卑劣,只会让人看不起。”长身如玉凝立在阴影处的男人轻轻笑了,“难不成就这点手段?” ‘太监’果然是被他的话激怒了,大喝一声,“给我打!” 话音降落,男人的身子便被一人猛踹一脚,力道很大刚好踹在左腿弯处。让他忍不住‘扑通’一声左膝直直撞在满是灰层的地面上,那样钝痛。 然而还没有回过神,便感觉到雨点般的拳头和满是力道的狂踢。他宁肯倒下,也绝对不愿跪下。高大的身子被一人重重踹倒,他护住头,四肢百骸像是要被拆卸了一般。 “靠,这么耐打?” 一人啐了一口之后更加卖力,用脚边死死踹在男人的小腹处,只听见‘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让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他很清楚左边的肋骨发出的脆响代表什么,真狠啊,骨头都碎。 黑衣人们都不敢动,去看上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老大,刚才好像把肋骨踢碎了,不会有事儿吧?” 那人沉默了两秒之后,语气反倒愈加凉薄,“怕什么,给我使劲儿打!”他是想看这一幕,想多久了。池慕辰,你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啊。 强烈的痛感刺激着神经,像是扰得人不给清净,让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有。又是‘咔擦’一声,那种剧痛像是要让浑身骨肉分离开来一般。 残酷得像是在殴打一只狗。 “啊……”疼得极致的他发出一声嘶吼,反倒令那些人更加兴奋,有人揪着他已经沾染上灰层的领子,“你叫什么叫,妈的!” 于是,又是一拳重重落在他的脸上。结果是他朝着空气中喷出一阵血雾来,染红了众人的双眼。 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打人者都感觉到有些疲乏,那‘太监’才懒散地开口,“行了行了。” 闻言,几个壮汉才纷纷退开。 此刻。 满是灰层的地面上躺着一个男人,一个狼狈之际不知死活的男人。原本英俊如斯的容颜被乌青和鲜血替代,他很痛苦的样子,狠狠蜷缩着身子。垂额的黑发因为汗水紧紧贴在额头上,以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双惊为天人的黑眸,依旧那么炫目,此刻却是满目的赤红。 “这就不行了?” 精神处于游离涣散状态的男人听见这么一句,反倒是低笑道,嗓音撕裂,“谁说我……我不行了?” “那你倒是起来,我还没尽兴,苏南浅可还在我的手上。” 浅浅…… 她的名字足够刺激他所有神经,微微动了动手指,一种麻痹的疼痛,哈……手指都踩断了啊…… 约莫过了十分钟,男人凉凉吸了一口气,一种贯穿肺腑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身子撕裂。然而,他却再一次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双手垂在面前,显然是没有一丝丝力气。 真是狼狈啊,这一辈子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的。 ‘哗啦’一声,一个东西被扔在了他的脚边。 借着昏暗的光线,垂眸一看,是一把漆黑的手枪。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又是疼痛,也是,毕竟满脸挂彩。 “池慕辰,我敬你是一条汉子。”那语气之中满是玩味,“现在,给你一把枪,按照我说的做,否则马上解决那个苏南浅。” 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地上那把枪,浑身的骨头都颤抖着疼痛,每每动一下都是那么的艰难。可是,他还是不停颤抖着弯下腰,伸手轻轻触碰上那冰凉无温度的枪身。将将拿起枪,便听见上方‘太监’开口,“别想用枪射我,我可传了防弹衣的,你要是射我,我的手下马上会通风报信让另一边的人杀了苏南浅。” 一口一个苏南浅,他知道这才能够让池慕辰彻底屈服。 “呵。”凉薄的嗓音自男人唇间溢出,拿着手枪的右手满是鲜血,却仍旧满眼犀利,“我倒是很想知道,和你是什么仇,你竟然恨我到如斯地步。” “池公子,难道不记得白微儿了吗?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彻底忘记了旧爱?” 一霎时,他想起那张满脸刀疤的人,“你和白微儿是什么关系?” 莫非,这个男人是找他寻仇的。毕竟,在安城,还是有一少部分人知道白微儿的死,并且知道的是他失手杀了她。所以说,难免有人在下面嚼舌根,即使说了封闭消息。 “这位……先生是来寻仇的。”由于痛疼和疲乏,让他说话忍不住也断断续续了。 “没错。”面具下的双眼绽放出阴寒,只是冷冷问道:“池慕辰,我问你,如果今日被绑架的薇儿,你会不会来救她?” “救她?”男人像是觉得极其好笑,嗓音便变得愈发凉薄了,“她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对于我来说,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池慕辰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由于激动的原因,又是涓涓鲜血从嘴角溢出来。男人抬起另外一只手来按住胸口,剧烈喘息,像是再也按耐不住,喉头一甜便是一口血雾喷薄而出——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仿佛没有被激怒,只是淡淡道:“池公子,你可得坚持住,不然,你懂的。” 换来的是男人玩味般的低笑声,唇角笑意丝毫不减,“笑话,我何时说过我坚持不住了?”* 另一边,城东的烂尾楼之中“那好,现在,用你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肩胛骨。”。 大门口,守着门的三个人同时听见手机叮咚一声。石头道:“老大,你的手机来短信了!是不是上面有什么指示?” “我知道,我看看。”说完那领头的人连忙掏出手机,只见是一段音频,还有一句话—— 把这个音频,放给苏南浅听。 三人面面相觑一眼,瞬间了然于心。 * 破败的烂尾楼之中,苏南浅觉得浑身难受极了,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浑身和已经干涸的人造血浆。想动又不能随便动,牵扯到左边肩胛骨的伤口便是一阵钝痛。 突然,大门开了,有光线涌进来,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那三人走了进来,由于背光,看不清楚是什么眼神。 “苏小姐,看来怕是没得搞了,那池公子压根儿就没想过来救你。” 她怔住,“你胡说。” 虽然她本不想让他来,但是听见绑匪这么说,心中怎么会这么难受。就像是被人突兀地挖走了一块儿,再也无法填补一般的难受。 “我们可是派人去找了池公子,这是录音,你自己听。” 苏南浅的瞳眸缓缓放缩,听见了那温凉且熟悉的嗓音—— “救她?” 旋即男人的低笑声,“她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我为什么要救她!对于我来说,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池慕辰没有任何关系!” 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冻结了一般,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都被抽走。心脏像是被人凌迟,一刀,骨肉分离,再一刀,经脉寸断。鲜血蓬勃,她的心脏也跟着燃烧成灰。 在他的心中,原来她竟然这般的……。是死是活,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哈哈哈哈哈!” “池慕辰,我苏南浅今生今世,都再也不要看见你!” “不,是永生永世,如若能重来,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她望着头顶破旧的石板,忍不住狂笑不止,那样的笑声在空旷之中回荡起来,让其他三人忍不住有点起鸡皮疙瘩,“靠,她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哈哈……”渐渐地,她竟然笑出了泪水,感觉到冰凉液体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之时,她的心就此覆灭。 一切都归于平静。 石头疑惑,“那女人刚才哭的是血?” “如果没看错……是血……” “怎么不动了,晕过去了?” 一人伸出脚去碰那纤瘦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蹲下身子细细一看,双眼紧闭着,唇色苍白,果然是晕过去了。 人到伤心处,晕过去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 “那好,现在,用你手中的枪,对着自己的肩胛骨。” 满身鲜血狼狈至极的男人瞳眸微微一缩,“你是要我朝着自己开枪,是吗?” 但是这不是一个疑问句,只是一个肯定句。 椅子上的人面具下的脸笑得十分波澜不惊,“是啊,怎么,不敢了?” “我若开枪,你就放了浅浅?”他眸底的微光缓缓泯灭,尽数碎裂的,是他原本深沉的眸光。 “没错。” 惹来男人低低笑了一声,“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音落,那执枪且鲜血淋漓的手缓缓抬起来,每抬高一分,都牵扯着浑身的疼痛,都令椅子上的男人多了一份错愕。 没想到,他竟然爱她到了这种地步。只是,池慕辰,我的爱,又何尝比你少! 冷冷看着,那长身玉立的男人此刻微微含着胸,背部因为疼痛再也无法挺拔,执枪的手却稳得很。终于,那黑漆漆的枪口缓缓放在了左边的肩胛骨处,隔着薄薄的白色衬衫,他感觉到了枪口的冰凉。 黑眸眼底的眸光缓缓剥裂开来,寸寸成灰。 他闭眸—— 嘭! 殷红沸腾的热血从男人肩胛骨处蓬勃而出,在空气之中划成一道弧度,溅出一片血雾。 他浑身一震,再次睁开眼时眼眶之中尽数是睚眦。他想微笑,那致命的疼痛感让他再也不能挽起嘴角。额头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这分明是冬日,可他的浑身却像是被火灼一般。 被子弹贯穿的那一秒,肩胛骨处传来的剧痛,那骨头粉碎的声音,那鲜血淋淋的味道,竟然让他的神明变得十分清晰。 “好得很。”椅上男人漫不经心地看着池慕辰,看着他白色的衬衫迅速被鲜血染成刺眼的红,看着他的唇色迅速变得苍白,看着他眸底的眸光彻底湮灭。 “现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很弱,弱到就快要失去说话的力气,他却咬紧牙帮,“能不能放了浅浅?” 浅浅二字,缱绻缠绵,一声都唤不够。 上方的男人却用尖细的嗓音挑衅着开口,“我有说过是一枪吗?” “你——” 男人浑身是血,气急攻心,哇地一下又是一口鲜血。体力不支颤颤巍巍便单膝跪在了地上,左边手臂在身侧晃晃悠悠,再也抬不起来,顺着手臂,一滴鲜血,两滴鲜血,成串珠儿般的鲜血滴落在地板上。 他轻笑一声,“小人。” “果然是条汉子。”嗓门尖细的男人笑得猖狂,眸光却十分凌冽了,“池公子,再来一枪如何?这一枪,我保证就放了她。视频你也看见了,苏南浅被打得都喘不了气了,再过一会儿怕是就没命了。” 这一番话,剧烈地刺激着男人此刻本就无比薄弱的神经。听到最后没命那一句,就连薄弱的神经也被尽是斩断。 单膝跪着的男人眉眼凉薄,浑身是血也盖不住那种清华。眼角染着鲜血,剧烈的疼痛让他快要不能呼吸,让他快要看不清楚东西。却听得见那尖细的嗓音,“池慕辰,这一枪,对着胸口开。” “你想我死?”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质问。 “是,就是让你朝着自己的心脏开枪。”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玩味,“你不是那么爱她吗,不是爱到了宁肯去死吗,我成全你啊。” 池慕辰的喉间又是一甜,他尽力控制着,那鲜血却顺着嘴角不停涌出来。他想笑,可是不能,这一笑,不知又是多少鲜血。 肺腑被撕裂的疼痛再一次传来—— “还不动手!我马上杀了苏南浅你信是不信!” 苏南浅。 浅浅。 他的爱人,他爱的人。 男人凉薄的眼角泄出点点温情,情深自眼底涌出来。是不是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可是浅浅啊……我好想你,想见你最后一面啊。 我还想……还想再听你叫我一声长离啊…… 思绪到这里,执枪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黑漆漆的枪口对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脏。 血丝生长成藤蔓死死裹住那炫目的黑瞳,裹住那再也没有了半分光亮的黑瞳。他的唇角有着鲜血流下,却仍然不管不顾地挽出惑人的微笑来,雪白的衬衫衬得他容颜如雪,而衬衫上的殷红鲜血让他看起来格外凄凉。 浅浅啊……若有来生,我还是愿意遇见,娶你,爱你,宠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所有的恩宠,全部给你—— 嘭! 刺耳的枪身贯穿耳膜,尖锐冰凉的子弹穿破皮肉,穿破筋骨,直直没入心脏。 黑瞳开始剥裂,眸光尽数涣散。 结束了。 那个绝代风华的男人,湮灭在这灰暗的光线之中。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再也无法支撑,身子剧烈一震便直直借着子弹的冲击力仰头倒去。 一声闷响,他跌入尘埃之中,周遭的龙涎香被刺鼻的鲜血盖住。倒下去的那一瞬,一团又一团的鲜血从男人身体鱼贯而出,然后将地板染成了通红。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早已经成了血衣。 浅浅啊…… 浅浅啊…… 我从来不后悔爱你,我也不想和你分离。好像不行了呢……我爱你,到生命枯竭。希望在此刻,我对你的爱,能够凝结成永恒。 他好累,缓缓闭上眼时,依稀看见了她的笑颜。 看见男人缓缓闭上眼,椅上的男人终于站起来,声线发颤却狠,“池慕辰,这么多年,你还是输了。我的好侄子。” 话音将将落下,便听见门外传来喇叭的喊叫声—— “里面的绑匪听好了!里面的绑匪你听好了!速速缴械投降!速速缴械投降!你已经被包围了!你已经被包围了!” 池锦楠眸光一闪,“妈的,池慕辰你真的还报警了!” 径直走到男人身边,一脚便踹了上去,裤脚上瞬间便沾上那温热粘稠的液体。外面的喊话声依旧没停,池锦楠怒不可遏,弯腰捡起那把手枪,对着右边的肩胛骨便是一枪。 嘭地一声,倒在地上的男人却已经没了任何的反应,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尸体。唯一的反应,那便是更多的鲜血从他的体内涌出来。 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0米 生死 几十人同时拥入那昏暗的仓库之中,幽幽光线让人看不清楚物体,却能够闻得见空气之中浮动着的浓烈血腥味。一阵阵的猩甜,一阵阵的心悸…… “那里倒着一个人!” 一个持枪的警察大喊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过去。那里的确是有一个人,一个不知死活的人,一个浑身都浸泡在鲜血之中的人。 有人飞快地冲上去,俯身一看,面色遽然大变,“是……是池公子!” 这一声池公子,将所有人的心脏都准确无误地擭住,让每一次的跳动都显得那么的困难。 很多人以迅速却有序的姿态围了上去,看见那个满脸灰尘鲜血的男人,只能从那柔和的轮廓以及这颀长的身姿辨别出这是池慕辰。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左边肩胛骨和右边肩胛骨上都有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最为让人恐惧的是,男人的胸膛处,一个洞,那个洞血肉模糊,鲜血喷薄的速度却快得令人咋舌。 他的身下,大团大团的鲜血几乎快要汇集成一条河流。 这样刺目的红,竟然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第一贵公子流下的鲜血。 “让开!” 一记低沉的呵斥冲破人群,像是要撕裂苍穹一般。身穿白色大褂容颜干净眼神却阴鸷的男人从人群外围挤进来,眼瞳碎裂,“全他妈给我让开!” 他扑到男人身边,直直跪了下去,‘撕拉’一声便将那被血浸泡的衬衫扯烂。胸膛处的窟窿以及那淋漓鲜血,满是淤青的肌肤让莫归年的眼底烧起了两簇熊熊火焰,“担架!” 旋即连忙有人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抬上担架。 一路狂奔的救护车后车厢之中。 “手术刀。”莫归年的手按住胸口处那个涓涓冒血的窟窿,冰冷地吩咐道。 护士却迟疑道:“莫教授,现在正在车上,还是等到了医院再说吧?” 其他的几个医护人员纷纷表示赞许。 “现在泵血约13毫升/秒,要是去了医院,就只剩下一具干尸了!”莫归年的眉宇之间凝聚戾气,只是直直朝着那个护士伸出手,“快点,将手术刀给我。” 终于,迫于强大的压力,那个护士还是将手术刀递了出去,忍不住道:“莫教授,这里没有无影灯,车子上还颠簸,一个不小心——” “没有什么不小心。”男人的眼中窜出火焰,这个风姿绰约男人,怎么会死,怎么能死,怎么能像满身鲜血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面前! “莫教授。” 就在男人的手术刀贴在皮肉之上时,护士又咬唇道:“教授这个环境,您也没有做清理等预备工作,万一术后感染——” “闭嘴。”一向对人谦和有礼的他难得沉下脸来,眸光一闪那锐利的手术刀尖便没入到了皮肉之中。 顺着胸膛处正中央,刀尖一路深入往下,完全切开整个胸腔。护士们对那打开的胸腔见怪不怪了,那鲜血淋漓的肺部和心脏,可以清晰地看见正在微弱跳动着的鲜红心脏。 一个才进入华南却没有见过莫归年做手术的护士张大了嘴,“胸腔都切开了为什么不出血?又不是在给尸体做手术!” 旁边几个护士屏住呼吸观看着,还是忍不住接话,“这是人体内的左右对称,找准了的话能够做到不出血切割。我们莫教授是医学界上的神话,没有Bleeding(出血)就完成Incision(手术切割)的神话!” “闭嘴。” 男人冷冷吐出两个字,黑瞳紧紧锁住那微弱低低跳动着的心脏。他浑身的血液在青色血管之中奔涌,全部汇集到了心脏处又像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握着手术刀的手,隐隐有些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慕辰。 “万幸。”他紧绷的神经陡然松了一些,长长呼出一口气,“子弹距离心脏只有一厘米,也没有射到大动脉。只是……肋骨被震碎了五根。” 他见过很多次枪伤了,子弹的震慑力非常非常强。 “拿RH阴性血的血袋来,输血,快。” “教授!我看见骨碎片插入右心房了——” 男人将唇一抿,“我也看见了。” 他将双手伸进那温热的胸腔之中,轻轻抚摸,终于确定了那骨碎片的确切位置…… 终于到了医院,手术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死危机的瞬间,他不能停!不能不能停! 所有人看见一辆担架火急火燎地被人快速地移动着,担架上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分开双腿跪在担架之上,专心致志着手上的动作,丝毫都没有被周围的纷扰所影响。 他心里面唯一的想法就是救活他……救活慕辰…… *经过现场勘查,只发现了一个手枪,已经被收纳准备进一步做指纹鉴定。还有七个女人,一番询问之后也没有什么线索。那些女人说只是有人愿意出钱给她们,还让她们有机会可以近那第一贵公子的身。这样子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经过再而三的询问,那些女人们说,当时还有一个男人在现场,一个声音分辨不出雌雄的男人。当时,她们只粘了一会儿池公子就被叫下去了。她们出仓库的时候,只知道池公子当时正在遭受殴打,而她们也没有多想,拿了钱就直接走人了。 除此之外,便没有了任何线索。 当时,所有人一股脑儿冲进去之后,只发现一个人,就是地上浑身鲜血的池公子。正在奇怪的时候,便听见了来自头顶上方的轰鸣之声,原来,早在仓库顶上就停了一架小型私人飞机。 那个始作俑者,就是那样逃离现场的。 警察们都知道,如果事发之时没能将绑匪收服归案的话,再追查便会变得十分困难了。 现在就面临这样一个巨大的问题,毫无头绪的案子。 一周后。 那把手枪上的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只有一个人的,那便是池公子的。这说明,嫌疑人的反侦察意识十分强,极为可能佩戴了手套。 最重要的是,调查受害者这一环节—— 池公子本来是不能活的,为什么是用本来这个词,因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医生,都没有生还的希望。除此之外,没有医生敢猖狂到在救护车内就将患者的胸腔切开。直白一点,他的一条命是莫归年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抢,多么令人心惊的字眼。 可是,从鬼门关抢救回来的男人却没有半分苏醒的样子,像是一觉到黄泉般。 莫归年站在病床前发怔,慕辰,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安静。现在安城都因为你翻了天,你却躺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你是不是就这么喜欢英雄救美?全安城都知道你为了救那个不知所踪的女人,竟然能朝自己的心脏开枪。 还好,你射偏了。 浑身淤青暂且不说,被毒打得中度脑震荡的感觉好不好受?七根肋骨粉碎性骨折的感觉好不好受?子弹没入血肉擦着心脏而过的感觉好不好受? 三颗子弹,池慕辰,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 朱琳满脸愁容走进来,眼中却是期待,“莫医生,我们总裁昏迷了一个多星期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男人脸上,睡颜美好得让人不忍心打扰片刻。他缓缓叹气,“我已经尽我所能,能留下他一条命,已然是万幸。置于能否醒的过来,只能看造化,兴许……怕是醒不过来了。” “不会!”朱琳的眼中露出恐惧,她从来没有想过呼风唤雨的总裁会一直一直躺在这里。她迫切地盯着他的眼睛,“莫教授,你的医术最是传奇,你一定可以让总裁醒过来!” “你太高看我了。”漆黑的瞳仁之中溢满悲伤,他不忍再看那样美好的一张脸。 朱琳深深看了一眼他,便转身出去。 莫归年永远也记得,他从男人的手中扯出一张纸,那A4纸已经被血水浸泡。可是他仍然能够分辨出,那是份一份DNA鉴定书。 苍天弄人…… 慕辰,你当时是想拿鉴定书去找苏南浅的对不对,想告诉她你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对不对? 直到昏迷,你都将那纸死死拽在手中…… 可惜,警察搜索了整个安城,再也找不到她……找不到她…… 找不到你深爱的那个她。 * 月亮缓缓藏在云层之后,吝啬得不肯散出一丝清辉,让人只觉得周遭都是沉沉的黑暗。 晃晃悠悠,一点也不安稳。 她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放大且斯文的俊脸,“锦楠?” 手被他紧紧握住,指尖被温暖缠绕,她却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岂料,男人却将她一把拽入怀中,“你快要吓死我了,匪徒太可怕了,你怎么就会被绑了去?” 听见这一句话,她忘记从他的怀中挣脱,只是唇轻轻翳动了一下,“你救了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竟然浮现出那个人的脸,她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池锦楠的手臂,却听见男人‘嘶’地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的视线缓缓滑下,看见男人裸露出的手臂上胡乱缠着纱布,纱布上是触目惊心地鲜血,她讶然,“锦楠,你怎么受伤了!” “我……”他欲言又止,眼中波涛暗涌,“没事。别管我。” 苏南浅指尖轻颤,伸出手去掀开那纱布,一道约十公分长的口子!深度几可见骨,皮肉翻开来,看上去那么的触目惊心,“怎么可能没事!这么深这么长的口子啊,刀伤?你说是不说?” 问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他满脸都是淤青红肿,眼角甚至被打得轻轻裂开,一道血痕便由此划过—— “你怎么脸上也全是伤?”她秋水般的剪水清瞳之中荡漾开些道不明的涟漪。 池锦楠抿紧了薄唇,只是望着她,“我说了,我没事。” 回顾周围,这里是一个比较狭隘的房间,十分封闭。苏南浅压抑,“我在哪里,我难道不是被绑架了。锦楠,你这些伤,该不会是——” 话说了一半,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却见男人轻轻垂下了眼睑,眸底闪过暗淡,“南浅,你别再问了。” 苏南浅的心中有个声音冒出来,千万不要告诉我是你将我救了出来。 “是你救了我?”她的语气不是疑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对不对?” 像是在确定什么一般。 池锦楠终于抬起脸上,眸底全是平静,“南浅,当时正好在商议大哥的葬礼。慕辰他突然接到绑匪的电话,说你被绑架了。他……他……” “他不来对不对?”她觉得喉头一甜,像是有血腥味蔓延出来。一种麻痹的感觉融入到血液之中,顺着青色血管以曼妙的姿态缓缓流动,汇集到心脏,再四散开来,让人的四肢百骸都跟着血液一同麻痹掉。 池锦楠的喉结滚了滚,盯着她悲戚的美好容颜,继续开口:“你怎么知道?” 苏南浅失笑,唇角的弧度很讥诮,“我就是知道。” “他不来,南浅。没办法……虽然我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来救你,但是……我还是来了。”池锦楠的眼眸之中溢满了认真,也极其复杂,“我到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我给绑匪钱,可绑匪……兴许是我的财力根本抵不上慕辰,惹得绑匪恼羞成怒,所以……就是现在这样了。” 野草在心底生长,沿着一条已经偏离的轨道,长得蓊蓊郁郁十分翻身。微风轻轻过,将野草吹得翻滚出碧浪来。她被这种碧浪包裹着,浑身都缠绕上窒息,良久,她盯着男人的眼睛,“你受苦了。” 神经完全被摧毁的她,怎会想到,有一个男人此刻如同植物人般躺在床榻之上。不会笑,不会哭,不会说话,不会吃饭。 池锦楠眼底泛出欣喜,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人了,毕竟他蓄谋已久,怎么说,他也应该走进她的心了吧? 这一句你受苦了,可让他废了不少心思。 苏南浅却浑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波光暗涌,脑海之中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是生是死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身子感觉到轻微的摇晃感,她重新抬起脸,“我在哪里?” 池锦楠的喉间一哽,还是说了出来,“在船上。” “船上?”她的神经猝然绷紧,“为什么会在船上?” “去美国的航船上,这是一艘商船,我给了船长一些好处。”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安城,你也怕是待不下去了吧,毕竟慕辰已经有了女人和孩子,他不在乎你了。否则,他怎么会不来救你。” 其实,是林许告诉他池慕辰已经将孩子重新带去做亲子鉴定了。否则的话,他才不会冒险走这一步。如今,他猜到了她已经心如死灰,何不趁此机会带着南浅远走高飞? “他会幸福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锦楠,你说他会不会忘了我?” 她又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有什么重要的吗? 听见她的话,男人眸底光晕一暗,只是沉沉说:“我不知道,南浅。你还这么关心他吗,他都不要你了!” 心头陡然一刺,她望向他的目光也变得寒冷,“他不要我了,我需要你来提醒吗?” 池锦楠的眸光软下来,像是船外沉沉郁郁的海水一半,“不提他了好不好,只会让你伤心的。” 沉默良久,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冰凉的液体却顺着眼角流出来,池锦楠心头一骇,连忙伸手一擦,却是满手的鲜血—— “南浅你别哭啊!” “你哭的不是泪,是血啊!” “求你了……别哭了……” 望着自己全是她流下的血泪,他在那一刻有些惆怅迷茫,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对了? 那一瞬,他竟然有些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1米 一直爱着那个人? 止住了泪,或者说,止住了血。 脚边已经是一团又一团带血的纸团,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原来心碎是在这种感觉,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你原本柔软无防备的心脏上做着往返的切割运动。偏偏那锯子生锈了,刀口都是钝的,所以一点都不干脆利落。落下去,出来的时候将你的血肉青筋一同拉扯出来,看你疼得喘息不止,那锯子便越觉得有快感。 她按住自己的心脏,胸口处分明还感觉得到它在卖命的跳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像是死掉了一样? “锦楠,我的心呢,哪里去了......这里空洞洞的,可是这里好疼好疼。我真的好疼,疼得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我——” 喉间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胸口是窒息一般的沉闷痛苦。男人的眸光隐晦,只是沉沉望着她,“南浅,你带你去船头吹吹风,我们缓解缓解好吗?” 她点头,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要被黑暗吞噬。 池锦楠也觉得这里太封闭黑暗了,像是要惩罚他做的那些事,让他喘不过气来。 惩罚他......心机太深,费尽一切心思将她带离安城。 惩罚他......不惜一切,让她将池慕辰恨到了骨子深处。 现在,他觉得,其实真正凉薄淡漠亲情的人,是他自己。一直都是他,不是池慕辰。可是他既然已经上了路,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时值深宵。 一抹新月悲伤地躲在层层浓云之后,朝远看去,只能看见乌沉沉的天空和海面线所亲密接触。 一朵浪花儿。 两朵浪花儿。 三朵浪花儿。 黑暗之中时不时卷起的浪花儿变得鬼魅,失去了所有的俏皮可爱。苏南浅倚在船头的栏杆上面,双手枯瘦苍白,目光沉得如九万里深海一般。 咸咸的海风卷着湿意袭来,吹得三千乌丝反复凌乱。她伸手顺了顺乱发,眸光落在遥远的黛蓝海平面上,“锦楠,你要带我去哪里?” “美国。”男人转过头,看向她的眸光很温暖,“我刚才就说过了,我们去美国。” 用的是我们这个字眼。 她好像并未在意,苍白的容颜上浮现起旋生即灭的希冀,“不去美国.......好不好?” 暮夜沉沉,像是映衬着她的心境,那么黑,那么沉。 池锦楠一怔,还是很耐心地问:“不去美国的话,那去哪里呢?” “我想去......”杏眸之中好似有着流萤飞舞,一瞬的光晕,又是一瞬的消逝。一切归于平静之后,她轻轻开口:“法国。” “法国?” “嗯。” “为什么?” “那里有一座雪山,我想住在那雪山脚下。” * 在第五个夜晚的时候,到了美国港口。 池锦楠提议先休息一脸天,再坐船去法国。 这里的街道很陌生,建筑也很陌生,金发碧眼的人更是陌生。两人并肩行走着,希望在离港口不远的地方能够找到一家旅馆。 一家黑店。 恩,不是说会打劫钱财的旅馆,而是不用登记给钱就可以居住的旅馆。柜台的是一个头发稀疏大腹便便的美国人,满嘴络腮胡,抬起眼来打量他们,“Aroom?(一个房间?)” “两间房。”苏南浅很快接嘴,说完才发现是中文,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两间房,谢谢。” 那络腮胡美国人看见她隐隐促狭的模样,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她身旁的池锦楠,忍不住用一口正宗地道英语打趣道:“怕什么,美国很开放的,看样子是情侣?” 苏南浅秀气的眉轻轻蹙了蹙,“不是,快些给我房卡吧。” 络腮胡又哈哈笑了两声,飞快地填好单子,然后将两张房卡递了过来。自始至终,池锦楠都站在她旁边,静静观望。看样子,想要走进她的心,还是需要一些时日啊。 上了房间,池锦楠站在门口,“南浅,如果有什么事,就来敲门。” 她别看眼,没有回答,兀自朝里面走。 门口凝立的池锦楠叹口气,转身朝对面自己的房间走去。 * 窗外流淌着淡淡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在地板上铺泄开水光来。她静静坐在没有开灯的旅馆房间之中,容颜一半暴露在月光之中,一半隐没在阴影之中。只是无论是哪一面,都是那么凉,那么孤独。 无意识抚上自己的肚子,“宝宝,你四个月了,还有六个月,你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锦楠手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脸上的挂彩。她打开房门,下楼,很礼貌地用英语对那络腮胡掌柜开口,“请问,这附近哪里有药店吗。” 络腮胡思索一下之后回答,“出门左转,一直朝前走就可以看见,绿色的招牌。 “谢谢。” * 好像哪里的冬天都是一般的冷,这边也是,天空飘洒下如白梅般的雪。簇簇而下,凭依着冷流旋转,最后跌落在她的肩膀上。左边的肩膀,还在隐隐生疼。好像又不疼,这毕竟是他......送的生日礼物。 绿色的招牌,一间不大不小的药店。 双氧水,棉签,纱布,药膏。 店员装好成塑料袋,递了过来,“小姐,您的东西。” 她微微颔首,然后付钱接过袋子。 由于是圣诞节的原因,不少店铺的橱窗里都摆放着一颗装扮得很漂亮的圣诞树,旁边还有一个圣诞老公公,红红的帽子,大大的微笑。她有些失神,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她和他好像在闹脾气。 摇摇头,不能想他。 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 敲了锦楠的门,很快便听见了来开门的脚步声,仿佛就是专门在等她似的。 他好像刚刚洗澡完,裹着浴巾,挂着水珠。她饶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只是跻身进了房间,“我买了些药品,我帮你上药,正好你洗了澡。” 双氧水冲洗手臂伤口的时候,听见男人隐隐倒吸冷气的声音。 “很疼吗?”苏南浅问了一句,抬眼看见他的额头上青筋突起,还有细密的汗珠,“果然是很疼吧。” “谢谢。”在缠上纱布的时候,她垂下眼睑开口,“真的很谢谢,你甘愿冒着危险来救我。”况且,她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朋友。 “南浅。”他突然沉沉唤了一句,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眼神十分深邃渴望,“我不想要你的谢谢。”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苏南浅的唇角抿成了微妙的弧度,没有躲开他勾着她下巴的手,只是伸手拿出了塑料袋中的药膏。将药膏挤出来,落在指尖上的药膏晶莹透明,像是一滴绿叶上的露珠。 他依旧勾着她的下巴,她却像是没有什么反应一般,只是抬手仔细将药膏涂抹在他的眼角处以及脸颊处有淤青的地方。 她给他上药的时候,他眼中溢出来的温柔几乎快要将月光都融化。他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也包括刻意让人将自己身上打出这么多伤来,手臂上的那一刀,还是他狠下心划下去的。是真的很疼,钻心一般的疼。 他很想知道,池慕辰到底如何做到朝心脏开枪的,他一直以为池慕辰不会那样做,可是,也只是他以为。 涂抹完之后,苏南浅站起身来,那勾着他下巴的手指也脱离开来。 转身的那一瞬间,池锦楠微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南浅,我说了,我不想要你的谢谢。” 苏南浅的脚步顿在原地,感觉到有一道灼灼如火的视线在后背扫射。那么灼热,那么殷切。她没有转过身,只是轻轻开口,“锦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么我回答你——” “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个人动心。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可恶也罢。真的,我不想再受伤。你对我的恩情,我不会忘。只是我对你,有的也只是感激。” “我不想要你的感激!” 身子骤然一僵,灼烫的温度滚了上来,她知道他冲上来从背后抱住了她。 血液一瞬汇到头顶,让她眼睛有些发花,看不清楚东西。只是颤着嗓音开口,“我们不可能的,锦楠,从你和薇儿睡了的那一晚开始,我们就不可能了。” 这一直都是他的致命伤。 果然,感觉到了身后抱住她的男人身子猛然一僵,旋即他圈住她身子的手臂也松了。最后,像是认命一般,他的手终于彻底将她松开。 苏南浅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扣住,然后整个人都转了一圈,面对面直直和他对视。他一字一句问,“那你不接受我,是不是打算一直爱着那个人?” “那个人是你侄子。”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平静过。说起他,心脏隐隐一抽,可还是很安稳地在原地跳动着。像是一切都在原来的轨道上。 “他是我的情敌。”他扣住她肩膀的手隐隐用力,眸底的黑暗像是融入了窗外的夜幕一般沉,“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就是打算一直爱着他?” 杏眸眼底有什么东西化开,最后都氤氲散化成了虚无,她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爱他。” “我会忘了他。” “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他。” ------题外话------ 二更来了,妞儿们,谢谢大家支持陪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1米 和情夫跑了的女人 在美国逗留了两天,她便再也待不下去。 吃的全是汉堡,薯条,奶茶之类的,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肚子里面还有小宝宝,也肯定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码头这一附近是不会有唐人街这种的,甚至是一间中餐厅也不会有。这里的环境很嘈杂,耳边是嗡嗡嗡地全是英文。 今天的阳光好像很大方,充沛得让人觉得有些懒洋洋。即使码头卷着很大的风,击打着那些浪花儿。但是丝毫不影响让人觉得这阳光可以带来温暖。 白皙细腻的皮肤在金色阳光之下微微透明,嫩得可以看清楚皮肤之下细细的青色血管。她很贪恋这种阳光,如此温暖,洒下的光线贯穿着遥遥海角,皎皎天涯。 拥有的太多,便不想要失去。 就像是此刻的阳光,进入船舱的时候总觉得有些舍不得。人就是这么贪心,好像是再多的温暖都不够。所谓爬得越高,摔得便越惨。好比她从他的身上汲取了那么多,到如今的荒芜,这般强烈的反差。她难以接受,可是浑身每一根血管都在告诉她,必须接受。 苏南浅,除了孩子,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 巨大的轮船上有着上千人,她觉得置身在其中,也顿感渺小。邻座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亚洲人,女性,烫着时下很流行的齐耳卷发。所说红颜已逝,但是这妇人的眼角眉梢处都透着高雅。她对优雅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比如说……现在她在想,这位夫人是哪个国家的,中国? 看着看着,她便有些反胃,捂着嘴,想抑制住那种呕吐的感觉。又在海上,那种动荡摇晃的感觉简直能将人的肝脑都给抖出来。 “南浅,晕船?” 他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后将矿泉水瓶子递了过来,“喝点水儿。” 邻座的妇人看过来,微笑,“先生,您可真是不注意,太太都怀孕了还问是不是晕船?” 池锦楠递水过去手如被定住一般僵在了半空中,宛若一道闪电从眼前劈过,竟让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她……怀孕了? “他不是——” “姑娘,看样子有三四个月了吧?”妇人微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慌乱,以及她那没有说完的话。 本来是想解释他并不是她的先生,却听见身边的男人以一种十分轻松的口吻道:“阿姨说得是,我竟然是没有注意到。居然有三四月之久了。” 他分明是笑着的,可是眼中竟然连一丝笑意也是没有。反而,眼底有着郁郁的沉色,让人一看便不舒服。 苏南浅眸色微微敛去,然后不动声色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塑料瓶,拧开来,咕咚咕咚便灌了几口水入了喉间。她尴尬地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鲜明的表情。 “姑娘,你手上的戒指好生漂亮。”妇人的目光定定落在她捏着瓶子的纤细手指上。 指尖微凉发颤,手指上的凤凰熠熠发光,火红的爱情不过如此。可是现在,戒指犹在,却也逼不过物是人非了。她垂下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瑰丽色的阴影,深深浅浅,轻颤着,“谢谢夸奖。” 用指尖轻轻描绘着戒指的轮廓,精致却冰冷。而这些小细节,全部被池锦楠看在眼中。 他有些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无意识地扫向她的小腹处。在那里,还有一个属于那个男人羁绊。当真是可恨至极,就算是是将南浅从安城带走也没办法斩断所有的拼连吗。 “锦楠,锦楠,锦楠?” 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直到她一直叫了好多声才反应过来,“啊,怎么了?” “为什么不坐飞机,要坐船呢?”她的眸低浅浅流动着光晕,盯着他的目光平静却又很认真。 池锦楠微微一怔,脑中千转百回,想了几种回答,却发现无论哪一种回答都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你是为了躲避池慕辰的追踪对不对?”提及那个人,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胸口有什么东西轻轻跳动了一下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是。”这一次,池锦楠回答得十分干脆,“我不想他再来耽误你,我更不想让你再见他。南浅,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怎样都行,只是我不愿意你再受伤害了。我……” “别说了。”清淡的口吻波澜不惊,她收回目光,望向窗外翻滚的海水,“你所担心的,完全没有必要。我已经表过态了,这一次,我不会的。我不绝对不会的。” 她要逃离那座华丽的监牢。 就连她都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被他的温柔情长困住的时候,偏又突生出这么多这么多的变故。 其他的女人孩子…… 他的母亲,她的父亲…… 穿过肩胛骨的子弹…… 好像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和他在一起了。 更何况,他现在一定搂着那个林许睡得安稳吧,会不会也对林许眯着眼睛温柔地笑?会不会也会任性地包容着林许?那么多的会不会,已经让她不敢再想。 天黑了—— 长离,晚安,好梦。 * 华南,重症监护室。 被两名保镖男拦在病房外的苏澈满脸阴寒,“凭什么不让见,我得问问池慕辰,我的姐姐呢?” 两个保镖看着面前这张和太太一模一样的脸,心里面像是五味陈杂一般,太太……但是此刻的他们仍然公事公办,“对不起,不能够进去。” 正好朱琳走出来,一眼对上苏澈清冽的眼瞳,连心口都跟着一紧。毕竟是这么相似的容颜,朱琳站在门口,“苏先生,我们总裁还处在昏迷状态,即使你见了,也没有什么结果。” “呵。”一声浓烈的嘲讽夹着怒意从薄唇溢出,他的流墨轻轻一眯,“那我问问你,我的姐姐呢?池慕辰他让我的姐姐伤透了心还不够,现在是直接人都找不到了?” “请苏先生说话注意些。”朱琳的眸光一下隐隐剥裂,望向他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寒,“总裁为了救你姐姐,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怎么还能这样说话?” 苏澈缄默,他突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安城人人都知道啊,那第一公子是如何情深的人,宁肯将自己弄得粉身碎骨,也要护她周全。哪个女人不暗暗嫉妒苏南浅,说她是休了几辈子的福才能遇见一个池慕辰。 “苏先生。”见他不说话,朱琳的语气又放软了一些,“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派遣人力去找太太,然后……等总裁醒来。” 苏澈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墨线交合之处划过悲怆,他凉凉一笑,“不是说永远都醒不来了吗?” “你胡说!”身后一记低沉的男声,惹得苏澈转过头去,望向一汪蓝色的海洋。顾一哲阴沉着脸,“慕辰不可能醒不过来!” 看惯了顾公子玩世不恭的样子,此刻的模样,让人觉得气都有些川不过来。朱琳颔首示意,“顾公子。” 苏澈撞上那道犀利的视线,黑瞳深邃得蔓延出苍穹般的辽阔来,唇角有些似笑非笑,“难不成顾公子也是医学界的佼佼者?” 分明就是亲耳听莫归年说的,那个风姿绰约颠倒众生的男人,余生都有可能在病榻上度过。辗转缠绵,再也无法轮回。 “不用你管。”顾一哲逼近一步,修长的腿和苏澈所差无几,只是蓝瞳妖异中闪着寒光,“我就是知道,他就是会醒。” 苏澈不怒反笑,道:“已经一个月了,为何还不醒?” 感觉有根刺穿过咽喉,顾一哲再也无法说话来反驳。 * 苏澈离开了。 朱琳领着顾一哲进了病房。 再高级的病房,也避不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一线阳光跻身而进,在白色的地面上划成光影。阳光那么调皮,挪啊挪的,竟然投在了那个美人的眼皮上。 美人很漂亮,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漂亮的人了。可惜美人是个男人,剔羽般的眉,皎若琉璃却被盖住的眼眸,凉薄的唇美好得下一秒就能融入画中去。阳光将他的轮廓拉扯得柔和,却又让人看不分明,像是一抹旋生即灭的雾,渺渺茫茫,深深浅浅。 “用的都是男护工对吧?”顾一哲盯着他的脸,伤口淤青已经消去。慕辰,伤口都好了,你为何还不醒? 朱琳点头,“是男护工。” 莫教授和顾公子皆说用男护工,毕竟再高级的女护士那也是女的。像是换衣翻身擦洗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动点什么心思。 可即使是这样,有些女护士经常会以打针量体温为由,跑到病房里面一看就是很久很久,好几次都被她撞见。 顾一哲每天都来,像是医生查房。他叹口气的同时也抽走了眼底最后的光晕,难不成真的就这样了? “查不到吗?” 那个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那个女人成了安城万人唾弃的目标,神祈般的男人从高处坠落只为换她一命。她倒好,干脆消失匿迹,还干干净净地让人查不出把柄来。 还和……池锦楠一起消失! 好得很啊!还未离婚的丈夫昏迷,她却带着情夫一走了之,逍遥自在!自在得很! 苏南浅,我早就看出你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回顾公子,找不到。”朱琳的语气生硬难辨息怒,十分公式化,“航班火车等都让警方查过,就连船票都审核过,实在是没有。” 顾一哲的眸光湮灭,眼神却依旧镇定,“偷渡。” “您是说,是偷渡走的?” “不然怎么会找不到。”男人的额头崩裂出可怕的青筋来,他握紧了双拳,“一定是为了躲避搜查,所以选择偷渡,好生高明。” “那这样子说……”朱琳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是靠着偷渡出国,再要找,那岂不是比登天更难?” “怕是找不到了……” 毕竟不是中国的地盘,你有什么资格去大费周章找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并没有做错什么的女人。一个和情夫跑了的女人。 * 法国北部小城郊外。 终于再一次看见了这座雪山,还是那么漂亮那么美,巍巍峨峨好似一抹不可攀附的飘絮。 回忆像是潮水一般袭来,上岸的同时将她也给彻底湮灭了。最最令人痛苦的,便是曾经那些甜蜜如梦幻般的甜蜜—— 他牵着她的手,眉眼温柔,许下一直在一起的承诺。 到底是谁,是谁,是谁打破了承诺,违背了诺言? 苏南浅让自己不要多想,然后转身,将那雪山抛在身后。 “看够了?”池锦楠带着探寻的目光,为何她在看这座雪山的时候眼底浮动着浓烈的悲伤,为何会专门跑到这里来看这一座雪山? 她沉默不回答,继续走,将脚下的积雪踩得嘎吱嘎吱作响,还伴随着落叶粉碎的脆响。 经过一颗枯树时,在枝头摇摇欲坠的积雪一抖,便将她的肩头落满,衬得她容颜如雪。 男人伸手过来,想要掸去她肩膀上的浮雪,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锦楠,我们之间不应该太过亲密。” 他的脚步就陡然顿在了原地,眸光一下子凉得如脚下踩着的积雪一般。光晕在眼底流转之间凝结为寒冰,“南浅,有必要和我如此生疏吗?” “我们已经错过了亲密的时光。” “我带你走,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终于说出了口,惹得她的眼中闪过讶异。 两人在雪地之中面对面站着,苏南浅的手不经意摸着小腹,“我已经说过了,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有重新开始的那一天。如果说非要重新开始,我仍然会和那个人在一起。”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还是会选择和他在一起。说实话,她从未后悔过,只是现在物是人非,什么也回不去,什么也留不住。怆然泪下之时,只是觉得余生寂寥再无依靠以及半分温情。 “那你打算生下孩子?”池锦楠呼出一口气,那口气迅速在冷流之中氤氲成白雾一片,挡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苏南浅挽唇一笑,带出苍凉,眸光却因此很温暖,“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就去死。” 话音降落,惹得他心头陡然骇住。原本……他是想劝她打掉孩子,或者是找机会除掉孩子。可是,她用这么坚定的目光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他知道,她只要说得出来,就一定做得出来。毕竟,他认识她这么多年,很清楚她是怎样倔强的一个人啊。 “南浅——”男人的眼底升腾起怒意,那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怒意简直让人无法忽视,“你到底有多爱那个男人!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生下那个男人的孩子!分明就是一个孽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雪地之中显得那么突兀。 苏南浅望着男人被打偏的俊脸,指尖止不住地发颤,她忍不住质问,“池锦楠,你凭什么说我的孩子是孽种,凭什么!”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他知道他算是触到了她的逆鳞,而且还是很大一块逆鳞。回过头来,望向那双杏眸之中散出的黑暗,他轻轻开口:“南浅,你听我解释,我——” “你什么也别说,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她忍不住用一种极为恶劣的语气,“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你守着我一辈子,也绝对不可能有结果!” 有一种人,自己身在炼狱,不得幸福,也要别人跟着自己痛苦才痛苦。池锦楠很明显是这种人,听了她的话,他反倒笑了,“那就一起孤独终老好了。我守着你,我绝对不会走。” “你——” “你先听我说。”池锦楠的眼中迸发出光来,只是十分平静地道:“这个孩子,生!” 她怔住,有些意味不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南浅。”他伸出双手稳住她的肩膀,感觉自己触到她肩膀上的积雪,凉意从指间传入却丝毫感觉不到,“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好不好?” “不要,我的孩子我自己能照顾。”她很果断的拒接,眸光闪着坚定,“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在没有爸爸的情况下将别人当做替代品。我宁愿我的孩子缺少父爱,也不想让你成为替代品。” 他竟然是连替代品都做不上? “锦楠。”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她选择继续道:“真的,我不需要怜悯和照顾。我也不渴望爱情了,你也别从我的身上寻求什么了。好比你无法从一具行尸走肉上获得些什么。” “我只想陪着你。”他沉下了眉眼。 望着池锦楠的眉眼,三分相似,不多不少,只有三分相似。但是,光光是这三分相似就让她想看个不停。 “想留在我身边?” “嗯。” “普通朋友的关系,再也不能多了。” 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但还是点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锦楠舍命救她,还是两次。还是说因为那三分相似的眉眼,但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对那个男人已经从沉沦到了这种地步。 可是,大家都知道,分明就是已经到了那样的地步。 * 在离那座雪山最近的小城,租下了一栋二层的小洋楼。 电影里面最最常见不过的那种,前面有一个小院子,一栋单独的小楼房,外国人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选择这房子的原因,推开窗子,可以看见那座雪山,很遥远的感觉。虽说只能够看见半截山腰,但是能够让她的心有所慰藉。 满大街的法文,她听不懂。但是她尽可能地出门,学会一句是一句,她已经做好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准备了。 那个人的法文可是相当的流利。 她住在二楼,锦楠住在一楼。二人之间,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合租室友一般。 这一日的早晨,她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漆黑。 苏南浅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突直跳,难道说现在还没有天亮?她下床,一个趔趄,她不敢再动。她怕万一啥摔下去伤到了孩子怎么办? 就算是未曾天亮,也不应该一点光亮也没有,连月亮也被吞了不成? 在黑暗之中,苏南浅静默着,感受到了阳光灼上皮肤的温度,然后良久之后爆发出声尖叫—— “锦楠!” 男人破门而入,池锦楠望着原地瞪大眼睛的她,她站在阳光中之中,却是满脸的惊恐,他连忙上前,“怎么了南浅?” 苏南浅的喉间哽住,只是颤巍巍伸出手,紧紧拽住了男人的胳膊,“你告诉我,现在是不是还没有天亮?” 闻言,他蹙眉,只是望着她,才发现她双眼有些无神,“现在已经是九点了,我以为你很累才睡到这么晚。” 神经啪地一断—— “为什么……我看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2米 黄泉路,忘川河,孟婆汤。 “小姐,请问现在能看得见光亮吗?” 医生用一根电筒,一根光线充沛的电筒,直直对着她的双眼,像是要将所有的光线都灌入她的眼中。 但是,她的唇角却溢出一抹苦笑,“看不见。” 铺天盖地的,除了黑暗便只是黑暗,再也没有了其他任何东西。 一旁的池锦楠将眉头蹙得死死的,“医生,她最近哭.......哭出来的全是血,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华裔医生推了推面上的眼镜,只是凝重地望着双眼无神的女人,“哭血?这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是遇见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没事。”苏南浅眸光一暗,只是很快回答。她的伤疤,自己知道,这样就好。 “那以前是否有过什么病史?” “我得过......癔症。” “就是这个!”医生语气重了些,直直望着她,“癔症分三种,兴奋性,如狂奔、乱叫、情感暴发等精神运动性兴奋状态;抑制性,如昏睡、木僵、瘫痪、聋、哑、盲;退化反应,幼稚行为、童样痴呆等。 苏南浅听得半梦半醒,只是呐呐地道:“那我是属于第二种,抑制性?” 医生点点头,又发现她看不见才开口:“近段时间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否则不会突然重新换上癔症。小姐,你要小心啊......” “小心什么?”她漫不经心地笑了,“我都瞎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还能小心什么?” “现在是抑制性,要是说同时诱发了兴奋性的话.......”他顿了顿,道:“我相信小姐也不愿意成为一个又疯又瞎的人。” 一句话像是重锤般砸在心上,柔软的心脏堪堪受不起如此重的打击,一瞬间如灰飞烟灭般化成粉末。她放在腿上的纤细的指缓缓蜷缩,最后全部握在了一起,很艰难地开口:“那我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吧。”医生手中握着的钢笔刷刷刷地记录着,掀起眼皮来看她,“心里面有什么心结,最好还是解开,要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怕是要追根溯源咯。” 哪里是根?哪里又是源?她不知道。 “要是说我一直解不开,是不是就永远看不见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 “恩,谢谢医生。” * 从医院出来,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可是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她的手握着男人的手臂,感觉不自在,但是只得握着。 “南浅,你还好吗?” “我没事。” 语气淡漠疏离得好似陌生人。 池锦楠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 离开安城的第一个年头。 开春了。 三月阳光,桃李竞芬芳。 换下了厚厚的冬衣,阳光来得让人觉得有些不适应。 宝宝已经八个月多了,预产期在7周之后。 眼睛再也看不见,她一开始还抱着希望,指不定哪天早上一醒来睁开眼就能看见了呢?毕竟当初她瞎的时候,也是那么突兀。 自从失明之后,其他的感官都灵敏了不少。可以听见丁丁点点的声音,比如说,能够听见十米之外的人,哪怕是踩在柔软的草坪上也是一样,还能从脚步声辨别出是男是女。再比如说,能够闻见很细微的味道。院子里的夜来香,她总能够在自己的房间闻见。 也没有行动不便的问题,适应了三个月,能够灵活地在房子里面心动了。朝前走,二十步之后是楼梯。一共二十四阶梯,然后左转第一个房间。 好像日子,也并没有那么艰难。 锦楠为了讨她的欢心,在院子里面种下了一颗凤凰木。现在正是春天,那凤凰木的枝条应当会抽出新绿,柔软的嫩叶滴翠般会迎风摇摆。待到夏日来临之时,火红的花骨朵会吐露芳华,一朵接着一朵竞相开放,映入满眼热情似火的红。 只可惜,她看不见这红。 苏南浅伸出手,缓缓抚摸着树干,粗糙的纹路,细细的脉络,好生亲切。 “阿离姐!” 一记清脆的叫喊声传过来,苏南浅的身子侧了侧,敏锐地感觉到那时从左边传来的,现在还是十米之外的地方。 近了,近了。 来人终于站在她的面前,“阿离姐,我又有问题想请教你啦!” 在这座异国的陌生城市里,总有街坊问她,你长得好漂亮啊从哪里来啊叫什么名字?这个时候,苏南浅总会轻轻微笑,“从中国来的,叫我阿离就好。” 阿离。 面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是中国人,在这座城市的某大学学设计,是她的邻居。真的是邻居,就在旁边那么近的邻居。忘记了说,姑娘叫年橘。 年橘。 当时她是这么介绍的,“这位姐姐,新邻居哦?我是隔壁的,我叫年橘,年岁的年,橘子的橘,是不是很好听?” 她微笑着说是。 年橘曾经问她,“阿离姐,你的真名叫什么啊,我觉得叫阿离听起来好悲伤......” 本就是一个被诅咒之人,何来悲伤。 苏南浅想起这些,失笑着摇摇头,“来,我给你讲。” 年橘从无意之中得知她也会设计,却没想到乃是高手,所以时不时跑来问一些问题。年橘家还有一个农场,经常有鲜鸡蛋和牛奶送来,一来二往,自然也就十分熟络了。 在异国他乡,她需要这么一个熟络的人。 讲到一半的时候,年橘突然打断她,“阿里姐,要不你去给我们学校的学生补补课,期末的时候肯定特赚钱,毕竟阿离姐你这么厉害啊。” “补课?” “很赚的诶!” “这种允许吗?” “只要阿离姐愿意,我保证办的妥妥的,怎么样?” 苏南浅的眼睛眨了眨,虽说无神但是还能看得出在思考。半晌之后,她点点头,“能赚钱不违法我就去。” 年橘笑得跳起来抱了她一下。 * 五月二十五。 步入初夏的日子总是微微炎热,她却在刚刚走出院子的时候一阵腹痛。难道是要分娩了? 这时候,一股滑腻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下来,糟了,羊水破了。 “救命啊......”她难耐得尖叫一句,扶着院子的栅栏缓缓蹲了下去,一阵搅碎所有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 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女的,是橘子吗? “阿离姐!”橘子十分慌张,见状连忙冲进房子里,“锦楠大哥!锦楠大哥——” 终于,冲出来的男人眉眼焦灼,大步跨到女人面前,俯身弯腰一把打横抱起。抱起她的时候,听见她嘴中的呓语,“长离......长离......” 池锦楠的眉眼俱是一沉,又感觉她勾住自己的脖子是那么的用力。她是将他当作那个男人了。真是可笑,那个男人可是至今都没有醒转过来,像是僵尸一样躺在床上。 不管如何,现在要紧之事是去医院。 * “用力啊——” 她已经能够听得懂法语,耳边炸着医生尖叫的嗓音。 一种撕裂的疼痛,钻心透骨,像是用一把锯子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切割了一般。同时还将隆冬的猎猎寒风灌入她的胸膛,疼得极度难耐的时候,又冷得瑟瑟发抖。 “疼啊——”她用力尖叫,纵使眼前漆黑,她还是咬住了递过来的手帕。 “小姐,快要用力!”医生的法语标准到不能再标准,只是听起来十分的迫切,“你再不用力的话孩子就保不住了!脚先出来的,卡住脖子了!” 不行......不能这样...... 意识逐步开始涣散,就像是从最外层将她击垮一般,让她无法集中精力—— “你不能晕啊小姐!” “你用力啊,再用力啊!” “孩子啊......” 迷迷蒙蒙之间,她好像看见了大雪之中风度翩翩的男人,他微笑着说,浅浅别怕,一切有我。 梦吗? “长离,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她对着那迷蒙的轮廓问道。 “我没有不要你,浅浅。”冰凉的感觉落在手背上,他好像在哭。他继续说,“我现在动弹不得,但是还是很想你,很想见你。” 她也跟着哭,眼泪肆虐,“可你分明就是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男人的英俊容颜瞬间变得十分模糊,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另外一记声音传进来—— “恭喜啊!是个男孩!” 旋即,婴儿的大声啼哭声撕碎了空气—— “哇!哇哇哇......” * 五月二十五,降下男婴,取名池殊影。 * 如堕云端,迷迷蒙蒙。 面前是一座青石桥,地面上泛着水光。这座桥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他迈开腿走过去,一个老妪那种一个碗,碗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蹲着碗的手干裂枯瘦,她将碗递过来,“来,喝了这碗孟婆汤,便可以轮回了。” 孟婆冲他微笑,眼角的细纹全部堆积在了一起。 “喝汤,孟婆汤?”男人浑身自带清华,似要取走这四周浓重的雾气一般。 那只干瘦的手蹲着碗汤,又递过来了些,“池公子,喝了吧,喝了便永堕入轮回之道。” “为何......”男人的薄唇缓缓开合,嗓音缥缈不分明,“为何我会永堕轮回之道?” ——我和浅浅拉钩,一定要好好的,谁若违背诺言,便堕入轮回地狱,不得好死。 脑子陡然一沉,想到这句话。是自己违背了和浅浅的诺言吗,所以要堕入轮回地狱,到头来不得好死。 “池公子,你已走完了黄泉路,渡过了忘川河。现在只需喝下这碗孟婆汤,便可忘尽世间爱恨情长牵肠挂肚。来,如一杯醉人的酒,喝了吧?喝了之后走上这奈何桥......” 池慕辰一怔,伸出修长的手指却接过那碗琥珀色的孟婆汤,汤是热的,有着了了青烟。 碗沿触上薄唇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双杏眸,刷地一下他将碗砸碎在孟婆的脚下,“我不要忘记她!哪怕是死,我也要带着记忆走过这奈何桥!” 白雾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缠住,孟婆的脸变得狰狞,双眼通红地冲过来,“你怎可不喝这孟婆汤!” 不知何时,孟婆的手中又有一碗汤,并且是想要强硬地灌入他的最终。男人的眉眼英俊凉薄,面对那样一碗汤,只是猝然转身奔向奈何桥,踩上青色石板的时候—— “哇......哇......” 他的脚步陡然顿住,哪里来的婴儿哭声? 青石板上滑腻腻的,他又上前一步,那哭声便牵肠挂肚一般传入耳中。为何......为何听见这哭声,他会觉得心痛难耐。 孟婆站在奈何桥下,冷冷看着他,“你若是再走一步,你便永远回不去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为何还要回去?”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声,周围的浓雾缓缓散开,像是有一束阳光射穿浓雾,将他黑色的眼瞳照的晶亮。 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 “啊!!!” 护士尖叫一声,嘭地推开了病房的门,“莫教授!醒了!醒了!池公子睁眼了!” 这样的尖叫几乎是贯穿了整个楼层,话音降落,从办公室冲出来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眉眼清俊的男人。莫归年感觉到了自己的血液缓缓升温沸腾,那样灼热的血液在青色血管之中奔腾,最终全部涌向了心脏,让他激动得不能够自持。 莫归年快步走进病房,脚步猝然顿在屋子中央,再也不能够移动半分......那样一双清冽如流墨四溢的眼瞳直直看着他,缓缓一笑,“归年。” 他真的醒了。 病床上的男人容颜苍白如雪,却依旧英俊得一塌糊涂,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足以颠倒众生。偏偏,此刻的他唇角噙着一抹熟悉的淡笑,眸光轻转之间尽是温暖。 “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莫归年平静地开口,却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有些发紧。 “窗外的梧桐树都长得这么茂盛了。”凉薄如水的嗓音缓缓流淌着,他的视线落在窗外沐浴在明媚阳光下的法国梧桐上,“我睡了多久?” 莫归年这才缓缓上前,走向床边,“慕辰,你睡得太久了,真的。” 池慕辰低低一笑,视线又投回来,“是吗,有多久?” “整整半年,足足六个月。”莫归年双手插进自己的白色大褂之中,眸光意味不明,“我真的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池慕辰敛住眸中微光,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墨线交合处有着悲凉,“我甚至梦到了那黄泉路,忘川河,孟婆汤,还有......奈何桥。” 莫归年听得心头一悸,“你别吓我,那是人要死了好吗?” “我也以为自己是死了。”男人的唇角勾出弧度来,不深不浅却刚刚好,“但是我听见了婴儿的哭声,很响很响,像是这哭声将我拉回来的一般。” “这么玄乎?” “恩。”垂下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瑰丽色隐隐,男人的容颜有些凄凉,“今天几号?” “五月二十五。” “都五月了啊。”男人缓缓抬起自己的手,目光专注地打量着自己的手,发现竟然有些陌生。手指依旧修长,只是皮肤苍白了一些。轻轻用力一握,竟然没有力气。 见状,莫归年开口:“你躺得太久了,伤已好,但是肌肉也太久没用,难免觉得乏力。没关系,慢慢适应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归年,你眼眶红了,要哭了。” “我怎么可能哭,笑话。”莫归年感觉到自己的眼窝有些发热。 池慕辰眯眸浅笑,“因为我醒了很高兴?” “懒得和你说。”莫归年转身离去,“我出去打电话,通知一哲和你的秘书,当然还有警方。” 待人走后,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他一个人,嗅着这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拔掉身上的管子,掀开被子,当脚触在那冰凉的地砖上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的。真的,是活的。他居然没有死。 池慕辰双脚站在地面时,陡然一软,连忙伸手扶住了病床。浑身无力倒是真的,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果然是他睡得太久了啊...... 既然要他活下来,为何在睁眼之后看不见最想见的人呢? 缓缓呼出一口气,觉得胸口沉闷至极,他难受得只想哭。这算是从苟活吗,自己都认为自己活不了的情况下,竟然还活着。 他的抓着扶手的指微微用力泛白,说不出的惨碧色渗出来。所有的疼痛,他都能够忍。只是,不能够忍受她不在他的身边。 * 所有的人风风火火赶到医院,齐聚在一起推开了病房门。数双目光齐齐落在凝立在病床边的男人身上—— 一身的清华是挡也挡不住,那双墨眸缓缓抬起望过来,所有人的魂儿都被勾了去。只见他背后的阳光灼灼而来,再怎么耀眼也被他给掩了下去。 阳光灼灼,金灿灿的落在他身上,而他如神祈一般扬起苍白的唇,就那样淡那样淡的一抹笑—— 终于相信,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是醒了! 顾一哲长腿迈过去,“妈的,终于醒了啊。”然后激动地一掌拍在男人的肩膀,险些将他给拍倒,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 警察很破坏气氛,一脸凝重,“池公子,能不能简单地问你几个问题?” 池慕辰点头,以示同意。 “请问,当时那个人的面貌象征什么的还记得吗?” “只记得说话不男不女,类似于太监。” “太监的声音?” “是的。” ...... 经过简单的询问之后,显然也是没有任何进展。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池慕辰,抬眼扫向众人,“她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人清楚地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毕竟在病房里面这么久,谁也没有主动去提及那个名字。他这样问出来,原本为他醒来的而欣喜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淡了。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男人坐在床沿上,眸光微微凛冽,一一扫向那对面的人。 “归年,你说。” 莫归年插在白色大褂之中的手缓缓收紧,却抿唇不说话。 “一哲,你来说。” 顾一哲也是同样的反应,移开了目光。 池慕辰凉凉笑了笑,“你们这样子有意思?” “那容小姐,你告诉我?”他的目光扫向站在顾一哲身旁的容诗涵,“毕竟你们这么好的关系对不对?” 容诗涵看见这憔悴苍白的男人,忍不住眼窝一红,却不肯说话。 终于,男人失去耐心,眼底窜出黑暗来,直直扫向朱琳,“你是我的秘书,你来说。” 朱琳攥紧了拳头,“对不起,总裁。” 毕竟......谁还愿意伤害这个遍体鳞伤的男人? “元智。”男人的目光之中啐上寒冰,交织如缕般牵连出悲凉的藤蔓,他望向元智,“只有你了,回答我,我只说一次。” 然而,出乎意料的,所有人都是保持沉默。 * ------题外话------ 谢谢WeiXin7ca75b4a67的5颗钻钻和9朵花花!谢谢YSMG的两颗钻钻和9朵花花!谢谢182**6805的2颗钻钻!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谢谢lnggmm的1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3米 不愿意委屈自己 “为何你们都选择缄口不言?” 池慕辰深邃如海的目光像是要望进苍穹一般,那样幽深,让人觉得浑身每一滴血液都能被凝结住。 然而还是没有人开口。 “呵。”低低的嘲讽自男人的喉间滚出来,池慕辰收回意味不明的视线,然后径直从床沿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慕辰,你去哪里?” “池公子……” “总裁……” 池慕辰觉得自己的脚步虚浮得厉害,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他却没有回过头去看所有人,只是沉沉开口:“闭口不言是吗,我尊重你们。只是,你们管不到我。我出了这个病房,见人便问,我不相信全安城没有人告诉我浅浅在哪里!” 气氛陡然凝结成冰。 空气流动的间隙,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窒息。就在男人的手触上门把的时候,莫归年咬牙道:“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池慕辰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僵,旋即转过身来,眸光凛冽异常,“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眸子宛若啐冰般的寒,凉悠悠地盯紧了莫归年的脸—— 然后,所有的人告诉他,那个女人消失了。 消失,多么色厉内荏的词呵。 在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候,那个女人和他最厌恶的人一起消失。 在他昏迷不醒辗转梦魇的时候,那个女人不知道在哪里靠在男人的肩膀入梦。 “那又如何。”池慕辰笑得张狂,眼中有泪浸出,“她去天涯,我去天涯,她入地狱,我入地狱!” 众人惊愕,他的执念竟然已经如此深了吗? “慕辰,她已经不在国内,我们找不到。”顾一哲眯着眸子看着那个眉眼俱是张狂的男人,“她一定是和池锦楠一起出国了,并且是选择偷渡,否则的话我们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你们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激动之后,胸口一阵翻滚让他忍不住按住胸口,声线凉薄,“也许,她就在等我。” 顾一哲陡然冲上去,“你别傻了!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呢!苏南浅她就那么没心没肺地一走了之!” 男人清淡的眉眼之间有着凉意,他被顾一哲死命摇晃,感觉到眼前都是昏花。良久,止住了这种摇晃,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可惜,往往是付出得多的难以放手,毕竟付出的多到头来失去得越多,不是吗?” 谁敢说不是? 有人这么问:“那你到底是因为爱她还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付出没有得到等价的回报?” 他说:“我爱她。” 有人继续问:“那你有多爱她,爱得放不下吗?” 他说:“全安城都知道我有多爱她。” 有人追问:“池公子,你就非她不可吗,为什么不考虑其他优秀的女士?” 他笑了:“只有她才是我的良配,我不愿意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 正好有一堆记者收到风声挡在了病房门口,闻言不由得唏嘘不已—— 那样一个女人,那样一个心狠如石毫无血性的女人,竟然深得池公子厚爱如此? 只有苏南浅才是良配,其他人都只能是委屈将就? 当池慕辰打开病房门的那一瞬,聚光灯全部拢了过来,晃眼的光线让人忍不住眯了眯眸子,“谁让你们围在这里的?” 两名保镖完全被气势汹涌的记者挤的快变了形,也是,沉睡了半年之久的池公子终于醒了,怎么能不激动? “池公子,你现在是一意孤行要和苏小姐在一起吗?” “是。” 闪光灯咔擦咔擦地,将他的病容一览无遗,“那请问池公子,你知道苏南浅已经和池锦楠先生双双消失了吗,毕竟此前二人就有暧昧不明的传闻。” 长睫半敛,他的眸光收住,视线冰冷,“那又如何,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 “池公子,万一你找不到苏小姐,是不是就准备孤独终老?” “是。”他的表情寡淡,“还是那句话,我不愿委屈自己。” 但是他在心里面问自己,怎么可能找不到? * 很快,不出半个小时,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了,那个男人醒了。 如神祈一般的男人,终于醒转。一时间,微博上的头条是他,新闻头条也是他,每个人见面打招呼都是喂你知不知道池公子醒了啊? 当然,有好的也有坏的。比如说,苏南浅。每个人都在为池公子的苏醒而高兴,也有不乏者说,不要再和苏南浅在一起了简直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远在法国的苏南浅并不知道这些,她现在感受着法国六月的阳光。怀中的小殊咬着手指,滴溜溜的黑眸,几近透明的柔软肌肤,红润的小嘴儿。 她看不见,但是别人都是这样给她说的。说,长得好像一个女娃儿? 男生女相?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锦楠说,长得太像那个男人了……她在想,妖孽是不是也会成为一种罪过? 她垂眸,目光温暖,却很想哭。孩子……妈妈看不见你……但是你能看得见妈妈对不对? 我多想看看你的可爱模样啊…… “南浅,你才生完孩子,别抱太久了,给我吧。”池锦楠走近病房,看见如此温馨自己的一幕,他突然很想就这么天长地久地过下去。 “不用了,拿给护士吧。”苏南浅轻轻落下一吻在孩子的头顶上,那里透着柔软的淡黄色浅毛。 护士走过去接过孩子,池锦楠才意味不明地开口,“为什么不让我抱,你是怕孩子和我太亲近,将我认成爸爸?” “你一个大男人哪里会抱孩子。”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眼底却暗得十分厉害。一个病房的人都以为他是她的丈夫,她从来不解释,只是觉得无论怎样都好像没有了意义? 她抿了抿唇,只是将头转向投降窗外,“你说窗外有梧桐树,已经开得很好了吧?” 为何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黑? “叶子张得很茂盛。”他回答,“南浅,为何还给孩子取名为池,不姓苏?” “啊,我觉得池挺好的。” 无关那个人,只是挺好的。 * 住院二十天,月子期间,她吃得很多,但是体重不涨,奶水也是少得可怜。医生强制要她再继续住了十天,没办法,医生说了算。 出院的那一天,橘子来接她出院,进了病房就哇哇大叫,“好可爱啊!阿离姐,怎么生出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啊,我的天呐心脏都要融化了啊!” 越是听橘子这么说,她就越想要划开自己的双眼好好将自己的孩子看个够。可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橘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而她则轻轻抓着池锦楠的衣袖,毕竟她是一个盲人。 在车上的时候,橘子会滔滔不绝地讲些时事八卦,毕竟橘子是个很阳光温暖的人啊。再说了,这么开朗的性格也理应有这么好的口才。橘子神秘兮兮地道:“阿离姐,你听说了嘛,中国有座大楼被爆破了,还是全新的呢。” “大楼?”苏南浅懒懒地靠在后座上,秀美容易上有些倦意,只是随口问,“什么大楼?” “听说那座大楼斥资巨资造起来的,看起来忒豪华了,那人一定富得流油!”橘子越说越激动,忍不住轻轻拽住她的手腕,“就在昨天啊,就给爆破烧了,听说围观的人特别多啊,照片网上满天飞!” 她懒洋洋地听着,没有多大的兴趣,“为什么烧了呢?” “听说是一个男人为了——” “橘子,你今天下午有没有课?”开车的池锦楠状似不经意地打断,眸底莫名的光晕却涌动得十分厉害。 橘子明亮的双眼盯着前方开车的男人,思路被打断了,愣了半晌才回答,“啊,有啊,怎么了?” 池锦楠借着后视镜扫向橘子的脸,“我正好要过去你学校那边,我带你一程。” 橘子立马笑得眉眼弯弯,“好啊,谢谢啦。” 然后,橘子很健忘,忘记了说那座大楼被烧掉的原因。而苏南浅,车程使她昏昏欲睡,也没有去关注那座本来和她有关的大楼。 一切好像,就在不经意之间,被错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 * 安城。 媒体全部涌在一家大厦楼底,记者们扛着摄影机跑得很是卖劲儿,闪光灯咔擦咔擦简直晃瞎了人的眼睛。 一个黑漆漆的话筒全部对准一个人。 男人的眸如墨色星子,虽说容颜苍白,却依旧英俊得让人无法忽视。他轻轻开口道,“大家可看清楚了我身边的这个女人?” 所有人的视线以及聚光灯全部落在了他身旁女人身上,一个面容憔悴脸色蜡黄的女人,林许。 自从东窗事发之后,林许便想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岂料却被池慕辰手下的元智带人拦住下来。相当于是将她软禁在安城,让人寸步不离地监视她。 她完全不知道,今天被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绝对不会是好事情。 眼瞳微微瞪大,看见男人手中拿着的一纸鉴定书—— “池慕辰,你不能这样……” “是吗?”男人的眸中带雪,“我为何不能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4米 我的朱砂 五月天空,微热的太阳从碧蓝苍穹洒下来,以及熏人的暖风从耳边缓缓吹过,让人感觉到倦意。 可是现场的气氛却蓬勃得像是一锅煮热的水。 男人修长如碧的指,夹着一纸鉴定书,他缓缓举起,“这是DNA鉴定书。” 几十架摄像机同时对着那张鉴定书,高清的镜头足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然后听见池慕辰的嗓音如裹了冰一般,“这个女人,她带着孩子和一块手表,以及一张伪造的DNA鉴定书,谎称与我有染。” 此话一出,哗然无比,半年前闹得风风火火的事件竟然是假的,假的?! 林许的脸刷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切,闪光灯……记者……英俊的男人……他怎会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现在我手上的DNA鉴定书才是真的。”他不温不火的语气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寒从脚底萦绕而起,黑眸中卷着点雪。 话筒纷纷地朝着林许伸了过去—— “林小姐,你就是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对不对?” “林小姐,你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到底是什么促使了你有如此大的胆量呢?” …… 人声鼎沸,耳中灌入的全是嗡嗡嗡的声音,林许痛苦地抱住头,“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池慕辰的容颜如雪,目光却极其寒冷地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女人,可谓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温度。就算是这样,仍旧是挡不住胸中的怒意,深深吸一口气便觉得喉头一痒,让他忍不住用手拢住唇咳嗽起来。 这么一咳嗽,又给了记者狗仔们捕风捉影的机会—— “池公子,你中了三枪同时震碎了七根肋骨,又昏迷半年之久,所以身体才没有痊愈的对吧?” 明眼人都看出来他憔悴了不止一星半点,像是缥缈的雾一般随时可能消散。他的眸子波澜不惊地盯着某个摄像机,“我现在……只想找到她。” 闻言,所有人面面相觑,旋即闪光灯更亮。 “池公子,那误会既然澄清,又选在这栋原本举行婚宴的大厦楼下,是不是已经快要找到苏小姐回来了?” 这个问题是问得很蠢,几乎是全安城的女人都不希望那个女人回到安城再继续祸害池公子。是的,她们都认为,池公子应该拥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池慕辰如星子般的眼瞳中溢满淡淡悲伤,眼角凉薄泛滥,他自嘲般一笑,“相反,这栋大厦,我池慕辰……不要了。” 不要了。 此话何意? 大家都在疑惑的时候,看见他缓缓走下台阶,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凄清寂寥,让人心疼。 凝立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光线让他如玉的眉宇间散出晕泽来,他回过头抬起眸子,深深凝望了一眼巍峨的大厦,“这栋本来在春天就应该有一场盛世婚礼的大厦,到了夏季还空着,留着何用?” 一个人绝望痛苦到了极致,便觉得什么也不重要了。 “池公子,您的意思是……”有人疑惑不解地问道。 他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角泛出泪来。等他缓缓抬起头时,眼眶发着红,从来没有人看见过池公子眼眶发红的样子。 “今日。”他的嗓音凉薄微哑,却有种致命般的吸引力,“我希望大家,替我做个见证。我希望,所有的误会,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痛苦,都能随之消失不见,随着这栋大厦……消失不见……” 我唯一的期盼,找回她。 * 当日,炸毁大楼的时候,无比震撼。 半个安城的人都围在方圆百里之外的地方观看,爆破的时候几乎‘轰’地一声,好似大地都在震动。 旋即,便是铺天盖地的火舌窜起来,将所有人的眸子都映成了火红色。男人凝立在人群之中,眸光缓缓剥裂,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大火去了。 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池公子好生阔气,有人却说池公子是可怜到了极点,如若不是绝望心碎到了极致,怎会做出这般令人惊心的事情来? 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窜到半空中,像是要将天空之中的云也给烧成一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有什么东西破碎掉,那是他的心吗? 池公子为了一个女人,烧了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厦。 他说既然无法举行婚礼,留来何用? * 苏家老宅,一如既往的,有着爬山虎在墙壁上蔓延,生长出一片逼人的绿色来。夏日的时候,生长得便是更加茂盛了。 池慕辰单手插包,身姿颀长如玉,眉眼淡漠清寒地望着大门。 不知道为何,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关于她的一点蛛丝马迹,但是他就是坚信着,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能够找到。 法国,他的第一直觉。 这个时候,苏家老宅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位半百的老人,叫堂叔。关于她身边的人和事,他娶她之间就已经调查过了。 堂叔很恭敬,却透着疏离,“池公子,您来了。” 男人凝眸望着他,并不说话。堂叔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男人一眼,“那便请进吧。” 里面被打扫得很干净,自从苏家凋败以来,便只有堂叔一个人住在这里,打理打理卫生。 “不知道堂叔叫我过来何事?”他在沙发上缓缓坐下,身子有些发虚,肩胛骨和胸口都传来闷闷的痛感,这是后遗症吧。 “池公子,稍等。” 堂叔转身上楼。 池慕辰打量起屋子,这就是浅浅成长起来的屋子啊—— 缓缓抽出一支烟,烟雾缭乱,模糊了他的容颜。 没一会儿,堂叔便下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池公子,您自己打开看看吧。”堂叔的目光之中透着意味不明,但是像是又极力隐忍着什么,将盒子递了过来。 池慕辰一只手接过盒子放在腿上,将白色的烟含在薄唇中,打开盒子,那一瞬间,眸光尽数剥裂—— 手表。 他的手表,或者说他当初的手表。 旋即,他取下薄唇含着的香烟踩灭在脚下,从盒子中拿出手表站起来,“堂叔,这手表哪里来的?” 堂叔的眸光依旧很淡然,语气却有些激烈,“池公子,这是我从小姐屋子里面找出来的。” 一道霹雳砸下来,从他的头顶贯穿到脚底,那极致的容颜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一般,他的目光滞住。紧紧盯着那手表不肯挪开眼,“怎么会……” “我也是在电视上看见池公子说那位林许小姐拿着手表找到你。”堂叔盯着男人满是震撼又苍白的脸,像是也有些不忍,“我看了那手表,是和小姐这款的一模一样。还有,这款手表,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在小姐的房里了。” 一股寒流从心底猛地窜起来,整个人如同堕入冰窖一般,将他的血液完全凝固住,变成一滴又一滴细碎的冰珠。该如何形容他现在心境?一颗心完全被封住,然后被人用坚硬的铁锤狠狠撬开,碎了一个大洞,然后将细碎的冰渣揉进他的心脏,尽是一片血肉模糊…… 她在英国堕胎,七年前……因此换上癔症……到后来安城的满城风雨…… ‘啪’地一下,手中的表落在脚边,表面便出现裂痕来,无数的裂痕,无数完全不可能修补的裂痕,就像是她和他之间一般…… 那个姑娘,竟然是她! 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气急攻心让他眼前微微有些黑。又听见堂叔道:“原本小姐是想在安城读大学的,岂料……然后选择独身去了英国,堕胎之后又换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导致休学一年。这件事情有关小姐的名誉,所以鲜有人知,只是池公子,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您。” 是啊,竟然是他……他又何时想过,想过……是她啊…… 男人如雪的容颜上没有半丝的血色,眼神无光得像是灵魂都被魔鬼抽走了一般。 她一定是知道,知道那个禽兽不如的人是他,所以才选择和池锦楠远走高飞对不对? 谁能接受一个将自己玷污的人? 他现在有什么资格去找她? 所有的希冀,现在都变成无法见阳光的泡沫一般,暴露在关系之下,便陡然破灭了。所有的不甘心,此刻都变得毫无根据和毫无资格了。自然也包括他自以为是的情深和付出……都是那么可笑! 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浅浅,我们之间,好像是生来就是彼此的宿敌不应在一起。 我曾将你亲手打入地狱,却又一次又一次伤害你,我和你之间早已有了鸿沟,我如何跨越? 是不是,我们应该学会各自生活? 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就必然是想要重新开始,就必然是不再留恋我…… 十年之前,你救下了我,我说,姑娘你的手好美。 七年之前,我强奸了你,你说,求求你放过我…… 我亏欠你,我也无法偿还了,你已走远,我若寻你,是不是平添苦恼? 对不起,我是禽兽,我不是人。只是可惜,百般蹉跎,我们仍然只落得分离的下场。 自此,我池慕辰的心头有颗朱砂,唤作浅浅,再不消磨。 我的朱砂,我深爱的姑娘,再见。 ------题外话------ 好啦好啦,这一章过了就不怎么虐啦!别激动!还有那个说要砍死我的,别激动啊,稳住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5米 我和猫都很想你 第一年,九月。 丹桂飘香的季节,但是空气之中又难免浮动着萧索的气息。在法国,秋季总是感受得不分明,等你觉得秋天来的时候,它便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苏南浅缓缓走进院子,数着步子走向那左边的凤凰木。手指轻轻抚摸上去,想必枝头的绿叶已经开始泛黄掉落。等到来年就好了,来年的时候,抽长出吐绿的新芽,夏天一到,便绽放火红的花。 橘子说,这种树好生漂亮啊,法国很少见的。她微笑点头。 树干的条纹,脉络,她用指腹轻轻游移着,想要抚摸得更加深刻。 余生,有一颗凤凰木相伴,也算知足,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眼前的黑已经习惯,像是漫无边际的苍穹罩住了她的眼球,拉走了她的灵魂。或许,这是对她的惩罚。 她抬起手,手中一把精致小刀。 刀尖轻轻刻入树干,有些费力,她却是一寸一寸刻得那般认真。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树干上歪歪斜斜出现两个字—— 长离。 她的眸光无神却温暖,就好像是看得见那两个字一般。她的指腹摩擦着二字,忽然闻见一股龙涎香。 龙涎香? 心头陡然一悸,耳朵捕捉到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心中陡然失落,她一定是想多了,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法国? 他的脚步一向沉稳有力,而这逐渐靠近的脚步虚浮飘软,像是随时都走不稳的那种,且是走得极其缓慢。 苏南浅自嘲般一笑,不是所有用龙涎香的人都是他呢。 心脏却像是被缓慢切割,顿顿的痛蔓延开来。那人好像在她面前停下,她有些疑惑,“先生?” 那人并没有说话。 旋即她听见深深呼吸的声音,像是抑制不住什么一般。然后那人转身走远,她又叫住,“先生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收起小刀,朝那个人的方向问道。 然后,她听见那人的脚步又重新转了过来,又不动了。半晌之后,又走远了。 好生奇怪。 苏南浅困惑地摇摇头,又伸手摸了摸树干上刻下的二字,正准备进屋子,听见橘子的喊声,“阿离姐!阿离姐!” 顿住脚步,长睫轻轻一颤,她转过身,“怎么了?” 橘子像是一阵风般扫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刚才那男人是谁?” “哪个男人?” “刚刚我出门,看见有个男人站在栅栏前和你面对面啊?” “哦,不认识啊。”她轻轻反握住橘子的手,“你呀,就是喜欢大惊小怪是不是?” “才没有!”橘子像是要力证清白般,只是升高语调,“主要是刚才那男人超正的!” 知道橘子一向对美男感兴趣,苏南浅忍住笑,“是吗,有多正?” 橘子振振有词,“绝对是个极品中的极品!” “好啦好啦。”苏南浅微笑着,“我进去拿资料,等下迟到了就不好了。” * 她现在帮橘子的同学们补习,收入可观。只是她不在的时间里,孩子就只能拖月嫂照顾了。 小殊六个月了,听旁人说,越长越可爱漂亮。每当这个时候,她都恨自己的失明,连自己的孩子也看不成长什么样子。 置于锦楠……若有若无的存在吧,就算在他的身边,但是还是感觉很远很远,到了一种完全无法接近的地步。而且他最近好像很头疼,公司貌似遭遇了滑铁卢。 所以,她告诉自己更不能依赖锦楠。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锦楠。 日子,总之还能过的。 只要人不死,那么就还好。 * 第一年,11月。 天又开始下雪了,人的心也跟着凉了。 安城的第一场雪下得极其突兀,让人马上窜进屋子里面躲着。 站在窗前的男人容颜苍白消瘦,唯有一双黑眸夺目无比,他静静地看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白花花的温柔之中,他依稀看见了她的脸。 朱琳走进来,“总裁,法国的机票已经预定好。”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投在遥远的边际。 “总裁……”朱琳的语气迟疑,“您的身子,总是这么奔波,无碍吗?” 无所谓。 本来是想这么说,但是未免觉得糟蹋了别人关心的一番好意,于是唇角带出点淡笑,“没事。” 朱琳盯着男人清瘐的侧颜,也不由得心酸。自从醒来之后,不知道往法国跑了多少次了,身体也是日渐消瘦。 “对了,朱琳。”男人终于舍得转过身子,苍白的容颜像是窗外飘飞的大雪,“让你办的事,好了吗?” 说完竟然是忍不住几声剧烈地咳嗽,平复之后,胸口也难免剧烈地起伏着。 待他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之后,朱琳才开口:“凤凰木生长在南方,本不适应北方生长,但是找到了一种杂交品种可以抗寒。” “很好。” 说出两个字,胸口一阵悸痛传来,好像那颗子弹还仍然埋在肉里面似的。 他苦涩地牵出一抹笑,活该啊……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 法国的冬夜依旧冷得毫无人性。 苏南浅站在塔楼下,等池锦楠的车子。嗯,选在塔楼的一层补课,有些废旧的一座塔楼,好在还算干净。 现在的她,最喜欢黑夜了,不让她的失明变得是那般的突兀。在黑夜之中,眼睛再无神,也是会被挡住的吧。 塔楼的看门人是一位老头,说话很重的鼻音。即使是看不见这位老头什么模样,不过应该不难猜出是一位胖胖的热心老头。总是喜欢在她等车的时候凑上来,拉些有的没的当做闲聊。 有些时候她还是听不懂,法语毕竟她不会,但是还是能够听懂大致的意思。 这不,他又凑上来了,“苏小姐,你可要小心啦!” 没由来的让她小心,让她有些疑惑,“为什么我要小心呢?” “那是因为我看见一个男人经常跟着你!”老头的语气听起来很严肃,没有平时那种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 一阵寒风吹来,暧昧地亲吻着肌肤,却让她冷得缩脖子,“什么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那个男人每次都离你很远啦!”老头像是拍了一下手,“老头儿我看见很多次啦!好像是……你在前面走,他就在身后五十米的位置紧紧盯着你!是不是想要抢你的钱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啊!” 老头说话的语气很重,写在纸上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加上感叹号吧,苏南浅这么想着。 “那男人什么样子呢?” “很高!”老头像是想了一下之后,继续开口,“老头儿我的眼睛不行啦!太远啦太远啦我看不清楚的!我只是提醒你要小心啊!” “好的。”苏南浅暖暖一笑。 “南浅。” 听见一辆车在面前停下,然后锦楠叫了她的名字。 她朝看门的老头点点头,旋即上了车。 * 坐在车上,虽然有着足足的暖气,却不知道为何感受不到半丝的温暖。并且,气氛还诡异得厉害。 “锦楠。”她总觉得这样子的沉默让人很不舒服,索性直接开口:“你最近公司怎么样了?” 闻言,握住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额头上也崩裂出了可怖的青筋来。还好,她看不见这一切,否则的话还真不好说。 “没事了。”池锦楠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已经没事了。” 他重复了第二遍,像是在竭力证明着什么。 池锦楠眼睛狠狠盯着前方,散出了自己都感受不到的寒意。分明,分明是昏迷了!那个男人为什么还不死?就算只是昏迷为什么要醒过来? 那个男人醒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十分棘手了。 安城的公司动荡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分崩离析,还真是多亏了池慕辰! 说实话,他现在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没有亲手将池慕辰结果掉!否则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诸多烦恼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感觉,当真是不好受! * 第二年,3月。 那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了,她总是能够在不经意之间闻见一股龙涎香的味道。并且,那种清冽的龙涎香,像是无处不在一般,广泛得像是全法国的人都用上了这种香。 她蹙蹙眉,认为自己多想了。 苏南浅系好脖子上的丝巾,又摸了摸孩子的脸,“小叔,妈妈又要去出去了哦,要乖乖的哦?” 八个月多大的孩子已经能够爬行,在窗上用肉嘟嘟的小手撑着,嘴巴里面发出模糊地妈妈…… 苏南浅心头一软,忍不住又伸手抚摸着孩子柔嫩的脸颊。 旋即,她便出门了,和橘子一起,孩子交给月嫂。 今天有一个什么聚餐,就是那群听她讲课的学生,说是马上毕业得好好狂欢。 法式自助餐,人很多,七七八八有二三十个人,有些都互相不认识,但是都是她手下补习过。 有人举杯,说,“谢谢我们温柔美丽的阿离老师!” 她巧笑着举起酒杯,纵使眼前一片荒芜黑暗,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到这种欢欣的气氛,以及她能够通过声音分辨出每一个人。 瞎子的其他感官终究是不一样的。 最后,散会的人说,必须每个人给她一个拥抱。于是,她站在门口,像是迎宾小姐一般迎接一个又一个人的拥抱。 不知道第多少个,一股强烈的龙涎香将她卷住,哪个学生用了龙涎香? 这个怀抱,很凉很凉,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散一般。 抱着她的人很高,她的脸贴上去,感受到的是西装革履。她有些发怔,“你是哪个学生?” 四周的声音都消弭了下去,静静的,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那人将她放开,像是放开最心爱的东西有着不舍,却也将她拉出了自己的怀抱。苏南浅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龙涎香的味道完全消散她才回过神,“刚才是谁?” “不知道啊。”有人很诚实。 另一个法国人,“好像是中国人?” “长得好棒!”不知道是谁用蹩脚的中文说了一句。 她微微怔住,喉头有些发紧,站在人群之中她竟然感觉有些冷。 “阿离老师,那个人为什么抱你,又不是你的学生!” 她无神的双眼轻轻一动,“我怎么知道。” “对诶,好奇怪,抱完就直接走人,是神经病吗!” 话音降落,伴随着层层尖叫声—— “阿离老师!你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啊,蠢货!” 众人看见前一秒还亭亭玉立的苏南浅,猝不及防地倒下去,五官以扭曲的姿态呈现出来,让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冲击了一般难受,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一颗脑袋……两颗脑袋……三颗脑袋…… 又不知道是谁拨开了这些人,发疯般冲进来将她一把抱起。 * 她醒了,但是毫无疑问的,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嗅觉很灵敏,所以淡淡的消毒水味也不由自主地便被放大了,甚至说有些刺鼻。不难推断出,这里是病房。 病房外隐隐约约传来些细碎的交谈声,由于是法语,又听不真切,只能听出‘中期’……‘尿毒症’……诸如此类的词语。 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来。 没一会儿,门开了,听脚步声就知道是锦楠。 苏南浅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听得出他的脚步声沉重得像是一块石头。她将脸朝着他的方向,“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我再问一遍,到底怎么了。” 接着,听见了男人深深呼吸的声音,“南浅……尿毒症……” 耳边好像有千万只蜜蜂,嗡嗡嗡地,但是丝毫不妨碍她将池锦楠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漫不经心地一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没由来的,自己已经开始害怕。 “中期了。”锦楠的声线有些抖,像是刻意在克制,“你晕倒就是因为尿毒症诱发的并发症,已经中期了,拖不得了。” 苏南浅静静地听着,喉中紧了松,松了紧。纤细素白的指捏着床单缓缓摩擦着,不一会儿指腹便是通红,她的长睫一颤,“我的两颗肾,一颗都不能用了?” “是的。” 她的手指一颤,渐渐发凉。 “所以——”池锦楠顿了顿,深呼吸一口气,“必须摘除两颗肾脏,寻一颗匹配的健康肾脏,进行移植手术。” “是吗。”她的长睫抖了抖,缓缓垂下来盖住了无光的双眼,“万一找不到,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会的!”池锦楠看着病床上美好得不可思议的她,“我怎么会容许你死掉,你不要乱说了!” “可是现在的肾源无比稀缺,大家都知道的啊。”唇角无可奈何地溢出一抹冷笑,“眼看我适应现在的生活了,上天还是想要捉弄我。这一次,不会再给我机会活了吧?” 匹配又健康的肾脏,哪里去找? “中期……”池锦楠如呓语般呢喃着,“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南浅,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寻一颗适合你的肾脏,好不好?” “好。” 她淡淡应下,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重新躺下,“我累了,想睡了。” “睡吧,南浅。” * 确诊患病的时候三月,可却奇迹般的,在五月的时候寻到了肾源。结果让大家都很亢奋,配型完全成功。 现在只需要选择一个手术日期,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就好了。 上天,你对我,当真是怜悯的吗? “医生,这颗肾脏是怎么来的?”她坐在病床上,“有人好心捐献的,还是说在其他医院找到了库存?” “现在这个世道,哪有好心人愿意平白无故捐肾脏出来啊?”医生打趣她,只是道:“是一个出车祸的人,死了,她生前签署了捐献器官的协议书。” “是这样啊。”她的心头难免为那个出车祸的人感觉到惋惜,“是位小姐还是先生?” “小姐啦。”医生正在查房,能听见不停翻动病例的声音,“好像才三十出头,挺年轻的小姐哈。” 她又惋惜了几分。不过,人都是自私的,她有孩子,她真的很想活下去。 她很幸运,真的很幸运。 * 三天后,是进行手术的日子。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很害怕,满眼的黑暗让她更加的害怕。 麻醉师开始麻醉的时候,她突然很想那个人。她从来都无法逃避自己的思恋。或许,毫无预兆地想念那个人,已成为她永远无法告人的隐疾了。 局部麻醉,她仍然清醒。 ‘撕拉’一声,她听见了锋利的手术刀切开皮肉的声音,眼前的黑暗那么浓重,不然就能睁眼看看头顶上的无影灯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切开,但是现在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她满脑子想的,竟然都是他。 为什么会一直不停地想他,他不懂。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好像能用思恋来抵消心中的恐惧一般。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此刻竟然清晰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这个时候,两个肾脏都好像被取出来了。虽然打了麻醉,没有痛感但是还会有细微的感觉。 听力敏锐的她听见咔擦一声,手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从脚步声上,不难听出是一个女性,护士吧。 那脚步声近了,最终在手术台前停下来。‘咯噔’一声,银色托盘落在台子上的声音,听见护士小声说,“医生,肾脏拿来了。” 原来是救她姓名的肾脏啊。 怎么这个时候才拿来呢,她有点想笑。万一等她的两颗肾脏都取出来好久好久之后,肾脏都还没有送来呢? 这个时候还能娱乐自己,她觉得自己的心境还是挺不错的。 当肾脏放入身子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像是有一股暖流冲击着全身一般。又好像是整个人都身在温暖的泉水之中,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她又能活了…… 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心里面更加想念那个男人了。 现在她生死无依,再也不是他怀中那个躲风避雨的姑娘了。他说,让他一人成为她的千军万马。可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了…… 他在大雨之中救她,在千夫所指的时候护她,在万人唾弃的时候依然说爱她。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他遥遥相隔。 不由自主想起了小白,是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小白啊,现在新的女主人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你永远都是我的小白,永远都是我的小猫。 苏南浅此刻竟然很想变成小猫,这样子是不是就能天天看见那个人了。是不是就不用饱受这相思之苦了。 渐渐地,眼角有着泪水滑下—— 长离。 我和猫,都很想你。 可是我没有猫,也没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6米 叔叔,不哭。 住了一个月的院,整个人都养得娇气了。 身子还好,和以前并无大碍。她缓缓地搀着男人的手,一步步走出,“锦楠,我在医院这几天,总是感觉病床前有人。” “我啊。”男人的语气温柔,小心地搀着她,“你不知道看着你睡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吗。” 她抿唇一笑不再说话,可是锦楠,你身上没有龙涎香。 不仅如此,在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她总是感觉有人紧紧将她的手握着。那种熟悉的感觉,简直有点致命。 她告诉自己,不可能的。 那个远在海洋那边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不管如何,她都希望他好。 突然想起一句话—— 每天早晨睁眼就想到的人,和每天晚上睡前都想着的人,不是你最爱的人,就是伤你最深的人。 他对于她,两者都是。 * 来年,冬。 两岁的小殊已经可以走得很稳了,经常在院子里面蹦跶。虽说苏南浅看不见,但是她总能够准确无误地抓住孩子的小手,“宝贝,小心摔着,你不能这样子跑,知道了吗?” “妈妈——” 孩子特有的软濡嗓音夹杂撒娇的意味,软绵绵地叫出来,“你看!叔叔!” 小殊的意思是,有叔叔。 苏南浅眼前一片黑,抬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孩子已经跑远,只朝着栅栏的方向,孩子望着栅栏前高大的男人,“叔叔,你是谁呀?是谁呀?是谁呀?” 你到底是谁呀? 孩子连续问了很多遍,惹得男人的眸光从女人脸上移开,落在了孩子晶莹剔透的小脸上。他缓缓蹲下来,望着小小的人儿,眼眶有些红。 “叔叔,不哭,不哭!” 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固执地用小手去揉着男人的眼睛,然而,越揉那眼泪就好像是越多一样。 小小的人儿被吓到了,只是大声问,“叔叔!你是不是哪里痛痛!我给你吹吹,不哭不哭!” 天真无邪的孩子只让男人别哭。 苏南浅就站在凤凰木下,身姿绰约。她的脸对着栅栏的方向,良久良久才问出一句,“是你吗?” 是你吗? 多么意味深长的三个字,是谁?是你吗?不是你的话,那又是谁? 下一秒,却听见了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是不是他? 孩子却又早已经欢快地奔回来了,“妈妈!” 她蹲下身子将孩子抱在怀中,“小殊啊,马上下雪了,我们进去好不好?” “妈妈,刚才那个叔叔好奇怪!”孩子咯咯地笑着,两只胳膊在空中挥舞,“经常站在栅栏那里!” 她的心头咯噔一下。 到底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孩子往屋子里面走的时候,轻轻问了一句,“我们一起去看雪山,好不好?” 不是对孩子说的,但是又是对谁说的? * 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赢不了天算。 苏南浅本来想带着孩子去郊外看看那座雪山的,可是新闻上才报道出来,那座雪山近期可能面临雪崩的危险。所以说,去看雪山的计划完全泡汤。 听说那座雪山即将崩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从内心深处都是这样的感觉。 果不其然,在一个黄昏,小城都沸腾了,郊外的那座雪山真的是雪崩了。厚度在6—8米,还挺厉害的,动静蛮大了。虽然离小城不是太远,但是好在不至于威胁到小城。 她关掉电视,听见主持人最后一句话—— “初步估计被埋者24人,已派出救援队全力搜索……” 望这些人平安,她暗暗想。 * 雪崩的第二天。 橘子跑来和她拉家常,“阿离姐,你知不知道雪崩被埋了24个人?” 无神的眼睛轻轻一转,“我知道啊,昨天新闻上说了,还好我没有带小殊去看雪山。虽然我现在也看不见了。” “现在警察的压力好大啊,听说埋了一个大人物,都惊动大使馆了。”橘子神秘兮兮地说,“你没发现小城多了好多中国人吗?” “大人物?”她愣了愣,“什么大人物惊动了大使馆?” “池氏集团你知道吧?” 她的胸口一滞,“哪个池氏集团?” “还有几个池氏集团?”橘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就是那个啊,跻身福布斯富豪榜前十的池慕辰,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 本就漆黑的世界,此刻好像变得更黑了,像是一团抹不去的墨。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好几下,她使劲按住胸口,“池……慕辰?” “对啊,不知道一个国际总裁抽什么风,跑到外面这个疙瘩地方看雪山?”橘子倍感疑惑,道:“实在有倒霉,偏偏就撞上雪崩,生死难料啊。” “橘子。”她突然抓住身旁橘子的手,“带我去雪山!” “阿离姐,你怎么了?”橘子被她惊慌的样子吓到了,“为什么去雪山啊,现在那里被封锁了,不允许外人进去的,再说了正在进行搜索救援啊!” 苏南浅暗淡的眸子像是活了一般,但只是泄出泪水来,“橘子,你带我去……” 橘子显然被吓到了,“好好好,我带你去,你别哭啊……” * 那个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 她终于想通这个事情的时候,橘子告诉她,到了雪山脚下了。 现场已经被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不允许随便进入。有很多记者围在这里,嘴巴里面说着流利的法语,正在朝着摄影机进行现场播报。 她朝着声音集中的地方径直奔去,冬日的凉风刷得人脸生疼。 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各司其职,做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个神情癫狂的女人冲进了警戒线—— “长离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从喉间窜出来,她被什么东西绊倒,整个人跌入了厚厚的雪中,刺骨的冷。 立马有人冲过来,企图架起她的胳膊,用法语说:“小姐,你不能在这里,请你出去。” 她哭得找不到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她用不标准的法语问:“你们找到没有,找到没有!幸存者呢,法语说得很好的幸存者有没有!” 那种迫切的语气那种绝望的神情,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将目光投了过来。正在直播的现场,她自然也入了镜。 有一个搜索救援的警察走过来,告诉她,“小姐,你先起来。24名遇难者,全部找出来了,仅有5人生还,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你认识的人人?” 她可能来得是时候,才将人从雪中挖出来。 闻言,原本扑倒在雪地之中的苏南浅陡然起身,跌跌撞撞地抓着一个人便问,“幸存者,在哪里!” 有记者已经将摄影机对准了她,“请问这位小姐,是你的家人还是谁被埋在里面了吗?” 是她的谁? 她甚至给不出一个准确的回答,只是盲目地推开人群,朝着幸存者的位置奔去。人人都看出来这是一个失明的女人,也不好多加阻拦,只是觉得她的神智被刺激得有些不清楚了。 幸存者本来就大惊一场,还吊着一口气被抢救,突然扑上来一个疯女人简直魂儿都吓没了。 “不是……” “这个也不是……” “都不是……” 泪腺像是无法控制住一般,眼泪奔涌而出,心脏早已经被千刀万剐。她的手摸到一块柔软的布,有人大叫,“幸存者没有了!那是盖着白布的死者!” 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是跪在地上一个一个上去闻。当闻到龙涎香的那一秒,她的脑中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长离,长离,长离!” 她扑上去抱住那盖着白布的人,龙涎香卷着血腥味扑鼻而来,刺激得她几度都要晕倒。 她哭,“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冰天雪地之中,人人看着一个失明的女人,哭得肝肠寸断。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到今日这般极致的绝望? “节哀吧,小姐。” 不知道谁劝了一句,她疯狂用手挥开那个人的手,“滚!” “不会的……不会的……长离怎么可能会死?”她呜咽着,眼泪滚落在雪地上,她无神的双眼像是随时都可能碎裂的玻璃球。 所有人都很好奇,长离是谁?是谁让她这么伤心? 没有人知道,疯女人口中的长离是谁。 大家都沉默的时候,一个人拖着受伤的腿缓缓靠近,鲜血在雪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那人缓缓靠近抱着尸体哭泣的疯女人,手指轻轻触上疯女人的肩膀,那女人转过眸子,看不见的双眼中却满是愤怒,“都给我滚!” 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那样好看的一只手缓缓落在她的头顶上,“浅浅,你在找我吗?” 声音入耳的那一瞬间,她的哭泣和颤抖刹那之间被冻结,她微凉的指尖也凝结住。她不敢动,她屏住呼吸,仔细听,这是不是一场幻觉。 头顶上是一只凉薄的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发心,那人用温凉如水的嗓音再一次重复,“浅浅,你是不是在找我?” 她愕然,感觉整个灵魂都在发颤,“……长离?” 问出口的时候,她觉得是那么艰难。 “我在。” ------题外话------ 谢谢宝宝们的打赏和票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7米 孩子的染色体有我的一半 冰天雪地之中,天空中还应景地飘洒着软软的白雪。晶莹的白雪像人眼角的泪珠,融在谁的心上,凉了谁的心尖。 雪山脚下,人很多,目光皆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住。 那个男人身着妥帖地黑色西装,外面加了一件纯黑的风衣,身姿颀长得如同绿色松柏一般。他茕茕而立,在一个抱着尸体的女人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顶,“你还抱着尸体做什么呢?” 苏南浅一怔,手上一软便将尸体重新放了回去,她将那白布重新盖了上去。鼻腔之中早已经冲撞着两种龙涎香,许是她刚才激动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分清楚。 感觉到头顶上的手温柔地摩擦着自己的发,她才那么清晰地感觉到,他真的就在眼前。 “浅浅,我抱你。” 她抖着,没有动弹,腰身却已经被男人的手臂拦住。失去重心,整个人已经被腾空抱起,她感觉到的是那么熟悉那么熟悉的……怀抱。 结实,温暖,熟悉得令人安心。 迅速有人涌过来,将抱着她的男人围住—— 记者们的话筒几乎快要触到了男人的嘴唇,容颜如雪的男人唇角带着淡笑,只是徐徐地踩着血痕走出人群。 当有人问及怀中所抱何人之时,他将唇微微扬起,“不好意思,我家太太有眼疾,只是认错了人,给大家添麻烦了。” 旋即他淡淡颔首,再不回头。 * 他是真的来看过雪山,雪崩前五分钟。他刚刚转身走出去没多远,山顶上的雪浪便滚滚而来,颇有吞天并地的气势。 他险些被埋,这倒是真的。 费力奔跑的时候,被划伤了腿,倒是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伤走不远,就寻了一个猎户家借宿一晚。 由于没有及时联系朱琳报平安,朱琳又只知道自己来看雪山。一听说雪山崩塌,就难免联想到了他被埋。 所以,在他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惊动了大使馆派出救援队来搜索。 然后,在猎户家看直播,看见了她。 她哭着喊他的名字,隔着屏幕,他都能够感受到那种极致的悲伤。 就算再没有勇气面对她,他也不得不去了。 就是这样,他再一次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 寒风习习,一丝阳光也无,苏南浅却并不觉得冷。他的怀抱,久违又温暖,让人贪恋无比。 她感觉到自己被小心翼翼放在了后座上,然后他也坐了进来了。是的,这么近这么近,近得快要让她不能够呼吸了。 苏南浅有些发慌,她现在很想清楚是个什么情况。不是说被埋了吗,难道是说在赚她眼泪。 “浅浅,好久不见。” 温凉的嗓音在耳边徐徐响起,有种惊心动魄的蛊惑力。 她感觉喉间很紧很紧,努力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原来……她自诩的坚强什么的,只要见到他,所有的一切都只会崩溃。 苦心经营埋藏的思恋,如洪水般,如猛兽般,收都收不住。她狠狠揉了揉眼睛,她很想很想看看他的脸。 “浅浅,你别不理我。” 他一声一声的唤,惹得她心中一涩,“池公子,我没有不理你。” 池公子。 多么陌生又疏离的称呼,让男人的黑瞳微不可微地缩了缩。当真是……依旧倔强。 虽然思恋,但是她不会忘记自己仍旧恨他。忘不了他说的那些话,生死都和他池慕辰没有关系。而她也不愿意质问,毕竟自己已经没有了质问的理由。 车子发动,轻微的震荡感让她有些晕眩。 久违的龙涎香,如此醉人心脾。 “你瘦了,浅浅。” “嗯。” “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 * 车子停下,她以为是在自己的院子前停下的。岂料,竟然是一家酒店门口停下的。 她瞪着无神的双眼,“池慕辰,让我回家,你带我来酒店做什么?” “家?”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讥诮,只是盯住她的脸,“你的家在法国吗?你的家,从一开始,就在安城,你要记住这一点。” 他的语气那么强硬,几乎让人无法反驳。 “我要回去照顾孩子。” 话音降落,她整个人都被他打横抱起,头顶砸落下来他的温凉嗓音,“那也是我的孩子,所以,我已经派人去接孩子了。” “你说什么!”苏南浅抬头,纵使看不见,但是她开始奋力挣扎,“你要把孩子送去哪里,池慕辰,你——” “你再动。”男人的语气硬了几分,最后又有些无可奈何,“孩子我送回安城了,那里才是孩子的家。” 安城? “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瞒着我就直接将孩子送到安城去!”她又想挣扎,却发现男人的臂膀生得如铁一般,只是让人觉得被束缚。 “资格?”薄唇勾住讥诮的弧度,他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孩子的染色体有我的一半,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苏南浅的喉间哽住,她还能说点什么来反驳? 房门开了,她被扔在床上,男人欺身而上,直直盯住她的眼睛,“浅浅,你想不想我?” 想不想,想得都快要死掉了。 但是,她只是深深呼了一口气,承受着男人的重量,“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我们终究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男人的呼吸滞住,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有些贪恋,“浅浅……你恨我对不对?” 当时她才十八,如何不恨他?就连他自己也都是怨恨自己的。 苏南浅没有想到,他会主动问自己恨不恨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她依旧是有些悲怆地闭上了眼,“是,我恨你,池慕辰。” 生死堪忧之际,来救她的竟然不是他,他竟然会如此恶毒地说!哈哈哈哈……这倒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了。 “恨吧……”男人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肩窝,深深嗅着,“恨我总比忘了我好。” 她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不敢动弹半分。自己到底是贪恋他的。置于有多贪恋,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压在她的身上抱着她,像是要凝结成永恒一般。 “池慕辰,我……” “叫我长离。”他打断她。 “为什么?” “你在现场不是哭着叫得那么大声吗?” 说道这里,她的眼眶一红,她真的不敢想象,如果那个死去的人真的是他……她一定生不如死。 “长离。” “再叫。” “长离。” “继续。” “长离。”她深深呼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把孩子给我。” 男人重新抬起脸来,瞳眸深深,“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就这么厌烦我?” “是。”她回答得那么快。 “是吗?”池慕辰英俊的脸上有些阴寒,道:“那是谁将我的名字刻在树干上?” 她浑身一震,“原来真的是你,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好像是整个灵魂都在震荡。她激动得难以自制,她想笑,又想哭。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她一直不敢相信在她身边的人就是他! 聚会时,突然冒出一个抱了她就走的人,是他。晕倒了,送她去医院的人,也是他。小殊说,有一个叔叔经常会站在栅栏那里朝里看,也是他…… 她一瞬觉得,看不清这个男人。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在和不在,有什么关系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有些激动,心中十分动荡,“你就是不让我安心过日子,是么?” 男人翻身下床,抽出一支烟点燃,长身玉立地凝立在窗口。良久良久,他吞云吐雾地说道:“我让你安心过日子,那谁让我安心过日子?” 每当他看到她和池锦楠出双入对的时候,他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每次看见池锦楠抱着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的时候,他是怎样一种心境,谁能理解? 深深吸了一口烟,任凭微微的麻痹感窜在五脏六腑。 “我要孩子。”她从床上坐起来,十分平静地说道。 “没问题。”男人回答得十分干脆,转过身来看向她的寒瞳却格外清冽,“孩子在安城,你亲自过去接,如何?” 语气之中已然有了几分凛冽的味道。 “你在威胁我?”苏南浅的手指死死拽紧了床单。 “算是。”烟雾朦胧将他英俊的容颜罩住,他缓缓说,“浅浅,我不愿和你再无干系。” 无论怎样,只要是有点纠葛,都是好的。这是他仅存的念想,是不是太过于奢望? 她被一下噎住,说不出话来。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容易被他噎住。 但是,她很想知道,他为何不愿和她再无干系。各走各的不是挺好吗,他有女人也有孩子,为什么要来纠缠她? “我去隔壁的房间睡,你今晚就在这里睡。”男人有些颓然地转身,背影孤绝又料峭。 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知道他走了。 他只是不想吓到她……尽管他很想她。 * 辗转难眠了一整夜,她还是选择回一趟安城,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地方。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总不可能不要小殊了? 置于回去安城会面对什么,她不知道。 随遇而安吧。 ------题外话------ 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二更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8 叔侄交锋 辗转难眠了一整夜,她还是选择回一趟安城,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地方。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总不可能不要小殊了? 置于回去安城会面对什么,她不知道。 随遇而安吧。 咚咚咚。 三声不温不火地敲门声,她一怔,踱着很慢的步子朝着门口走去。 毕竟是酒店,在外面不在家里面,环境自然也不熟悉,磕磕盼盼撞了好几下才终于走到门口。 苏南浅深深呼吸,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容颜却在脑海之中无限清晰,几乎快要深入骨髓。手微微用力,按下门把打开了门。 门渐渐打开的时候,清冽的丝丝缕缕龙涎香也钻入鼻腔,她的心猿意马的心跳开始微微加速。 额头上却微凉,他的唇毫无防备地映了上来。 血液陡然凝固住,神经像是网一般缠成结,只让人无法思考。他的唇缓缓脱离开她的额头,温声道:“早安,浅浅。” 池太太。 这样一个久违的称呼,从他的口中温柔说出来,只是让人觉得无限心酸和悲凉。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也感受不到他的视线,但是苏南浅还是将头垂了下去,“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太太了。” “你我从未正式离婚,哪里不是我太太了。”他伸出手来,将她的手缓缓握在手心,“你别忘了,哪怕是你离开安城的这段时间,你都一直是我的妻子。” “分明不是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你知道的。” 说完她想将手抽出来,却猝不及防地被他温凉的大手握得更紧,“苏南浅,不要试着挑战我的底线,你不会喜欢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挑战你的底线。”她不敢再动,只是将头垂得更低,声音也越来越小了,“我要的,只是彼此欢喜,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我偏不。”男人一双黑瞳灼灼似火,只是死死盯住垂着脸的女人,“你分明是想我的,分明是念我的,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 苏南浅的手心开始发寒,一双杏眸中波澜无痕,“我没有自欺欺人,只是我比较现实而已。” “在我面前,你当真摆出一副如此违心的姿态?”他如同切金断玉般,一字一句问出来,让人有种脚底生寒的魄力。 她沉默。 “你倒是给我说话。”他握住她的手又用了三分力气。 喉间哽了哽,她缓缓道:“你变了,长离。” 长离二字刺得他心头微痛,“我是变了。”他漫不经心笑起来,英俊的容颜上染着狂妄,“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开始变了,现在甚至是面目全非的样子了,你是不是满意?” “和我没有关系。”她也微微用力,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指甲嵌入到了皮肉之中,却只感觉到点点麻痹。 “呵。”嘲弄从男人的薄唇中溢出,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你我之间,真正绝情的人,是你。我是变了,变得狠心,变得阴损,变得疯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绝情的人是我?!”苏南浅抬起头,能够感觉到男人温热的鼻息。她被绑匪囚禁,他说出那般狠毒的话语,到头来绝情的人竟然是她? “哈哈,就当绝情的人是我好了,那我们之间更不应该有瓜葛了不是吗?” “你做梦!”池慕辰几乎是从齿缝之中挤出这几个字,“想要回孩子,你就必须得和我回一趟安城。现在,我就带你回你和池锦楠的房子中收拾东西。” 本想说点什么,却被男人一把打横抱起,速度很快。 “我可以自己走。” “你的眼睛不方便。” “我的脚没问题。” “看不见的话,走得很慢,你不知道?” * 一路无言,她沉默着,他也沉默着。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感受他那种强大的迫人气场,他真的变了。 好像不温柔了,好像也不风度翩翩了,好像和当初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他到底怎么了? 很想问,但是理智拉回了她开口的欲望。 她明确地感觉到,不要企图和他交谈,毕竟她说不过他。 车子停下,他拉着她的手下车。好在,他的依旧温暖。这一点是没有变的。 将将走到院子门口,便看见自屋里面走出一个人,高大的身材,三分相似的容颜。池慕辰的眸光直直迎上去,唇角漫不经心地带出些淡笑,“小叔,好久不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叙叙旧了?” 池锦楠的唇微微抿起,视线扫在二人交合的手上,心中的不悦陡然升腾起来,“你这样约莫是有些不合规矩。” “规矩?”池慕辰戏谑一笑,眼角散出寒光,“晚辈着实不知何为规矩,还请小叔指点一二。” 说完,池慕辰却没有继续看他,只是松开了身旁女人的手,“进去收拾东西。” 苏南浅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迈出步子,踩在柔软的草坪上。 越过池锦楠的时候,听见他冷冷开口,“南浅,你这是要和他回安城吗,你不要忘了,当初是怎样的。” 声音放得极低,他怕被池慕辰听见,但是他绝对不甘心南浅再一次被抢走。毕竟当初,他是废了那么大的力气。再说,如果南浅回了安城,有些事情,终究是会知道的,他不想要这种局面发生。 “孩子在安城,锦楠。”苏南浅的睫毛颤了颤,声线却平稳得出奇,“作为一个母亲,我不可能丢下孩子不管。再说,他依旧是我合法的丈夫。这一次回安城,该了断的事情还是要了断,毕竟当初我是一声不响的走掉的。” 也没有等池锦楠再次开口,她便数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再次回过目光,对上凤凰木旁的男人,只见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好看地抚上树干,“小叔可真是费心啊,这么讨好浅浅,结果呢,她爱上你了吗?” 这无疑是池锦楠心头的伤疤,因为无论怎么努力,好像她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当初他种下这颗凤凰木之后,她高激动之余,也只是礼貌而疏离地朝他说着谢谢。 谢谢,始终和爱情不一样。 “与你何干?”池锦楠步下台阶,手插裤包朝着男人走去,“你终究还是找来了,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啊。” “后悔了吗,小叔。”男人的手指从树干上滑下,眸光如凛冽的剑,直直扫在池锦楠的脸上。 池锦楠被问得莫名其妙,“后悔什么?”问完之后他又冷小连连,“你是在问有没有后悔同你作对吗,那我可以清楚地回答你,我从未后悔与你为敌。” “这很好。”英俊如玉的脸上滑过微笑以及嘲讽……。“毕竟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喜欢螳臂当车,明明就是自不量力。” “你——” “难道我说错了吗?”池慕辰黑瞳眼底的嘲讽不减半分,面色笑意如常却又堪堪不及眼底,“况且,我问你后不后悔,并不是问的这个。” “那你问的是什么?”池锦楠也紧盯着男人那双阴寒的双眸。 “我问的是——”他不动声色上前一步,视线逼视上去,声线如练,“你有没有后悔,没有开枪将我彻底打死?” 池锦楠的心脏有一瞬停止跳动,血液流动得渐渐缓慢,他只是喉间一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叔,这些年来,你还是没有看清楚我的手段吗。”池慕辰笑得云淡风轻,却让人脚底都在生寒,“我从来就不是什么信男善女,你是知道的。比如说生意上,某人得罪了我一次,那么我便要得罪十次回去。所以,招了吧,这样或许我可以仁慈一点。” 那样凉薄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语,像是令人窒息的二氧化氮般,只是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池锦楠到底是经历过些风浪的人,心中再怎么波涛暗涌,面上也维持着一副雷打不动的表情,“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是要我招什么?” “看样子,小叔是不招了。”话音落下,池慕辰朝着树干上懒懒散散一靠,无限慵懒地样子,“那我说给小叔听听?” 池锦楠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前这个男人变了,和了两年前完全不一样。变得更加令人胆寒,更加令人心惊,光是和他说话,好像都需要莫大的勇气一般。就好像现在,他一口一个小叔叫得那么欢畅,可是语气之中的凉薄之意和狠厉是怎样都掩藏不住的。 本就无比可怕的男人,变得更加狠辣绝情,这何尝不是令人害怕的事情。 “小叔。” 在他怔忡之际,池慕辰已经开合薄唇缓缓而道:“你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了是吗,是你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不要故作玄虚。”池锦楠冷冷咬牙,心中却莫名开始发寒。 “既然想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就说给你听听。”靠在树干上的男人慵懒如猫,眸光却犀利十分,“绑架案早已经漏洞百出。你以为的天衣无缝,只能骗骗那些警察。是,我承认我树敌不少。但是我的敌人之中,如此对浅浅感兴趣的,也只有小叔你了。在绑架案之后,你就和浅浅一同消失,你是在挑战我的智商?”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池慕辰好像并不在意,只是自顾开口:“枉费小叔你还戴了变音器,让自己的声音变得不男不女。只是小叔你百密一疏,在现场,像你对我泄露出来的恨意,已经足够让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被绑匪绑架,竟然来怀疑我。”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池锦楠的眸光渐深,“平白无故的,话可不能乱说。” “小叔急什么。”池慕辰垂下眸光,细细打量着自己的手,“当时这只手,指骨断了,虽说接回去了,还是很疼呢。当时,你怕是恨我恨得想要扒了我的皮,你以为我不能活,岂料,归年救了我一命,这一点你还是算错了的。” “我说过了,绑架的事情和我无关,你不要乱泼脏水。”望着面前姿态悠闲的男人,池锦楠觉得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叫嚣着恐惧。 “不是你?”男人终于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意,英俊如斯的容颜上罩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作案,一般得有动机。一,不图钱。二,不图权。当时的情况很明显,纯属是针对我来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我,想要在我的身上泄愤,小叔,你太蠢了,我怎么可能想不到是你?” 对上男人淬了冰的眸子,池锦楠的身子十分僵硬,良久咬牙道:“什么事情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证据。”池慕辰将身子站直,眸光直直扫在他的脸上,“我现在是没有证据,那又如何?你放心,既然我认定了是你,我就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林许的事情,你也听说过了,你的下场可是比她更惨。” “你把她怎么样了?”池锦楠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崩得紧紧的。他不是没有听闻,只是听说池慕辰当众烧掉了大楼羞辱了林许。如果只是羞辱,那池慕辰现在脸上的表情又怎么会这么阴寒? “那女人不是你从窑子里面救出来的吗,小叔好生仁慈。”池慕辰的语气带点笑意,却字字珠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将她重新送回窑子了。” “你——” 池锦楠额头上的青筋陡然暴烈起来,上前一步狠狠拽住男人的衣襟,“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说!” “你竟然这么关心她?”被揪住衣领也不反抗,反倒更加闲适淡然,“林许是第二个白微儿?小叔,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玩弄女人,借女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得有多无能?再说,你现在这样揪住我的领子,又能奈我何?难不成,准备亲自在我胸口上开一枪?” 池锦楠整个人都气得瑟瑟发抖,手却颓然地送下来,“你告诉我,林许在哪里?” “窑子。”池慕辰笑得诡谲,却依旧好看到无懈可击,“我只是让人将她扔进窑子,置于哪个窑子,我还没有无聊到去关心这个。小叔的本事不是这么大么?不是大到了可以将浅浅从我的身边抢走的地步吗,所以说,你大可自己去找不是吗?” “池慕辰你到底是不是君子,为何要对付一个女人?”池锦楠的语气恢复平静,却依旧森寒无比。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君子,所以,你骂我小人,我都无所谓。”男人依旧在笑,眼中寒光却不容人忽视,“只是,为了找回浅浅,我不介意做一回小人。” 池锦楠脸上的肌肉崩得很紧很紧,生怕会裂开一般。 “对了,小叔。”男人的眼角渐渐有着戏谑渗出来,“忘记告诉你了,将林许扔出去之前,我还摘了她的一颗肾。” 池锦楠脸上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一瞬间变得无比骇然,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男人,“池慕辰,你是不是个畜生,你怎么能做到这么绝情的地步!” “肾,给了浅浅,你有意见?”池慕辰也不恼,口吻却极其地浅淡。 “给了南浅?”池锦楠所有的话像是被封在了喉间一般,只是呐呐地开口,“可是医生明明说……是一个出车祸的女人……” “我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如何还能站在你的面前,岂不是早就被你搞死了?” 池慕辰终于敛住脸上所有的笑意,一点残存也无,只是阴测测地盯着他,“池锦楠,我告诉你,从此刻起,你我的叔侄情义到此为止。你听好了,我会不遗余力地对付你,我希望你准备好。” 刚刚走到门口的苏南浅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也只是微微怔了怔,抿了抿唇之后抬脚迈下台阶。 见她动作迟缓地出来,池慕辰敛住眸底的煞气,只是化作一汪平淡之后朝着苏南浅走去。 “我来。”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箱子。 二人越过池锦楠的时候,苏南浅感觉到心脏隐隐一滞,说不出什么感觉,反正就是这样的。 * 回安城,是坐的私人飞机。 偌大的飞机上,就几个人,太奢侈了。 近两年来,过惯了节俭生活的她,竟然还有些不适应了。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两眼睁着,就像是她能够看得见一般。 “你刚才为什么要对锦楠说那些话。”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边坐着,龙涎香那么熟悉且浓郁。 “我说什么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却有些疲惫地摁住眉心。 还没有等她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说,“你们都说我变了。” 岂止是池锦楠和浅浅说他变了,几乎身边的人都说他变了。总之就是那些话,变得冷酷,变得不再温和,变得太过于绝情。可是没办法,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好像是已经成了一种疾病,药石无医。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苏南浅的心脏砰砰砰直跳,有什么掩藏在心底的东西,悄然流窜出来。 ------题外话------ 写池锦楠的时候,我真想拿刀捅他两下,哼!爷不爽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09米 覆水再也难收 下飞机的时候,一个没站稳,便直直要跌入下去。猝不及防地,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搂住,头顶落下戏谑凉薄的嗓音,“看来你是很想让我抱着你走?” 苏南浅的长睫轻轻颤了颤,连忙退了一步,又碰到阶梯,身子又往后扬去。嗯,将将脱离了男人的怀抱然而又被拽了回去。 他轻轻拉过她的手,“还是我牵着你走吧,要是等下受伤了,我还得负责。” 听着有些来气,苏南浅还是微微咬牙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安城的冬日也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冷风猎猎,直直往人的领口处钻,寒得让人缩脖子。 老白在黑色宾利慕尚旁候着,当老白看见池慕辰手中牵着的女人时,眼中震撼像是风浪一般卷起来……先生还是将她找回来了啊。 “总裁,请。” 苏南浅一下便辨别出了这是老白的声音,眸光却涣散着,“老白?好久不见呢。” 老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才发现她得双眼完全是无法聚焦。看不见?这两年她又经历了什么?于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了,疑惑,探究,不满和埋怨。 毕竟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安城所有人中的眼中钉了。 “是。” 老白不温不火地回了一个字,语气有些冷淡,却偏生让人听不出有什么不妥。 苏南浅心里面咯噔一下,近两年她是变得十分敏感了,一听这语气就知道哪里不对劲。那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偏生又想不清楚。 抿抿唇,没有再次开口,只是兀自上了车。 “总裁,去哪里?” “去公司。” “好的,总裁。” * 车开到一半,苏南浅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为什么去公司,小殊在公司?” “在别墅。”男人口吻极为冷淡,手指若有若无地扫在薄唇之上,“但是我得先去公司,有事情要马上处理。” “那我可以先回别墅。”苏南浅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到了男人放在腿上的手,她拽住他的袖口,“我想先见到孩子。”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事事都依你?”他像是笑了一下,却又不真切,“我变了,你自己说的。所以现在,你得适应这种变化。” “我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不近人情。”她无神却仍然漂亮的双眼之中缓缓爬起了失望,她现在能够想象出来他是怎样一张英俊但冷漠的脸。 “不近人情?”他冷嘲一声,道:“那就当我不近人情吧,我也没有必要讨谁的人情对不对,尤其……是你的。” “你——” 苏南浅气得深深做了几个吐纳,再稳住心神和灵台清明,不再说话,反正也是自讨没趣。 * 池氏大楼,巍巍峨峨扶摇直上,穿梭在云层之中一般,阳光洒上去,熠熠生辉般好看。 她知道,池氏大楼就在眼前,而男人就在她几步远的前面。 “怎么不走?”男人回过身子来看她,眸光却不由自主地泄出温柔。他知道,自己没有变,只是所有的温柔情长全部都掩藏起来了。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重新被人找到。 “没事。”她轻声回应着,深呼吸了两下,才缓缓迈开步子。 听力敏锐的好处,便是能够准确地从无数脚步声中分辨出他的脚步声。可以听出来,他刻意将脚步放慢了,维持着和她两步远的距离。很近很近,是不是怕她跟不上? 踏入大楼的一瞬间,苏南浅很敏锐地捕捉到无数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再次看见她,真的有那么的震惊吗? 苏南浅垂着眉眼,尽量将头放得很低很低,只是默默地跟着男人的脚步。 等电梯的时候,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嗡嗡嗡地—— “她怎么还有脸回来啊,还跟在总裁身边是何居心?” “把总裁害得这么惨,现在还有来纠缠不休吗?” “诶……你们看她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 …… 池慕辰的眼眸微微凝结,只是转眸对着那堆人,“没有事做?” 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 由于是总裁专用电梯,进去电梯之后只有两个人。她轻轻道:“谢谢。” 或许是她声音太低了,男人没有听见,还是因为其他的一些什么,他并没有回答。 只是,苏南浅现在心里面十分疑惑。 为何,那些人会如此讨论她,当初错的人……明明不是她啊。分明是他先被爆出有女人孩子,随后又在绑匪之间之中弃她与不顾。所以,为什么那些人会表现出如此厌恶她的样子? 满脑子中都想这个问题,迷迷糊糊跟着男人走,就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朱琳见到她的那一瞬,脸上的表情变化和老白是相差无几的。不过朱琳更加沉得住气,语气也没有不同,“太太。” 还是叫她太太。 “朱琳。”她朝着声音的方向微微颔首。 旋即便进了办公室,苏南浅仍然觉得一道灼灼视线在身后扫来。那是朱琳的,她知道。 这到底是为什么,好想全安城的人都对她有敌意? 默默跟着池慕辰进了办公室,他说:“你就乖乖坐在那里,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们再回家。” 他说话的时候那么流畅自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说的是,我们,回家。这两个字眼多么美好,美好得有些令人心惊了。 苏南浅并没有去深究,只是听他的话,在一旁办公区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便听见翻动资料的声音。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是迷人,她以前看见过的,是真的,只是此刻,她看不见。 这一切像是梦一般,她说永不回安城,现在不仅在安城,还是他的办公室里。她也曾说过,永远不见他,好像……也失言了。这种感觉奇妙得很,你原本说过的话做过的决定,在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会粉碎得像一盘无法抓住的散沙。 她现在约莫就是这样的,好像有一种感觉,要完了。 再一次完蛋的感觉,此刻袭上心头,且越来越浓烈。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到有一只凉薄的大手轻轻拍着脸蛋儿,“浅浅,起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无法聚焦的双眼,“去别墅?” “不,去吃饭。”男人盯着睡眼惺忪的她,眸光温暖语气却依旧平淡,“可能会等到下午再回别墅,现在先去吃饭。” “吃饭,去哪里?”她从沙发上做起来,揉了揉眼睛,有丝光亮窜进来。一瞬,真的只是一瞬,但是她感觉到了那样的光亮,她朝思暮想的那种光亮! “长离!我刚才……好像看见了。”她突然激动起来的语气让男人为之一震,于是他的黑眸缓缓锁住她剪水般清瞳,“浅浅,你认真集中精神,你看看我的脸。” 几乎是一瞬,他的嗓音不由自主地温柔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那种温柔。 苏南浅屏住呼吸,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突破那一层厚重的黑色帷幕。那一丝光亮,是真的有的,她刚才分明就是看见了,不可能出错的。 在努力了良久之后,然而还是一片黑暗。 捕捉到她眼底有着灰败的神情露出,池慕辰温声安慰,“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一定会好的,嗯?”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好的?”苏南浅的肩膀缓缓送下来,十分气馁,“我都没有信心,你凭什么说出一定会好的这种话来?” 他直起身子,眸光垂垂而下,落在她的脸上,“你分明也是知道的不是吗?因为我是你的系铃人,那么我自然也是你的解铃人。” 脑中微微有一瞬的空白闪过,她突然也想起了医生说的话。她的神经有些震撼,“你是不是一直都跟踪我,调查我的一切?” “不然呢?”男人将一只手插进包中,语气渗出无可奈何来,“你是要我不管不顾,任凭你在法国吗?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气息有些乱,她努力平复着,“可是——”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即使她看不见自己,他还是转过了身子去,眸光凝结成一片沉重,“但是浅浅,你要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丝毫没有改变。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要求你能够原谅我,我现在只能尽量的补偿你。” 他知道,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姑娘来说,那样的凌辱,绝对是致命性的。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 “补偿?”苏南浅有些想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如同这自己能够看见男人的背影一般,“有些事情不是你补偿就可以的——” 说到这里,苏南浅缓缓摸索到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径直一杯水便泼在了地上。男人闻声而转过身来,盯住地上一滩水,有些发怔。 “怎么样,现在,你把这被子里面的水收回来。”她浑身发抖,眸光几近碎裂,“如果你能收得回来,我就相信你能够给我补偿。” 话刚刚说出口,她就已经后悔。先离开的那个人毕竟是她,她有什么资格来要他补偿。她凉凉地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其他什么。 男人的眸光盯住地上的水渍,哑口无言。 “池慕辰,这就叫做,覆水难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0米 他会重新接受你的 苏南浅一直不住地发颤,握着玻璃杯的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收紧。眼前的黑浓郁得变作粘稠的墨水,将她的心脏和肺腑都包裹住,让人有点踹不过气。 男人青山绿水般的容颜上维持着平静,只是将脚尖一转,直直走近她。伸出指骨修长好看的手来,抽走了她手中的玻璃杯。 感觉到手中一空,她微微愕住。 池慕辰长睫半敛,眸光轻轻蓄满眼底,只是走到饮水机旁,按下开关。 咕噜的声音,水注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声音清脆得不容人忽视。 没一会儿,他便又重新走回来。一双潋滟如星子的黑眸中蕴藏深意,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将玻璃杯塞入她的手中,“你拿着。” 苏南浅愣住,感觉到玻璃杯中已经注满了水,“你……这是做什么?” “还不明白吗?”男人的视线从地上水渍上移开,辗转一番之后落在了她秀美容颜上,“覆水难收,这是真的。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将谁撒出去多少次,我都会重新将它倒满。这是一个道理,无论你怎么样将我推开,我都不会放手。” 一生只能遇见这么一个人,怎么能够放手? 她的心紧了松,松了又紧,膨胀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时候,他又将她手中的玻璃杯抽走了,听见‘咯噔’一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走,吃饭。” “哦。” * 他的步子不快,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慢。所以一路上,也只有被他拉着。嗯,用一只熟悉又温凉的手。 唯一的感觉……很拉风。不,很吸引视线,或者说是很拉仇恨。不得不说,他的魅力强大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地步。但是为什么她感受到的不只是对他的倾慕,更多的是对她的恶意? 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 况且,她记得他可从来不在员工食堂吃饭的,今天是怎么了? 到了食堂,闹哄哄的声音很是热闹,但是他们二人所过之处,绝对是噤若寒蝉般的静。 池慕辰哪里的位置不挑,偏生挑了一个正中央的桌子。就是坐在哪里,便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苏南浅自然不知道是这么惹眼的位置,只是自顾自地坐了下去。男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吃什么?” “……” 她思索了一会儿,道:“随便。” 池慕辰收回手,目光不深不浅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朝着窗口走去。 等他远去之后,周围的声音皆是指向她的,但是请相信,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很多人都在纷纷质疑,她到底是怎么回事,譬如如何有脸回来安城? 她很奇怪,回来又如何,又如何回来不得? 有人表示很同情总裁,她不由得想笑,仿佛是听见什么极其有趣的乐闻一般。 这些人嚼舌根的能力,简直是比当年还要强上许多倍。说得小声就以为她听不见么? 正思索之际,淡淡的龙涎香随着空气蔓延过来,引得她收回注意力。他定然是朝着这么走过来了。 池慕辰在她对面坐下来,将盛满饭菜的餐盘推了过去,“快写吃。” 她不动声色,默默拿起筷子,却不经意地问,“明明知道这里人很多,为什么还要带我来这里。你完全就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池太太。”男人风度翩翩,就连咀嚼也看起来是那般的优雅,“为何要避嫌,嗯?” 他反将一军,将她给噎住。 “现在弄得人声鼎沸,议论声不止,是为了什么?”她放低声音,垂下眸子专心吃东西。 有玉米粒,她老是夹不起来。 “不为什么。” 说完之后,男人起身,重新帮她拿了一个勺子,什么也不说就塞到她的手中。 握住冰凉的勺柄,她的指尖轻轻颤抖,“你果然是和当年一样。” “什么一样?”他如剔羽般的眸子微微蹙起。 “当年,我被千夫所指,被万人唾弃。”苏南浅觉得鼻腔微微有酸意涌上来,“你却偏偏更加恩宠我,但是你就是要别人知道,无论我怎样,你都会选择和我在一起。现在,难道不是一样吗?” “是。”他回答得干脆无比,眸色深深,“我现在也是一样。我就是要让被人知道,我池慕辰,就是非你苏南浅不可!” 心头陡然一震,喉间紧了紧,“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来——” 话却僵在喉间,没有问出来。因为这里的人的确是太多太多,眸光如水般流泻开来,是谁的眼底又在不经意之间蓄满了泪水? * 下班之后,却并没有如期回别墅。 反而车子却停在了晚庄门口,他牵她的手,下车。 里面五彩霓虹,音乐引爆心脏。 一个包厢之中,坐着整整一圈儿人,那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孔。 门开了—— 道道目光全部迎了上去,只见一个气质清俊容颜倾世的男人首先进入,他的手中,拉着一个人,一个久违的……故人。 “姐!” 苏澈陡然站了起来,漆黑的眼瞳之中全然只剩下了苏南浅一个人。他绕过茶几走出来,一把将她从男人的背后拽出来,“姐,你去哪里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消失掉!” “小澈……”她呢喃着,抬手缓缓抚上苏澈的脸颊,“小澈啊,姐姐很想你……” “你的眼睛怎么了?”苏澈的眼瞳微微一缩,抬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全然无反应。 闻言,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了,纷纷围过来。 “南浅……” “南浅……。” “南浅。” 几乎每一个人都唤了她的名字,两年不见,但是这些人的声音都是熟悉得很的。 “诗涵,十月。”她朝着声音的来源,微笑着,“顾公子,莫医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一只凉薄的手触在她的眼皮上,微微一怔反应过来这不是池慕辰的手。反而听见了莫归年干净的嗓音,“癔症引起的?” “嗯。”她轻轻应着,睫毛微微颤动着。 有人哭了,有人跟着也哭了,好像所有的人都哭了。在不知不觉之间,整个包厢之中竟然是哭成了一片。 “我出去吸根烟,你们慢慢聊。” 凉凉的嗓音穿透在中间,旋即便听见男人开门出去的声音。 所有人的哭声止住,望着那个消失在视线之中的孤寂背影,竟然是觉得无比的心酸难受。 “南浅,你和池公子……”诗涵语气很软,“怎么样了?” “我只是回来要回孩子而已。”她努力地将自己的眼泪收住,只是深深呼吸,“我和他没怎么样,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是不可能了。” 苏南浅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像是在每个人的口中都塞了黄莲一般,苦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南浅啊。”十月挽着身旁归年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有些紧张地开口:“既然池公子愿意将你带回来,说明他还是可以接受你的。你将态度放得软一些,池公子是很爱你的,他会重新接受你的。” “你在说什么,十月?”苏南浅的声线如同湖面被投下石子,幽幽荡漾开了涟漪,“为什么是他会重新接受我,为什么是我要将态度放得软一些?” 几个人同时怔住了,眼睛坏了,可是脑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啊。 顾一哲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开口:“苏南浅,你也忒不讲究了吧?你倒是有没有点心肝儿?” “一哲!”容诗涵不由得捏紧了男人的西装袖子。 “顾一哲。”她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凉了下去,眸底残存的光晕彻底泯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没有心肝儿!” 尾音陡然拔高,好像她又回到了几年前,又是那个剑拔弩张不可一世的第一名媛了。 “哟。”顾一哲妖异漂亮的蓝瞳眯起来,“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为了你,我真的都替慕辰感觉到不值!” “哈哈……”苏南浅抑制不住地发笑,也是啊,毕竟当时仓库里面只有她,没有人听见池慕辰说的那些话啊。 “你有什么好笑的?”她这样一笑,惹得顾一哲是愈加的不满,就连素日沉稳的莫归年也不由得蹙起眉头看她。 苏南浅笑得眼角浸出泪水来,胸口宛若撕裂一般,“顾一哲,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来指责与我!” 她身上散出的寒意与怒气,让所有的人都有些吃惊。这种深深的气场,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顾一哲怒极反笑,“好啊,第一名媛,我倒是说给你听听。” 容诗涵出口劝一哲冷静一点,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开口。 “苏南浅,我问你。”顾一哲稍稍上前一步,离她更近了一些。 “你问。” 顾一哲盯着她水波无痕的双眼,“是不是你瞒着所有人跟那个池锦楠跑了?” 还真是会挑话来说,她也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是,是我瞒着所有人和锦楠走了,那又如何?” 难道说一个人绝望伤心到了极致,就不能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了吗?一定要委屈求全才是吗? 她偏偏不! ------题外话------ 姑娘们,晚安!(不要熬夜太晚,注意身体哈,爱你们!) 要进V群的宝宝,先加入验证群提交订阅截图呀,验证群号码:111898197 PS:验证群只是用来验证,不留人的哈,快快行动哟,V群有福利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1米 与他共寝 顾一哲眼中闪着十分凛冽的光,借着五彩昏暗的光线,他又上前一步,直直逼视着她,“是,你和别的男人跑了我们管不着,但是你居然能够无情无义到一种地步,成为全安城的骂人,也真是不失为一种本事!” “一哲……”诗涵小声地提醒,示意他说话太重了。本来现在南浅心里面应该也自己清楚的,这样子被人直接赤裸裸地挑出来,岂不是更加难堪和伤心? “我是全安城的罪人?”苏南浅身子一震,无法控制地后退了一步,直直撞在门上,“为什么我是全安城的醉人!那他池慕辰又是什么?!” 随着她的话,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惊异,她知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 “苏南浅,你——”顾一哲暴喝一声,“慕辰为了救你,从鬼门边上走一遭,整整昏迷了大半年!而你现在竟能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来?!” 苏南浅的后背直直抵在门上,喉间发紧,双瞳放大,“顾一哲,你在说什么啊……” 几双眼睛都盯着她,觉得她的反应未免太过于奇怪,眸底折射拆的全是震惊,十月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询问:“南浅……你还好吧?” “十月。”苏南浅伸出手紧紧拽住她的手,“顾一哲刚才在说什么啊,什么为了救我昏迷了半年,他怎么会……” 温十月漂亮妩媚的脸蛋儿上也划过震惊,有些哑然,“南浅,你不知道?” 苏南浅的表情很完美地告诉了他们,她是真的不知道。 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缓缓升腾起来,像是抽长出了新芽,在顶一层薄膜,下一秒,就有可能完全顶破那层透明的桎梏,然后暴露在空气之中。 顾一哲的气息平稳住,看她确实是不知情,难免怒意也消了些。继而是诗涵开口:“池公子他……为了救你,整整昏迷了半年,差点救不活。这是真的。” 她刻意地说这是真的。 苏南浅浑身虚软无力,又再一次重重地靠在了身后的门上,冰凉的温度维持着她残存无几的思维。音乐声不停地传来,那么愉快的样子,却让她的心脏沉重得喘不过气,“你们是说我被绑架的那一次吗?” “不然?”顾一哲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不过看她那个样子,也实在是不好多说什么。 “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啊……绑匪给我听了录音的!”苏南浅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难道说要她知道她一直相信的事情,到头来只是一场空?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什么录音?”莫归年蹙了蹙眉,他们可从来咩有听说过还有什么录音。 “绑匪给我听的录音,就是他说的话。”白皙饱满的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汗水,“他说……我的生死都不关他的事……”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光光是说到这里,就让她的心如刀割一般。那种钝痛不间断地自胸腔处传来,让人疼得手足无措。 一番话,让众人瞪大了眼睛,吃惊不已。 “苏南浅,你疯了。”一向平稳自持的莫归年咬了咬牙,干净如斯的容颜上裹上了浮冰碎雪般的寒意,“慕辰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要是他不管你的生死,也不至于为了救你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难得厉声说话的莫归年这番开口,让她临近崩溃的边缘,“莫医生,你不要吓我……什么叫他为了救我将自己的命搭进去?” “难得不是?”男人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眸光如洗般望着她,“碎了七根肋骨,中度脑震荡,身中三颗子弹,一颗子弹擦着心脏而过,你知不知道我是怎样将他给救活的?” 双腿一软,她直直沿着门跌落下去,十月连忙伸手来扶,“南浅!” 清凉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的同时让心脏也觉得剧痛。一把锯子,豁然将她的心脏劈成两半,再也没有愈合的可能。 七根肋骨……中度脑震荡……三颗子弹…… 她完全跌坐在地上,“你们在骗我……” “南浅。”容诗涵在她的面前蹲下来,轻轻拉着她的手,“是在真的……池公子浑身是血的照片,都有,你要看吗?” “我不看!”抗拒般陡然尖叫,她捂着嘴,感觉到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指缝之中,再毫无征兆地浸出来。 “她竟然在哭血?”莫归年呐呐的同时蹲下去,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盯紧她的双眼,“南浅,你不要再哭了,全是血啊!” 众人大骇,立马团团蹲在她的面前细细查看。果不其然,原本冰清玉洁的一张脸上此刻浑然是殷红的鲜血,让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被震了震。 “他竟然……”苏南浅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众人的劝慰一般,只是胡乱拽住谁的胳膊,“这件事你们都知道是吗?!” “全安城的人都知道。”顾一哲好像终于恢复了冷静,“为了避免股市的动荡,只是封住了媒体。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全安城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你知道,你们都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苏南浅仰头带笑,血泪冲出眼眶,“全安城的人都知道,偏偏只我一人不知道!” 她这般癫狂的气场让在场之人微微怔住,就连苏澈,也只是抿紧了蠢看着,没有上前。 也没有等谁来回应她,她便径直扶着门把站了起来。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便开门冲了出去—— “南浅!” “跟上她!” …… 身后传来大家嘈杂又着急的声音,她却只是摸着一片黑在长廊上跌跌撞撞地嘶喊着:“长离……长离……” 陡然撞上一个人,让苏南浅猝不及防地因为惯性向后摔去,她依旧哭喊:“长离啊……” “妈的哪里来的疯子!”被撞了的人脾气不大好,谩骂着一把便拽住了她的头发,“哪个包间里面跑出来的小姐,这么没有眼见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头皮被牵扯得一阵阵麻痹的疼痛,被迫抬起脸来,却满是鲜血,让抓住她头发的男人心中一骇,“我操!哪里来的怪物!” 苏南浅感觉头顶上陡然一松,那只拽住她头发的手猝不及防地离去。接着听见拳头击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响,谁摔倒了…… “胖子,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谁,看我知道不知道?” 男人裹着寒意的嗓音夹着利箭散出来,闻者皆抖了抖。苏南浅却丝毫不惧,朝着声音来源便爬去,“长离,长离!” 一声又一声拳头击打的声音,全是碎尸般沉闷,让被打之人连连求饶,“池公子……。池公子……小的得罪了得罪了,饶了我吧……” 求饶到最后,那人的声音之中浑然是带上了哭腔。 大家随后赶了上来,看见狼狈在地上爬行的她,连忙都伸手来扶她,“南浅你先起来啊,一哲啊,你去拉住池公子!” “别打了,慕辰——” “慕辰,快,松手!” “归年,你叫下救护车,看样子伤得不轻。” 莫归年默默掏出手机,眸光扫了扫此刻气焰嚣张的男人,“是伤得不轻,挺行啊,牙都给别人打掉了三颗。” 顾一哲连忙出声制止,“你还有心情调侃?” “是。”莫归年认命般摆摆手,“算我理亏,我打电话,成吗?” 池慕辰结实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苍白如雪的容颜上却是被气得一片铁青。一双银墨星辰般的眼眸中裹着寒意,“找死!” 说实话,很少有人见过这么暴怒的第一贵公子。很多人都围过来,有人想拍照,却被男人一个凉凉的眼光吓住,手机都险些拿不稳。 “长离……” 苏南浅终于被扶了起来,声线发颤得快要辨别不出自己的声音。 男人挺拔如松的身子微微一转,面向女人,黑瞳一缩,看见她满脸的鲜血。连忙大步走上去,“你刚才摔倒了?妈的——” 温润如玉的男人鲜有地爆出口,在女人抓住他的前一秒就已经转身,长腿径直迈向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胖子。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男人用强劲的双手再一次拽紧了胖子衣领,力量刚劲到了直接将胖子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黑瞳灼灼,眼底熊熊烈火呈着燎原之势,“胖子,你告诉我,你是谁,我保证记住。” “我没有……没有伤到她啊!”胖子发着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只是不小心撞着了……她……” 闻言,修长好看的手指渐渐卷曲成拳。在拳头落下去的瞬间,被莫归年一把抓住,顾一哲更是整个人冲上去抱住男人的腰身,“行了啊,别过了啊,等下弄一条人命出来不好摆平的啊,这里人这么多。” 苦口婆心的样子让众人讶然,顾公子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善良仁慈了。哦,果然是因为有了娇妻的原因,性子也温和收敛了不少。 “那又如何?”池慕辰满脸轻狂,将妖孽的容颜衬得愈发邪肆,他低沉说:“我就是要这全安城的人都知道,池慕辰太太回来了,不要出言语中伤她。她是我的人,就算是欺负,也只能是我!” 苏南浅感觉头昏脑涨,人太多,音乐太响,耳边太吵。但是这一切都阻止不了她走向他的脚步,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拽住男人的胳膊,“长离——” 莫归年看着抓着手臂的手,望着女人满是鲜血的脸颊,“南浅,你拉错人了……” “浅浅,这里来。”他的声线陡然温和下来,转变之快,让众人瞠目结舌。只见那眉眼清瘐的男人缓缓朝着她伸出手,一只好看修长的手,一只因为刚才的殴打微微泛红的手。 苏南浅迷迷蒙蒙之间,好像看见了一只伸向自己的手—— 下一瞬,眼前陡然一黑。 * 阳光微弱,穿破冬日厚重的铅色云块落下来,弱得几乎快要让人都感觉不到。 卧室之中的陈设还是和当年她离开的样子一模一样,哪怕是一瓶香水的位置也没有变动过。他一直在等,等她回来。这里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美人如玉。 隐隐的光线投在女人的脸上,泛出一层柔柔的光泽,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微凉的指在她的脸上游走,黑眸深沉而入迷,望着她的时候更是一眼无涯。 浅浅,这么近看着你的感觉,好生不真实。 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离你这么近了。你知道吗,我想你的日日夜夜。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那么的难熬。我痛苦的程度,比起子弹穿膛,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是感觉到了微微的痒,苏南浅长而翻卷的睫毛轻轻颤动。睁开眸子,视线落在男人深邃的眸中—— 这眼,这鼻,这唇,这张英俊到了无懈可击的脸。熟悉到令人窒息的容颜,有着三分憔悴七分苍白。好似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只是他的眼中温情丝毫不改,依旧眸意深深地凝望着她,眼底瞬间便化作一汪春水。 “浅浅?”他连着叫了她多次,她仍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双杏眸之中流转的光晕是越来越快,他不由得伸出手来捧住她的脸,“你能看得见了是吗?” 苏南浅的心脏瞬间停止,下一秒又以一种更加疯狂的姿态开始跳动着。眼前的明亮让她窒息,经过他的提醒,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能看见了…… 她伸出素净纤瘦的手来,缓缓抚摸上男人苍白的脸,“长离……我能看见你……” 池慕辰凉凉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在脸颊处摩擦,“你不仅能看见我,你能看见所有了,整个世界都能够收入眼中了。” 像是潮水来袭一般,心中翻滚出浪花来,一朵儿又一朵儿。到了最后,竟然有了惊涛拍岸地阵仗,随时都能够卷起千丈雪来。她的手不停发颤,“我终于能看见了……” 激动兴奋之余,她陡然想起那可怕的事实—— 一只玉手径直揪住了男人的衣领,“长离。” “嗯?”他低声应着,视线落在她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上,“有话好好说,别拽着我的衣领。” 白色衬衫将男人本就清瘐英俊的容颜衬得如雪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好像看不够似的,就这么盯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就突然看不见了,这时候一定要好好看看,死死地映入脑海之中。 坐在床沿上的池慕辰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垂眸一眼,她的两只手都伸了过来,开始解他的衬衫纽扣。 “你别这么心急。”他的语气带着些戏谑玩味,眼角眯出了些魅惑来。 “我不是要和你做——” 伴随话音落下的,还有‘撕拉’一声,衣帛撕裂。这可能是池公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撕了衣服。 苏南浅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会这么大,只是怔怔看着男人敞露出来的紧实胸膛。肌理分明的胸膛令人垂涎,可是令人心惊的是,左边胸口处,竟然有拇指大的一个凹陷疤痕。 男人也不动,任凭自己这么衣衫不整。 外面天寒地冻,可是为何她胸腔之中也是一片天寒地冻。凉啊……凉得让人钻心透骨般难受。她深深吸气,缓缓呼吸,连连做了几个吐纳之后才伸出微凉的指尖,触上那凹陷丑陋的伤疤,“这几声子弹伤,是吗……” 她抖着唇问出来,却没能得到男人的回答。 粗糙的触感让她的心一寸一寸凉下去,眼底凉意冻结。男人的腹肌更是匀称分明,她的手从他的胸膛上滑下去,从腹肌处游走在侧边,虽说表面看不出,可以却摸得出来,肋骨中有着裂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男人无血色的唇微微一抿,整个人消瘦无比,“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本来也是应该知道的,全城的人都知道,独独我一人不知道。”苏南浅哑着嗓子,下一瞬又彻底将男人敞开的衬衫给拽落下来。 两边肩胛骨处子弹留下的伤疤赫然入眼,加上胸膛处的子弹伤疤,映入眼帘之中竟然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她死死捂住嘴,却被男人陡然拥入怀中,“别哭,浅浅。我没死,你哭什么,傻?” 他的胸膛火热,灼烫得令人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在他的胸膛爬行着,她却轻轻一拳落在男人肩膀上,“什么叫没死,莫医生说子弹擦着心脏而过啊!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 一连说了三遍,最后也只是委委屈屈地呜咽,“你要是死了,那我怎么办……” “我不会死的,浅浅。”他收紧双臂,让她的脸颊贴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你听,浅浅,这里的心脏仍然跳动得那么有力。它为你跳动,只要你在,它就会一直跳一直跳。请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哭泣,你的情绪会在我的身上被十倍放大。” 她的指尖摩擦着粗糙的伤疤,抬眼望着他英俊如斯的脸,“你昏迷了半年……” “我这不是醒了吗。”他的眸光漫越如水,只是抬指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别哭了,等会儿又哭瞎了。” 她知道他是想逗她笑,可是她此刻的心脏好像被万箭穿过一般的疼痛。想到这里,她陡然用力将男人推翻在床上,整个人便扑了上去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语气啊,像是要将毕生道歉的诚意都用在这里一般。 男人眯着眸子,望着上方泪眼迷蒙的她,“没关系的,浅浅。” “不!”泪水坠落下来,砸在男人的脸上,“你不要这么快说对不起,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男人陡然翻身,双手撑在她的头侧,视线深邃,“那我得好好惩罚你,惩罚你的一走了之。” 她抬起手腕来环住男人的腰身,“要是我知道真相,就算是打断我的腿,我也是不会走的。” “没关系。”他对所有人都可以冷酷,唯独对她保持着永远的宽容,将唇缓缓送下,“回来了,就好。” 凉薄的唇贴上她的柔软,湿热的舌尖一寸寸勾勒着她红唇的轮廓。碾压着……斯磨着……他的呼吸开始加重,身子也缓缓放了下去,将如蛇般的火舌探进丁香小口之中,一点一点索取,像是要这几年的缺失通通弥补一般。 她被吻得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丧失掉。只能感觉到他…。只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的重量……他的强悍…… 天旋地转,是谁的衣服被撕裂,那声音分明还悦耳到了极致。又是谁的呼吸缠绵在一起,是谁勾得谁一同沉沦下去。 头顶上的吊灯晃荡得比什么都厉害,她闭上眼,感觉到天旋地转以及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袭来。 与他共寝。 ------题外话------ 盗版读者们,请你尊重劳动果实好吗?一连接着几个盗版留言!烦不烦?! 每天几个小时坐得腰酸背痛,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就为了一千字三分钱?就算万更一天也就是三角钱!三角钱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啊! 可就算是这样,仍然盗版横行!但是,我真的希望,盗版读者可以不要来破坏我的心情好吗,看了盗版还来留言发表意见,更有甚者还大呼催更!这是什么情况?我直接说明白了,我真的很反感很反感盗版读者!讨厌死了! 说真的你们这样,不尊重作者也不尊重正版读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越来越觉得正版读者是多么的可爱了,我谢谢每一位尊重劳动果实的人! 谢谢姑娘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2米 再次苏醒过来时,已是下午五点的光景了,实在是......白日宣淫。 睁开眼便看见一张微微苍白却依旧英俊得不像话的脸,他的呼吸浅浅,平稳又舒缓,眉头舒展开。 即使是睡梦之中,他的两只手仍旧将她圈在怀里面,像是害怕她会凭空消失似的。 她凝望着,安静无比,面前这张是深爱之人的容颜。仅仅两年多的时间,她就觉得过了二十年之久。不过总归是要觉得幸运的,她还能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好看吗?” “好看。” 她想也没想的回答,反应过来之后却感觉到尴尬,“你都醒了?” “我感觉你用渴望的眼神望着我。”男人缓缓睁开眸子,星辰一般的绚丽,“怎么,还想要?” 耳根处飞快晕出一抹红来,“哪有啊......你胡说......” 惹来他一阵低笑,只是眯眼看着她,“那你这么渴望地望着我,做什么,嗯?” 苏南浅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只是将头往被子里面一缩,“我不和你说了,流氓......” 脸却触不及防地贴在他裸露滚烫的胸膛上,害她直直想躲,腰间的手那只大手陡然一收,“往哪儿躲?” “没躲。”她缩在被子里面闷闷道。 “行了。”男人掀开被子,目光在她雪肌丰满上留恋了一会儿,“去洗澡,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她的速度很快,一溜烟便钻进了浴室之中。关上浴室门的时候还能够听见男人的低笑声......就是个流氓。 洗澡到一半的时候,他居然打开门进来了,她护住胸,“你做什么?” “洗澡啊。”男人眯眸一笑,英俊得不像话,“你别怕,你不撩拨我,我不会动手的。” 她狐疑地看着他,终于还是转过身,自顾自地继续洗。两秒后,身子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长离,诶诶诶,别动啊.....嗯......” “流氓啊!”她喘着气,身子软下去,“我没有撩拨你啊——” 从身后抱着她的男人在耳边缓缓吐着热气,暧昧开口:“对于我来说,你的声音就是**,你的身体就是**录像,无时无刻都在撩拨我。” 苏南浅浑身一颤,再也经受不住,到底是谁在撩拨谁啊...... * 终于收拾好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这很好,可以直接吃晚餐了。她想仰头哭泣,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而长离,就是一头腹黑的大灰狼...... 站在梳妆台面前的苏南浅,望着台上的陈设,有些狐疑,“为什么都没有变?” “因为在等你回来。” 她的睫毛一颤,没有说话。 * 将将下楼,兰姨便迎了上来,满脸的温和,“太太。” “兰姨。”她微笑着颔首,两年多没见,兰姨眼角的细纹好像又多了些。 “孩子呢?” “在玩具室。”兰姨垂眉说道。自从先生第一次去法国回来之后,便在一楼二楼都改装了一间孩子的玩具室出来。 苏南浅心中微漾,朝房间走过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地上巨大的拼图,还有滑滑梯,沙盘等玩具。 玩具中间,一个两岁的孩子背对着她们玩得不亦乐乎。听见声音,孩子转过脸来—— 滴溜溜的大眼睛如星辰般,精致的鼻,薄薄的唇,柔和的轮廓。人人都说她的孩子可爱,今日第一次看见,激动得泪水溢出来。 “妈妈——” 软濡的声音传来,孩子迎面直直奔来,。粉雕玉琢的模样霎时可爱,和池慕辰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知道孩子性别的人总说这是一个美人胚子。 苏南浅半弯下腰,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小殊,有没有乖乖的啊。” “有!” “叔叔!”小叔朝着她旁边的男人挥舞着手,“妈妈!这个就是那个经常站在栅栏边的叔叔哦!” 她抱住孩子的手一僵,有些滞住,他真的一直都在身边默默地看着他们母子俩。 “浅浅。”男人的嗓音凉了下去,唇角却挽着点玩味,“叔叔?你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嗯?” “小殊啦。”苏南浅盯着孩子的脸,一字一句认真说道:“叫爸爸,这是爸爸哦!” “粑粑?” “恩,爸爸呢。” “妈妈......”孩子小心翼翼地瞅了瞅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可是你说我没有爸爸的......” 男人的脸黑得更厉害了,苏南浅连忙开口:“快,小殊乖,叫爸爸!” 孩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严肃的妈妈,免不了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粑粑,那声音简直比蚊子腿儿都还要细。 但是这并不妨碍男人的心情由阴转晴,池慕辰唇角一撩,伸出手将小殊抱在怀里,“乖儿子,爸爸抱。” “粑粑......”小殊又叫了一句,毕竟池慕辰是一个帅得老人通杀的男人。他低低笑着,“张得很像我啊,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亲生的。” “但愿他长大以后不要像你这么套路。”苏南浅抬手扶额,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我希望他以后谈恋爱都走心,别光顾着套路了。” “我套路?”抱着孩子的男人将高达的身子一侧,眉眼含着笑望着她,“是,我套路行了么?但是,我好像也只套路了你。” 她懒得多说,越过他径直朝餐室走去,她饿了。不,是已经快要饿死了。身后还不停传来他的声音:“浅浅,我也走心了啊,也走肾了!” 听见走肾二字,她忍不住暗暗咬牙,更加加快了脚步。 * 接着进了餐室,一切的一切都熟悉得可怕。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她的眸光缓缓落在对面男人脸上,“她呢?” 她? 男人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眉,“林许?” 她轻轻‘嗯’了一声。 紧接着,男人的眸光变得幽深莫测,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她,“你不知道?” 此刻她避开他幽深的视线,只是微微地垂首,“知道什么?” 静默。 最终,他不深不浅地盯着她,“林许......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面伺候人。” “啊?”她原本伸到空中的筷子僵住,眸光跟着滞住。 “认真的。”池慕辰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眸光微微凝结,“那孩子不是我的。” 心中陡然一荡,筷子啪嗒一声落在光滑的桌上,她有些怔住,“孩子......不是你的?” 他的唇角挽起来,“你很希望是我的?” “啊?”苏南浅此刻的反射弧变得很长,半天才回答:“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希望是你的。” “那不就得了。”他将手肘搁在桌子上,有些懒散。 她抬起眸子,对上一双寒夜冷星般的眸子,“可是,我分明看见了DNA鉴定书。” “谁给你看的?” 她的指尖发颤,抿了唇,又见他再一次开口:“浅浅,你回答我,DNA鉴定书,谁给你看的?” “......小叔。” 哗啦一下,男人将面前的碗筷拂到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但是他眼角的笑意并没有免去半分,反而更浓,“我就知道是他的杰作,手段太高明了,当真是让我佩服不已。” 苏南浅的脑中有根线啪地断掉了,“你是说......DNA鉴定书是假的?” “真的。”他懒散道,薄薄的唇掀起来,“只不过那时小叔和那个孩子的,不是我和那个孩子的。” 她一只手径直拍在了桌子上,“那是小叔的孩子?!” “不然呢?”他扔了一个凉悠悠的表情过来,“所以说,他还真是愿意动脑子花血本,为了翟拆散我们,竟然不惜利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脑中迅速蔓延出来的空白像是无法填补一般,完全将她的思绪扰乱。好半天,她才呐呐道:“竟然是他......” 或许每个女孩心中的初恋都是美好的,都是纯洁无暇的。置于初恋的对象,在心中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莫名就会给那个人镀上一层光辉,总是认为他不会是那么差劲的人。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他真的做出这样挑拨离间的事情了......”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男人冷冷哼了一声,语气之中极为不满,“我中了三枪生死一线导致后来昏迷半年的事情,全安城都知道,唯独你不知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苏南浅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一切都是他操控的是吗?” “操控倒不至于。”他的神色恢复如常,薄唇却微微抿了抿,“他大的本事没有,背后做些阴损之事还是挺在行的。趁着我昏迷不醒,竟然就将你偷偷带走,这是最最不能够容忍的事情。” 一颗心原本热热的,此刻就像是被人浇了一通冰水一般,凉透了,那寒意直接窜到心底去了。 “还有一些事情。”男人盯着她的脸,不疾不徐地开口:“我会让他亲自告诉你的。” “可是他现在人在法国。” “他会回来的。”他的指骨轻叩桌面,眼底泛出寒意来,“有些事情,是应该了结了结了。不是吗,浅浅?” 面对这样的男人,心中抑制不住地开始恐惧颤抖,太可怕了。 “了结......”她呐呐道,“是应该了结了。” 男人眯眸浅笑,“我放纵他......太久了。像是一只狗,给了它东西吃,它却反过来一次又一次地咬人。次数一多,就不得不要除去了。 ------题外话------ 钻石感谢单: 水晶泡沫sjf的5颗钻钻,新佳利纺织的5颗钻钻,糖小排Lu的1颗钻钻。 鲜花感谢单: Y**G的50朵花花,177**8902的9朵花花,MM死水微澜的9朵花花,李扣子11朵花花,风中有沙的1朵花花,WeXin7ca75b4a67的9朵花花,了情缘的9朵花花,xinfei9753的1朵花花,双wing的1朵花花。 PS:如果漏掉的宝宝见谅,有时候会看漏,么么哒爱你们! 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3米 头号情敌 一轮如银盘般的月亮遥遥挂在苍穹之上,洒下万丈的光辉铺满绮丽多姿的世界,惹人遐想无限。 用了晚餐,她在院子里面踱步,男人一如既往地跟在她的身后。 满院的牡丹此刻只剩枝桠,毕竟是冬季,万物都免不了呈现出萧瑟之意。借着这清冷的月光,更是突显了几分孤寂之意出来。 “长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她顿步不前,只是转过身,隔着月光望着他,“你和林许做过?” “这是什么话。”他的眉轻轻蹙了蹙,“我只和你一个人做过。” “那你既然没有和林许做过,那么DNA鉴定书也就没有了任何的说服力,你是怎么想的呢?” 池慕辰眼眸一眯,原来她不知道十二年前侮辱了她的人是谁。也是,当时那么黑,连他都没能看清楚她的长相,那么她也自然没能知道他张什么模样了。 “浅浅……有件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说话迟疑的那天,只是微微含胸,垂下身子正望这她秋水般的剪瞳,“你曾经人流过,那是十二年前冬夜的一次意外对不对?” 苏南浅的心底一紧,他是如何得知的?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清水淡的表情,“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是我们的第一次……”池慕辰抬手稳住她的肩膀,眸子愈发深邃,“浅浅,那个人,是我。” 杏眸眼底隐隐有什么东西破碎掉了,像是无法拼接起来的碎片一般。苏南浅的眼底很快便涌起了不可置信,菱唇张合,“长离,你在说什么啊……” “真的是我。”男人的胸膛去起伏得有些厉害,只是眸光如磐石,“我不愿意瞒你。” 啪! 一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被打得歪了脑袋,眸光缓缓暗淡,“浅浅,我——” “你还是不是人!”她正奇怪他怎么知道那么隐晦和久远的事情,原来他是那个当事人,“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才刚刚成年,我一直求你,你为什么那样对我,你……。” 指尖在抖,身子在抖,令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借着月光,可以清楚看见男人脸上有着肿起来的红印。他缓缓转过头来,眸光如洗,“浅浅,我当时被人下药了。” 她仍然气得发狂,却还是咬牙问出了口,“什么下药?” “春药。”他也是从牙缝之中挤出这两个字,“所以,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听得微微一怔,现在细细回想起那晚来,他……果然是像一个只知道索取的野兽。 苏南浅突然平静下来了,“这是不是上天注定?”她用一种认真的眸光看着他,“天都要我们纠缠在一起。” 男人眸中微愕闪过,只是陡然拥她入怀,“天意不可违,我们不能逆天而行。” 她静默,没有动弹地任他抱着。 * 翌日,是诗涵孩子满一百天的宴会,是午宴。听长离说,也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婴,叫顾至。 原来高中的时候,喜欢和诗涵开玩笑,说以后有了孩子就定个娃娃亲啥的,省得以后找对象多麻烦呀。这下可好,青春时期的戏言算是彻底落空了。 小殊由于倒时差的原因,现在还睡在身边,睡颜可爱得能将人的心肝儿都给融化。 车子将将驶离别墅区,上了街,苏南浅便彻底傻眼了—— 原先街道两旁种的全是法国梧桐,现在却完全被那熟悉的树所代替,凤凰木。 由于是冬日,并没有长出翡翠的叶,也没有开出火红的花。但是那曼妙的枝桠却像是不屈服一般直直朝着天空生长着,为开春的朝气蓬勃打下基础。可是她知道,那是她所喜爱的凤凰木。 一眼望去,一颗又一颗的凤凰木沿着两边街道延伸出去。车子快速将它们摔在后面,前面却又是一颗一颗替补上来的凤凰木。 “这是什么回事……”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蜷曲成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凤凰木,“为何全是?” 老白透过后视镜扫向她,语气有着怜惜,“太太不知道吧,先生在安城的每一条大街小巷都种满了这凤凰木,春天的时候一片火红别提有多么漂亮了。” 每一条大街小巷……她转过脸,盯住男人清瘐美好的侧颜,“为什么这么做?” 男人的长睫半敛,眸底的微光轻轻潋滟,“其实,我很害怕,你永远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于是,我种下这满城的凤凰木,遥寄对你的思恋,也是为了随时等你回来。如果真的不回来,等到凤凰花开之时,满城的火红,你就算是路过……看一眼也是好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眼角的泪滑下来,晶莹的液体卷着心疼滴在手背上。她伸出手去拽住男人的袖子,“你这么怕失去我,你这么想我。” “是。”男人转过脸来,抬手轻轻揉着她的脸颊,“我怕得要死,想得要疯。” 浑然不顾车子上还有一个老白,她只是主动将身子送上去,小心翼翼地缩在男人的怀中,“长离,你抱着我。” 他先是一怔,旋即伸出双手来抱住她,“乖。” “我是真的,真的回来了。”苏南浅突然很后悔自己当初的离开,为什么就离开了,为什么就扔下他一个人了。她深深嗅着他的味道,“我不会离开你了,长离,就算是将我的腿卸掉,我也不会离开你。” 听了她的话,他觉得此生无憾了,只是将她拥得更紧,“我也不会离开你的,浅浅。” “妈妈!” 一旁的小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着紧紧相拥的二人,哇地一声便哭了,“你怎么能抱着粑粑……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说完小殊扯着嗓子哭得更凶了,张着两只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粑粑你把妈妈还给我……呜呜呜……我的……。” 那哭闹的样子,别提有多么的委屈可怜了。池慕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放开了怀中美人,苏南浅连忙伸手去将哭闹的小殊抱来放在腿上,“乖哦小殊,爸爸是可以抱妈妈的,知道吗?” “为什么!”小殊挂着满脸的泪痕,盯着她,“妈妈,你不是给我说……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够……” 说到一半,苏南浅摇头失笑,“那叫男女授受不亲。” 小殊仍然在哼哼唧唧的,“不行……反正妈妈是我一个人的……” 然后他直接用小小的手指着池慕辰,“粑粑你不准碰我的妈妈!” 男人举手投降,满眼是盖不住笑意,“刚才可是你妈妈主动抱我啊。” “你……”小殊委屈极了,裂开嘴又开始哭。 池慕辰抬手扶额,不禁失笑,“浅浅,他一直这么爱哭吗?” “没有啊。”苏南浅笑着拍着孩子的背,一边柔声问:“小殊,你告诉妈妈,为什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爱哭了啊?” “我觉得……”小殊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男人,“我觉得妈妈会不喜欢我,只喜欢粑粑了……” “天,我可爱的宝贝,你怎么会这么认为?”苏南浅盯住孩子哭得红红的眼睛,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问完之后,小殊慢吞吞带着哭腔道:“因为……粑粑比我长得好看……” “哈哈哈哈哈——” 身旁面容如玉的男人忍不住发出笑声来,不是挽唇微笑,是露齿大笑。他这么一笑,宛若天月星辰都瞬间失色,周遭芳华转动,“我的乖儿子,你太讨你爸爸欢心了。” 老白很久没见过总裁这般开心的大笑了,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带出弧度来。 “妈妈……”小殊见男人笑他,直觉将脸埋进苏南浅的怀中,“粑粑是坏人……笑我……” 苏南浅连忙一个眼神扔给他,示意他别再笑了。池慕辰果然将脸上的笑意敛住,只是眼底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只是含笑望着她怀中的小人儿。他的儿子实在是太有趣了。 “宝贝啊,你听妈妈讲。”苏南浅在孩子的背上轻轻抚摸着,安慰道:“不是宝贝没有爸爸好看,而是宝贝还太小没有长开呢。等到宝贝到爸爸这么大的时候,一定比爸爸还好看,知道吗?” 挂着泪痕的小脸儿终于抬起来,长而卷翘的睫毛上还有泪珠,小殊眨眨又大又黑的眼睛,“真的吗!” “真的。”苏南浅很郑重地点头。 “粑粑。”小殊又转过头去看着探眼底含笑的男人,奶声奶气地宣战,“我长大了会比你好看!我要娶妈妈!” “要娶妈妈呀?”男人将身子微微探了过来,眼角眯着笑,“不可能哦,妈妈这辈子已经嫁给我了。” 小殊用手在空中挥舞着,小小的拳头,“那……那就从粑粑那里抢抢过妈妈!” “不可能哦。”男人只是笑眯眯地盯着他,没有说过多的话,眼底却满是疼惜。 小殊又将嘴一扁,作势就要哭出来,苏南浅连忙剜了男人一眼,“你和一个孩子较什么真?” “不行,他现在可是我的头号情敌。” 小殊一听,果然‘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坏……” 池慕辰连忙举白旗,“行行行,你娶妈妈成么?” “真的?”小殊泪眼朦胧地问。 “恩。”男人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笑了,“你娶我太太,我娶你太太,划算!” 苏南浅没有丝毫犹豫便在男人的手上拧了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4米 百倍讨回 宴会地点就在顾一哲家的别墅。 行驶了一个半小时,车子才缓缓停在顾家别墅门口。可以看见别墅门口的管家正在迎客,人也是络绎不绝地进去,看来这一次还真是请了不少人,其中不乏许多名流上层。 老白打开车门,一手扶住,“先生太太,请下车。” 二人双双下车,苏南浅手中牵着小殊,孩子总是容易被热闹的环境所吸引住,立马就瞪大了滴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的。 管家眼尖,立马就迎了过来,“池公子来了。”然后又看向苏南浅,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这个消失了两年多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挽着池公子的手臂出现了,不过久经世故的人自然是应付如常,“池太太也来了,请进请进。” 男人风度翩翩,轻轻颔首之后便抬脚朝里面走去,苏南浅自然是不会在意,权当没看见。 进了别墅,很宽敞,布置得高贵典雅。采用流动式宴会,两边长长的铺着红布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类吃食,侍者来回穿梭着,手中的银盘里是各色各样的高级洋酒。 轻缓的音乐在缓缓流动着,在空气之中荡漾出柔和的气氛来。苏南浅走进去,顿时吸引了大票人的目光—— 她身着米黄色裹身长裙,曼妙火辣的身材和两年前浑然无异。V领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性感的美妙。尤其是一张精心描绘的容颜令人吃惊,波光流转的眸子,若悬胆般的秀鼻,烈焰般的红唇,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勾人魂魄的魅力。 这样的苏南浅,依稀让人看见了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安城第一名媛。耀眼的人始终是耀眼的人,那光芒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她,只是将唇微微一弯,趁许多人心跳加速之际便颔首移开目光。 很多人疑惑,怎么回来了?很多人不屑,怎么还有脸和池公子在一起?不过,所有人的叹息,池公子这辈子就栽在这个女人手里面了,毫无回天之力。 池慕辰微微侧头,在她耳边呢喃,“好像都在看你呢。” 她抿笑不语,却感觉到一只手缓缓搂在了自己的腰间,身子被猝不及防地一带,便直直撞进了男人的怀中。 “妈妈,我要吃要吃!”小殊站在原地蹦蹦跳跳的,指着不远处长桌上的糕点。这么清脆的童声可将大家的视线重新拉了回来,纷纷看过来,见小小的人儿满脸飞扬的风采,好生可爱的娃娃! 立马就有母爱泛滥的妇人迎上来,“哎呀好可爱,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殊瞪大了眼睛,大声叫嚣,“阿姨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个男孩子!男孩子!男孩子!” 重要的事情他重复了三遍。 那妇人笑眯眯地,“那真是不得了啊,男孩子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呀?” 听见有人说他长得可爱,小殊立马就乐滋滋地笑,“那是自然啦,我以后肯定是要比爸爸长得还要好看的!” 池慕辰眯着眼角笑,英俊的容颜上全是暖意,却并不言语。 “妈妈要吃啦要吃啦!”小殊的关注点很快又被美食给吸引过去了,不停地用小手拽着她的手。苏南浅只好摇头失笑,冲那夫人道:“失陪了。” 旋即她被小殊拉着去那边的糕点区了,池慕辰将将准备跟上去,一哲便上来打招呼了,“慕辰,你又迟到。” “不是还没开始么?”池慕辰随手拿过经过的侍者手中的一杯香槟,缓缓摇动着,“诗涵呢?” “在给孩子换衣服,马上下来了。”顾一哲今天穿得很体贴,白色的西装妥帖无比,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熠熠发光,却莫名感概一句,“想不到,我们居然都当爸爸了。” “这是人类繁衍须经阶段。”池慕辰很官方的回答,然后看见那边的女人给孩子夹了满满一盘子的糕点。 “去你的!”顾一哲忍不住调侃,“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 “你没**?”男人凉悠悠一眼扫过去,似笑非笑,“说不定谁比谁饥渴一点,是不?” “哈。”顾一哲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们半斤八两嘛,都差不多,我就不相信你能克制到哪里去,你看苏南浅那身材,啧啧——” 池慕辰脸一黑,正准备说什么便听见了诗涵的声音,“你们在说南浅什么啊?” 二人回过身子,看见容诗涵抱着孩子走过来,满月的此刻的孩子睡得真香。池慕辰随性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刚才明明听见了。”容诗涵问。 “哦。”顾一哲伸手捏了捏女人娇俏的小脸,“我们刚才在说人类繁衍的必经阶段。” 池慕辰差点被一口香槟给呛住。 “诗涵!”苏南浅端着装满糕点的盘子走过来,满脸欣喜,“恭喜呀恭喜呀,这就是小至吧,好可爱啊。”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小殊崩了崩,想跳起来看那个容诗涵怀中的孩子。 “好呀,小殊。”容诗涵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刚好到小殊可以看见的高度,小殊将嘴一扁,朝着苏南浅嚷道:“妈妈!你竟然说这个小猴子长得可爱,我比他好看多了!” 瞬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黑线。苏南浅连忙伸手拍了拍小殊的脑袋,“你乱说什么呀小殊,那是弟弟还没有长开啊。”哪个婴儿出生不像是猴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都说童言无忌,可是顾一哲偏偏较真了,“喂,小子,你懂什么叫好看不好看?我家儿子随我,能不好看?” 果不其然,细细一看,那孩子的眼睛是深蓝色,自有一片光辉在其中流转着。小殊可就不乐意了,直接蹦跶着,小手挥舞,“就是不好看!不好看!不好看!哼!” 此番举动是惹得在场的人连连发笑,这个精雕玉镯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血槽已空。 顾一哲急眼儿了,“你这小子,我还说收你为干儿子,你居然还说弟弟丑,你你你……” 顾一哲绝对是第一个被两岁小孩气得跳脚的人。 “谁要做你干儿子!”小殊直接窜到池慕辰的旁边,用小手抓住了他笔直的西装裤脚,“我粑粑比你好看多了,你个坏蛋叔叔!” 顾一哲气得发抖,伸出手指着,看向池慕辰和苏南浅,“你们夫妻这样教孩子啊,以后还不得成个混世魔王?!” 后来,事实证明顾一哲错了,真正变成混世魔王的,是他的儿子……咳咳这是后话了。 容诗涵连忙过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小殊是孩子,你说你怎么回事儿,还跟一个孩子闹起脾气来了,真是的。” 其实,顾一哲是个实在的妻奴,被这么一说气势陡然就弱下去了。只是将肩一怂,“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殊仰着头朝他大叫,“你才是小人,我是君子!” “哟,你还懂什么是君子?”顾一哲双手撑在膝盖上,顿时被逗乐了,“小家伙懂的东西不少嘛。” 苏南浅笑了,“全随他爸了,医生说成年后智商可能也在160以上。” 顾一哲瞪大眼睛,“我操,这么高?慕辰的IQ是多少来着,我记得是180?” 池慕辰笑笑,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只有对妻儿的宠溺与疼惜。 苏南浅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十月和归年呢?” “他们啊。”顾一哲重新直起身子来,“归年现在是院长,手术日程又多,十月自然也不在话下的忙了,所以就没来。没关系,老朋友了,礼到就行了。” 好冷,一点也不好笑…… * 宴会很融洽,不少人都为苏南浅的出现而着实惊艳了一把。但是很多人也注意到了池公子满是情深的双瞳,也没有谁敢当面议论那女人的是非了。在众人的眼中,那还真是一个传奇又不可捉摸的女人啊。 对了,忘记说了。 谭月华当年对深爱的二人多加阻拦,现在也同意了。置于原因,有几点。 第一,顾一哲同父亲的一年之期,顾一哲完胜。堂堂的顾老不可能说话不算话把?第二,谭月华年龄也五十好几了,很多事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所有都能够操控在手中。第三,最后是完全折服在可爱的孙儿手里面了。哪个不希望能够抱白白胖胖的孙子? 总之,世事难料,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轻易言弃。 置于诗涵……你若是问她,还恨不恨谭月华? 答案是,还恨。毕竟谭月华一手击碎了一个女孩青春时期的骄傲,还用了阴损的手段使她屈服。但是,付出的失去的,这么多这么多,也通通有了回报。 请大家记住,你终究会遇见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原谅之前生活对你的所有刁难。 顾一哲便是她的救赎。 * 幸福的日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时间在之间缓缓流逝,像是沙漏中那金黄色的沙子。 已经开春,满城的凤凰木开始抽吐出娇嫩的叶子来,并且有些已经开始接出了小小的花骨朵儿,一点一点的红,真是让人觉得心笙摇曳。 她喜欢这样的安城,更喜欢他精心为她装点的安城。 他把整个城市都装点成了她喜欢的模样。 有一日,她陪十月逛商场,坐车路过那座大厦的时候,却只看见一片灰烬和焦黑,她不禁哑然,“那里怎么了?” 的士司机满脸惊愕,“苏小姐你不知道吗,那是池公子心灰意冷的时候烧掉的啦,当时还抓了一个叫林什么的女人澄清。当时池公子就表明态度啦,除了你别人都别妄想和他在意啦。” 那一晚,回去之后,她对他格外热情,好像永远都不够。 自从回来之后,二人亲密的时候她总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她喜欢吻他身上那三处子弹留下来的伤疤,好像这样子就能消磨一下他曾经所受的困难。 “长离,说实话,你恨没恨过我。”她靠在他胸膛问。 他回答得很平静,“恨,怎么可能不恨。但是最为致命的,是明知道自己恨你恨得要死却仍然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所以后来,我在法国找到了你。”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恨我才好,不要太宠我,这样子让我觉得更加愧疚。” 他反倒笑了,“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十二年前,你救了我,我在生死一线中挣扎,还你一条命。九年前,我玷污了你,那便用我的一生来弥补你疼爱你。浅浅,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 长离,今生今世,得你足矣。 他说,我也是,浅浅。 * 晚春的时候,苏云淳以遗弃罪被遣送回国。本来已经远在欧洲的他,竟然就被一纸诉状给遣送回国。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苏南浅望着沙发上姿态闲适的男人,若不是刚才无意听见他和朱琳的电话内容,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池慕辰莹莹如白玉的手执着紫檀茶杯,眸光投过来,“我原本是想等事情办妥彻底能收拾他的时候再告诉你,很多事情不愿意你操心。” 她微微一怔,又蹙了蹙眉,“可是你也总不能什么都自己担,你看你的脸,时不时苍白得能将我给吓一跳。” “无妨。”他抿唇一笑,眸底伟光流转,“我给他时间请律师,开庭的日子大约是在两周后。” “我目前比较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一切的。”苏南浅的指尖微凉,一直都听闻他的手腕阴狠毒辣,但印象就止于他用尽办法让她嫁给他的那些手段,再往下的时候,那就不敢再想了。 “很久了。”男人的脸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眼底隐隐沉郁,“没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我是不会去做的。” “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姑息的。”他的眼神变得狠厉,她很少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伤你一倍,我定要百倍讨回!” 心中感动不已,苏南浅却只是吸了吸鼻子问道:“那你怎么知道和苏云淳有关系?” “我失误开枪射中你的那个夜晚。”他轻轻呷了一口龙井,姿态悠闲,“苏云淳出现在别墅大门的监控区之中,并且好像还逗留了很久,随后便是你的到来了。难道说,他没事专门从香港跑到我家老宅别墅大门外喝茶?我觉得他可不会这样。” 苏南浅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当时那些事情全是他告诉我的。只不过锦楠当时也在场,你知不知道?” 男人将眼皮一抬,黑瞳灼灼,“我怎么会不知道?池锦楠才是那个最让我惊喜的事情,没关系,慢慢来,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等我将苏云淳收拾了,再慢慢去请我们的小叔回国。” “锦楠……”苏南浅又想起那张三分相似的脸,问:“锦楠到底做了什么,至今为止,我为了你这么多次,你都没有告诉我。” “呵。”他冷冷嘲讽一声,道:“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好,我现在不想谈他。” 谈话为止,他的脸色已经是极为难看。 * 两周后,安城高级人民法院。 苏南浅静静地坐在旁听席上,身边的男人眸底波澜不惊,却全然没有半分的温度。 原告人的位置上,坐着的竟然是她的弟弟。她哽咽,“原来你是让小澈作为被告人,他……真的没关系吗?” “为了你,为了他自己,他会这么做的。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他,只能任由苏云淳逍遥。”池慕辰平静地开口。 苏南浅心底一抹阴云升腾起来,眉眼有着淡淡的愁,“希望这件事,不要对小澈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你看见这里有媒体了么,没有对不对。”男人交叠着双腿,眉眼清俊淡漠,只是缓缓开口:“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消息传出这个法院。相信我,嗯?” 半晌在之后,她点点头。 被告人也坐在了被告席上,远远看过去,苏云淳竟然是衰老得那般快。两鬓的斑白,染血的花白头发,三年时间不见,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他的律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因为但凡有名一点的律师,是不敢接下这桩案子的。因为没人想要去得罪第一贵公子,当然,小律师也没必要顾及了。 也真是佩服被告人的律师,内心得有多么强大,毕竟原告人的律师可是安城数一数二的王牌律师,百战百胜。 伴随着一声肃静之后,开庭了。 果不其然,被告人的律师被堵得节节败退,针对原告律师提出来的观点完全是无从反驳。 池慕辰还找来了小澈的养父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养父母说小澈是捡来的,并非是苏云淳送来的。明摆着,这是证人,还是两个证人,两个作伪证的证人。 可是,没有人去能反驳他们说的是假话,毕竟也没有人知道真相。苏云淳好像找出来当年送孩子去南城的男人,那个男人也被长离的人截住,稍稍一点威逼利诱,那个男人便不愿意露面作证了。 小澈则一口咬定事先商量好的证词,说是自己从记事起便是跟着养父母一家。 那么这样的话,苏云淳的遗弃罪基本已经敲定了。 苏云淳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说他只是寄养,并没有遗弃。还说自己每个月会寄钱,可以在银行查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年,苏云淳为了防止小澈被找到,从未以自己的名义给养父母一家寄过钱,全部是以他人的名号寄钱。 到头来,这竟然是成了他最大的硬伤。 最后,法官问:“被告人,苏云淳,你可有异议?” 所有的证据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遗弃罪,他还能有什么异议?最后,苏云淳选择了沉默。 最后宣判的时候,法官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长离。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连法官也是一个舔贵公子裤管的人。 她突然想起坊间一直流传的那句话:池慕辰一跺脚,安城翻山倒。 八年。 是的,苏云淳因为遗弃罪判了八年。 苏云淳满脸死灰,被狱警带下去的时候,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抛弃母亲以及母亲的爱情,抛弃姐弟俩,以至于最后走到这一步。 苏云淳转过脸来,隔着距离望向她,“后悔吗,我不知道。” 最后,他也没有明确地回答她,但是从他转身前一秒的眼神之中,她知道他已经后悔了。 原本可以不这样的,像是一场棋局,他偏偏下成了死局。 再无退路的死局。 ------题外话------ 今天晚了些,因为被热晕了……快月末了,顺带求个票昂?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5米 我家浅浅吃得慢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的光景,太阳还垂垂挂在天边,要落不落的样子惹得人联系。在遥远的交界线处,有着橘红色的光线,池慕辰的目光像是看着遥远的地方,“浅浅,出了一口气没?” 苏南浅的眸光闪了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但也只是淡淡开口,“这是他活该。” “一切的活该,都是罪有应得。”男人清浅的眸光依旧落在远处,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冰凉无温度。 “嗯。”她细细咀嚼着这句话,“一切的活该,都是罪有应得。” 这句话说得很好,最简单的例子,你不努力,就活该不如别人。你不上进求取,就活该在底层。你不爱打扮,就活该比别人丑。所以说,一切的活该,都是罪有应得。 现在的气氛本来很忧伤阴郁的,却被顾一哲的声音打破,“快上车,吃大餐了。” 为了庆祝官司获胜,顾一哲非要请吃饭。或许他就是想单纯地请吃饭,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场还无悬念的官司。 池慕辰单手插包,影子被阳光拉得斜长斜长的,他敛着眉眼,朝着黑色宾利慕尚走去。 “走了,小殊。”苏南浅侧身拉过还在东张西望的小殊,也跟着男人走去。 他顺光而行,身姿挺拔得不成样子,周遭都是淡淡的光华流转。其实,就跟着这样一个男人走一辈子,是挺好的。 “姐。” 身后晴朗的男声响起来,她转过身,笑眯眯地,“小澈。” “小澈!”小殊竟然也蹦跶着叫了一句,让苏南浅忍不住抬手摁住眉心,“小殊,这是你小舅,乖。” “可是妈妈叫的小澈!”小小的人儿叉着腰,嘴巴里面直哼唧,“那我也要交小澈!” “不行。”苏南浅的立马将脸拉下来,“你要是不好好叫小舅的话,妈妈就把你扔在这里。” 小殊显然是被吓到了,大大的黑眼睛迅速就蒸腾气了雾气,“妈妈……呜呜呜……不要扔下小殊……” “那就好好叫小舅。”苏南浅依旧将脸被板着。 小殊小心翼翼地抬起闪满泪花儿的脸,瞅了瞅站在自己妈妈旁边高大的男人,这么细细一看,“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对呀。”苏澈眯眸笑起来,满脸温柔地蹲下来,“那小殊喜不喜欢我?”说完还将自己的脸又凑上前几分。 “喜欢!”小殊十分重郑重地点点头。 “那就叫我小舅好不好?”苏澈眸光暖暖,像是有星辰落在眼中般亮,“叫一声,嗯?” 语气之中充满着满满的诱惑力。 “小……小舅……”虽然扭捏了一番,小殊还是怯生生地叫出了口,那样子活脱脱地像是个小媳妇。 苏澈很大方地在可爱侄子脸颊上亲了一口,小殊大叫,“好舒服!像是棉花糖!” 苏南浅终于不再板着脸,也跟着笑起来,她轻轻道:“好啦,走,你干爹要请我们吃大餐呢。” “那个坏叔叔!才不要是我干爹!”小殊气得用小小的脚在地上只踱,“不要不要不要!” 苏澈一下子将小殊抱起,笑着说,“填饱肚子要紧,小舅抱着你好不好?” “好!”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这么容易被转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 一家高档的中式餐厅,里面的装潢均是中国红,古色生香颇具国味儿。餐厅内的服务员全是年轻女性,皆是身穿暗红色中国开叉旗袍,更是添加了几分韵味。 预定的位置是在雅座内,一张足以容纳十五人的大圆桌,上面铺成着丝滑的绸布。有一哲诗涵,南浅慕辰,归年十月,还有小鬼头小殊以及苏澈。 众人纷纷入座,菜色一道接着一道地不停上。 剁椒鱼头,清炖三文鱼,宫保鸡丁,老醋花生,清蒸螃蟹……满满一桌子,小殊由于身高不够,只得站在椅子上,“我要吃那个大螃蟹……。妈妈大螃蟹!” 话音落下,苏南浅正准备抬手去夹一个螃蟹,包厢的门却被打开,猝不及防地望去,一个妙龄女子站在门口—— 时下最新的香奈儿套装,手中的LV包有些夺人眼球。最主要是一张容颜生得傲兀,是美得有些自视甚高了。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挑着些凉意,径直的五官凑在一起也很好看,只是一股傲慢气息从骨子里面散出来了。 “表哥。”妙龄女子柔柔一叫,惹得顾一哲眉毛一扬,“余青青,你怎么能来了?” “我听说表哥在这里吃饭呀。”余青青挑眼一笑,魅惑之间全是轻狂,“我去了宅子,听姑姑说你在这里吃饭,再说有慕辰哥呢,我怎么可以不来凑凑热闹?” 说完那余青青倒也不客气,只是自顾自拉开一个空座便坐了下去。眸光一转落在对面低眉垂首的男人脸上,“慕辰哥,好久不见,你愈发好看了。” “谢谢。”男人执起筷子,语气礼貌却疏离。 顾一哲的脸黑了下来,莫归年的表情也有些难看,谁不知道这个余青青从小就喜欢池慕辰喜欢得要死要活?最后是慕辰出国留学了,相继她也出国留学了,这才得以消停,不知道这个时候突然窜出来是要作何? “这位就是我的表嫂把,呀,好生清秀。”余青青的眸子盯住容诗涵,虽是赞美之话,语气之中却满是傲慢。容诗涵却自动忽略掉那种傲慢,只是微微一笑,“过奖。” “十月姐也在呀?”余青青盯着大变化的十月,不再是那个清纯短发的姑娘,而是一个成熟妩媚长发柔柔的女人,“变得好漂亮啊。” 这句夸赞之中倒是多了几分惊艳,温十月挽唇一笑,“余小姐也很美。” 余青青掩嘴一笑,丹凤眼又盯住莫归年,“归年,听说你当院长了,还没结婚吧?” 完全没想到自己也会无故中枪的莫归年怔了怔,只是僵硬道:“还没。” “那你看我怎么样?” 温十月被口中的茶呛到,“咳咳咳……” 莫归年的眸光一软,连忙侧过身轻轻拍着她的背,“慢点喝。” 余青青一下子就瞧出了端倪,只是打着哈哈,“开玩笑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慕辰哥才是我的菜嘛!” “还真有人不知道呢。”苏南浅挽起唇角,轻轻开口,漫不经心地将一只螃蟹夹入小殊的碗中,“我家小殊就不知道余小姐对他爸爸有兴趣呢。” 余青青眼中疾光一闪,有些不忿,嘴角依旧带笑看着那个云淡风轻的女人,“这位是?”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刻意为之罢了。 “哦。”池慕辰清俊的眉眼散出点寒,灿如星子的眸微微一眨,郑重道:“青青,我还没介绍,这是我太太,苏南浅。” 苏南浅垂着眉眼,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细心地帮小殊将蟹黄挑出来放在碗里,浑然忽略了余青青眼中的寒光,“原来是慕辰哥的太太啊,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 这四个字既然要说出来,那为何要带上那般浓郁的嘲讽意味?苏南浅缓缓抬起脸,一张美好似水墨丹青的容颜挽出笑意,“余小姐谬赞了,只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何来久仰二字?” 温婉的语气,却早已经注入了三分凉意七分寒。 “自然是久仰的。”余青青夹了一个丸子在碗中,轻轻戳着,“在安城,大家说起苏小姐的时候,都是以传奇二字称呼呢。听说苏小姐在得了设计冠军身价倍涨正当红的时候,被人爆出是疯子,这是真的吗?还听闻苏小姐在嫁给慕辰哥之后和初恋情人锦楠叔叔剪不断理还乱,甚至被记者抓拍到清晨从锦楠叔叔的屋子里面走出来,这是真的吗?我还听闻苏小姐年纪轻轻就已经做过人流,这是真的吗?” 一番话,所有人的脸都白了三度,唯有苏南浅,眸光闪闪却依旧面带笑意,将蟹黄缓缓送入嘴中,笑意盈盈地看着余青青,“都是真的呢,但是,那有如何?” 好一个那又如何! 这四个字差点让余青青一口气没从胸口提起来,甚至让余青青气得有些发抖。 正好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服务员走进来添茶,却被这个包厢里面的气氛给摄住了。本来不应该是欢欢喜喜说说笑笑的进餐吗,但是这死一样的沉默是什么鬼?赶紧添茶好之后就溜了出去。 “青青!” 顾一哲蹙着英挺的眉,开口呵斥,“你胡说什么呢!”然后他注意到了池慕辰越来越深的眸色,心里面暗叫不好,等下该不会又要掀桌子吧? 余青青仿若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满脸傲兀地开口,“自然是不能够如何的。但是我认识慕辰哥十几年了,我很想知道,当慕辰哥身受重伤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而苏小姐竟然是和情夫跑路了,那现在又是凭什么资本回到慕辰哥身边的呢?” 苏澈放在桌子上的手隐隐握成拳头,咬牙开口:“余小姐,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姐姐了?” “就是……要你管啊!”小殊站在椅子上,一声稚气地尖叫,他直接拿着手中的螃蟹腿径直挥舞,“你这个丑女人!不要骂我妈妈!滚出去!” 本来十分紧张的气氛,被小殊这么一咋呼,倒是令众人苦笑不得起来。苏南浅本来也听得脸色苍白,此刻也只能露出苦笑,连忙拉着座位旁的孩子,“小殊坐下来,乖,吃你的螃蟹腿儿,那大姐姐没有骂妈妈,开玩笑的呢。” 这下余青青是彻底不能再开口了,毕竟苏南浅都这么说了,如果她再继续开口,未免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那个小鬼头竟然骂她丑女人?!开什么玩笑,第一次听见有人骂她丑诶!但是余青青不知道,在小殊的定义中,但凡没有爸爸妈妈好看的,全是丑八怪…… “干儿子,喜欢吃螃蟹啊?”顾一哲为了缓和气氛,眯着蓝瞳问小殊。小殊哼哼,“喜欢蟹蟹!但是坏叔叔不准叫干儿子!” 然后小殊直接将盘子中的最后一个螃蟹用手抓住,朝着池慕辰的方向挥舞,“粑粑粑粑!来粑粑!吃蟹蟹!”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小殊手上抓着的螃蟹上,池公子一向有洁癖,直接用手抓给他? “好。”男人眉眼温和,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拿起碗去将那只螃蟹接住,“谢谢乖儿子。” 众人瞠目结舌,果然是亲爹。 “你这小东西还挺记仇。”顾一哲继续冲着小殊笑,“反正你老子和你娘都同意了,我是你的干爹,现在干爹再帮你叫一份清蒸螃蟹好不好?” “要蟹蟹!”小殊索性完全忽略干爹这两个字。 顾一哲无可奈何地笑笑,唤来了侍女,又叫了一份清蒸螃蟹。这时候,莫归年突然笑起来了,“南浅,刚才那女服务员进来的时候,慕辰看了好几眼呢?” “是吗。”苏南浅转过头,托着腮看向男人英俊的侧颜,“看了吗?” “看了。”他很诚实。 “我好看还是她好看?”苏南浅眯着眼睛冲他笑。 “你说什么呢。”男人转过脸,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眯眸浅笑,“别的女人啊……化了妆也没有你化成灰好看。” 此话一出,让在座的唏嘘不已,秀恩爱,**裸地秀恩爱!并且他的话中深意不浅啊,毕竟别的女人嘛,自然是也包括了刚才刁难苏南浅的余青青了。这明摆着是在替自己的女人出气,这一招狠啊。 这样的话,听在余青青的耳朵里面就十分刺耳了,那样恩爱的画面,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这样一个身败名裂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是吗,那你刚才看什么呢?”虽然听得心花怒放,但是苏南浅还是十分郑重地问道。 “别闹。”男人凑上去,星子般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浅浅,你知道的,反正你闹了也摆脱不了我半分。” “那你回答我。”苏南浅承认自己是有心计,对面毕竟坐了这么大一个情敌呢,怎么能够不秀秀恩爱,“长离,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众人牙痒痒,怎么能这么秀!只见男人眯眸浅笑,“刚才那服务员,眼睛很像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行吗?如果不行的话我让那姑娘看回来好不好?” “不好。”她故作生气,“你要敢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 顾一哲笑了,“不是我说啊苏南浅,在慕辰面前也只有你敢这么作妖了。要是换了别的女人,肯定都死了千八百回了。” “可不是吗。”莫归年表示赞同,还补充道:“其实慕辰多看两眼和你长得像姑娘也没什么的。你是不知道,在你离开的那两年,他感觉全世界的姑娘都是你。随便上个街都能叫错人,经常从背后扳着别人姑娘的肩膀,一把板过来,一看又不是,啧。” 她的心中微微刺痛,抿紧唇,气氛又胶着了起来。正好那服务员端着一盘清蒸螃蟹进来了,细细一看,眼睛还真的挺像的。他竟然是这么想她吗……。感觉全世界的姑娘都是她? “提这些做什么?”男人云淡风轻地一笑,只是这样简单的笑容之中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让人看不穿,却又让人疼惜到极致。 大家纷纷又开始动筷子,池慕辰夹了菜在她的碗里,然后缓缓道:“你们都吃慢点,我家浅浅吃得慢。” 苏南浅心中甜滋滋的,面上却甚是不好意思,“不用管我啦,都吃,都吃啊。” “别,我们还是等着你吧。”顾一哲不怀好意地挑起薄唇微笑,“以免慕辰一不高兴把桌子都给掀了,像是上次我的订婚宴,被砸的那叫一个干净,那叫一个满目狼藉。” “表哥。”余青青突然插话进来,“我听说你的订婚宴被慕辰哥砸了,这是真的啊?我一直是以为是传闻,为什么?” “为了你慕辰哥的太太苏南浅咯。”顾一哲的语气颇具深意,只是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为了兄弟两肋插刀,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慕辰你好狠的心,一点面子都被给我,砸的真是让我……满意至极啊!” 余青青满脸苍白,她在回国的时候就听说这个落魄名媛是如何被恩宠着,没想到啊……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又听见男人说:“你自然应该满意,不然你没办法取诗涵了。” 诗涵一脸严肃地表示同意,顾一哲也败下阵来不敢再说什么,谁叫他是妻奴? 余青青感觉到尴尬,便随口在找个话题,想要缓和一下,“我看见安城的法国梧桐都没了,全部换成一种有红色花朵的树,为什么?” “哦,那个啊。”莫归年优雅地擦着嘴角,挽出一抹笑容,“那叫凤凰木,因为南浅喜欢,所以慕辰就在安城的每条大街小巷都种上了,是不是好看?” 余青青真想扇自己两个嘴巴,为什么找出来的话题都和苏南浅脱不了关系?到底是何德何能,得池慕辰恩宠至此! “我还有些事,失陪了。”说完也不看众人,拿起手边的LV包包便径直起身离去。那个背影匆匆,身上昂贵的行头也瞬间失了光彩。 苏南浅微微叹口气,真是为余青青的智商捉急,倒也什么都没有说,就连顾一哲都不喜欢这个表妹,更别说其他人了。 余青青一走,气氛立刻热络了起来,说说笑笑爱的好不快活! 小孩子始终是一吃饱了就坐不住的,一咕噜就从椅子上梭了下来,又不小心一下子就将头撞在了桌子边缘上,自然是很疼的……小殊摸着脑袋,将嘴一扁,“哇……。呜呜呜……” 真是……别提哭得有多么的凄惨了。 细细一看,额角果然是肿起了一个包,小殊捂着脑袋,一张可爱的小脸哭得通红,“妈妈……粑粑……” 苏南浅看得心疼不已,正准备哄儿子,却被旁边男人轻轻按了下手,示意她先别吭声。 顾一哲原本也想开口哄,只见男人已经站起来,绕过苏南浅的位子走到了小殊旁边。男人蹲下了高大的身子,眉眼清和,“小殊,怎么了,嗯?” 小殊抽抽搭搭地指着桌子,“桌子撞疼我了……好疼粑粑……” 男人听了之后眯眸一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摸着桌子边缘,很严肃地开口,“桌子呀,你疼么,是不是很疼,是不是也在大声哭泣?” 小叔愣住,止住哭声,只是怔怔地看着。男人转过脸盯着孩子小小的脸,“儿子,是谁撞疼了桌子?” “粑粑……”小殊怯生生地开口,瞅着男人,“是我撞疼了桌子……” “是你?”男人作出玩味的表情,染满星辰的眸子璀璨,“那既然是小殊撞疼了桌子,那还不快给桌子鞠个躬道个歉?” 大家看得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教育法?然后只见小殊认认真真地弯下了小小的身子,含泪朝着桌子鞠躬,“对不起…。桌子……” 从这一刻,小殊学会了责任和担当。 男人挽唇一笑,他的儿子,定然是要被教育得极为优秀的。 ------题外话------ 谢谢妞儿们的月票,(~ ̄▽ ̄)~幸福得飞起! 钻钻感谢单: 谢谢186**8868的1颗钻钻,谢谢187**9981送了1颗钻钻! 鲜花感谢单: 187**9981送了5朵鲜花,186**8868送9朵鲜花,Maid 送了朵鲜花,187**9981送10朵鲜花,李扣子送了9朵鲜花! 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6米 小祖宗,你赢了。 小殊围着圆桌玩耍,径直被跑到了莫归年的椅子旁边,用小手去拽莫归年的白色衬衫,“这位叔叔——” 莫归年眉毛一扬,径直侧过脸望着小小的人儿,“小殊,嗯?” “妈妈!”小殊又放开嗓子叫了一声,望向对面的苏南浅,“我要这个好看的叔叔做我干爹!” 顾一哲差点被呛到,径直将手中的茶杯搁在了桌子上,“喂,小鬼,你的意思是我还没有莫归年好看?”说话的时候一双蓝瞳还熠熠发光。 “就是没有!没有!没有!”小殊瞪着大大的黑眼睛,抓紧了莫归年的白色衬衫,“我就要这个好看的叔叔做干爹!” “慕辰,看来你儿子很喜欢我。”归年微微一笑,干净的容颜上光华流转,他从来都不否认自己长得好看。 “可以。”池慕辰将薄唇挑出了好看的弧度,眸光柔柔温暖,“既然小殊喜欢莫叔叔,那莫叔叔就做你的干爹,好吗?” “好!”小殊高兴得跳起来,径直朝莫归年的腿上爬去,“干爹!” 莫归年赶紧将突然多出来的人给稳住,黑瞳柔柔,“真是可爱的孩子。” 旁边的顾一哲早已经气得拍案而起,“我说池殊影,你给我记住啊,这个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我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干爹,反正你就是我的干儿子!” 小殊趴在莫归年的怀里,瞅了一眼那怒极的男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给移开了。这好比是,一记重重的拳头打出去,然而只打在了一团肉柔软的棉花上面,这可让顾一哲气得差点一口气都没提上来。 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约莫已经是晚上八点的光景了。此刻的安城,华灯初上,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会渗透在每一寸空气之中进行着。一行人走出来,感受着晚春的气息隐隐浮动在四周。 “都散了,各回各家。”顾一哲懒懒地伸了伸腰,“我要回家抱儿子去了。” 众人应和,说好。 莫归年轻轻凑到温十月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十月,孩子真的好可爱。” 温十月的耳根一燥,“所以呢?” “所以我们得赶快生一个。”他温热的气息拂上来,有点致命的感觉。 温十月咬唇,“莫归年,流氓……” 然后他伸出手来拉过她的手,“我和十月就先走了,还有事儿呢。” 一句话惹来大家暧昧的眼神,皆是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最后,一行人散在晚春的微风之中。不过这没关系,因为大家都知道,只要有风,便会重新聚在一起。 * 小别胜新欢,更别人苏南浅和池慕辰两个人,这一别就别了两年多。有些事情,自然地勤快些。 卧室里面,两个人的呼吸都粗重且交缠着,不经意之间竟然就盈满了一室的绮丽暧昧,融融浸浸惹来满室春光。 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男人身子一沉却听见门外响起的敲门声。他的额间有汗滴落,眉头却紧紧蹙着一以示不满,“谁?”就连这么简单的一个字都无限嘶哑。 而身下的苏南浅则是绷紧了身子,兰姨应该不会这么突兀吧…… 门外却传来了稚嫩的声音,是小殊可怜兮兮的声音,“妈妈我睡不着……你快来给我讲故事……我……。呜呜呜……” 男人却眉眼一沉,不管不顾地就要进入,却被她推住肩膀,“你做什么,没听见小殊都哭了吗?” “我忍不住。”男人的脸埋在她的颈间,紧紧咬牙,“就一次行不行,真的忍不住了,嗯?”他喘息着问。 “不行。”她很果断地拒绝,然后从他的身子心爱钻出来,穿好衣服,回头望了眼满脸哀怨的男人,“自己解决。” 妈的,能怎么解决? 男人的眸光久久落在自己的下方,然后咬牙起身朝浴室走去。 小祖宗,你赢了。 *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便听见小殊足以惊天动地的哭声。 男人英俊如玉的容颜沐浴在清晨阳光之下,微微睁眼便露出黑眸眼底的光晕,他蹙了蹙眉,习惯性地伸手一揽,却揽了一个空,这才想起昨晚自己太太去陪自己儿子睡觉了。 他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有点悲惨。 可是,现在小殊这般惊天动地的哭声又是为了什么,这小子,是不是欠抽。池慕辰睁着慵懒的眼,这个小崽子,昨晚抢了他的女人,现在又扰了他的清梦。 池慕辰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小殊叉着腿坐在地上,咧着一张嘴巴哭得伤心极了。而苏南浅就好脾气地蹲在小人旁边,“好啦好啦,小殊不哭了啊。” 男人将眸光一敛,径直朝母子二人走去,“浅浅,他怎么了?” 看见爸爸来了,小殊哭得更加卖力,嗓子都要哭哑了。苏南浅则是蹙着秀眉,轻轻拍着孩子的背说道:“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小殊就一直哭。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哭,哭得我都快投降了。” 池慕辰伸出手去将她一把提起来,“你去坐会儿,我来。” 闻言,她很顺从地便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了,只是将目光投过来观察情况。男人缓缓屈着单膝,蹲了下去,清俊的眉眼上一片淡漠,只是对仍然大哭的孩子道:“儿子,怎么了?” 果然,像浅浅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劲儿一个劲儿的哭,根本就不理他的问话。见状,男人的眸色暗了暗,英俊的脸也沉沉,“小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虽然是关怀的话语,却硬是让人听出了慑人之意,小殊只好怯生生地抽搭着回答:“没有……没有不舒服。” “那为什么要哭!” 男人陡然沉到了谷底的嗓音让一旁兰姨都打了个寒噤,更别说两岁多的孩子了。 小殊瞪大了湿漉漉的眼睛,边哭边叫:“就是要哭!就是要哭!就是要哭!” 这很明显是在撒娇。 而池慕辰则是豁然站起来,大手一伸,便径直抓着孩子的衣服。是的,直接给拎了起来,惹得小殊哇哇哇大叫,“妈妈啊……呜呜……哇……。妈妈啊!” 苏南浅瞪着杏眸,自沙发上站起,长离不至于真的发脾气吧?只见男人浑然不顾在空中蹬腿挣扎的孩子,拎着便走向了书房。 然后他在书房门口停下,声线凉薄,“好,既然你要哭,我就让你哭,这完全没问题。别叫你妈妈,她也绝对不会有意见。只是你在客厅里面哭的话会打扰我们说话,爸爸给你找个地方,你好好哭,用尽力气哭,哭够了再叫我。” 音落,男人手一伸,毫不犹豫地便将小殊扔进了书房之中,再‘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里面传来的哭声更加猛了……男人却是淡淡开口:“哭完了再敲门,没哭完不准敲门。” 说完池慕辰便大步迈开,走到沙发上坐下,懒散地靠着,“兰姨,帮我拿盒曲奇来。” 一旁的兰姨放下吸尘器,“好的,先生。” 坐在男人对面的苏南浅却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惑人的双瞳,“长离啊……” “嗯?” “你该不是因为昨晚欲求不满……所以故意惩罚小殊?”她轻轻开口问,的确是第一次见这么教育孩子的。 “这不叫惩罚,这是教育。”男人将薄唇微微扬起,唇线柔和无比,“男孩子不能够惯,不然以后就是一个没用的富二代。我说过了,我的儿子一定要是优秀的,你放心浅浅,我保证把儿子教育好。” 其实很多男人都不擅长教育孩子,基本上教育孩子这个担子便落在了女方身上。但是,慈母多败儿,很多时候就教养出了一些人渣出来。过分的溺爱,是不好的,甚至是弊端的。 她眸光温暖地望着男人,“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为什么不相信呢,因为他是五岁起便没有了母亲的孩子。并且,池镇天也没有过多的宠爱他,有时候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他越长大自然也就越孤独了。所以说,他的清傲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人前总是温和的样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实在是害怕孤独。 心中隐隐泛起酸意和痛楚,苏南浅的眸光瞬间漫越如水,只是望着正在品茶的男人,“长离,你还恨不恨我?” 男人握着茶杯的手微不可微地一抖,抬起黑瞳来,“恨你,为什么要恨你?” “是我害死了你的父亲,你是不会忘记的。”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握成拳头,掌心蹭蹭蹭地窜出冷汗来,“那日的情况,你一目了然的不是吗?” 闻言,黑瞳眸底流动的光晕变得缓慢又迟钝,他像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最后,男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紫檀茶杯,只是望向她:“别多想,我不恨你。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她樱唇微启,真准备说点什么,又听见他道:“这世上,我最不可能恨的人都是你。” “可是——”她顿了顿,道:“你的母亲……跳楼的原因也是间接是我母亲造成的,这一点,也不恨我?” “恨你?”他好像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般,将凉薄的唇轻轻撩起来,“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与我们无关。” 她听得心头微微怔住,唇角倒是溢出一抹笑来,“我倒是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看得开。”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他盯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啊,珍惜眼前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她盯住自己的五指发呆,然后举起来,在空气之中缓缓收紧,“长离,我要将你抓在手中。” 他很爽快地回答,“没问题!” “成交!”苏南浅笑出了声。 然后,从书房穿出来的哭声变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好像再问,我在书房哭得这么伤心你们居然外面那么愉快地交谈? “别去。” 就在苏南浅敛住笑意准备起身的时候,被男人唤住,“让他哭,坐下。” 她又只好重新坐下,细细地听着那哭声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池慕辰只是悠闲地交叠着双腿,优雅地端着茶杯,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两分钟之后,哭声完全消失,旋即便听见了弱弱的拍门声—— 男人这才挑起唇角,放下茶杯起身便朝着书房走去。 他打开门,露出小殊一张哭得通红的脸。小殊这是扁着嘴委屈地站在那里,倒也不再哭了。 “哭完了?”他轻轻问,声线很柔和。 小殊满眼泪汪汪的,却还是点着头,“爸爸,我哭完了……” “很好。”男人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然后盯着侧身让到一边,“哭完了就出来。” 小殊如得大赦,只是迈着小腿儿哒哒哒地便朝沙发上的苏南浅跑去。 男人迈着不疾不徐地步子走去,在侧边沙发上坐下来,招了招手,“小殊,过来。” 小殊眼里还含着泪,委屈地看了一眼苏南浅,苏南浅却也只是微笑着点头,示意他过去。没办法,就算对这个凶凶的爸爸很害怕,还是迈着小腿儿走了过去。 见孩子走过来,池慕辰伸手拿过刚才兰姨放在桌子上的曲奇饼干,“这是奖励你的。” 看着面前漂亮的曲奇饼干,小殊脸上的委屈和不高兴立马被一扫而光,只是兴奋地问:“真的给我吗,爸爸!” 之所以会这么高兴,是因为怕影响食欲,一般都不会给孩子吃任何的零食。 男人递出饼干的手没有收回,只是眯着眼睛笑道:“真的,乖儿子。” “太好啦!” 小殊捧着盒子便想跑远,却被男人从身后拉住小小的胳膊,“小殊,你先回答爸爸的问题。” 小殊很郑重地将小脑袋一点,“好!” “你告诉爸爸,明明你哭了,为什么还要奖你一盒饼干呢?”池慕辰将两只手的手肘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十指交叉,只是目光柔和地盯着站在眼前的小人儿。 “因为我后来没哭了!”小殊认真的回答,漂亮的眸子中全是亮晶晶的。 “说得好。”他赞许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小殊,要记得,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操控和迁怒。” “操控和迁怒?”两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两个字的意思,只是嘟嚷着问:“什么意思呀……小殊听不懂诶……” “就是——”池慕辰顿了顿,想了想之后十分耐心地开口:“比如说,你哭,你就会以为别人都会哄你。不会的,好比爸爸就绝对不会哄你。这就是操控,懂了吗?” 小殊摇摇头,小嘴儿嘟起来,“爸爸,我听不懂……” “没关系。”男人温和地笑笑,“以后小殊就会慢慢懂了,重要的是记住今天的事,好吗?” “好,爸爸!” 后来,随着越长越大,小殊也渐渐明白了爸爸的深意。谁让全世界他最尊敬的人,就是爸爸呢。在小殊的眼中,他的爸爸就是一个传奇。 然后小殊便捧着曲奇饼干跑开了,别提有多兴奋开心了。 苏南浅笑了,“看不出来你喜欢这么教育孩子。” “只要孩子自己经历了,印象才会深刻的。”池慕辰漫不经心地一笑,“道理他可以慢慢领会,在以后的日子中,回想起自己的经理,他都会明白的。” “这样啊。”苏南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朝着他歪头一笑,“这么喜欢孩子啊?” “只喜欢我自己的种。”他一本正经道。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只是道:“说话就没个正经的。” “那我们来说点正经的好了。”池慕辰扬起邪肆的嘴角,目光灼灼地看过来,“我们再生一个?” “生个啥?”她显然有点失神。 “孩子啊。”男人兴致勃勃地将身子坐直,“再给我生个小公主好不好?” 她脸一红,“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他挽唇一笑,“晚上床上见。” ------题外话------ 说个事儿昂,V群第三波福利已发,你们懂哒!要进群的妹子在置顶评论中找群号哈,先加验证群提交全文订阅截图哈,么么哒! 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6的 要的只是一个你而已 盛夏已至。 炎炎烈日压抑得快让人踹不过气来,树上传来夏蝉嘶鸣之声,徒惹人心烦不已。一片绿叶从枝头滑下,悠然飘转,最终落在了男人的肩头。 池慕辰抬手从肩上拿起绿叶,眸光落下,细细端详着这绿叶的脉络纹路,然后朝着别墅大门道:“浅浅,好了吗?” “好了好了。”屋子里面传来清凉如水的嗓音,似能冲走着夏日炎热一般,“马上就来。” 一边从别墅之中走出来的苏南浅一边道:“这么神神秘秘地到底去哪里,小殊刚才又差点哭了,耽搁得久了些吗。” 男人望着自己掌心中的绿叶,然后缓缓收拢,再次摊开时绿叶已成了一团揉碎的渣滓,“有惊喜给你。” 只有惊没有喜——惊喜。 苏南浅并未多想,只是在嘴角荡漾出一抹笑意,“长离怎样都好。” 今日是池慕辰亲自开车,只有他们两人。她在心底想,到底是什么惊喜,用得着他亲自开车。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黑色宾利慕尚减速停下。她打开门,却有些愣住,她试想了很多个地方,而眼前这个地方,是万万都没有想到的。 只是一座烂尾楼而已。 周围的地方都十分的空旷,甚至是还丛生出了半人多高的野草,放眼望去全是萧索的凄凉。苏南浅不禁开口问:“这里是哪里,来这里做什么?” “手给我。”男人绕过车头走过来,十分绅士地朝她伸出手来,在阳光之下,那手如莹莹白玉般好看。 只要朝她伸出手,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递过去吧。或许对长离,她就是这么信任。经历了这么多的波折,全部累积成了对他十足十的信任,他便是她的信仰,便是她的救赎。 杏眸之中秋水流淌着,温光流陷之际已经是将手轻轻放在了男人的掌心。此刻,池慕辰流墨般的眼瞳之中早已闪现出了平日来不曾见过的光芒,只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收紧,最后完全将她的手给握在手中。 “我们走。”他朝她微微一笑,如沁心脾般扫去了这酷暑的燥热。 他牵着而她的手,朝那烂尾楼之中走去...... * 整个烂尾楼之中都是阴森森的,灰尘颗粒都在空气之中以曼妙的姿态浮动流淌着。要是这么呼吸一口的话,有哮喘的肯定得喘成狗。 大门缓缓被推开,阳光像是救赎般似的射进这晦暗肮脏的烂尾楼之中。阳光自地面铺了一地,金灿灿的,在一片金灿灿之中,一对璧人宛若踩着流星而来,登对得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苏南浅微微蹙着好看的秀眉,因为这里的灰尘实在是太重了。不想再往前走,男人的脚步却仍旧没有停下,直视自顾自地朝前走。 直到走到中部的时候,苏南浅才看见那里躺着一个人,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查看—— 只见躺在灰尘之中的人满身肮脏,痛苦地蜷曲在一起,五官微微狰狞扭曲着。虽然脸上也满是灰尘肮脏,但是她还是看清了,“林许?” “长离。”苏南浅转过身来盯住男人隐没在阴影中的容颜,“林许怎么在这里,怎么回事?” 一声低低的嘲讽从池慕辰的口中溢出,他的眸光夹着寒霜凉意,直直注视着地上狼狈的人,“这只不过是给某人的礼物罢了。” 若是没有礼物,怕是引不回来呢。 “礼物?” 她将将问出口,却听见周遭有着轻微的响动,视线迅速地流转开来。这才发现,烂尾楼之中不止是三个人,而是有许多人,许多身穿黑色西装眼戴墨镜的人。 “这些人是......”她迟疑地问出口,声音在这空旷的烂尾楼中显得更加的清寂明亮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警察。反而是有点像......黑道的? “商场不是这么好混的,谈判桌上的游戏也不是谁都能玩得起的。”男人垂下长长的浓密睫毛,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没有一点手腕和狠毒的心思,哪能这么轻易的立足。但凡混得风生水起的,自然和黑白两道都要交情。置于我,只不过是比其他人的交情更深一些罢了。 这些她自然都是知道,要说他是干干净净的那反倒是让人怀疑不已了。苏南浅的杏眸微光滞住,缓缓问:“只是现在如此大费周章,是要做什么吗?” “我说过了,有些事情还没有告诉你。”他的瞳孔森森如海,声线却在此刻显得凉薄无比,“所以今天,我会让那个人亲口告诉你。” “那个人是——” “池慕辰......” 苏南浅的问话被一记痛苦的呻吟给打断了,神经一扯才注意到是地上的林许醒了。 林许抬起头来,一眼便看见了居高临下的她,不禁笑得猖狂,“哈哈哈哈......苏南浅你到底还要我怎样.......你赢了不是吗!” “什么我还要你怎样?”苏南浅听得疑惑,视线如钉子般落在那苍白憔悴却满是灰尘的脸上,“你把话说清楚。” 林许趴在地上,整个人都快要同尘埃融为一体。只是她好像不甘心这样似的,只是颤巍巍地一把伸手拽住了苏南浅的脚踝,“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拿了我一颗肾现在还要我的命不成吗!” 阴影之中,苏南浅的眸光隐隐有些碎裂,眼底出现了裂痕,她只是放大了眸子盯着死命拽住自己脚踝的林许,“一颗肾?”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自己的右腰,这颗肾...... “失去一颗肾我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林许仿佛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来嘶喊,昔日那淡然的美丽全然不服,此刻只剩下了声嘶力竭,“苏南浅,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开我啊,啊——” 伴随着林许尖锐的惨叫声,她看见林许抓着自己脚踝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当然不是林许自愿松开的,她看见了林许的手上有一只脚,脚上穿着程亮的皮鞋。 淡淡的龙涎香卷着细弱颗粒扑面而来,男人满脸淡漠,黑瞳之中却尽是浮冰碎雪般的凉意,“你弄脏了浅浅的脚。” 林许惨叫着,那声音简直宛若从修罗地狱爬上的恶鬼一般,瞪大的双眼之中满是怨恨。 她浑身皆是一震,不可置信地退开一步。这样的长离......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这样的我,浅浅你是怕了吗?”他的嘴角依旧挽着那清扬如风的淡笑,脚却扔在踩在林许的手上不曾挪开。 “我......”她竟然是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步。 小小的动作伤害却那么大,池慕辰的容颜英俊如斯,只是此刻却带上了苦笑,“浅浅,你果真是怕了呢。” 苏南浅问自己,这样的长离到底怕不怕,她不知道。自从认识他以来,他是那么的风度翩翩风姿卓绝宛若天人一般。而此刻,眼前这个宛若修罗附身蔓延狠辣的男人是谁啊...... 看着她一动不动,池慕辰微不可微地叹口气,只是看向她的眸光依旧温暖,“浅浅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从来不说自己是一个好人。只是对你的心,是真的。真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字一句,说得那么清楚,入耳的时候更像是湖面被激荡起涟漪一般。 苏南浅的心里一软,便抬脚,朝着男人走去。此刻,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望着男人温柔英俊的眉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拉着男人的小指,“对不起,长离......”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有些痴迷的目光,“没关系浅浅,只要你愿意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一百次一万次都可以,我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你而已。” 他没有给她说话的间隙,只是继续开口:“肾源很稀缺,就算是黑市以高价都购不到。所以说,我不介意伤害他人来保全你。” 是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有合适肾源。要知道,许多人是垂死等了几年,都没有得到一颗肾脏。 “我以她的儿子威胁她,如果不给我一颗肾脏的话我便要她的儿子没有好下场。”他的压你的寒光大作,丝毫没有了温柔的迹象,“我就是这样残忍的人啊,浅浅。” “没关系的长离,没关系。”苏南浅静静拽住他温凉的手,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自眼底滑下,眸光瞬间便化作了一汪水。 池慕辰的长睫半敛,垂下目光来注视着自己的手,“没办法啊,这只手就是这么的残酷。其实,我也想过割一颗肾脏给你,只是配型失败,不然,你的身体里面也会有我的一部分了。我突然很想尝试一下这样的感觉。” “别说了......我都知道......”眼泪如倾轧的洪水一样凶猛,毫无顾忌地在白皙脸蛋上留下一道泪痕来。 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他开口,“把人给我带上来。” 具有威严的命令一下,立马便有两个黑衣人压着一个人从阴影处走出来。那人越来越近......十步.......九步......六步......五步.......两步......一步....... 看清了! 苏南浅仍然挂着泪的眼睛微微眯起,“锦楠?” 池锦楠抬起脸来,满脸的苍白,只是盯着她,“南浅......” “小叔,要是你自愿回来多好,就不用让我这么大费周章了。”男人满脸无所谓地笑着,眸光所至之处尽是寒霜。 池锦楠抿紧了唇,视线狠狠地盯着男人。 “这般凶狠的眼神啊......”池慕辰在挥挥手屏退了站在池锦楠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只是轻轻上前一步,“果然,小叔一定是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亲手开枪将我打死。亦或是......小叔想不到我的枪法竟然会如此地差。” 苏南浅听得耳膜隐隐要撕裂来一般,杏眸的水光止住,只是深深地望着阴影处的两个男人,“怎么回事,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对上她的视线,池锦楠的心脏有一瞬停止跳动,血液流动得渐渐缓慢,他只是喉间一哽,“南浅....我......” “浅浅,今天带你来这里,我就是想让小叔亲自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池慕辰笑得云淡风轻,却让人脚底都在生寒,“顺便,我也让浅浅看看,这样一个外表斯文的男人到底长着一颗怎样的心脏,红的......还是黑的?” 那样凉薄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语,像是令人窒息的二氧化氮般,只是让人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池锦楠的心中如同擂鼓般,他知道,池慕辰定然是已经查到了所有,现在要的,只是让他亲口将真相事实告诉南浅。这种做法,真真是第一贵公子的风格,狠辣凉薄到令人窒息。 “小叔,你最好快点说给浅浅听,不要考验我的耐心。”话音落下,踩在林许手上的脚狠狠一转—— “啊——” 听见林许丧命般的叫声,池锦楠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渗透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的,眼前这个男人早就变了,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更加令人胆寒,更加令人心惊。只是对上他的眼神,便觉得灵魂都要被抽走了一般。 本就无比可怕的男人,变得更加狠辣绝情,这何尝不是令人害怕的事情。 “小叔。” 在他怔忡之际,池慕辰已经开合薄唇缓缓而道:“我脚下踩着的,可是为你奋不顾身却落得这个下场的女人,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就叫这里的所有男人上了她。”“你竟然是狠辣到了这种的地步吗......”池锦楠冷冷咬牙,心中却莫名开始发寒。 “我狠辣......哪里又比得上小叔的心机深沉呢?”男人浑然不顾脚下之人发出的凄厉惨叫,眸光依旧犀利地盯着池锦楠,“没错啊,我就是狠辣,那又如何?或者说,你能耐我何?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小叔咎由自取的吗?” 苏南浅从始至终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但是掌心沁出来的汗水告诉她这是真实的并且是与她有关的。毕竟,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那么的准。 眼前的长离,很陌生..... 眼前的锦楠,也很陌生...... 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不知道? “锦楠,你说啊。”苏南浅清脆的声音贯穿在二人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长离到底要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说,到底在隐瞒什么?” 池锦楠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被恐惧消失殆尽,倏尔,他却像是疯了一般开始仰头带笑,“哈哈哈哈......” “南浅。”笑完之后的池锦楠直直盯着她的眼睛,“你真的想知道吗,要是知道了......你会恨我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会恨你。”苏南浅眸中的精光一闪,心底隐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南浅啊......”池锦楠痴痴地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他至今留恋不已的女人,“你能不能先答应我,不要恨我......” 那种不安是愈发的浓烈了,看着走得越来越近的池锦楠,出于条件反射地,她一把紧紧拽住了身边男人的袖子。 “别怕,浅浅。”长离闻声安慰。 “哈哈哈哈——”那种宛若疯魔般的笑声又从池锦楠的嘴中发出来,“你到底爱的男人还是池慕辰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分明是我先遇见你的,分明使我们先在一起的,为什么为什么!” 苏南浅喉间一哽,正欲说话,长离却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别问为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资格问为什么。还有一点,我需要纠正你。最开始遇见浅浅的,是我,不是你。你遇见浅浅的时候,浅浅十七岁。而我,早了你整整三年,你忘记了吗......十四岁的浅浅救了我一命。” “什么都是你算计,你全部算计完了!”池锦楠苍白的脸上却丝毫不掩饰怒气,拳头攥得死死的,“钱是你池慕辰的,权也是你池慕辰的,女人也是你池慕辰的!你非要和我争,你偏生是要和我争!” 见状,男人如墨黑瞳之中仍然没有鲜明的变化,只是沉寂如海,“你又错了。池锦楠......”他径直喊出了他的名字,冷漠无比,“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争,因为这些,通通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是你......非要来觊觎一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罢。” 池锦楠紧紧咬着牙帮,看样子已经是怒到了极致,他的嘴角有着鲜红的液体流下来,想必是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那三分相似的容颜,好像也在这鲜血之中被尽数击破,破的到底是容颜,还是那血缘的纽带。 “我找你来不是细数你是有多么愚蠢的。”长离眼眸一抬,玩味似的对池锦楠道:“我这里一共有百来号人,林许怕是禁不住这样的折腾,现在又只有一颗肾,怕是不超过十人就已经晕了。到时候一条贱命保不保得住,我可不敢说。” “你怎么能这么胆大妄为!”池锦楠不顾嘴角鲜血,只是出口大喝。 “胆大妄为?”长离一笑,如沐春风的笑容之中却卷着十足的凉意,“我现在所做的比起小叔当时做的,可是差远了呢.......” 这一句话立马堵得池锦楠说不出话来。 “锦楠......”地上的林许发出嘶哑的呻吟,被踩着的那只手已经渗出血来,只是虚弱地唤着:“救我......”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她还有儿子要照顾,她还要陪着儿子一起长大......真的不想死。 看见地上林许狼狈之际的样子,池锦楠心中猛然一痛,无法避免的悲伤痛苦突然溢满了他的四肢百骸,倾吞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简直不能够呼吸...... “如何?”长离冷冷开口问,“现在还是不准备老实说吗?你失去了一个白微儿,现在还想失去一个林许吗?两个都是深爱你的女人,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她们对你的爱,你这样,真的不觉得自己很残忍吗?我就问你一句,这个林许,你是想救还是不想救。” 池锦楠浑身如筛糠似的发颤,他听见白微儿三字的时候差点失控......原来,她在他的心中竟然到了这种根深蒂固的地步,仅仅是提起她的名字,就能够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望着地上的林许,好似看见能够通过她看见薇儿一般,池锦楠的牙齿狠狠一咬:“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7米 终结 阴暗的环境之中,苏南浅能够很清楚地看见池锦楠一双赤红的双眼。他努力地看着她,像是费力压制什么无法排遣的悲伤,只是徐徐说道:“南浅.......始作俑者,是我。” 声音那么清楚低沉,在这封闭幽静的环境之中更是被放大了几倍。苏南浅望着眼前这个狼狈且绅士不再的锦楠,心中却被他的话激荡出一层涟漪来,“你什么意思,始作俑者是你?” “是。”他回答的时候那么坚定,眼底暗光涌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苏南浅微微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接下来听到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池锦楠的唇角牵出弧度来,三分凄凉三分苦还加四分的悲伤,就恰恰凑够了十二分的绝望。他不敢再正式眼前之人,只是徐徐将目光从她的眼中挪开,睫毛垂下来,转而盯住自己的手。他缓缓摊开手心,看着掌心的纹路,“我这双手,一直想要抓住点什么,这么久以来,我都认为我想要抓住的,是你。” 是她? 苏南浅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了长离的袖口,那里已经被他攥得变形。她的目光仍然一动不动地落在池锦楠身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子微微蜷缩下来,自顾自地开口,“那日......是我故意的,刻意让你看见他和小许一同走出房子。想必你已经知道了,那孩子......其实是我的。” 胸口闷闷的,她只是轻轻地道:“锦楠,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来攻击我?” “不!”池锦楠惊慌地抬起脸来,视线朝着四周剥裂分散,只是仍然想要紧紧盯住她娇艳的脸,“我不是攻击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一起共度余生,你十七岁的时候和我约定过的,你忘记了吗?” “啊——” 林许的惨叫声陡然响起,男人的脚在那只手上缓缓碾压转动,带来更加十足的痛楚。女人瞳孔之中的而痛苦绝望,和男人眼中的凉薄狠厉,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 “池慕辰,你做什么!”池锦楠下意识地便两大步跨了过去,与此同时,阴影处的黑衣人们也陡然上前两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果然,池锦楠被这样的阵仗所摄住,只是缓缓停在原地。眸中含着心疼之色盯着趴在地上无比狼狈的林许,然后再次看向长离的眼中早已经收不住的怨恨,“我已经答应你说出一切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她?!” “我素来凉薄,这可是小叔说的。”池慕辰笑意凉凉,眸中毫无笑意全是浮冰碎雪的寒意,只是徐徐道:“我只是想要纠正纠正小叔刚才所说的话而已,你是真的想要和浅浅共度余生吗?究竟是爱,还是执念?如果你真的爱浅浅的话,那又何必这么在乎这个女人的死活?” “胡说!”池锦楠踉跄地后退两步,赤红的双眼中溢满眸中莫名的情绪,看了看地上的林许,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南浅,有些癫狂地咆哮:“我是爱南浅的!我一直都是爱南浅的!” 他撕心裂肺般的咆哮在这空档的烂尾楼之中被无限放大,还能够听见隐隐约约的回应。 苏南浅自认为活到现在,追求表白者都不少,但是......还从来没有这样一个让她感觉到心悸的。 “爱我就是处心积虑地毁掉我的安稳和幸福吗?”苏南浅清浅的嗓音和那仍旧在震动的回应交织在一起,并且成功地盖了过去,“锦楠,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个样子?” 长离笑了,“你没想到的,太多了。”然后他微微侧身,看向阴影处:“这件事之前,你还做了什么,最好老实地说出来。” 可以清楚地看见,阴影中的池锦楠不停地在发颤却越来越厉害,他发出的声音已经变得喑哑,“在法国堕胎的事情,我查到了......是我曝光出来的。” “你再说一遍!”苏南浅的手瞬间松开袖口,直直朝着池锦楠走去,一双水瞳注视着他赤红的双眼,“那满大街的传单,是你贴的是不是?” “是。” 啪! 清脆又无比响亮的耳光声贯穿了他的余音。 力道用得之大,将池锦楠的脸打偏了,他侧着脸徐徐道:“打我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的话。” 苏南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指尖的温度被周围尘埃吸走,变得冰凉一片。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觉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是吗,你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爱我的是吗。”像是觉得好笑,苏南浅冷笑的时候眼角逼出泪水来,“就算是以朋友的身份,这么多年来,也不应该如此陷害与我,池锦楠你可真做的出来啊!” “那一次,我原本以为......他会不要你。” “你是低估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苏南浅跟着发抖,浑身的血液都迅速地涌上了头顶,“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的不折手段。” “不折手段?”长离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声线低柔蛊惑,“浅浅你太小看他了,这一点,还只是他给我们的开胃菜而已。最高明的一点,那便是他让林许来假扮当年那个被我侮辱的姑娘。” 啪! 又是一记凌厉的巴掌扇在那沾满灰尘的脸上,将池锦楠的脸又硬生生地扇了回来。这样,她能够望向他的眼睛,“池锦楠啊池锦楠,所谓爱我,就是处心积虑地毁掉我的幸福是吗?” 池锦楠的视线缓缓抬起来,看着她蓄满泪水的眼,心中猝然一痛,“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只是我的爱,永无出路。” “出路?”她反问,眼神冰冷,“你还想要什么出路?池锦楠,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当年那个姑娘是谁把?我告诉你——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我。 如此简单明了,却换来了池锦楠眼中的彻底错愕,“怎么会,不可能,不——” “怎么不会,怎么不可能。”她冰凉的语气好像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给冻结住一般,只是徐徐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国,你以为是我被你和白微儿两个人刺激到了吗?虽然是受了刺激,但是绝对还没有为你们而远走他乡的地步。只是因为事发突然,根本又找不到是何人所为,我只好选择离开。” 每一个字在池锦楠的耳中都是那么清楚,眼底的阴寒更浓,眸光开始出现巨大的裂缝,就像是冬天厚厚的冰面上出现的第一条裂痕。这种裂痕一旦开始,便就不可收拾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回过神来的池锦楠红这个号双眼问,“他那样伤害你,那样对待你,你求饶也不管不顾,那南浅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啊。” 质问的语气那么哀凉,他的眼中露出不解。 苏南浅对于他的悲凉视而不见,只是道:“因为我爱他,是真正的爱而不是执念。对于那件事,我不能忘掉,但是我能够将它当做是一场噩梦。只要梦醒了,就没事了。另外一方面,这也一定是代表着他理所应当对我负责,而且是一辈子的。” “哈哈哈哈.......对于那样伤害你的一个男人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吗?”池锦楠癫狂地笑了,眼底好像也涌出了泪水来。 “那你对我的伤害呢,池锦楠。”现在她觉得每和他说一句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她仍然在怀疑他怎么可以这样。 长离踩着脚下的林许,懒懒地看过来,“继续说,别转移话题。”他可不愿意再一次地被这个男人挑拨了关系。所有的过错和误会,一次就够了。 “除了前面说那些......”池锦楠顿了顿,看起来十分艰难地开口:“绑架案......也是我。” “你——” 苏南浅身子一颤,直直退后两步,撞进了男人温凉的怀抱。很快,一只手从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没事吧?” 她摇摇头,只是一下子气急攻心而已。 “浅浅。”长离突然唤到,视线凉凉地从池锦楠脸上扫过,“你看见那边的血迹了吗?” 随着他清越的目光,她也跟着看过去—— 不远处的地面上,有范围很大的暗红色,已经被灰层覆盖住,但是还是能够清晰地辨别出那是血迹。 “当时,我就是被骗来这里的。”长离淡淡说。 她却陡然捂住了嘴,杏眸缓缓放大,视线落在那摊血迹上挪不开眼,发着颤问:“那血......是你的吗。” “是我的。”他波澜不惊地回答。 如此的波澜不惊,满不在乎的样子却将她的心给狠狠刺痛了。一遍一遍又想起......脑震荡......七根肋骨......三颗子弹...... 她想要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那种从骨头深处传来的颤抖战栗之感。只是反射性地抓住男人的手,“长离,他开枪射你了吗,是不是?” “开始的两枪,是我自己开的枪。”长离凉凉一笑,眸光温暖地看着她,“没办法啊,我怕浅浅有危险。” “为什么!”苏南浅浑身都散出凛冽的气息来,只是很快扑到池锦楠的面前,双手狠狠摇晃着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质问让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张小脸儿变得煞白且有些狰狞,“说啊!” 此刻的池锦楠显得很平静,眸光暗淡地盯着她,“我告诉他,如果想要救你的话......就朝自己开枪。” “朝自己开枪!”苏南浅嘶哑的尖叫声让阴影处的黑衣人们都有些心悸,只是见她扔在狠狠抓着池锦楠的肩膀,像是非要抓两个洞出来一般。苏南浅却兀自地喊叫:“池锦楠你是不是疯子!你还有没有任性!他是你的侄子,是你的亲侄子!就算是走到今天的这一步,也是你的咎由自取!” “是,我咎由自取。”他笑了,望着她的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继续道:“既然想要知道,就全部说给你听好了。第一枪,我让他射穿自己的左边肩胛骨,是为你。第二枪,我让他对着自己的心脏,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傻不傻哈哈哈哈哈.......” 她彻底发狂,有着尖锐指甲的手胡乱地朝他脸上抓去。几乎是一瞬间,她的指甲中便有了殷红的血迹。 几道血痕,顺着额间一直到嘴角,形成了丑陋的伤疤。池锦楠的眼角被抓坏,裂开了来,看起来无比狰狞。可是这种痛苦又怎么比得上心中的痛,自己心中最眷恋的人为了他最恨的人,现在已经将他恨入了骨。 池慕辰果然是聪明的人,知道怎样的方式才能够让他痛不欲生。虽然不甘心,但是恭喜,池慕辰你真的成功了....... 苏南浅的双眼也跟着红了,那极致的痛苦将她淹没了,“长离......长离啊.......” 她发出痛苦地呜咽声,然后蹲下身子去,缓缓抱住双腿,想要止住浑身地颤抖,“你好傻啊.....你会死的知不知道啊......” “啊——” 苏南浅的嘴中发出了痛到极致的尖叫声,男人连忙将脚从林许的手上移开,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提起来抱在怀里,“没事,浅浅我在这里,别怕,别哭。” 她猛然推开他,转身便朝着阴影处的黑衣人手中冲去。 一个黑衣人眼见她冲过来,本来不辨喜怒的脸上陡然出现错愕,这是要干啥? 她近了。 然而还没有反应过来,腰间的手枪就已经被抽走。 拿到手枪的苏南浅迅速转过身,不再奔回去,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枪,对着那站在阴影处的男人。 池锦楠缓缓地转过身来,看见自己最想得到的女人此刻正拿着黑漆漆的枪口对准自己,“哈哈哈哈.......”他突然发出几近癫狂的笑声,“池慕辰你就是想看到这样子的结果是不是?” “有因必有果。”长离的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却仍然波澜不惊,只是徐徐道:“你种下什么样的因,便会有什么样的果。这是你不能逃避也无法逃避的事实。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果。” 池锦楠望着那黑漆漆的枪口,直觉得浑身的温度都被抽走了,没有什么能够带来半分的温暖。 长离却径直将脚尖一转,几步便移了过去,这下,换他正对枪口了。 “长离?”她呐呐问出口,握住枪的手陡然一松,“你让开啊,你挡在他的面前做什么?” “浅浅,你听我说。” 伴着他温凉嗓音的,是那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最终,他在她的面前停下,抬起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按住她持枪的手,一寸寸地按了下去,“不要这么做。” 她瞬间目瞪口呆,“为什么,他......” 长离只是温和地摇摇头,眼中却隐隐闪出寒光来,“报复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听他道:“你现在怒极攻心,要是杀了他的话,日后定然会心怀愧疚。因为不管怎样,那自然都是一条人命。所以,我不愿意让你背负上那样的罪恶感。” 她的手一颤,哐当一声,手枪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来。 “那现在怎么办?”她望着他英俊的脸庞,痴痴地问道:“我不会放过他的,也不能放过他!” “现在,我们回家。”他说。 她只觉得手被拉住,那种熟悉的温凉触感。 被牵着,朝着那光线暗涌的大门走去。越过池锦楠身边的时候,二人停下,脚边还有一个发出若有若无呻吟的林许。 长离的眉眼清寒,只是对池锦楠开口:“你爱的......从头到尾都是白微儿。” “你胡说......”他呐呐道,语气之中却是萎靡,“我爱的是南浅......” “因为浅浅被我看上了,所以你是出于本能地便想要和我争。”长离弯起嘴角微笑,却暗含嘲讽凉薄,“最初和她在一起,只不过也觉得她风光正盛门楣光明,所以在一起。你不要以为我有些事情调查不到,你每次去哪里,总会习惯性地邀请白微儿。甚至是送浅浅情人节礼物的时候,也都是少不了白微儿的一份。只是......你一直以为那是怜悯不是喜欢,你太糊涂了,从头到尾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有些东西一旦被戳穿,就赤裸裸地可怕,池锦楠的眸光终于彻底剥裂开来。那些碎片,像是被一把无名火点燃,熊熊燃烧之后只剩下了冰凉的灰烬。 他爱的......是白微儿。 “哈哈哈哈.......”池锦楠笑了,绝望的笑声,“薇儿不见了,她早就不见了.......” 他的声音在发抖,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 曾有一人,也爱他如斯,可是......不见了。那人的温度也被带走,什么也没有了...... 这个时候,长离在林许面前蹲下,姿态优雅懒散,“我也真是佩服你,来蒙骗人的时候也不打听打听对象是谁吗。林许,看来你是太相信池锦楠了,也是,他毕竟是你孩子的爸爸。” 光光是听见长离的声音,地上的林许就害怕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颤抖求饶,“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了池公子......” “可以。”凉薄低沉的声线听起来让人有种不能够拒绝的力量,他竟然在笑,那种足以令万物倾倒的笑容,长离轻轻伸手轻轻抚摸着林许的头。 真的是抚摸,抚摸着她杂乱的头发,肮脏的脸庞。这样的温柔,像是致命的一般。那修长的手指......指尖凉薄,却一分分抚摸过女人娇小的脸庞,“我放过你。” 在这样如神祈般的男人,如此温声地对她说话,林许几乎在那一瞬间忘记了颤抖,也忘记了恐惧,甚至是忘记了思考。 “但是得有个条件。”他轻轻勾着女人的下巴,动作轻浮又撩拨。 林许的脸被男人微凉的指给勾起来,眼眸直直望入男人森森如海的黑瞳之中,好似被魔怔了般,呐呐地问:“什么条件。” 望着女人混沌的双眼,男人若水墨丹青般的容颜上笑意渐浓,薄唇轻轻开合:“给我你的另外一颗肾脏。”然后他继续微笑。 林许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极致的恐惧,周遭好似被冰块冻结住,血液疯狂地涌向心脏.....扑通......扑通......扑通...... “我只有一个肾脏了!”林许失声尖叫,像看着撒旦般望着眼前容颜英俊的男人,想要避开他的手指,却是失败。只是咬唇道:“我会死的,你已经拿走了一颗肾脏! 他的指轻轻游移到她的唇上,一分分碾压,用力的,丝毫不留情地摩擦过去。然而他的脸上笑容不改,眯眸一笑,道:“那怎么办呢。”他的声线蛊惑好听,却冰凉无情,“放过你就只有一个条件,那既然你都做不到,我为何要放过你?” 感觉到唇上传来的痛楚,林许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很后悔为何就卷入了这样的风波来,到现在落到这个下场。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人,就是一个魔鬼,一个将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魔鬼! 池锦楠眼中的镇定早已不见,只是惊慌道:“池慕辰!你明明答应我,说如果我说出了一切事情,就会放了她!” “我当初射了自己一枪之后,你放过浅浅了吗?”他反问道,手上的力气渐渐加重,惹得林许将眉头蹙得越来越紧,下巴简直要快被捏得碎掉。 被这样一问,池锦楠如遭重创般,狠狠退了几步。煞白的脸色掩映着那几道血红的伤口,当真是极为狼狈的。 像是失去耐心般,长离缓缓起身,掏出手帕来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那么仔细地擦拭着。 “听好了。”长离开口,声线凉薄之中还夹着冷酷,“三枪,不能伤其性命。” 这话,是对在阴影处的黑衣人们说的。虽然没有得到回复,但是黑衣人们显然也听明白了命令。 男人淡漠着眉眼,不去注视池锦楠眼中烧成火的灰烬,继续道:“置于这个女人,我要她的一颗肾,取出来。” 林许的眼中残存的光彻底消失,像是所有的一切都陷入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再也不会有任何光明的出现。 这时候,池锦楠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在苏南浅心头大骇的时候,黑衣人早已经飞快冲上来扣住了正死命挣扎的池锦楠。 “浅浅,我们走。” 他拉着她的手,转身离去。 外面已经是残阳如血的光景,太阳在西边的地平线下缓缓落下,散着最后的霞光,柔柔的,美丽的。 苏南浅好像现在都觉得自己在梦中一般,去开车门的手都抖得不行,突然,‘嘭’地一声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她知道,那是枪声。 嘭! 第二声。 嘭! 第三声。 她的眼角有泪落下,这下子她能肯定了,这一切的不真实,都是真实的。 最后,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题外话------ 推荐好基友黎光未央的文文【暴宠小老公之妻非等闲】强势端庄大小姐vs傻白甜萌小纨绔。 第一次见面,她相亲,他泡妞,平局! 第二次见面,她求婚,他潜逃,她胜! 第三次见面,她逼婚,他被迫,她胜! 三局两胜,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婚后生活鸡飞狗跳! 看高压政策下的小老公如何推翻政权,把他的强势大老婆宠成温顺小女人。 钻石感谢榜: YSMG的2颗钻石,159**6104的1颗钻石,ks870的1颗钻石 鲜花感谢单: kk321321的9朵鲜花,2740657512的3朵鲜花,WeiXin7ca75b4a67的9朵鲜花,李扣子的8朵鲜花,Maid的1朵鲜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8米 长相守 终于,那枪声的回音消散在了空气之中。天边残红的落日也偷窥这一切,柳絮般轻柔的云渐渐被爬起来的黑暗所盖住。夜幕即将降临,任何事物都将无法避免地陷入黑暗。 苏南浅将车窗按下,让那带着热意的风悉数灌进来,将她的青丝吹乱,也将她的眼睛吹得眯起来。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窒息的疼痛,她失神地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我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吗?”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眸光平淡,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只是,听见她的话之后,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一直将他想得太善良了。” “也许吧。”她深深地呼吸,企图让自己的心神安稳一些,感受着微热的风在肆无忌惮地抚摸着脸颊。 “那......我听的那个录音,是假的?”她突然想到了这个。 “是真的。”他接过话,长睫轻轻颤了一下,“只不过他当时问我,如果是白微儿,愿意不愿意救。所以,那是我对白微儿的回答,而不是对你的回答。” 一瞬间,令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都绝望了。”她有些委屈地开口,后来因为这个还郁闷了好久,一直以来心里面都有个心结。现在这个心结,就算是彻底解开了。 他倒是漫不经心地扬起一抹微笑,“换我的话,我也绝望崩溃。” 试想,要是听见深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换做谁都铁定得崩溃。 微风再次拂来,她转过脸,凝视着男人清俊完美的侧颜,心里面只觉得一顿满足。 只要能够长相守,怎样都好。 他知道她在看他,免不了心里一暖。 浅浅,我不在乎这个过程千疮百孔,我要的,是结局——长相守。 * 池锦楠手下的公司已经并入池氏集团,与之一同发生的,还有这个人的销声匿迹。在接下来的安城,池锦楠这个名字又成为了人们茶饭之后的谈资。 轰烈的程度简直不失当年池公子以身挡枪的事件。 那个给大家留下温和影响的池锦楠,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众矢之的,遭到了万人唾弃。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进行操控的。 因为他有一种执念,非要得到一个本来就不属于他的人,从而错过了自己爱的人,也将自己弄得千疮百孔。 有人问,那他人勒,去哪里啦,难道说没有遭到报应吗? 有人回答,不知道啊,这些猛料突然就爆出来啦,谁知道他因为害怕躲到哪个角落里面去了。 然后很多人都愤愤地说,一定要让他得到报应。 “活该啊。”十月将报纸随意扔在了办公桌上,漫不经意地说:“池锦楠也太那啥了吧,见过几次还觉得人不错,真是的,你说对不对归年?” 身穿白大褂容颜干净英俊的男人垂着睫毛,专心地在整理病例,只是不咸不淡地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温十月漂亮清媚的眼眸一眨,表示同意。 突然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请问温十月小姐在这里吗?” “我就是。”温十月抬眸望过去。 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身穿工作服的男生站在门口,他的手中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这是您的花,请签收一下。” 男人的眼皮一跳,跟着也抬起眸来望过去。 温十月心里面咯噔一下,原来这个呆子还能这么浪漫有情怀?难免开心得眼角都眯起来了,连忙从桌子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在快递小哥手里接过花之后,签收。 好大一捧花,火红的玫瑰,馥郁的芳香,九十九朵。 温十月的心跳微微加速,想不到这个男人也有开窍的时候啊。她抽出卡片,上面写着——十月,我爱你。 简单粗暴,又让人难以招架。 “谢谢啊,归年。”她抬起秋水般的眸子望向依旧坐在桌前没有动的男人,却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很,不由得心里面又是咯噔一下,“怎么了?” “谁送的?”他的嗓音蓦然沉下来。 她傻了,“不是你送的吗?” “你以为我会送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他反问。 温十月捧着花,鼻腔中盈满着那清甜的香气,人却早已经僵在了原地。不得不说,她对于这个情况是始料未及的。 对上男人如幽潭的眸子,她感觉到呼吸微微一滞,然后问:“谁送的?” “你问我?”容颜如雪的男人将眉毛挑起来,“你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勾搭人了。” “我哪有啊。”她立马否认,“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你居然怀疑我,莫归年。” 一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 温十月凝眸,望着手中捧着的玫瑰花,谁这么有闲心,竟然捉弄她。现在好了,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偷偷瞄了一眼已经重新低下脸去工作的男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原地愣了好久,她才将花放在桌子上,用欢欣的语气中,“这花又美又香,有总比没有好吧。” 然后她注意到男人写字的动作微微顿了顿,这很好,不能够让她一个人心塞。 八卦一般是流窜得最快的,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凑上来问:“十月,听说你收到了一大捧玫瑰花啊,好羡慕啊,是谁啊是谁啊?” 温十月的嘴角微微一抽,“嗯......朋友。” 这些人一定是不知道她和莫归年有一腿,不不不,是在交往。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这么直白地来八卦了。因为还在争取郭关静的同意,整个是真的令人脑袋疼,所以也一直没有在明面上曝光。 但是医院很多人都察觉到了异样,比如说......开完会的时候温十月总是被留下来单独聊聊。再比如说,一旦有可以好好练手的机会......也一定是温十月的。还比如说,有人在江边撞见莫教授和温十月在一起散步,要知道江边的情侣还是非常多的。 不过嘛,总有很多没有眼见力的人。一味地八卦,“哎哟十月是不是还保密啦,给我们说说嘛,毕竟十月这么漂亮追你的人一定很优秀。” 温十月盯着面前的一份醋溜白菜,有点惆怅,“是很优秀......” 她是真的不敢多少,莫归年就坐在邻桌上和其他几名男医生一起。多说多错,要是等下他又被误会得更深了,还不知道怎么解释。 “十月!” 一记嘹亮的喊声传来,有点熟悉,有点.....诡异。食堂中原本闹哄哄的声音在这一刻都停止了,大家都将目光朝那个方向转去—— 在食堂门口之处,一个身穿粉红色衬衫的男生,满眼的微笑望过来。不得不说,还真是一个生得极为标志的男生,细长的双眼,笑起来会有八颗洁白如贝的牙齿露出来,嘴角还有两个梨涡,别提多可爱了。 一下子引爆了许多护士的少女心,哇哇哇的直叫。 那男生却径直朝着温十月奔去,一边小跑还一边还挥舞着手.......温十月的内心防线彻底崩塌了,这个人是她的噩梦,十足十的噩梦。 内心挣扎还在继续,那人却已经跑到了眼前,在一片惊呼声之中将她刷地一下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完了。 这是温十月心中唯一的想法,感觉有一道阴寒的目光径直地看了过来。那是归年的,那么阴冷的眼神,一定是归年的。 “诶诶诶......”温十月连忙伸手去推,可惜她在他的怀中就像是一只小鸟一般。毕竟眼前之人的身高也有一米八几,她才一米七啊一米七啊。 “十月,我好想你啊。”然后二话不说就将她的头使劲按在怀里面揉.......她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秋喆,秋喆!”她的声调拔高起来,语气也重了许多,“你再不放开我就生气了啊。” 秋喆最怕的,就是十月生气了。 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就撒手了。秋喆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十月,“收到我的花了?喜不喜欢,我以前每次送你玫瑰你可都是很高兴的。” 温十月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任何的反应,便听见周围尽是一片唏嘘之声—— “哎哟温医生还不告诉我们,这小鲜肉都找上门了那。” “不错哟,看起来那小鲜肉很喜欢我们的十月嘛。” “等等,不是说十月和莫教授......” “嘘,小鲜肉是不错,哪能和我们莫教授比啊,光是颜值都秒杀三条街啊!” “才三条街......” 哐当一声,不小的动静惹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去了。 只见莫归年手中的餐盘落在地上,剩菜洒了一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如青山绿水般的干净容颜之中好似被薄霜覆盖住,他却只是淡淡一笑,“抱歉,手滑。” 秋喆显然是没有被影响到,立马又回过头一把拽住了十月的手,“走十月,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饭菜多差啊。” “诶,秋喆,你等等——” 速度太快,消失得让人措手不及。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之后,后方传来了众人们唏嘘不已的声音。 * “秋喆,我还在上班,你太胡来了。”温十月双手拄腮,盯着面前丰富的菜色,还有对面一个满眼晶亮的男人。 “没事没事,先吃东西。”秋喆眯着眼睛朝她微笑,眼角迸发处温暖的光来,“你是不知道我多想你了。” “得,打住。”温十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然后拿起筷子,“我们还是好好吃饭吧。” 秋喆是她低一届的学弟,她在大二的那年负责新生接待,秋喆呢,正好就是她接待学生中的其中一个。 后来,秋喆向她表白,还说什么是一见钟情的那种。瞬间她就哭了,学弟,你到底是爱看你上我哪一点,我改行不行。 秋喆笑眯眯地说,我看上了你的这张脸。所谓一见钟情,钟的都不是人,钟的通通都是脸。 但是并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发生,她纯当秋喆开玩笑的。渐渐的,他们二人之间也发展成了类似于兄弟的关系,就是很奇妙又不拘小节的那种关系。 对了,秋喆也是中国人,是留学生。 “你怎么什么预兆也没有就回国了。”温十月忍不住开口问,筷子使劲地戳进了一个丸子里面。 “我说我想你了啊。”秋喆双手托着下巴,仍然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看你,下巴都瘦尖了,还不快多吃点。该不会是......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对我思恋成疾以至于茶饭不思吧?” “来,吃鱼。”她将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夹在秋喆的碗里面,“快点吃,最好能够完全堵住你的嘴。” “女人,你也太冷血了吧,我千里迢迢来看你,你就这个态度?”秋喆不禁控诉道。 “别叫我女人,我等下揍你啊。”温十月的左手抬起来捏成拳头挥了一下,“我可是比你大的,你叫我女人。再说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突然跑到医院里面来,我等下回去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解释?”他反问,“和谁解释?为什么要解释?凭什么解释?” 温十月惆怅地叹口气,“大哥,你说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男人来送我九十九朵玫瑰花还当众死死帮助我,怎么不解释?” “就说我是你男朋友啊。”秋喆漫不经心地样子,旋即盯住她若秋水般的眼眸,“不是我说,你真就当我的女朋友得了,十月行不?” “不行,我有男朋友。” 回应的同时,陡然想到了归年那张阴郁的脸,瞬间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等下回去怎么和他解释-_- “为什么?”秋喆瞪大了晶亮的眸子问。 “因为我有男朋友了。”温十月声音软下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以前和你说过那个.....嗯......” 秋喆还是迅速回忆着,恍然大悟道:“该不会就是刚才在食堂说手滑摔了餐盘的那个吧?” “啊,就是那个。”她也跟着应和,“原来秋喆你的眼见力这么好啊。” “那男人脸上都快贴上一层黑灰了,我能不注意到吗?” “我得回去了,超过时间了。”温十月匆匆站起来,白色大褂将她衬得愈发的雪肤花貌。 秋喆漂亮的大眼睛之中有着暗淡,只是哀怨地盯着她,“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呀。”温十月习惯性的抬手去揉了揉秋喆柔软的头发,道:“我们两个要是能在一起的话,早就在一起啦。你放心,你要是结婚的我一定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秋喆的眼睛立马放大,“有多大?” “嗯......”她想了想,然后坚定道:“很大!” 最后,秋喆心满意足地目送她离开。 温十月的脚部匆匆,总感觉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征兆,实在是让人胆战心惊的。 * 她的直觉对了。 一路走过去,都没有人来八卦,这不符合逻辑啊......气氛还阴沉沉的。她顺手拽住一个护士,“诶,小林,怎么了啊这感觉不对?” 小林一脸苦闷,“我也不知道,刚才教授突然发脾气了,吓死了都。以前可从来没有见院长发过脾气呢,好吓人的刚才!” 归年竟然发脾气了,这更不符合逻辑了。她的心却开始如擂鼓一般,咚咚咚地直响。她忍不住追问:“发脾气了,朝谁发脾气了?” “王医生的手术出了点小差错......”小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一点,继续说:“今天莫教授很奇怪的,要是说换做平时的话,是绝对不会发脾气的,更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经过小林的话,她终于是弄清楚了前因后果。王医生手术失误,说是因为oh(位于心脏最左侧的冠状动脉的一种)位置不佳所以没能看到,所以造成食物诱发了患者严重的心室颤动。 最后,小护士走了,她还得一个人回办公室。 很不凑巧的是,她还是和他在一个办公室,这真是极好的。 将将推开门,便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以及那种迫人无比的气场。 容颜如雪的男人坐在桌前,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听见有人开门进来他也并没有抬起头来。她僵硬地开口:“王医生怎么了,听说你发脾气了?” 这绝对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题外话,她只是想试探试探他究竟生气到什么样的程度。 然而......却是一片沉默,他根本就不理她。 温十月抓了抓色泽莹润的头发,关上门,小步走到了男人的旁边。伸出双手将他宽阔的双肩给环住,“归年,你怎么不理人家?” 绝对是撒娇的语气。 然后男人生硬又低沉地开口:“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不要妨碍我工作。” 温十月松开手,站直了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眼前是一大捧火红玫瑰,刺得她眼睛疼。 不禁盯着那玫瑰就失神地想到,就是你惹得祸,要不是你出现在这里,归年怎么会生气? 然而她注视玫瑰花埋怨的眼神完全被男人理解成了......深情款款。 “就那么喜欢?” 一片沉默寂静之中,他深沉的嗓音凉悠悠地飘过来,只让人觉得后背蓦然一凉。 “啊?”温十月反应过来,视线从玫瑰花从收回,“没有很喜欢。” “嗯。”他应着,嘴角带出嘲讽,“还是比较喜欢。” “没有的事......”她闷闷地说,从以前就是这样,只要他不理她,她就觉得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又沉默了很久,温十月终于坐不住了,又将椅子滑过去,紧紧搂住男人的胳膊,“我和秋喆之间真的没什么,就只是朋友,朋友!”她还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朋友?”他终于舍得转过脸来盯住她的眼睛,黑瞳被丝雾般的寒气所萦绕着,“朋友给你送九十九朵玫瑰,还外加上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我爱你?” 秋喆......你这次可真是把我害惨了。 “归年......”她惨兮兮地吊着他的胳膊不肯放,将自己的脸凑上去,“我让你亲一个?” 他的眼眸一眯,望着送上来的唇,色泽莹润,绯红饱满,活像一颗新鲜的樱桃一般。这样的诱惑怎能容人多想,将脸一沉,唇便压了下去。 薄薄的两片唇碾压上去,似惩罚一般吸吮着她的唇,让她忍不住发出嘤咛一声,这使得他心神一动,更加猛烈地将舌探进去—— “莫教授!” 一个突兀地声音闯进来,那一刻,世界静止了。 * 办公室门口。 一个护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而眼前这一幕,甚至是想找块砖将自己给拍晕过去,太......劲爆了。 被全医院女性当做男神的莫教授,此刻竟然按着女职员的头热吻,真的是热吻。 二人的身子都俱是一僵,温十月陡然脱离开他的唇,端正地坐在一边,整张脸无比涨红,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一般。 莫归年白皙的皮肤上也能看出隐隐有些红,但是他却面色不改,“什么事?”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将那个小护士的三魂六婆都给拉回来了,连忙结巴道:“啊......莫教授,那个......十七病房的3号患者心室颤动......” “马上去。”莫归年敛着眉眼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出去。 那小护士也跟着走了。 温十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之中,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完了。 * 当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她是走的后门。现在肯定是满医院都知道了,指不定怎样传她借着天时地利人和来勾引院长大人呢。 刚刚踏出后门,便看见了一颗凤凰木下的男人。 身姿挺拔如数,他垂着眉眼盯着自己的脚尖,这是他在等人的时候习惯性有的动作。 “归年。”她小声地唤了一句,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怎么像个贼一样?” “啊.....”温十月盯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十分疑惑,“现在满医院都是流言,你怎么还这么悠哉?” 他深沉地盯着她,用一双灼灼似火的黑瞳。 最后,在她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说:“我不认为那是流言。” 她一怔,然后听见他继续说,“别人都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何必在意。” “可是——” “没有可是。”他靠近她,缓缓牵起她的手,“如果你怕麻烦的话,明天去把事情办了。” “事情,什么事情?” “明天早上,民政局门口见。”他朝她微笑,笑容如冬日旭阳,近光万丈地将她给罩住。 “啊,太草率了。”她有点不满地抱怨,都没有求婚,就领证? 莫归年微笑,眼角轻轻地眯起来,“不草率,万一今天那个男人再来同我争你,那到时候他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原来他还在计较这个啊,她不禁笑了,“归年,你这么小气啊。” “关于你,对谁我都不大方。” * 温十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 然后,医院无数的八卦也被坐实了,因为归年亲口承认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了,领证了。 ——谁追谁? ——我追她。 ——医院这么多姑娘,为什么就选择了温十月,她有哪里好啊? ——说不清楚她到底有哪里好,但是就是谁都去带不了,或许也仅仅因为她是温十月而已。 ...... 一番深情又雷动的言论几乎将华南医院给炸开了,不知道粉碎了多少女医生女护士粉红色的少女心。无不在扼腕叹息,又一位黄金单身汉,没了。 “十月,新婚快乐啊。”苏南浅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身姿窈窕得像是微风中柔柔的扶柳。 “南浅,你怎么来了啊。”十月满脸欣喜地迎上去,眸光晶亮,“谢谢啊,什么都没有就嫁了。”语气之中却并无不满之意。 苏南浅不禁摇头失笑,笑容明丽。 “你一个人?”十月问。 “长离在,他去找归年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正说着,男人就如踩着碧莲般而来,整个人熠熠发光地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也难怪,他可是被评为安城最深情的男人了。 “池公子。”十月微笑点头致意。 男人微微颔首,“恭喜。” “温医生,这里有个病人——” “好,来了来了。” 十月被叫走了,留下二人。苏南浅轻轻挽上男人的胳膊,“现在,做什么?” “陪你去做一个全身体检,若是没事的话,就选个日子进行手术。”他脚尖一转,迈步走出去。 她跟着走,心里面却隐隐地不安。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一般,只是徐徐道:“没必要感觉到不安或者是愧疚,我说过了,一切的活该都是罪有应得。” 苏南浅点点头,深深呼出一口气。她索要进行的手术,那便是肾脏移植手术......林许的另外一颗肾脏。 两颗肾脏都没有了,一个人便是再也不能够活了。 毕竟是长离的医院,他一时兴起买下的整座医院,体检结果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在归年的办公室,他冷静地说:“怕是不能手术了。” “为什么?”男人的眸子眯了眯。 “因为——”莫归年清澈的嗓音顿了顿,继续道:“孕妇不能手术。” 有什么东西在二人脑中炸响了,苏南浅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还未来得及细细思考便被男人一把打横抱起—— “浅浅,我中奖了!” 男人很强,直接将她抱着一连打横了好几个圈儿,她双手攀在他厚实的肩膀上,笑得咯咯咯的,“别转了,好晕.....好啦长离,小心孩子!” “对,孩子。”男人极其听话,小心翼翼地将她给放下来。 却见莫归年抬手扶额,“好了你们出去,别在这里秀恩爱刺激我了。” “谢谢,归年。”男人朝归年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你得抓紧了,就你没有孩子了。” 莫归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 从医院出来,烈日炎炎,但是他的心中却如同有一汪清泉灌入。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上一次,我没能陪在你的身边,这一次,我一定要在你的身边。” “好。”她眯眸微笑,乖顺地回答。 “浅浅,你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转过脸,用一双深沉蛊惑的黑眸蓄满笑意望着她。 她想了想,然后歪着头回望他,“那长离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他抬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一寸寸地温柔流泻开,“以后我和你,还有两个孩子,长相守。” 长相守。 ------题外话------ 看文愉快,晚安好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19 生孩子 自从怀孕之后,家里面的画风就完全改变了。她几乎是被当成了一只宠物来养,什么也不让她做,像是一只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虽然有点不文雅,但是确实是这样子的。 就连拿个小剪子出去修修花草,都能被男人唤回去,让她好好子啊沙发上坐着。 “长离,你什么都不让我做,好闷……”她趴在沙发扶手上,秋水般的剪瞳之中泄出光灿灿的星子来,全部投向了对面沙发上闲适又慵懒的男人身上。 他垂着长长的睫毛,视线落在趴在他腿上的猫咪身上。听见她的抱怨,抬起眸子来,“保持心情愉快,不然对宝宝不好。” 她心里面一塞,忍不住反驳道:“我这样什么都不做,很无聊,怎么保持心情愉快?” “我已经让朱琳帮你报了胎教班。” “那个更无聊。” 苏南浅叹口气,突然眼睛一亮,“那我画手稿总可以吧,维森夫人不是要我帮她设计一款胸针吗,我正好没事。” “不行。”男人的声线冷硬且坚决,“那个也是要费脑子的。” “真没事。”她将身子坐直,盯着男人语速加快,“怀小殊的时候我还坐船啥的到处奔波呢,你是不知道我——” 她的话头戛然而止,只因他眼眸之中的光晕迅速的暗淡了下去……他一定是在自责。 “长离,我——” “浅浅。”他目光深沉如海地看过来,含着些悲悯更多的却是绵长的情意,“就算是不知道,我也可以想象,那段时间,你一定不好受。” 苏南浅的唇角淡笑着,有点苦,弧度却依然在。她想说点什么,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谁又比谁好过。那段时间她如同逃亡,而他却陷入深入昏迷之中。 所以,谁都没有必要感到自责。 这时兰姨走过来,“先生,朱琳来了。” “让她进来。”他敛起眸中暗淡之色,只是淡淡应下。 兰姨应下,然后转身朝大门走去。 “总裁,夫人。” 朱琳持着得体的姿态朝他们微微颔首,她也跟着男人点点头。旋即,朱琳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之上,“您吩咐的东西。” 苏南浅好奇地凑过去,“什么?” “好。”男人抿口茶,点点头,“没事了。” 朱琳颔首,出去。 长离拿过袋子,她站起来绕着茶几走过去,“是什么?” 正好他从里面将东西拿出来,是一叠书—— 怀孕注意事项。 孕妇饮食手册。 胎教入门。 如此云云…… 她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兴趣,只是在他旁边悻悻地坐下,“基本的东西,我是知道的,不用看了。”她一向不喜欢看书。 “不是你看。”他已经开始拿了本孕妇手册翻了起来。 “你看?”她有点不敢相信。 “我看。”他回答。 心中有微妙的情绪升腾起来,她盯住他清俊有余的侧脸,一时无言。 他看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敛住潋滟生姿的黑眸。视线落在书册上,专注无比。 听说,他能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翻页的速度的确很快。这让她很疑惑,“长离,真的都能记住?”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百分之九十。” “好酷。”她凑上去,懒懒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道:“那长离上学的时候岂不是很顺风顺水,这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很不公平诶。再说了,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人,那世界就要被瓜分了。” 闻言,男人魅惑凉薄的唇角轻轻挽起弧度来,带出笑意,“天才之所以被称之为天才,就是因为少。” “你觉得我们儿子怎么样?”由于是趴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他,可以清楚地看清长长且根根分明的睫毛。 “挺像我的。”他翻了一页书,微笑着回答。 “爸爸——妈妈——” 小殊拖着长长的尾音跑过来,一把便扑到了苏南浅的身上,动作大得都惊扰到了长离腿上的小白。小白表示极度不满,嗷呜一声便跳了下去,扭着性感妖娆的圆屁股走了。 “小殊,站好。”男人放下手中的书,眉眼沉沉地看过来。 惹得小殊一个激灵,爸爸这样的眼神太过于可怕了……非常委屈地扁着小嘴儿站好,两只小手非常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身侧。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男人沉声问,英俊的容颜上满是严肃,“我说过了,妈妈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弟弟或者是妹妹,你不能每次都这样莽莽撞撞地扑到妈妈身上。万一下次,妈妈是站着的,你将妈妈扑到了伤到了宝宝怎么办?” 小殊的眼圈儿很快就红了,扁着嘴小心翼翼地瞅着面前的爸爸,“我不想要弟弟或者是妹妹……” 最天真的永远是孩子,会直接说出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想要弟弟妹妹?”男人耐着性子,修长的指骨动了动,“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哥哥……” 苏南浅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严肃的气氛瞬间便被破坏了。男人轻咳一下掩饰尴尬,望着面前稚嫩的儿子是哭笑不得,“小殊,只能是弟弟或者是妹妹。” “我就想要个哥哥……”小叔万分委屈地包着两眼的泪,水汪汪地盯着男人,“你还是不是我亲爹……” 男人眼皮一跳,“谁交你这么说的?” “那个坏叔叔……。” 哦,顾一哲,你完了,敢乱教我儿子说话。 “行了,我们绕过这个话题。”男人抬手摸了摸小殊白嫩的脸蛋儿,“刚才跑得那么急,做什么?”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这么一问,小殊就十分兴奋地跳起来,“爸爸我要游泳!游泳!” “游泳?” “嗯!”小殊将脑袋点得就和小鸡啄米似的,小手一指,“大水坑里面游泳!” “那是泳池。”男人扶额叹口气。就算是要游泳也得有人教而已,不能说下去就下去。 “不行。”男人思索了会儿之后开口,又摸了摸小殊的脸蛋,“等哪里爸爸请专门的教练来教你,不能自己下去。” “我就要嘛…。爸爸……” 小殊拽着男人的手指摇啊摇的,连心脏都要化了。但是男人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小殊见没用,又只好将脸转向苏南浅,“妈妈……” 苏南浅只是微笑不说话,她脑子里面也有着他的观念,不纵容孩子,不溺爱孩子。在教育这一方面,她是非常信任他的。 小殊见两人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泪水更加厉害地在眼中打转了。 “你知道的,眼泪是没有用的。”男人盯着小小的人儿,“更何况,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随便哭?” 小殊似懂非懂点点头,虽然眼中还是有泪水。 “没事的。”男人又将语气软下来,弯下腰温声安慰,“小殊,不是爸爸不要你游泳,是要让你知道不要冲动和兴起行事。哪天爸爸请了专门的教练再教小殊游好不好?” 小殊到底是个讲道理的孩子,懂事地点点头,“好!”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她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 都说怀孕期间的男人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至少长离还是个标准的男人,有什么需求都会自己解决。但是……有些女人便蠢蠢欲动了。 自从她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不少有着火辣身材天使容貌的美女便直直朝着长离身上贴了。 比如说,一日她闲着没事做了爱心午餐,就准备送去公司。将将走到办公室门口,便看见一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的跑出来。 她问朱琳这是怎么回事。 朱琳说这已经是第四个了,没办法有的人就是这么有勇气喜欢挑战挑战。 不管是谁,结果都是被轰出来。并且不知道听了什么,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 朱琳偷偷地告诉她,总裁一般会这样回答—— “不好意思,我还要看孕妇手册,没时间操你。” “你连我家浅浅的脚趾都比不上,谁给你的勇气站在我面前来的?” “勾引我的条件?你得要有浅浅的脸,你得有浅浅的身体,你得有浅浅的心。可是你都没有,还是别自不量力了。” …… 从那时候她才真正地知道,一个男人如果爱你,那么他的心会完全属于你,身体也会完全属于你。 当然,这些她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每次下班之后都会按时回来,准时得不得了。 然后她从未觉得他也可以那么多的话。 “浅浅,荔枝只能吃一点,不能多吃。” “浅浅,螃蟹不能吃,小殊,别拿螃蟹在妈妈眼前晃。” “浅浅,你都七个月了,别和小殊闹,小心肚子。” 有时候她很听话,他就会扬起如沐春风的微笑暖暖地看着她。有时候她会不停,他就会沉着脸走过来抱住她,径直她的一切动作。 * 白驹过隙,大把的时光从手中流走。 夜,深深如海,一轮月亮敛着清辉躲在云层之后。 苏南浅喝了杯热牛奶正准备睡觉,将将走到床边,便觉得小腹一阵钝痛传过来。 “……嘶。”她凉凉地抽了一口气,忍受不住坐在床沿上,“明明预产期是下个周……” 完了,一定是要生了。 浴室传来淙淙流水的声音,长离正在里面洗澡。一下子,那疼痛便像要将她吞灭了一般,只是咬牙开口:“长离……长离……。” 伴随着水声,男人慵懒的嗓音传出来,“嗯?马上就来,等我。” 因为,晚上他都会抱着她睡觉,会在她耳边不停地呢喃,直到她睡着为止。 “不是…。”有着细密的汗水从额头冒出来,她咬着牙,“长离我肚子疼……好像……” 还没有说完,便听见嘭地一声,他直接踢开浴室的门—— 男人浑身赤裸,身上还全是泡沫,带出致命的诱惑力。见她正蜷着身子坐在床沿上,黑瞳一缩,他直直打开衣柜胡乱取出一套西装。 浑然不顾自己满身水珠和泡沫,直接便将衣服给套上,速度快得惊人。没有皮带,没有领带…。 外套都没有穿,男人便直直冲过来,弯下腰便一把将她打横抱,“别怕浅浅,我在。” “我不怕……”她狠狠圈住他的脖颈,好像在河阳就能减轻一点疼痛。 男人抱着她,速度飞快地下楼,“兰姨!打电话给老白!再打电话给医院,让医院好生准备着!” * 一路上,风驰电掣般前进,像是携着闪电般在公路上直直穿梭着。 一向稳重老实的老白难得爆出口,“妈的,闪开!”然后老白猛踩油门。 苏南浅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疼痛愈来愈浓烈,像是一下又一下的刀割一般,“好疼……”果然在他的身边就会变得脆弱,因为知道他会保护自己。 男人感觉到本就湿润的白色衬衫此刻是愈发湿润了,是那种灼烫的湿润,完全被她的汗水浸湿,可想而知她是有多么的疼痛难耐。 “浅浅……”他低低地低喃着将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将她纤瘦娇弱的身子抱在怀中,一只手落在小腹处。 这时,他感觉到了有液体染湿了自己的西装裤。由于她整个人是坐在他身上被他抱在怀里的,他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羊水破了。 “老白,再快!” 老白咬牙,再一次猛踩油门。 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知道超了多少辆车,终于冲进了华南医院大门口。 “给我叫妇产科最好的医生来——” 男人抱着她,也是满头的大汗,英俊的容颜上满是焦急心疼。 “池公子,医生已经候在了手术室。” 一张担架床被连忙推了过来,男人蹙着眉头小心翼翼将怀中的女人放在床上,“动作快点!” 听见男人这么一呵斥,小护士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动作麻溜得要死。 * 这一次的生产历程,让苏南浅永生难忘。 重点不是有多么的疼,而是男人在手术室外的咆哮,全程的那种。 “啊——”她疼得忍不住大叫,冷汗蹭蹭地从全身每一个毛孔冒出来。 听见她痛苦的尖叫声,外面的男人算是坐不住了,低沉的咆哮声直直传进来—— “医生,你温柔点,不然我让你喝西北风!” 华南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手一抖,颤着唇说,“再用点力,池太太……”气势完全不足了。 其实她也不想叫的,但是真的太疼了,“疼啊!出来没啊……我不生了啊好疼……。” 长离的声音很配合地又无比震撼地传进来—— “靠!” “妈的,医生我太太叫得那么厉害,你到底行不行!” “再生不出来我不仅让你喝西北风!我要让你全家上下都喝西北风!” …… 池公子最为暴躁的一面,可能就是在手术室外面的时候了。 终于,婴孩弱弱的啼哭声穿出来……医生倒提着孩子,啪啪两巴掌打在婴儿的屁股上,沉默了两秒之后,便听见‘哇’地一声,爆发式地哭泣声四散开来。 苏南浅感觉浑身都没掏空了一般,视线开始模糊。本来还想让抱来孩子看一眼的,但是实在是熬不住,也就睡了过去。 护士抱着洗干净的孩子,兴冲冲地到池慕辰的面前,“恭喜池公子,是个小公主呢。” 男人连忙伸出手,想要抱一抱,但是由于没有经验,伸出的手又僵硬在了半空中,最后收了回来。孩子太小了,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怀着怜惜的心情,只能将脸凑过去看。黑瞳灼灼,锁住一张小小的脸,皱巴巴的,看不出眉目,此刻已经睡着,安静得不可思议。 “我的女儿……” 他呢喃了一句,手指轻轻触上初生婴儿娇嫩的脸,柔软得像是白云般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他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我太太呢?” “正在收拾,马上就推出来了,母女平安,池公子放心吧。”护士回答。 正说着,便见一张担架床从病房之中推了出来。 “把孩子照料周到。”他匆匆祝福一句,便朝着病床大步跨去。 “浅浅?”他看着床上容颜苍白的人,心疼到不行。他甚至在想,为什么男人不可以生孩子? “池公子,别担心。”一名护士安慰,道:“太太只是太过于劳累,休息调养好就没事了。” “那她什么时候会醒?”他的目光没有一刻从她脸上移开。 “大约休息一晚,明天就能醒了。”护士回答。 闻言,男人蹙着的眉头终于就缓缓舒展开来,却仍旧满眼心疼联系地盯着女人—— 浅浅,真是辛苦你了。 旁边的一干护士不禁双眼冒桃心,这大抵是全安城最最温柔深情的男人了。 百年修得顾一哲,千年修得莫归年,万年修得池慕辰。 ------题外话------ 宝宝们,婚然可能也逐渐要完结了。但是我想写一条关于小殊的恋爱支线,约莫是从高中开始,有感兴趣的吗?(大约会写个几万字。) 同时,征集一下番外篇,宝宝们都想看什么番外? 鲜花感谢单: 李扣子的50朵鲜花,水晶泡沫的9朵鲜花,185**6060的9朵鲜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20米 能遇见你,好幸运。 混混沌沌之际,整个大脑放空之时,她还是醒了。最初眼睛只能眯起一条缝儿来适应光线,渐渐地才能将眼睛睁开。苏南浅的手微微一动,发现趴在床沿上的男人陡然将脸抬起来,“浅浅……” 他睁着眼睛,黑瞳之中被根根分明的红色血丝缠绕住,有隐隐的胡茬从下巴处探出来。苏南浅抿了抿微微有些干裂的唇,“你该不会是一直守在这里吧?” “我肯定要一直守着你。”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要驱走那些鲜红的血丝一般,但是却徒劳无功。最后他抬起修长的手指来温柔抚摸她柔软发丝,“你已经这么辛苦了,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看见我你才会觉得安心。” 他好像是她的温泉,深深在心脏底处喷涌着,如春风过境,如甘霖降下,如蓬勃朝阳。他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 咚咚咚。 有人在外敲门,男人直起身子,却仍然握着她的手不放,他道:“进来。” 朱琳和元智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手中且提着大大小小的纸袋,胀鼓鼓的,不知道有些什么。朱琳先开口,“总裁,这些是换洗衣物,兰姨收拾好交给我的。” “辛苦了。”由于喜得千金,男人的眼角眉梢都溢满了温暖之意和柔光,这不禁让朱琳有些怔住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朱琳连忙回答。 “总裁。”元智也跟着将手中的袋子方在了桌子上,道:“这是女性月子期间……可能用到的一些东西,我全部是按照兰姨的要求买的。” 男人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苏南浅倒是忍不住笑,“元智,倒是辛苦你了,还没结婚就买这些东西了。” 果不其然,元智的耳根子飞快地红了起来。池慕辰却笑得不怀好意,“没关系,就当我帮你预习了。” “是的,总裁。”他的答案绝对不会是否定。 没一会儿,元智和朱琳纷纷表示出关心慰问之后,便出去了。 “长离,我想看看孩子。”女人一旦做了母亲,便会变得柔软无比。此刻,说起孩子,她脸眼角微光都是温柔的。 “好。” 他应下,然后唤来护士要求将孩子抱来看看。 * 苏南浅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怀中将孩子抱过来,搂在怀中动作轻柔无比,目光温柔如水地看着婴儿小小的脸蛋儿,有着稀疏的软发。 名字两人早已经商量好了,女孩的话,就唤作小念,池殊念。 “小念……”她呢喃了一句,视线柔软地看着怀中正在深睡的孩子。虽然五官还皱巴巴的,但是能够看见孩子长长可鉴的睫毛,微微上翘扬起弧度。这是她和长离的第二个孩子,一种被称之为圆满的感觉从心底窜上来。 “浅浅你不能抱太久。”男人伸出手轻轻抱走她怀中的孩子,眉眼沉沦。 他抱孩子的动作小心得不能够再小心了,那程度简直像是如履薄冰。 孩子被护士抱走,他俯下身来温柔地说:“你好好休息,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愕然,“你不回去休息休息?” 却换来他云淡风轻地一笑,“我都让朱琳送来换洗的衣物了,自然是要住在医院的。别人我都不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移地守着你。” 她眸光一软,挽起笑容点点头,便将眸子缓缓阖上。说实话,她是真的有点累了,但是她可以放心睡去,不会像在法国的时候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因为她知道,他就在她身边,无时无刻。 * 月子期间,他简直是化身为了一个保姆。 按照营养师开的菜单,每天让人送来的汤啊什么的,他都会喜欢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她每次都会说我可以自己喝的,他每次也会态度坚决地说我来。 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生活完全无法自理的人。 在这一个月期间,说实话,她是每天都吃了非常多的东西。可是长离总会默默她的腰捏捏她的脸,“怎么一点肉都不长,你吃的东西哪里去了?” 这是在间接地说她浪费粮食吗。 她每次俏皮地对他一笑,“我就是长不胖,羡慕不羡慕。” “你只有高耸的某处让我羡慕。”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准备叫嚷的时候,他却早已又跑去找医生询问具体的情况了。 这时候,她一个人在病防之中,手边有着一堆杂志,他认为她会无聊才准备的。 一个护士走进来,满脸温和的笑意,想必是进行日常检查什么的。 “池太太,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呢,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护士一般整理着旁边的陪护床,一边道:“真是羡慕您了。” “好。”苏南浅回以温和地一笑,“没什么好羡慕的,生了孩子老公照顾不是挺常见的吗。”她知道,是因为长离无微不至地照顾传出去,可让医院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到了最后,几乎是被传成了她是女王,而长离是男宠这样荒谬的话来了。 “哪能呢,池太太。”护士没有对她的话表示同意,只是自顾自地进行着手上动作一边道:“有些男人真的不是东西,我在这儿工作了好几年见过了好多。” “比如说呢?”她突然来了兴趣,想要了解一下所谓别人的先生。 “比如啊……”护士直起身子,摸了摸耳边的短发,道:“有一个男人吧,老婆在产房里面疼得要死要活的。池太太可以想象吗,那个男人竟然在外面长廊上坐着玩游戏,眼皮都没抬一下。终于,他老婆丢了半条命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才收起手机忙跑去看孩子,老婆被推出产房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 说完的时候,护士还啧啧两声以示浓烈的鄙夷。 “这么无情啊……”苏南浅听得出神,呐呐道。听说她在出病房的时候,长离可是像一阵风般就扑了过来,虽然当时她昏迷没能亲眼看见。 “可不是嘛。”护士抬手扶了扶自己额头上粉红色三角帽子,然互继续道:“还要一个更绝的呢,池太太。一位产妇已经生了一个多小时都生不下来,医生就说‘剖了吧,顺不下来’,于是立马拿人出去询问那产妇的老公,那男人第一句话竟然是‘剖腹产加不加钱?’。那男人一听要加钱之后立马就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地说‘让她自己生!’。” 苏南浅听得心惊肉跳的,竟然还有这么不疼惜自己老婆的人。不由自主地追问道:“后来呢,那位产妇安全吗?” “差点!”护士瞪了瞪眼睛,满脸惋惜,“池太太您是不知道,生了整整三个半小时,好几次差点晕死过去,差点儿没命了!所以说,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是多么的重要,其实剖腹产就加一千二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媳妇遭多大的醉啊……” 男人正好进来,视线落在她满脸吃惊的表情上,不由地笑了笑,“聊什么呢,发现新大陆了?” 护士一听那凉薄嗓音,便知道是何人进来了,连忙收拾好朝着男人点点头之后便出去了。 苏南浅这才悠悠开口:“刚才在听那护士给我讲……” 她重复了一遍护士讲的内容,却惹来男人一声淡淡的哂笑,“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心疼照顾不好的男人,还谈什么其他的,注定一生碌碌无为。” “我突然觉得好幸运。”她靠在床头而坐,容颜暴露在光线下,如明净山水般,唇角带出微笑,“能遇见你。” 他在床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眼角渗出笑意来,“我也是。” 苏南浅静静地看着他削苹果,男人的黑眸缓缓抬起来,然后望着她,“你还记不记得,那次在病房之中,你把水果刀放在手腕上,吓得我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对于这个词她忍不住将秀眉轻轻挑起来,盯着他的眸,“真的被吓到了?我当时看你那么淡定的样子,以为你毫无反应呢。” “心里面有反应就够了。”他笑道。 她知道的,他是属于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置于他说那时被吓得心惊肉跳的,自然也是真的了。毕竟,现在的他对她有着绝对的忠诚。 * 在两天之后,出院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小殊撒开腿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向他们跑过来,这一个月的时间,还真是委屈小殊了。基本上是兰姨在照顾,只被元智带着来过几次医院。 苏南浅眼角一弯,笑意融融地蹲下来去,小殊便心满意足地扑向了她的怀中,“妈妈,小殊好想你啊……。” “妈妈也很想小殊啊。”苏南浅捏了捏孩子愈发精致的脸蛋儿,这么漂亮指不定以后长成什么样的妖孽呢。 “妈妈,看妹妹!” 小殊要看妹妹。 “进去看,小殊。”抱着孩子的池慕辰迈开长腿,朝着别墅走去。 见状,小殊连忙蹦跶着跟了上去,嘴巴里面直欢呼着妹妹。跟在身后的苏南浅不禁失笑,这小家伙当初不是不要妹妹么,怎么现在比谁都还要激动。 进了客厅,发现早已经有了一屋子的人……。归年十月,一哲诗涵,小澈和简瞳。 苏澈眼睛一亮,大步走过来,“我的小侄女儿,姐夫快给我看看。” 对了忘记说,苏澈对于这个姐夫是越看越顺眼了,叫起来那叫一个不含糊。 苏澈怕自己不会抱孩子,只是凑得很近打量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长得像我姐,是个美人儿。” 顾一哲眯着蓝瞳笑了,跟着走过来,“慕辰,来,我们顾池两家订个娃娃亲怎么样?” “拒绝。”男人的薄唇轻轻一掀,回绝得丝毫不留情面,“我怕你儿子祸害我的女儿。” 顾一哲一下子就炸了,“诶诶诶,还是兄弟吗?你这样子会失去我的慕辰,再说了,我儿子哪点不好,虽然现在小了点吧……” 池慕辰不可置否地笑笑,而十月和诗涵早已一左一右黏在了南浅身边,“恭喜啊,一儿一女,好大的夫妻啊。” 苏南浅满眼是笑,只是盯着二人,“那你们得加油了啊。” 诗涵有些不好意思,十月是特别不好意思。好死不死,顾一哲还在旁边起哄,“对啊,归年,你得抓紧啊。” 莫归年眼一沉,不去理会顾一哲的风言风语,只是垂下眸子专心看孩子。没想到,顾一哲反倒变本加厉地凑上来,“我说归年,你咋还没动静,你行不行啊?” 莫归年眯眸一笑,阴测测地看着面前满脸调侃之意地男人,“我行不行,你很关心?” “作为你的兄弟,我自然要好好关心一下了。”紧接着,顾一哲还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十月。”莫归年将脸微微一转,望向早已经耳根红透的女人,柔声开口:“我们是不是该换一张新床了?” “我操……”顾一哲的手从男人肩膀上缓缓滑下来,蓝瞳中闪着点光,“这么厉害…。床板都塌了?” 温十月早已经站不住,直接冲过来拽住男人的胳膊,“归年,不要乱说。” “我说什么了?”莫归年挽起惑人的微笑,意味不明地盯着她,“我说需要还张新床而已,有什么问题?” “没有……”她欲哭无泪,那个床本来就是有毛病的啊啊啊啊啊。 此刻,简瞳却和小殊玩得很开心,她蹲在小殊面前,笑着说,“小殊,叫小舅妈。” 大家觉得听起来没什么不妥,只有苏澈将脸微微一沉,走过来一把将她给提起来,“简瞳,你害臊不害臊。” “你不娶我吗?”她反而是一脸认真地盯着他。 “要娶。”苏澈是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答。 “那不就得了。”简瞳睁着明亮的双眸,一眼望进他的眼眸深处,“既然早晚都是我,那我还不如早点坐实呢。” 苏澈一瞬便哑口无言。 就在大家欢乐融融的时候,兰姨匆匆地走过来,神色慌张,“先生,一位妇人老是要闯进来,我拦不住……” “谁吃豹子胆了?”池慕辰将眉头微微一蹙。 “咦——”顾一哲透过窗口望出去,看见一位妇人已经冲到冲到了院子里面,“那个不是陆馨月吗?” 众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变,这个人自然是不受欢迎的。 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客厅大门便被死死推开,一个人影直直朝着这边冲过来。 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多的人,陆馨月在两米远处停下来,与大家对立相望着。看样子,陆馨月日子应当是不好过,身上衣着不再讲究,头发蓬松凌乱,脸上暗淡无光泽。乍一看,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无异,谁能够想象得到这样一个狼狈邋遢的妇人是曾经光鲜亮丽的豪门阔太太。 池慕辰眉眼清寒,唇角依旧噙着抹凉薄的淡笑。只是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南浅,她接过,眼皮都没抬便转身走到身后的沙发坐下。 看见苏南浅如此漫不经心还悠闲的样子,陆馨月气得牙齿吱吱响,“苏南浅!你还有没有良心!你居然亲手将你的父亲送进监狱,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苏南浅闻言眸光滞了滞,视线却仍旧落在小念的脸上,未曾挪动半分。倒是听见男人卷着低气流的声音沉沉传来,“第一,我希望你能够将你的嘴放干净,好歹也是曾经的富太太不要这么没素质像个泼妇。第二,我需要纠正你一点,亲手将苏云淳送进监狱的人,是我。” 字字句句,言辞切切。 陆馨月的脸色一寸寸发白,再一寸寸发灰,最后沦为一片灰败。她的浑身在颤抖,却依旧嘴硬,“做人不要太绝!池慕辰,你已经将陆氏集团搞得一团糟,最后还要被你收购。而现在,你居然还不肯放过我,处处找人为难我,是不是太赶尽杀绝了一点!” 顾一哲笑了笑,颇感兴趣地盯着男人,想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回答。池慕辰依旧在笑,那种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的笑,“赶尽杀绝?我可没有。” 说完之后,男人魅惑的眼角泄出点凉意,只是徐徐问道:“难道曾经的阔太太竟然连一点脑子都没有?” 陆馨月的眼皮狠狠一跳,视线死死锁住池慕辰那张俊美容颜,“你什么意思?” “果然是蠢。”莫归年不由得摇摇头感慨了一句,“既然慕辰是在明面上针对你,那这自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不想想,第一贵公子针对的人,谁还敢接济你?” 陆馨月脑袋中陡然一炸,仿佛又将眼角的细纹给炸出两条来一般。她绝望地后退两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要……不要这么绝情!” 池慕辰凉凉一眼看过去,让人五体生寒。他像是不愿再看见这般令人厌恶的人,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找轰你出去?” 陆馨月仰头大笑,疯狂地大笑,笑出了泪,最终还是跌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很久以后听说,她变成了一个疯子,在街头巷尾乞食而苟活。 ------题外话------ 今天出了一趟门,来回坐车的时间就五六个小时。风华非常晕车,处于全程晕眩状态,一直呕吐呕吐……苦水都吐出来了,不过还好终于赶上了! 推荐好友月亮喵的《花开富贵之农家贵女》 死于丧尸之下的杜云夕一遭穿越,成为了被秀才未婚夫抛弃而自尽的杜家三娘。 爹死,母失踪,还背负着克亲的名声。 前有奶奶虎视眈眈盯着嫁妆,后有前未婚夫惦记着娶她当小妾,日子实在不好过。 幸好上天待她不薄,穿越的时候,那一身怪力与植物异能一起带了过来。 扔扔石子,一头野猪轰然倒下。 动动手指,灵芝苗瞬间长成百年灵芝。 养养花草,黑色牡丹名震天下。 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只差一个貌美老公热炕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曰不走,敲晕带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21米 盗窃罪【注意题外内容】 小殊被送去安城最好的贵族幼儿园,优质的环境,优质的师资教学。然而,才去了第一天,小殊便气呼呼地回来说是再也不去了。 “怎么了?”苏南浅抱着小念踱步到小殊旁边,看见他正抱着手嘟着嘴,一张小脸儿上别提是有多么的郁闷了。 小殊却没有一点反应,她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长离——” 苏南浅故作生气地拖着嗓子叫了一声,小殊立马拽着苏南浅的裙摆,“妈妈……你别叫爸爸,我说还不信吗……” “怎么了?”男人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浑身自带一股清华气息,敛着的眉眼也霎是好看。 “得了,这下你只能给你爸爸说了。”苏南浅眯着眸子朝小殊笑了笑,原本只是想吓一吓小殊的,没想到长离还真的说来就来。 男人走过来,将手中的一本书随意放在茶几上,转过身子盯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孩子,“小殊,给我说,怎么了?” 小殊对于这个父亲是又爱又畏惧,一方面十分的崇拜他,另一方面又十分怕他。说实话,长离教育孩子的话,还真是严厉,每次严肃得小殊看见他都想哭…… “我……”小殊的小嘴儿动了动,然后嗫嚅着,“我不喜欢幼儿园……” “原因。”男人弯腰端起茶,有直起身子敛着眸光看过去。 “那些女孩子……”小殊的脸红了红,绞着手指道:“非要塞东西给我……我不要她们就哭……我……” 苏南浅抿着唇憋着笑,看着长离的眼角一连跳了三跳。 “女孩子送东西给你?”男人眼角刻意隐着什么东西,怕是一个不留神就将笑意泄露出来。 小殊精雕玉啄的脸蛋儿是更红了,黑如葡萄的眼睛眨了眨,小声道:“我不喜欢她们送东西……她们还非要凑上来拉我的手,亲我的脸,说我是她们男朋友,我不想去了……。” 苏南浅瞧着自家儿子那副委屈的样子,却只是觉得愈发的好笑,连忙背过身子去怕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转身之际,看见长离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此刻,空气都是很尴尬的。 “哦。”男人故作漫不经心的姿态,闲闲地问:“都送你什么了?” 听到他问,小殊连忙爬到长沙发的另一角—— 刚刚拉开,一大股‘醉人’的气味便在空气之中飘散开。苏南浅禁不住连忙将小念抱给兰姨,“把孩子抱到房间里面去。” 苏南浅这才转过身,望着拉链的小殊。在二人的注视下,小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在茶几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薯片……巧克力……五彩的糖果…… 可谓是缤纷得很,而那股恶臭,则是来源于一堆零食中间的半个榴莲。 长离的眸光很微妙地变化着,嘴角忍着抽搐,只是望着那半个榴莲眼神有些奇妙。良久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满脸委屈的小殊,“儿子,你告诉爸爸,哪个女孩子送的榴莲?” 哪个女孩子表达喜欢之意送榴莲?! 苏南浅挑着眉看着,也表示自己很感兴趣,还真想知道哪家千金这么独具匠心。 “是一个……”小殊抓了抓头发,想了想之后开口:“好像不是我的同学……保洁阿姨的女儿。” “这样啊。”男人淡淡应下。 “爸爸。”小殊满脸怨念地盯着面前那半个榴莲,道:“那个女孩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 “嗯?”男人扬起眉来,嘴角噙着点笑意,饶有兴趣地问:“哪里不一样?” 于是,池殊影陷入了回忆—— 幼儿园。 他一进教室,便感觉到一片又一片的目光朝他看过来。 很快,好多女孩子便像是蜂窝一般涌了过来,“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长得好可爱!” 他涨红着脸,“我是男孩子啊。” “男孩!”女生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只是开始尖叫,“我能不能和你交朋友啊!” “我也要和你交朋友!” “我叫……你叫什么?” 当时,池殊影整个人是属于懵逼状态的。但是妈妈在家里面的时候告诉他,要好好交朋友不能够高冷,那样的话没有人会喜欢。 所以他只能干巴巴又机械地回答,“好啊…。我叫池殊影…。我三岁半了……” 很多女孩子便纷纷将自己带的零食塞给他。 妈妈告诉过他,别人的东西不能够随便要。正当他准备拒绝的时候,那些女孩子就像是随时能够哭出来一样。要交朋友……要温和……这些声音回荡在他的耳朵之中,没办法,他只好一一收下。 为什么说送榴莲的那个女孩不一样呢,不仅仅是因为送的榴莲。 课间,他去上洗手间。 刚刚从小洗手间出来,便被拦住,就是那个女孩。 女孩手里面捧着半个榴莲,二话不说便塞到他手里面,“这个给你!” 如此真性情……。 池殊影的小手被榴莲坚硬的壳弄得生疼,有些迷茫地盯着女孩,“给我做什么?” “我也想和你交朋友啊。”女孩笑了,眉眼弯弯的模样让人印象很很是深刻,“可是我没有那些高档零食,我只有这个……。我很喜欢吃这个的,现在给你!” 真是有诚意啊…… 池殊影的鼻子一闻,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销魂’的味道,连忙作势便要塞回去,“我不要!” 女孩眼睛瞪得老大了,“你怎么能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壳都给你了!” 什么都没有? 殊影细细一看,果然啊……她和别的女孩打扮都不一样,没有可爱的裙子,也没有可爱的发卡,甚至是脚上穿的白网鞋还是补过的? “你不在这里上学吗?”殊影忘记将手中的榴莲递出去,只是疑惑地问。 女孩落落大方,笑得眉眼弯弯,“我不是这里的学生,更不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思思。” 有人叫了一句,是一个身穿保洁服的妇人站在那里。 “妈妈!” 女孩跑过去,还不忘转过头来对他说,“记住我哦,我是你的朋友了哦。” ……。 事情就是这样的。 “那还是蛮特别的。”长离摸着自己的下巴,眸中若有所思,“那小殊还想不想看见那个女孩呢?” 凭他的直觉,小殊是想的。 小殊和他很像,一旦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的话,就会不由自主地去关注。 “想。” 果然,小殊的回答是这样子的。 长离隐着眼角的笑意,只是悠闲地坐下来,问小殊:“你又不想去幼儿园,那怎么办呢?” “啊……。”小殊为难地叫了一句,精致好看的小脸快拧成了麻花,“那怎么办?” “那小殊只有继续去了。”男人品着茶,状似不经意地说道:“不过小殊可以不收那些女生的礼物,只要自己不愿意,就不收。” 他才不愿意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一个花花公子。然而他没想到,后来,顾一哲的儿子倒是成了个花花肠子,能上天的那种。 “真的可以不收吗,可是妈妈告诉我要温和……像爸爸一样为人吻合。”虽然爸爸从来都不怎么对他温和。 “no。”苏南浅摇摇头,笑着说:“小殊,妈妈是让你对人态度温和,而不是让你博爱,知道吗,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不能混淆。” 小殊听懂了,乖巧地点点头。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也永远赶不上变化。 第二日,小殊去幼儿园的时候,没有再见到那个扬言要和他交朋友的女孩了。他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幼儿园老师,老师说,那个保洁员走了不干了,自然而然那个女孩也跟着消失了。 从那天开始,他也不收女孩子的东西了,随便是谁的都不收。那些女孩哭得别提多么悲壮了,但是习惯了也就好。他想,要是他老是去顾及别人的感受,那谁来顾及他的感受。并且,那些女孩也从来没有想过会给他带来什么困扰。 反正啊,那个叫‘思思’的女孩,从那之后也没有看见过了。 * 春天阳光明媚,万物蓬勃而生。 在这个春天,苏南浅准备重新回公司上班了,她是休假太久了。两个孩子都让人省心不少了,小念在上幼儿园了,小殊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 开着车,她的思绪飘得很远。 现在的生活,她很满意。在落魄之后,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这么幸福安稳的生活。朝朝夕夕都能够和最爱的人相伴在一起,人生还能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更加美好了。 但是,可能是上天嫉妒她的生活太过于美满了。于是,眼前一个交警正冲着她的车招招手,示意她停下来。 心里面咯噔一下,一般照常理来说,被交警拦下来的话,一般不是什么好事情。她踩了刹车,白色奥迪正好就停在交警旁边。 交警抬起手,敲了她的窗,示意她下车。 苏南浅撩了撩头发,眸光漫越如水,不过还是下了车。 “同志,有事吗?”她维持着微笑。 “苏小姐。”交警一脸正色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有人控告你犯了盗窃罪,请您跟我走一趟。” 一看那证件,不是交警,是真正的警察。一听这话,心里面像是狂风过境一般,开口便解释:“我是好市民啊,怎么可能犯盗窃罪,等等,盗窃罪?警察同志,你倒是说说,我偷什么了?” 然而警察同志好像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只是淡淡道:“苏小姐,有什么话还是跟我回去再说吧。” “我什么要和你回去?”苏南浅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眼眸我微不可微地眯起来,“既然我什么都没有做,那我为什么要回去。” 警察眼中的神色变了变,但是态度还是很强硬,“请,苏小姐。” “我要给我先生打电话。”苏南浅将脸沉下来,转身便想回车里拿手机。 却听见警察的声音凉悠悠地传来,“苏小姐,你要是再不和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要动手?“ ”不然呢?“ ”那我还是自己走吧。“ 最终,她还是向‘恶势力’低头了。万一动起手来她打不过怎么二办,还落得一个泼妇的名声肯定得给长离丢脸,所以,还是乖乖跟着咱们的人民警察走好了。 * 警察局。 苏南浅跟着那个警察走进去,到了里面,一眼便看见了站在一张桌子旁边的长离。 他长身玉立,妥帖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身姿衬托得如峭壁松柏一般。那眉眼清俊得宛若一副上好的水墨丹青,单手插包,周遭流动着一层淡淡的风华。 ”长离。“ 她眉眼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男人的方向走去。但是越近,她就越能够看清楚男人淡漠无比的眉眼。 ”长离?“ 她又试探着的唤了一声,为什么长离投过来的目光会那么的陌生,会那么的凉薄冰冷? 一个警察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正色道:”苏小姐,这位先生指控你盗窃。“ ”什么?“苏南浅的杏眸微微放大,盯着男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有。“男人的脸色如罩寒冰一般,凉得让人无法相信,”你确实偷了我的东西。“ 委屈和不满一下子就从心底窜了上来,只是蹙着眉质问,”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他的语气都是生硬生硬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偷了什么啊。“苏南浅看着眼前容颜熟悉英俊态度却冰冷的男人,紧蹙秀眉,”长离……别闹了,这里是警察局。“ ”因为你偷了东西,所以才来警察局。“ ”我到底偷了什么?!“ ”我的心。“ 她傻了,盯住男人的脸,那熟悉的温柔情长终于在他的黑眸之中缠上来。 一下子,掌声如雷,还有彩带飞花等东西从四面八方飘过来。遇着欢呼声起哄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她笑着问他:”你在干什么呀?“ 有人递过来一大捧花,男人接在手里。 然后,他缓缓单膝而跪,上身挺直地跪在她脚边,”浅浅,上次求婚之后,我们的婚礼没能举行。这是我欠你的,这一次,我重新求婚,我们重新举行婚礼好不好?“ 灯光之下,将他的容颜都镀上了一层光晕,美好得几近不真实了。他仰望着她的脸,”原本,我是想重新选一枚订婚戒指。可是,再也没有订婚戒指能够超越凤凰了。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话音落下,他将双手捧着的鲜花递了上来—— 蓝色的,绽放的,耀眼的,无比夺人眼球的。 那是九十九朵开得妖艳的蓝色妖姬,深沉的蓝色带出了无限的风流之意和情调。每一朵蓝色玫瑰花的正中心都镶嵌了一颗精致的玛瑙红宝石,稀缺无比。 ”浅浅。“他的桑因为温润低沉,好听到不可思议,”你愿意嫁给我吗?“ 九十九朵蓝色妖姬,九十九颗玛瑙宝石……还有英俊的男人。 映入眼帘的,深沉的蓝和妖异的红形成了巨大的视觉冲击。上面还洒上了亮晶晶的小粉末,看上去银灿灿的一片,像是星河落入这捧花之中,真是别提有多么好看了。 阵阵勾人心弦的花香在鼻端萦绕着,说不出的令人心旷神怡。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像是潮水般的喊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原来这么多人啊,闪光灯不停地亮着,看来也有很多媒体在这里…… 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的,为什么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样,果然是事先安排好的……满满的全是套路! ”长离。“她柔柔地唤了句他的名字,满眼春水地望着他深沉的黑瞳,”果然……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他闻言一笑,春风过境般,只是徐徐问道:”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苏南浅展颜一笑,只是道:”答应答应。“ ”耶!“ 旁边的欢呼声一浪比一浪高。 她伸手去接过男人手中那捧娇艳欲滴的花,一边道:”长离,快起来吧。“ ”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 男人刚刚站起来,旁人的尖叫声又响了起来。 苏南浅眯着眼睛笑了,”这又是你安排好的?“ ”这个真没有。 他如是说,但是眼角明显的笑意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然后,他逐渐靠近,俊颜放大,容颜如玉。凉薄如水的两片唇轻轻贴上来,一点点消磨着她的理智和思考,只能够让他肆无忌惮地在唇间作怪。 耳边炸起了尖叫声,全部是些吃瓜群众的起哄之声。 吻了良久,在大脑开始缺氧的时候,他才舍得意犹未尽放开她,“这求婚的感觉不要更好了,我可以考虑每年来一次。” “和谁?” “和你。” 苏南浅眼角一弯,笑了,“行了行了。” 几个人从人堆之中窜出来,顾一哲第一个走近,“行啊慕辰,这么浪漫,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苏南浅这才定睛一看,原来大家都在这里,为了不穿帮,竟然还穿着警服。 还真是费心啊。 “你们都和长离一起套路我!”苏南浅捧着花,一时觉得心塞。 十月和诗涵笑盈盈地凑上来,“你还不满足啊,这么浪漫,我们壳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十月对此深有感受,目光投向对面的男人,“是啊,不像是有些人啊,毫无浪漫可言啊……” 那天,警察局里面可算是热闹了一把。 他说,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还别说,真的挺难忘的。 也真是为难警察们了,肯卖他这个面子。 人们欢笑着说他们很般配,她也跟着笑,因为她也觉得她和长离很般配。 再也不能更般配了。 ------题外话------ 姑娘们,看过来! 风华开新文啦,这一次是古言,是滴,风华准备转行啦~希望得到姑娘们的支持……。当然,如果实在不喜古言那风华只有含泪目送了……。/(tot)/~ 但是希望姑娘们到时候看看新文简介和开头再行定夺,挨个儿么么哒(* ̄3)(e ̄*),mua~ 审核才通过,还搜索不到,等明天的话手机和网页就都可以搜索了!风华准备办一个开文抢楼活动,明天中午12点开始抢楼! 时间:8月31日上午12点起,截止当天24点之前。 第一名:699xxb 第二名:488xxb 第三名:366xxb 第四到十名:118xxb (二)踩楼活动 18,28,38,48,58…… 凡是带8的楼层均奖励66xxb。 明天中午12点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情深221米 全剧终【不喜勿喷】 有匪公子,如切如琢,如琢如磨。 安城第一贵公子池慕辰便是这样的存在,万年难以修得一个池慕辰。 心爱的女人上了别人的车,他干脆惹出一起27辆车连环追尾的重大交通事故,只望她能下车…… 他也曾他亲手焚烧了一整栋大厦——疯狂。 后来,他爱她情深入骨,像是融入血液的罂粟一般无法剔除。为了从绑匪手中解救她,他甘愿朝着自己的心脏开枪……昏迷整整半年。 那时,有人问他:“池公子,身中三枪之重,断了七根肋骨的粉碎之痛,昏迷半年的暗沉深渊……你可曾后悔过?” 池公子却只是淡笑道:“为何后悔?” ——对于她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觉得后悔,上刀山下火海,亦或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但是,他也曾绝望过,心脏如被油烹般化作灰烬炼狱。亲手焚烧大厦的时候,他早已经身处深渊。 在那之后,他开始寻找自己的救赎。 那些年的安城,狂风大浪,全因那个英俊的男人爱上了一位落魄名媛。 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成就了他的满眼情深。 爱她,爱到了鬼迷心窍,爱到了病态的宠爱,爱的深深无法自拔。 栽在她手中这件事,他一直以来都认命。 * 四月二十五,宜嫁娶,万事大吉。 那座大厦虽说已经不在,但是池公子很阔气,包下了景点‘琳琅园’,将哪里打造成了婚礼现场。 香槟百合,音乐柔柔,空气之中都浮动着浪漫的气息。 “简直是美得不可思议啊……”诗涵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荡漾开秋水,直直望向镜中的苏南浅。 她也望着镜中的自己,红颜驼腮,秋眸艳唇,精致的妆容将本就惊为天人的容颜衬托得愈发不可思议。她朝着镜中的自己微笑,“你终于要嫁人了。” “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别这么害羞了。”身穿伴娘装的十月也站在身后,细心地查看她身上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 “就是。”诗涵笑道,“只是我和十月都是都嫁人了还给你当伴娘,真是不好意思。” 苏南浅转过身子,双手握了上去,握着二人的手,“但是我最好的闺蜜就是你们了,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再说了,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对不对?” “是是是,你说的都是对的。”十月眸光荡漾开去,眼神十分温柔地看着她,“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今日,你是这世界最美最美的女人!” “十月,谢谢你。” 这时候,外面传来起哄声—— “接新娘啦!” “开门开门!” “新娘!” 十月和诗涵连忙走到门前,屋子里面的化妆师等其他人也一并围了上去。 按照规矩,是要给红包才能接到新娘的。 门缝里面塞了几个红包进来,十月和诗涵抢到,连忙往后面分,笑道:“不够不够!继续呀!” 一连接着又有几个红包塞进来,诗涵和十月二人笑得阴险,一个劲儿塞进怀里面,叫嚷着,“不够啊!” 外面传来莫归年低沉的嗓音,“十月,你说说你都收了多少个了?” “就是啊。”同时也传来了顾一哲叫嚷的声音,可怜兮兮的,“顾太太,你不能这样对你的先生啊,我们红包都塞完了!” “就不!”诗涵大声回答,小脸儿已经笑得通红,“你说对不对,十月?” “当然啦。”十月完全忽略了在门外已经快要气结的莫归年,只是笑眯眯地说:“我们是伴娘,当然是我们说了算啦!” 于是,就有粉红色的钞票塞进来了……。 这很好。 苏南浅默默站在人群身后,手里捧着一束捧花,静静地看着,眼睛渗透一种足以温暖时光的东西来。她想,这样感觉好满足幸福啊。 *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伴郎等人终于将接到了新娘子。当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明艳照人的美人几乎让众人眼前一亮。那种感觉好像……黑暗之中突然有一束光穿进来一般。 苏南浅巧笑嫣嫣,倾城之容带出微笑的弧度,迷倒了一干人等。她微微一笑,“谢谢大家了。” 一路被人簇拥着,朝着会场走去。 露天的花园,西式的婚礼,有牧师,有红毯,有英俊的新郎。豪气宽阔的场地足以容纳上千人,席位分呈两边沿着排开,座位全用洁白的绢布打上了蝴蝶结,插上了百合。 整个场地望过去,满是进口最新鲜清甜的百合,装饰得富丽堂皇又不俗气。装饰皆是专人设计,最为用心,最为特别。 现场已经坐满了人,纷纷朝这边张望着,一阵又一阵地尖叫惊呼声传过来。全安城的媒体全部派了人过来,只为全程报道这一场盛世婚礼,实在是千年难得一见。 苏南浅被人簇拥着,站在红地毯这头,遥遥看着那头凝立着的男人。 那人的风姿卓绝,正以倾城目光望着她。 小澈和小念两个小人儿站在苏南浅的两边,手里面提着装满芳香花瓣的花篮。 两个孩子的身高差距有些大,一高一矮显得有些不搭调。但是没关系,两个孩子的颜值已经达到了爆表的程度,已经能够弥补身高不协调带来的不美观了。 小殊的眉眼简直同他父亲如出一辙,一样的好看得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此刻,小小的脸上满是严肃认真,小手紧紧抓着花篮,随时准备进行着正式的仪式。 小念漂亮精致的小脸蛋儿上倒是有点迷糊了,抓着花篮盯着里面的漂亮花瓣,悄悄扯着苏南浅的婚纱裙子,“妈妈……这个花花我能不能带一点回家……好漂亮。” 当然漂亮了,最贵的花全部弄在里面了。 苏南浅微微侧身柔柔一笑,“可以,不过等下要做什么小念还记得吗?” “记得!”小念重重地点点头,乖巧道:“小念知道!撒花花!跟着妈妈走!” “对,小念最乖了。” “我就不乖吗?”一旁的小殊表示不满。 她笑了,“小殊也是最乖的,你们在妈妈眼中,都是最乖的。” 此时,宣布开始走红毯——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眼神之中尽是惊艳之意。眼前的这个新娘……可能是他们目前为止见过最为惊艳美丽的新娘了。 那个炫目的新娘头上,戴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皇冠,设计师便是新娘本人,仅此一个,世界无二。 皇冠独特的线条,精致却不突兀的轮廓,镶嵌着一颗又一颗的昂贵克拉钻石。仅仅一个皇冠的钻石便重十卡左右,造价六百万。 那张倾世容颜携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顾盼之剑流转着让人再也无法忘怀的风华。周围的空气随着音乐起舞,轻轻摇曳着美人的头发。 新娘一袭白纱,步步走过来,两个精致小童也笑嘻嘻地从篮子中取出花瓣洒在新娘子身上。 人很多,红毯足足百米之长。 她缓缓走着,整个人宛若从画之中走出来的一般。众人小声惊呼着,池公子真是好生疼爱这个女人,行头竟然能这么重! 白皙脖颈处一条海洋钻石项链,吊坠是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熠熠如星辰的光芒。目测钻石便重一百卡,估价得有上千万! 红毯渐渐走完,尽头是一个风姿卓绝的男人正缓缓朝她伸着手。他温和有礼,绅士极了,勾唇开口,“浅浅,给我你的手。” 苏南浅在阳光之下看过去,男人的容颜好看得随时能够滴出光来,她将自己的手缓缓递过去,轻轻放在他温凉的掌心,“好的,池公子。” 接下来便是掌声雷动。 司仪邀请他们上台,他便携着她,小心翼翼地上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消失了一般。也是,毕竟这可是池公子多么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宝贝。 等苏南浅完全站上去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她身上的婚纱—— 那婚纱,由能工巧匠们历时1300小时赶制出来的特别定制婚纱,全部用昂贵的白色奥根纱配以白色珠罗纱,饰以老玫瑰色的精美刺绣和银线穿坠的水晶碎片。这样的婚纱价值几乎无法估算,也只有全世界著名的池氏集团的奢侈品集团才能做得到,价值目前无法估计。 那美人身着如此婚纱立于台上,像是漫天的星星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整个人都染得熠熠发光。阳光落下来,反射着美人身上婚纱的水晶碎片,简直快要将人的眼睛都要给亮瞎了。 司仪拿着话筒的手有些发抖,自己可是最著名的司仪之一,不能这么事态。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对新人真的是完美极了。这位司仪从来没有想到,在那之后,他再也没能够见到如此般配的人了。 男人如神祈,女人如天仙。 司仪开始宣誓—— “池慕辰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苏南浅小姐为妻,尊重她,爱护她,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健康或疾病,不论顺境或逆境,你都愿意照顾她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男人拿着话筒的手,转过身对视着她如星子的眸子,眼角眉梢处全部染上了温暖的笑意,“我愿意。” 那三个字,几乎用尽了他一声的力气说出来。像是毒誓,一旦许下,再也不经更改。 司仪也不禁满脸感动得连连点头,旋即又转过身子朝着苏南浅—— “苏南浅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池慕辰先生为妻,尊重他,爱护他,不论贫穷与富贵,不论健康或疾病,不论顺境或逆境,你都愿意照顾他直到永远,你愿意吗?” 苏南浅眸子一抬,一眼便撞如男人深沉似海的眸子,那双眸子之中满是情义和宠溺。她轻轻握紧了话筒,声音笃定,“我愿意。” 就这样,交缠一声,再也不分离! 司仪的眼里几乎快要流出泪水来了,“好!现在我们的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英俊如斯的男人满眼温柔地将吻落在了女人的唇上。 * 长离—— 我苏南浅这一生不幸运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是最为幸运的一件事,还是要属遇见你,并且还是在我最美好的年华。 或许我不是最好的,但是我努力成为一个和你最般配的。 我谢谢你,能够给我一场别人都感受不到的情深,也给了我一个家,温馨无比的家。 我爱你,天地为鉴,日月为誓。 * 浅浅—— 我曾幻想中自己是一匹野马,永远都只会在草原上奔腾,直到我遇见你。然后我发现,我自己是错得那么的离谱。 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时光里,我最爱的是你,只能是你。 爱上你,本来是一场极致的人间中毒。 而我,中毒已深,你是解药,我分分秒秒都不能离开你。 我爱你,苍天为证,骨血为誓。 * 若非青山埋我白骨,那我便陪你到白雪满头。 * 全剧终。 ------题外话------ 在此,婚然的正文就算是结局了……都知道会用剧终的这一天,但是此刻的到来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在此,风华谢谢一直陪我走过来的姑娘们,你们的陪伴点点滴滴让我如数家珍,我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作者,很多不足,你们都会体谅饱含,你们是最好的读者!我会一直写下去,长长久久,日日夜夜,如果你还愿意陪着我,那我随时便上一杯清茶以候。新文【凤策天下之相爷请躺好】,已经开文,如果不看古言会离开我的宝宝……我希望未来的某一日,你能回来看我一眼,我便已经是极为满足。我会永远记得,陪伴我的你们……。 大恩不言谢,说太多都显得不够显得矫情,慢慢的情绪都在心中。 最重要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 01 男神很厉害 光线透过窗户洒进明亮的教室,下课期间教室之中闹闹腾腾的。有人在忙着吃带的早餐,有人在吆喝着抄一下数学作业,有人又在毒骂哪个老师。 窗边的少年白衣如玉,那容颜宛若镌刻,白如雪的肌肤配上精致的五官……。垂额的黑发,皎洁的眼眸,活生生一个谪仙般的人物。 特别是那磨人的阳光,以微妙的角度扫过少年长长而翘的睫毛,且在眼睑处投下瑰色的阴影。光光是那睫毛轻轻一颤,就能够让人滞住呼吸。 少年指骨分明,轻轻握着钢笔轻触纸面,另一只手的手指微微摁住自己的眉心,像是在思索。 “殊影同学。”一个女生拿着卷子和草稿纸站在桌前,小心的询问,“能不能给我讲讲这最后一道几何题……。” 少年轻轻翻动书页,眼都没抬,只是将薄唇轻轻掀起,“没空。” 旁边一众看好戏的同学忍不住偷笑,明明知道男神不会给任何人讲题,干嘛还要往枪口上撞。 “可是……”女生像是不甘心,咬咬唇,又道:“这道题老师说超纲了,全班都不会……” “同学。”少年缓缓抬起脸来,俊美如玉的容颜让女生呼吸陡然一滞,只能够看见少年如星辰日月般的眼瞳,然后少年缓慢而轻地开口:“既然这道题都是超纲,那你为何还要来问?” 女生的脸陡然涨红。 教室之中爆出许多唏嘘之声,好冷酷啊……大家纷纷望着窗边皎洁如玉的少年,不禁感概,果然男神就是男神,绝对不会轻易被撩到的。 什么男神? 男神就是那种……你看一眼就知道这辈子和你鸡毛关系都沾不上的人。 池殊影便是一中公认的男神。 男神能够一人夺下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三门第一,数学物理化学。所谓男神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谁要是和男神pk,那绝对是纯虐。 男神能够是一中每个老师口中的模范,若要是教过男神的老师,出去准会特别自豪的说,“诶,你知道一中那个天才吧,池殊影!我的学生!你可不知道,啧啧啧……” 男神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在球场上的英姿飒爽不知道撩了多少少女心。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谁也没有成功引起过男神的注意。 这下就要说到男神的属性了,只有三点—— 冷,很冷,非常冷。 那真是绝到了程度,一个高冷已经不能形容男神了……虽然男神很高。 步入高三,在这之前,学校无数次要求男神想让他上主席台发表各种致辞,新生致辞,获奖感言,很多很多……但是男神永远都会扔下两个字,麻烦。 有人猜,可能是男神不愿意引人注目。 有人立马反驳,滚啦,男神那样的人本身就已经是非常耀眼的存在了。 有人跟风道,或许是男神只是不想更加引人注目,毕竟存在感真的是太高了……。嘤嘤嘤/(tot)/~ 要说到男神的女生缘,这个可真的说三天三夜了。 听说,有女生在看男神打球的时候被篮球砸晕,醒来的时候还心心念念男神。 男神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哦,一个字,就完了。 听说,有些女生的毅力真的是好得出奇啊,以为只要自己功夫深,一定就能将铁杵磨成针!秉着这样的信念,那攻势可谓是如火如荼啊,是准备分分钟将男神拿下的节奏。 到了最后,被男神一句话给打发了。 男神说,要做我女朋友,这可以,能考过我就行了。 后来,全校的女生很勤奋学习……。但是男神毕竟是男神,不是会被轻易超越的生物,至今为止,还木有哪个妹子拿下了男神。 要知道,男神可是每次稳妥妥地甩开第二名整整30分,这个是概念,可以随意想象了。 男神很高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 上课铃叮铃铃响起来。 班主任老唐走进来,为人清和,中年大叔,同学们背后都叫他唐老鸭。 今天,跟着唐老鸭进来的还有一个女生,洁白的衬衫,干净整洁,简单的牛仔裤,将两条修长的腿崩得紧紧的,看起来身材忒好了。 男生们哇哇哇地小声叫起来,美女诶……那脸蛋儿,跟个天仙似的,小仙女下凡呀。要知道理科班的女生本来就少,这样来一个,有福了有福了。 唐老鸭将课本放在讲台上,拍拍手,“安静了啊,这个是转学生,我们的新同学!” 齐刷刷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理科班的男生看见女生就像是和尚看见肉。但是鼓掌的人之中,绝对不包括男神。 男神的高冷绝对不会因为谁的到来而改变,他依旧在默默垂眸看着自己的书,冷意凌凌而发。 “同学们,大家好。”讲台上的女生微笑谦和,柔柔一笑便像是有春风拂过般令人心神愉悦,她轻轻鞠了一躬,“我是许相思,请多指教。” 许相思。 众人暗暗咀嚼这个名字,好名字啊,回味悠长啊。 “老师,我坐哪里?”许相思转过头,大眼睛明亮得很,正对着唐老鸭问话。 全班同学目光刷刷刷地在教室里面扫荡,好像只有……。男神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和男神当同桌! 一瞬间,大家的目光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2 许相思,你是不是属狗? “那这么说……是很厉害。”许相思表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感慨道:“是个实实在在的大神。” “当然了。” 谢小娇表示同意,旋即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相思同学,你怎么不和男神坐,那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为什么呢? 可能人的直觉有时候会准,就好比池殊影之于许相思。池殊影就是一个耀眼而尖锐的存在,他那么亮,像是天空中的星星,是美好得令人不敢亵渎的存在。 当时,一眼遥遥望过去,雪白的衬衫,少年完美的容颜,清淡的表情。第一感觉,他很完美。但是对于许相思来说,这种人她从来都不愿意接触。 接近那么耀眼的人,定然是会要带来一些不必要麻烦的。 “没什么。”许相思露出雪白的贝齿微微一笑,“我只是习惯性坐后面而已。” “这样啊。”谢小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现在得陪我去上厕所。” 高中时期的女生友谊仿佛能够深刻地体现在上厕所这件事上,愿意陪你去上厕所的,那就是好朋友,不愿意陪你去上厕所的,就不是。划分的界限就是这么清楚而幼稚。 洗手间在尽头,将将好班级又在这边的尽头,还是有一段路要走。期间,许相思的眼前又闪过那个少年的容颜,不由得轻轻问出口:“那个大神……家境也一定很好吧。” “大神的家境啊……”谢小娇挽着她的胳膊,阴测测地笑了笑,“相思,说到底你还是对大神感兴趣的吧……” “啊,我就是随便问问。”她的睫毛垂下来,微不可微地一颤。 “我逗你呢,瞧你害羞的那个样子。”谢小娇咯咯笑着,然后又凑过来一点,“大神的家境……听说不怎么样的,但是具体怎么样没人知道。” 不怎么样……。原来那样耀眼的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我也觉得不怎么样。”谢小娇像是被侦探附身了一般,只是分析道:“相似,大神的装扮永远都是千年不变的白色衬衫。别的男生穿的什么耐克啥的,大神从来都没有穿。总体分析来看的话,大神的家境肯定是不怎么样的。” “这样啊……。”许相思点点头。 还有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到厕所了,忽然背后有人叫唤—— “诶诶诶!前面那个妞儿,站住!” 许相思长睫一颤,但是仍然没有顿住脚步,她不认为是在叫自己,旁边这么多的女生。 “那个穿白色衬衫牛仔裤的妞儿!站住!” 谢小娇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相思……好像在叫你……” 终于,许相思缓缓顿住自己的脚步,轻轻转过身,视线捕捉到不远处的少年。 那个少年站在光线之中,神采飞扬,好像每一个表情都是一副鲜活的画儿。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顾致,和池殊影完全不一样的顾致。 顾致给她的第一感觉,阳光,很阳光,非常阳光。顾致笑起来的时候,整个太阳都好像活在了他的眼中。 “同学,你在叫我吗?”许相思轻轻问出口。 “对,就你!”顾致重重地点点头,然后笑眯眯地小跑上前来,“妞儿,你是不是3班的转学生?” “嗯,有事吗?” “没事儿,听说转学生很正,我就过来看看……是我喜欢的类型!”顾致笑了,满口明晃晃的白牙。 从那时许相思就知道,顾致不是什么正经的主子,忒花花肠子了。 “那没事我走了。”许相思忍住蹙眉的冲动,将潋滟眸光一转,作势便要离开。 “别啊。”顾致伸开双手,挡在她的面前,“我觉得你挺对我胃口。” 许相思眼角一抽,连带着谢小娇的眼角也跟着一抽,二人的心肝儿瞬间颤了颤。 “不好意思。”许相思不卑不亢地退后一步,耳边的软发随着轻微动荡而滑下来,服服帖帖地挨着白皙可鉴的脸颊。 她说,“这位同学,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意思就是,你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 谢小娇陡然转过头望向许相思的侧颜,完美得宛若画中之人。但是最让人震惊的,她竟然能这么赤裸裸地拒绝顾致,在学校还没有哪个女生这么做过。 顾致很专一,对每一任女朋友都很专一。 顾致的女朋友很多,多到简直没有人数的清。 这样的顾致,竟然和池殊影那样干净如神祈般的存在是好兄弟,还是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大家都在想,为什么花花公子顾致会和大神成为朋友,难不成是垂涎大神的美貌?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被许相思一口拒绝的顾致脸色好像不大好看。 “妞儿,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顾致环手抱在胸前,将清扬的眉毛挑起弧度,带出邪魅来,“那哪种是你喜欢的类型?” 语气之中竟然透着森森之意。 谢小娇暗道不好,这样子要笑不笑的顾致是最为恐怖了。一中的人都知道,顾致简直就是一个混世魔王,追不到的女生也一定会被他狠狠捉弄一番。 “相思喜欢大神那种!” 谢小娇硬着头皮喊了一句,很清楚地看见顾致好看的脸上一瞬的僵硬,然后他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 在那一瞬间,许相思的心脏像是被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扑通,扑通,扑通……大神二字,幻化为两道白光从眼前划过,最后全部刺入心脏。 她……果然还是会被那样耀眼的人吸引的吧。 “喜欢影子?”顾致眯着眸子打量眼前这个像仙女儿一样的人,然后逼近一步,“怎么你这样冰清玉洁的人物也和那些花痴没两样?喜欢我多好啊,我长得这么好看。” 说实话,顾致确实长得很好看,但是他说的话可就不怎么中听了。许相思的雪肤花貌好似都要被那耳根处的红给拉扯碎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影子!” 顾致大叫一声,清澈的声音突兀地撞入她的耳中。然后,许相思看见他的目光幽幽地放在她的身后。 谢小娇转过头一看,急促呼吸地重新转过来,死命是摇晃着她的胳膊,“相思!大神……大神在后面!” 她的背猝然发直,变僵硬。 顾致冲她的后面招了招手,“影子!你过来!” 在那一瞬间,空气的流动突然变得缓慢无比,光线也被未知的物质给冻结住,肺腑中的呼吸完完全全被抽走。 这时候,一个人缓缓站在她的旁边,她看见了洁白衬衫的衣角。 大神……就站在她旁边。 手指微不可微地收紧,轻轻蜷在一起,心里面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许相思,快走,快走,快走! 可是,地面却像是生长出遒劲的根,死死将她的双脚给缠住,再也无法挪动步子。 旁边,少年若无旁人,眸光平淡地落在顾致脸上,“怎么了?” “影子,我喜欢这个妞儿!”顾致抬起手来指着她,眼中有着皎洁的笑意。 少年清俊的眉眼淡漠至极,缓缓将脸转过来,一双黑瞳如千年寒潭般看向眼前少女干净完美的侧颜。 感受到来自大神的目光,许相思侧过身,退了一步,睫毛垂下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别走啊。”顾致竟然伸手过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拉到了池殊影的面前,“可是她喜欢你!” 嘭! 埋在许相思心底的那颗定时炸弹一瞬间便爆炸了,炸得她思绪猝然空白,猛然抬起头来便撞上少年清澈如星子的眼。 被那样清寒的眼神一望,许相思感觉心跳被摄住了,脚步生生后退了一步,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顾致的怀中。背后之人顺势握住她的胳膊禁锢在怀中,幽幽地调侃,“不是喜欢影子吗,还对我投怀送抱?” “你——” 许相思算是明白了,现在就已经开始捉弄她了? 慌乱想挣脱出来,却发现顾致将自己握得很紧很紧。一旁的谢小娇急了,连忙上前,“诶,顾致,你放开相思!” “我不呢?”顾致玩味回答。 围观的人慢慢变多了起来,毕竟池殊影和顾致这样的人物,都是惹人注意的。许相思一张脸涨得通红,下意识便一口便狠狠咬在了顾致的手臂上。 “我操——” 随着顾致爆的粗口,旋即她也挣脱开来,微微一趔趄,险些就要撞到面前容颜淡漠的少年。 “许相思,你是不是属狗,有话不能好好说?!”顾致在一旁疼得大叫,还第一次遇见这么出人意料的女生。 后来,影子说,许相思的固执倔强,表面是看不出来的,是生长在骨子里面的。 此刻,少年眸光以淡淡的弧度扫过她涨红的脸,薄唇微微一掀,“无聊。” 然后,少年凉薄地越过她,不回头地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有些出神地望向那个身姿颀长的离去背影,这时,顾致一下子越到了她的面前,“你干嘛咬人啊!” “同学,是你不能和我好好说话。”许相思轻轻的开口,眼角微微泄出点光,“再见。” “不。”许相思在转身之际又停住,直直望向顾致的眼,“希望再也不见。” 年少轻狂,谁都免不了走上一条弯路。在顾致年少时期,走的那条弯路,便是许相思。 对于许相思,顾致从来都不是喜欢,是那种与生俱来的征服欲让他容不得自己被谁拒绝。 以至于在更远的后来,他的所作所为,竟然会让自己深恶痛绝。 * 从后门进了教室,许相思默默坐回座位。 眼看一大波八卦人士就要围了上来,铃声很恰当地响了起来,让她逃过一劫。 数学课,她的神思却在飞走。 六十度角望过去,那个地方,可以看见窗边的白衣少年。很适合的,她能够看见少年完美侧颜以及那垂下来的长长睫毛,他上课的时候很专注,但是不记笔记,果然是大神吧,都懂了。 一节课竟然就走神了……。低头一看,自己的数学课本上竟然是空白的。 时间仿佛难熬得很,终于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 告别了小娇之后,她默默地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几分钟之后,到了校门口的自行车棚前。 那个人身着白衣,站在夕阳余晖之下,美好得能够融入一副油画之中。少年取出自行车,许相思在他快跨上去的时候,轻轻唤了一声:“池同学。” 少年顿住,眉目清寒地转过脸来,眸光投过来,直直落在她的脸上,“有事?” 口吻冰凉。 许相思的手心在这时候开始冒汗,喉间有些发紧。不过,她还是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在他面前站定。 如此近的距离,看得清少年细腻皮肤上浅浅的绒毛,看得清少年在夕阳余晖下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瑰丽色阴影,也看得清少年眼中满是深沉的星辰银河。 美好得像是梦。 “我是想和你解释解释。”许相思喉间又在发紧,但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显得平静,不然会显得多么做作。她将视线滑在少年精致的鼻上,不敢正视其双眼,只是轻轻道:“顾致同学今天……在你面前说的话,请你不要当真,那不是真的。” 一口气说完,仿佛自己都能够窒息。 岂料,少年将那好看如剔羽的眉微微一蹙,淡淡问:“什么话?” 许相思心中一跳,微不可微地退了一步,舌头打结了半天才继续道:“顾同学说我……喜欢你,这话……不是真的。” 少年的眼中仍旧是波澜不惊,就好像无论什么都不能让他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许相思被如此视线望得有些不知所措,眸光缓缓剥裂,不敢动弹。良久良久,听见少年以平淡的口吻道:“这种事情,我不感兴趣。” 话音落下,他正欲转身,又听少女促狭道:“不管你感不感兴趣,我只想和你解释清楚,仅此而已。” 没等少年反应,她已经垂首和他擦肩而过。 池殊影在原地凝立了一会儿,再缓缓转过身子,望向那条路,一个清瘦的背影已经变得很小很小了,很快,便看不清楚了。 肩膀却猛然被人一拍,“影子,看什么呢?” 少年的长睫瞬时敛住,只是扶着自行车的手微微一抖,“没什么。” 顾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摸着下巴兴致勃勃道:“影子,你们班那个转学生,许相思,有点意思!” “哦。”少年淡淡应着。 “我决定了,我还非要把她拿下不可,我就不信了这个邪!” “哦。”少年应着,同时跨上了自行车,骑了上去。 “喂,等等我。”顾致连忙也骑上自行车,追了上去与少年并肩而行,“那妞儿好特别,觉得不?” 少年的目光平淡地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没有再回答。他好像在看那道路尽头与天相接的夕阳余晖,渐渐被夜幕的来临吞噬。 * “小殊,过来。”男人微沉平淡的嗓音传过来。 少年起身,从书房缓缓走出来,朝着客厅处的男人走出。待他走近,男人才放下手中的报纸,看过来,“留学的事情差不多就要办好了,最后一年了,不用紧张,我相信你。” “小殊什么时候紧张过?”苏南浅笑着走过来,芳华好似当年,并没有半分的消减,“对不对,小殊?” 少年眸光流动得很缓慢,像是在走神一般,半天才回过神,开口:“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这显然是答非所谓,并且很明显刚才没有将父母二人的话听进去。 “问。”男人交叠长腿,眼角的细纹并不妨碍他变得更加有魅力。 少年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我遇见了一个女生,和别的女生好像都不太一样……有人说她喜欢我,她当时并不否认,事后却找到我,只是为了解释她并不喜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长离和南浅二人双双对视,心里面如明镜一般清楚。这还是小殊自懂事以来第一次在家里面提起女生,实在是难得的一件事。看样子,小殊是有情况了。 但是二人都面不改色,长离淡淡道:“那你怎么不直接去问她怎么想的。” “问她?”少年显得很压抑,黑瞳一缩便冷脸,“不可能。” “那你为什么要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好奇的。” 说这话的同时,少年已经站起来,并且告诉自己,没有什么好奇的。 待少年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苏南浅才忍不住笑道:“看来是哪家的女孩子成功吸引了咱家小殊的注意力呢。” “这未尝不是好事。”男人挽唇淡笑道:“他那个性子,比我年少的时候还要冷许多,我真怕他这么孤冷的性子让他找不到女朋友。” “瞎操心。”苏南浅嗔怪一句,“我们小殊这么优秀,情书那都是一堆一堆的收,哪里还用得着担心。” “那也要处得来才行,他太冷了,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不过。” “那是没遇见对的人。” 男人闻言一笑,戏谑开口:“是啊,就像是当初我还没有遇见你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 新学校离家不远,走路的话,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许相思很想要一辆单车,那样的话,就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她从书包中摸出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三圈,落下了许多深红色的铁锈。 打开门,里面是昏暗的灯光,用瓦数最小的灯泡照亮的小小客厅,很陈旧,很狭小。 “妈——” 她轻轻唤了一句,在门口换上拖鞋。 “思思回来了啊。”温柔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伴随着些油烟味,“马上就吃饭了,拿下碗筷。” “好。” 她应下,从碗柜里面拿出两个碗,两双筷子,规规矩矩地放在桌子上。 吃饭的时候,许母关切地问:“思思,在新学校有没有什么不妥的,新同学们都还好吧,没有为难你吧?” 她用筷子戳了戳柔软的米饭,然后在唇角挽出笑容来,“没有啦,妈,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都怪你那个死鬼父亲,让你——” “别说了,妈。”许相思平静地打断了母亲没有说完的话,顺带转移了话题,“怎么样,做事的地方找到没有?” “中介公司给我说有一家很不错的地方,问我愿不愿意试一试。”许母脸上露出一点喜色来,“报酬是普通家政的三倍!” 许相思的鼻子微微一酸,没办法,她和母亲就是过得这么促狭。她和母亲都是俗人,说起钱就会眼前发光的那种俗人。 “这么好。”她的思绪微微飘散,随口问:“中介人应该会手不少的红包吧?” “这……。也是应该的。”许母叹了一口气,道:“能给我介绍份好差事,给个红包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再勤快些赚回来就行了。” 许相思点点头,一时间母女两个陷入了沉默。 ------题外话------ 新文《凤策天下之相爷请躺好》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女扮男装,涉及沙场、权谋、江湖、四国。】 容笙说—— 初遇时,她鲜衣怒马,满目轻狂地望着我。 从那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好,我约莫是要栽在她手中了。后来,天下人皆嗤笑我有断袖之癖,那也只有认了。 越锦说—— 一见公子误终身,那三千桃花灼灼而开,辉映之间,竟不及他倾世风姿的半分颜色。 PS:具体简介请搜索正文《凤策天下之相爷请躺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3 许相思,我在找你。 九月的时候,夏季还未完全离去,还好早上的温度是令人舒适的。空气之中泛出一丝清甜的气息,那是大街上的凤凰木花朵的味道。 许相思沿着街道步行,校门口就在不远的前方,两个保安正夹着烟懒散地闲聊着。这个时候一般没有保安什么事,再过十五分钟,就能开始拦住那些迟到的同学了。 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而行,许相思微微垂着眸,默默行走着。周围的热闹之声不绝于耳,校门口摊贩很多,豆浆油条,稀饭包子,还有卖葱油饼的,偶尔会听见一句老板娘多加一点葱之类的话。 她几乎从来不在外面吃东西,经济不允许。钱或许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在晃神之际,已经入了校门,只要再穿过操场的边缘,就到教学楼区域了。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声叫顾致—— 那是许相思第一次见到陆贝贝。 陆贝贝在许相思青春时期,也算是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或者说陆贝贝带给她的惊艳,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生,能够喜欢一个人到那么义无反顾的地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 陆贝贝喜欢的人,是顾致。 此刻,许相思遥遥望向前方,一个身穿红色连衣长裙的女生追在一个少年身后,也就是顾致身后。 许相思停住脚步,不再上前,但是还可以听得清两人的对话内容—— “顾致,听说你去追男神班级那个转学生了?” “啊,是,怎么了?”顾致的语气之中满是不在乎。 “你老毛病怎么又犯了,不是才消停了一段时间吗?” “我本来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吧,贝贝?” 少年笑眯眯地冲着陆贝贝说道,一时间陆贝贝竟然说不出话来。陆贝贝喜欢顾致是全校学生都知道的事情,不管顾致交了多少个女朋友,陆贝贝一直都在顾致的身边。 哪里有顾致,哪里就有陆贝贝。 顾致的桃花从来都不少,毕竟颜值很高,谈恋爱也很用心。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觉得如堕梦境,也没人说他不是,或许是恋爱时期也确实很专一。 陆贝贝喜欢顾致,但是陆贝贝不和顾致谈恋爱。因为陆贝贝知道,只要分手,两个人就没戏了,于是她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待在顾致的身边。 下雨了,顾致要伞,陆贝贝会二话不说就从家里面拿伞跑去篮球场接顾致。 夜深了,顾致饿了,陆贝贝会从家里面偷偷跑出来,给顾致送吃的去网吧。 顾致笑,她也笑。顾致哭,她也哭。顾致的情绪能够分分钟牵动她的每一根神经,所以,大家都说陆贝贝是一个傻姑娘。 可是陆贝贝好像心甘情愿变成这么一个傻姑娘。 此刻,陆贝贝面对着喜欢的顾致,还是被堵得哑口无言。是啊,顾致一直都是这样子的花花作态,她又不是不知道。 顾致眼尖,眼神一眼便瞄到了不远处的许相思,不禁笑了:“说曹操曹操到,贝贝,你看,那个就是许相思,漂亮不漂亮?” 许相思心头猛然一跳,本来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是背对着自己的,现在缓缓转过来,她看清了那个叫贝贝女生的脸。 那是一个纤瘦小巧的女生,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脸,但是她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惊艳的好看,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美丽,越看越耐看的那种。 一双明亮的眼似珍珠,小巧的鼻子很精致,粉润的嘴唇很有光泽感。总之,陆贝贝和许相思,是截然不同的美。 陆贝贝也正好在打量她,下一秒,露出甜甜一笑,“你好,许同学。” “你……好。”许相思微微一笑,牵动嘴角露出两个梨涡,一笑春风千度春风生。 然后,许相思颔首示意,迈开步子继续走。将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顾致抓住了手腕,“相思,去哪儿?” “相思?”许相思的手心一汗,眉眼淡漠地望过去,“同学,我和你很熟吗。而且,马上就是早读时间了,你不怕迟到吗?” “我不怕啊。”顾致一笑,桃花眼潋滟地眯起来,“我们找个地方约个会呗?” 她的脸色陡然沉下去,陆贝贝在那一瞬间也显得有些尴尬,只是默默看着。许相思使劲一甩,却没有甩开,再次望向顾致的时候眸中已经染上了愠怒,“同学,你就这么喜欢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呗,答应了我就放开你。”顾致的手微凉,却只是将她手腕握得紧紧的。 “顾致。”陆贝贝凑过来,拉住顾致的胳膊,“你让别人走啊,你不怕迟到别人怕啊。” 顾致却不理会,“你让开,陆贝贝。” 从那时,许相思就知道,只要被顾致缠上,一定是麻烦事多多。 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自行车棚处停车的人很多,那抹白色身影却永远的那么惹人注意。颀长的身姿,清俊的眉眼,淡漠的表情,就连那冷冷的眼神都能够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近了……近了……。大神越来越近了……大神朝这边走过来了。 一张俊脸却突兀地凑了过来,顾致不满地说:“哇,这么大一个美男在你面前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看别人?” “我哪有,你先给我松开啊!”许相思急了,像是一只炸毛的绵阳,漂亮精致的脸蛋儿也因生气涨得通红。 “我就不,就不!”顾致笑得皎洁。 “顾致,你在做什么?” 大神的声音像是一道阳光刺入黑暗,直突突地就钻了进来。顾致倒是不在意,看着走近的少年笑道:“我在追姑娘啊,说喜欢你那个许相思,她可倔了。” 许相思憋红着一张脸,也没敢抬头,只是道:“顾致你再不放开,我就咬你。” 话音将落下,顾致的手就松开了。 许相思狠狠甩了下被拽得红红的手腕,抬眸的那一瞬间,发现大神正在看着自己……。还是以一种幽深的视线。 要命,大神不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吗。 对于池殊影,可能许相思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转身吧。此刻也不例外,感觉到脸上一热,脚却比脑子快,人已经越过少年径直走了出去。 陆贝贝一脸的不满,忙朝着少年告状,“殊影,你看看顾致,把别人姑娘为难成什么样子了!” 洁白衬衫的少年眸光微微一闪,长睫一眨交合出一条墨线,他没有给予回应,只是淡淡道:“快上课了,走吧。” 去教学楼的路上,顾致还在不停地念叨,说许相思真的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少年挎着单肩包,身姿被清晨的阳光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他默默地听着顾致念叨,真的不一样吗。许相思……她又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 * 唐老鸭在快要下课的时候嘱咐大家,一定要好好复习,这个月的月考在一周之后。 刚刚下课,顾致便从前门窜了进来,高大的身子那么夺目。今日顾致身穿浅蓝衬衣,衬得皮肤白皙容颜更加阳光,此刻迈开长腿便直直朝着许相思的座位走去。 许相思的眉微不可微地蹙起来,感觉大家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全部落在了顾致身上。不过很快,大家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身上,顾致停在了她的桌前,“今天下午放学有没有空,去看我打篮球。” 教室之中有轻微的唏嘘声,但是不严重。或许早已经有人猜到会有这么一幕,毕竟顾致就是这样的秉性。 许相思默默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抽出来,没有抬起眸子去看他,只是淡淡回答:“没有。” “没有你也得去。”顾致双手撑在她的桌面上,将高大的身子俯下来,对视她明澈眼瞳,“你要是不来,我就成天跟着你。” “你——” 六十度角的地方,身穿白衣的少年缓缓起身,走上讲台,拿起板擦开始擦黑板。 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什么也不在意,也好像只会本分地做自己的事情。 “你沉默的意思,是答应了?”顾致的双手依然撑在她的桌子上,并且那俊脸越凑越近。 答应个鬼,刚才不小心被大神吸引了注意力而已。 许相思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往后微微一扬,将距离拉开,她对上顾致晶亮的眸子,“顾同学,我是真的没时间。” “我也说过了,你不来的话,我就成天成日地跟着你。”顾致笑眯眯地开口,俊俏的脸蛋上满是笑意,“难不成你就愿意我这样成天跟着你?” 此刻,许相思的视线却飘在了那道白色少年身上。只见一个男生拍了拍正在擦黑板的少年肩膀,“大神,是下午是不是要去打篮球联赛?” 然后,许相思看见大神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心头一跳,连忙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顾致,“去就去。” “真的啊?”顾致像是对她突然的转变有些不适应。 “不信算了。”许相思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好了你可以走了,马上就要上——” “许相思。” 有人唤了一声,打断了许相思没有说完的话。 许相思闻声望过去,同班一个女生拿着个盒子走过来,“有人让我把这个东西拿给你。”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盒子,粉红色的,上面还系上了一个蓝色的丝带蝴蝶结。旋即,同班女生将盒子放在了许相思的课桌上。 顾致站在她的课桌前,盯着那个盒子爆了粗口,“我靠,老子要追的人谁还来抢?” 许相思坐在座位上,盯着那个盒子,微微蹙着眉头在想是谁送的。她从来都不想招惹桃花,但是好像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稍微皮囊好一点的人就会多得到一些关注。 只是,她从来都不想得到关注。 “我倒要看看送的什么,相思啊,我替你打开了。”顾致说完,也没有管她答应不答应,一下子便揭开了盖子。 顾致愣住了。 好奇的同学探过头来,一看,也跟着愣住了。 下一秒,许相思豁然站了起来,促狭的动作让板凳直直朝后面倒去,发出哐当的一声。这样一声惹来大票的视线,就连讲台上的白衣少年也随着声音转过颀长身子来。 那个盒子里面有一张卡片,还有……一只瞪着眼睛死去的大老鼠。 灰色的皮毛,恶臭的气息,残留的血迹。 瞬间,四周倒吸冷气的声音接连着响起。大家纷纷将目光投降了正站在桌子面前的许相思,她表情看似平静,那注视盒中之物的眸光却微微从眼底开始剥裂过来。 卡片上的内容—— 你也配喜欢池殊影? 待许相思完全看清楚卡片上的一行字之后,才完全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手心渐渐散出冷汗出来,这不过是一起恶作剧,但是心底的恐惧为何会窜起来。 因为,这样子的事情,只要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直到很多次很多次。 顾致首先反应过来,一把抽出那张染着老鼠血的卡片,看清楚了之后将卡片瞬间撕成两半,“敢惹我的人,不想活了!” 这一声不禁让大家浑身一抖,谁不知道顾致是个实实在在的混世魔王。 “我不是你的人。”许相思轻轻开口,但是音量还是足够让大家都听清楚。 顾致微微一愣,正想开口说她不领情,却见面前少女抿着唇,然后伸手拿过那个盒子,“不就是一只老鼠,没什么。” 许相思努力让自己不去看那盒子里面的东西,只是僵硬地转身,朝着教室角落的垃圾桶走去。 哗啦—— 她将那盒子扔进垃圾桶中,然后深深呼了一口气,不要害怕,没什么的。 转身的时候,她感觉到从哪里投来一道清寒的视线,但是垂着睫毛的她并没有能知道那是谁。 恰好,上课铃声响了。 趁她晃神之际,顾致跑过来,他手中的卡片便滑落在了桌脚旁。他跑过来,“相思你别怕,我给你出气去!等着啊,还有记得下午来看我打球赛啊。” 然后他一溜烟地出了教室。 许相思默默地回到座位,坐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刚才明明落在桌脚旁的卡片却已经不知所踪。 物理老师走进来,放下书本,“来,把昨天发的练习题拿出来……。” 在老师说话的间隙,许相思看见了那张卡片在一个同班男生的手里,然后那男生看了之后又转向另外一人的手里。 年少无知的男生就是这样,不会刻意去考虑谁的感受,只觉得能够凑热闹就行了。好比说,一件本来不好的事情,只因觉得有意思而纷纷起哄。 就像是现在,那张卡片像是流水一般,传到了一个人的手里,然后又传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互相看过之后,还默契地相视一笑,啊,又发现一个秘密,顾致喜欢许相思,然而许相思喜欢大神啊。 许相思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为什么……好像总是被麻烦事缠上。 心跳越来越快,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是卡片落入白衣少年桌子上的时候。 可能那位男生一时高兴,完全忘记了坐在自己后方的人是谁,习惯性地将卡片往后面一扔…… 那卡片便飘飘然地落在了池殊影的物理卷子上。 ——你也配喜欢池殊影? 几个写得还算端正字赫然跃入少年的眼帘之中……。少年笔尖一顿,停在卷面上,一团墨就此晕开。 前面的男生紧着脖子转过来,小声道:“不好意思啊大神,传错了……” 旋即,那男生伸过手来便想要将那卡片抽走。就在那手快要触碰到那卡片的时候,少年莹莹如碧的手指落在那卡片上。 前面男生缩着脖子,“大神……。你?” 少年未曾说话,只是淡淡垂眸,细细凝望着那卡片。见状,前面的男生只好瑟瑟缩着脖子转了过去,周围几个人连忙递眼色过来,质问那男生怎么就将卡片传到了大神的手里面。 长睫半敛的少年注视着卡片,边角处暗红的血迹有点刺目。 “新同学,你上来解这道题。”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下来,待他抬眸之时,一道纤瘦的身影已经朝着讲台上走去。 许相思接过老师手中的粉笔,手指微微收紧,望着黑板上的题。她努力地回想着,这样的题好像记得以前老师讲过……第一步是怎样的来着?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物理老师的眉头是蹙得越来越深,“新同学,看来你的物理不行啊……” “对不起,老师。”许相思慢慢转过身来,将粉笔轻轻放在讲台上,垂下睫毛不敢抬眼。 “算了,你下去。”老师的语气之中是满满失望。 许相思睫毛一颤,轻轻点点头,“谢谢老师。” 她缓缓迈开步子,踩下讲台,一步一步朝着下方走去。在经过池殊影桌子的时候,她分明看见那张卡片就在他的卷面上。免不了脚步便是一顿,然后她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座位。 少女残留的清甜香气在空气之中轻轻浮动着,他一呼吸就可以闻得见。轻轻执起那张卡片,夹入了书中,合上书的时候,他的指尖颤了颤。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代表着饭点儿到了。 同谢小娇朝食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谢小娇滔滔不绝,“相思啊,那个恶作剧的人一定是校花卫清云啦,她一向都是这样的作风,太恶心啦。” “校花卫清云?” “她喜欢大神嘛,是大神的超级迷妹。” 然后,小娇告诉了她很多—— 听说,校花卫清云深深迷恋着高处的大神池殊影,可是没人能够接近大神。但是就算是这样,卫清云也没有停止过自己的努力。那就是……就算是自己得不到,那也绝对不能够让别的女生接近女生。 只要是有女生追求大神,长得一般的倒是不会理会,一旦长得好看的话,校花卫清云就坐不住了。 不是恶作剧,就是故意针对你,手段自然都是十分的下三滥。 “哦,这样啊……”相思呐呐道。 * 学校食堂在中午的时候最为热闹,闹哄哄的满是嘈杂之声。 “相思,你不去打饭吗?”谢小娇挽着她的手问道。 她嗯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就好,你快去。” “怎么能不吃,会饿的。”谢小娇瞪大的眼睛望着她,看了看自己的饭盒,“要不然我多打一点好不好,可以一起吃。” “真的……不饿。”许相思有点艰难地开口,最后又变作笑靥如花的模样,“其实我在减肥,真的不吃。” “啊,相思你这么瘦还要减肥,人还长得这么美你还要不要别人活啊。” 不过一副皮囊,小娇,你若想要,我还真的想给你。 此刻,许相思却笑得温婉如水,“是吗,我觉得还不够瘦呢,好啦,你快去打饭,我等你。” 小娇说了一声好,便脚步轻快地朝着食堂跑去。 * 许相思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轻轻数着脚下面的格子……一个……两个……三个…… “许相思。” 清冷的嗓音卷着些寒悠悠地传入到她的耳中,惹得浑身俱是一震。 许相思促狭地将头抬起脸,明澈眸光迅速捕捉到少年干净无双的容颜,大神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微微一热,脚却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对上他清凉视线,“大神在等人吗,我把地方让给你……” 正欲转身时,听见他幽幽道:“我在找你。” 脚尖顿时停住,眸光一明一暗霎是好看,只是轻轻问出口:“在找我?” “卡片,我看见了。”他简单明了地开口。 不敢与他对视,星辰般的双瞳难免会让少女心招架不住,只是将视线滑在了他第二颗纽扣的地方。大神穿衣服很规矩,不像是其他男生,穿衬衫的时候会将扣子解到第二颗,而大神的衬衫穿得规规矩矩扣子扣得十分整齐。 “我……。”许相思很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话来,“已经解释过了,我……不喜欢你。” 少年的喉结微不可微地滚动一下,以一种巧妙的弧度。然后他盯着她清丽绝艳的脸庞,“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她尽量让自己的口齿听得清楚一点,不想因为说话时紧张而出卖了自己如雷的心跳。 “我是说——”清寒的嗓音也缓缓放慢,像是刻意迎合她说话时的语速,“如果,有人因此找你麻烦,你可以来告诉我。” 告诉他? 大神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许相思的脑回路就像是蜿蜒陡峭的山坡一般,半天都没能弄清楚大神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不用了。”她一向都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当即便开口:“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如果只是早上那种恶作剧的话,那还在他的承受范围之类。 听见她的话,他的眉微不可微地一蹙,又被他以淡漠的表情在瞬间抹去。半晌,他微微沉下嗓音道:“你分明不喜欢我,但却因我被人捉弄的话,那得算我的错。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还是告诉我。” 最好,两个字,被大神口齿咬得很重。 然而当时,许相思脑中想的却是……原来大神是可以说这么多话的,太神奇了。 如果再不断说拒绝的话,那应该会惹大神厌烦吧。索性干脆保持沉默好了,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沉默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打好饭出来的谢小娇远远便看见大神正站在相思的旁边,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像是注意到有人不停张望过来,少年垂眸,转身离开,动作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 许相思望向那洁白背影,心绪飘飘荡荡像是空气之中的白絮……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蹭蹭蹭地窜上来。 ------题外话------ 妞们儿,为什么这个月风华一张月票都木有,好可怜…。嘤嘤嘤……/(tot)/~ 谢谢李扣子的9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4米 大神罩着你 陪小娇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小娇不停地问大神刚才和她说了什么。被缠得没办法,只得一五一十地将大神的话重复了一遍。 “哇——”小娇满眼晶亮地叫了一句,死命地摇晃着她的胳膊,“相思啊,大神这明摆着是要罩着你呀。” “什么罩着啊……”许相思将耳边垂下来的软发顺了回去,眸光漫越在前方,“大神可能只是不愿意因为他的缘故而给别人带来麻烦吧。” “那咋不见大神去维护别人?”谢小娇反问道,列出依据来,“那卫清云为难的女生那么多那么多,都能够凑成几箩筐了,我也没见大神去护着谁呀?” 那他到底为什么要刻意找到自己说那些话? 心中像是缠成了结了般,小娇不停地在耳边说着,大神对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就在她快要相信这一切的时候,她才想起……是自己给大神解释过的,告诉他自己并不喜欢他。 一定是因为这个。 大神认为,不喜欢自己的女生反而被人捉弄的话,那心里面肯定就过意不去了。所以说,大神才会选择单独找她。是的,她和别的女生在大神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呢。 * 篮球馆。 其实就是两个半打班赛,不过来的人还是很多,女生居于大部分。很多女生根本不懂篮球,但是这没关系,这并不妨碍她们看人。 篮球馆之中已经坐了不少的人,嘈嘈杂杂的让人耳根子得不到情景。 小娇拉着她选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坐下,一边还问她:“你怎么就那么轻易答应了顾致来看他比赛,你越是这样,顾致就越是过分!”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许相思微不可微地叹口气,漂亮清纯的脸蛋上被馆内热火朝天的气氛熏得驼红一片,“我要是不答应,他肯定得成天跟着我。” 话音将落下,便听见一片喊叫声传来,大多是女生的尖叫之声。随着一大片目光看过去,许相思看见两队人朝着馆内走来,一白一黑。 黑队的领头人是顾致,懒散的模样带着些痞痞的帅气,一进来目光便直直朝着她的方向投过来。 和顾致的目光一撞,让她有些促狭,立马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开。 垂着眸的间隙,听见四周的呼声如潮,有人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大神!” “大神,看这边!” “大神大神大神!” 这阵仗,说气吞山河也不为过。毕竟那样的人就是如此耀眼的资本啊……那么多的女生都只为一人疯狂。 “相思,看啊,大神来了!好帅啊……” 旁边的小娇不停地拽拉也让她忍不住再次抬起眸来,目光迅速在一堆人之中锁定了那身姿气颀长如玉的人—— 他走在队伍中部,对周围的呐喊声习以为常,表情依旧淡漠,长睫半敛住。 可是就这样看起来淡漠无比的人,偏生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大神缓缓抬眸,好像穿越千万人般,直直扫了过来—— “相思啊……大神好像在看你啊……” 心跳猝然漏掉了一排,放在腿上的双手渐渐收紧,不是在她,一定不是,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是她。 “不是的。”许相思轻轻开口,目光却落入那双耿耿星河般的黑瞳中,是在看自己吗? 下一瞬,一张俊脸却挡在了面前,“相思,你是在找我?” 顾致英俊的容颜上带着皎洁的笑容,宛若初升的太阳般让人觉得耀眼,他调侃道:“我在这儿呢,你在看哪里?” 许相思将身子紧紧贴在靠背上,只是樱唇半启,“没看哪里。” “要是我等下赢了,晚上你陪我去看电影?”顾致垫着手中的篮球,痞痞的笑着,竟然是惹来一大票人的目光。 “那……你会输吗?”她迟疑的问,听说大神是校篮球队的队长,那么顾致能够赢大神吗? “当然不会输啊。”顾致露出明晃晃的白牙微笑着,眼角眯着点微光,“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先过去了。” 待顾致跑远,周围投来些艳羡的目光。从那时,许相思才明白,顾致那样的花花公子哥,也是有非常多女神像喜欢的。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男的不坏女的不爱? “要是等下顾致赢了……”小娇看着场子中间的队伍发愁,呐呐道:“难不成相思你真的还要陪他去看电影不成?” 许相思长长而翘的浓密睫毛以微妙的弧度颤了颤,沉默了半晌之后,缓慢而清晰地问道:“大神会输吗?” “大神篮球很厉害的!”小娇的眼睛像是随时都能够射出光来,“只是顾致和大神是好兄弟啊,谁知道会不会放水啊。” “哦……。”许相思轻轻应着,“那只有静观其变了。” 不远处,顾致跑过去,拍了拍身穿白色球衣头戴白色发带的少年,“影子,你等下照拂着点儿,别太认真。” 少年眸光清淡如水,只是淡淡开口:“好。” “够兄弟!”顾致神采飞扬地一笑,旋即用拳头击了击少年的胸膛,“只要赢了那妞儿就得陪我去看电影,影子,我改天请你吃饭啊。” 顾致说完,也不等少年回应,就兀自地转身朝着自己的队伍走去。 少年凝立在原地,颀长的身姿宛若一颗翠绿松柏。那一瞬间,大家都以为少年怔在原地了,可是又分明不是,他缓缓抬起了睫毛,目光漫越开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球赛开始了—— 呐喊声震天,像是随时都能够冲破这篮球馆似的。 许相思控制不住自己,她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可是自己的目光像是不听从使唤似的,只是一味地追随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他的每一步奔跑,每一次投篮,像是定格一般直直印刻在心中。 完了。 许相思当时竟然是这么想的,本来以为自己能够随时左右自己的情绪,但是好像无论如何,只要遇见大神,就会失败。 女生的尖叫声频频爆发,大神随随便便一个淡漠的眼神都能引爆一片尖叫之声。 可是,大神好像只是打练习一般,根本没有全力以赴,大家都看出来了。置于为什么,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相思啊,大神真的是在放水嘛!”小娇在一旁气得直直开始跺脚,眼睛依旧追随在赛场航,“你不知道以前打篮球联赛的时候,大神那叫一个全力以赴,几乎把对方杀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啊。你看你看,大神根本就没想过要去拦顾致手中的球!” 小娇在一旁像一只炸开的鸟,不停地叽叽喳喳,她只好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过就是一场电影吗。” 其实,她原本是认为大神会赢的。但是,她凭什么这么认为? “请问,这里有人吗?” 许相思的思绪被惊扰,只是闻声望过去,居然是陆贝贝。她连忙朝里面挪了挪,“这里没人,请坐。” 陆贝贝好像是跑着过来的,还有点气喘吁吁的模样,手中还捧着袋子,“啊,谢谢,那我不客气了。” 于是,陆贝贝在她的旁边坐下来。 许相思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觉得隐隐紧张,毕竟陆贝贝喜欢顾致,而顾致……在追求她。 “许相思,你的名字很好听。”一旁的陆贝贝突然出声。 半晌,许相思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过头去,凝望着少女精致的侧颜,“谢谢啊。” “顾致是不是说,如果输了你就得陪他去看电影?”同时陆贝贝也转过脸来,眼睛亮晶晶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许相思没有回答,只是将眸子微微放大以示疑惑。 “这就是顾致的套路啊。”陆贝贝自嘲般地微笑着,总觉得牵扯的嘴角有些苦意,“其实顾致很老套的,追女孩子就是喜欢死缠烂打,每次都会同样的招数,我都摸透了。” 其实许相思很喜欢陆贝贝这样坦白直率的性格,但是她对陆贝贝更多的佩服。要是让她以这样的身份守在一个男生的身边的话,那么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还有这个,西街的红豆奶茶,一定是给你的。”陆贝贝将手中的袋子晃了晃,有点云淡风轻的模样,“每次都这样,我都快烦了。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喜欢顾致那个混蛋呢。” 陆贝贝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球场上的某个身影,分分秒秒都不愿意放过。 上半场很快便结束了。 比分58:42,大神的队伍整整落后了十六分。 “顾致肯定让殊影让着他,真是的。”陆贝贝吐槽着,然后站了起来,朝着顾致招手。 顾致看见,然后一把拽着旁边少年的胳膊,“影子,走,过去喝水。” 少年眉目清寒,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仍由着顾致搭着自己的肩膀走过去。 “顾致,大少爷,你要的奶茶买来了。”陆贝贝将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望向顾致的眼光却是十分的温柔。 许相思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投下些阴影。她知道那个人现在就站在顾致的身边,离她很近很近,只要一抬眼,就能够看清楚那个人眼中的星辰。 只是,她不能够。 “相思,来,西街的红豆奶茶最是好喝了,我专门给你买的。” 顾致的声音传来,然后她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包装好的奶茶,那部就是刚才陆贝贝手中拿着的那个吗? 她没有抬起头,只是轻轻开口:“明明就是陆贝贝大老远从西街买来的。”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领顾致的情。 顾致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不大好看,握住矿泉水瓶的手微微收紧,那瓶身便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来。 谢小娇看着那顾致的表情,也有些被吓住了,毕竟男生最是爱面子了,谁喜欢被当众打脸? 许相思却依旧垂着眉眼,没有注意到那白衣少年投来的清浅目光。 “许相思,那你收还是不收?”顾致还是含着些笑意说的,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有丝丝冷意。 见状,陆贝贝连忙过来打圆场,将顾致手中的奶茶一下子夺了过来,硬生生塞在了许相思的手中,“这个就会顾致叫我买的嘛,不就是专门买给你的嘛,相思快拿着。” 许相思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奶茶,终于抬起眸子来,目光直直落在顾致的脸上,“你这样……。有意思么?” 轻轻问出口的话语,却让人觉得有千金那么沉重。 面对她清澈如水的目光,顾致也将自己的眸光撞上去,“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顾致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许相思将手中的奶茶捏得咯咯作响,声线有些发紧,“利用一个女生对自己的喜欢,指使女生给自己做这个做那个,有意思吗?”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面都明白,但是绝对不允许被戳破。所以,在这一瞬间,顾致脸上的笑意几乎全部隐去。 陆贝贝的脸瞬间惨白,第一次遇见有人替自己打抱不平,实在是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感觉。她也觉得委屈,但是自己甘之如饴又和顾致有什么关系? “许相思——”顾致拖着音叫出了她的名字,一字一顿之间仿佛缠绕着无限的寒意,“你有点不识抬举啊。”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凉气,在大家都祈祷许相思赶紧识趣收场的时候,许相思却将奶茶递了出去,“我就是不识抬举,我不要你的奶茶。” 这下子,顾致眼中最后的光也没了。 蠢啊……大家都暗道这个转学生是真的蠢啊,不明就里地就惹毛了混世魔王,那后面的日子是真的不可能好过了。 “没关系。”顾致却破天荒地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要扔了便是。” 然后,顾致便一把接过许相思手中的奶茶,扬手便是一扔—— 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落入了垃圾桶之中。 “顾致!” 许相思的眸光一泯,“你怎么能这样,那是陆贝贝从西街那么远买回来的!” 顾致回头,璀璨一笑,“你不是不要吗?” 许相思在那一瞬便气得小脸通红,拿过自己的包便出了座位,“顾致你离我远一点!” 手腕猝然被人拽住,耳边传来顾致的低沉嗓音,“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回去坐好,比赛还没有完。” 以池殊影的角度看过去,将将好可以看见少女白皙明媚的侧颜因为愠怒染上的红,她的手腕被顾致攥着,她冷冷地转过来,“我不想看了。” 那一瞬,少女眼中的倔强与傲兀让他有些失神。 “说什么呢。”顾致依旧微笑着,只是语气已经降到极点,“你答应了,我赢了就要一起去看电影,我看你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吧?” 许相思的眸光微微碎裂,望向顾致年轻俊俏的脸庞,却感觉到旁边射来一道清冷的光。于是她将目光轻轻一转,瞬间就堕入一汪黑色的寒潭。 大神……望着她。 一瞬间,许相思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冻结住了,气焰陡然降下去,睫毛一颤便垂下去盖住了晶莹的眸子。 少年一愣,为何她看见自己会这么的……促狭? 只觉得心里面微微有些烦躁,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往嘴中灌入冰凉的液体。如此洒脱的动作令周围的尖叫声更胜,这让他更加心烦。 “别看影子啊。”顾致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有些嘲讽,“影子是你永远也够不到的人啊。” 好像最后的倔强被人击碎,许相思轻轻开口:“你放开我,我回座位。” “这不就对了嘛。”顾致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微笑着放开她,然后道:“等着我一起去看电影啊。” 许相思默默回到座位上,十指死命是绞在一起,会不会断掉,会不会很疼很疼。 那样的人,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去够到。 ------题外话------ 祝姑娘们看文愉快~晚安好梦呀!a~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5米 纯粹是因为我想赢 下半场开始了,所有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陆贝贝安静地在她旁边坐下,良久,她才默默地开口:“相思,谢谢你。” “好像并没有起作用。”许相思的唇角轻轻扯出笑意来,“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我觉得,顾致的逆鳞,是你。” 陆贝贝闻言一怔,“我在他心中,应当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就在许相思踌躇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场中突然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沸腾的尖叫之声—— 只见场中的那抹白色身影宛若迅猛的豹子一般,大神前一秒从顾致的手中截下了球,顾致的脸上则是写满了错愕。 在女生们疯狂地尖叫声之中,大神运球,躲避,跳跃,投球,动作流畅得那叫一个一个合成……3分! 有女生激动得从座位上跳起来,继而馆内卷起了更加猛烈的高呼声。 “大神竟然突然发飙了诶!” “殊影这是要上天啊……。” 谢小娇和陆贝贝同时感概出声,目光都一动不动地追随着那浑身都充满蓬勃之气的少年。 本来以为,大神只是一时兴起,投个3分球玩玩儿。但是大家错了,大神完全就没有松懈下来的意思,反倒是越来越凌厉了。 许相思显然有些脱线,耳边传来周围女生的起哄声—— “大神赢得毫无悬念嘛,不过为什么突然不给顾致放水了?” “管他呢,只要大神帅就好啦,我拍了好多照哈哈哈哈!” “你们还真别说,这摆明了就是纯虐啊……。” ……。 比分渐渐被追平,而后又在大神疯狂地进攻下,分数直接被反超了! 一颗心在胸腔之中砰砰砰地跳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频率,这让许相思有点招架不住。她忍不住转过头问谢小娇:“大神这是怎么了?” “没有啊。”小娇挽住她的胳膊,神秘兮兮地凑到耳边来,“我就说了嘛,大神肯定是想护住你。” 护住她? 因为是要护住她,所以才突然转变心意不给顾致放水了吗?可是拼为什么,这好像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从那一刻起,许相思的目光像是在那道白影上生了根,追随着他的身影满场飘荡。旁边的陆贝贝不停地念叨:“殊影今天好反常啊……” 终于结束了,白队超了黑队21分。 果然大神就是大神啊,反超的情况之下还能将比分拉开这么大。 “影子,你怎么回事?”顾致面露不悦,蹙着眉走上去,“你今天不对劲儿,说,你发什么风?” 有晶莹的汗珠从少年光滑的额头上滑下来,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迷人。少年的脸因为剧烈的奔跑而微微泛红,他睫毛一颤,黑瞳的目光清冷,“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顾致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反问道:“不是说好照拂着点儿?我现在没法和那个妞儿一起看电影了,你说说这怎么办啊?” 两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少年接过队员递过来的毛巾,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顾致见他不说话,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顾致,来,水!”陆贝贝已经到了跟前,递上了矿泉水,另一只手也同时递了出去,“殊影,水。” 少年接过水,仰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瞄到那抹纤瘦的身影就站在不远处。他竟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一向对女生目光毫不在乎的他,现在竟然有点不自在? 许相思看见大神的喉结在喝水之时不住的滚动着,还有那线条分明的下颌让人移不开眼睛。 “相思,你应该和大神说声谢谢的。”小娇凑过来,又立马反应过来,“还是别去了,顾致在那里。” 许相思的睫毛刷过眼睑,墨线交合之际,她轻轻开口,“我们走吧。” 和小娇一起从座位中出来,朝着场馆大门走去。许多人都还没有走,毕竟大神还在这里,好多人拍照都还来不及呢。 “许相思!” 一记叫唤穿过重重的阻碍传了过来,她一怔,顾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还是缓缓转过身子去,明净的双眸如碧波般轻盈,望向顾致神采飞扬的容颜,“你不是输了么,我难道还不可以走?” “走是可以走,我送你。”顾致咧嘴一笑。 “我不要你送。”许相思警惕地后退一步,眼中有着戒备。 “哟,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顾致的白牙明晃晃的,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两个酒窝,“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看你这个样子。” 许相思抿紧唇,半晌才开口:“反正我就是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家。” “你怎么这么抗拒我啊。”顾致颇有些不满,仿佛还没有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女生,不禁打趣道:“该不会真的喜欢影子?” 最后一句话让许相思眼中在瞬间便有了慌乱,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顾致,突兀地和那人清冷的目光撞在一起。 池殊影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收,对上她的视线,一时竟然忘了移开。 不得不说,她有一双很吸引人的眼睛。 此刻,那双眼睛中窜起了火苗,然后迅速湮灭,像是被刻意压住一般。她只是轻轻垂下头,他的目光滑到她白皙径直的锁骨处……喉结一紧,他移开了目光。 不由得有点想嘲笑自己,还以为自己六根清净不问七情六欲呢。 在那之后,池殊影悟得了一个道理,所有的自以为是,都是错的,只是你还没有遇见那个人而已。 “你不要乱说。”许相思垂下的睫毛轻轻发颤,声音小得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顾致也是开玩笑,看她如此促狭的样子竟然觉得可爱,伸手便想要去摸摸许相思的头发。 “顾致。”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顾致的手僵在半空之中,回过头去看站在身后的少年,“怎么了?” “这里太吵,我们快走。”少年表情淡漠无比,实在让人看不穿有第二种情绪。 “哦,好。”顾致的手从空中收回来,没有摸到一根头发。也没有多想,毕竟顾致知道,池殊影是一向不喜欢喧嚣嘈杂。最讨厌女生为他尖叫的声音,没有之一。 擦肩而过的时候,许相思分明感觉到了一道清寒的目光投过来,可是抬眸望去之时,看见的只有少年完美却清冷的侧颜。 但是那一瞬间,她分明感觉到了,是错觉吗? * 和小娇在校门口分别,她一人沿着校门走出去。 现在已经是接近七点的光景了,遥远的天边坠着隐隐的红,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黑暗完全罩住似的。 有时候,许相思总是在想,要是能够成为小鸟该多么好。自由自在,没有拘束,没有烦恼。 正当在思考之际,一辆自行车越过自己,以不疾不徐的速度朝着前方行驶着。心跳迅速失去控制,许相思的脚步顿在原地,有些失神地望着那身影—— 他已经换下了白色的球衣,现在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色衬衣。少年的衬衣被风鼓起来,柔软的黑发随着风在空中张狂地跳舞,修长的腿踩在踏板上,速度不快也不慢。 听小娇说,大神身高182,怪不得腿这么长。 想起小娇,突然反应过来小娇说要给大神说一声谢谢。僵住的双脚立马迈出去,开始小跑,忍不住喊道,“大神——” 为什么会喊大神,她总觉得,他那样的人,叫名字完全是一种亵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认为这么远的距离,大神不可能听见……可是偏偏,大神竟然停了下来。接下来,骑在单车上的大神单脚踩地,眸光漫越过来,直直望着她。 许相思心头一跳,连忙加快了步子走上去。 他的眸光漫越如水,望着那个逐渐靠近的消瘦身影。刚才,他不停地在心里面数着,她会开口叫我,她不会开口叫我,她会开口叫我,她不会开口叫我…… 就在这样无限的死循环之中,他听见了她的一声唤。虽然是极小的呼唤,但是他还是能够在风中捕捉到她细微的声音。 在逐渐靠近的同时,她渐渐看清—— 夕阳之下的少年,人洁如玉,白衣倾城。说实话,她再也没能见过他这么好看精致的人了。 “大神。”许相思单脚踩地的少年面前停下,不由自主地垂下长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 “有事?”少年的口吻平淡得像是随时都能够被风抹去。 感觉到了心跳飞快,只是缓缓呼出一口气,再一字一句清晰地开口:“想对你说……谢谢。” 他的眸光一闪,“为什么说谢谢?” 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了篮球赛的事情而对她说谢谢,但是他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竟然第一次这么想要和一个女生说话。 “为了篮球赛的事情。”许相思一直在努力地呼吸着,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窒息。她尽量让自己的口齿听起来清晰,“谢谢你赢了顾致。” “我赢了顾致,纯粹是因为我想赢。”他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反倒是有了写意味深长的深意在里面。 “总之……。还是很谢谢你。” 许相思说完,然后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你家,离学校很近?”池殊影开口打破沉默,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口打破这沉默。 残阳如血,微风轻轻从二人身边穿过,许相思怔怔地抬起脸,对上少年灿如星海的眼眸来,吞吐道:“也……不是很近。” 凝望着她,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知道为什么了。如果继续追问,那就要伤害一个女孩子本就薄弱的自尊了。他看人一向很准,眼前这个少女却让他有些看不透,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家境水平绝对称不上富裕。 她不像其他女生那样,没有太过于花哨漂亮的裙子,甚至一头柔软的黑发上没有一点装饰。 如果能有一个精致发卡,一定很好看。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面上却依旧稳如泰山,晶莹的眸子微微一闪,“哦,那我先走了。” “嗯。”许相思轻轻应着,呐呐道:“大神……。慢走。” 池殊影眸光微转,重新将脚踩上踏板,垂了垂眸便骑了出去。余光看不见了那道纤瘦身影,但是他知道,她一定还在看着他,默默的那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那种。 一直以来,他都很反感别人叫他大神,叫他男神这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呐呐叫他大神的样子,竟让他觉得有些可爱? 可爱! 他竟然觉得会觉得一个女生可爱,疯了。 * 豪华的别墅门前,一位妇人踌躇着,粗糙的双手紧紧抓着布口袋…。如此阔气的地方,妇人从来没有来过。 一位骑着单车的少年从远处驶来,辘辘车辙碾压了一地的将灭不灭的天光。他停下,盯着妇人:“请问?” 那妇人急忙回过身子来,只见一个容颜非凡身着白衣的少年立于单车之上,不由得连忙道:“我是来应聘家政的……只是有点迷路。”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 “哪家?”少年表情淡漠,下了单车,手扶把手。 妇人唯唯诺诺地回答:“池家。” 少年推着车,淡淡转开眸光,“你跟我进来。” 前些阵子,家里面的兰姨因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自己也想回家乡养老了,索性干脆招聘了一个,没想到这妇人在天黑的时候还站在门口。 妇人站在别墅大门口,一眼望进去,堂皇富丽,明晃晃的直直让人眼睛发花。这就是富人居住的地方啊……怕是最简单的一个摆设,都能够她忙活几年了。 “妈,应聘家政的。” 池殊影将单肩包放在沙发上,表情淡漠地坐下去,随手拿过茶几上的一本财经杂志便开始闲闲地翻着。 端着水果拼盘出来的苏南浅满眼笑意,“吃点水果,等下就吃饭。” “谢谢妈。”少年未曾抬眸,语气却很温和。 “你怎么不叫人家进来。”苏南浅甩了甩沾着水珠的手,眸光望着门口,那里正站着一个紧张无比神情有些慌乱的妇人。 苏南浅抬手招了招,“进来进来,没事的。” “太太……”妇人小声唤了一句,“我鞋脏。” “没事,进来进来。”苏南浅唇角挽着温和笑意,道:“怎么现在才来呢?” 妇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怕稍微重了点就会将地面踩坏似的,只是垂首道:“回太太,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只是这里太大了……我就迷路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这样啊。”苏南浅若有所思的模样,又微微一笑,“没事,我们现在切入正题,你已经在做过家政吗?” “基本上都是家政,其他杂活也做过,不过我会很负责的太太,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妇人眼中闪着光,声音很是恳切。 “好的,你等等。”苏南浅顺了顺耳边的软发,转身朝着楼上喊道:“长离,你要不要下来看看,应聘家政的来了。” 楼上传来的声音温凉低沉,“浅浅决定了就好。” “那好。”苏南浅问完之后,又转过来对妇人说:“既然有经验,那么就试着做一段时间,你看行不行?” “行行行!”妇人忙不迭地点头,接着道:“太太,我姓方。” “方婶儿。”苏南浅笑得温和,“以后就这么称呼你就好了,小殊,以后方婶儿就是我们的家政阿姨了。” 少年微微颔首,目光流连在杂志上。 “方婶儿,我看中介给的资料上,说您家里面就有一个女儿是吗?”苏南浅追问,看样子是单亲家庭,拉扯孩子不容易啊。 “是的太太,有一个正在上高三的女儿。”方婶儿如是说。 “啊,高三啊。”苏南浅秋水般的瞳眸之中荡漾点光出来,转过去看向少年,“我们家小殊也上高三呢,在一中。” “我的女儿,也在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6米 谁的心又乱了 “一中啊,会不会和我们家小殊是同学?”苏南浅笑意融融,道:“是个姑娘,那应该和我们小殊差不多大才是,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好像被叨扰得不行,合上杂志,淡漠起身,转身便朝着楼上走去。见状,苏南浅摇头失笑,“这个孩子就是这个性子,不用介意。” “并没有介意的,太太。”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方婶儿才缓缓道:“我家姑娘叫许相思。” “许相思。”苏南浅缓缓咀嚼着这个名字,眸光漫越开来,“真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好名字,不错。” 方婶儿垂眸,心底想的却只有这家出的钱比寻常人家都要高出三倍来。 * 天气渐渐转冷,一旦步入冬天,也就离天寒地冻不远了。在这金秋十月,空气之中早已经泛滥了丝丝缕缕的寒气。 许相思默默关上生锈的铁门,一脚踩进逼仄潮湿的弄堂里面,她的家就在这样狭隘阴暗的环境之中。 自从母亲开始做家政以后,就住在了那户人家,听说是很有钱。母亲口中所说的很有钱,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程度才能叫做很有钱。 但是听母亲的口气,那户人家一定不简单。 母亲开始做事儿了,家里面的经济来源就固定下来了,这自然是极好的。但是,家里面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冷冰冰的,什么也没有。 每天放学之后,只有空荡荡的一片,她会放下书包,然后自己动手做饭炒菜。孤孤单单的,寂寞无比的,她很冷很冷。 明明还没有到冬季呢,那为什么会这么冷。 * “你就是许相思?” 厕所门口,一行人挡在她的面前,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原本微微垂着的目光在此刻缓缓抬起来,许相思看见眼前有三个女生,刚才说话之人便是为首的女生。 “我是。”她轻轻开口回应,总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哦——”为首的女生拖长了音调,戏谑开口:“我道是什么勾引人的狐媚子啊,这么寒酸啊,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啊。” 一听此言,其他的两个女生跟着哄笑起来,“清云姐,看来是一个灰姑娘啊,怎么敢喜欢大神啊?” 卫清云? 许相思的目光柔柔放过去,为首女生长相靓丽,打扮得美若天仙,只是脸上一股狂傲之气却怎么也挡不住。 看起来如此精致的女孩,是不是才能够配得上那个高高如神祈的少年?不过更惹人注意的,是卫清云眼中的妒意……又是嫉妒这副皮相吗? 见状,她微微退后一步,“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 “许相思!”卫清云左边儿的一个女生眉眼嚣张,开口道:“你在大神面前装什么特殊?是想要特意吸引大神的注意力,可以让自己表现得那么与众不同?” 许相思的唇角崩得紧紧的,像是随时都能够溢出苦笑来,只是缓缓道:“我有吗?” “你没有吗?”那女生追问。 许相思盯住对方的眼睛,“我哪里有?” 这下子倒是噎得对方说不出话来。不过,卫清云壳看不下去了,只是冷冷笑道:“反正我警告你,你最好离殊影远一点,你配得上吗你?” “同学。”许相思稳住自己的表情,同时也守住自己的心理防线,只是平静道:“我什么时候接近大神了,并且,我从未说过自己配得上。” 陪不配得上,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清楚答案。 “给你送的东西,收到了吗?”卫清云抬手撩了撩肩上散落的发,眯着眼角笑了,“还喜欢吧?” 许相思一怔,她知道指的是那老鼠尸体。呵……这算是变相的威胁吗?面上却仍旧不变颜色,抿抿唇之后方道:“同学,没事可以让我进去上厕所吗,你们挡住厕所门口了。” “哦,挡住别人美女啦。”卫清云嘲讽一笑,然后侧身让到一边,其余两个女生也跟着让到一边。 许相思越过三人,眸光没有一点偏斜,只是直直朝着里面走去。 * 还有最后一节物理课,就能够放学了。 然而,开门的时候,许相思的脑子如被雷击中一般。 打不开? 门从未外面被人反锁了。 很不幸运,上课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如此如此的刺耳。 “有人吗?”许相思试探性地开口,可是偌大的厕所之中都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第二个人。 她又没有手机,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有人吗?” 也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终于听见外面有着细微的响动声,她忍不住眼睛一亮,“有人吗,可以帮我开开门吗?!” 可是,随着细微的脚步声之后,跟来的并不是开门的声音,而是水流倾泻的响声—— 哗啦一下,她感觉到了冰凉的液体自上方倾泻下来。 那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像是消失的,唯一只觉得一股凛冽的寒意从头顶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渗透到了每一根神经之中,每一滴血液之中,这让她在瞬间便的冰冷。 这水还是加冰的……她是得多招人怨恨? 她也不去追问外面之人是谁了,毕竟毫无意义,当然更不可能要求帮她开门。卫清云……校花还真是厉害。 许相思抑制不住地颤抖,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让人招架不住。她能够听见自己牙齿咯咯咯撞击的声音,自己的脸色现在一定是很差。 没关系,这有什么大不了。 * “那个空座位,是谁?”老师推了推塌鼻梁上的眼镜,指着后方说道。 谢小娇回头一看,那不是相思的座位吗……上课了,人呢? “老师,那是许相思。”有人回答道。 “人呢?”老师皱了皱眉,眼神之中透露着不耐烦,“请假了吗?” 班长举手,道:“老师,并没有收到许同学的请假条。” 少年的笔尖顿在纸上,像是走神般没有动弹,笔尖滴下墨来,氤氲成一团黑黑的墨水。 “竟然敢旷课啊?”老师语气很重,他不喜欢这个转学生,上次一道简简单单的追击问题都做不出来! “班长,记得报到你们班主任那里去!”老师重重地拍了下讲桌,“太不像话了,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的月考她的物理能考多少分。” 班长并不多言,只是说好。 * 那一节课,他时不时地会注意门口。可是,她竟然真的……旷课了? 下课了,又是一天的放学时间。 “班长,你等一下。”少年清冷的嗓音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力量。 班长是个牛高马大的男生,连忙凑过来,“大神,怎么了?” “许相思。”他顿了顿,嗓音压低了点,“不要报到班主任那里了。” 班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一双小小的眼睛瞪得老大了,只是表现得无比惊愕,“大神……你?” “嗯?”少年用一双璨如星河的眸子望向面前的人,表情淡漠,却隐隐有些压迫力。 “Ok。”班长立马答应得十分的爽快,又忍不住八卦道:“大神……你为什么,要帮她?”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情啊! “不知道。”少年拿起桌上的单肩背包,眸光深远起来,“你要保密,谢谢。” 他不怕麻烦,但是他竟然怕给她带来麻烦。 许相思,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和别人都不一样的那种特别。 * 顾致早已经等在校门口,远远看见他走过来便开始招手,“影子!走快一点儿,不是约好了要去找锦乔玩儿吗?” “不急。”少年推着单车走近,“锦乔一般不会早到的。” “也是,莫瑾年那小子。”顾致哼了一句。 冬日快要来临,夜幕便也来得快一些了。两个少年骑着单车并排着行驶—— 差不多已经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顾致的手机响了,“影子,你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啊。” 闻言,池殊影握紧手刹,缓缓停在路边,等待着。只听顾致道:“什么,许相思被人关在厕所?还爆上论坛了?” 他的心沉了沉,像是突然有块重石压下来一般,让人喘不过气。 顾致挂断了电话,转头便对少年道:“我操!影子,那个喜欢你的卫清云敢他妈动我的人,老子要撕了她!” “许相思……被卫清云关在厕所?”他淡淡的问,却道不清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对,妈的,老子要马上回学校去,现在肯定没人了,她一定还在哪里。”顾致眉眼轻狂之间早已经被染上了暴戾,“卫清云啊,好得很,给老子等着。” 说话的间隙,顾致已经快速调转了单车,“影子,你先去找瑾年,我回趟学校。” 池殊影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着暗光闪了闪,但是迅速敛为平静,“好。” “OK。” 顾致迅速飞驰出去,风鼓动着他蓝色的衬衣,飞扬起他的刘海。想必顾致一定很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这么紧张?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旋即敛住眸光,脚踩上踏板,缓缓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风……越来越大了,谁的心又乱了。 ------题外话------ 开学事情繁重,见谅/(to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7 你脸怎么这么红? 幽暗逼仄的厕所隔间里面,许相思瑟瑟缩在墙角,凛冽非凡的寒意已经让她招架不住了。那种寒意像是要吞噬你的每一滴温热的血液一般,甚至是侵蚀了你的每根神经,让你无法思考。 时间过去多久了呢,她不知道。感觉分分秒秒之间流走的不是时间,而是她的意识。这么凉的天气,而她却是浑身冰水。 竟然有脚步声……是她出现幻觉了吗? 咔哒。 传来了从外面开门的声音,一条缝渐渐裂开来,带入点微凉的空气—— 许相思蜷缩在墙角,眯着眸子望出去,只看得见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她知道,一个人就直挺挺地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出来。” 清冷的嗓音在整个空间之中蔓延开来,有着不容让人忽视的魔力。 她浑身便是一个激灵,抖了抖,旋即让自己的目光缓缓上抬。直到完全和来人目光所接触的时候,她才敢肯定……大神来了。 “大神?” 她蹲在角落里面,像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兔子,只是忍不住让自己同他的视线交错。 身姿颀长的少年背光而站,睫毛轻颤。他从未看见过这么狼狈的女孩子,此时,她蹲在厕所隔间的角落里面,浑身湿淋淋的,长发披散在脸颊处,活脱脱像是一个水鬼。 可是,这并不影响她那澄澈的视线。 “是我。”他回答,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并无异样。 许相思感觉到尴尬,让谁看见不好,偏偏让大神撞见。她发着抖,试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完全麻了。 他的脸色沉下来,只是上前一步进了厕所隔间,“我扶你。” 将将要伸出手来,便听见她细若的声音,“不用了。大神……这里是女厕。” “那谢谢你,我还第一次进女厕。” 他的话不轻不重,语气也不咸不淡,但是分明就是开玩笑。 大神在和她开玩笑? 还在怔忡之间,他指骨分明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带着一种微凉的奇妙触感触碰上她的肌肤。 她的身上好冷。 许相思觉得吧,当时那种被大神搀扶的感觉,像是有人替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嗯,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腿太麻了……大神也松不开,那就这样馋着吧。 两人默默在狭隘的空间凝立,能够感觉到彼此细细的呼吸,直到大神出口打破沉默,“好点没?” “可以了。” 她应着,将将放开大神的双臂,身子又不由自主地软了。她发誓,真的不是套路,是真的站不住。 顾致应该快到了。 “我们先出去。”他一手扶着她,一手取下自己的单肩背包,“拿着。” 她手里瞬间多了一个无数女生想要触摸的大神单肩包。 不敢疏忽,双手捧着,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子一轻。 腿弯处,是大神的手…… 腰处,也是大神的手…… 这种感觉奇妙得难以用任何一种语言来形容,她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 越僵硬,就越瑟缩。 越瑟缩,就越往大神怀里面缩……。 耳根处缓缓蔓延出不自然的红晕来,到最后,整张脸都涨红得像一个红番茄似的。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怀中大神的单肩背包……啊,好害羞。 走出了厕所,一直朝着校门走去。 夜幕已经来临,一眼望出去,除了校园之中昏黄的路灯便再也没有了其他。黛蓝色的天空之中有着繁密的星点,璀璨得像是少年眸底的银河。 “大神……你怎么来了?”她一直很疑惑,就像是梦中,大神突然而然的就出现了。 “因为想来,所以来了。” 他的回答无比简单,却让她的心跳加速得无比快。 这样子又陷入沉默,会不会显得太傻?许相思咬了咬唇,又把单肩背包捏得更紧了一些,“谢谢你。” 池殊影垂眸,扫了一眼,“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许相思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感觉有点烫,不由问道:“很红吗?” 她本来还在庆幸,天色这么黑,如果脸红的话也不会被看见吧。可是大神眼睛居然这么好使,是月光吗……。月光太亮了? “还好,不是很红。” 其实,他是猜的,但是没想到,她却是真的脸红了。 许相思喉间哽了哽,睫毛在月光的清辉下颤动着,“可能有点热。” 刚刚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在这深秋时节,她被人泼了一桶冰水,冷还来不及,怎么会热? 他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促狭,并没有接话。 许相思觉得此刻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他的怀里很暖,暖得竟然如梦境一般。 全校女生都仰慕的大神,现在竟然抱着她在一路上走着。 “大神……”她很不应景地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气氛,“我应该可自己走了。” “没有应该。”大神很干净利落地回复,语气是平时听见的那样平静,声线也是那般的凉薄。 可是,更多的是……温暖。但是,她却十分的疑惑,大神刚才的回答是因为想来所以来了。那到底为什么要来? 在路过公园的时候,他突然将脚尖一转,直直朝着一长椅走去。许相思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下沉,旋即便落在了冰凉硬质的长椅上。然后,他抬起指骨分明的手,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她的眸子微微放大,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人洁如玉的少年,他站在月光下,纤尘不染,完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好像注意到了她错愕的视线,眼一抬,“怎么了?” “大神,你要,脱……衣服?”由于寒冷,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哆哆嗦嗦,感觉自己的牙齿不停地在打架。 “我不脱,你怎么穿?”池殊影口吻淡淡,英俊的容颜上似泛起柔柔的光。 说话的间隙,他已经脱下了长袖白色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背心。 借着月亮的清辉,许相思匆匆一眼之后便立马垂下头去。就那么一眼,眸光都要被震碎了,原来大神的身材这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宽肩,窄腰,匀称线条。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还不接着?” “啊。”许相思反应过来,立马伸手去接那白色的衬衫,“谢谢。” 少年缓缓呼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她。 一弯下弦月真挂在天边,他漆黑如星子散出清辉望过去。他为什么要呼一口气,是在庆幸自己比顾致快吗。 这与自己何干? 赶回来的时候,那种心境,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紧张,比全国物理竞赛还要紧张;迫切,好像再没有比这更迫切的事情了;忧虑,万一自己比顾致慢怎么办? 在顾致转弯朝学校方向的时候,他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背道而驰。可是在两分钟之后,他就后悔了。 豁然在路边停下来,扔掉单车,他拦下一辆的士,钻了进去,“司机,一中,抄近路,快一点。” 万幸,他比顾致快。 想到这里,他重新转过身子去,借着公园路灯望向容颜如雪的少女,她正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甚至还维持着刚才接过衬衫的动作。 终于等他转过身来,许相思却看见他的眉头轻轻蹙起来,“怎么不穿上?” “我……”她顿了顿,声音放得又低又小,“会弄脏。” 如此洁白的衬衫,怎么能弄脏。 此时的少年如玉,但终究失去了温柔,闻言,他从她手中抽走衬衫,打开,抖了抖,然后整个将她的纤瘦身子裹住。 动作流畅无比,却也有些生硬。殊不知,在多年之后,此刻的少年也会变成一个温柔无比的男人,足以将万千所有女人碾压成泥的温柔。 许相思有些怔住,垂眸看着自己身上卷着的白色衬衫。大神……亲自给自己披上衬衫? 这是女生都不敢想的事情。 霎时,他已经在她面前缓缓蹲下,“上来。” 犹豫了两秒钟,她突然想起大神的耐心好像不大好,立马从长椅上站起来,双手搭上少年瘦削的肩膀。 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托起。 活到现在,从未和一个姑娘有这么多的接触。遇见她,什么都不一样了,没办法,她太特别了。 听父亲说过,要是你觉得一个女生特别的时候,那么代表着……要出事情了。 殊不知,被他这样一背,被他那样一抱,其他人从此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毕竟,一旦遇见过那样优秀璀璨如阳的人,所有的其他人都会黯然失色了。 “大神,你身上好好闻,什么味道?”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他微微沉默,而后反问:“你觉得是什么味道。” 许相思小心翼翼地搭着他的双肩,想了想,“像是……青草的味道,很清新。” 以前总是觉得那些女生凑上来闻自己是一件很让人反感的事情,没想到,今天听见她这么一说,他还真的好奇自己的身上是不是真的有青草的味道。 “你被关在厕所多久了?”他眸光一沉,将话题一转。 他能够感觉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开来,只听见她柔柔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最后一节课开始。” 那算算,将近三个小时了。 ------题外话------ 好想放一句豪言壮语,周末万更!我就说说……。好像不大可能/(tot)/~ 谢谢李扣子的27朵花花!谢谢YSMG的9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8米 我希望,你敢。 “你家往哪里走?” 直直走到了分岔路口,他停了下来。 “就到这里就行了。”许相思作势便要从他的背上下来,却不料被他反手一下托得更紧了,“天黑了。” 天黑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一向不喜欢说话。但是这没关系,许相思已经理解了,不敢再动,毕竟大神这种生物是喜怒难料的。 “我家……在天河巷子178号。” “正好。”他低低应着,“我顺路。” 顺路的意思,就是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了大半个小时,然后再原路返回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这么巧啊。”她呐呐地问着,感觉被他托得更紧了些,又追问:“那我以前回家的时候怎么没遇见大神?” “是你的腿快,还是我的单车快?”他反问。 “单车快……”那下一次她走快一点的话,会不会同大神相遇? 后来,在许多年以后,无数次的不期而遇,她说好巧,他只会淡淡说,只是顺路。 ''顺路''二字,竟然能贯穿许相思的整个青春年华。大神说顺路,那就顺路,不管多么绕多么远,那都是顺路的…… 一路静静地走着,迷迷糊糊的,许相思竟然趴在大神的身上就睡着了。那种微微摇晃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有种让人沉沦的感觉。 * 少年洁白的鞋借着月光踩进肮脏逼仄的巷子中,心里面突然升腾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来。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总是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了。 到底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 贫穷这种思想一旦被灌输,那么就难以从骨子里面剔除了。人人都说他站得太高,他却从心底开始自嘲,哪里高?若是比起父亲,那自己真的是九牛一毛了。该说这些人眼界人太小吗? “许相思。”他微微唤了一句,“到了。” 感觉到那种微微的摇晃感消失不见了,许相思迷迷蒙蒙睁开眼,手微微一动,这才发现自己双手紧紧勒着大神的脖子……感觉到空气都是尴尬的。 被大神缓缓放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果真是自己家门口了。 “你家没人?” 池殊影抬眸望着窗户,到处都是漆黑的,没有一丝的光亮。 “嗯。”许相思微微动了动脚,垂下眸子将双手攥紧在一起。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的家人呢?” “我妈……在别人家做全日家政。”许相思盯着自己的脚尖,微微退开一步将自己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注意到她这一细微的动作,不肯放过似的向前一步,“你很怕我吗。” “啊?”她抬起脸来,表情微扼,“不怕。” 只是从头到尾都觉得这像是梦一般不切实际,毕竟这可是那么多人敬仰的大神,她没敢奢望能和他有这么多的接触。 “不怕,那为什么老是畏畏缩缩的。”他逼问,表情冷淡,语气却重了些。 “畏畏缩缩……并没有吧。”她回答,心里面却在暗叫,不要再靠近了,不要再近了。若是再近,我怕有什么东西就会从心底冒出来,然后再也收不住。 池殊影盯着她清丽脸庞,突然想起那日父亲说的话—— 既然你自己想知道,何不自己问问她? “许相思,我想问问你。”在思索的时候,话已经从嘴中冒了出来,卷着些认真的意味,“你对我,怎么想的?” 巷子里面静悄悄的,空气缓缓流动,摩擦着二人的呼吸声。她却听见自己一下比一下跳跃得厉害的心脏,大神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想的? “大神……很厉害。”她让自己平静地盯着那双灿如星河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各方面都很优秀,大家都很崇拜大神。” 他听得微微蹙眉。 她心里面一跳,咯噔咯噔的,自己是哪里说的不对? “我问的是你,你对我怎么看的?”他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次。此刻,心脏表皮像是缓缓被撕破,发出清脆的声音,里面隐藏的某些东西开始不着痕迹地显露出来。 “我——”她迟疑着,拖得有些长,心里面砰砰砰直跳。在他的注视下,终于傻不拉几地开始细数小娇给她讲过的大神事迹,“我也崇拜大神,大神能够一人夺下全国奥林匹克竞赛的数学物理化学的第一,是每个老师口中的模范优秀生,篮球也很厉害还是校队队长,还有……” “打住。”他不动声色地又逼近了一步,将她逼得死死贴在冰凉的墙上,“我不是问你这些。” “那大神是问我什么?”她满脑子的糊涂水。 从那时他就知道,许相思的情商很低,低到需要人照拂的地步了。 他微微咬牙,维持着面前淡漠的表情,旋即一口问出:“我问你喜不喜欢我。” 这让她十分尴尬地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大神刚才问的什么? 凝望着她微微愕住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隐隐开始加速跳动着。这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悸动? “喜不喜欢?”许相思开始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那日已经和大神解释过了,我不喜欢,我——” 话一瞬间悉数被堵在了嗓子眼儿,许相思的呼吸完全被摄住……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 身姿颀长如玉的少年已经完全逼近,他的一只手抬起来撑在她的耳边,黑眸垂下来望着她,“接着说,嗯?” 你这样……。让人怎么说? “大神,我是哪里说错了吗?”她干脆一口反问。 她好像并没有哪里说错了,但是不知为何,他便是不悦听见她的回答。 那一日,她特意给他解释,大神也回答了,说是自己不关心这个问题,那现在又重新提起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我想听到的答案。”他平静地望着她。 许相思脑回路曲折无比,左思右想,大神是想听见什么答案? “大神?”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句,如此阴暗的环境之中,只有他们二人,这让她的神经很是紧绷…… 池殊影像是绷不住了,眼前的人好像果然和其他女生都不一样,根本不是在一个频道上面。他微微含胸,将自己的目光又下移了许多,然后盯紧她的眼睛,徐徐说道:“你可以像其他女生一样……。喜欢我。” 大神……这是要她喜欢他? 一股浓烈的感觉冲击上来,许相思晶亮的眸子暗下去,睫毛轻轻颤动着,“我可以吗?” “可以。”他回答。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感觉整个人都被他包围了。但是心里面却有个声音在问为什么,一切都这么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 他一直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然而,她却在半晌之后弱弱道:“不了。” “为什么不了?”他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嘲讽,缓缓勾勒出少年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轮廓。 “就是不了。”她摩擦着墙壁,然后缓缓转身,企图从另外一边出来。却不料,他的另外一只手也跟着抬了起来,撑在另一侧的耳际,“去哪里,我问你为什么不了?” 她只好重新紧紧靠在墙上,却始终不敢再抬眼,抿着唇,也不说话。 “许相思。”他郑重无比地叫她的名字,声线清冷如弦月,“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敢喜欢我?” 他终于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并且他注意到了她明显的身子一僵……。果然是说对了吗。 “敢又如何,不敢又如何。” 这般强势的话语,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却是显得弱弱的,显得没有半点威力。 “我希望,你敢。”他收回两只手,从她怀中抽出单肩背包,“我先回去了,你快进去换衣服。” 还未等她道声谢谢,他已经转身,朝着巷口走去。 * 开门,进屋子。 小小又朴素的卧室里面,许相思脱下身上那件已经被她染湿的白色衬衫。放在鼻边轻轻一闻,真的是青草的味道,特别好闻。 ——我希望,你敢。 他是这样说的,但是她却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喜欢如此耀眼的人。 为什么对她如此特殊,明明对其他女生都是那么的冷淡,却独独她不一样? 哪怕经年之后,许相思都忘记了问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大神,你喜欢我吗? 她忘记了问一问这个问题,在许多年之后,她也忘记了问这个问题。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说,一直都是他要她喜欢他。 他从未说过一句喜欢她,所以导致了后来的不确定,以及……让她不能够坚定。 在一片安静寂静之中,她默默地将那件白色的衬衫洗了。 置于那个问题……。她则一直都没有想清楚。 * “少爷,回来了。” 方婶儿站在门口,态度恭敬。 池殊影淡淡颔首,面无表情地进了别墅大门,他从未多看眼前这个妇人一眼。 谁能想到自家的家政阿姨是以后的丈母娘?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待的男人抬起眸光来,隐隐有着寒光,“也不打个电话,去哪里了?” “单车不见了。”池殊影显然答非所问,走近,将单肩背包放在沙发上。 “为何不见了?”男人目光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 ------题外话------ 谢谢李扣子的10朵花花!嘿嘿,大家晚安~么么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09 那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池殊影坐下去,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眼神微微一些滞住像是在思考问题。他在想,总不可能实话实说,难道说单车直接被他扔在路边然后被人捡走了? “不小心弄丢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透露了刻意隐藏的痕迹,惹得对面的男人挑眉看过来,“小殊,你在撒谎。” 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眼里无论是怎样的高深莫测,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池殊影微微蹙眉,不作声。这时,又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还有你的衣服哪里去了,该不会是拿给哪位女孩儿御寒了吧?” 开玩笑的语气,却一语中的。 瞥见对面少年表情有着一瞬的僵硬,池慕辰微微一笑,容颜如玉,“看来我说对了。” 少年还是沉默。 “我不反对你谈恋爱。”男人的手指骨分明,懒懒地端起面前的茶杯,细细品尝,“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看错人,就这样而已。” 窝在沙发中的少年睫毛轻颤,抬起眸来的时候亮出眼底的星河,“爸。”他唤了一声,接着道:“那个女生家境好像……不太行。” “家境怎么了。”池慕辰笑得云淡风轻,唇角拉扯过暖意,“只要你觉得配得上,那便配得上。当年,你妈落魄一时,我在那个时候遇见她,偏偏……我觉得自己才是配不上的那个人。” 池殊影摊开自己的手,细细看着上面的纹路,陷入了沉思之中。爸妈之间的故事,他一直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那是怎样怎样的一段传奇,坊间无限流传的情深。 怎样才能称之为情深,他不懂。并且,光光是喜欢这个东西,都好像是那么的奢侈。 “别等女孩子来追自己。”凝望着对面的池殊影,男人忍不住开口提点,“你要知道,女孩子的脸皮一般都很薄,并且一般挺被动。”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够像你妈当年那样洒脱,直接脱了衣服站在我面前。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心里面想想也就差不多了。 池殊影没有接话,目光始终落在自己的掌纹上面,良久之后才道:“爸,我突然很庆幸没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 一直从小以来,池慕辰就不喜欢给孩子搞特殊化,不想因为是他池慕辰的儿子而被特殊对待。所以,从上小学开始,池殊影就一直就读于普通学校,学校里面,也没人将池这个姓氏想得太远,能和第一公子联系起来。 事情渐渐演变成了池慕辰想要的那样,没有人因为小殊是他的儿子而觉得了不起,而是纯粹的因为觉得小殊优秀而觉得了不起。好在,他的儿子很争气,一直以来都很优秀,并且将优秀当做了是一种习惯。 “是吗?”池慕辰幽幽一笑,明知他的意思却故意出口调侃,“你该不会是后悔做我的儿子了吧?” “哪能。”少年仍旧是有一点漫不经心的模样,微微一笑,“这么厉害的父亲,烧香拜佛都求不到,我怎么会后悔?” 男人不可置否地一笑,并不说话。 吃完饭之后,池殊影独自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前,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双澄澈如小鹿般的眼神,最最吸引人的便是她的那双眼睛了。 许相思,我希望你敢,那你到底是敢,还是不敢? * 校园之中的香樟树还没有秋天的到来而完全凋零,零零星星的苍翠叶子还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头。 昨日到现在,学校论坛中可热闹了。 据说,是因为一个普通女生敢觊觎大神,所以遭到了校花卫清云的报复,故而被锁在厕所的隔间。 最后,那个女生怎么出来的,又是谁放她出来的,这个便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些都是许相思从别人口中听说来的,她没有手机,并不知道这些。 一脚踩进教室,许相思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正坐着一个人。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的时候,想退出教室去已经来不及了,顾致一眼便看见了她,“许相思,给我站住!” 脚便如同生了根一般,睫毛微不可微地一颤,“怎么了?” 顾致像是一阵风,直直便朝着许相思奔去,“昨天你怎么出来的?” 啊? 顾致不知道是大神来放她出来的? “我……就这么出来的。”许相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 顾致眯着好看的桃花眼,直直望着她的眼瞳,“谁放你出来的?” 这么一问,让许相思的心跳猝不及防地便是一跳,“刚好有人来厕所,就好心把我给放出来了。” 听了她的话,顾致没有多想,只是舒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和影子都快到地方了,我又折回学校来找你,然而没见着人,把我给气跳脚了。” 原来顾致还特意返回来找她了,看来也不只是会捉弄人……许相思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道:“谢谢你啊,顾致。” “那你和我谈场恋爱?”顾致又凑上来些,桃花眼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隙,“好不好?” 怎么几句话就绕到这个话题上面来了? “请让一下。” 许相思听见一记清冷又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神?! 一个激灵,许相思连忙转身过去,微微抬头望上去,一眼便对上了那灿若银墨的瞳眸,“早啊,大神。” 她竟然抽风地打了一个招呼,这下可引来了大票同学的目光,许相思竟然和大神打招呼?但是根本是白搭,因为大神的属性大家都知道的,非常非常的冷,一般是不会理会谁的。 “早。” 轻轻一个温凉的语调从那薄唇之中溢出来,偏生还让人觉得无比的耐人寻味。 大神竟然应了?! 大神回应了许相思?! “影子,你不对劲儿啊,竟然不和我打招呼?”顾致的注意力立马便被高冷大神吸引了过去,“昨个儿你去哪里了?瑾年给我打电话你没去啊,他一个人等得不耐烦就走了。” 许相思连忙退开来,不动声色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原来,昨天下午的时候大神是和顾致一起的,然后大神却比顾致快一步到学校,并且顾致还不知道。 这是不是说明……大神是别有用心的? “昨天突然不舒服。”池殊影轻描淡写地回答着,“今天再去不就行了。” “瑾年生气了啊,他脾气比你还不好,不会来了。”顾致主动上前搭着少年的肩膀,“我给你说,我现在就要去7班找卫清云了,要个说法儿!” “关我什么事。”池殊影坐下去,如玉的容颜上没有分明的表情。 “走,陪我去,理论理论,敢动我的马子。”顾致潋滟的桃花眼之中泄出亮晶晶的光来。 “顾致。”许相思急切切地喊了一句,脸有些红,“谁是你的马子啊,什么马子啊这么难听!” “你不喜欢我叫马子啊?”顾致微微一笑,如沐春风,遥遥望着她,“那叫女朋友好不好?” 那真的是很温柔的语气,但是的确让许相思急了,视线无法避免地扫在那洁白的背影之上,“顾致你不要乱成称呼我,你你你……” 清丽少女的促狭模样,让顾致觉得很有意思,直接走过来一把拽住许相思的手,“走,我给你出气去。” “诶,你别拽,去哪里,你别拽啊!”许相思第一次感觉到异性的力量竟然是这么大,根本是停都停不住,“顾致!你停住,你你你——” 然而好像并不什么作用,直接是连拖带拽整个人被顾致拉着走。班上的同学一窝蜂地跟着涌来,心想一定是有好戏看了。 顾致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影子影子,快跟上来!” 池殊影薄唇微微抿住,望向那挣扎的纤瘦身影,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经过一路的拖拽,许相思直接被他拉到了7班的门口。并且……没有任何防备和停留地便被拖进去了。 “卫清云,坐那里?” 顾致高声喊了一句,视线放大范围一扫,一眼便看见坐在教室中间的卫清云。 卫清云显然是有些错愕,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顾致突然闯进来叫她的名字。卫清云的美眸一转,一眼便看见了被顾致拉着的许相思,难不成带着来寻仇的?听说顾致在泡这个妞儿呢…… “有事吗?”卫清云漫不经心地撩了撩自己长长的鬈发。 顾致拉着她,便直接将她拉到了卫清云的桌子面前,“昨天下午,是不是你把许相思关在厕所里面的?” 卫清云心里面一咯噔,面上却依旧笑得随意,“她被关在厕所里面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少他妈给老子装蒜。”顾致冷哼一声,他就是看不惯她这副高傲的样子,真他妈矫揉造作。 “你好好说话。”卫清云的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什么叫做我装蒜,难道说你看见我将她关在厕所里面了吗?” “卫清云,你这是在挑战本小爷的忍耐性啊?”顾致仍然拽着许相思的手没放开,语气变得十分阴森森,“你是承认还是不承认?” ------题外话------ 明天要多更!我决定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10 纷争 卫清云一连发出两声冷笑来,目光淬冰一般扫向许相思,“同学,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将你关进厕所里面了?” “我也并没有说是你将我关在厕所里面的。”许相思反倒平静下来了,目光同样也是冷冷的。 “那你找顾致来做什么,你以为我会因为他是殊影的好哥们就给面子吗?”卫清云环手坐在椅子上,那高傲的气度却硬是不减半分。 顾致也跟着微笑,潋滟的桃花眼直直眯起来,却十分像一只狡诈的狐狸,“卫清云,我需要你来给我面子吗,你算什么?” “你——” 卫清云一时语塞,论家境雄厚程度,她是比不过顾致的。 团团都围了人,大家都不住地观望着这边,又忌惮伤及无辜而不敢靠得太近,有人甚至是拿出手机来开始录像。 僵持了一会儿,卫清云才冷不丁地冒一句,“顾致,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啊。”顾致抓着相思的手腕晃了晃,“你给相思道歉,就完了。” “我说了不是我。”卫清云的脸算是彻底地黑了下来,眼睛扫在许相思脸上,带着些嘲讽,“不是拒绝顾致了吗,怎么现在反倒是要顾致来出头,还冤枉人,你就是这样子做人的吗,许相思?” 一旁人洁如玉的少年冷眼看着这一切,眸光缓缓地落在了顾致抓住她手腕的手上,停顿了一下,又立马不着痕迹地移开。 “是我拉相思来的。”顾致抢了一步说话,脸上仍然在笑,说话却阴森森地,“相思善良,我可不商量。” 去上了一个厕所回来的陆贝贝,便看见教室外面挤满了人,她费尽力气挤进教室,一眼便看见了那个身着蔚蓝色衬衣的少年剑拔弩张地凝立着。 他拉着许相思,满目情况地望着卫清云。 “顾致,你干嘛啊。”陆贝贝赶紧嚷了一句,“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你别闹事情啊。” 很多时候,顾致闹出事情,陆贝贝总是少不了一份。但是没关系,陆贝贝甘之如饴,她喜欢,她甘愿,也可以说,她就是犯贱。 “贝贝。”顾致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句,笑着说,“我找我们的大笑话理论理论呢,明知道相思是我的人,她还敢欺负相思,这不是故意挤兑我?” “顾致,我——” “得了得了,你闭嘴。” 顾致很及时地打断了许相思想要反驳的话语,没有让她将反驳地话说出口。 “不好意思,让一让。”池殊影清冷地开口。 挡在前面的人闻声便立马退开来。 池殊影微蹙眉头,倾世的容颜之上染上点怒意,越过人群径直朝着中心走去。众人只见,身姿颀长的少年单手插包,风姿绰约无比,他走向卫清云,然后,表情淡漠地抬起修长的腿,送出去。 哐当一声—— 桌子在一瞬间倾倒,有人见状连忙闪开,噼里啪啦全是书本掉落的声音,瞬间地面上就一片狼藉。 一瞬间,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踢翻了卫清云的桌子? 身着白衣的少年气场陡然散发出来,强大压抑得让人不敢呼吸…… 许相思可能是最最惊愕的人,眼底流露出浓烈的不可置信,大神竟然一脚踹翻了卫清云的桌子? 明明从一开始都是采取的观望态度,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如此出格? “卫清云。”少年如银墨般深沉的眼瞳散出点寒意,望向由于惊诧站起来的卫清云,“你,真的很烦。” 卫清云的眸光缓缓剥裂,仿佛听得见咔擦咔擦的破碎声—— “殊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试想一下,一个姑娘若是被自己深深喜欢的男神说烦,这里的人还这么多,这无疑是当众打脸。 “无聊。” 高高在上的大神明显是没有感触,冷冷睨了一眼卫清云之后,便径直转身。两边的人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像是被强大气场推开的一般。 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深刻。 顾致哈哈一声笑出来,“卫清云,兜着了吧?” 本就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卫清云,经过这么一刺激,是更加得愤怒难抑制。 顾致还没有反应过来,卫清云已经随意抄起了旁边的一本大字典朝顾致砸了过去,旋即便听见周围一片惊呼之声—— “啊。” 一声隐隐忍疼般的暗叫,一个人便咚地一下在顾致面前倒了下去。 等大家细细一看的时候,陆贝贝已经倒在了顾致的脚边,额头之处已经是一个清晰可见的青紫大包。 “贝贝!” 那一瞬间,顾致毫不犹豫是撒开了许相思的手,整个人急切地蹲下去,一把抱起陆贝贝。 那是一本汉语大字典,又正好被边角砸中,导致了陆贝贝现在紧闭着双眼一时醒不过来。 顾致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重新站起来,满眼通红地盯着卫清云,“老子不打姑娘,但是卫清云你给老子听清楚了,你他妈别想在这个学校里面待了!” 卫清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然而顾致没有过多的和卫清云废过多的口舌,径直弯下腰去抱起昏迷的人便朝教室外冲去,“都给老子闪开!” 许相思望着顾致离去的背影,有些怔住,他到底……还是喜欢陆贝贝的吧,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后来,她才知道,很多时候,不是认为能够在一起就能够在一起的。 * 7班算是红红火火了一把,早自习的时候,校花的桌子被大神一脚踹翻。紧接着,校花扔书砸中了顾致的小跟班陆贝贝,惹得顾致勃然大怒撂下狠话,说是要将校花赶出一中。 当然,红红火火的代价,自然是要进教导主任办公室的。 当事人全部到齐了,主任还顺带叫上了几个围观群众,方便‘调查’。 “谁先来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教导主任开口了。 主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有点秃顶,姓赵。由于太过于严格,很多时候会被学生们戏称为‘秃头赵’。 “得了。”顾致满脸的不耐烦,“主任,你就直接说想怎么解决,别问一些有的没的了。” 对于这样一个混世魔王,就算铁面主任也有一点绷不住,“顾致,站好,那就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顾致眼角凉悠悠地扫着旁边脸色难看的卫清云,免不了就是几声讽笑,“我说主任,你还是问卫清云同学好了,她应该比较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你说。”主任又看向卫清云。 “主任,是顾致先带着许相思来班上闹事的。”卫清云的美眸隐隐一闪,那模样别提有多么的我见犹怜了。 “闹事?”顾致抢在赵主任前面开口,语气阴寒,“我只是让你道个歉,你就说我是闹事,卫清云,你扭曲事实的能力未免太强了一些?” “难道不是吗,你们非要胡搅蛮缠!” “卫清云,老子——” “行了行了。”赵主任从座位上站起来,比了一个手势,“你们不要到了这里还要给我吵吵!吵吵啥啊!现在医务室还躺着一个,你们要是说不清楚,通通记过处分处理!” “主任。”一旁的池殊影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眉眼正色,“是我先踢翻了卫清云同学的桌子,旋即引发一系列纷争,是我的原因。”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会说是他的原因,但是绝对不会说是他的错。原则性太强,不是他的错,那便就绝对不会认。 许相思将拳头紧紧给攥着,跟着上前一步,“主任,昨天下午的时候,卫同学将我锁在了厕所的隔间。因为顾致同学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要让卫同学给我道歉。置于大神…。不,至于池同学,完全是因为顾致是好友的原因才没有袖手旁观的。” 卫清云听完之后瞪大的眼睛,好一个许相思啊,竟然将所有的责任错误全部推到了她一人的身上。见状,忍不住立马反驳道:“许相思,你不要红口白牙地污蔑我,我将你关进厕所了隔间吗,你有证据吗?” 池殊影的唇间勾起一抹笑,颠倒众生却又疏离冷漠,“调一下监控录像便是。” 这一句话,直接便给卫清云判了死刑。 * 卫清云转学了。 置于原因,大家都纷纷猜测是顾致借着家族的力量所为。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家都不得而知了。 接下来,谁也没有被记过处分。首先是说大神吧,学校高高捧起的特优生,这么一丁点儿的事情是肯定不会记过的。顾致也不用说了,父亲是学校的大股东,于是拿这个混世魔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许相思,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什么,自然也怪罪不到她的身上。 置于大神那天为什么要踹翻桌子……有人猜,肯定是因为给好兄弟出气。又有人猜,大神是看上那个许相思了……。可是谁又知道呢。 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那个人心里面知道。 * 第一次月考成绩下来了。 “许相思,物理39分?”物理老师满脸的无奈,遥遥看向最后一排的许相思,“你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啊。” 手指捏着那物理卷子,许相思垂下头,不敢接触老师的目光,更是不敢去观看四周传来的各色目光。 “别低着头啊。”看着闷声闷气的许相思,物理老师只觉得是一肚子的火,“你起来,起来起来!给我说说你怎么能考这么低,倒数第二谢小娇都有53!” 谢小娇只觉得躺着也中枪,同时也深深同情了一把相思,物理老师最可怕了…… 许相思促狭地站起来,双手仍旧死死捏着卷子,小声道:“对不起老师,我下一次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如此万金油的话语,自然是糊弄不过去的,反而使得老师更加生气了,“是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努力法儿!许相思,你给我订个目标,要是达不到,所有公式给我抄一百遍!” 一百遍! 教室之中响起了一片唏嘘之声,老师看来真的是气绝了,竟然罚抄一百遍这么多啊。 许相思心里面也和擂鼓似的,“一……一百遍?” “对。”老师很坚定,“一百遍!” “那我下次的目标……”许相思顿了顿,道:“45分?”这已经感觉是极限了。 “45?”老师的脸上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许相思,第二次的月考,你怎么着也得给我及格,整个班的平均分都被你一个人给拉下去了!” “60分啊?”许相思嘟嚷了一句,精致的脸蛋儿上一片茫然,但是看着老师的眼神,还是向恶势力低头了,“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11 特殊技能 公园。 这里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出了校门之后大约15分钟就能够到达公园。 秋意习习,微凉的风卷着飘旋的落叶在空中激荡着。一片落叶轻轻飘在了许相思的肩头,她却没有注意到,只是盯着街道路口的红绿灯发呆。 大神让她放学之后在公园等他,没有说为什么,她要没有问为什么,只是一放学之后就乖乖地等在了这里。 红灯跳转到绿灯,没一会儿是黄灯,最后又变成红灯。街道的红绿灯在不停地变换着……在第十七次的变换之后,她看见街角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踩着一地碎屑的夕阳余晖,那一袭白衣却纤尘不染,眉眼清俊至极。说真的,她再也没有见过比他更加好看的人了。为什么一个男生会张得这么好看? 她有些怔住,遥遥望着大神缓缓靠近,明明知道这样硬生生的注视不太好,却硬是移不开眼。 “是不是等很久了?”池殊影已经停在了她的面前,凝眸望着她一脸晃神的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意思。 “啊。”许相思这才神游回来,立马反应道:“没有等很久,就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他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明明也是随口一问,却不料她却十分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一会儿……就是等了十七个红绿灯的跳转。” 池殊影微微一愣,银墨眼瞳之中一刹那的光晕浮现。他发现她真的是……有点意思。旋即,他缓缓一笑,唇角弧度刚好,“是吗,那真是难为你这一会儿了。” 大神笑了? 那一瞬间,她觉得四周都是黑的,深不见底的那种黑。唯独,他的那微微一笑是白的,亮如白昼般的白,有着催得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魔力。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其实,这样耀眼的人,都会想要接触的吧。她原本也是生性活泼极爱结交朋友的一个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胆小懦弱的模样了? 池殊影的身姿颀长,眼前少女纤瘦无比,他要微微垂眸才能够看见她的如水眼瞳。她好像有点走神,陷入了沉思之中,但是好像……。连这样他也觉得有意思? 他一定是哪里出了毛病。 “对了,大神。”许相思反应过来,捏了捏手指,“你让我放学在公园等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去那边的亭子。”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抬脚便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凉亭走去。 夕阳已经褪去,公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此处的小亭子都有灯,显得明亮透彻。 “把你今天物理卷子拿出来,我看看。”池殊影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单肩背包放在石桌上。 “啊?”她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小声道:“还是别了吧……”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简直是最适合不过了。再说了,这次大神的物理又是年纪第一,148。拿给大神看,这很明显是啪啪打脸的事情o(╯□╰)o 他看她扭捏的样子,只是微微蹙眉,“快点。” 他蹙眉的样子让她心里面就如擂鼓一般。这也养成了许相思之后的软性,只要他一蹙眉,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要毁灭了。 当下,许相思立马便拉开书包,翻翻找找半天,才从物理书中找出了那张惨不忍睹的物理卷子。 递过去的时候,她的手微微有些抖,但是这没关系,大神毫不介意地便接过去了。 果然,大神的眉头是蹙得越来越深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说点说什么,来缓解这种死一样的沉默。但是大神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这让她觉得此刻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不行不行,再盯着大神的脸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能被一团火给烧了。许相思不由得抬起脸来望着天上要圆不圆的月亮,清清的光辉,多么像大神身上的心思。 “许相思,你还有心情赏月?” 清冷的声音立马将她的神思给拉了回去,她急忙回过头,便对上他一双银墨昭昭的眼瞳,“嗯?” 不得不说,大神的声线清晰,蛊惑诱人,轻轻的一个嗯字,都能够让人无限沉沦其中。 但是她现在觉得自己很囧,干笑了两声,“月亮不错……。” 然后,她看见大神扬了扬手中的物理卷子,“很多基础你都错了。” 她知道那是基础,但是她也确实无能为力,“大神,物理太难了,能考上130的都不是人……” “那是什么?”他眼角微微眯着,撩着点凉意看过来。 心里面咯噔一下,许相思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救,“是神。” o(╯□╰)o 默默观望着大神的表情,确定没有任何波澜之后,许相思心里面才缓缓放下石头来。 “坐下。”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她的卷子上面,缓缓道:“今天开始,我给你讲物理。” 什么? 许相思的眼睛一瞬的放大,再缓缓收缩,“大神,你要给我补物理?” 他问,“不想?” “想!” 一口坚定无比地应下之后,许相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激动了……正觉得促狭的时候,却觉得他一双潋滟的眸子中含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他说,“不用这么激动,我不会跑。” 那意味不明的东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笑意吧? 接下来,开始了令人无限回味又曲折的过程—— “你看这里,首先,将洛伦兹力的公式带进去,可以解出来……” “好的……大神。” “许相思,你看这里,明明每一步都对了,为什么最后答案却错了。做题不要粗心,记住。” “好的……。大神。” “最后两道题选择题是多选,你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就不要多选,选一个,如果对了就有3分,听清楚了吗。” “好的……大神。” * 大神讲题真的很厉害,同时在心里面,许相思突然觉得物理老师的解题思路太复杂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地方,是夜浓了……蚊子也多了。 虽然是秋天,但是蚊子这种生物就好像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就不停地围绕着许相思嗡嗡嗡地飞舞。 大神讲得很专注,她也很珍惜这种机会,所以有什么不适,那还是忍着吧…… “你家是不是没人?”他突然抬头来问了一句,视线直直落在她的脸上。 “啊,没人。”许相思很诚实地回答。 他轻描淡写地道:“明天开始,去你家。” “啊?”许相思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一点脱线,只是呐呐问:“大神你要去我家?” 他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目光望着她—— “蚊子太多。” * 就昨天在公园补课那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让有心人以各种三寸不烂之舌传播着。接下来,大神为她补课的事情,差不多到了全校皆知的地步。毕竟……可从来没听说过大神给谁讲过题。 这莫大的殊荣,怎么就让许相思给捡到了? 其实许相思也在纳闷这个问题,一路都神思飘荡地想着,却听见后面传来大神的声音,“许相思。” “在!”许相思转过身,眸光亮晶晶地,看着那个推着单车款款而至的人,“大神,你换单车了?” “之前的坏掉了。”池殊影扫过她的眼,问道:“你观察得这么仔细?” 她一囧,“还好……” 趁着她尴尬的间隙,大神已经跨上了单车,眸光清越如月地飘过来,“还不上来?” “你要载我吗?”她微微讶异。 正值放学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流在校门口穿梭。大神的存在本就是一种极为吸引人目光的,现在他竟然叫她上车? “不然呢?”他双手握着单车的车柄,单脚踩在上面,那样子别提有多好看了。 她心底一横,人多就人多吧,全当是一颗颗的大白菜。这么想着,许相思咬牙朝他走去。 在周围散出唏嘘之声之时,许相思已经横坐了上去。 “坐稳。” “好。” 在议论的潮水之中,她就坐着大神的单车,飘飘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当然,许相思本人也是极其飘飘然的……双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你可以抓着我的衣服。” 他的声音伴随着微风徐徐送来,鼓动在她的耳膜之中,有着微醺的感觉。 “可以吗?”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要是想抱着我的腰,也可以。”他有点玩味地开口。 原来大神……这么喜欢开玩笑啊。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大神的内心深处是腹黑的。 犹豫了下,还 是抓着衣服吧……抱大神的腰什么的,想象就好了。 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角……洁白的,无暇的,令人向往的。 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力度,但是他知道,她就在哪里,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身后。 单车,少年少女,书写着一段青春洋溢的岁月。 他白色的衬衫被风鼓动着,垂额的刘海被风吹起,风姿绰约如天人。 “许相思,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啊?”在他面前,她的反应总是会慢半拍,思索了一会儿,迎着风回答他:“可能这是我的特殊技能。” 这一项特殊技能很厉害,撩不到别人,只能潦到大神。 撩到爆表…… 撩到呵呵…… 撩到上天……。 ------题外话------ 谢谢易王妃的10朵花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12 我很满意 “骑不进去了,把车推进去。”池殊影脚一顿,旋即将车停住。 许相思的手微微一颤,轻轻地松开来,指尖脱离开柔软的衬衫,卷着点点的依恋,最终也是松开了。 她下车,他推着单车,一同进入那逼仄阴暗的巷子中去。 “大神。”在门前停下,她的语气迟疑着,“你真的要进去我家里面吗?” 他侧过头,望向她清丽的侧颜,声线清澈平静,“我已经站在门口了,还有什么迟疑的?” 他说的话总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心落了落,她还是掏出钥匙来。插进去,转三圈,会落下些暗红色的铁锈。她说,“请进。” 他的脚步紧随在她身后。 听见微弱的一声,她伸手按了开关,顿时,昏黄的灯光流泻在整个室内。 她忍不住有些紧张地回过头打量他的神色,发现他的眼神却仍然平静无波,甚至是没有一丝闪动。心里面难免松了一口气,她想,大神应该是没有嫌弃眼前的简朴。 然而,在经过深层次接触之后,许相思才知道,他并不是那么的波澜无惊……而是他总是能够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也总是能够稳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场。 “在哪里讲题?”池殊影按住心中的那抹讶异和愁绪,淡淡而问。 “我房间里面才有书桌……但是……” “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他转过眸子,深沉如墨地望着她。 许相思心里面暗骂自己想多了,也不敢接嘴。就算是吃与被吃的关系,那应该是她吃大神吧,毕竟狼子野心对不。 她的屋子很小,同样简洁得不像话,但是却小得别致,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十分的干净。 一张小床,一张书桌,一盏台灯,还有其他一些小东西,便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他在书桌前坐下,视线垂下去,看见书桌上隐隐用笔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字—— 影。 他的心头微微一动,陷入了深思,谁先对谁心猿意马? “许相思。”他唤了一声正忙着在外面倒水的人,“你过来。” “来了来了。”许相思应着,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水,走进来,轻颤的睫毛微微垂着,她正仔细地盯着手中的两杯水,以防洒出来。 她将两杯水放在桌上,推了一杯过去,“大神,你喝水。” 轻响一声,是他的指点在桌面上的声音。那莹莹如碧的指正好点在那字前,“这是什么?” 问完话的时候,他转过脸,眸光在眼底轻轻波转,以一种深沉的目光望着她。 触及他的眼神,许相思浑身便是一个激灵。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她才是彻底的僵硬住了,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一直以深沉的姿态望着她。 许相思的神思好像飞走了,只是像傻了一般望着他,“啊……这个……” “嗯?” 他很有耐性,仍然望着她。 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是什么?”他仍然问。 “是,影。”她老实回答。 池殊影的手指缓缓收回来,蜷曲起来,“我知道这个是影,哪里的影?”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意思是,这个影子是不是代表着他? 许相思心里面绕了个弯,话说到嘴边也绕了一个弯,“你希望是哪里的影,那便是哪里的影。”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房间里面噤若寒蝉,他可以听得很清楚。 “我的名字里面正好有一个影,你说巧不巧。”他凝立在她面前,声线清楚地说道。 她微微怔住,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巧。” “巧,那就好。”他语气淡淡,眼底却泄出愉快来,“你的回答,我很满意,所以——” 她屏住呼吸,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所以,把物理书拿出来。” * 一个半小时,她听得很吃力。 大神讲得很好,只是她欠缺的地方实在是太多,所以进度拉得很快。 “谢谢你。”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她才想起来要道谢。 池殊影缓缓回过神,眸子沉黑,“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你。”许相思维持着刚刚好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 “不了。”他说,“天黑了,你别出来了。” 她也没有继续跟着,脚步顿在原地,却依然注视着他,“对了,大神,你家在哪里,说是顺路,那应该很近吗?” “很近。”他依旧保持着回过身的姿势,望过来,“十分钟不到就可以到了。” “嗯……”她望着他的眼,用一种清澈几近空灵的目光,“晚安。” 他愣了愣,才轻缓道出,“晚安。” * 那日之后,不间断的补课让许相思觉得物理好像也并不是很难。还是说,是大神太过于太厉害了? 这么费心费力地给她讲课,要是再没有点起色的话,那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时间流逝得总是很快,不经意之间便是期中考试。成绩下来的时候,许相思硬是抓着卷子愣了好久—— 65分! 那一瞬间,简直比别人中了五百万都还要兴奋快乐。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物理及格……。 “大神,我及格了!” 她兴奋得难以自拔,旋即扬着卷子,喊了一句。 这下倒好,其他同学的目光全部投过来了,各色缤纷的,艳羡的,妒忌的,不屑的。 她也没有想这么引人注意的,只是心情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而前方的大神显然是不为所动,虽然说给她补课已经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有些锋芒,能避则避。 物理老师则着实地惊艳了一把,“许相思,你这个进步真的是神速啊,怎么做到的?” 然而许相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周围同学的一片起哄之声—— “哎哟,老师你不知道啦,那是大神帮她补的物理哦!” “就是啊,大神这可是第一次给别人讲题呢,以前可从没有过这样子的事情。” “关系不一般哦……。” 老师这才明白了,原来是池殊影帮忙讲题。心下不由得也奇怪,这么冷性子的人愿意帮别人讲题? “池同学。”物理老师笑得温和,“你怎么想起来给许同学将物理啦?” 他本来还真打算让许相思抄物理公式一百遍,但是真没想到计划既然落空了。 听见老师的问话,池殊影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清冷如月,声线如练,“朋友而已。” 四个字无比简单,却引起周遭腹诽议论的声音。在这个一中,除了顾致那个混世魔王可以称之为大神的朋友,还能有谁? 接下来的时间里,人人提及许相思的时候,总是会由衷地发出一声感慨来,“不简单啊。” 许相思心里面却荡漾得不轻,不知道想些什么,但是满耳都只剩下了那清楚无比的四个字,只是朋友……。 明明没什么错,却为什么觉得有那么一点刺耳。但是没关系,也只是一点而已。 * 当然,顾致不能忘。 顾致很喜欢蔚蓝色衬衣,这也很符合他的气质,看起来阳光又干净,实则腹黑又狡诈。 顾致会每天来教室里面骚扰她,时不时说些非要和她谈恋爱什么的。总之,顾致是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态度。 这不,大课间的时候又来了,班上的同学早已经对这个现象是习以为常了。 “相思,给你说个事儿。” 顾致径直走到她的桌前,身姿颀长,眉眼明亮如画,“这个周末我过生日,去唱歌,你得来。” “我能不能不来。”许相思没抬眼,声音之中透着无奈。她已经不会问为什么了,毕竟顾致的理由总是那么充分,那么让人难以反驳。 “肯定不能不来。”顾致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坚定,笑眯眯地道:“我生日你都不来,是不是绝情了?” 说完,顾致还作出委屈的样子,别提有多欠打了。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张好脸……。 “马上期末了,我得复习。”她如实说,好不容易物理进步显著,可得趁着热度抓紧了。 “你不是勾搭上影子给你复习吗,怕啥?”顾致大声道。 许相思瞪大了眼睛,“什么勾搭啊,是朋友!”既然大神说的是朋友……那就是朋友。 “我开个玩笑。”顾致漫不经心地笑着,容颜上始终浮着笑意,继续说道:“你可以把你朋友带上,人多,热闹。” 顾致爱热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然也不会成天到晚地搞事情出来了。 “我真的不想去,我不喜欢热闹。”遇见顾致,她就习惯性地将身子往后面靠,不然感觉太近了,不舒服。 “你呀。”顾致叹了一口气,眸子黑白分明,他突然抬起手来揉她柔软的发,“你就是太闷了,就该出来热闹热闹。” 她却完全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用手拂开顾致的手,不满嚷道,“顾致你好烦啊,别揉我的发。” “我偏要!”顾致玩心大起,说完的时候两只手都朝着许相思伸去! “顾致!” “你打我呀?” “你真的好烦啊,顾致!” “我偏要揉!偏要揉!” …… 然而,前方的少年以微妙的姿态,冷眼旁观着。 ------题外话------ 对不起宝宝们,昨天未更新番外,太忙了!每天睡五个小时,我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睡多了,时间太少!见谅见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14 打不过,我帮你。 莫名的压抑感包围着许相思,她觉得今天的大神很奇怪……从学校出来,到她家,一路上,简直是沉默得可怕。偶尔她会冒出一句话来,或者说是可以找找话题,但是大神竟然是不理她? 真的是不理……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她。难道是她哪里做错了惹大神不高兴了?但是细细一想,又好像并没有哪里做错了。 默默开门进屋,她知道他就在身后默默地跟着,一种沉重地压抑感直直袭上她的后背。 “昨天讲到哪儿了。” 冷冷的嗓音伴随着强大的气场散出来,他将挎包挂在了椅背上,顺势做了下去,眉头微蹙。 “讲到洛伦兹力那里了……”她小心翼翼地应着,心想大神蹙了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她在他旁边坐下,端正无比的小学生坐姿,将背打得笔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地雷似的。 沉重无比的讲题过程便开始了…… 他好像和平时又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从声音之中,就可以听得出来他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讲到一半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了,“大神,你怎么了?” 笔尖一顿,他握住笔杆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旋即便像是滞住了一般不动弹。半晌之后,他转过脸来,黑瞳幽深如汪洋深海,“你怎么我怎么了?”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了,所以才问。”她如实回答,一双眼睛亮得不像话。 他抿唇。 许相思有些急了,“我真不知道,你就给我说,好吗?” “你很喜欢顾致?”他毫不犹豫地问出口,语调之中轻轻流转着不满。 她傻了,立马反驳,“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他像是刻意为难一般,黑眸愈发幽深。 “你说允许我喜欢你,那我怎么敢喜欢别人。”她在想,自己的老子一定是被雷劈中了,所以才会直白的说出来。难道说……从第一眼见到就心动的人,怎么能够容忍他误会? 他好像也是没想到,看见他老是会脸红垂首的她,竟然会直白地说出这种话来。 虽然看见他一瞬的怔忡,但是很明显,她发现他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点。 他的容颜似水墨丹青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着她,“那你今日在教室里面和顾致聊得那么开心?” 原来大神是因为这件事情啊……所以才一整个下午到现在都不开心。可是为什么大神会不开心呢? “哪有聊啊。” 但是她没来得及多想,只顾着反驳。她将声线拔起来,清澈透亮,“那是顾致一直要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很烦所以才……”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间,像是堵住了一口气一般。让她瞬间停住的是他突然伸到面前的一只手,指骨分明,莹润如玉。 那手缓缓地,穿过透明柔软的空气,慢慢朝她接近,“我能不能……摸一摸你的头发。” 这不是疑问句的口气,这是陈述句的口气,但是他的手确实停在了眼前,没有继续靠近。 他在等她的回答。 许相思抬起手,覆住自己的胸口,她怕那里面的东西会一个不小心就跳了出来。毕竟,那东西砰砰砰地跳得十分厉害,她使劲按住自己的胸口,然后迟钝又结巴还缓慢地回答:“可……可……。可以。” 一丝明亮的柔光从他眼底略过,像是在黑暗夜空之中绽放的流星。柔光一闪,他的唇角微扬,挽起一个刚刚好可以蛊惑人心的弧度……他笑了。 被那抹微笑迷住的许相思,有些失神。这时候,那只微凉的手已经轻轻覆在了头顶,卷着些凉意,又有些暖意。这一点也不矛盾,手心温暖,指尖却有着淡淡的凉薄。 触感很好,他将自己的手指寸寸插进她柔软黑亮的发丝之中,轻轻一勾,就挑起一缕发丝来……那发丝在指尖滑落,落在她清丽的脸颊,轻轻一荡,最后归于平静。 “别再让顾致摸你的头发了。”他收回手,用的语气不咸不淡,却夹着些眷恋。 “我又打不过他。”她感觉自己头顶在发烧,下一秒就能冒烟的那种……。他摸她头了,这很让人激动。 “没关系。”他回答,重新拿起桌上的笔,眼中隐着些笑意,“打不过的话,我帮你。” “一言为定。” “为定便是。” * 娱乐城。 顾致强烈要求她穿好看一点,可是她并没有这个打算。和平常一样,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是丢入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 小娇今天刻意打扮了打扮,这么一看,女汉子的气息瞬间就消去了很多。小娇很兴奋,“相思,听说大神也会来哦。” “嗯。”她轻轻应着,他和顾致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来。 远远的,便看见身着粉色衬衫的顾致朝着她们挥手。不得不说,顾致真的能够驾驭得了粉色,阳光英俊的容颜,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有着潋滟的桃花眼和迷人的笑容,看一眼少女心就能爆炸。 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学校那么多女生也疯狂地迷恋顾致了。 “相思,才来啊,我都站在门口好久了。”顾致迎上来,他今天耀眼得几乎让人不能顾直视。 “我可以自己上去。”她如是说。 “上面那么大,你肯定找不到。”顾致指了指,“走,跟我走。” 望着少年颀长的背影,她忍不住问道:“贝贝呢,她不是也要来吗。” 顾致回过头来,“她已经上去了,快,别磨蹭了。” * 豪华包厢,看起来金光闪闪的,许相思透过门缝,看见了里面五彩斑斓的灯光,还有很多人。 “进来。” 顾致领着她们二人进去,人很多,加上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几乎快要看不清楚人脸。 一进去,顾致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被团团围住,但是还是不忘安顿她,“相思,你和你朋友随便坐啊。” 她求之不得顾致没闲情理会她呢。 “相思!”小娇压抑着心中的激动,然后紧紧地拽着她的胳膊道:“你看……大神在对面哦!” 浑身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激灵,许相思的目光透过五彩的灯光,直直望过去。刚刚好的微妙,她能够同他清冷熟悉的视线撞在一起。 许相思缓缓挽出笑容,她看着他,开始微笑。默契有时候就是很简单,他将唇角微勾,算是回应。 “天呐大神居然笑了……”小娇感叹道,立马又八卦无比滴凑过来,“像是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大神给你补课的时候你就伸出你罪恶的双手,然后将大神给扑到了?” 她听傻了,但是反应过来之后,硬是忍着笑回答,“小娇你真是想多了,我能有那个胆子去扑到大神也就好了。” “啊……但是我现在都想不明白大神为什么就偏偏给你补课呢!” 其实,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一切,都像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就发生了。 一旁走了个人过来,坐在她的旁边。转眼一看,才发现是陆贝贝,她今天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及膝的长度,可以看见纤瘦的小腿,收腰的设计让贝贝看起来特别的苗条。 似乎还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得如青瓷花瓶。她微笑,“相思,晚上好。” 然后她和陆贝贝开始闲聊,陆贝贝总是十句话就离不开顾致,喜欢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许相思时不时扫在对面温润的少年身上,他淡淡低着头,手中端着一杯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她也有喜欢的人,那便是对面的少年,但是,是不是也到了和陆贝贝一样疯狂的程度。 场子热了起来,顾致疯起来简直是能要命。频频有人敬酒,许相思一概以果汁替了,要不然肯定得晕过去了。 大大的屏幕上播放着mv,大家一齐唱了生日歌,陆贝贝亲自将生日帽戴在了顾致的头上。那时候的陆贝贝,眼神中全是满足。 “给大家介绍一下!” 顾致像是喝得有点高了,话筒都有点拿不稳的样子,只是迷蒙着双眼开口,“那边穿白色体恤的那个,是我喜欢的姑娘,她叫许相思!” 他的声线染着醉意,断断续续的,但是由于被话筒放大数倍的原因,使包厢之中的人可以很清楚地听见。 顾致的女朋友,换得和衣服一样快,大家早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人总是有好奇心的,都想仔细看看长什么样啊。索性,都大大方方地将打量的目光投向了许相思。 许相思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像是炸开了一般……顾致是不是太乱来了,贝贝现在就站在他的旁边,手里面还拿着一只话筒准备和他合唱。 “顾致,你——” 她的话却被另一个男生打断,“顾致,怎么是喜欢的姑娘,难道不是女朋友,难道说你还没把人家追到手?” 顾致拿着话筒,笑得桃花眼迷蒙放电,“哪能啊,这是我遇见最难搞定的一个了,我还觉得蛮有意思啊。” 他果然是醉了。 “答应他咯!”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了哄,到最后全部是起哄之声—— “答应他!” “亲一个!” 尖叫拍张之声此起彼伏,混着音乐鼓动着耳膜。许相思却僵住了……还亲一个?! ------题外话------ 迟来的中秋节快乐…。祝宝宝们节日快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 014米 我看上她了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了哄,到最后全部是起哄之声—— “答应他!” “亲一个!” 尖叫拍张之声此起彼伏,混着音乐鼓动着耳膜。许相思却僵住了……还亲一个?! “相思怎么办啊,大家都叫我们亲一个呢。”顾致将手中的话筒随意递了出去,便眯着眼睛看了过来。 许相思一眼瞄见了他身旁的陆贝贝,她的神情又错愕又苍白。 “顾致,你喝多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冷眼看着隔着桌子看向自己的少年。 他却笑得没心没肺,“哪能啊,我酒量这么好,怎么会说醉就醉。来,我们来亲一个。” 话音落下,他便绕过桌子走过来,见此状,大家伙起哄得是越来越厉害了。 许相思的眼瞳微微放大着,视线扫过对面的白衣少年,他已经站了起来,“顾致。” 可惜音乐太多,那般清冷的嗓音便被音乐给盖住了,剩下的又全是众人的起哄之声。 “我去趟洗手间。”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在顾致快要接近的时候,她连忙闪开。 “诶——” 顾致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同时还有众人觉得扫兴的唏嘘声。她却像是逃过一劫,大口大口喘气,没头没脑地便钻进了洗手间之中。 “早知道就不来了啊。” 她对着镜子,用冷水拍了拍自己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颊。突然,却听见嘭地一声,洗手间门被人打开。 透过镜子望过去,她看见了散着强大气场的大神,一袭白衣如玉,一双黑瞳如渊。 “这里是女洗手间,大神你——” 猝不及防地,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便被他拽了过去。稀里糊涂的,伴随着些眩晕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上,“诶……。” 一声低呼都没来得及完全唤出口,她只感觉两片冰冰凉的柔软物贴在自己的唇上。像一样,凉凉的,软软的……这是什么? 脑袋之中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她豁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然而只能看见他轻轻颤动的睫毛,他闭着眼睛,有些醉态。 完全忘记了反应,只感受得到他的薄唇慢慢碾压在自己的唇上。他不动了,也没有后续的动作,好像这样就已经足够满足。 有些甜味……有些酒味儿……大神是喝得水果酒吗? 处于震惊状态的许相思,在脑中抛出了无数个反射弧之后,才猛地一把推开了他。 他果然是醉了,踉跄几下才扶着洗手台站稳。他慵懒如猫一般抬起一双黑瞳,凉悠悠地看过来,“许相思,你不能和别人好。” 她不能和别人好? 她哪里和别人好了? 然而,话到嘴边,全是结巴的胡言乱语,“你你你…。池殊影你怎么突然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让他有一瞬的怔忡,“叫名字好……这样不会太疏离。” 这下子换她怔住了,他今天怎么了,感觉好反常的样子。 “你也喝醉了。”她喃喃一句,视线有些锁不住他的容颜。 “我清醒得很。” 他说得有些重,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清醒似的,“真的很清醒,我知道我想要这么做。”他不否认自己是被刺激了。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许相思慌乱地望过去,发现是陆贝贝,她的脸色不大好,想必也是被刚才包间里面的场景刺激到了。 “大神?”陆贝贝显得有些压抑,望着少年,“这里好像是女洗手间,我应该没有走错吧……” 陆贝贝的出现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他淡淡地垂下眸子,“是我走错了。” 然后,他出去了。 只余下她和陆贝贝两个人,她听见陆贝贝说:“我怎么感觉你们刚才有点怪啊。” 莫名其妙就接吻了,能不奇怪吗? “没啊。”下意识的,她还是选择了否认,顺带转移了话题,“贝贝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早已习惯了,我活该。”她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说出来,说不出来的轻松语气,但是眼底那种浓浓的暗淡是怎样也掩盖不了的。 爱而不得,这无疑是最令人痛苦的事情了。 * 散了。 各自回家。 第二个街口,他突然站在那里,颀长的身子在地面上投下一道斜长的影子。 “你不是回家了吗?”她走近,停下之后问道。 “我和你顺路。”然后他兀自地转过身,身上散着淡淡的酒意,“我先送你。”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而她选择盯着自己的脚尖默默地跟着,气氛僵持得无比厉害。 终于快到了,转进了弄堂,又是一片漆黑逼仄。他突然在弄堂中间停了下来,清冷的嗓音缓缓散开,“你当时是什么感觉?” 神经像是被人不经意撩拨了一下,她不禁抬头望着那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背影,“什么?” “我吻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他依旧没有转过身,问出来的话语清冷依旧,但是细细一听,仍能辨别出他呼吸有那么一丝丝的紊乱。 这无疑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他怎么能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本来……她的心就已经够乱了啊。 “你回答我。”他催促了一遍。 望着前方挺拔的背影,她开始结巴开口:“我当时……就是心跳很快…。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停止跳动的那么快……” 声音虽然小,却在这个寂静无比的弄堂里面被无线放大了。 他好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缓缓转过身来,望向隐没在阴影中的她,“要不我们试一试。” 简单明了的一句话,清晰明了的意思,她却硬是不敢往那方面想。毕竟这是人人都企及的大神,她怎么敢随意肖想? “试一试?”她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月光柔柔地落在他如雪的脸庞,潋滟的波光在他黑瞳眼底流转着,“就是我们试一试,你分明是明白的,许相思。” 她是明白的,但是她真的不敢去相信。 黑暗之中,借着淡淡的月光,她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以及他那双深沉的眼瞳。但是,她知道,他正在以一种灼灼的眸光看着她,无比深沉的那种。 “马上就要高考了。”这么拙劣的话竟然从她的嘴中说了出来,“况且,我不敢,你分明是知道的。” 那样耀眼的人,她真的能够伸手去触碰吗? “以学习作挡箭牌吗。”他笑了笑,有些凉薄的意味在里面,“没关系。” “许相思,我们来日方长。” * 半夜,顾致被一通电话吵醒,将他最火爆的脾气给勾了出来,“奶奶的,谁啊!” 从床边矮柜上拿起手机来,眯着眼睛一看,才发现影子。顾致就觉得纳闷了,这影子怎么回事,凌晨三点半不睡觉还打电话,难道是要准备畅谈畅谈人生? 耐着性子,还是接了,用浓重的睡音道:“干什么啊,都这么晚了,你是要变成猫头鹰吗?”要是唤作别人,他早就已经开始发火了,不该还好他现在的语气还算得上是温和。 “顾致。”声线平稳的嗓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听上去依旧是那么的清冷,“许相思,你不要再缠着了。” 这一听,顾致的睡意顿然去了三分,“那咋行,我追了这个妞儿这么久,没到手心里面不舒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作风。” 顾致完全忘记了问一句,为什么让他不要纠缠,就光顾着激动去了。那边继续道:“不行,其他女生都可以,偏偏她,就是不行。” “啊。”顾致带着七分睡意三分清醒地叹了一句,旋即才反应过来问一问重点,“影子,你不对劲啊,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个,让你别再缠着许相思。”那边的嗓音听起来冷静无比,语气也平静得一如既往。 “为什么?”顾致继续追问。 “顾致。”他再一次郑重无比地叫了顾致的名字,沉默了两秒之后道:“我看上她了。” 噼里啪啦的,顾致就觉得自己脑中的神经是一根连着一根,全部像多米骨牌半断掉了。这下子,他才是真正地觉得自己睡意全无了,这种感觉应当被雷击中了差不多,半天才哆嗦道出一句,“影子啊……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一向是和尚属性的影子竟然说自己看上姑娘了? 电话那端道:“没有,我很正常,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哪里吸引你了?”顾致突然觉得木鱼开窍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能不能不要再缠着她?”如果非要说受刺激什么的话,那便是今天他一个没控制住自己,便直接冲进了女洗手间做出了那么出格的举动。 “行啊。”顾致显然是好友,答应得无比痛快,“你第一次开窍啊,我怎么能和你抢呢。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大半夜还没睡觉,该不狐会就是为了许相思?” “顾致,我想谈恋爱了。”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我想试一试了。” “我只想和她试一试,我看上她了。” ------题外话------ 谢谢扣子宝宝送的钻钻,我才看见呢哈哈,晚安晚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16 池殊念 “小姐,起床了。”方婶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温和无比。 还好,池殊念不是很赖床,眼皮微微一动便缓缓睁开眼来。深冬时节,窗外还是漆黑的,寒霜凝结在了枯枝头上。 最烦冬天了,好冷啊……池殊念伸手,拧开床头的灯,揉着眼睛慢吞吞起来。 起身的同时,齐腰的柔软长发也如绸缎般倾泻着,配上一张精致白皙的脸蛋儿,活生生的一个画中美人儿。 拿过校服穿上,简单地洗漱之后,便打开了房门。才刚刚打开了房门,就遇见了刚好也打开房门的池殊影,她立马凑上去缠住了池殊影的胳膊,“哥哥,你这个周末来学校接我好不好嘛。” “不好。”穿着白色风衣的少年淡淡开口拒绝,顺势便想抽出手来,却发现她缠得很紧,“池殊念,不要这么幼稚。” “哪里幼稚啊。”她叫嚷起来,一双眼睛明亮得不像话,“我不就要你接一下我,你就说我幼稚,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了?” “少来。”池殊影的脸色阴沉下来,黑瞳之中沉郁无比,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要我去接你,为什么?”这种要求她已经不止提过一两次了。 “因为……”她顿了顿,道:“现在坏人这么多,妹妹一个人回家多危险啊,好不好嘛哥哥?” “说了不好,快放开,再和你耗我等下就要迟到了。”说话的同时修长的腿已经迈了出去,朝着楼梯口走去。 “哥哥!”池殊念反倒是将他的胳膊越拽越紧,“求你啦好不好,就来接接我好不好?” 他停下脚步,清冷的眸光缓缓转动着,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这一次,你又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哪位朋友认识?” 池殊念心里面咯噔一下,脸上立马浮现出讨好的笑容,“哥哥……不是介绍啦,她们就只是想看看你,真的就只是看看而已!” “池殊念。”少年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眼瞳也愈发深沉下去,“我早就说过了,不要再为这些事情缠着我,我不关心,也不感兴趣,明白了吗?” 趁着她怔忡的间隙,他已经将手给抽了出来,头也不会地开始下楼。 “池殊影!” 气急败坏的少女在楼梯口直直跺脚,干脆连呼他的全名,可是他好像根本不关心似的,没有回头。 “小念,你一大早又在叫嚷什么?”楼下传来的低沉男音,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压迫感。 “爸!”池殊念连忙下楼,奔向正在沙发上悠闲坐着的男人,“哥哥他欺负我!” 男人抬起指骨分明的手,轻轻抚摸在少女的头上,笑道:“你别给你哥哥随便牵红线,他就不会欺负你了。” “这一次真的没有!”池殊念摇头,精致的小脸蛋儿上泛着柔柔光泽,声线清澈无比,“我只是想让哥哥在这个周末来接我而已。” “是吗?”男人将如剔羽般的眉毛轻轻一挑,状似不经意地道:“然后就又造成一场不小的轰动是吗?” 池殊念被噎得不行,干脆躲开男人的手,嚷道:“啊,爸!你也一起欺负我!” “我哪有?”男人眯着浅笑,道:“同样的招数不要再用第二次了,你哥哥聪明着呢。” “爸。”池殊念的表情转变得迅速,此刻更为惊愕,“你是在说我笨吗……” “爸,你居然说我笨啊!” “我没有。” “那也是间接地说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 “怎么会呢?” “那我一定不是你亲手的吧,不然怎么会说我笨?” “的确不是我亲生的,是你妈亲生的。” 完了,这下子可是开启了滔滔不绝的念叨模式。 池慕辰顿时觉得头疼,总觉得是自己的教养出了问题,好好的一个闺女怎么就养成了这样的属性? 仍然难舍难分的时候,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行了行了,还不过来吃早饭,在吵什么?” 男人目光投过去,瞬间化作温柔,只是立马起身应道,“好的,池太太。” * 早餐,饭桌上,池殊念根本不愿意安生地吃东西,眼睛一刻不落地盯着对面清冷如玉的少年,不甘心道:“哥哥,你说你来接我一下就怎么着了吗,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为什么对我这个苛刻?” 池慕辰和苏南浅默默抬头,相视一笑,并不说话。 而池殊影则是更直接,干脆选择装聋作哑,完全漠视。这可能将池殊念的脸都给起红了,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朝客厅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沓厚厚的东西。 “哥哥,这是别人让我转交给你的情书,呐,都给你。”池殊念笑得明媚生花,一双晶亮的瞳眸别提有多么的好看了,笑眯眯地将手中的一沓信递在了少年的面前。 “不是别让你给哥哥收这些东西吗?”苏南浅开口,视线落在那一沓厚厚的信上面……五颜六色的,不过粉色居多,总之是各种各样的花里胡哨。 “哥哥都不愿意来接接我,这么不关心我,那我为什么要帮哥哥挡这些麻烦的女生?”池殊念说得振振有词,还点了点头,“你想啊,那些女生老是缠着我,多么心烦啊……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好呢,是不是?” “我吃饱了,先走了。”少年喝下最后一口牛奶之后缓缓而道,说话的同时已经站了起来。 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似的,也不理会那些五颜六色的情书,整个人散着清冷的气场朝着客厅走去。 盯住他的背影,池殊念突然笑了,转过头笑眯眯地道:“爸,妈,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好不好?” 女人对八卦这种东西最是感兴趣了,苏南浅旋即便接嘴,“好啊,小念说说看,是什么样子的秘密呢?” “不是我的秘密啦,是哥哥的。”池殊念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顿,余光扫见少年的脚步变得缓慢之后,才缓缓而道:“昨天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哥哥和一个女生一起哦,我还看见那个女生的脸了……还别说,长得像天仙似的,还有……” “池殊念。”清冷的嗓音突兀打断了她,少年缓缓回过身子来,清寒的眉眼之间道不出的意味,“这个周末,我接你。” “啊?”池殊念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简直是答应得太爽快了…… “啊什么啊,那到底是要不要我接你?”他显然是有些不太耐烦地问道。 “要啊要啊。”池殊念点头就和捣蒜似的,一个劲儿地答应着,“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哥哥你放心啊,这些情书我都帮你扔掉,保证不出现在你的眼前惹得你心烦!” 池殊影的薄唇一抿,再次转身离去,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回头了。 “小念,你还没说完。”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提醒道。 “这个……”池殊念嘿嘿嘿地笑了两下,皎洁道:“我就不继续说了呗,哥哥已经答应我了,那我也得给哥哥保守保守秘密对不对?” 要不是为了几个好朋友,才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呢……非要死命地看上一眼哥哥。要知道,哥哥可是一个多么难以对付的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真是有一点好奇和哥哥并肩而行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哪位小姐姐呀,这么有本事,能将哥哥都拿下。要知道啊,看着哥哥那个清冷的性子,她一直都以为哥哥喜欢的……是男生。 腐眼看人基。 顾家哥哥,还有莫家哥哥,都是她猜测的对象……有时候她还在纠结,哥哥的真爱到底是谁。 直到看见那个女生之后,她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虽然哥哥当时的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是那眼底轻轻流转的微妙眸光,是无论如何也骗不了人的。 那个女生……是谁啊? * 池殊影出门没有五分钟,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呼唤—— “哥哥,你等等我啊。” “你腿那么长,所以走慢一点行不行啊?” “我的天,终于追上了……” 一路小跑过来的池殊念喘着气,口中有着团团白雾散出来,旋即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其实也不是顺路,在第二个分叉路口的时候就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了……但是她很喜欢和哥哥走这么一小段路,毕竟她有的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一个哥哥呢! “哥哥,那个女生是谁啊?”就算知道不会得到回答,她还是问出了口。 果然……她得到的只要沉默。 “小妹。”他突然开口,“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好啊。”池殊念连忙应下,她最喜欢哥哥叫她小妹了,不过在生气或者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叫她的全名。 “你觉得女生喜欢什么小礼物?” “礼物啊……”池殊念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凑过去,“哥哥啊,我帮你选好不好?等周末的时候,你接我放学,到时候我就陪你去选小礼物,你懂的,这方面我最在行啦!” 是挺行的,卧室里面全是她的饰品……没办法,谁叫爸爸愿意宠着呢。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 017 没睡好。 呵气成霜,冰冻三尺。 这样的时节,光光是打开门走出去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许相思关好门,搓了搓手,开始朝弄堂口走去。 昨晚她几乎是彻夜未眠,那一吻带给她的刺激太过于巨大。辗转反侧之间,眼前始终都浮现着他的那张脸。 清俊,无双。 别想了,使劲儿摇了摇头,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当冷空气肆无忌惮地通过呼吸道进入肺腑之中的时候,好似浑身都落入冰窖,实在是令人六根俱醒。 踩着脚下的积水,朝着那明亮光源走去。 出了弄堂,便是上了街,熙熙攘攘的,全是些冷得缩着脖子的人。天色还是很暗,没办法,中国式的教育,周六都要上课,这是一条根本就不成文的规定。 轻轻呼出一口气,便感觉到一团白雾散在眼前,一不注意就会迷蒙住了视线。 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看见了校门口。 这是最为热闹的地方,商贩最喜欢这里了,不少摊子面前都冒着白花花的热气,腾腾而上,一碗馄钝分量可以很足很足。 天色刚刚亮,透着迷迷蒙蒙的微光,将万物都染上一层薄雾般的轻纱。擦肩而过的人看不清容颜,她也未曾多注意,只顾着走自己的路。 刚刚走进校门,没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比这凛冽天气还要凛冽三分的嗓音,“许相思,你是没看见我?” 双脚瞬间生在了地上,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僵硬,冷空气缓缓摩擦着皮肤划过。她转过身,看见了迷蒙天色之中款款而立的他,“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他不咸不淡地开口,纯白的风衣将他的容颜映衬得如冬日飞雪般的美好,“刚才你从我旁边走过,居然视而不见。” 她微微有些愣住,同时感觉到了周围投来了许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有些促狭地开口,“我真的没有注意……。” “你眼睛怎么回事?”他走近两步,强大的气场跟着卷了过来,连着冬日凛冽的空气将她一同包裹住。 “啊?”有些失神地抬起头,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道:“我的眼睛没怎么啊?” “全是血丝,黑眼圈都出来了,你昨晚干嘛去了?” 那语气,俨然是没有一丝温度,还明显地有着质问……。她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早上洗漱的时候忘记照镜子了,果真是满是血丝还有黑眼圈? “是不是很难看?”下意识地,她竟然条件反射地问出这么一句。 他的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了,像是把特别深沉的黑都一并揉碎了一般,冷冷道:“我问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睡……睡觉啊。”许相思显然有些蒙圈,虽然没睡着,但是她确实是在睡觉。 “许相思。”他叫她,然后一字一句地问,“你失眠了?” 空气流动在二人之间,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带出一些微妙的感觉来。她的思维有点堵塞,但是舌头却很诚实,“算……算是吧。” 说完之后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才发现他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她忍不住盯着他的脸问道:“大神,你的眼睛里面好像也有血丝,而且脸色也不是特别好,你昨晚也没睡好吗?” 池殊影长睫半敛,淡淡扫过她的眉眼之后开口:“该进去了,等下该迟到了。” 他昨晚几乎也没怎么合眼,并且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没有搭对,大半夜的时候竟然给顾致打了电话。 “好。”她应下,然后跟着他的脚步。 * 对于二人并肩走入教室,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动静的,大家都纷纷交换着眼神,在不停地揣测着什么。 许相思觉得心跳很快,砰砰砰地她有些控制不住,只顾着深深垂着头加快了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流连在二人身上,毕竟大神给给许相思补课这件事,是大家都众所周知的。现在,竟然连上学都要一起了? 许相思怎么就这么厉害,好大一匹黑马? “相思啊……。” 谢小娇风风火火从教室角落里面奔过来,放低了声音,“你和大神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许相思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只是将书本从包包里面拿出来。 “你别装蒜啦。”小娇满脸的意味深长,一双眼睛似乎能够放出光来,“我早就看出来了,大神真的对你有意思对不对?” “啊,谢小娇,你瞎说什么啊。” 许相思一个激灵,声音没控制住,于是……惹来更多意味深长的目光。 谢小娇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好啦好啦,现在人多口杂的我不问,今天下午放学你陪我去挑礼物的时候,再慢慢聊,好不好?” “挑礼物,挑什么礼物?” “我初中的好闺蜜过生日啦,你陪我去,好不好?” 许相思犹豫了一下,“可是……他要给我补课。” “哇,许相思,你这么的重色轻友?就一天啦!” “那……好吧。”许相思连忙按住自己的胸口,自己才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自己怎么会重色轻友呢? * 课间,她从厕所出来,正好撞见也刚刚从男厕出来的他。她愣了下,装作轻松地样子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顺便将话题带起,“大神啊,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要陪小娇去挑选礼物,所以今天补习……。” 对着大神凉悠悠的眼睛,许相思觉得自己说话的底气渐渐都没了。他每天都无偿地给自己补偿,然而自己竟然还要请假?光是这样子一想,都觉得不行,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口。 “没事。”他轻轻甩了甩手,立马便有晶莹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滑落下来,道:“正好,我今天下午也有事。” 大神今天下午也有事? “那正好。”她并没有细想,只是一口应下。 * 但是,事情后续的发展却让人难以想象。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微妙,或者说也只能说是巧合。 她和小娇在放学之后便去了中心广场处的商业街,一旦入夜的话,那里便是夜市,灯火通明的好不热闹。 还好明日是周末,可以好生的睡上一个懒觉。 刚才所说的巧合,便是……。遇见大神了,以及大神旁边一个貌美如天仙般的姑娘。 不得不说,那个姑娘长得当真是万人之中都找不出一个来的那种。 皮肤白皙莹润,像是随时都能够滴出水来一般……。明亮的一双眸子像是夜空之中坠落下来的繁星,精致的鼻再配上红润的唇,五官简直是能堪称完美了。 小娇却气得跺脚,“相思啊,你看!大神怎么会和一个姑娘走在一起啊!” 她很想让自己将视线收回,但是好像这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唯一能够做的,只是看着那个漂亮的姑娘走在他的身旁,像是每天下午她走在他的身旁一般。 “为什么大神不能和一个姑娘走在一起呢?”她无比平静地反问道。 “可是!”小娇比她激动多了,整张脸都涨红了,“你看啊,那姑娘还挽着大神的手,怎么那么亲密!相思啊,你倒是给我一点反应啊……。” 果然是挽着他的手,果然是很亲密的样子。 她站在街角,看着人群之中依旧那么惹人眼球的他……不得不说,和那个姑娘很般配呢。 可是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吻她,搅得她的思绪彻夜翻腾,整夜整夜的不能合上眼睛睡觉。 为什么又要说那么多奇怪的话呢,让她的心神不灵,让她老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双眼,让她以为自己病了。 那现在呢,现在眼前看见的这一幕又是什么。哦,她忘记了,她什么也不是,对于他而言,可能也只是一个成功吸引了他注意力的姑娘。 挽着他手的姑娘真的很不错,笑起来的样子那么的璀璨,好像能够将整个银河都装进了眼中一般。 “没什么的。”许相思转过脸,对着暴躁的小娇露出一个温柔且漫不经心地笑容,“我们继续逛下一家店,刚才你说送那个帽子啊,我真的觉得不怎么样。要是等下选不到的话,我们再回去买那个黑色的帽子好了。” 说着说着,她也不看小娇,只是自顾自便朝着下一家店走去。留下在原地仍然处于惊愕状态的谢小娇,一阵夜风袭来,卷着寒意,将谢小娇的短发吹得无比凌乱……。但是更为凌乱的,是她的心。 相思怎么能够这么淡定? 她一直都以为相思是喜欢大神的啊,那为什么现在又会这么的淡定,难道是她误会了? “诶,相思,你等等我啊。”谢小娇也没有来得多想,便拔腿追了上去。 一家普通的饰品店,灯光很足,将所有的小玩意儿都照的亮晶晶的。 这一家,同样没有选到合适的。 “我们走吧。”小娇有些失望地开口,拉着她转身。 许相思轻轻点头,转过身的同时,视线被震住—— 他站在门口,目光微凉,望着她……那个漂亮的姑娘,同样也在望着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 020 她喜欢你 一家普通的饰品店,灯光很足,将所有的小玩意儿都照的亮晶晶的。 这一家,同样没有选到合适的。 “我们走吧。”小娇有些失望地开口,拉着她转身。 许相思轻轻点头,转过身的同时,视线被震住—— 他站在门口,目光微凉,望着她……那个漂亮的姑娘,同样也在望着她…… 许相思愣住,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应该挂上怎样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往哪里放。 “大神,晚上好啊,这么巧啊。”倒是谢小娇落落大方地打了一个招呼,挽着她的胳膊不由得收紧,“相思,你怎么不打个招呼?” 许相思的目光缓缓荡漾开来,注意到那个女生正在以一种微妙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忍不住笑了笑,“巧,大神。” 漫不经心的几个字,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殊影啊。”那个女生以甜甜的口吻开口,挽着他胳膊的手好像又收紧了一些,“你同学哦?” 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朦胧迷离的光晕,嗯了一句,“是我同学。” “原来是同学啊,你们好啊,我是殊影的女朋友。”那个精致可人的女生笑得眉眼弯弯,整个人像是天仙一样的美丽。 女朋友。 三个字好似幻化成无数根细密的针,全部汇在了血液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刺破血管探出来,让你感受到彻彻底底的刺痛感。 谢小娇脸上变了变,但是好在情商还是比较高,脸上顿时便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你好。” 许相思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女生,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啊,你好。” 她想要转移开视线,却不料硬生生撞上他的视线,只好继续挂着脸上那令人觉得难耐的微笑。下一秒,她还是选择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的视线太过于冰冷,让人觉得心底都是寒冷的。 “殊影,你同学都长得好漂亮,我好有危机感啊,哈哈。”半开玩笑般说出来的话语,究竟又带上了几分认真。 许相思望过去,这个姑娘有一双十分明亮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能够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不会是差劲儿的人。一眼就知道,是一个很优秀的姑娘,只有这样的人,也才能够和他那样耀眼的人站在一起了吧。 好多好多事情,原来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啊。 “哪能啊。”小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脸上展出笑颜来,“还是姑娘好看一些。” 许相思如画的眉眼之间像是蒙上悲伤,然而神情却没有半分变化。她望着面前灯光之下登对的二人,缓缓开口:“二位慢慢逛,这家店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先走了。” 她微笑,然后微微颔首,轻轻侧头朝着小娇道:“我们去下一家。” “好的。” 小娇也像她一样,对二人微微一笑,便一同抬起了脚步。 望着她清丽如云的容颜,他的心跳好像有些紊乱,“许相思。”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唤了一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唤那么一句。 许相思真希望这一秒的自己是聋子,那样便听不见那清凉嗓音唤自己名字了。不过好在,他的女朋友成功地吸引开了他的注意力,“殊影啊,你看这个发卡好不好看?” “好看。”他好像很有耐心地样子。 “那……就这个咯?”那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如月,贝齿明晃晃的,让人一看便觉得很甜。 那么温馨的画面,会给人一种无比幸福的感觉。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看了—— 姑娘手中拿着一个水晶发卡,蝴蝶形状,不俗气,倒是显得十分的小巧精致。在如此充足的灯光之下爱,一眼看过去亮晶晶的,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她刚才看的也是这款发卡。 “好,就这个。”他点头应下。 许相思看见,他看发卡好像很仔细耐心的样子,对待那个姑娘也是那么自然的温柔着。可是为什么呢,这样美好的画面给她竟然是觉得有些刺眼? 没有细看,她选择转身离去。 走出店外,也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而已,许相思却觉得太长了,长到不可思议。 直到凛冽的冬夜寒风袭在了脸上,她才清醒地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幕。原来他有女友的啊,那为什么要对她特殊,让所有人都误会她和他?就连她自己都快要这么以为的时候,却告诉她,他有女朋友。 呵。 这是一件多么嘲讽的事情啊。 她没有停下脚步,持续走着,完全是背离刚才那条街道的方向。耳边传来小娇有些迟疑的声音,“相思啊,你还好吗?” 谢小娇这么问是应该的,因为有些人啊,看起来表情寡淡到了极点,甚至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心里面却如天崩地裂一般,谁有知道呢。 “还好啊。”许相思回答,她将视线投在远方的夜景之中……那一栋又一栋的高楼大厦,配上五彩的霓虹灯,整座城市都是那么的热闹缤纷。 可是独独在她的眼中,这一整座城市都是凋零且寂寞的。也许,这座城市还很冷,和她一样冷,比现在的这个冬夜还要冷上许多。 “原来悲伤是不一样的啊。”她喃喃道……。一直以来,她都在浓烈且不间断的阴暗和悲伤之中。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全部合在一起,也不像此刻这般的悲伤。 和以前的悲伤都不一样,为什么这么独特……。是因为他吗? “那相思,我们去下一家?”小娇从侧面望过去,她的睫毛弧度翘得刚刚好,但是眼底却流转着一种她根本就看不清楚的东西,“还谁说你想要回家了,我看见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没什么的。”许相思轻轻开口,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我们去下一家。” “大神居然有女朋友啊,好失望啊。”小娇终于说出了心底想说的话,刚才强颜欢笑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那姑娘挺好的。”她的语气仍旧是放得轻轻的,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这风中一般,“小娇,你不觉得,其实他和那个姑娘很登对吗?” “什么登对啊,大神和你才是一对好不好。”小娇朝着双手掌心之中哈了一口气,一边搓手一边道:“再说了,全校没哪个女生能够让大神给她补课啊。说真的相思,大神偏偏就对你一个人特殊,所以说,我还是相信大神是喜欢你的!” 喜欢? 喜欢到底又能够值多少个喜欢呢? 他对刚才那个姑娘真的很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那种温柔,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 “说这些没意思的,小娇。”她难得认真严肃地开口,任凭冬夜寒风的冷意将自己给吞噬掉,只是自顾自地道:“他可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而我,也感觉不到什么所谓的喜欢。” 所有的悸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而已。 置于那个十分令人意外的吻……可能真的是他喝醉了,毕竟水果酒的后劲儿还是挺大的。所以,干脆就将那个吻当做是一个美梦好了。 梦,一个美梦。 可是,梦终归是梦,会有清醒过来的那一刻。 * “池殊念。”默默付完款的少年冷着脸,忽视了店员小妹抛过来的眉眼,只是清寒着脸望着旁边的明亮少女,“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 刚才在街角的时候,小妹神秘兮兮地问他,“哥,我看见了那位小姐姐了哦,你们在谈恋爱没?” “我在追她。” “啊,哥哥你居然会主动追人,那她答应没有。” “没有。” “那她说喜欢你没有?” “好像,也没有。” 听了他的回答之后,小妹说:“哥,我可以帮你试出来哦,看看那个女生到底喜不喜欢我的好哥哥。” 这终究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怎么试?” 所以,便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哥哥啊,你不是很聪明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池殊念将自己的围巾围得更紧了些,只露出双眼睛,道:“那女生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诶。” “哪里明显?”他将钱包放回到包中,眉眼之间更是添了几分凉意,“她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 池殊念无奈地摇摇头,像是认命一般,盯着面前自己英俊无比的哥哥,半晌之后才道:“哥哥,那个女生是喜欢你的,还不是一般的喜欢,怕是深得很!” 说这话的时候,池殊念的眼神之中透着坚定,毫无根据理由的坚定。这让池殊影表示怀疑,“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啊,哥哥我不想解释了,好累。”池殊念如星子般的眸子闪了闪,道:“你明天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 真别说,他还真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 后来,许相思和谢小娇二人又继续逛了很多家饰品店。然而,到了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去第一家买下那顶帽子。果然是,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本来就是那样的,不是吗。好比,他那样耀眼的人,本来是不应该接触的,但是还是接触了。然而……很多事情都是要回到原点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021 “许同学。” 物理老师的声音突兀地传下来,扰乱了她的思绪。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应道:“在。” “你在发什么呆?”一向不太喜欢她的物理老师,此刻脸色更是变化得十分微妙,“不要以为你的物理被池同学给提起来了,就可以不认真听课啊。” 那语重心长的口吻,像是她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 物理老师的话却像是一枚小型炸弹一般,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惹得班上其他同学的哄笑—— “老师,你不懂啦!” “对啊,说不定咱们的许同学就是为了让大神给她讲题,所以才故意不听讲的呢。” “哈哈哈哈……” 她微微抿唇,将自己的视线缓缓落在桌面上,也不去看谁。一片哄笑之声中,她甚至都能够想象老师的脸上该是有着怎样微妙又意味深长的表情。 “关你们屁事啦!” 谢小娇的清澈又不失好爽的嗓音穿过那些嘈杂,在空气之中炸开,“我说你们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大神愿意给我们相思讲课你们管得着吗?” “小娇……” 许相思微微有些错愕地抬头,望着涨红着脸一脸愤怒的样子,再用视线扫过物理老师的地中海……。由于只有头顶上有一撮毛,所以被叫做灭绝地中海。 “谢小娇!”灭绝地中海显然不能够容许谁的气焰比他更加嚣张,或许男人也会有更年期,他一巴掌便拍在了桌子上,“谢小娇,谁允许你在课堂上大喊大叫的!你给我出去!” “明明就是啊。”小娇明显再骨子里面有着不服输的倔强劲儿,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那请问老师,其他同学刚才那么闹你怎么不开口制止,你怎么不让他们出去啊。” 以前一直觉得小娇性格好,开朗活泼玩得开,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火爆的一面啊……。许相思暗想的时候,灭绝地中海直接气得吹胡子瞪眼,“出去出去!谢小娇,再给我顶十本书在脑袋上!翻了天了你!” “出去就出去啊。” 小娇也像是真的气到了极点,二话不说就在桌上抱了一摞书,也不看谁,更不看讲台上的地中海,只是涨红着一张脸出了教室。 “还有你!” 没有解气的灭绝地中海显然是不愿意放过她,两只有眼袋的小眼睛直直望着她,“也给我出去顶书去!” 这么情绪化,真是任性啊。许相思有些想笑,面上却一脸平淡温和,用一双澄莹的双眸望向地中海,“请问老师,我是做错了什么,要出去顶书?” “你还敢还嘴?”地中海的眼睛这下子是瞪得更加大了,声音愈发拔得高了,“难道你上课走神是我冤枉你了吗,啊!” “啊,老师说得对。”她不温不火地回应一句,那种感觉像是地中海就是一团火冲进了柔柔溪水之中,没有了任何的攻势,同时也让人无可奈何。 她默默地数了十本书,厚厚一摞,抱在怀中,轻轻地走了出去。 直到她完全走出去,班上的其他女生无不在窃喜,还好老师英明啊。 “我们继续讲课。” 看得出来,灭绝地中海很努力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接下来这道题,看着。” 课堂之中的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所有人同时又陷入了无聊的题海之中。 突然,那令人激动的清冷嗓音响起来,“老师,你这一步错了。” 望着坐在第二排容颜清俊的少年,地中海愣了下,旋即回过头看了看黑板,仔细一看,“哎呀,还真是错了,我改改啊。” 其实,地中海讲课的时候会时不时犯一些小错误,但是大家心里面都清楚,一般不会说破,更别说大神了,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又过了没几分钟,大神的声音又凉悠悠地响起,“老师,你这种方法太复杂了。” 这下,地中海的脸上挂不住了,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步骤,似有些尴尬地开口,“我的这种方法呢,都是常规的,虽然说是复杂了些,但是的话该有的公式都用上了,这样得分点比较多。” “老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大神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正色,并且沉稳无比,“我说的是,步骤太过于复杂,而不是说要将得分点给省去,你应该明白的,老师。” 这下子尴尬的不只是老师了,大家伙可都有些傻眼儿了,大神今天是什么情况啊……不是一般的反常啊,这不摆明了就是和灭绝地中海对着干嘛。 可是没有办法,对于大神这种优秀得根本跳不出任何差错的好好学生,地中海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只好说,“那这样,我们就按照池同学的方法来讲一讲。” 他开始讲,大家听着,纷纷开始表示赞同……这种方法明摆着就要简单得多嘛!经过这么一对比,更显得地中海的方法是多么的保守复杂了,老教师,不懂得变通也情有可原,只不过是被打脸了,也只有认了。 感概的同时,大家又更加羡慕许相思了……那个物理成绩叫一个突飞猛进啊,原来三十几分,现在每次月考可都能考个七十多,有时候还能上八十,归功于谁? 肯定是大神啊,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这么好运。 话说回来,这堂课也就算是这么过去了,风波倒是还不少……。 * 下课铃声响起来,地中海脸色阴沉得走出教室。正当他准备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还在走廊上顶着书站着的许相思和谢小娇。 这倒好,又成了灭绝地中海的出气筒。 “你们两个,上个课搞什么玩意儿!”他背着手走过来,嗓门儿很大,惹得不少经过的去洗手间的同学看过来。 “老师,对不起。”许相思仍然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只是淡淡地回答道。 而谢小娇,自然是不用说了,直接是不屑到保持沉默。 “许相思,你上课走神走神!窗户外面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啊?!”地中海骂得情绪激动,直接挥了挥手中的物理卷子,“还有你,谢小娇,你说你上个课嚷嚷什么,还公开顶撞老师,就这么个上课法儿啊!” 声音大得几乎能够贯穿到一整层楼。 正好经过的顾致闻声望过来,便看见纤瘦的两个女生头顶一摞书规规矩矩地站着,而她们的面前,是一个暴跳如雷的老师。 “哇塞,这什么情况啊。”顾致笑得漫不经心,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凑过来。 地中海现在正在气头上,眼睛都没有斜一下,“你哪个班的学生,别来瞎掺和!” 有顾致的地方,自然是人群视线集中的目光,现在这条走廊上竟然不动声色地围着不少的一圈人。大家都闹哄哄地,像是在窃窃私语着写什么。 “啊,老师。”只见顾致的一双桃花眼生得潋滟,一笑便波光流转之间还带着些恣意随性,“我是隔壁班的顾致啊,老师不认得我。” 不认得? 简直是个笑话,要知道这个顾致可是一个全校皆知的混世魔王,名声能和大神的优秀有得一拼。要是说不认识,那倒是还真的是空口说白话了。 “认得认得!”地中海的秃头油得发亮,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两位女生怎么站着啊,还顶着书,多不怜香惜玉啊。”顾致笑着,一口牙齿明晃晃的白,只是让人觉得阳光不羁,“再说了,老师你这可是体罚学生,要是学校知道了的话,怕是得罚钱吧?” 地中海脸色变得有些绿,绝对是难看到极点的那种绿。甚至,仔细一看,能够看得见地中海眼角的细纹都深了几分。 在地中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间,顾致掏出手机,手指好看得分明,然后他将手机对准了他们。 “在摄像啊……” 人群之中,有人喃喃一句。 “诶!”地中海显然有些无措,抬手用卷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顾致!你做什么,学校不能携带手机,你这是公开违反校规!” “好啊,那老师你处罚我啊。”顾致拿着手机的手仍然没有放下,只是微笑道:“我将老师体罚学生的视频传到网上去,说不定点击量可高得很,老师要是火了的话,一定还得感谢我啊。” 围着的人群之中爆发出唏嘘之声,真是没想到顾致竟然还会闹这么一出。 灭绝地中海的脸色简直是变成了黑绿色,直接转过身对着许相思和谢小娇道:“你们还不将书放下来!” “啊,要放下来吗?”谢小娇微笑,一脸明亮的望着地中海,“真的可以放下来了吗?” “小娇,别闹。”许相思不动声色地将头顶的书缓缓放下来,抱在怀中,道:“你也快拿下来,懒得多事。” “相思说了算。”小娇很配合地将头顶地书放下。 见状,顾致迅速将手机放进了包中,眉眼清澈无比,只是笑得懒散,“老师,我刚才骗你呢,没录像,先走了啊。” 众人怀疑,估计下一秒地中海就能气得晕过去。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Chapter114 商场遇席北 “阿筝,”温静欢不动声色地将阿筝扯到一边儿,压低声音询问,“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筝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藏得太深太小心了。她只好说:“就是谈了,挺久了。” “多久,给我做手术的时候?” “……还要更久。” 当温静欢得知她与顾子初已经在一起两年多的时候,完全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最后,温静欢拍了拍阿筝的手说道:“小顾很优秀啊,你要好好把握啊。” 阿筝点头说好,心底却有着莫名的情绪缓缓荡漾开来。如果小姨知道,子初是席路平的侄子的话,还会不会这样子认为? 顾子初朝这边走过来,终止了二人的窃窃私语。 “对了。”阿筝看向男人,剪水般的清瞳透着光,“你怎么会这么快回来,还直接来这里了?” “我来接你。”顾子初深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脸,他继续说:“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今天就得将你接回去,不然明早赶去老宅的话,会来不及。” 阿筝反应过来,原来明天是顾爷爷生日,“那上次在商场买的茶具。” 他轻轻一笑,“放心,在我那儿,明天过去的时候直接带上就行了。” 由于时间挺紧的,于是同温静欢简单说了两句后,便和顾子初一同离开了。 …… 黄昏时分,黑色的宾利慕尚才将将驶入连城。远处的夕阳正缓缓朝着地平线沉下去,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蛋黄正迅速地消融开来。待完全不见之时,便又会有厚重的夜色覆盖下来,吞噬整个大地。 阿筝靠在男人坚实的肩膀上,睡得半梦半醒,只是含糊不清地问:“子初,我们现在去哪儿?你哪儿么?” 男人精致的脸倒映在车窗上,模糊的轮廓使人看不分明。他说:“先去商场给你买身衣服,明天去老宅穿。” “不用,我——” “听话,乖。” 阿筝便一下没有了反驳的勇气,他总是这样,无形之中就能让人无法继续反对他的提议。 “老吴,去市中心的商场。” “好的,先生。” …… 这个时间点的商场很热闹,抬眼望去,长长的流动电梯上全是说。有两个女孩儿挽着手说说笑笑的,也有逛得累了将身子依靠在扶手上的……其实这样挺不安全的。 阿筝轻轻挽着他的手,踩上电梯的时候身子有些没站稳,晃了晃。于是腰间摆突然多出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耳边是他温润低淳的嗓音,“小心点,站好。” 轻轻点头的同时抬手顺了顺耳边的发,用来挡住透红的耳根。 进了一家店,光线充足,五光十色地将整个店铺照的熠熠生辉。只是阿筝望着满目琳琅的裙子……有些懵。 身旁的男人低低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挑。” 子初一笑春风百度,硬是将几个店员给看得傻了眼。 闻言,阿筝朝挂着满满裙子的架子走去,用手指勾出一件来看。顺带还看了看吊牌,忍不住喉间发紧,竟然要这么贵的么? “阿筝。”顾子初手中拿着一挑浅蓝色的裙子走过来,递到面前,“去试试这条。” 望着男人手中浅蓝的裙,一眼就觉得很心水。阿筝接过,转身的时候却顿在原地——试衣间走出一名女子,高挑的身材,美丽的脸蛋,身上穿着的正是她手中这条浅蓝色的连衣裙。 不得不说,这条裙子真的很好看。 那名女子笑得明媚生花,“席公子,你看漂不漂亮?” 神经像是被人不经意地一挑,阿筝眼皮轻轻跳了跳,然后顺着女子的视线转过身去…… 顾子初的身后,是懒懒倚在店门口的男人。——好像席北永远都是那样,慵懒无比的神情,漂亮的眉目间写满的尽是不在乎。只是那双墨色双眸中蕴着复杂的情绪,偶尔浮上来,又很快地沉下去。 身为第一公子的席北,始终傲慢轻狂,只是对顾子初淡淡说了个巧字。旋即,他将深沉的目光投向阿筝……身后的女子,然后缓缓掀起薄唇,“好看,就这条。” 立在原地的阿筝竟有些五味陈杂,和别人相中了同一条裙子,还是因为席北的视而不见。 女子踩着七寸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到席北身边,亲昵地挽着男人的胳膊,“席公子,我也很喜欢呢。” 男人的眼角竟然蓄满宠溺,容颜寸寸生光,“喜欢就好。” 那样的温柔,换作任何一个女人都招架不住。总算是知道,就算再怎么花名在外,也还是会有一个接一个的女人不顾一切地扑上去。 “店员。”席北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来。 店内的小姐端着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走过去接过席北手中的卡,“请稍等,席公子。” “等等。”席北唤住店员,然后深沉的目光缓缓落在阿筝身上,“她手上那一条,也一并包起来。” 在所有人都有点不明就里的时候,只见席北嘴角微弯淡笑着说:“我的女人,不用和别人撞衫。” 一瞬,阿筝周身的骨血冰凉,像是有人在皮肤表层撒下了一把荆棘的种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些种子会疯狂地汲取养料,然后迅速生长,最终刺破皮肤探出头来。 女子欣喜若狂,只是亲昵地将男人的手挽得更紧,“席公子,你对娇娇真好。” 席北淡笑不语,眼底的微光扭转消泯。 阿筝的目光缓缓从女子脸上划过,叶姣姣,新晋模特,最近曝光率很高。这么快,又是第一公子身边的新宠了么? “不喜欢撞衫?”一旁的顾子初开了口,英俊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要是生个病去医院,岂不是所有的女病号都不能穿病号服了?” 光线如活了一般,从各个角度去切割两个同样惊艳男子的侧颜。他们面对面立着,散着不同的气场,却显得相同的可怕。空气中凝固着呼吸,混作一团,气氛在瞬间降到冰点。 店员僵在原地,照做也不是,不照做也不是。 席北眼中依然有笑,只是那笑容堪堪浮在眼底,融不进去,也透不出来。他在阿筝冷冷的目光中,开口:“那又如何,一个女人,我席北还宠得起。” 一瞬,空气中都弥漫出狂妄来。 顾子初淡笑不减,只是眉眼间早已寸寸生寒。正将准备开口的时候,却被身后阿筝轻轻拉住手,“子初。” 阿筝抬手将挡在眼前的一缕碎发顺到耳后,然后抬脚朝席北走去。她停在身姿挺拔高大的男人面前,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同他对视——男人目光清寒如冽,像是能滴出冰般。 “席公子。”阿筝寡淡的眉目透着凉,唇角却挽出笑容,“我可没那本事招惹席公子不开心,那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 望着面前女子,席北眼底的冰像是要滴出来,眸底隐隐碎裂。 “诺。”她也不等席北说点什么,只是将手中裙子递到了店员手中,“还不快快给席公子包起来?” 呼,如同大赦般,店员忙不迭拿过裙子转身小跑开。真是要命,可真受不了这样的场面。 “子初。”递完衣服的阿筝转眸看向身后清俊男子,然后走过去轻轻拉着他的手,“刚才路过的一家店,衣服不错,我们去看看吧?” “好。”顾子初伸手揽住她纤瘦的腰身,将她带入怀中,宣告主权般。 两人双双出了店。 席北立在原地,精致的眉目之间泄出不动声色的凉来。他真是想笑,她说她没本事? 乔筝,你也真是说得出口。 叶娇娇连着叫了几声,“席公子?” 男人蹙眉,有些不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叶娇娇瞪大眼睛:“席公……” “我让你滚。”他毫不留情地打断,口吻愈发凉薄。 叶娇娇惊于男人的转变,明明那般温柔腻人,怎么下一秒就跟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娇娇走后,店员拿着卡和包好的裙子走过来,“席公子。” 席北接过卡,转身的时候说:“拿去扔掉。” 然后一步不停地离去,留下店员在原地惊愕。 …… 后来挑的长裙也不错,只是心中难免觉得膈应。到底膈应谁?阿筝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生出许多芒刺,扎得人心烦意乱。 身边的子初也很沉默,他漆黑的眼眸中雾蒙蒙的,像是没有焦点地望向前方。最后,他自言自语般,“得不到,便要针对么。” 阿筝没听清,“你说什么?” 他垂眸,淡淡应着:“没什么,不早了,回去吧。” 阿筝:“嗯。” …… 回了顾子初的私人别墅,走进去的时候发现别墅外间的花圃光光的,忍不住问:“我记得这儿有些花的,哪儿去了?” “打算重新种。”顾子初伸手去输密码的间隙,抽空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喜欢栀子么,就种那个。” 阿筝没应声,心底却感动,她随口一提的话,都放在心上了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Chapter134 有了 转眼间,连城白茫茫的冬季渐渐隐去。白昼开始变长,夜晚变短,万物在春季疯狂生长起来。 阿筝的实习期即将要结束,一切都很正常。 这日,阿筝拿着例行查房,将将走进病房便绝喉间酸甜,像是有东西从胃里涌上来一般。于是,只好捂嘴转身小跑朝厕所奔去。 干呕了好一阵,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望着镜中面色红润的自己,她突然想起一句话——“酸男辣女”。确实,她最近的确挺爱吃辣,虽然子初很少让她吃,说是对肠胃都不好。 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她该不会是有了? 阿筝被自己的猜忌吓了一跳,回想这几个月来,每次都有措施的啊……但是期间也有过套子破掉的意外,这个也很有可能造成受孕的。 接下来一天,阿筝都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下班之后,干净找了一家药店买了验孕试纸……之后,便有了阿筝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两条杠试纸且一脸怔忡的画面。 她拿着试纸,朝外间走去,直到停在书房门口。他每晚都有看书的习惯,他说唯有运动和阅读不可废弃,一样是身体所需,一样是灵魂所需。 在犹豫片刻后,阿筝还是抬手敲响了书房的门,手中还捏着两条杠的验孕试纸。 里间传来清冷男声:“进来。” 得到应允,阿筝推门而入,步子放得又轻又慢。她望着坐在桌前低头看书的男人,一时竟觉得喉间发紧,说不出话来。 顾子初抬头,看见是阿筝,不由得唇角挽出弧度:“是想我了么?” 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阿筝慢慢走过去,然后将那张验孕纸放到他的眼前——顾子初的目光缓缓聚焦,然后眸底迅速聚满微光,他拿起试纸看向阿筝:“有了?” 阿筝点头。 下一秒,男人迅速起身绕过桌子走过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紧……紧得阿筝快要透不过气,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可以听见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周围的空气渗透着男人身上淡淡薄荷香,这样的味道很让阿筝喜欢。她听见头顶落下他微沉的嗓音:“阿筝,嫁给我。” 此话一出,阿筝惊在原地。 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说,求婚难道不是应该有鲜花戒指吗?鲜花呢,戒指呢……在阿筝怔忡的间隙,他已经放开她,眉眼温润地望着她:“阿筝,嫁给我好不好?” 顾教授从来都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但是阿筝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浪漫啊……她盯着男子精致容颜,轻轻一笑:“求婚连戒指都没有的么?” 闻言,男人的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你竟然是在因为这个纠结么?”他抬手掩唇轻咳一下,道:“你看我,像是个连戒指都买不起的人么?” 阿筝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想调侃一句而已。想到此,不禁捂嘴轻笑:“嫁,嫁,嫁。”一连说了三个嫁。 毕竟,在遇见他之前,阿筝没想过嫁人;在遇见他之后,再没想过嫁给别人。 得到阿筝的回答,顾子初一双灼灼的眼瞳中似星河遍布,一时间璀璨得不容人直视其眼。他弯腰将阿筝一把打横抱起,在原地连转两圈,惹得阿筝低呼不已:“小心,小心肚子……” 顾子初当然是迅速小心翼翼地将阿筝放好,然后收敛眸底微光,一脸郑重地说:“对,孩子。” 见他这个样子,阿筝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说什么顾教授喜怒不形于色都是假的吧。现在从他的脸上可以看见很明显的喜悦呢。 当晚的顾子初拥她入睡时,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那般小心翼翼,那般视若珍宝,阿筝感觉得到那种真情。她知道,这样的男人对她,是真的。 “阿筝。”他抱着她时从身后缓缓唤她,然后温和无比道:“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啊。” 阿筝满心欢喜地应下,但是第二天早上,她没想到……他说的地方,是民政局。 今日连城,雨淅淅沥沥下着,空气缓缓被冲散。 顾子初一袭西装笔挺,整个人清俊无双,替她撑着伞。嗯,是恰到好处的角度,一转过头便可以看见他的矜贵侧颜以及微翘的长长睫毛。 阿筝停下脚步,望着面前民政局三个字,怔在原地。 他眉眼温和地看过来,道:“怎么了,阿筝?” “我没有想过这么快,而且我也没有带户口本和身份证。”阿筝一板一眼地说道。 岂料,男子精致如山水般的眉眼间渗出微光,他淡淡笑道:“我带了。”说完的同时还扬了扬另外一只手,手上有个文件夹,向她展示。 阿筝寡淡的眉眼间透出笑意,道:“那是你的,我没有,难道你要一个人结婚吗?”好吧,其实她想说,顾教授,没有我,你和谁结婚? “你的也在里面。”他挽唇,眼中有着势在必得。 她的眼角眯了眯:“为什么我的也在你那里?” “阿筝。”他轻轻唤了一声,眸光漫越如水般明净:“毕竟娶你这件事,我早已蓄谋已久。” 所以,怎么可以不准备好。 阿筝的心跳微滞,果然是心思缜密的人,能够做到事事周全。哪里会笨,简直是聪明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她的眸光缓缓流动,幽幽叹息:“顾教授,你实在是太狐狸了——” 说完也不看他,径直脚尖一动便走了出去。是的,先踏入民政局的人,是她。 民政局大堂内,一名三十出头的女性正在桌子面前坐着,她看见眉眼清冷的男人之时,明显被摄住,良久不能回神。 修身笔挺的顾子初微微一笑:“你好,我们办理结婚证。”“这位先生,请将材料递给我,然后麻烦二人进去拍照。”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说道,可是视线仍旧不停地流转在阿筝脸上。 “好的,谢谢。”顾子初将手中的文件夹递出去,然后扭过头,眉眼温和似玉:“我们进去,阿筝。” 阿筝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继续在意那工作人员的目光,转身跟着颀长身姿的男人走去。…… 拍照的时候,那位将近五十的摄像师不停地开口:“麻烦小姐往先生的方向靠一点,再靠一点……不不不,你还得再靠一点。”说话的时候摄像师花白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阿筝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在了那花白的胡子上面。 不知道摄像师是不是因为有些不耐烦的原因,再一次抬起头来:“拜托,小姐,你得笑——” 阿筝的眉目本就寡淡,素日脸上也没有鲜明表情,也不喜欢照相……所以此刻在镜头面前,竟然显得有些僵硬。恩,太紧张了,这可是她的结婚照诶。 “笑,你懂吗,这是你的结婚证诶。” “小姐,能不能笑得开心一点,你和你先生拍照能不能别这么板着脸?” “等等,小姐,你真的是自愿和旁边这位男士结婚的吗?”摄像师终于不耐烦,抬起头来看向她,不停地询问。 阿筝抬手摁住眉心,轻轻揉了揉,对着摄影师微微一笑:“好的。”身旁的顾子初伸手过来,小声道:“阿筝,这个是要用一辈子的照片,你得笑。知道么。” 他的一句话终于让她想要好好拍这张照片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阿筝开口:“摄影师,为何你没让他笑,他也没笑。” 摄影师吹胡子瞪眼地看过来:“男士本来就要深沉一点,小姐就应该活泼一点!” “是是是,我笑,我笑还不行吗。”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将头轻轻一偏,笑了。 照片定格—— 结婚证上的照片由此而生。 男人的容颜英俊如斯,仅一张照片也能勾魂摄魄,黑瞳灼灼,唇角微勾—— 他的眼中蓄满笑意,情长温柔。 身旁女人的容颜清丽到了极致,露出点点白牙般的笑容,引得万物倾倒—— 她笑,用心地笑,用心地嫁给他。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