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 正文 1.痴傻 ,薛锦棠死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是被人害死的。 一把匕首正中心口,她命丧当场。 可恨! 可恨她刚刚得知母亲去世的真相,可恨她还没来得及报仇雪恨,就这样失去意识,含冤而死。 再次睁开双眼,她不由大吃一惊。 高大的美人蕉开的如火如荼,桂花打落一地,芳香浓郁,菊花深浅交错,斗色争妍,沾着雨水。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魂魄附在一片湿漉漉的树叶上,高高地挂在枝头。 薛锦棠正诧异吃惊,耳边突然听见一声呼唤。 “薛锦棠,过来。” 薛锦棠呆若木鸡。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看到她? 她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片清亮的湖泊,湖面湛蓝透彻,水光潋滟。 湖边站着一个粉衫女孩,她脸上蒙着薄纱,手里捏了一块糕点,正朝着不远处椅子上坐的女孩子招手。 那女孩子十三四岁的年纪,皮肤十分的白,人也格外的胖,脖子上的肉拥在一起,显得脖子特别短,好像头直接放在肩膀上一样。 她目光只盯着粉衫女孩手里的糕点,痴痴地笑,口水顺着嘴角朝下淌。 那是两三岁的小儿才有的表情。 很明显,这个胖胖的女孩子智力有问题。 粉衫女孩继续温柔地呼唤她:“薛锦棠,你过来了,糕点就给你吃。” 原来,这个痴傻的女孩子也叫薛锦棠啊。 她都痴傻了,她的家人还对她这么好。而她,却被她父亲与继母一起害死。 想到父亲程濂与继母汝宁公主,恨意如刀似火,令薛锦棠浑身颤抖,泪意汹涌。 她不能哭。 没有报仇雪恨,没有手刃仇人,她没有哭的资格。 薛锦棠睁大眼睛,不让自己落泪。 她看到那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笨拙蹒跚地朝粉衫女孩走去。 “给你吃。” 粉衫女孩把糕点送给胖胖的薛锦棠,女孩子就长大了嘴巴等着。眼看着糕点递到唇边,或许是粉衫女孩松手太快,或许是胖胖的女孩子没能及时接住,糕点陡然滑落,掉到了地上。 “哎呀!”粉衫女孩轻声懊恼道:“瞧我,真是不小心。” 薛锦棠这才发现粉衫女孩说的不是京城金陵的官话,听着倒像是北方的口音。 难道她们是北方旅居京城的之人? 又或者,是她离开了京城,来到了北方? 薛锦棠决定继续观察那两个女孩子,以此来得到更多的信息。 只见粉衫女孩把糕点捡起来,昨夜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泞,糕点上沾满了湿土。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薛锦棠死死盯着那个粉衫女孩。 只见她声音温柔,用孩子的语气道:“乖,姐姐喂你吃糕点。” 她说着,就将糕点带着泥土悉数塞进了胖胖的薛锦棠口中。 薛锦棠大怒! 好个表面良善温柔,内心奸诈无比的无耻之徒,竟然这般欺负一个痴傻儿。 那个胖胖的女孩子浑然不知糕点脏了,正吃的津津有味,让薛锦棠看了心里更添难受。 粉衫女孩这才把面纱摘下,清秀娇美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一双眼睛却冷冰冰的,声音更是令人发寒。 “薛锦棠,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成就我。” “如今,你的任务完成了。” 她脸色猛然一变,用力将那个胖胖的痴傻女孩推入湖中,那女孩子扑腾了两下,迅速朝下沉去。 薛锦棠惊惧交加,正欲想办法施救,突然眼前一黑,无数记忆涌入她的脑海,令她陷入昏迷。 薛锦棠是被疼醒的。 像有一座大山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又疼又闷,喘不过气来。 眼睛刚刚睁开,就看到一个人正闭着眼睛噘着嘴准备亲自己。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叫出声来。 女孩子的声音清亮婉转,跟她之前的声音大相径庭。 薛锦棠赶紧收声,可惜已经晚了。对方没想到她会突然发出声音,吓得没站稳,“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抱抱” 薛锦棠想说抱歉,却发现舌头不受控制,她根本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那人一咕噜坐了起来,一边拍着巴掌一边欢呼道:“太好了,你醒了。” 她一把拉了薛锦棠的手,欢喜道:“我叫傻大姐,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没有见过你?” “我” 不待薛锦棠说话,傻大姐又高兴道:“你落水了,是我救了你。是我给你换的衣裳,是我给你按的胸口,我还打算给你渡气呢,没想到你突然醒了。” “是我救了你,你要记得我的恩情,把我救你的事情告诉妹妹,让妹妹给我糖吃,行吗?” 她瞪大眼睛,紧张兮兮地看着薛锦棠,生怕她不答应。 薛锦棠点了点头:“好。” 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多了,说不出来。 “你知道”她正想跟傻大姐打听外面的情况,就感觉呼吸困难,猛烈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傻大姐急得不行:“你快躺下歇歇。” 薛锦棠难受得紧,也不逞强,顺势又躺了回去。 “糟糕!妹妹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傻大姐拔腿就跑,过一会突然又回来,认真道:“你答应告诉妹妹的,可不许反悔。” 说完又跑走了。 这次是真的跑了。 薛锦棠轻轻叹了一口气。 到了此时,她才有机会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她重生了。 重生在北平府薛家西府长房四小姐身上。 这个四小姐也叫薛锦棠,因为长得漂亮c八字奇佳,深受祖父宠爱,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两年前,也就是她十二岁那年与沈家长房的七公子订下婚约,轰动北平府。 定亲三个月后,因与人打马球不慎从马上跌落,摔成痴傻。 之后便如两三岁的小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吃。两年时间,她从明丽娇美的少女吃成了一个走路都要喘气的胖子。 庶姐薛锦莹一直与其不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其推落水中。 她亲眼目睹了四小姐被害死的过程,然后重生在这个痴傻肥胖的四小姐身上。 同名同姓,同样被人害死,她还完全拥有了原主的记忆。这必定是老天爷看她可怜,给她机会重生,让她可以手刃仇人 “哗啦”一声门被推开,打断了薛锦棠的思绪。 薛锦棠抬头看去,见一个身材高大c五官俊朗c皮肤微黑的男子正大步朝自己走来。 这个人她认识。 这是舅舅唯一的儿子,她嫡亲的表哥郑执。因为舅舅早亡,他与舅母寄居在薛家,与她一起长大。 这位表哥在三年前中了武举人,被燕王府挑中,做了侍卫。 郑执脚步如风,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床边,他一把抓住了薛锦棠的手。 薛锦棠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郑执有十八九岁了,她也十四岁了,早过了男女大防的年纪。就算是一起长大c嫡亲的表兄妹也不能这么亲密吧? 她正欲抽回手说话,就感觉到胳膊被郑执用力一拽,她失去重心,人朝前一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疼。 摔在地上的手火辣辣的。 胸口刚才被傻大姐按压过的地方,疼痛如针扎。 被郑执紧紧攥着的手更是刺痛无比,不用说,必然是被他捏青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抬起头朝郑执看去,正跟他视线对在一起,让她将他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郑执下颌紧绷,脸色发紧,眼中的怒意死死压着,在与她对视的瞬间,眉头皱起,猛然把脸转过去,好像她是什么污秽之物脏了他的眼一般令他厌恶不已。 是的,的确是厌恶。 这个认知让薛锦棠大怒! 在她的记忆里,郑执是不喜欢她,但是她没有想到郑执厌恶她到这步田地。 痴傻这两年的记忆她是没有的,郑执再厌恶她,也不能对一个痴傻的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她用力拍打着郑执的手,想挣脱他的钳制,可惜两人力量悬殊太大,郑执的手如钢铁一般死死攥着,她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 薛锦棠无法,只得一手撑地站起来。 堪堪站稳,郑执便大步朝前走,带的薛锦棠再次朝前扑。 这一次没有摔倒,却是扑到了郑执身上,鼻尖狠狠撞在他强壮的臂膀上,疼得她瞬间泪眼汪汪。 郑执连头也不回一下,只是大步朝前走,好像有什么事情亟待他去解决。 他的手一直死死攥着薛锦棠的,薛锦棠只能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 “薛锦棠,你简直屡教不改。”郑执冷漠不忿道:“你推莹表妹落水,险些害死她。哪怕你是个傻子,这一次也休想轻易逃脱。” 薛锦棠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她是个傻子,走失不见了。郑执急着找到她,不是怕她遭遇不测,而是认定她害薛锦莹,找她兴师问罪。 没有任何证据,她嫡亲的表哥便将害人的罪名定在她的头上。 手被攥的生疼,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清冷的秋风吹来,薛锦棠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证据 ,薛锦莹恨死了薛锦棠。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当然不敢发誓,可箭在弦上,这么多人看着,她不表个态不行。 薛锦莹暗暗咬牙,道:“我薛锦莹发誓,如果我今天撒谎了,就罚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薛锦莹手心冒冷汗,伤心c委屈地看着薛锦棠:“锦棠,我按你说的做了,这回你该满意了吧?” 一副为了大局委曲求全的样子。 薛锦棠摇头:“我不满意。” 众人一齐皱眉,这个薛锦棠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咄咄逼人。之前她仗着老太爷的疼爱,屡屡欺负c压制薛锦莹,后来她痴傻了,薛锦莹才渐渐显露出来。 看样子,她是要继续像从前那样欺负薛锦莹了。 恐怕老太太不会答应。 薛老太太果然生气地皱起了眉头,郑执抢在薛老太太之前,低声呵斥:“薛锦棠,快住口,你到底还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呵! 真没想到,她嫡亲的表哥护薛锦莹到这步田地。 薛锦棠啊薛锦棠,你可真是失败,你都被淹死了,你的表哥还骂你胡搅蛮缠呢? 薛锦棠看都不看郑执,只冷笑道:“我跟我庶姐说话,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郑执瞬间青了脸色,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薛锦棠不给郑执说话的时间,抬头去看薛锦莹:“三姐姐,你也觉得我胡搅蛮缠c无理取闹吗?” “怎么会?”薛锦莹善解人意道:“你受了罚,心里有怨我c怪我,我都能理解。我是你姐姐,我不包容你谁包容你呢?” 薛锦棠这才淡淡瞥了郑执一眼:“听见了吗?我姐姐包容我,不觉得我胡搅蛮缠。” 所以,你一个外人着的哪门子的急?又是在为谁出头? 郑执气结无语,难堪地抿了抿双唇。 薛锦莹没想到薛锦棠会来这么一招,她心里懊恼,有心想对郑执解释几句,场合却不对。 罢了,只能等事情过后再解释了,反正郑执是不会真正生她的气的。 眼下,她需要打起精神来对付薛锦棠。 她总感觉薛锦棠醒了之后,比之前难对付多了。 薛锦棠果然不依不饶:“祖母,你凭什么断定我推薛锦莹落水?就凭她一面之词吗?” 薛老太太是长辈,更是当家主母,她早已习惯了众人的顺从恭敬,薛锦棠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令她怒火中烧:“你这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薛锦棠寸步不让:“拿不出证据,祖母就要用长辈的身份压我吗?便是压得了我一时,我也不会心服的。” “锦棠,我苦命的儿!”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纷纷回头,只见郑太太面色焦急c气喘吁吁地赶过来。 她三步两步走到薛锦棠旁边,一把握住薛锦棠的手。 郑太太上下打脸了薛锦棠一回,两眼含泪,心疼哽咽道:“我的儿,是哪个黑心烂肝天杀的,竟将你打成这个样子?都打量你爹死娘弱,所以欺负你孤儿寡母,什么仁善之家,我呸!” 薛老太太脸色一僵。 她可以不顾旁人,却不得不顾郑太太。薛老太太轻咳一声,王石斛家的收到指示,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果然是这个坏了肠子的陷害我锦棠!”郑太太恨恨瞪了薛锦莹一眼,咬牙切齿道:“捉贼捉脏,亲家老太太最好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拼了这条命,也要为锦棠讨回个公道的!” 郑太太这句话让薛锦棠心头一酸。 终于有人愿意相信她了。 “舅母。”她忍住了眼泪,低低的唤了一声。 郑太太大惊,不敢置信:“锦棠,你你” 感受到舅母颤抖的双手,薛锦棠轻轻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我好了。” “好好好。”郑太太瞬间泪流满面,哽咽道:“好孩子,舅母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锦棠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薛锦棠背负着姐妹不和,蓄意杀人的罪名。 薛老太太顾忌郑太太,只得将怒火压住了,勉强笑道:“舅太太说哪里话,我岂会无缘无故冤枉嫡亲的孙女?锦棠推锦莹落水一事,自然是有证据的。” 她冷冷盯着薛锦棠道:“锦棠,祖母一定让你心服口服。除了姐妹不和,蓄意害人要罚之外,还要罚你不孝忤逆之罪。” “王石斛家的,还不快去把杏娇叫来。” 王石斛很久没看到薛老太太这么生气了,她担忧地看了薛锦棠一眼,急匆匆而去。 薛锦莹这时候也不再劝了,只满脸担忧地看着薛老太太。心里却想着再打上一顿,把薛锦棠打死了才算好呢。 杏娇是薛锦棠的贴身丫鬟,她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是四小姐把三小姐推下水,然后四小姐就走了,幸好三小姐抓住旁边的一棵树,奴婢才有机会救三小姐上来。奴婢亲眼所见,若有说谎,让奴婢不得好死。” “满口胡说!”郑太太气得胸膛起伏,指着杏娇怒骂:“薛锦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敢这样污蔑锦棠?” 薛锦莹抬头,哽咽道:“舅母,我没有,您不能冤枉我” “你住口!”郑太太咬牙切齿道:“收起你那副小妇养的模样,楚楚可怜给谁看?” 薛锦莹脸色惨白,不堪承受地发抖,强忍眸中的眼泪:“舅母,您真的错怪我了。” 她走到郑太太身边,难过道:“我没有照顾好四妹妹,您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只要您能解气,要打要骂锦莹绝无怨言。” 郑太太没想到薛锦莹会来这一出,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反复说:“休要装模作样,你以为我不敢打你吗?” “舅太太!”薛老太太声音不大,绵里藏针般地问:“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有何话说?” 郑太太气咻咻地抬头,声音拔高了很多:“这贱婢分明受薛锦莹指使,根本算不得证据。” 薛老太太却不急了,她淡定地笑了:“那舅太太觉得什么样的证据才算是证据呢?” “这”郑太太一阵语塞:“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但锦棠一定是被陷害的。”她再次狠狠瞥了薛锦莹一眼。 此言一出,薛老太太笑意微敛,只看着郑太太不说话。 薛锦棠看出来了,舅母为人单纯冲动,根本不是薛锦莹与祖母的对手。 看来,还是要她自己出手。 薛锦棠忍着痛楚,质问杏娇:“你亲眼看到我推薛锦莹落水,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当时奴婢离得远,根本阻止不了。”杏娇毫不犹豫道:“当时小姐饿了,要吃东西,奴婢回去给您拿点心,离得老远,就看到您推三小姐落水。奴婢一边喊人一边跑过来救三小姐。” 口齿伶俐,条理清晰。看来薛锦莹的确下了功夫。 薛锦棠微微闭了双眼,回忆当时自己在树上看到的景象,过一会才继续问道:“既然离得远,你又是怎么救了薛锦莹的呢?” “因为三小姐抓住了湖边的树枝,才让奴婢有了营救三小姐的机会。” “小姐,您不要怪奴婢不帮您。”杏娇难过道:“您做了错事,奴婢若是替您隐瞒,才是害了您。” “原来你是为了我好。”薛锦棠道:“真是忠心耿耿的好奴婢。” 她声音里凛冽,让杏娇听了心里一阵发寒。 薛锦棠不再理她,指着薛锦莹问:“你既然落水了,为什么头发却格外干燥,一点没湿呢?” 薛锦莹看着薛锦棠湿漉漉的头发,心头一个咯噔,不过她反应极快,几乎没有停顿就解释道:“当时我拼命挣扎,落在了浅水区,水不足以没过我的头。” “锦棠是遗憾水没有淹过我的头吗?”她勉强忍住眼泪,露出一个难过的笑容:“我们是嫡亲姐妹,何至于此?” 这话一出薛锦棠就笑了,因为她看到了薛锦莹解释时候的慌乱,虽然只有短短一瞬,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薛锦莹还没有弄明白她的笑容是什么意思,就被薛锦棠接下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头发没湿你解释的还算过得去,那鞋子呢?”薛锦棠气定神闲c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脚上的鞋子是干的,你没有掉湖里,你只是拿了水泼在身上,造成你落水的假象而已。” 薛锦莹大惊,本能地把脚收到裙子底下,她有些慌乱,却不至于乱了阵脚:“我浑身湿透,既然换了衣服,鞋子自然也是换过的。” 薛锦棠眸中更添几分嘲讽:“既然如此,就让人去你房间搜一搜吧,看能不能找到湿透的鞋子。三姐姐向来大度,又自认为自己清白,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别人我也不放心,就让舅母c王妈妈c二婶婶一起走一趟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郑太太哪里还不明白她们马上就要翻身了,她欣喜地站起来道:“亲家二太太,劳烦你了。” 王石斛家的是奴婢,不必她亲自开口相请。 坐在一旁的二太太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她站起来道:“舅太太客气了,我身为锦棠c锦莹的二婶婶,自然也希望能解开误会,还两个孩子一个公道。我相信,老太太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薛锦莹自然不会任人宰割。 她面色通红,分明是羞愤到了极致:“祖母,我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正正经经的薛家小姐,岂能让外人去搜检我的屋子?这要是传了出去,且不说我如何自处,别人听了,也只会说咱们薛家无人了,任由旁人” 她落了难堪的泪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望着薛老太太的眼神却带了愤怒与乞求。 薛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清者自清,你放心,祖母绝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了你。” 薛锦莹心头一个咯噔。 薛老太太目光清冷地撇了郑太太一眼,然后用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吩咐:“王石斛家的,你跟着舅太太c二太太去吧。” 这里是薛家,郑太太却这般嚣张狂妄,她倒要看看,若是没有证据,郑太太该如何给她一个交代! 薛锦莹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她脸色一变,眸中终于露出了惊惶之色。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道歉 ,薛锦棠不再看郑执,轻声唤了一声舅母。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锦棠,你醒了!”郑太太大喜,赶紧端了蜜糖水过来喂薛锦棠喝。 薛锦棠的确渴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放了蜂蜜的水入喉,又香又甜又解渴,比她之前喝的水都美味。 她捧着青花瓷的茶盏,小口小口地喝。 郑执眉头挑了挑,她明明很渴,喝水的动作却很优雅,一大杯蜂蜜水都喝完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喝完之后,薛锦棠把杯子还给郑太太,还不忘说了声谢谢。 郑太太摸摸她的头,问她头疼不疼,身上难不难受,想不想吃东西。 薛锦棠一句一句地回答她,说头不疼了,身上有些重但是不难受,现在还不饿,就是睡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烧了一夜,她脸色唇色都发白,说话也很乖巧,郑太太更加心疼:“好孩子,舅母这就熬鸡汤香菇粥,你晚上多吃点。” 她转头对郑执说:“你陪锦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郑执头也不抬,低声“嗯”了一句,拿了桌上的一个小食盒,抬腿走了。 薛锦棠一时弄不明白,他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郑太太帮她穿好衣服,薛锦棠走出去,见小食盒里已经装满了零嘴点心,郑执拎着小食盒,站在门口等她。 薛锦棠在心中哦了一声,原来他是去装点心去了。 郑执走在前面,薛锦棠慢慢跟在他身后。 郑执每走十来步就停下来等她,约莫她快到了,才继续走,甩开她一段距离,又停下来。 薛锦棠苦笑。 难为郑执了,他明明很讨厌她,却碍于舅母之命,不得不陪着她出来。 为了不让郑执等太久,薛锦棠加快了脚步。 可是她现在太胖了,走快了就拼命地喘起来。艰难地走到台阶旁,她不得不停下来喘气休息。 身体颤颤巍巍的,汗也出了很多。她数了数,台阶有六个。 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被六个台阶难倒的这一天,要是有个拐杖给她拄着就好了,薛锦棠忍不住想。 没有拐杖,有树枝扶一下也行。薛锦棠环顾四周,树枝没找到,看到郑执一脸不耐烦地回头找她来了。 薛锦棠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点什么,手却一把被郑执牵住了。 薛锦棠呆若木鸡,连郑执对她说小心台阶,慢慢下,她都没听见。 郑执轻轻拉了薛锦棠一下,见她一动不动,便皱了眉头,在她面前蹲下来。 这个姿势薛锦棠不陌生,她小的时候,外祖父经常这样蹲下来,背着她走。 薛锦棠心里泛起难言的滋味。 原来她痴傻的这两年,郑执是这样照顾她的,怪不得他牵她的手那么自然随意。 郑执等了一会,见薛锦棠没反应,就朝后退了退,背着手朝后伸,去抱薛锦棠的腿,动作十分的娴熟。 薛锦棠慢慢后退一步,轻声喊了一声:“郑表哥。” 郑执脊背一僵,猛然意识到薛锦棠已经清醒了,不是之前那个需要他牵着c背着c照顾着的小傻子了。 郑执顿了顿才站起来,一只手托着她的胳膊下台阶。六级台阶走完,薛锦棠刚一站稳,郑执便收回手,大步朝前走,一路走到湖边的长凳边。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停下来等她。 那是昨天她被薛锦莹推落水的地方,他特意带她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薛锦棠走到长凳边坐下,郑执打开食盒,放在薛锦棠旁边,他自己则站着。 秋日的下午,阳光尚好,湖水泛波,枫叶火红,景色十分怡人。 “锦棠。”郑执低声说:“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昨天的事情有很多,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 薛锦棠笑了笑:“是我该谢谢你才是,这两年来,辛苦你照顾我了。” 薛锦棠的感谢是真心的,照顾一个自己厌恶的人两年,他当得起这一声谢。 郑执想起昨天跟郑太太的承诺,他没有接薛锦棠的话,只是问她:“之前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他问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薛锦棠。 “我痴傻的这两年,没有记忆。这两年之前的事,我大部分都是记得的。” 郑执错开脸,神色变了变。 也就是说,薛锦棠定亲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也还记得。 沈薛两家结亲,薛锦棠订了沈七公子,整个薛家都欢喜非常,他虽然不是薛家人,但也不能板着脸色,就跟薛家隔房的几位少爷喝了几杯酒,闹到很晚。 他回房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还以为是小厮偷懒,刚进屋他就感觉到有人朝自己所在的门口扑了过来。 他还以为是进了贼,本能地就去捉住对方,不料对方不是要逃,而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夏季轻薄衣料下柔软的身体,清甜馥郁的花香味,让他第一时间就确定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他以为是薛家少爷们的玩笑,正准备出言呵斥,不料怀中的少女突然哽咽出声:“郑表哥,我喜欢你,不喜欢沈七公子,你带我走,我们远走高飞。” 他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薛锦棠。 他一向不喜欢这个骄纵跋扈的表妹,薛锦棠对他也总是欺辱挑衅,她怎么会喜欢他? 她跟沈七公子定亲了,却跑到他这里,若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他又惊又怒,又不敢声张,只能低声呵斥,让她放手。 薛锦棠却越抱越紧,两只胳膊如藤蔓一样死死箍着他的腰,他费了很大的力气,不仅没有掰开她的手,反而把自己弄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薛锦棠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音颤抖:“表哥,你要了我吧,我们做夫妻,我不要嫁给沈七公子。” 她嘴里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样,郑执没办法,只得出手打晕了她,趁着夜色将她抱回了房。 他怕薛锦棠醒来纠缠,一大早就去燕王府当值,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 再次见薛锦棠,便是她与人打马球跌落摔伤,因为薛锦棠骑的是他的坐骑追风,薛老太爷大发雷霆,要杀死追风出气,他不得不含泪将追风送人。 薛锦棠摔成痴傻,他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个表妹生性骄纵,目中无人,欺负他便罢了,还将他的奶娘从台阶上推下,害得奶娘不治身亡。 对于薛锦棠,他只有厌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只是没想到她痴傻了,他反而要照顾她,还因此蹉跎了两年的时间,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步步高升,他只能在原地踏步。 他曾经问过自己,在照顾痴傻的薛锦棠与被骄纵的薛锦棠纠缠之间选择哪一个,他考虑再三,最终还是觉得他宁愿照顾痴傻的薛锦棠,也不要跟薛锦棠有纠葛。 可是现在,薛锦棠醒了。不仅醒了,还记得之前的事情。 郑执心里一阵烦躁,他不该跟薛锦棠一起出来的。她简直是他的噩梦。 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他还有些事情需要问清楚。 “锦棠,我有件事情,想跟你问清楚,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不要撒谎。” 薛锦棠偏头看他,郑执并不与她对视,他只是望着湖面。 薛锦棠垂了眼皮,淡淡道:“我答应你,你只管问就是。” 郑执这才盯着薛锦棠:“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锦棠低着头,并不抬起来:“我说了,你就信吗?” 郑执呼吸重了一下:“我自然是信的。” 薛锦棠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又很快消失不见,好似蜻蜓点水,几乎不曾有涟漪。郑执却觉得那笑容意味难明,好像带了几许无奈与嘲讽。 “真相跟你昨天看到的并不完全一样。” 郑执眼皮一跳,目光变得郑重,他就知道,薛锦莹不是那样的人,他就知道一定还有内情。 薛锦棠抬头,正好捕捉到他的眸色,她淡淡道:“真相是,薛锦莹推我落水,然后倒打一耙污蔑我。你昨天看到的,只是薛锦莹污蔑我的那部分。” 她反问郑执:“这就是真相,你信吗?” 郑执默然,不再看薛锦棠的双眼。 他当然不信,薛锦莹不是那种人。 父亲战死的时候,他还小,他与母亲依附薛家。寄人篱下,他没少受薛家少爷的白眼与言语轻辱。薛锦莹那时候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时常被薛锦棠欺负,他们同病相怜,互相安慰,就像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情分自然与旁人不一样。 后来有一次,他们在假山下面说话,不知是人为还是意外,假山上竟然跌落一块石头,薛锦莹用力将他推开,她自己却被石头砸伤,肩膀上留了疤痕。 那次之后,他就认她为妹,她也认他为兄长。 他们不是亲生兄妹,却胜似亲生。 他跟薛锦莹一起长大,互相扶持,互相了解。薛锦莹善良温柔,处处退让,便是被薛锦棠欺负了,也只是默默哭泣忍让罢了,她又怎么会主动招惹陷害薛锦棠呢? 他绝对不信的。 薛锦棠再次笑了笑:“你不信,你觉得我撒谎污蔑薛锦莹。既然你觉得薛锦莹是无辜的,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呢?” 这一次郑执看清楚了,薛锦棠的笑容的的确确是嘲讽。 郑执觉得刺眼,心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甚。 薛锦棠一抬胳膊,从手腕上捋下一串珊瑚珠的手串:“这个东西,你总认得吧?” 郑执当然认得。 薛锦莹有一串心爱的珊瑚珠手串,坐卧不离身,可手串怎么会在薛锦棠手里? 郑执看着那手串,眼神越来越郑重。 薛锦棠缓缓道:“这是薛锦莹推我落水的时候,我从她手腕上扯下来的。” “这不可能!”郑执矢口否认,可证据就在眼前,让他无法再替薛锦莹辩驳。 薛锦棠没有撒谎,撒谎的是薛锦莹。 他的脸色变了变,呼吸也急促了一下,显然在忍耐着什么。 薛锦棠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怎么能不配合呢? 薛锦棠站起来道:“我晒好了,我们回去吧。” 送了薛锦棠回去,郑执立刻就握着手串去找薛锦莹,他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和解 ,郑执若无其事地退后一步,正欲吩咐杏红扶薛锦棠起身,只见杏红已经拿了一条毛毯,将薛锦棠裹住。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锦棠之前吩咐过她,她做完五禽戏大汗淋漓之后,要立刻保暖。 郑执越发不自在,又很快平静下来。 薛锦棠气喘吁吁跟郑执道了谢,便进内室梳洗,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收拾好。 她以为郑执已经走了,不料他还在,薛锦棠想着他厌恶自己,无事绝不会主动来找她,便对杏红吩咐道:“给郑表少爷上茶。” 然后正色道:“郑表哥有事,便坐下来说话吧。” 她自己也从从容容坐下了,一副疏朗端庄招待客人的样子。 郑执满腹责备的话语竟不知如何开口,想着薛锦莹受了莫大的委屈,他便开口道:“锦棠,关于莹表妹落水” 杏红端了茶上来,薛锦棠接了,淡淡道:“表哥请用茶。” 郑执根本没有心思喝茶,薛锦棠就放下茶盏:“表哥怎么不喝,嫌我这茶不好吗?” “自然不是。”郑执喝了一口,点头道:“是好茶。” 薛锦棠这才笑了:“这是薛锦莹前天送来的茶,她说因为下人蒙蔽错怪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将祖父给她的西湖龙井送来给我赔罪,希望我不要怪她。还说我们是嫡亲姐妹,父亲不在了,更该相亲相爱,不能因为外人的挑唆坏了姐妹的情分。” 薛锦棠见郑执握着茶盏的手指僵硬了,只做没看见,继续道:“可我哪里知道什么是好茶,什么是坏茶呢,既然郑表哥说这是好茶,那就一定是好茶了。她送了这么好的茶叶给我,可见是真心知错了,我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她捏着茶盖,轻轻撇着茶沫,啜了一小口,一副真的在品茶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她才重新抬头:“郑表哥,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郑执默然。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归根到底她们才是嫡亲的姐妹,他若是质问责备薛锦棠,岂不是在挑拨人家姐妹不和吗? 一时间,他竟拿不准到底是薛锦莹真的来道歉了,还是薛锦棠故意说这些话堵他。可不管是哪一种,这个时候,之前的话,他都不能再提了。 郑执放下茶盏:“原来你跟莹表妹已经说和了,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既然你们已经和好如初,我也就放心了。” 薛锦棠摇了摇头:“也不算和好如初,她派人送过几次东西,我虽然接受了,但到底没有跟她当面说清楚。” “既然如此,那上午我做东,请你跟莹表妹喝茶,你们是亲姐妹,有什么话当面说开了,也就没事了。”郑执又补充道:“不知你愿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 这几天从舅母那里得来的消息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的活动范围很小,除了舅母c郑执与她自己住的院子之外,便是半个别院的花园,其他的地方她都不能去。 接触的人少,除了舅母c郑执c荣姑c杏红,再无其他人。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是四小姐薛锦棠,可当着别院其他仆妇的面,大家都称呼她“表小姐”,因为有郑执这个表少爷在,大家都以为她是郑执的亲妹妹,而不是薛家的小姐。 而薛锦莹则一直蒙着脸,很明显薛家是做了李代桃僵的打算。 等薛锦莹代替她嫁进了沈家,她这个废棋会有什么下场? 她必须要出去的,哪怕只是去看看别院的另外一边。 薛锦棠点了点头:“郑表哥开口,这个面子我总是要给的。” “你同意就好。”郑执看了薛锦棠一眼,起身便走,待走出院子,便感觉这次谈话他完全被薛锦棠牵制着,让他竟然隐隐有些压力,这种感觉他觉得很怪,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走得太急了,竟然忘记告诉薛锦棠等会喝茶见面的地方,又回去找薛锦棠。 薛锦棠正跟杏红说话:“郑表少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摔跤的时候,他刚好到吗?” “不是,郑表少爷来了有一会了,因怕打扰您,所以我没有说。” “也就是说,他一直看着我做五禽戏。”她声音淡淡的,可依然能让人听出来不悦。 郑执在窗外,听了这话眉头一跳。薛锦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他故意窥视她吗? 薛锦棠想到自己赤|裸双足,摆出各种姿势,被郑执看见了,很不好,就对杏红道:“以后我做五禽戏的时候,你不必陪着,只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杏红也意识到自己今天做错了,她忙跪下来,慌张地解释:“以前您病着,表少爷跟郑太太一起照顾您” 所以,男女大防很松。 他们并未将她当成女孩子,而是当成一个生病的小傻子。 贴身丫鬟都不够,竟然要郑执这个外男来照顾她,之前的两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你不用怕,今天不是你的错。”薛锦棠拍了拍杏红的手,叫她起来:“以后你就按我说的办。从前我病着就算了,现在我好了,以后我们就该注意着,对郑表少爷也是一样。今天这种事情,不可再出现第二次。” 郑执心里憋了一口气,他好心好意扶了她一把,竟然被她倒打一耙,薛锦棠真不愧是薛锦棠! 他没有再进去找薛锦棠,而是找到荣姑,说明天在临风亭请薛锦棠姐妹喝茶,让她把地点转告薛锦棠。他自己则去找薛锦莹,跟她一起去找王石斛家的,请她允许薛锦棠明天出院子。 薛锦莹的计划是,郑执三言两语就会跟薛锦棠吵起来,他愤然离开过来找她,她再主动低头说去见薛锦棠,以此激怒薛锦棠,让郑执对薛锦棠更加厌恶。 可等了很久郑执才来,他脸上固然有不高兴,却并没有太过生气。 薛锦莹愣了一下,怎么跟计划中不一样,哪里出了问题呢? “郑表哥,快进来坐。”薛锦莹笑着捧了茶给郑执:“祖母前几日给了我几包茶,我喝着特别清爽,想着你一定也喜欢,就留着等你回来一起喝,你快尝尝。” 郑执在薛锦棠处喝了一肚子茶水,此刻并不口渴,只接过来放到一边,略带了几分责备:“你自己都不舍得喝,还把这么好的茶叶送给薛锦棠,她哪里能分辨得出好坏?白白浪费了你的好茶。” 薛锦莹柔柔一笑,轻言细语道:“祖母走的时候,特意交代我好好跟锦棠相处。我是姐姐,受点委屈先低头迁就锦棠是应该的,只是怕锦棠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气忌恨我不愿意与我和解,祖母知道了,也只会怪我这个姐姐没能给锦棠做好榜样。” 她看着郑执:“所以还要劳烦郑表哥,替我在锦棠面前说项。只要锦棠愿意与我化干戈为玉帛,便是让我端茶倒水给她赔礼道歉我也同意。” 郑执绝不会同意她给薛锦棠赔礼道歉的,相反,郑执会为她出头,让薛锦棠跟她赔礼道歉,而薛锦棠也一定不会同意。 到时候闹起来,可就有意思了。 果然,郑执如薛锦莹想的那般皱了眉头:“她有什么资格受你的道歉?这话快别提了,有我在,绝不会让你给薛锦棠端茶倒水的。”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们一直僵持着,祖母责怪下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郑执出言宽慰道:“薛锦棠已经答应跟你和解了。” “锦棠她”薛锦莹抬头起来,不敢置信:“她愿意跟我和解?” “是啊。很意外是不是,其实连我都没想到。”郑执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几分笑:“这回你可放心了吧。” “嗯。”薛锦莹慢慢点头,缓缓勾起一个浅笑:“这可真是太好了。” 临风亭建在一个小缓坡上,因为缓坡地势高,又面对着湖泊,坐在亭中观水看景,能感受到清风送爽,所以名叫临风亭。 缓坡上原本种满了各色鲜花,因为入秋花朵凋零,只剩零星的几片叶子挂在光秃秃的枝头,只有两片菊花圃开着黄c紫两色的菊花。 薛锦棠朝亭外瞥了一眼,几个丫鬟仆妇正在清理干枯的花枝,不由抿了抿唇。 薛家到底只是商户人家,这要是在京城金陵,哪里能等到花朵都谢光了才清理?下人敢让主子看到枯枝败叶的景况,早就要挨责罚了。 也不知京城现在怎么样了?她死了,程濂与汝宁公主会如何向别人解释。 还有纪琅,他为了他们的婚事做出了这么多努力,只等她出了孝期他们就能成亲了,可她却死了,她不敢去想这件事情会对纪琅造成多大的伤害 一时走神想着京城的人事,就没听到郑执刚才说的那些让她们放下结缔,重归于好的话。 还是薛锦莹见纪琅尴尬,连连唤了薛锦棠好几声,才让她的思绪回转过来。 薛锦棠扭过头,略带疑惑地看着薛锦莹,一副不明白薛锦莹为什么那么大声唤她的样子。 薛锦莹气结,声音却越发柔软,听起来仿佛还带了几分笑意:“锦棠妹妹,我们两个闹矛盾是小,郑表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是大。这几天他日日记挂着我们的事情,连当值都不能安心,是姐姐不好,你看在郑表哥的面子上,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真是虚伪! 薛锦棠淡淡看着薛锦莹与她脸上的面纱。 她这个正主已经清醒了,薛锦莹还带着面纱,目的可想而知。 “好。”薛锦棠点头,用“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歉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的语气说:“我不生气就是。” 她又看了郑执一眼,半真半假地问:“三姐姐跟我道歉,郑表哥不生气吧?” 郑执视薛锦莹为亲妹,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可薛锦莹主动道歉了,薛锦棠也接受了,两人和解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点了点头:“我自然是不生气的。” 薛锦莹噎了个半死。 她等着薛锦棠翻脸跳脚,没想到却等到这么一句话,薛锦棠还先一步问了郑执,将她的后招都堵死了。 薛锦莹无语凝噎,只能强压下内心的气恨。她脸上常年蒙着面纱,倒不怕表情泄露情绪。 荷叶见自家主子吃瘪,忙借着给薛锦莹续茶的时机插嘴道:“四小姐是真不生气吗?我们小姐送了好几次东西给四小姐示好,四小姐却从未回赠过。四小姐别是嘴上说不生气,心里记恨上我们小姐了。” 薛锦棠讶然,诧异地看向薛锦莹:“原来三姐姐给我送东西,是惦记着让我回送。不过是几盒子糕点,几包茶叶而已” 三姐姐你舍不得就不要送了,送了还想要回礼,这就有些不应该了。 “姐姐的东西还不就是你的东西?哪里分什么你的我的?这点子东西,我又怎么会惦记着。”薛锦莹柔声笑道:“不过是荷叶这丫鬟胡乱揣测而已,锦棠别跟她一般见识。” 薛锦棠放下茶盏,郑重其事道:“原来是荷叶越俎代庖,真是没规矩,该打!”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二更:受辱 ,郑太太也很紧张,一会看看老大夫,一会看看薛锦棠。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前者老神在在,后者淡定从容,特别是薛锦棠,白皙柔嫩的脸上一派平静,菱角形的嘴唇微微翘起,得体又优雅。 郑太太看着她,紧张的心情不由就放松下来。 一刻钟之后,号脉才算结束。薛锦棠从容收回手,放下卷起的衣袖,抬眸看向老大夫:“怎么样?” 老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纹丝未动。” 薛锦棠心里一凉,面色却还好:“辛苦您跑一趟了。” 她瘦不下来,可能要永远被关在这个别院了。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 郑太太让红姑包了银子给老大夫,老大夫摆了摆手:“老生既然做了大夫,给人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治好了病才能收钱,治不好病,不收钱。” “不过,小姐的病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这话是说还有希望。 薛锦棠豁然抬头,望向老大夫的目光里带了几分迫切。 老大夫捻着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给薛锦棠指明了方向:“北平府名医辈出,圆融大师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薛锦棠还未说话,郑太太就道:“圆融大师医术高超谁人不知?可是圆融大师四年前云游四方,早就音讯全无了。” “可他的传人还在,圆净法师座下大弟子慧明僧人跟圆融法师学习医术多年,尽得其衣钵,若是他说你的病没有办法医治,那才是真的没办法。” 薛锦棠大喜过望。 她怎么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背后有一座大靠山,那就是北平府潭拓寺的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是北平府公认的得道高僧,他博采众长c精通佛法,足迹几乎踏遍整个大齐,一手楷书丰腴跌宕c爽爽有神。莫说北平府,便是在整个大齐也是数得上号的饱学僧人。 除此之外,圆融法师还精通相术,加以生辰八字参考,百无一谬,令人惊叹敬服。 薛锦棠两岁那年在潭拓寺偶遇圆融法师,圆融法师为她相面,说她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若能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鹓动鸾飞,名扬四海。 这一批语令人震惊,更令人震惊的是圆融法师亲自到薛家收了薛锦棠为徒。虽然只是记名弟子,也足够让薛锦棠这三个字在北平府声名赫赫了。 薛锦棠之前能在薛家要风得风c要雨得雨,很大一定程度是因为圆融法师。 若是圆融法师还在,便是薛锦棠痴傻了,薛家也绝不敢这般苛待薛锦棠。 郑太太高高兴兴送走了老大夫,回来就拉着薛锦棠的手喜不自禁地说:“这可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慧明僧人这么有本事,圆融法师是他师伯,你该叫他一声师兄,想来他一定不会拒绝。” 他当然不会拒绝,小的时候明惠师兄还带着她玩过呢。她现在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她连出自己的院子都要跟王石斛家的汇报,现在说要去潭拓寺,王石斛家的会答应吗? 对于她出门的理由是为了治病这一点是万万不能说的。 养一个痴傻的废棋对薛家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若是这个废棋不傻了,但又很胖又不想听从摆布呢? 薛锦莹若是知道她瘦不下来,做梦也要笑醒了。 幸好那老大夫答应了她会守口如瓶,只是郑执不见得能靠得住。 薛锦棠叮嘱郑太太:“舅母,没见到明惠师兄之前,我的病一定要保密。特别是表哥,千万不能让他被薛锦莹骗了去。” 郑太太也知此事重要,连连答应:“等他回来我就让他闭嘴,不许他见薛锦莹,他要是敢走漏风声,我就打断他的两条腿。” 舅母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郑执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的生死仇敌一样,薛锦棠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两条腿有些过了,到底是我亲表哥,舅母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大发慈悲就打断一条吧。” 郑太太本来以为薛锦棠要劝她,听到后来也忍不住笑了,搂着薛锦棠心肝肉地叫了一通。 第二天中午,薛锦棠没有午睡,趁着下人都偷懒打盹,她悄悄出了院子,沿着林荫小道,一路朝别院侧门口走去。 多亏了这几天练五禽戏,虽然身体还是很肥胖,但是动作灵敏多了。也庆幸她的院子离侧门很近,她不至于太累。若是像大门那样远,没等她走到地方,怕就已经累瘫了。 这一路都特别顺利,没有遇到一个仆妇。 “哟,这不是我们四小姐吗?”略带尖锐的女子声音猛然响起,打破了午后的寂静。 薛锦棠回头,见薛锦莹蒙着粉色面纱施施然从路旁的林荫里走了出来:“锦棠,这大中午的,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也不带个丫鬟,你身子弱,万一受不住摔倒了起不来可如何是好?” 没了外人在,薛锦莹撕下了虚伪的脸皮,露出了狰狞的原貌。那句“身子弱”声音拉的长长的,眼中带着讥诮在薛锦棠身上扫动。 “不牢你费心,你管好自己吧。” 薛锦棠懒得理她,转身就要走,再拖延下去对她没好处。 薛锦莹本就是个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陷害薛锦棠的人,眼下薛锦棠递了这么一个把柄过来,她又怎么会放过? “那怎么行?”薛锦莹笑盈盈上前,一把拉住了薛锦棠的胳膊:“你必然是犯了痴症了,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荷叶,还不快去请王妈妈来。” 荷叶应声而去,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十几步外。 薛锦莹死死抓住了薛锦棠,得意地笑道:“好妹妹,安心等王妈妈来吧。” 届时不光薛锦棠受罚,薛锦棠身边服侍的人,就连郑太太都休想逃过去。要知道去年薛锦棠跑出来一次,老太太生生打残了一个丫鬟的腿,还说若再有下次,就不仅仅是丫鬟那么简单了。 薛锦棠看着薛锦莹,笑眯眯地问她:“薛锦莹,你高兴地太早了。” 说完,她扬起一只手,狠狠给了薛锦莹一个耳光。 薛锦棠趁薛锦莹惊怒交加之际,身子一歪,所有的重量都压在薛锦莹身上,重重地将她压倒再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嘴里还说着:“你身子这么弱,怎么也不带个丫鬟?” 薛锦棠出了一口恶气,心满意足而去。 其实,做个胖子有时候也是很有优势的。 回到屋子,薛锦棠一路走到郑太太房间,三言两语把话说了。 郑太太一边拿帕子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夸她做的好,又让红姑给她倒茶。 薛锦棠刚刚接了茶,外面小丫鬟来报,说王石斛家的来了。 “你只管坐着。”郑太太眉眼飞扬好像要去上战场一般:“我去会会王妈妈。” 外面有荷叶伶牙俐齿的告状声,薛锦莹细细弱弱的哭泣声,王石斛就事论事的询问声,然而这些声音很快就被舅母气恼的声音盖下去了:“好你个小妇养的,果然黑了心肝,我锦棠一中午都在睡觉,连门都没有出,又怎么会去打你?” “上次你陷害锦棠,今天又故技重施,打量我们锦棠没有人撑腰是不是?” 桌子拍的劈啪作响,舅母大声质问:“王妈妈,人证呢?物证呢?谁看见了,除了她们主仆一唱一和演戏之外,还有谁?” “舅太太别生气,我只是过来问问” “问问也不行!” “是老奴欠妥当了,不该听风就是雨,错怪了四小姐。”王妈妈息事宁人地道歉,不悦地看了薛锦莹一眼:“三小姐,还不快给舅太太赔不是。” 薛锦莹气得直哆嗦。 薛锦棠痴傻前,她是受过薛锦棠的欺负,可十回里头有九回是她故意挑拨,结果就是薛锦棠的名声却是大大地坏了。 薛锦棠痴傻之后,她收拾起薛锦棠就更容易了。 像这样挨打挨骂还要赔礼道歉的,她是头一回。 她委屈的不得了,可再委屈也得忍着:“舅母,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锦莹一般见识。” “摆着这一张委屈脸给谁看!”舅太太摆着手,如赶苍蝇一般:“滚滚滚,别再我门口哭丧,坏了我的运气。” 薛锦莹是真委屈啊,眼泪滚滚而落,转身走了。 郑太太撇了撇嘴,对王石斛家的说:“你看看,真真是没规矩,亏得还是老太太教养出来的呢,说出去谁信?” “舅太太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过来并不是怀疑四小姐,只是老太太走的时候交代了,四小姐是不能出门的,所以老奴总是小心些。若有不妥当的地方,舅太太多担待些。” 王石斛家的语气虽然很和软,但是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很强硬,那就是薛锦棠无论如何不能出门。 舅太太心里不高兴,但是也没办法。 王石斛家的说了一会闲话,一走出门就沉下了脸。 薛锦棠醒了,眼看着就要翻身,薛锦莹急了,竟然弄了这么一出,害的她受人冷言冷语。她以为她是谁,一个庶女而已,竟然也敢甩脸子哭哭啼啼,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郑太太凯旋而归,回来又把薛锦棠好一通夸。之前被压制久了,这一回扬眉吐气,大家都非常高兴,做事都比之前多了几分干劲,说说笑笑一扫往日的清冷。 这种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郑执回来。 郑太太说到做到,一回来就喝令郑执不许把薛锦棠的病情说出去,并要求他不许见薛锦莹。郑执答应了,他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知道,这必然又是薛锦棠出的主意了。 郑太太问他:“你给锦棠买的书在哪?什么时候给锦棠送过去?” “我略歇歇就送。” 郑执送走郑太太,就叫了小厮来,指着桌子上的一摞书道:“把这一摞书给锦棠表小姐送去。” 自打上次弄了个乌龙,郑执就让小厮带了名字称呼两位表小姐了。 小厮抱着书去了,很快就跑了回来:“少爷,锦棠表小姐来了。” 郑执下意识地皱眉,冷着脸站起来,见了薛锦棠他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 薛锦棠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好似没看到郑执的脸色:“表哥很忙?要是很忙,我晚一些来也是可以的。” 晚一些来?还想创造孤男寡女夜里同处一室的机会吗? “我现在没事。”郑执强压着怒意道:“你有事就说吧。” “前几天,老大夫来了,他说治不了我的病”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郑执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因为薛锦棠太过肥胖,瘦不下来,所以她与沈家的亲事不能继续。若是嫁给别人,她可能会受委屈,所以他就要负责照顾她一辈子,哪怕她嚣张跋扈,哪怕他一点都不喜欢她。 他不想再听了。 他的粗暴无礼让薛锦棠怒意陡生,眉头更是一挑。不过一个呼吸之后,薛锦棠就平静下来,放下了挑起的眉梢。 她想从正门出去几乎不可能,若是翻墙倒是可以。便是出去了,她脚力不够,想快速到达潭拓寺再安然无恙地回来,同时不惊动其他人,整个薛家,只有身强力壮有武艺在身的郑执能做到。 是她有求于人,受些难听话也是应该。只是没想到薛锦莹这么厉害,将郑执蛊惑得几乎要六亲不认了。 薛锦棠露出一个浅笑:“那我就长话短说,我想让郑表哥陪我出去一趟。” “这不可能!”郑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薛锦棠的要求。 “郑表哥”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答应的。”郑执冷着脸唤小厮进来:“送表小姐回去。” 薛锦棠气得抿紧了嘴,她看了郑执的桌屏一眼,心头发寒,冷着脸走了。 郑执的脸色也非常冷。 事情果然朝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先是让他买东西,接着就让他带她出去,下一步呢,就是让她娶了她了。 郑执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一会才缓缓松开。 小满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声说:“少爷,表小姐好像生气了。” 郑执“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薛锦棠不会如愿的,她生气是迟早的事。 “可是你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花灯,花灯露出来了,刚才表小姐一直盯着桌屏看,她好像看到你给锦莹表小姐买的花灯了。” “不会的,她没看到。”这一点郑执很肯定,若是薛锦棠看到了,早就大吵大闹了,怎么会只是气鼓鼓地离开呢? “你守在门口,有人来就说我在休息,不要让人进来。” 郑执拿起灯笼还有那一摞关于女学的书,避开人去找薛锦莹。 “小姐,郑表少爷太过分了。”杏红忿忿不平道:“他竟然用那种语气跟您说话,哪有做哥哥的样子!” “他本来就没有把我当妹妹,薛锦莹才是他的妹妹呢。” 薛锦棠暗暗叹息,那个傻傻的c喜欢郑执的女孩子已经死了,郑执却将杀人凶手示为亲妹,她替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子不值。 杏红听她语气冷漠,诧异地看了薛锦棠一眼,又很快收回来。 小姐是真的变了,不会事事围着郑表少爷打转了。不过这样也好,郑表少爷哪里能跟沈七公子比呢。 “既然他做初一,我们何妨做十五。小姐,我看到郑表少爷桌屏后面藏着一盏彩色灯笼,一定是他给三小姐买的,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舅太太,让郑表少爷讨不了好!” 薛锦棠淡淡道:“不许拿这些事情去烦舅太太,以后郑表少做什么都跟我们无关。” 这种小孩子告状的行径薛锦棠不屑去做。再说了,不过是个花灯而已,经历过血海深仇,她早就没有玩花灯的心境了。 杏红很会察言观色,见薛锦棠不悦,忙道:“小姐不让我去,我自然不敢去的。不如我们去后园摘桂花吧,晚上让荣姑姑做桂花饼,舅太太最爱吃这个。” 去后园也好,说不定能看到暗门或者没有人发现的狗洞就是没有,她也要想办法弄一个出来。 潭拓寺,她去定了。 杏红摘桂花,薛锦棠就沿着别院的墙根走,艰难地穿过草丛,一棵槐树出现在眼前。 这槐树足有两个碗口那么粗,斜斜地倚靠在墙头,树干伸出墙头,竟是个绝佳的翻墙之所。 薛锦棠精神一震,太好了。有了这棵树,只要她能将体力练上来,再加上舅母在一旁掩护,这小小的别院就休想困住她。 身后传来杏红略带焦急的声音:“小姐,你在哪里?” “我在这边,就出来。” 薛锦棠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来。这个地方,暂时要保密。 杏红不见了薛锦棠吓了一大跳,见她安让无恙回来了,邀功般将细篾编的竹篮捧给她看:“我摘了整整一篮。” 黄灿灿的金桂溢满了竹篮,浓郁的芳香扑面而来,让人闻着就要沉醉,薛锦棠捧了桂花,饱饱地吸了一口。 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薛锦棠抬头,就见郑执沉着脸怒气腾腾朝这边走来:“薛锦棠我告诉你,我郑执这辈子便是终身不娶也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他眼里都是厌恶,一如薛锦棠刚刚醒来那个湿漉漉的傍晚,薛锦棠心头怒火被挑起,冷笑一声:“你真是自作多情,我何时说过要嫁给你?” 郑执脸憋得发红,额上青筋崩了出来:“敢做不敢认了吗?若不是你通风报信告黑状,母亲怎么会知道我去找莹表妹,莹表妹又怎么会受辱?若不是你在旁添油加醋c煽风点火,母亲又怎么会那样羞辱莹表妹?” 他想到郑太太拿姚姨娘未婚先孕的事情羞辱薛锦莹,想到薛锦莹羞愤的脸,想到这一切都是薛锦棠在旁挑拨,心里的怒火就再也压不住,用力一抬手,狠狠打翻了薛锦棠手里的桂花。 薛锦棠怒不可遏,她眯了一下眼睛,嘲讽道:“你明知舅母不喜薛锦莹,不喜你跟薛锦莹来往,却置若罔闻,一意孤行,非要去找薛锦莹。薛锦莹受辱,明明是你的过错,你冲我大呼小叫做什么?” 郑执勃然变色,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你告诉母亲,她又怎么会知道。薛锦棠,你别装无辜了。” 薛锦棠被他气笑了。 舅母不让他去找薛锦莹,他满口答应,答应了又做不到。去找薛锦莹被发现,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出了事,不去承担后果,反而来找她的麻烦。 这样的人,跟他讲道理有用吗? “杏红,我们走。”薛锦棠不想再跟郑执多说一句话。 郑执上前一步,拦住了薛锦棠的去路,他还没问清楚c没有给莹表妹一个交代呢,不能让薛锦棠走。 薛锦棠抬头看他,眸中清清冷冷,好似他是个陌生的c令人厌恶的人,郑执一怔,来不及细想,薛锦棠就垂下了眼眸。 “少爷,少爷。”小满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你怎么在这里,程侍卫等你半天了,你再不回去,他就要走了。” 程侍卫名叫程鹏是郑执在燕王府的同事,无事从不到薛家别院来,郑执忙收了手,跟小满一起回去。 郑执一边走一边问:“程鹏来了多久了?” 小满说:“你刚走,太太就领着程侍卫来了。我拦不住太太,太太闯进了屋子,见你不在,就让程侍卫在明间坐着,然后带了我去了她的院子。” “我想给您报信,太太不让,打了我一个嘴巴子,让我跪下庑廊底下,刚刚才让我起身。” 郑执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瞪着小满:“太太是跟程鹏一起来的,不是跟薛锦棠一起来的?” 空气突然静止了。 郑执与小满才走了几步,所以他们的对话薛锦棠c杏红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所有人都盯着小满,小满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喜忧 ,事关薛锦棠,慧明僧人说的很仔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师兄有幸与燕王世子一起替一位富商檀越会诊,那位檀越病得非常厉害,已到了弥留之际。他的儿子外出经商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这位檀越迟迟不愿意闭眼,只希望能延命一个月跟儿子见最后一面。” “燕王世子当时给那位檀越服了一粒药丸,那位檀越便起死回生,神龙马壮一如常人。” 薛锦棠惊喜交加:“有如此妙手,燕王世子堪称绝世神医了。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的病一定也难不倒他。” “后来呢?后来那位病人是不是完全康复,健康如初了?” “那位檀越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确身体康健,见到了外出归来的儿子,一个月后身体迅速消退,很快就日落西山,奄奄一息。他的儿子再次求到燕王世子面前。” “啊?”薛锦棠太过惊讶,忽略了慧明僧人复杂的神色:“那这次燕王世子怎么说,他能治吗?” “能。”慧明僧人悲悯道:“只是燕王世子拒绝了,他说那位檀越既然要延一个月的寿命,那就只能延一个月的寿命。他的确可以治,但是他们付不起诊金,他又凭什么给他治呢?” “那位檀越的儿子跪在燕王府门口苦苦哀求,日夜哭泣,说只要燕王世子能出手相救,他情愿倾家荡产付出所有为父续命。” “燕王世子觉得心烦,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说这是之前替他父亲延命一月的诊金。又说他可以给他父亲续命二十年,要求是让他自绝于燕王府门前,拿他的命换他父亲之命。” “最后那位檀越不治身亡,他的儿子断了一条腿要靠拄拐行走。因被人骂其伪孝,不肯替父去死而一蹶不振,家财万贯很快就化为乌有,最后变卖屋舍回乡下靠田产度日,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慧明僧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薛锦棠听着,只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原来的薛锦棠或许有些跋扈,可这跋扈在燕王世子面前又算的了什么,这样的人,先不说她有没有机会走到他面前,便是走到他面前了,她又凭什么让他给她治病? “小师妹不必烦恼,事在人为,方丈与寺里一直在寻找圆融师伯的下落,说不定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薛锦棠收起脸上的颓废,淡淡一笑:“嗯,我也觉得师父很快就能回来。”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此了。 薛锦棠起身,准备去地藏殿上柱香,乞求地藏王菩萨保佑那个傻傻的女孩子脱离地狱之苦,早日往生极乐。 慧明僧人送她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小师妹稍等,我去找方丈师伯拿一个腰牌,日后小师妹再来,凭着腰牌便可跟之前一样畅通无阻了。” 薛锦棠欣然点头:“谢谢师兄。” 薛锦棠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见慧明僧人回来,就决定先去地藏殿上了香再回来找慧明。 堂主室外静悄悄的,竹林簇簇,环境清幽,薛锦棠沿着来时的路朝外走。 穿过两条长廊,她竟然还在院子里,再次折回头,发现那个院子跟堂主室的院子一模一样,连种的竹子都一样,可挂的牌匾却不是堂主室而是座首室。 薛锦棠急急地退出来,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院子。 她迷路了。 刚才又急又慌,她出了一身的汗,猛然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头晕眼花,手脚发抖,十分难受。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糕点糖果,因为她身上有气血双虚的症候。最近这段时间,她自己觉得身体好了很多,就没有再继续吃糖果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犯病。 薛锦棠深吸气,见竹林后面有几个石凳,就慢慢走过去,坐到石凳上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锦棠觉得略好些,抬起头来正准备走,却从竹林缝隙里看到了人影。 八个身穿深灰劲装侍卫模样的高大男子分左右立在石径两旁,垂手侍立,一语不发,面容严肃恭谨,像是在等候什么人到来。 地上趴着一个青衣男子,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她不由大吃一惊。 八个健壮男子走进院子,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没有睡着,一定不是她忽略了。 这让她想起金陵纪家保护纪琅的暗卫,那已经是纪家最顶尖了高手了,却也没办法做到这般来去无声,严整齐肃。 薛锦棠的心砰砰直跳,她突然感觉到自己应该是窥探到不该窥探的东西了,而这些东西会带给她危险。 也不知他们到底在等谁?希望他们等待的人能早点来,他们能早点离开。 薛锦棠屏气凝神等待,脚都坐麻了,却迟迟不见有人来。那些人依然站立如初,若不是长着人的模样,薛锦棠几乎要以为他们是穿着衣服的树桩。 她心里对他们等候的那个人存了几分怨怼,怎么这么久都不来? 长廊另一头终于响起了沉稳的脚步声,薛锦棠循声抬头,见一个双腿修长的男子穿过长廊,踏上石径,背对竹林而站。 他穿着玄色直裾,系着炎色绣龟背纹腰带,乌黑的头发c宽阔的肩膀,后背笔直挺拔如劲竹,细腰窄臀倒三角的背腰下,两条修长笔直的鹤腿。 他身上带着一股沉稳凛冽又危险的气息,便是一语不发,也让那几个侍卫面色比刚才又严谨低肃了几分,就连薛锦棠也紧张莫名。 薛锦棠暗暗惊心,这个男子好强大的气场。 “主子。”为首的侍卫毕恭毕敬地上前禀报:“已经招了。” “就按老规矩吧。” 玄衣男子声如其人十分稳健,低醇沉厚的声音好像从大地深处传来般十分有穿透力,让人听在耳中,落在心头,却又带着毋庸置疑的凌厉。 薛锦棠瞪大了眼睛,老规矩是什么? 趴在地上的那个男子听了这句话瑟瑟发抖,匍匐着朝前要求那男子原谅,只是不知为何他张大着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为首的侍卫上前给地上的那个男子喂了一粒药丸。 吞了药丸之后,地上的那个男子面色红涨,脖子上青筋凸起有筷子那么粗,他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胸口,两条腿乱扑腾,很快就七孔流血而死,十分惨烈。 光天化日,就这样在寺院禅房行凶,这些人胆子之大,手段之残忍令人震惊。 薛锦棠涩涩发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以防忍不住惊叫出声。 除了自己被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行凶。 心头砰砰直跳,她在心中念佛,希望佛祖保佑这些人赶紧走。 好像老天爷故意与她作对一般,被压麻的那条腿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一下,踢到了落在地上的竹叶,发出虽然轻微却不容错识的声音。 薛锦棠脑中一懵,巨大的惊恐涌上了她的心头。 玄衣男子突然转过头来望向竹林,脸庞清晰地映入薛锦棠的眼帘。 被太阳晒过的皮肤有着蜂蜜一样的颜色,浓密入鬓的剑眉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英气,一双眼睛如寒潭般幽深,如猎鹰般凌厉,锋锐逼人。 他视线如刮骨钢刀,这般直直望过来,薛锦棠觉得呼吸都停止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愿者 ,何止是吓了一跳,简直是吓了一大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锦莹身体僵硬,眼睛瞪大了如见鬼一般。王石斛家的脸色也异常精彩。 郑太太快步上前握了薛锦棠的手,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的顽皮,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刚才可把她吓坏了。 薛锦棠笑着冲郑太太眨眼:“我都听舅母的。” 郑太太拍了拍薛锦棠的手,似笑非笑看着薛锦莹:“莹姐儿,锦棠好好的在家里呢,你是不是该跪下给锦棠赔罪?” 薛锦莹脸色发白,眼圈却红了:“舅母,我也是担心四妹妹,所以才要进来看四妹妹”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副小妇养的委屈嘴脸,这一招在我这儿不好使。”郑太太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只看着王石斛家的:“王妈妈,你是职责所在,来看锦棠是分内之事。可薛锦莹三番两次挑拨诬陷锦棠,上次说锦棠跑出去,打了她,没有任何证据,我看在您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可她屡教不改,我若是继续放纵,她只会蹬鼻子上脸。” “您是管事妈妈,亲家老太太的左膀右臂,我不敢得罪您,不敢越俎代庖,但要是今天您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回城找亲家老太太说理去!” 要么你承认是受了薛锦莹的挑拨,把自己摘出去。要么你护着薛锦莹,那这事就要捅到薛老太太面前。你看着办吧。 王石斛家的转头看着薛锦莹,语气非常冷淡:“三小姐,你做错了事,就该给四小姐赔罪。” 死道友不死贫道,王石斛家的纵横内宅数年,也不是白待的。 薛锦莹也不着急,缓缓道:“王妈妈,我是四妹妹的嫡亲姐姐,哪有姐姐给妹妹下跪的道理?我们薛家虽然不是簪缨望族,可在燕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门户,这事要是传出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薛家?您要知道,祖母与祖父两位老人家,最看重家族的名声的。” 她顿了顿说:“祖母来信说,我们明天回城,若是此时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恐怕不太好吧。” 薛锦莹打蛇打七寸,王石斛脸上就露出了犹豫之色。薛老太太c薛老太爷把家族名声看得大过天,这事人尽皆知。 她这一犹豫,郑太太急了,瞪着王石斛家的。 薛锦莹好整以暇看着薛锦棠笑,若没有留后手,她怎么敢随便过来。 薛锦棠捏了捏郑太太的手,不急不忙说:“三姐姐这话说错了,这间屋子除了我们四个,便是贴身奴仆,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不说,外人又怎么会知道?” “三姐姐做错事,给我赔礼道歉,想来是不会乱嚷嚷的。我有这样的姐姐,深以为耻,又怎么会说出去?” “舅母跟王妈妈就更不会多舌了。所以,三姐姐是想多了,今天的事情绝不会传出去,对薛家的名声不会有任何损害。” 不等其他人说话,薛锦棠就高声喊了荷叶:“去,拿蒲团过来,三小姐金尊玉贵,别跪坏了她的膝盖。” 薛锦莹这时候才慌了,她转身就走,王石斛家的一把拦住:“三小姐,还是认了错再走吧。” 薛锦莹脸刷白,忍着耻辱盯着那蒲团,最终跪下来给薛锦棠磕了一个头。 她咬着牙关,死死不开口,认错的话,她绝不会说的。 薛锦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希望你是真知错了,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轻轻揭过了。” 薛锦莹恨得浑身发抖,抬起头来看了薛锦棠一眼,起身走了。 王石斛家的说:“明天回城,舅太太跟三小姐必然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我这就不打扰了。” 郑太太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刚才那小蹄子眼睛红的能滴出血来,那眼神又狠又毒跟豺狼一样,真是让人后怕。可恨不能一棍子打死她,她以后还会出来再害人。” 薛锦棠笑笑:“舅母别怕,有我呢,她讨不了好。” 能下手杀人,薛锦莹狠毒不输豺狼,不过她也不是任人欺凌的羊兔。 薛锦莹接近她的机会应该有很多,之前一直陷害,为什么会突然起了杀心,八成跟沈家脱不了关系。 看来还得求助于郑执。 郑执褪去衣衫,胸口一片紫青,小满拿着药膏给他涂:“少爷,很疼吧?你不该去接锦棠表小姐的。本来也不是很高,她也摔不坏,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郑执不语。 这点疼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幸好薛锦棠没有摔着,要不然母亲又该唠叨了。当初他捏青了薛锦棠的手腕,母亲就唠叨了好几天。 他当初下手很重,薛锦棠应该是很疼的吧。 小满一边把药膏推开一边嘀咕:“怪不得少爷不喜欢锦棠表小姐,她也的确太爱惹事了。每次来都提一些无理的要求,害得少爷为难,这次还受了伤” “好了,你出去吧。” “可是药膏还没有揉开” “我自己可以弄好。” “是。”小满感觉到自己惹少爷不高兴了,却不知为什么,只神色怏怏地退出去,没一会又一惊一乍地跑回来:“少爷,锦棠表小姐来了。” “让她等一会。” 郑执起身拿帕子把胸前的药膏擦掉,闻了闻还有味道,就拿出新袍子穿上。 薛锦棠等了半天不见郑执出来,心里默哀。 她知道郑执厌恶她厌恶的不得了,她也不想凑上去招人厌,可谁让郑执是唯一的稻草呢。 郑执也是可怜,讨厌她又拿她没办法。 等她改变现状,就离郑执远远的,再也不烦他,把舅母照顾的好好的,让郑执只管建功立业去。 郑执出来了:“小满崴了手腕,我刚刚给他涂药膏,你坐吧。” 小满看了郑执一眼,少爷为什么要隐瞒呢? “表哥坐。”薛锦棠正儿八经给郑执福了福身:“今天的事情多谢表哥帮忙,谢谢你。” 郑执“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薛锦棠想了想,再次福了福身:“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困扰了很久的事情想要跟郑表哥请教,郑表哥是在外面行走的,比我见多识广,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问郑表哥了。” 郑执看了薛锦棠一眼,薛锦棠忙说:“有一对兄弟与老母亲相依为命,哥哥很有本事,起早贪黑挣钱,支应门庭十分辛苦。可弟弟却游手好闲不仅不帮忙,反而吃酒赌钱打架,给哥哥拖后腿。” “哥哥忍无可忍就跟弟弟分了家,老母亲担心小儿子一个人活不下去,就跟小儿子一起过活。不过半年,弟弟就把分家得来的钱财挥霍一空,此时老母亲生病,弟弟求助于昔日猪朋狗友,纷纷被拒,竟然没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弟弟幡然醒悟,想要改过自新,却没有门路,更无人愿意聘他做事。哥哥的生意越做越大,开了好几家铺子。弟弟别无所长,却对术数算账颇有几分天分,就求到哥哥面前,想要跟着哥哥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做学徒,不要工钱,等学成了去别处做账房,挣到了钱还拿来给哥哥做学费。” “可是这个哥哥却害怕弟弟故态复蒙,犹豫不决。郑表哥,若你是哥哥,你会怎么做呢?” 郑执一直听着,他倒了一盏茶,推到薛锦棠面前:“你觉得呢?” 他不能打断薛锦棠,他想听听薛锦棠到底想说什么。 郑执没有不耐烦,还倒了一盏茶,这是表达善意的举动,薛锦棠松了一口气,很给面子地捧起茶水,抿了一小口:“当然是原谅他,帮助他了。” “我是这样想的,这个哥哥不愿意帮助弟弟,不外乎是怕弟弟像从前一样吃酒赌钱惹是生非。如果弟弟是跟哥哥要钱,那肯定不能答应。现在弟弟的要求跟钱无关,不会对哥哥造成伤害,对于哥哥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薛锦棠循循善诱:“既然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呢?何况两人还是亲戚,还有一个共同的老母亲,便是看在老母亲的面子上也要相助的。若郑表哥是哥哥,一定也不希望舅母伤心难过的,对吧?” 郑执点头:“这一点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薛锦棠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薛锦棠笑了:“我就知道郑表哥是个好哥哥。” 她站起来再次给郑执行礼,诚恳道:“郑表哥,从前我的确做了很多不对的事情,从现在起,我都改了。如果我有事请郑表哥帮忙,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不会给郑表哥带来麻烦,郑表哥能帮我吗?” 郑执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薛锦棠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是给他挖了个坑,他还不知不觉掉坑里了。 可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讨厌,心底反而涌起了淡淡的心酸与自责。 薛锦棠说他是个好哥哥,他是吗? 面对莹表妹的时候,他一定是的。可面对薛锦棠,他根本就不是个好哥哥。他从前给了薛锦棠太多的苛刻挑剔责难,所以她请他帮忙还要小心翼翼c循循善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 他算哪门子的好哥哥呢? 郑执看着薛锦棠:“只要不会伤害别人,不会惹祸,我自然会帮助你的。” 薛锦棠闻言大喜,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喜悦的笑容,胖胖的脸上染了红晕,眼睛亮晶晶像天上的小星星。 那是心愿得逞,满足的微笑,发自内心十分感染人,郑执愣了一下,把脸转开了。 过了好一会,郑执才说:“锦棠,以后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我是你的表哥,不是别人。” “谢谢郑表哥。”薛锦棠从袖笼里掏出几张纸,那上面写着她想要郑执帮她打听的事,心满意足而去。 今天傍晚郑执去燕王府,她明天跟舅母一起回薛家,五天之后郑执休沐回家,她才能再次见到郑执,希望下次见面郑执能给她带来欣喜。 郑执打开纸张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死死盯着第一句话,神色渐渐郑重,捏着纸张的手也渐渐用力。 他眼中有挣扎c有犹豫,他猛然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眸中已经恢复了素日的平静。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山雨 ,沈家是燕京簪缨望族,沈家大老爷沈铨官拜礼部尚书,入内阁指日可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沈家在燕京城,乃至北平府都是首屈一指的世家。 沈家大夫人不仅掌管着中馈,还在群芳女学任职,平日里十分繁忙。莫说是薛家这样的商户人家,就是县令府尹的夫人要见沈大夫人都不一定能见着。 之前两年沈家连个婆子都不曾派来过,现在沈家大夫人突然要登门,薛家上下震动可想而知。 除了薛锦棠所在的西府,其他几府的人也都坐不住,纷纷到西府这边来打听消息。薛老太太规矩严,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唯独打发不了年纪比她大c位份比她高的长嫂一一东府老太太。 此刻东府老太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薛老太太说话:“后天尚书夫人就来了,弟妹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姐妹易嫁的主意好归好,就是你身边的人嘴不紧,话都传出去了,沈家人恐怕不好糊弄。” “什么?”薛老太太正准备喝茶,闻言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老嫂子,这话可不敢乱说,万万没有的事。” “行啦,弟妹你就别瞒我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薛锦棠是个傻子,西府打算让莹姐儿顶替薛锦棠。” 薛锦莹的生母姚姨娘是东府老太太的外甥女,因为这个缘故,东府老太太一直看薛锦棠不顺眼。 东府老太太拍着大腿,笑的幸灾乐祸:“你这个主意非常好,薛锦棠原也不配这么好的亲事。如今可算是老天爷开了眼了,让薛锦棠恶有恶报,莹姐儿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东府老太太的话犹如一个响雷,把薛老太太炸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传出去?那沈家大夫人来八成不是为了商讨婚期,而是捏住了把柄要退亲。 老太爷三令五申交代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现在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中府那个贱人必定拍手称快了。 薛老太太一想到自己会被中府老太太压一头,气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东府老太太在场,就神色慌张声音尖锐地吩咐王石斛家的:“快,快去中府,叫老太爷回来。” 薛老太爷回来之后,先是把薛老太太呵斥一番,然后说:“这门亲事是已故沈家老太爷做主定下的,其他人并未见过锦棠。我们有什么好怕的?” “莫说他们没见过,便是两年前见过,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莹姐儿就是锦棠,沈家人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不是?” 薛老太太松了一口气,她也是刚听到消息时被吓坏了。他们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防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是妾身大惊小怪了。” “你的确大惊小怪。”薛老太爷冷着脸说:“沈家人来了,就按照之前准备的去做就行了。只不过这件事情绝不能再节外生枝了,好好管管你身边的人,别什么话都朝外说。若是坏了我的打算,我决不轻饶。” 王石斛家的在门口守着,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很明显,薛锦棠是一个废棋了,老太爷打定了主意要捧着薛锦莹。 她之前得罪了薛锦莹,为了赔罪,她特意扣减薛锦棠的用度,又听从薛锦莹的吩咐,在给郑太太抓药的时候,偷偷朝里头放东西。吃不死人,但会让郑太太缠绵病榻,一直好不起来。 薛锦莹还不满意,说要薛锦棠给她磕三个响头才行。这件事情可难住了她,老太太吩咐过,不许人进薛锦棠的院子,也不许薛锦棠出院子。 看来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王石斛正着急想着讨好薛锦莹的办法,她的儿媳妇跑来了:“娘,四小姐闹起来了,说要见老太太。我们拦着,舅太太就哭天抢地还要打人,你赶紧去看看,马上就拦不住了。” 王石斛家的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听了这话脸色寒的能刮下一层霜来,她沉着脸来到薛锦棠住的院子:“四小姐身子弱,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王妈妈,我有急事要见祖母,是跟沈家有关的,若是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王石斛家的冷笑:“什么早了晚了,四小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院子的门,你出不了;沈家的亲事,你也没希望。” 要是不薛锦棠怂恿,她那天又怎么会得罪了薛锦莹? 王石斛家的想想就气,要不是碍于有人在场,她都想揪了薛锦棠去给薛锦莹磕头。 薛锦棠眯起了眼睛。 为了安抚舅母,这几天夜里她一直陪着舅母安寝。明明舅母按时吃药,夜里也睡得好,可病情就是不见起色。今天大夫复诊,她让大夫看了药,这才知道药里面放了相克的药物,越吃越坏。 以祖母对内宅的把控,薛锦莹应该还伸不了这么长的手。有这个能耐的就只有管事妈妈王石斛家的了。这个人一向圆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舅母下手?所以她才故意闹起来进行试探。 这次见面,王石斛家的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她可以肯定这件事就是王石斛家的所为。 薛锦棠掩住内心的愤怒,平静道:“王妈妈,我再不济也是薛家的四小姐,我要见祖母。祖母见不见我那是她老人家的决定,你不过是个下人c祖母跟前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阻拦我?我劝你还是赶紧去禀报了祖母为好。免得事情闹大了,你承担不起。” 王石斛被她轻视的话语激怒,冷笑道:“那我这个下人倒要看看,四小姐能做出什么让我承担不起的事情来。” 王石斛咬着牙走了,薛锦棠对着她的身影一字一句说:“我薛锦棠是有仇必报的,王妈妈你且当心。” 王石斛家的身子一顿,又快步走远了。 郑太太急得拽薛锦棠的袖子:“锦棠,我知道你为我抱不平。你既然想见亲家老太太,说话就该和软些,那些药也没把我吃坏,舅母宁愿受些罪,也想帮你走出去。现在你把她气走了,这该怎么办?” 郑太太病了这几天,瘦了一大圈,原本合体的衣服如今变得宽松了许多,她气色也不太好,仿佛老了许多岁。 薛锦棠心头一酸,都这个时候了,舅母还惦记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忍住眸中的泪意,笑着问郑太太:“若是别人下药害我,舅母你会怎么做?” 郑太太立进入战斗状态,想也没想道:“当然是要跟他拼命!” 那柳眉倒竖c怒目圆瞪的护犊子状态,让薛锦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郑太太突然明白了,喃喃道:“舅母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不要跟王石斛家的拼命。我们该好好巴结着她,这样她才能让你去见老太太啊。” “舅母放心吧,要么今晚,要么明天一早,祖母会派人来请我的。不用王石斛家的通传,我也能走出这个院子。” 她眼中都是胸有成竹的笃定,格外明亮,让人无法忽视。郑太太看的呆了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那你刚才还要叫王石斛家的过来做什么?” “因为她对您下毒手,我要替您教训她。” 薛锦棠骂王石斛家的是狗,还是当着她儿媳妇与她心腹人的面,着实把王石斛家的气得不轻。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薛老太太正坐在床上数佛珠,见她回来了就问:“那边怎么样,出什么乱子了?” “没事,是舅太太为四小姐抱不平呢,您也知道的,她一向如此。”王石斛家的决定把薛锦棠要见薛老太太的事情瞒下来。 “嗯。”薛老太太点点头:“我的眼皮子一直在跳,总感觉事情不太好。你千万要盯紧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知道,不要自作主张。后天沈家大夫人就来了,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王石斛家的拍着胸脯道:“您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 然而这一次被薛老太太料中了,果然又出了岔子。 继薛家姐妹易嫁流言之后,又出了一个新的流言:薛家四小姐坠马之前,去画馆找画师画了肖像,连人带马一起画了下来,据说那画像栩栩如生,跟真人相差无几。 等薛老太太知道这件事,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漱口的时候手在抖,连茶盏都拿不住。 薛老太爷怒气冲冲走进来:“现在摔茶盏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查查这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这画像在谁手里,沈家人会不会已经提前拿到画像了?” 这一回薛老太爷也急了,若沈家提前拿到了画像,这门亲事就真的毫无希望了。 薛老太太立刻让人叫了薛锦莹过来问话:“莹姐儿,两年前锦棠出门的时候,画了肖像了吗?你知不知道是在哪家画馆画的?” “祖母。”薛锦莹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孙女不知。”两年前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薛锦棠骑马跑出去玩耍,她根本没办法知道。 “不知道就退下!”薛老太爷铁青着脸呵斥:“关键时刻一个人都靠不住。” 薛锦莹得知有画像一事也是又急又气,心里的焦躁不比老太爷少,她也不敢停留,急慌慌地退出去,派人去打探消息。 薛老太爷也派了人出去探听,薛老太太突然说:“老太爷,我去锦棠院子走一趟吧。她是当事人,又一向记性好过目不忘,是真是假,问问她就知道了。” 薛老太爷此时才霍然想起薛锦棠:“那你快去,务必要问清楚了。” 王石斛家的心头一凉,薛锦棠说要她当心,是不是在这里等着她呢。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沈家 ,沈家两位夫人联袂而至,薛家拿出了最高的礼仪来待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老太太亲自接了两位夫人进门,让她们坐了上座,又让稳健体面的仆妇捧上洞庭碧螺春。 态度恭敬亲切,殷勤备至。 沈二夫人暗暗撇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在大齐,哪个女方家不是抬头挺胸c自持身份的? 薛家人真不愧是商户,为了攀上这门亲事,竟做出这般卑躬屈膝的模样来,真真是让人看不上。亏得大嫂好涵养,还有心情与这位商人老妇虚与委蛇。换做是她,早就冷嘲热讽了。 沈大夫人笑容矜持c举止得体高雅,彼此寒暄之后,她笑着说:“怎么不见薛小姐?” “棠姐儿犯了女儿病,这几天行动不便要静养。”薛老太太面含歉意:“真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不凑巧。” 女儿病就是来了月事,不方便出来见客人。 沈二夫人眉头一挑,什么不方便,分明是薛锦棠摔坏了脑子,薛家想隐瞒。她正要开口询问,沈家大夫人开口了。 “是我们来得唐突了。”沈大夫人声音柔和,笑容端庄:“既然薛小姐不方面出来,那就该我们去看望她才是。” 薛老太太微微皱了眉头:“棠姐儿与贵府七公子已经定亲,怎能让两位夫人屈尊去看望她?这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说我们棠姐儿拿大目无长辈。两位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应该能体谅老妇人疼爱孩子的一片心意吧。” 沈大夫人眼波一闪,这老妇人声音紧绷,分明在忌惮什么。看来外面传言没错,薛家四小姐的的确确痴傻了,所以这老妇人才不敢让薛四小姐出来见人。 也就是说,她这次来可以退掉这门亲事,替她的七郎摆脱掉这低贱的商户女了。 沈大夫人语气越发柔和,笑容也深了几分:“薛老太太此言差矣,我们此行就是特意看望薛四小姐的。我与二弟妹皆不是多舌之人,你只管放宽了心就是。” 薛老太太微微一笑,抱歉道:“棠姐儿这孩子命格尊贵不同旁人,因此她的事情都是老太爷在管着。我们老太爷不在家,老妇人不敢做主让两位夫人去见棠姐儿。” 沈大夫人并不强人所难,她微微点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我留个帖子,请薛小姐方便的时候来沈家做客。” 沈二夫人气得眼皮子直跳,这老妇分明故意拖延。大嫂心善好说话,拿这老妇没辙,她可没那么容易打发。 沈二夫人快刀斩乱麻道:“薛老太太,你不必推三阻四了,我们是来退亲的。” 她说着将一个红色的匣子放在桌子上,颇有几分不耐烦:“这是你们家四小姐的庚帖,现在原封不动送还,请你把我们家七郎的庚帖也还回来。” “沈二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薛老太太大吃一惊:“当初贵府老太爷亲自登门求娶我们家的姐儿,还给棠姐儿与贵府七公子合了八字,说是天作之合。你们无缘无故来退亲,这这实在是骇人听闻,让人无法相信。” “什么叫无缘无故,骇人听闻?”沈二夫人嘲讽道:“分明是你们薛家不怀好意,想把摔坏了脑子的傻瓜嫁到我们家。你们心怀叵测,没安好心在先,还不许我们退亲了?” “沈二夫人请慎言!”薛老太太被她冷嘲热讽的言语给气着了,她落下脸色,愤愤不平道:“贵府也是世代书香的簪缨望族,出尔反尔想要退亲便罢了,怎么能做出倒打一耙c信口污蔑的事情来?” “是,你们是世家名门,是尚书府第,我薛家不过小小商户。可你们若打着欺辱我薛家的主意,那可以大错特错了。” 薛老太太怒道:“薛家无法与你们抗衡,可北平府并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大不了我们去府衙,请府尹大人来评评这个理!” 沈二夫人气得牙呲欲裂,这老妇人就是仗着她没有证据,才敢这般大放厥词,真是厚颜无耻到极点了。她没有办法,只能朝沈家大夫人望去,大嫂,你说说,该怎么办! 沈家大夫人也很生气,这商妇不要脸皮能豁的出去,他们沈家可是要颜面的,真跟他们对簿公堂,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薛老太太请勿动怒,这事是我家二弟妹不好,我代她向你老人家陪个不是。” 沈大夫人神色淡然,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语气说:“我们妯娌这次登门,自然不是毫无缘故。如今外面满城风雨,都说薛家四小姐痴傻了。我们就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来求证。” “你老人家三番两次阻拦,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薛老太太闻言不信:“你们只是来求证,并不是特意来退亲的?” 沈大夫人笑了:“若薛小姐好好的,这门亲事我们自然认的。若薛小姐身子真的不妥,该治就治,我们家也认识不少名医。若真治不好,退亲也是没办法的事。” 薛老太太也笑了:“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那老妇人就做一回主,让棠姐儿出来见见两位贵客。” 她转了头,吩咐王石斛家的儿媳妇:“去,请四小姐来。” 薛老太太神色从从容容的,毫无刚才的紧张忌惮,沈二夫人看了先是错愕,接着心头就止不住狂跳。 这老妇人怎么一点都不担心?难道薛家四小姐并没有痴傻?那外面的流言蜚语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不好,中计了! 分明是薛家散布流言,引她们上当登门,这老妇人故作阻拦,实际上是扮猪吃虎,故意让她们麻痹大意。过一会薛家小姐出来了,好好的呢,她们再不想认这门亲事,也不得不认下。 沈二夫人后悔不迭,愧疚地看向沈大夫人,大嫂,这商妇老奸巨猾,我上了她的当了。 沈大夫人不动如山,示意她稍安勿躁,沈二夫人看了,心头稍稍放松。 她们这一番互动,自然逃不过薛老太太的双眼,她微微一笑,有些得意。 任你们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不是要落入我的计划之中。 本以为要费些工夫,没想到这位沈二夫人这般有趣,帮了她大忙。沈大夫人表面上淡定,说不定心里已经把沈二夫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薛老太太笑着吩咐身边的人给两位夫人续茶。 沈二夫人看她笑得惬意,只觉得分外刺眼,只能忍着气装作没看见。 不一会,刚才离开的那个年轻媳妇子就领了一位十四五岁的粉衫女孩儿过来了。 这个女孩子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纤弱秀美,的确是个模样标致的美人儿。 长得好又如何?说不定她还真是个傻子呢? 薛老太太笑着对那女孩子招手:“棠姐儿,这两位是沈家大夫人与二夫人。” 粉衫女孩款款走到两位夫人面前:“锦棠见过大夫人c二夫人。” 举止很得体,并无不妥当的地方。 沈二夫人抢在大夫人之前开了口:“薛小姐不必客气。不知薛小姐今年几岁了,平日在家里做什么?” 粉衫女孩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半低了头,羞涩道:“锦棠今年十四,还差半年及笄。平日在家中与众姐妹一起读书c做针线,也跟着祖母一起主持中馈。” 说完她还不忘再次屈膝行礼,然后回到薛老太太身边站立。 沈二夫人的心彻底凉了,这位薛小姐目光清明不见浑浊,刚才回话的时候,礼仪恰到好处,两只眼睛一直半低垂着,一次也没有抬头打量她。她形容举止正常的很,根本不是痴傻儿。 也就是说,她们是真的上当了。 薛锦莹低头浅笑,面上如一般闺秀那样安静端庄,内里却早已心花怒放,志满意得。 蒙了两年的面纱,今天终于被她摘掉了,以后她再也不要戴面纱。她才是薛锦棠c薛家的嫡小姐c沈家七公子的未婚妻。 至于偏院里的那个,只是她的垫脚石c是无人问津的死猪精胖子罢了。昔日她给她的羞辱折磨,她要一点一滴的拿回来,跪地磕头求饶怎么能够,她有一千种回报她的花样。 薛锦莹踌躇满志,突然听到沈家大夫人开口问她:“是你薛家四小姐?闺名唤作锦棠的?” “是。”薛锦莹仰起脸,好让沈家大夫人看清楚她脸上的仰慕恭敬:“大夫人可以唤我棠姐儿,家中长辈都是这般叫我。” “很好。”沈家大夫人突然笑了。 这笑容让薛老太太的心不由一提,从进门到现在,沈家大夫人一直在微笑,可这次的微笑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却让她头皮有些发麻。 “薛老太太,薛家有几位四小姐?” 沈家大夫人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沈二夫人一头雾水,大嫂这是什么意思? 薛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当然只有一位四小姐。” 沈家大夫人又问:“那闺名叫锦棠的小姐有几位呢?” 薛老太太心里打鼓,强撑着道:“自然只有一位锦棠。” 沈大夫人再次微笑,从身后的仆妇那里接过一卷画轴,缓缓打开给众人看:“既然如此,请你解释一下,这画卷里的薛家四小姐薛锦棠又是怎么回事?” 薛老太太汗毛倒竖,不敢置信盯着那幅美人牵马图。薛锦莹则是脸色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吵架 ,沈大夫人气得心头直哆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是尚书夫人c沈家宗妇c群芳女学的山长,莫说在北平府,便是整个大齐也没有谁敢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这下作胚子好恶毒的嘴! 薛锦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门亲事嫁到沈家来,她若是如了她的愿,沈家宗妇这个位置也该让人了。 “对于沈家选妇的条件,薛小姐倒是很有几分见地,可见你是真心想嫁到我们沈家来的。”沈大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实在太胖太丑,便是不说容貌,你这痴肥的模样连走路都成问题,还如何主持中馈,侍奉公婆,照顾夫婿?” 她笑了一笑:“外面的确有人传言,说沈家人清贵,沈家媳妇享福,吃穿用度都不同旁人。这话虽然不假,可沈家媳妇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绝非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之辈可以胜任。” 她怜悯道:“薛小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做沈家的媳妇。” 薛锦棠认真聆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与焦躁,她听完之后才问:“沈大夫人,你这次来是为了商讨婚期的吗?” 沈大夫人心中冷笑,这女孩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她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她竟然还痴心妄想。 “真是个傻孩子。”沈大夫人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这门亲事,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嫁到我们沈家。你也别难过,一饮一啜皆是天定,这都是命中注定没办法的事。” 薛锦棠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也就是说大夫人这次来并不是商讨婚期的。” 沈大夫人亲切地笑了:“可能是我们的言行举止给你造成了错觉,但我们的确不是来商讨婚期的。” “那沈家也并没有立刻就要娶我过门的打算咯?” 沈大夫人哑然失笑,仿佛薛锦棠说的是很好笑的事情:“真真是小孩子的无稽之谈,先不说迎亲前的准备,便是纳征c请期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在我们沈家莫说是娶妇,就是纳妾也需要提前算好吉利的日子才能抬人进门的。” 婚姻六礼:纳采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c亲迎,每一步都很有讲究。 特别是迎娶的日子,因为关系着新人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美满,所以要找了专门的合婚人,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c生肖属相推演出来。为了一个好日子等上几个月实属正常,等上一年半载也并不是没有。 薛锦棠这么问实在是没有常识。 沈大夫人暗暗撇嘴,薛锦棠或许不是傻子,但也不见得就有多聪明。可接下来薛锦棠说的话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沈家并没有立刻娶我过门的打算,我现在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薛锦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大夫人:“我的胖只是暂时的,你们凭什么断定我薛锦棠以后不会瘦下来呢?” 沈大夫人炸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上了薛锦棠的当。先是言语激怒她,然后用无关紧要c荒诞可笑的话放松她的警惕,布下陷阱,一步一步将她引到陷阱中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愚弄,沈大夫人再也无法维持尚书夫人的矜持与风度了,她终于落了脸色:“薛小姐真是会说笑话,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若是你一辈子瘦不下来,我们家七郎还能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她语气很不客气,颇有几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 薛锦棠不以为意,她不仅毫不紧张,反而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那慢悠悠的神态不像面对尚书夫人c不像面对未来婆婆,倒像是在看花赏景一般。 “沈家大夫人不必以己度人,虽然当初沈家与薛家定亲居心不良,虽然沈七公子过河拆桥c忘恩负义,但我薛锦棠却不是斤斤计较之辈,自然不敢耽误沈七公子一辈子。” 薛锦棠笑眯眯道:“大夫人刚才说光纳征c请期都需要半年的时间了,若加上迎亲与其他事宜,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了吧。我一向大人大量,就不要求一年了,便以半年为期吧。” “若是半年之后我瘦不下来,这门亲事便作废。不用你们沈家登门,我薛家会亲自送还沈七公子的庚帖。” 沈大夫人豁然站起,脸色铁青,声音像冰雹一样冷:“若是我不答应,执意要今天退亲呢?” “砰!” 薛锦棠将茶盏狠狠砸在桌子上,毫不惧怕地起身与沈大夫人对峙而立,她眉目冷峻,气场慑人,语气斩钉截铁:“那沈家大门前的那对狮子拴马石便是我薛锦棠丧命之处!” 这贱胚子竟敢竟敢以死威胁! 沈大夫人气得脑中嗡嗡作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好得很。”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二夫人神色惶惶带着仆妇们匆匆而去。 室内所有人都被薛锦棠给震住了,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突然翻脸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薛锦棠则重重松了一口气。 吵架这回事,就是要比对方更凶更狠声音更大气场更强,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你能豁出去,便能令人望而生畏。 当初沈鹤龄跟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不以为意,说自己是大家闺秀,绝不会跟人面红耳赤地吵架。 纪琅还嗔怪沈鹤龄,说他会护着她,不许沈鹤龄教坏了她。 真是没想到,她现在不仅三天两头跟人吵架,还把沈鹤龄的那套歪理贯彻的淋漓尽致。沈鹤龄要是知道了,必然会欣慰说他有先见之明了吧。 不过吵架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薛锦棠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把脊背靠在椅背上休息。名门淑媛是不能这般放纵自己的坐姿的,不过她现在又不是名门淑媛了,她不过是个胖子而已,怕什么! 薛老太太好半天才如梦初醒,她望着薛锦棠松懈下来平静的脸孔目光复杂。 在其他人连连败退的情况下,薛锦棠掌控了所有的局面,与沈家大夫人你来我往,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可真是太凶悍了。不过也很厉害,很值得高兴,不是吗? 她笑眯眯地拉着薛锦棠的手:“棠姐儿,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圆融大师说你八字奇佳,命格尊贵,真真是一点没错。” “我刚才来的时候,仆妇们一直阻拦,我思念祖母心切,就让郑表哥打了两个仆妇。”薛锦棠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请祖母责罚。” “胡说八道!”薛老太太亲切地嗔怪:“你是小姐,祖母的掌上明珠,那些仆妇不听话,就该打。哪有为了仆妇责罚主子的道理?以后再说这样的话,祖母可就不高兴了。” 她的亲切是真亲切,笑容也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今天帮她解围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薛锦棠现在可是沈七公子的未婚妻,沈家长房嫡枝未来的宗妇。 不只是她要捧着,整个薛家都要捧着她了。 薛锦棠微微笑,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她知道沈家不喜欢她,她也不想死皮赖脸巴结着沈家讨人厌,但是现在只有沈家的亲事能让她恢复身份,能让她正大光明地走到众人面前,让祖父祖母不再关着她。所以,这门亲事她目前必须保住。 等她有了其他凭仗,一定会跟沈七公子退亲,绝不阻拦他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段时间,就当是当初给沈七公子冲喜的报酬吧。 看着祖母与薛锦棠那副祖慈孙孝,其乐融融的样子,薛锦莹只觉得自己站在冰窖里,从身到心都凉透了。 薛锦棠,这还是薛锦棠吗? 郑太太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连连赞叹,喜得见牙不见眼:“好,好,我们锦棠真是厉害,以后再也不用屈就在别院了。薛锦莹那小妇养的八成气得脸都绿了吧,她霸占你的院子那么久,这回该让她还回来才是。” “祖母已经派人将薛锦莹挪出去了。”薛锦棠一想到薛锦莹那样青白交加的脸,就觉得心头轻快:“等禀报了祖父,应该就可以搬过去了。” 郑太太喜气洋洋:“舅母给你收拾东西去。” 到了下午,薛锦棠要去给老太太请安,郑太太怕薛锦棠走路累着,就让郑执陪着她去。两个人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王石斛家的儿媳妇一路小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四小姐,老太太说您身子没有大好,不宜走动挪动,应该在院中静养。明天家里会请了赵老大夫给您看病,等您身体康复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薛锦棠暗暗皱眉。 上午她力挫沈大夫人,祖母扬眉吐气拉着她的手好一通夸赞,不仅允许她以后自由走动,还让薛锦莹立刻把院子给她腾出来。祖母当时的开心承诺都是真的,怎么短短半天时间她就变卦了? 王石斛家的儿媳妇说完话,等了半天不见薛锦棠出声,也不敢抬头,只在心里暗暗打鼓。 她婆婆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薛锦棠轻软的声音:“祖母下午见了哪些人?” “家中并未来客,老太太只见了老太爷一个。”王石斛家的儿媳妇丝毫不敢怠慢。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祖母,我不出去就是。”看来,这个家里是祖父在当家,可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王石斛家的儿媳妇应声而去。 郑执见她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心就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你不能出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薛锦棠交给他的两幅画,分别卖给薛家沈家,总共卖了一千两。一百两留给了那个贫困的书生,五百两送给了赵老大夫,支了他去给沧州府盐山县给一个不存在的人治病。 从燕京到盐山县一来一回需要三天的时间,除去今天还有两天。原本薛锦棠是打算让他明后两天带着她去找燕王世子治病的,可是现在薛锦棠不能出去了,过两天赵老大夫回来,薛家老太爷老太太就会发现薛锦棠瘦不下来的事实。 到了那个时候,等待薛锦棠的恐怕不仅仅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很显然薛锦棠也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的确没料到薛老太爷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对郑执说:“我给燕王世子写一封信,你马上去燕王府,想办法把信送到燕王世子手上。” “然后呢?” “然后燕王世子就会派人来接我去燕王府。” 郑执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前她说亲自去见燕王世子,他就很担心。燕王世子阴沉冷漠,手段凌厉,又高高在上手握重权,要想让他诊治,必须有能打动他的酬劳。薛锦棠有什么呢? 目下大齐与鞑靼交战在即,燕王这个主帅忙着整军,燕王世子为筹集粮饷忙的焦头烂额,薛锦棠说燕王世子收到信会来接她,这这怎么可能?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是他 ,马车是从侧门进入燕王府的,周嬷嬷领着薛锦棠来到一个院落。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这院子很大,正房门前种着两棵高大挺拔c枝繁叶茂的柏树。自打到了燕京,薛锦棠看到的都是深秋落叶景象,如今乍然见到郁郁葱葱的树,让她恍然生出几分回到金陵的感觉。 周嬷嬷一路带着薛锦棠进了右手边的厢房:“薛小姐请进。” 待薛锦棠进入房间,周嬷嬷就退了出去,还不忘把厢房的门也带上了。 薛锦棠忍不住打量起这间厢房,右边靠墙放着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着书籍c瓷器c铜鼎,黑漆书桌上放着羊角宫灯c笔墨纸砚。左边放着两张小茶几c每个茶几旁分别摆放着两把黑漆如意纹扶手椅。 很显然这厢房是书房c会客厅两用。虽然是两用,这书房依然十分宽敞,墙上一幅画都没有,只挂了一把龙泉宝剑,明明是书房,肃杀之气却盖过了文雅之气。 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薛锦棠本以为燕王世子很快就到,没想到等了半天依然不见人来,她对着门口唤了几声周嬷嬷,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她站累了,又饿又累,还有些头晕眼花,呼吸急促。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到椅子上坐下,虽然对于大家闺秀来说,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 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燕王世子现在应该不会过来了,她稍稍休息一下,等不那么难受了再起身也不迟。 坐下来的感觉真好,特别是像她这么胖又站了这么久。 薛锦棠舒舒服服地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揉了揉上午跪红肿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略带几分嘲讽的声音:“无人相请就擅自坐下,薛小姐真是好家教!” 薛锦棠身子一僵。 这声音不在门外,而在从靠墙的博古架那边传来的。也就是说,她刚刚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薛锦棠脸上有些烫。 祖父一直教她慎独,哪怕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要记得自己是大家闺秀,不能莽撞失礼。她一直是这么做的,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才稍稍放纵,却没想到会被人抓了一个现行。 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薛锦棠赶紧收回手,站起身来,朝博古架那边望去。 来人十分高大,步履很是沉稳,肩宽腿长,气势惊人。 薛锦棠眼睛在他脸上一扫,便迅速低下头半跪在地上:“民女薛锦棠见过殿下。”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燕王世子赵见深竟然就是那天在潭拓寺遇到的玄衣男子。 她知道燕王世子冷酷不逊,想象过说服对方很艰难,却没想到他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徒。 这一刻后悔与害怕涌上了她的心头,让她呼吸急促,脊背发凉。 “起来吧。” 燕王世子声音沙哑,却有着金石般的穿透力,他并未刻意厉声说话,但人听在耳中就是觉得心里发紧。 “谢世子殿下。”薛锦棠起身,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只把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燕王世子穿着窄袖胡服,衣摆只盖过小腿,露出黑色的c半旧不新的鹿皮马靴。 他的脚很大,双腿结实有力,应该是习武的原因。 那脚走到椅子边,燕王世子在主座上坐了:“那封信是你写的?”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薛锦棠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从她头顶开始一寸一寸往下扫,好像刀子一般刮过。 薛锦棠不寒而栗,可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的勇气漫上来,她人已经来了,与其害怕退缩,不如奋力一搏。 摆脱困境的渴望压过了恐惧,她沉声回答:“是,民女知道殿下目下正在筹集粮饷,所以想用自己的绵薄之力替殿下解忧效劳。” 今年春天,今上正昌皇帝欲征讨鞑靼,燕王说鞑靼老汗王阿鲁达欲为长子求娶大齐公主,两国联姻,永结盟好。若此事能成,也是造福百姓的大事。正昌帝遂将征讨一事放下。 不料刚刚入秋,鞑靼就派兵南下抢掠粮食牛马人丁,边境损失惨重,正昌帝大怒,责令燕王整兵,三个月内与鞑靼交战,却一担粮草都没有,让燕王自己想办法。 倒不是正昌帝故意为难燕王,今年夏天多省大雨泛滥,河南境内黄河决堤,致二十四县一百五十万亩良田被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餐不果腹。户部的粮食都调到河南救济灾民去了,因为燕王说鞑靼欲求和暂时不会起兵,户部就没有留多余的粮食。 燕王忙着整军,筹措粮草的事情就落到了燕王世子赵见深的头上。但军需粮草数量巨大,赵见深一时也筹措不到足够的粮草,一直为这件事情着急。 薛锦棠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求燕王世子赵见深给她治病,以替他出主意筹集到粮草为诊金,想来燕王世子不会拒绝。 燕王世子突然笑了:“据我所知薛家主要经营的是药草,虽然名下的产业里有两间粮食铺,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薛家人嚼用而已,满打满算也不过五百担粮食,便是这五百担都拿出来,只够一个卫所吃十天,再多也不能了。” “除非把薛家所有的产业都卖了,钱财拿来买粮,或许够全部军士三天的口粮。但那也得薛小姐能当家做主,据我所知薛小姐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薛小姐,我很想听听,你打算怎么替本世子解忧效劳?” 他语气里的轻慢与不以为然是那么明显,可薛锦棠不仅不生气,反而心生鼓舞。 他分明不相信她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却没有甩脸子走人或者赶她出去,而是耐着性子等她继续往下说。不仅如此,他还将她查了个一清二楚。 这就说明事情跟她想的一样,筹措粮食一事已经迫在眉睫,任何一个机会燕王世子都不会放过,就像她现在急着要寻找出路一样。 薛锦棠将自己前几天想的计策娓娓道来:“殿下刚才说的很对,此次北伐调兵甚多,所需粮饷之巨,绝非哪一个商户人家可以拿的出来。薛家这样中等商家没这个能耐,比薛家更富贵产业更大的大商贾也没这个本事。所以,需要铢积寸累,发动所有商户都捐出粮食来。正所谓众志成城,积水成渊,所有商户都捐粮,便是不够,也至少能解决一半的难题了。” 燕王世子呵呵笑了两声,讥讽道:“好一个众志成城,积水成渊,薛小姐的确聪慧,却不知商人最是吝啬,想让他们捐粮,不异于让铁公鸡拔毛。” 薛锦棠也笑了,她打听了,赵见深约了北平府与燕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谈事,最后却无疾而终。猜也能猜到捐粮的事情一定十分不顺利。 “殿下说的是。”薛锦棠表情凝重:“那些商人重利轻义,视钱财如命,将君父大义视作无物,却不想想若非军士们保家卫国,他们又哪能走南串北贩卖货物。大商贾财源广进,也该记得将士们的一分功劳。” 燕王世子赵见深表情不变,眸光却闪了闪。 薛锦棠知道自己说到他心里去了。 燕王世子贵为藩王之储,却不贪恋享受,十六岁便投身军营,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从不退缩,两年来立下赫赫战功。虽然才年方十八,便已经有了令人羡慕的功勋。 他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见识过战场的残酷,必然更痛恨那些麻木不仁的商人。 薛锦棠气愤填庸道:“我自己就是商户之家出身,关于商人的无耻,我见过的只会比殿下多,不会比殿下少。这个时候殿下让他们捐粮,他们不仅会一口拒绝,还趁机抬高粮价。若殿下用武力强取,逼急了那些商人,他们便会放出鞑靼要攻打过来,我大齐要败,燕京城要大乱的消息。” “到了那个时候,燕京的百姓便会仓皇出逃。他们甚至不放出消息,只要他们佯装成要离开燕京城的样子,百姓们望风而动,燕地就会大乱。” 而此时京城已经涌入了太多河南的灾民,若是燕京再乱了,燕王必然会受到正昌帝训斥。 双方交战当前,士气十分重要,若燕京乱了,百姓跑了,军士们也会跟着心慌,还未开战心理上已经惧怕认输了。燕王这个主帅被训斥,军士们更会士气跌落,届时一蹶不振,雪上加霜。 正是因为心中忌惮,燕王世子一定不敢对商户用强。 燕王世子赵见深看了薛锦棠一眼,指了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吧。” 薛锦棠心头一松。 她知道她分析对了,说到燕王世子的心坎上了。也意味着,她离成功不远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办法 ,“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薛锦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今天早上接错了人,周嬷嬷被燕王妃呵斥心里不高兴,就在燕王妃面前说三姐姐你冒名顶替c品行不端。我跟燕王妃解释,说我身子不好,三姐姐怕我在王妃面前失礼,是一片好心,只可惜我人微言轻,没能劝动燕王妃。” 薛锦棠盯着薛锦莹青白交加的脸,语气格外真诚:“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在燕王妃面前替三姐姐解释。要不然明天三姐姐跟我一起去,三姐姐当面跟燕王妃解释?” 薛锦莹听了,脸色立刻变得急切:“这自然” 薛老太爷失望地摆了摆手:“既然燕王妃不喜莹姐儿,那暂时莹姐儿还是不要去了。” “祖父说的是。”薛锦棠道:“万一三姐姐再被撵回来,就太难看了。” 薛老太爷又交代了几句,不外乎是让薛锦棠好好奉承燕王妃,不能惹了燕王妃的厌。 薛锦棠一一答应,跟薛老太爷告辞:“既然无事,锦棠就先回去了。” 薛老太爷看着她蹒跚的身影,眸中流露出几分惋惜,薛锦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不是落在薛锦莹身上呢。 薛锦莹看了老太爷一眼,两手暗暗攥成拳头。 次日一早燕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口等着了,除了周嬷嬷之外,另外还有一名骑着枣红骏马的侍卫。 薛锦棠堪堪走出大门,那侍卫就身手矫健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薛锦棠旁边,虚虚地扶了薛锦棠一下:“当心台阶。” 薛锦棠这才发现侍卫不是别人,正是郑执,他今天穿黑色红边的侍卫服,十分英挺。 见薛锦棠打量,郑执低声说:“殿下说了,以后都由我来接送你。” 薛锦棠笑了笑,相较于别人她肯定更信任郑执一些。 “以后就有劳郑表哥了。” 郑执身子一怔,垂了眼皮,低声道:“别跟我客气,你以后只把我当亲哥哥就是。” 薛锦棠心里微讶,慢慢点了点头。她其实想不明白郑执为什么会对她示好,不过郑执并不是心口不一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必然是真心接受了她了。她能跟郑执和平相处,舅母必然会高兴。 上马车的时候,薛锦棠想像昨天那样手脚并用爬上去,手才刚刚搭上车,就感觉身子一轻,被人抱着送上了马车。她回头去看郑执时,他已经身姿笔挺地坐上马背在前面引路了。 薛锦棠放下车帘,闭目养神,心里想着慧明师兄是主持最疼爱倚重的弟子,捐粮的事情要从慧明师兄这里入手才行。 今天天色还早,路上顺利的话,她到达的时候慧明师兄应该还在做临水默读的早课,她只要去寺里元清河边找师兄就行了。 薛锦棠下了马车,对郑执说:“有劳郑表哥了,你去做事吧,等事情办好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郑执提示她注意大殿穿堂的门槛,说:“殿下吩咐了,只要你出门,都由我护送。” 原来是给她当侍卫而不仅仅是路卫,薛锦棠点点头表示明白:“郑表哥找个地方歇息吧,我去找慧明师兄说话,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回去。等事情完了,我再叫你。” 郑执抬头,双目朝走廊尽头望去,拧眉不语。 薛锦棠哑然失笑:“表哥放心吧,这次我去的是元清河而不是理事房,不会走丢的。” “走吧。”郑执在前面带路:“听说元清河景色宜人,跟慧明师父说话,我正好赏景。” 薛锦棠知道他是好意,就没再坚持。 早上的河面有水汽缭绕,慧明和尚正盘坐在河边的大石上闭目诵经,宽大的衣袖沾了露水湿漉漉的,他慈悲温润的脸庞如佛陀般悲悯c遥远c超世绝俗。 他们的脚步由远及近,慧明和尚一直微闭双目,仿若未闻。 “慧明师兄。”薛锦棠在离他七八步的地方停下来,喊了他一声。 慧明和尚的双目在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就睁开了,嘴角也在此时微微上扬,双眸中的温润慈悲仿佛要溢出来,却不见清冷,反而沾染了世俗的情|欲。 郑执盯着慧明和尚深深看了一眼。 “小师妹,你来了。”慧明和尚起身走到薛锦棠身边,微微低了头看着她,眼里只有她。 郑执再次看了慧明和尚一眼,只觉他旁若无物,专注凝视的样子有些刺眼。 他朝前走了两步:“慧明师父有礼。” 慧明和尚双手合十:“郑施主有礼。” 此时慧明和尚眼里的慈悲尽是清冷,跟大殿上的佛像一般遥远c没有温度。 郑执垂了眼皮,原来不是他的想多了。 “师兄,我有话跟你说。”薛锦棠道:“还是关于上次的事情” 惠明和尚问:“是否要移步理事房?” “不用,郑表哥不是外人。” 慧明和尚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只把两只眼睛落在薛锦棠脸上,耐心等她说话。 “我已经见过燕王世子了。” 薛锦棠快速把过程说了一遍,满脸期待地望着慧明:“所以,我希望师兄帮我,我想见主持师叔请他同意捐粮。可以吗?”因为怕拒绝,她最后三个字气息有些不稳。 “这个当然可以。”慧明和尚气息不变,目光平静一如平时:“我带你去见师父,帮你跟师父说情。” 薛锦棠喜不自禁:“真的?多谢师兄。” 虽然知道慧明师兄好说话,但这件事情兹事体大,她不确定慧明师兄一定会答应,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慧明师兄说情,事情就算成功一半了。 她满脸笑容,嘴角高高上扬,两只眼睛亮晶晶仿若星辰。 慧明眸中的慈悲怜爱更胜,嘴角也有了上扬的弧度,过了一会自己意识到失态,又赶紧低垂了双目,默念佛偈。 “郑表哥在此稍等,我跟师兄先去找主持了。” 看着两人并肩而去的背影,郑执苦涩叹息,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那可怜的僧人。 薛锦棠在主持房见到了圆达法师,听说了薛锦棠的来意之后,圆达法师说:“师兄临走前将师侄托付给贫僧,贫僧身为师叔自当相助。师侄只需将师兄给你的那枚印章交给师叔,师叔便立刻捐粮。” 慧明和尚一怔,抬头看了圆达法师一眼,复又底下头去,一语不发。 薛锦棠脸上的期待慢慢消退,笑容也消失不见:“师叔,那枚印章我已在三年前就交给师叔了。” 师父临走的时候说过那印章很重要,她一直谨记,所以收藏的很好。三年前,她还未坠马痴傻,圆达法师说要用那枚印章,她想着印章本就是寺里的东西,本该奉还,于是就亲自把印章送到圆达法师的主持院。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圆达法师在打坐,她就把印章交给近身服侍圆达法师的慧真和尚。 他们交接的时候,圆达法师虽然一直闭目打坐,但是他们的对话,他必然是听见了的。否则圆达法师第二天就不会夸赞她了,更不会在几天后亲自开光了几本佛经,让她带回去送给祖父祖母。 “阿弥陀佛。”圆达法师双手合十:“师侄说笑了,若师侄已将印章奉还,贫僧又怎么会再向师侄讨要?还请师侄莫要玩笑,赶紧将印章还给我寺。” 他这般笃定,薛锦棠一时倒不好说什么,只认真回忆着当天的情况。 “贫僧事务繁忙,请师侄自行离去吧。” 薛锦棠知道这事一时半刻解决不了,便不再争执起身离开。 慧明送薛锦棠出去,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走出主持院之后,薛锦棠停下来,神色严肃问他:“师兄,你实话告诉我,那印章到底在不在主持法师那里?” 慧明愧疚地点头:“是在师父那里。” 师父今天这样说,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帮小师妹。可是不捐粮的话,燕王世子必定不会替小师妹治病。 慧明目中也带了淡淡的焦急,只希望能立刻想出不违背师父又能帮到薛锦棠的两全之法。 薛锦棠气结! 果然不是她记忆出错,而是主持和尚耍赖不想帮她。 “师兄请留步吧。” 她想一个人去找郑执,顺便好好捋一捋思路。 慧明见她忧愁,心头发苦,默念佛偈,目送她离去。 此时已快到中午,寺庙中有许多上香的善男信女,薛锦棠边走边想,突然听到有人说:“北潭拓c南鸡鸣,金陵鸡鸣寺我不知去过多少回,今天总算是来到潭拓寺了。” 那人说一口流利的金陵官话,很显然是从金陵来的。 乍然听到乡音,薛锦棠只觉得熟悉,忍不住停下脚步听他们说话。 那说金陵官话的年轻男子用十分向往的语气说:“都说潭拓寺有大佛流泪的奇观,不知我们此行能否遇见。” “那可不行。”同行的年长男子忙道:“大佛流泪只在灾乱之年,佛祖不忍见百姓离苦才流泪不止。如今国泰民安,我们都盼着大佛永远都不要流泪才好呢。” “是在下唐突。”金陵男子讪讪道:“我们去大雄宝殿参拜一番吧。” 他们快步离去了,薛锦棠却突然舒展眉头,神采飞扬地去找郑执:“走,我们去燕王府。” 她想到让潭拓寺捐粮的办法了。只是她一个人办不成这件事情,还需要燕王世子赵见深帮忙才行。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功成 ,薛锦棠走出门,见范全已经在侧门外等候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c六匹骏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没有多想,手脚并用朝马车爬,只是这马车比她之前坐的那一辆高了许多,也没放踩脚登,她朝上一扑,抬起腿脚够了半天也没能够上去。 你见过肉丸子打滚吗? 薛锦棠此刻大抵就是这样的。她废了很大的劲才终于把一条腿搭上马车,只要再用点力气就能爬上去了。 “呵呵。” 身后传来低沉沙哑冷冷的笑声,惊得薛锦棠手一松,跌坐在地上。 赵见深眸色深沉,带了几许玩味:“薛小姐不仅聪慧,身手也是极好的。” 薛锦棠快要气炸了。 赵见深绝对是故意的,他故意要羞辱她。 “殿下谬赞了,民女受之有愧。” 薛锦棠神色如常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看看左右,见十步开外的地方有一块石头,走过来搬过来垫在脚下爬上了马车。 帘子一放下她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她知道燕王世子赵见深冷酷无情,不按常理出牌,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不可捉摸,让人完全不能知道他的打算,更无从防备。 如果事情成了,他给她治病,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恐怕还有很多。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忍得住。 薛锦棠闭上双目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天潢贵胄视人命如儿戏,他杀个人都不眨眼,这般捉弄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唰”地一下,帘子被掀开,薛锦棠立刻睁开眼睛,见赵见深半边身子已经进入了车内。 她有些不解,赵见深难道不应该骑马的吗? 赵见深已经进来坐下,看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该坐的地方。” 薛锦棠这才注意到车内的软毯上还有一个蒲团,她起身跪坐在蒲团上。 车里十分安静,除了外面的马蹄声c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声音。 赵见深闭上双目,暗暗吐纳。 他只安排了一辆车,是想要羞辱试探薛锦棠,却忘记了她身上的奇香。 现在两人窝在马车内,甜香浮动,令人沉迷。 他睁开眼睛打量薛锦棠,见她发如青丝,皮肤雪白,粉嘟嘟的红唇似花瓣一般。这样胖的人,竟然一点都不丑,反而像瓷娃娃一般,有着寻常少女所没有憨态可掬。 他垂下眼皮冷笑,看来,她前世能将楚王世子迷的三荤六素,也不光光是楚王世子心性不坚定的缘故。 薛锦棠的确有迷惑人的资本。 他闭上双目不去看她,丝丝缕缕的香味却由鼻入侵,撩拨着他的心神。 赵见深拨开帘子,对外吩咐:“加快车程。” 他声音并没有多大,众人却奉为圣旨,马车立刻快速跑起来。 薛锦棠从他平静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耐烦,她立刻心弦紧绷,恨不能马上就能抵达潭拓寺,逃离与他共处一室的恐慌。 马车终于抵达,薛锦棠跪着不动,等赵见深下了马车,她才拍了拍跪麻的双腿,艰难地爬下了马车。 赵见深身穿天青色棉布袍,头戴竹簪,负手站在山门前。明明他装扮与时下家境富裕的男子一样,可身上的气度却掩不住,来往有很多人都打量他,又不敢正面打量,只一面偷偷地看,一面离他远远的。 赵见深则旁若无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出现给旁人带来了多大的不安。 薛锦棠想了想,决定去问范全:“不知哪位是大匠帮我?” 范全突然笑了,温和道:“燕王府里的大匠,殿下若称第二,再无人敢称第一。” 这小胖姑娘真厉害,竟然请得动殿下给她做事。 “啊!”薛锦棠嘴角忍不住抽搐两下:“原来是殿下。” 范全冲她竖起大拇指:“果然好口才,说得动殿下。”他是夸薛锦棠,可脸上的表情却透露着“你很有福气,我们殿下帮你”的歆羡。 薛锦棠挤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虽然万般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其他人都留在原地等待,只有薛锦棠c郑执c赵见深三人进寺,一路来到雄伟壮阔的大雄宝殿。 宝殿内,高达七丈二尺(约24米)的释迦摩尼像高高在上,神圣庄严,正悲悯地半垂了眼皮注视着他的信众。 佛像背靠着一堵墙,那是一面空心夹墙,入口就在大殿外墙后面的一簇竹子里。竹子旁放着一张摆放香烛的香案,平日无人看守,只在特殊的日子有人把守。谁能想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方,实则内有乾坤呢。 潭拓寺举世闻名的流泪大佛竟然是造假而来,这事若是传出去,可以说是惊天丑闻了。 不仅仅是欺骗信众,更犯了欺君之罪,是真相大白还是为了保住秘密捐献粮食,薛锦棠相信,圆达主持必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薛锦棠先到大雄宝殿前,对着佛祖下跪参拜:阿弥陀佛,我身为佛门子弟,身为师父的弟子,出此下策威胁圆达法师,实在是罪孽深重,所有一切弟子愿一力承担,望我佛慈悲,勿牵连他人。 薛锦棠三跪九叩默念佛偈,然后跟赵见深一起悄悄走到竹林之后。郑执守在外面,替他们放风。 那锁果然是经过特制的,赵见深的确很厉害,他很快就发现了锁的构造,只是想要打开机关,还需要慢慢琢磨。 事情不好办,开锁的不是一般人,薛锦棠不敢催促,只耐心等待着,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赵见深才摆平那机关。 此时薛锦棠已经满头大汗了,一方面是因为热,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夹墙里竟然没有弄通风口,随着时间的推迟,墙内的空气越来越少。 薛锦棠低声道:“我们快出去。” 越来越闷,再等下去,他们极有可能被闷死在夹墙内。 赵见深“嗯”了一声,声音竟比之前更沙哑低沉,呼吸还有些粗重,分明跟她一样觉得不舒服了。 两人摸索着来到门边,薛锦棠的手才刚刚伸出去,突然赵见深从后面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扯了回来。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声呵斥:“你是何人,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薛锦棠本就闷得难受,加上没有心理准备,脚下一个踉跄,朝后倒,就靠在了赵见深的怀里。 那清甜馥郁的芳香竟是前所未有的浓郁,赵见深身子一僵,立刻后退一步,捂住了鼻息。 薛锦棠失了依靠,跌坐在地。 外面郑执朗声说:“自然是来拜佛的香客。” 来人很是严厉:“若要拜佛,去前面大雄宝殿,勿要在此处逗留。” 薛锦棠呼吸越来越急促,两眼发晕,犹如离了水的鱼一般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 赵见深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蹲下来看她,立刻明白了原因。 他练内家功夫,可以闭气数个时辰,便是没有空气对他来讲也没什么,薛锦棠不同,没有空气,她会死。 赵见深伸手去推门,薛锦棠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可以! 若是开了门,被人发现,圆达主持必然会有防备,她的计划只能泡汤了。 不行! 忍一下,再忍一下。 赵见深眸光深沉,死死盯着薛锦棠,他知道这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没想到她竟然连命都敢不要。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虚汗淋漓,泪光点点,脸色苍白,两颊却红通通的,菱角般的红唇随着呼吸一张一合,丁香小舌若隐若现 她抓着他的手,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让他无法忽视。 赵见深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边怒声低语:“算你好运!” 什么?薛锦棠脑袋如浆糊,还没有明白他什么意思,赵见深的脸已经贴了过来,接着有柔软的东西含住了她的唇,带着凉意的空气由唇入肺,让她全身的毛孔都为之一展。 生存的本能让她把自己的唇送上去,对着那空气的源头拼命吸允,只是那源头不停的动,她只能不停地用双唇去捕捉。有温热的c急促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还有男子低低的c压抑的喘息。 接着她感觉有人推了她一下,那空气之源离她远了。虽然不能再继续吸空气,但有了刚才吸允,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此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了:“戒喜,不得无礼。这位施主是我的好友。你将此卷经书送给无嗔长老,这里不用你守着了。” 这声音淡然慈和,分明是慧明师兄,薛锦棠立刻站起来,就听到之前那严厉的声音立马变得乖顺:“是,堂主。” 薛锦棠几乎是用全身的感官去聆听,待听得有脚步声走远了,就猛然一推门。 与此同时有人从外面拉门,她这一推扑空,一头朝前栽去。 她没有摔倒,一双白衣宽袖的胳膊接住了她,薛锦棠踉跄了两下,抱着慧明的胳膊休息了一会才站稳。 郑执立刻过来扶她:“要不要紧?” 薛锦棠见他脸绷得紧紧的,额上冒出了汗珠,知道刚才的事情他也受到了惊吓,连连摇头:“我没事。” 她这才想起赵见深,回头看时,赵见深正从内往外走,如一阵风一般越过众人而去。 “殿下留步。”薛锦棠追上去,跟在他身后问:“明日” 赵见深大步朝前,头也不回,声音冷厉有不容错识的怒意:“明日的事情本世子自会办妥,你不必来了!” 这怎么行!她还要等明天事情结束好好跟他商量治病的事情。 “可是” “本世子说你不必来了!”他猛然回头,竟然蒙了面,只有那一双眼睛如利剑一般刺来,仿佛要当场将薛锦棠凌迟。 薛锦棠心头一寒,仿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再也不敢往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快步离去。 范全一直在山门前等待,遥遥见自家主子出来,步履不似往常稳健,忙迎了上去。 等走近了,见自家主子青衫汗透,面色白中带赤,分明是与人大战数回合之后的模样,神色就是一凛:“是险胜吗?” 赵见深脸上寒的能刮下一层霜来,怒气腾腾地上了马车。 范全了然,原来是被人打败了。 潭拓寺的确是有武艺高强的僧人,可是他并不记得有哪一位能将比自家主子更厉害啊。还有主子的嘴又红又肿,是怎么回事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治病 ,宵禁的深夜, 街上一片漆黑安静, 突然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冷寂,巡卫大吃一惊,立刻抽出腰刀做出拦截防守的姿态。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燕王世子巡夜, 速速退下!” 随着这一声呼喊,巡卫们如潮水般退到路两边,赵见深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将身后的卫队甩开数丈。 范全咬着牙拼命拍马, 看着那一人一马越来越远,在心里哀呼, 主子,你骑的是汗血宝马,等等奴才呀。 等范全跑到地方,薛家广开大门,灯笼高挂,将院落照的如同白昼。 赵见深负手站在院中,地上乌鸦鸦跪满了人。 “不知殿下莅临, 草民未曾迎接,求殿下恕罪。”薛家老太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汗出如浆。 范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主子这幅样子知道的是来找人, 不知道还以为他要抄家灭门呢。 “薛小姐现在何处?”范全面容严肃:“王妃要接薛小姐去抄经。” 薛老太爷如遭雷击:“棠姐儿身子不适” 范全一声冷喝:“放肆!王妃有召, 竟敢推三阻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不快叫薛小姐出来。” “是c是c是。”薛老太爷如应声虫一般,哆嗦着对旁边的婆子说:“快,去请四小姐来。” 婆子爬起来,腿软了两下才站稳,范全正准备迎了赵见深进正厅坐下,不料赵见深跟着那婆子朝后院去了。 薛老太爷惊恐莫名,连爬带滚追在赵见深身后,来到柴房门口。 柴房外面还上了锁,婆子拿着钥匙开,突然噗通一声摔倒,尿湿了裤子爬不起来了。 薛老太爷只得自己去开,他两只手也在发抖。 赵见深双目凌厉如刀,他上前一脚将薛老太爷踢开,下一脚就踹开了柴房的门。 薛锦棠趟在柴堆里,脸颊通红,双目紧闭,人事不省。 赵见深面色阴沉几乎结冰,他朝前走了两步,又突然止住脚步猛然转身:“范全,抱她起来。” 他声音低沉沙哑,令人胆寒。 薛锦莹真狠,特意挑郑执c郑太太不在家的时候下手。院子里冷清清的,连地龙都没有烧。 范全将薛锦棠放在床上,立刻让人烧地龙c升火盆。 内室外明间的地上,跪满了人。 赵见深坐在桌边,只拧眉看着薛锦棠,眸中怒意腾腾。 你不是口齿伶俐得很吗?怎么连这点子小事都摆不平?被人折腾成这副模样,真是没用极了。 我赵见深前世竟然被你给算计了! “水”薛锦棠呻|吟出声:“舅母,我难受。” 范全在外面叫人请大夫c通知郑太太回来,正容亢色地呵斥薛家众人:“薛小姐是我们王妃面前的人,你们好大的胆子!若是耽误了王妃抄经,你们有几条命能承受藐视王妃c大不敬之罪?” 赵见深起身,将茶水喂给薛锦棠喝。 可惜他从未伺候过人,一盏茶大半都洒在薛锦棠身上。 凉凉的茶水入喉,薛锦棠舒服了很多,她迷迷糊糊中感觉床边站了人,下意识伸手将那人的手抓住。 她的手滚烫,他的手冰凉。 赵见深回头看她,薛锦棠两只眼睛还闭着,好像很难睁开的样子。她手死死抓着,生怕他走掉了一般。 赵见深目光森森,最终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 薛锦棠受到安抚,慢慢睁开双眼,她双目虚虚的,不知落向何处,更没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急急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舅母别担心。” 她松开了手,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手搭在床沿边。 赵见深将她手放进被子里面,走出了门。 “好好诊治,她若有闪失,你们数罪并罚。” 他大步离去,范全赶紧跟上,赵见深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将薛锦棠抓过的手擦了又擦,将帕子丢掉。 范全满面诧异。 “薛锦棠是我的仇人!” 前世她被人破了身子,却一口咬定是他奸污了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为他所不齿。 赵见深说:“我留着她是为了放长线c钓大鱼。” “哦,哦。”范全连连点头,心里纳罕,主子这是在跟他解释吗? 薛锦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郑太太正坐在床边抹眼泪,见她醒了又是一番嘘寒问暖。 “是舅母不好,不该丢了你个人在这里。”郑太太自责不已:“以后舅母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了。要不是燕王妃让世子殿下来找你,那起子黑心肝的还想要你的命呢。” 薛锦棠一惊:“舅母,不是你把我从柴房救出来的吗?” “是燕王世子,阿弥陀佛,他真是天大的好人。还给你请了大夫,把我接了回来。”郑太太擦着眼泪咒骂:“有燕王府给你撑腰,薛家这些王八蛋再也不敢欺辱你了。” 薛锦棠心里沉甸甸的。 赵见深这个人锱铢必较,帮人一次就要让人替他做事来偿还。她替他出谋划策筹到粮食,目的是为了治这肥疾之症。 可现在赵见深救了她一命,是不是就抵消了她之前的帮助? 郑太太见她脸色难看,连声唤她:“锦棠,锦棠,你怎么了?” “我没事。”薛锦棠暗暗压下心中的慌乱,让自己冷静下来。 郑太太泪盈于睫,将薛老太爷咒骂了一番,然后搂着薛锦棠安慰:“你别怕,只管好好养病,薛老不死的被燕王世子踹了一脚,听说身子不舒服,要卧床静养一个月才行。” 她撇撇嘴不齿道:“养伤难道不能在西府吗?非要去中府?分明是丢人现眼之后躲起来了。” 薛老太爷一人兼祧两房,西府c中府各有太太c儿女。之前一直是西府十天c中府十天轮流住的。 “这样也好,他养伤这一个月,你也不用去见他c给他请安,省得面对他那张老脸。” 薛锦棠越听越心慌。 完了,完了,赵见深还打了祖父,这回她不仅不能要求赵见深给她治病,怕还倒欠了他。 薛锦棠老老实实地吃药养伤,薛老太太每天都派了王石斛家的来看望她,她自己也亲自来了两回,送了精致的点心,养伤的药膏,每一次都没有空着手,还将一个玉枕送给她,说有安神宁心的功效。 七八天之后她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薛家的下人c婆子争先恐后来看望她,郑太太起先很高兴,后来烦不胜烦,不让那些人进门。 说也奇怪,郑太太烦了,那些人就不敢再登门了。其实这都是范全的功劳,他警告过薛家众人,燕王世子过来的事情必须守口如瓶,谁也不许朝外说,若是走漏风声,一人犯错,全家连坐。 这些下人只能在心里头憋着,而且憋的小心翼翼。 薛锦莹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明明她什么计算好了,却没想到会从天而降一个燕王世子。看这个样子,以后燕王府还会成为薛锦棠的靠山。 她越想越气,晚上睡觉被子都踹烂了几床。 薛锦棠康复了,她打算第二天写封信让郑执带给赵见深,信还没写,燕王府的马车就来了。 这一次不在燕王府,马车驶向郊外一个十分清幽的别院。 “嗯。” 赵见深打量了薛锦棠一眼:“看来你身子大好了。” 他语气平平,虽然嗓音依旧沙哑,但是很明显他是没在生气c没在嘲讽她的。 不过她并不因此放松,薛锦棠想了想,决定主动提起救命之恩的事情。她还未开口,赵见深说:“本世子答应了会给你治疗肥疾,就一定言而有信。你若是死了,本世子就失信了。等你肥疾治愈,是死是活就不关本世子的事了。” 也就是说,赵见深会给她治病! 之前准备的种种措辞,好几种应对之策通通没有了用武之地。薛锦棠心头狂跳,惊喜不已,她强忍着抬头的冲动,垂在腿边的手却捏紧了衣袖。 赵见深视线从她手上扫过,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坐到我身边来。” 薛锦棠头皮一麻,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不知道赵见深又要怎么羞辱她。 “殿下身边焉有民女的座位。”薛锦棠恭敬敛目:“民女惶恐。” 只听得赵见深一声冷笑:“呵,你不过来,莫非要本世子屈尊到你那边给你号脉?” 薛锦棠不胜欢喜,脸上不露分毫,两条腿却不受控制地走到赵见深旁边坐下来,捋开衣袖,将手放到桌子上。 真肥,真白,像是一团融融的雪。 赵见深把手搭在她手腕上,感受她柔嫩肌肤下脉搏的跳动。先是两根手指,接着是三根手指,时而轻压,时而重按。 薛锦棠窥视他脸色,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腕,两只丹凤眼都十分专注。 薛锦棠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赵见深很厉害,她一心求赵见深给她治病,只担心赵见深会拒绝她,却没有想过万一这病赵见深不会治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薛锦棠在心底默默祈祷,赵见深一定会治这个病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觉得时间过得难熬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赵见深终于收回了手。 他没说话,只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目光有些踟蹰。 薛锦棠心都要跳出来了,又紧张又害怕。 “殿下。”薛锦棠刻意压制着,可声音还是流露出些许乞求:“民女的肥疾该如何治疗?” “你是想问我能不能治吧。”赵见深撇了薛锦棠一眼:“治倒是能治,只是” 他沉吟了一下。 薛锦棠两只手死死抠自己大腿,好像等待凌迟的罪犯。 赵见深觉得他要是再不说话,她能把自己大腿抠个窟窿出来。 “我可以给你治,只是比较耗费时间,要隔几日针灸一次。” 他只说了这一句,又停了一下,薛锦棠心里涌起一股浓浓不详预感。 “针灸耗时费力,这些都可以克服。”赵见深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但是你不是哪一处有病,你的肥疾是全身。”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言外之意却很明显了,薛锦棠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好像快冒烟了。 那脸上的红慢慢褪去,一种可怜的苍白色浮上来,她身子僵硬如木雕石刻般一动不动,身上却大汗淋漓,很明显是在天人交战。 真是可怜得不得了。 赵见深本想好好羞辱她一番,此刻见她红唇发白,一丝血色都没有,他心里那种占了上风的得意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随着她汗出如浆,她身上那浓郁的甜香如被打翻的花蜜罐子,铺天盖地汹涌而出。 赵见深起身,跟薛锦棠拉开了距离。 “全身针灸,但是男女有别,所以这个方法不行。”赵见深沉吟道:“所幸还有其他方法,人的头面c双耳c双手c双足布满经络,而这些经络通往全身与内脏。特别是头面与双足,与身上的经络息息相关,只是这样一来,针灸就会特别痛苦” “我能接受。”薛锦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她低了头,语气坚决:“再痛苦我都能接受。” 相较于全身针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病不避医,虽然男女有别,但为了能瘦下来,这不算什么。 赵见深眉头一挑,目光幽深。 这女子果然什么都能豁得出去。 “来人,带薛小姐去沐浴更衣。” 薛锦棠没想到现在就针灸,她并没有带换洗的衣裳过来。可还是跟周嬷嬷一起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等她脱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服都汗透了。 怪不得赵见深让她洗澡,原来是她汗出了太多有味道了,看来的确要好好洗一洗才行。 她虽然不是大夫,却也知道人在舒适的状态下做事,跟难受的状态下做事是完全不同的。 赵见深这个大夫提供了治疗方案与场所,她这个患者就该把自己清洗的干干净净,没有异味,让赵见深在舒服放松的状态下给她治病。 其实她想多了。她身上自带一股含笑花的甜香味,只是她自己闻不到罢了。 沐浴之后,薛锦棠换上了宽大的衣袍,这衣袍柔软洁净,脖颈c袖口c裤脚都有束带,她穿好衣服,将束带扎好,除了手脚头面之外,其他地方的肌肤完全不会露出来。 一看就知道这衣服是专门设计给针灸的人用的。能设计出这样的衣服,赵见深果然很厉害。薛锦棠满怀信心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赵见深坐在椅子上,他左手边放着一张床,右手边是一张桌子,大白天的桌子上还点着灯。 “过来,躺下。” 薛锦棠依言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桌上摊着一个针灸包,里面长长短短的银针一字排开。最长的针有小孩胳膊那么长,最短的几不可见。一根根银针闪着冷冷的光芒,让薛锦棠后背发凉。 她定了定,等呼吸平稳了,才慢慢躺到床上。 不用怕,只是针灸而已,一定不疼。 她默默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见赵见深抽出一根针,先是在火上烤了烤,又用烧酒擦拭,然后对着她的脸落了下来。 她还是很害怕的,虽然不想承认,而且针扎在脸上,特别是刚刚扎下来的一瞬间是比较疼的。 她不敢再看,只把眼睛闭上。 赵见深冷笑,看她刚才的样子,还以为她胆子有多大,没想到一转眼就怂成这个样子。前世他就栽在这种怂货手里,说出去都丢人。 紧张成这个样子,全身的肉痉挛,穴道移位,扎下去不仅疼,还会没效果,只会白白浪费他的时间。 赵见深冷冷道:“听我的指挥。” “是。”薛锦棠全身的肌肉都在抖,精神高度集中,闻言立刻回答。 “吸气,呼气。” “吸气,呼气。” 随着她一呼一吸,胸前的饱满鼓起落下,十分的显眼。 她胖,女性特征的地方就格外的丰满。 赵见深定了一下,把视线移开,手轻轻放在她柔软温暖的小腹上。 薛锦棠身子一僵,肚子上的手掌就微微使了力气。 “跟着我的动作走。”赵见深声音沙哑低沉:“吸气的时候小腹鼓起顶我的手,呼气的时候肚子往里吸,挤压内脏。吸c呼,吸c呼。” 薛锦棠配合着他的口令手势,觉得呼吸越来越深远绵长,紧绷的身子在不知不觉中放的很松。 “好,不要睁眼,继续。” 赵见深拿了一根针,扎在她的脸上,薛锦棠只感觉到微微一刺,却并不怎么疼。这下子她才放了心,不知不觉露出一个微笑,笑的时候扯动脸上的肌肉有些疼,她赶紧收敛了笑容,不敢笑了。 赵见深竟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只是眸中依然清冷。 薛锦棠像个刺猬一样趟了半个时辰,到了起针的时候就不那么疼了。 薛锦棠换回自己的衣服,来跟赵见深道谢:“多谢殿下救治,民女还要谢谢殿下的救命之恩。日后殿下若有差遣,民女一定奉命。” 虽然赵见深不说,但她受人恩惠却不能装作不知道。而且以她对赵见深的了解,他并非施恩不求报答的老好人。与其等他以后做出要求,倒不如她自己提出来。 “薛锦棠。”赵见深突然连名带姓称呼她,沙哑的声音低沉醇厚,好像他在她耳边说话一样:“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薛锦棠愣了一下,听赵见深的意思,他们之前是见过而且认识的。可她这副身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赵见深又是这么的气场强大,凌厉逼人。若是她跟他见过,她不会不记得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她凝神想了一会,记忆中的确没有赵见深的印象:“殿下,民女不明白您的意思。” “八年前,在潭拓寺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赵见深的记忆很清晰,他慢慢把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说给薛锦棠听:“你给我了我一包糖。” 那一年皇祖父突然下旨,要各藩王送一名皇孙到京城承欢膝下。父皇舍不得庶长子赵见鸿,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还小,于是父王母妃决定送他去京城。 那年他十岁,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母妃。他不想去,却又不想惹母妃伤心。临行前,母妃来潭拓寺为他祈福,他偷偷跟来了,见母妃跪拜佛祖,他难过的哭了。 他遇到了薛锦棠,她把身上的一包糖给她吃,还让他不要伤心:“好歹你母亲疼你,我母亲连见都不愿意见我,对我冷冰冰的,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京城虽然远,但是你很快就会长大,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回燕京跟你母亲团聚。” 薛锦棠比他还小,他觉得很不好意思,想把糖还给她。她没有要,笑嘻嘻跑远了,还说等他从京城回来,带京城的糖还给她吧。 薛锦棠搜索记忆,想了一会不由低声惊呼:“你你是哪个小胖子!” 八年前她的确给过一个人一包糖莲子,可那个人是个哭鼻子的小胖墩,她实在没办法跟眼前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对,我小时候很胖,又是父皇的嫡子,母妃觉得颜面无光,就限制我的饭量c不许我吃糖果点心。”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的,他怕母妃伤心,忍着馋不吃。后来薛锦棠给了他一包糖甜极了,他舍不得吃,偷偷放起来,打算慢慢吃。 “我带着你给的那包糖去京城,不料路上遇到伏击滚落山崖。虽然没有受致命的伤,但是人却被困在山底。五天五夜之后侍卫们才找到我,而那五天五夜,我就是靠着你给的那包糖撑下去的。” “认真算起来,是你救了我一命。若没有那包糖,我无论如何也撑不到侍卫到来。” 薛锦棠惊讶不已,真没想到她跟赵见深还有这样的渊源。 “能救殿下一命,是民女之幸。”正是当初那小姑娘无意中的善举,才让她今天能有这样的福报。 赵见深点头:“的确是你的福气。你替我出主意,我给你治病。你救了我一命,这次我也将你从柴房救出。”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那民女与殿下便扯平了。” 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下,薛锦棠回去的路上一直心情很好。 赵见深却目光冰冷。 前世她给了他一包糖,救了他一命。他一直记着她的恩情,后来薛锦棠进京参加女官考试,他在名录上看到她的名字,见她籍贯的确是燕京,就知道他还欠她一命,想着以后有机会就要偿还他。 也是巧了,几个月后他听到几个小宫女说薛锦棠犯了错,受了廷杖,被关在某处等死,就叫范全带了太医给她治疗。 薛锦棠来道谢,他见她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就把糖莲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还让她以后若遇到过不去的难关可以来找他。 那是他跟薛锦棠的第二次见面。 在接下来的一年,他跟薛锦棠都没有见过面,直到她被封为楚王世子妃半个月之后,那一天父皇夜宴百官,她突然找了个丫鬟来叫他,说有急事。 他前世心宽体胖,对人不设防备,听说她有急事就去了,根本没想到她会无端端陷害自己。他才到地方,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迷晕过去。 他是被楚王世子打醒的,他未着寸缕躺在床上,薛锦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跪在地上哭,任谁看都是捉奸在床的样子。 他问薛锦棠怎么回事,薛锦棠却一口咬定是他奸|污了她。 他前世有隐疾,根本不能行人事,这事除了母后再无人知道。但当时那个时候,他却不能说出来自证,一个不能行人事的皇子,是不配做太子的。 他只说自己是清白的,没碰薛锦棠。徐贵妃叫了老嬷嬷来给薛锦棠验身,她已经失了清白,而且刚刚失去清白不久,身上还有残留的处子之血。 他百口莫辩。 他是嫡子,却不是长子,而且身体肥胖,为人单纯。父皇更喜欢徐贵妃所出的庶长子赵见鸿,并不太喜欢他。 但是他性子好,五官跟皇祖父有几分相似,又有宽厚慈和的好名声,朝中有很多大臣都十分爱戴他。因为这件事情,他被冠以乱伦悖逆,□□无德的罪名,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后来又在弹压叛乱的时候被人暗害。 他死后没去阴曹地府,一睁眼他回到了十岁滚落山崖的地方,到京城之后,他利用前世的预知,找了一个不出世的大神医学习医术。 原来他不是吃太多肥胖,而是被人下了毒。还有他不能行人事,也是中毒所致。 他学习医术,让自己瘦下来,又学习武术兵法,在宫中奉承皇祖父。十三岁那年,他知道皇祖父狩猎会遇险,就提前准备,与皇祖父一起杀死猛虎,还因为保护皇祖父受了重伤。 从那之后,他就成为皇祖父最疼爱的皇孙。 前世他一心只读圣贤书,做老好人,却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这一世他看清楚了,做好人无用。他要做一个手中有权,令人惧怕的人。 两年前他自告奋勇回到燕地戍边,在几场战役中杀得鞑靼溃不成军,不用再仰人鼻息。 只是这远远不够,一日没登上那个位子,他就一日不算成功。 前世的仇,他会一个一个的报。 薛锦棠前世救了她一命,恩情他前世已经还了。 这一世,她想跟他扯平,做梦! 自重生以来,薛锦棠今天才算真正放开了心怀。 先瘦下来,接着去女学,回京城参加女官考试,进宫手刃仇人,给母亲c弟弟还有她自己报仇。 来的时候太过紧张,她竟然没注意赵见深的别院跟薛家的别院其实离的并不远。 她撩着帘子看路两边的庄稼地,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辆牛车上,坐着一个熟人。 她让马车放慢速度,等着那牛车过来,果然她没看错,这人正是薛家别院的副管事王福。这个王福油腔滑调c花言巧语,在别院的时候没少巴结薛锦莹,也算得上是薛锦莹的人。 因为薛锦莹的关系,别院大管家薛富贵每个月进城向老太太汇报事情的时候,会把王福也带着。算算日子,还没到汇报事情的时候,他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他身后的还有一个包袱c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薛锦棠决定跟着王福,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王福一路来到城中一家当铺,他拎着包袱进去,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很明显是把东西当掉了。 薛锦棠没有自己下车,她让燕王府的人帮忙去问问刚才当的是什么东西。得知是一些花瓶瓷器,而且是死当,薛锦棠就察觉到问题了。 这不对。 别院清闲,下人是另买的,月例银子少,也没什么油水可捞,王福哪有钱去买花瓶瓷器呢? 再说了,王福是个粗人,他就是有钱也不会买瓷器这种文雅的东西。 这极有可能是王福偷了东西来当,说不定背后还有薛锦莹的手笔。 薛锦棠当机立断,她叫了燕王府的侍卫:“去旁边的笔墨铺子买纸笔来,再跟老板买一点墨水。” 侍卫应声而去,很快就买了东西回来,薛锦棠想着王福的容貌,三下两下画了一张画像交给侍卫。 “你进去告诉当铺老板,就说这画像上的人是偷了主家东西的逃奴,主家正报了官要捉拿逃奴。刚才他卖的都是脏物,让老板不许私自把东西卖出去,否则就会招来祸患。让他把东西收好,过几日官府抓到了人,还要过来让他去作证。” 侍卫见薛锦棠画技高超,栩栩如生,在心里暗叹。他将薛锦棠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见薛锦棠说没问题才进去办事。 听说是脏物,当铺老板吓坏了,连连承诺绝不敢卖。 薛锦棠放了心,让车夫赶路回薛家。 没走多远马车就停了,侍卫说后面有人尾随。 薛锦棠还以为是薛锦莹安排的人,就冷着脸说:“把那个人捉过来。” 燕王府的马车也敢尾随,薛锦莹的胆子实在是太大。 “四小姐,您是四小姐吗?”车外被捉住的那个人声音着急:“我,我是杏儿,不是歹人。” 杏儿? 不就是傻大姐的妹妹吗? 薛锦棠撩了帘子,杏儿正焦急万分地看着她。 先是王福,接着是杏儿,她立马就推断出别院出事了。 “你先上来。” 杏儿上了马车,立刻就跪下了,她哽咽道:“四小姐,我姐姐死了。” “啊?” 薛锦棠大惊失色:“傻大姐她去世了,是怎么回事?” 若是平常故去,杏儿绝不会从别院偷着跑出来,这里面必然有缘故。 “我姐姐跟别的丫鬟一起出去挖冬笋走丢了,大家找了两天两夜,等找到的时候她身子都被野兽咬烂了。” 杏儿眼圈红肿,身子发抖:“我姐姐虽然调皮,但胆子特别小,从不敢到外面去,那天却背着我跑出去,这里面分明有问题。我偷偷调查,让人给我姐姐验尸,副管事王福却诬赖我偷东西,将我关了起来。” “我是夜里偷偷跑出来的。”杏儿咬牙切齿:“四小姐,你要当心三小姐,副管事王福是她的人,我怀疑我姐姐的死跟王福脱不了干系。” 薛锦棠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薛锦莹之前推她落水,即胆大包天又心狠手辣,但薛锦莹杀她是为了取而代之,傻大姐对薛锦莹并无妨害,按说薛锦莹根本没有对傻大姐下手的必要。 还有一个可能,因为傻大姐之前救了她一命,薛锦莹迁怒傻大姐,所以取她性命。若真是这样,那薛锦莹的心肠未免太狠毒了些。 杏儿道:“我跟姐姐相依为命,姐姐不在了,王福又处处针对我,我只能离开薛家。好歹我身上有些拳脚功夫,出去也饿不死。我这就走了。” 薛锦棠能听出来她并不是想走,而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走。傻大姐之前救过她一命,于情于理这件事情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薛锦棠说:“现在情况未明,你这样一走了之也不是办法。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杏儿猛然抬头,又缓缓低下头,沮丧道:“我自然想留在四小姐身边,只是王福陷害我偷东西,我若是到您身边,一定会给您带来麻烦。” “不用担心,我既然留你,必然会有万全之策。”薛锦棠缓缓道:“若王福真是受了薛锦莹的指使谋害傻大姐,谁找谁的麻烦还不一定呢。” 她目光在杏儿身上一转:“我带你去成衣铺子,你先换一身衣裳。” 薛锦莹正在看账本,看的烦躁不安。她是庶女,之前一直没有启蒙,还是两年前薛锦棠不顶用了薛老太爷才开始重视她,让她学东西。 临摹薛锦棠的字还行,可是让她算账简直难上加难。她根本不喜欢算账,十回里头有九回是让东府的薛锦瑶帮她算的。这几天薛锦瑶忙了,没办法帮她,她自己算账,算得头都大了。 偏偏别院的王福还跑来了,让她更加烦躁。 薛锦莹没去见王福,让丫鬟荷叶出去应付他。 过了好一会,荷叶才回来。 薛锦莹气急败坏问:“怎么样?人打发走了吗?” “奴婢已经把王福打发走了,也告诫他以后不要再来了。”荷叶收了王福的钱,就替他说好话:“其实王福也是太想向您表忠心了,说起来他也算是我们的人,若是王福做上别院的大管家,以后为小姐办事也方便些。” “哼。”薛锦莹怒道:“这种蠢货,只会给我添麻烦。” 别院现如今的大管家薛富贵是薛老太爷的奶哥哥,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想要退下来养老。副管事王福与孙喜两人为了别院大管家的位置整的头破血流。 之前王福在别院替薛锦莹办了不少事,自诩为薛锦莹的人,薛锦莹之前跟他承诺过会替他争取大管家之职。 后来薛锦棠跟薛锦莹都回了城里,薛锦棠的身份大白,以后也不会再去别院了,薛锦莹想着王福没用了,就不再替他谋划。 王福心里着急,跑过来求薛锦莹,薛锦莹一直被打压心情很不爽,当时就随口说:“别院的傻大姐对我很不恭敬,你替我好好教训她。” 王福如得了圣旨一般回去就把傻大姐给弄死了。 薛锦莹不过是想要傻大姐吃苦头,没想到王福这么狠,出手就要了傻大姐的命。 “小姐,王福说他没想要杀人,他之前也没杀过人,他就是把傻大姐骗进山里,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跟着跟着人就丢了。” “行了,行了。”薛锦莹没好气道:“以后不许王福再来,我也不会再见他。” 为了替他遮掩,她废了好大的力气。虽然现在证据都被抹平了,任谁也查不出什么,但是她到底烦透了王福,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跟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来往。 “是。”荷叶心里暗暗叹气,想着以后有机会再替王福说情,她把人都支开,低声道:“我刚才在门房看到四小姐回来,她还带了一个丫鬟。” 薛锦莹脸色一落,“啪”地一下把账册摔在桌子上:“是什么丫鬟,燕王府赏给她使唤的丫鬟吗?” “不是,穿的是衣裳跟我们家三等丫鬟的衣裳是一样,只不过颜色不一样,是别院那边的丫鬟。” 荷叶踟蹰道:“看样子,好像是傻大姐的妹妹叫什么杏儿的。” “你怎么不早说?”薛锦莹脸色一变,伸手给了荷叶一个耳光。 荷叶被打懵了:“小姐,傻大姐死了,跟咱们没关系,都是王福干的。再说了,现在证据都没有了,傻大姐的姐姐找了四小姐也没用啊。” 薛锦莹气得眼冒金星,她说跟她没关系,薛锦棠会信吗?薛锦棠那个人,没证据也会想办法让那个杏儿变成证据。 她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你去,叫几个婆子来,跟我一起去捉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受辱 ,别院大管家薛富贵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起来的还有管事王福c孙寿c杏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王福还被两个年轻的下人押着, 嘴也被堵起来了。 薛锦莹心里暗叫不好,却不敢露出声色,只希望不要是东窗事发。 “这是怎么回事?”薛老太太问薛富贵。 “回老太太的话,王福偷东西, 还陷害给杏儿。他把杏儿推到枯井里面,对外说是杏儿畏罪潜逃了。”薛富贵道:“要不是我无意中路过后院听到枯井里有人呼救,这黑心肝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薛老太太把脸一沉:“还有这种事?” 薛富贵是薛老太爷的奶兄,马上就要退下来养老了, 他一向忠心更没有冤枉王福的必要,薛老太太对薛富贵的话深信不疑。 “杏儿, 你说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奴婢怀疑王管事杀死了我姐姐。”杏儿哭着说:“我姐姐胆子小,从来不敢到院子外面,她死在外面奴婢怀疑是有人故意引诱她出去加以谋害。于是奴婢就偷偷调查,不料被王管事知道,他就把奴婢打晕,推下枯井。要不是薛大管家发现奴婢, 奴婢必然跟姐姐一样一命归西了。求老太太为奴婢与死去的姐姐做主。” 家中竟然出了人命案,杀人凶手还是管事, 薛老太太不敢掉以轻心, 她神色郑重:“让王福说, 他为什么要杀人?” 薛大管家把王福嘴里堵着的东西拽出来, 王福大喊冤枉:“老太太, 小人没做过,小人跟杏儿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老太太给小人做主啊,小人是冤枉的。” 薛大管家一脚踢在王福后腰上:“你是说我诬陷你?便是我诬陷你,你床下罐子里的银子又该怎么解释?” “我我”王福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该把那些东西全都给荷叶,而不是留下大部分了。 “那些钱是我捡来的。” “你休要狡辩!还以为我没有证据吗?”薛大管家对老太太说:“王福这厮前几日进城来说是给老太太请安,其实是偷了东西来当。明明是他自己偷了东西,却诬赖是杏儿偷东西跑了。现在当铺的伙计就在外面,还有王福当的东西也一并都带来了。” 薛老太太已经确定王福在撒谎了,她忍着怒道:“把人请进来。” 当铺的伙计进来,先把一包东西放在地上打开,众人一看,可不就是别院丢失的瓷器吗。 “小伙计,你看看那天当东西的人是不是在这个屋里?” 小伙计一进门就看到王福了。 王福面色如土,瑟瑟发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起来。 小伙计把手一指:“就是这位客人来当的东西,这还有他东西的条子,上面有他的手印。” “好,辛苦你跑一趟。”薛老太太让王石斛家的送小伙计回去,除了当东西的钱之外,又令加了五十两酬谢。 “王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吗?”薛老太太疾言怒色呵斥:“说,你为什么要杀害傻大姐?” 王福哆哆嗦嗦地朝薛锦莹看去。 薛老太太明显猜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寒。 薛锦莹惊得魂飞天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主仆情分了,她抓了荷叶的胳膊用力一推,将荷叶推了出去。 王福立刻指着荷叶:“老太太,是荷叶,是荷叶说只要小人能收拾傻大姐,让傻大姐吃苦头,她就帮小人争取大管家的位置。” “你胡说。”薛锦莹脸色发白,不敢置信:“荷叶的确跟傻大姐有过节c发生过几句口角,但也绝不至于要杀人。祖母,王福胡说八道,您千万不要相信。” “老太太,小人没有胡说,就是荷叶。荷叶没有指使我杀人,他让小人收拾傻大姐给她出气,小人只是想带傻大姐到外面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一眨眼她就跑丢了。” 王福趴在地上痛哭流涕c砰砰砰给薛老太太磕头:“老太太,小人是混蛋糊涂蛋,可小人绝不敢杀人啊,求老太太明鉴啊。” 荷叶面无人色,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给薛锦莹扛这件事,薛锦莹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只能哭着说:“老太太,王管家说的是实话,是奴婢使唤不动傻大姐,就跟她吵起来,奴婢气不过才让王管家收拾她出气的。奴婢没有让王管家杀人啊,奴婢只是想出口气而已,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老太太,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王福跟荷叶哭着喊着求饶颇有几分鬼哭狼嚎的样子,薛老太太一拍桌子:“够了!傻大姐虽然不是你们所杀,她的死却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不是杀人凶手,但也绝不是无辜之人,我们薛家留不得你们。” “王石斛家的,将他们打一顿,叫了人牙子来卖的远远的!” 荷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王福也瘫软在地。 薛老太太又道:“既然没有了王福,别院大管家的位置就由孙寿接替。薛大管家回城里来养老吧。” 薛大管家点头应是,新任大管家孙寿跪下拜谢薛老太太,又遥遥对薛锦棠拱手致谢。 薛锦棠暗暗点头。 等他们退下,薛老太太这才厉声对薛锦莹道:“都怪你管教无方纵容丫鬟才会闹出这件祸事,傻大姐好好一条人命没了,罚你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抄完二十遍金刚金什么时候出来!” 薛锦莹受惩罚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很明显薛老太太也知道荷叶不过是给薛锦莹背黑锅。 薛锦莹忍气吞声地走了,薛老太太又道:“王石斛家的,你去三小姐院子里训话,告诉她院子里的人,谁去找老太爷告密,我就打断她的腿。” 她老人家是气狠了,往日薛锦莹虽然过分,但后果都在可控范围内,这回连害人性命的事情都弄出来了,实在是令人心惊。 薛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是有些累了,薛锦棠赶紧倒了一杯茶水送给老太太:“祖母,您顺顺气。别为旁人气坏了身子,这一大家子还都指望着您老人家呢。” 薛老太太接了茶水喝了,叹道:“若都像你这么懂事,祖母就清闲了,你祖父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 “祖父身子不舒服,在养伤呢。” 薛老太太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又见薛锦棠这么体贴给她圆了话头,就满意地拍了拍薛锦棠的手。 薛锦棠能感觉到,祖母她并不喜欢薛锦莹,却因为薛锦莹背后有祖父撑腰,她没办法。 薛锦棠忙道:“祖母,杏儿跟姐姐相依为命,如今她姐姐去了,让她回别院不过是图惹伤心。孙女身边的杏叶再过几个月就要出嫁了,我想让杏叶早点出去跟老子娘团圆,正好可以让杏儿留在孙女身边,不知祖母同不同意。” 薛老太太喟叹,薛锦棠虽然厉害了些,但心肠却是很好。老太爷太糊涂了,竟然捧着薛锦莹那个黑心肝的,她都敢害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今天的事情她也算看出来了,这里头一定有薛锦棠推波助澜。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可惜老太爷眼瞎。 “杏儿,四小姐要用你,你可以愿意到四小姐身边服侍吗?” “奴婢愿意。”杏儿喜极而泣,忙到薛锦棠身边磕头:“杏儿愿意服侍四小姐。” 薛锦莹的日子开始难过了,她哪都不能去,只能抄经,抄的她头晕眼花,气急败坏。 她竟然没看出薛锦棠耍诈害她,白白失了荷叶这个左膀右臂。 这件事情明明可以到荷叶被发卖就可以结束了,祖母竟然罚了她,还不许她出门。 好啊,祖父躲去了中府,一个个的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 且等着,祖父总有回来的那一天。她也不傻,能看出来祖父其实并不喜欢她,祖父为了打压薛锦棠才抬举她的,并不是真心疼爱她。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收拾薛锦棠,祖父就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薛锦莹正暗暗谋算着如何把薛锦棠踩在脚下,外面就响起了郑执的说话声。 薛锦莹立刻起身,她怎么忘了,她之前拜托郑执给她书的。 薛锦莹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现在的状态很满意,就红着眼圈去见郑执。 郑执见她神色憔悴,脸色苍白消瘦,很是担心:“莹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我”薛锦莹未语泪先流:“荷叶做错了事,被锦棠抓住把柄告到祖母面前,祖母卖了荷叶,又怪我管教无方,就罚我在院中禁足。” 她见郑执脸色凝重,就想故技重施:“你别怪锦棠,是荷叶不对,她也是太生气了才会跟祖母告状的。” 郑执点了点头:“亲家老太太会将荷叶卖出去,必然是她犯的错太严重了。只是牵连你,这一点却是不应该。” 薛锦莹一惊。 怎么会?郑执不应该怪薛锦棠的吗? “是啊。”薛锦莹忍着不解,小声道:“我知道自己惯坏了荷叶,惹着了锦棠,所以想去跟锦棠道歉。郑表哥,你能不能帮我跟锦棠说情,让她不要生气了,放我出去吧。” 只要郑执去求情,薛锦棠必然生气,到时候吵闹起来,郑执就会更加厌烦薛锦棠。他越厌烦薛锦棠,就会越心疼她,不要她说,郑执也会想办法放她出去。 郑执皱了眉头:“亲家老太太让你禁足,是因为你没有约束好下人。求锦棠有什么用?” 薛锦莹气了个仰倒。 锦棠,锦棠,郑执叫的可真亲密,好像薛锦棠是他亲妹妹一样。 那她呢,他一心帮着薛锦棠,有没有想过她! “事情到底是由锦棠而起,若锦棠能替我跟祖母求情,祖母一定会放我出去的。”薛锦莹脸色苍白,凄凉一笑:“不过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奢望,锦棠心里恨我,不会帮我的。” 郑执抿抿嘴角没说话。 他从前对锦棠有偏见,认为她喜欢挑事,喜欢找莹表妹的麻烦。可锦棠现在做事很有根据,绝不会胡乱欺负人。 而且莹表妹说的没错,锦棠的确对她有很大的成见,她的确不会帮莹表妹求情。 “人生在世,讲究缘分。有些人明明互不相识,却能一见如故,亲如骨肉;有些人明明血浓于水,却互不相容,相看两厌。既然锦棠不喜欢你,你去求她也没有用。” 郑执见薛锦莹摇摇欲坠,失望地看着他,就说:“你别去找锦棠了。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 薛锦莹火冒三丈。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郑执也开始维护薛锦棠了。 她果然是她的仇家克星,本来她就要嫁入沈家,被薛锦棠搅合了;本来祖母对她很好,被薛锦棠挑拨了;本来郑执视她如亲妹,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现在也不再听她的使唤了。 薛锦莹直到此刻才正真生出恐慌,她死死掐着手心,缓缓说:“既然郑表哥很为难,那这件事情就算了。我这里有一封信,麻烦郑表哥去一趟中府,把信交给祖父。” 薛锦莹泫然欲泣:“郑表哥,你不会连这件事情也拒绝我吧?” “交给我吧。”郑执接了信:“我一定帮你送到,你别难过,不过是禁足而已,之前锦棠被禁足那么久都熬过来了。你别想太多,放宽心怀,我有空就来看你。” 不过是禁足而已,不过是禁足而已呵,好个郑执,好个体贴的郑表哥。 第二天就是薛锦棠去燕王府的日子,郑执吃了早饭就去找薛锦棠,两人一起到门口,没想到看到了薛锦莹。 “锦棠。”薛锦莹笑得温和无害:“祖父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帮着王妃抄经,早点抄好,省得过几天东府老太太过寿不能去燕王府耽误了王妃抄经的进度。” 薛锦棠眯了眯眼睛:“你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是祖父他老人家发了话我才能出来的啊。”薛锦莹笑眯眯看向郑执:“谢谢郑表哥替我给祖父送信。” 薛锦棠没说话,自己先上了车。 郑执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有一种做错事的狼狈。锦棠去燕王府不是抄经,而是去治病的,莹表妹也跟着去,实在是不合适。 “莹表妹,你回去吧。”郑执低声劝她:“你去燕王府不合适,燕王妃她可能不会见你。” 薛锦莹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不是我非要死皮赖脸缠着要跟去,而是祖父的安排,我不过一介庶女,若是违背祖父的意思罢了,就算表哥你瞧不起我,也是我活该。” 郑执没办法,只好叮嘱:“那你去了少说话少走动,听周嬷嬷的安排吧。” 等薛锦棠c薛锦莹到的时候,赵见深已经提前从周嬷嬷那里得知了消息。他冷笑着吩咐范全:“好好招待不速之客。” “是。”范全去找了周嬷嬷,跟周嬷嬷交代了几句,周嬷嬷就领着两人来到一个院子。 这又是一个新院子,规模比之前赵见深见她的院子稍微小一些。 随着薛锦棠的到来,厢房里突然走出来几个美貌动人的丫鬟,她们十分热情地跟薛锦棠说话:“薛小姐可算是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了。小姐累了吧,快进来休息。” 几人如众星捧月一般迎了薛锦棠进屋,屋里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这是一间大屋子,中间用帘子隔成起居室c卧房两间。屋内布置的富丽堂皇,地上铺着软毯,帘拢薄如轻纱,用金钩挂起来,床上的寝被不知是什么料子,看上去格外鲜艳。 薛家不过是商户人家,就算家境富裕,也绝不会这么奢侈。薛锦莹从未见过这么华美的屋子,只觉得自己如进了仙境一般。 丫鬟们有的服侍薛锦棠更衣,有的端茶倒水,桌子上还摆了精致的点心,娇艳欲滴的苹果还有一种叫不上名字的果子,一看就知道非常好吃。 薛锦莹看得眼花缭乱,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屋里没有人招呼她,所有人都围着薛锦棠打转,她一个人简直格格不入。 薛锦棠知道这一切都是赵见深安排的,她知道赵见深的意思,可这未免太夸张了。真正的勋贵人家都极有底蕴,怎么会这么布置房间? 还有这几个美貌的侍女,打扮的一个比一个花枝招展,身上扑了太多的香粉,熏得她脑仁疼。 “有劳几位姐姐了。”薛锦棠强忍着去捂鼻子的冲动:“我这里暂时没什么事,几位姐姐先到那边坐着吧。” 她本来想让几位侍女出去,后来见她们穿的衣服单薄,怕冻坏了燕王府的美人们,就指了离帘拢那边床榻对面的一个美人椅,让她们去坐。 薛锦莹立刻朝前走了几步:“四妹妹,不得无礼。这几位都是王妃身边的人,你怎能随意呼喝?” 她忙客气又殷切地笑道:“我家妹妹不懂事,几位姐姐多担待些,这些果子点心几位姐姐吃了吧。” 可惜那几位看都不看她一眼,给薛锦棠行了个礼,就坐到薛锦棠说的那个美人榻上。 六个环肥燕瘦的美人在美人榻上排排坐,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薛锦莹被忽视了,略尴尬,不过她向来脸皮厚并不觉得有什么,就坐到薛锦棠下首的椅子上。 “哎,你往哪里坐?”一个侍女站起来,冷着脸指着薛锦莹:“那是你坐的地方吗?谁让你坐了?” 薛锦莹脸一红,赶紧站了起来。 “这位姐姐不要生气。”薛锦棠觉得好笑,也没忍着,就笑着说:“这是我庶出的姐姐。” 那侍女立刻小心亲切道:“既然是薛小姐的姐姐,坐下来自然是应该的。” 她瞪了薛锦莹一眼,语气跟与薛锦棠说话时判若两人:“那你坐下来之前也该问问薛小姐,这是薛小姐的屋子,你坐下也不问问主人。果然是庶出的,就是没规矩!” 薛锦莹被连番羞辱,气得脸都白了,又听说这是薛锦棠的屋子,嫉妒的眼睛里要滴出血来。 薛锦棠这个死胖子有什么好,不就是会写字吗,她也会。凭什么她就能得了燕王妃的青睐,能住这漂亮的房子,使唤这些美貌的婢女? 她不服! 这一番见识让薛锦莹更加坚定了要攀附燕王妃c讨好燕王妃的心。 “薛小姐累吗?”一个丫鬟站起来,手里拿了一个美人锤:“要不要婢子给您敲一敲?” “不用了,我不累。” “那婢子这就把笔墨纸砚给您端来,服侍您抄写经书。” 薛锦棠之前是千金小姐,使唤的丫鬟也不少,因此并不觉得拘束,反而有种理所当然。 “好。你把纸铺开,给我磨墨就行了,再把这屋里的熏香熄了,换成檀香来。” 那婢女面对薛锦莹趾高气昂,可在薛锦棠面前乖得像小狗:“是,婢子这就去。” 薛锦莹越看越气,她也想抄经,可薛锦棠不说话,这些婢女是不会给她弄纸笔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她一向善于抓住c创造机会,并不会坐以待毙。 薛锦莹笑着说:“这就开始抄写经文了吗?不用先去给王妃请安吗?” “不用。”那婢女道:“等薛小姐抄写完了,送去给王妃过目的时候再请安。” “这位姐姐。”薛锦莹客气道:“我今天来是帮四妹妹抄经的,能不能劳烦姐姐给我也准备案牍笔墨。我们早点抄完,也好早点回家,这几日家中有事。” “不行,抄经必须要王妃点头才行。” 薛锦莹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要不姐姐带我去拜见王妃,要是王妃同意了,我就跟四妹妹一起抄写。要是王妃不同意,我就在这里陪四妹妹。” 侍女笑着问薛锦棠:“薛小姐,你看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啊,反正薛锦莹又见不到燕王妃。既然她自己想惹事,那就不要怪她咯。 薛锦棠微微一笑:“可以。” 薛锦莹喜出望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若是她认真观察,就能发现薛锦棠脸上是坏坏的笑,只可惜她一心只想着攀附燕王妃,根本无暇去想其他。 那侍女带着薛锦莹去了另外一个院子,先让薛锦莹在外面等着,她进入通传。 然后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呵斥声,出来一个老嬷嬷,凶神恶煞一般,先是左右开弓,啪啪啪给了薛锦莹十几个耳光,打得薛锦莹眼冒金星,口角流血。 薛锦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踹了膝盖窝,两条腿一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敢打扰王妃礼佛,给我好好跪着,王妃不发话,不许起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打脸 ,花签行酒令玩法很简单, 是把花签放在签筒里, 通过投骰子来抽签,抽出签之后根据花签上刻的酒令来决定谁饮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锦瑶这个花签不是竹子的,而是白瓷签筒c象牙花签,十分名贵。所以一拿出来就受到诸位小姐的赞叹, 大家把花签拿在手里轮流传看。 薛锦瑶美滋滋的,嘴角翘的很高,得意洋洋瞟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受宠的时候,没少在她面前显摆, 总是把她羡慕的不行。今天她得了这象牙花签,就是想让薛锦棠嫉妒。见薛锦棠面无表情, 她还以为薛锦棠不识货,笑着将花签赛到薛锦棠手里:“你看看这花签如何?” 薛锦棠也喜欢占花签,之前纪琅为哄她开心,还送了她十二套不同质材的花签,竹签的c象牙的c玉石的c金银的,还有一副沉香木的。名贵的花签她见多了,所以这花签才入手, 薛锦棠就觉得这花签不对劲。 她的那套象牙花签光泽柔和,通体洁白, 入手温润, 薛锦瑶的这套花签不论色泽手感都不对, 不是真象牙, 分明是野猪牙仿作的赝品。 “挺好的。”薛锦棠笑笑, 将这花签还给了薛锦瑶。 薛锦瑶见她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心中暗道:你就装吧,等会有你好看。 薛锦莹自告奋勇做令官,薛锦瑶笑道:“既然我是东道主,那第一个花签就由我来抽吧。” 薛锦瑶摇了摇签筒,从中抽出一支花签,看了一眼交给薛锦莹。 薛锦莹就把花签念给众人听:“紫薇花:晓迎秋露,向风偏笑艳阳人。自饮一杯,对座者陪饮一杯。” 坐在薛锦瑶对面的正是薛锦棠。 丫鬟立刻给两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满,薛锦瑶端起酒杯喝了,又将空杯亮给众人看:“锦棠,请吧。” 薛锦棠也站起来饮酒,这酒比平时喝的稍烈一些。 薛锦瑶暗暗得意,冲薛锦莹使了一个眼神,接着她拿起十面骰子执了个八,众人从她左边开始数,数到第八个。那位小姐就笑吟吟站起来抽了一支。 “哈!”那小姐看了花签,微微一笑:“我讨巧啦,不用饮。” 薛锦莹接了花签念出来:“迎春花:占尽先机,迎得春来非自足。上家饮一杯迎春。” 她的上家正是薛锦棠,众人起哄:“锦棠,你运气真不好。” 薛锦棠站起来喝了酒,继续观察。 接下来的小姐抽到了玉簪花:花神遗簪,雪魄冰姿俗不侵。坐中女儿衣同色,发同饰者共饮一杯。 巧的是,薛锦棠的衣服跟这位小姐的衣服刚好是一样的。 再接下来是凤仙:香红嫩绿,昂昂骧首倚朱栏。娇艳佳人,着起舞一曲,众人共酬一杯。 海棠:香梦沉酣,只恐夜深花睡去。掣此签者,不便饮酒,只令上下两家各饮一杯。 牡丹:艳冠群芳,人是无情也动人。在席共贺一杯,此为群芳之冠,不拘诗词雅谑,或新曲一支为贺。 几轮下来,薛锦棠发现问题了,不管是谁抽签,她必是饮酒的那一个。 问题出在花签上,寻常的花签是全部没入到签筒中的,这花签却比签筒高,露出上面的花名。花签共有四十支,若是经常玩花签,把每一种花对应的酒令背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明显,这是针对她设的一个局。 这酒比平时的酒烈,这般喝下去,她一定会醉。她喝醉了,等待她的应该是更加不堪的阴谋。 若她现在执意离开,薛锦瑶薛锦莹也没办法,可那样做太便宜了这两个人。不仅要薛锦瑶计划失败,还要扳回一局,教训薛锦瑶才行,否则她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薛锦棠暗暗思索,很快脑海中就有了一个主意,就没注意花签递到了她的面前。 薛锦瑶见她神色怔怔的,以为她喝醉了,忙笑嘻嘻提醒她:“锦棠,该你抽花签啦。” 她眼睛一直盯着薛锦棠,只见薛锦棠伸手,抽了一只菊花,酒令是秋寒独香,此花开尽更无话。陶渊明独爱菊,掣者颂陶试一首以敬先贤。 薛锦瑶大失所望,竟然不是饮酒,算她好运气。 薛锦棠也很失望,她是想抽到一支需要饮酒的,然后她推脱不饮,才能化解局面。不过也不要紧,因为接下来薛锦瑶一干人等一定还会让她饮酒的。 她不动声色背了一首陶渊明的吟菊诗,等待着众人劝酒,等待着机会。 这次抽花签的人是薛锦瑶的表姐杜令宁,她抽的是栀子花,酒令是:玉质清寒,薝卜香清水影寒。自饮一杯,随意指人饮一杯。 “不知道表姐要挑谁呢?”薛锦瑶期待地看着杜令宁,暗示她挑薛锦棠喝酒。 杜令宁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薛锦棠的脸上。薛锦棠脸颊红扑扑的,很显然微微有些醉了。 薛锦瑶暗喜,因为杜令宁性子清冷不近人情,今天这个局她并没有告诉她,没想到表姐跟她是同道中人。 杜令宁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道:“表妹你这么急着站起来,必然是想要喝酒了,我岂能不成全你?快与我饮一杯。” 薛锦瑶愣了一下,忙端起酒杯喝了,心里却埋怨起杜令宁来。 薛锦棠看了杜令宁一眼,杜令宁对她微微点头。 杜令宁明知道薛锦瑶等人针对她,却没有跟她们沆瀣一气,反而让薛锦瑶喝酒。杜令宁跟这些人都不一样。 接下来的一位小姐抽到了翠竹,酒令是:澹泊君子,茂陵归卧叹清贫。花中四君子共饮一杯。 薛锦棠刚才抽到的是菊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所以这一轮薛锦棠要喝酒。 丫鬟很勤快,拿了酒壶立刻要给薛锦棠倒酒。薛锦棠把酒盅倒扣在桌上,眼神有些恍惚:“不行,不行,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要酒醉出丑了。” 薛锦瑶心道,要的就是你出丑。 众人纷纷来劝酒,薛锦棠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喝,她可能真的有些醉了,说话舌头都有些大。 “你们这些人没安好心,故意针对我,次次都要我喝酒。我若是真喝了,怕就上了当了,我偏不如你们的意。不喝,不喝,说什么都不喝。” 看来薛锦棠也不是很傻,竟然看出了她的打算。不过薛锦棠把心里话都嚷嚷出来了,分明是真的喝醉了。 “那可不行。”薛锦莹笑道:“酒令如军令,军令如山,这杯酒你休想逃过去。” 薛锦瑶笑呵呵的,端了自己的酒盅离开座位要灌薛锦棠,杏枝陪着笑脸阻拦:“堂小姐饶了我们家小姐吧,我们小姐醉了要出丑的。” 薛锦瑶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气氛好,她早就甩脸子呵斥杏枝了:“姐妹们之前常常在一起玩乐,喝醉的也不是没有,谁也不会嘲笑谁。再说了,锦棠若是醉了,那也是杨妃醉酒,玉山倾倒,我们只有羡慕的份,断不会取笑。你这丫鬟快些让开。” 大家哈哈一笑,纷纷赞道:“锦瑶好口才,锦棠可不就是杨妃嘛。” “啪!”薛锦棠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冷冷望着薛锦瑶:“你说谁是杨贵妃?” 薛锦瑶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今天是为了灌醉薛锦棠,她才一直忍着的,被薛锦棠这样一激,她的怒火也上来了:“说的就是你。你这么胖说你是杨贵妃那是抬举你了。” 薛锦棠冷笑:“锦瑶你说话要当心点。杨贵妃是谁,大奸佞杨国忠的妹妹。你说我是杨贵妃,那谁是杨国忠?你这话莫不是把我们薛家比作唐朝杨氏?” 这话很重,薛锦棠眉眼冷峻,声音激昂,把一众小姑娘震得说不出话来。 薛锦瑶被扫了脸面,白着脸瞪圆了眼睛跟薛锦棠理论起来:“你不过是不想喝酒而已,玩不起就不要玩,不用扯那些没三没四的给人盖大帽子。” 这时候薛锦莹也帮腔了:“是啊,锦棠,要不是你不听酒令,锦瑶又怎么会说出那些话。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玩不起的人是你。”薛锦棠站起来指着薛锦瑶,又把手指对着薛锦莹:“小题大做的人是你。” 她眯了一下眼睛,眸中全是讥诮:“你们弄了这花签来糊弄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换个花签,我薛锦棠奉陪到底,用这种花签算什么!” 她这样开门见山地说出来,薛锦瑶脸色一变。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做出愤慨的样子来:“薛锦棠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这象牙花签是天宝行今年的新货,整个燕京只有二十套,我哥哥有幸抢到了一套,还是我用一串一百零八颗的碧玺挂珠跟我哥哥换来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不要迁怒这象牙花签。” 薛锦棠道:“你们弄的那些鬼我就不说了,只说这花签吧,并不是真象牙的。” 薛锦瑶乐了。 她的舅母杜太太为人苛刻又喜欢到处传话,她本来打算让薛锦棠出丑,舅母一定会把薛锦棠的丑态传出去。 薛锦棠不愿意喝酒,不愿意上当,本以为计谋不成了。没想到薛锦棠这么蠢,竟然自己朝刀子上撞。 天宝行是舅母娘家经营的,薛锦棠说花签是假的,舅母又怎么能放过薛锦棠? “薛锦棠!”薛锦瑶故作气愤:“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要牵扯到别人身上,你说花签不是真象牙,你让杜表姐的颜面朝哪里搁?你实在太过分了。” 杜令宁也不高兴了。 薛锦瑶是祸水东引,想让她出面收拾薛锦棠,她是不屑为之的。但是薛锦棠这样污蔑天宝行她不能坐视不理。 看来众人针对薛锦棠,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薛家这些女孩子,没一个好东西。 “锦棠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般随口污蔑天宝行,我是不能接受的。请你立刻道歉。” 她神色冷,声音也冷。 薛锦棠不想与她正面争执,语气和缓道:“杜小姐,这花签的确不是真象牙的,并不是我随口胡说。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很抱歉。但我不能说假话。” 薛锦瑶拿了一个红漆镂空花梨木的匣子给众人看,匣子上刻着象牙花签几个字,背后还有天宝行的落款与标识。 “你们看,匣子上明明白白写着是象牙花签,天宝行一向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薛锦棠你这胡乱说话c血口喷人的臭毛病要改一改了。” 杜令宁也拿过匣子仔细地看,天宝行是杜令宁外祖家开的,落款标识她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的的确确是我外祖家天宝行的东西。”杜令宁眉目清冷,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你立刻道歉,否则我这就报官。” 这位杜小姐真是个心肠冷硬的人,不过也很直接,若不是两人今天站在对立面,薛锦棠几乎要为她叫好了。 薛锦棠说:“杜小姐别动怒,不是我故意胡搅蛮缠c存心污蔑,我是真的发现这花签有问题。既然各执一词,我们找人来仲裁辨别一番,若这花签是真象牙的,我薛锦棠立刻道歉。” 杜令宁正要说好,薛锦瑶却道:“你污蔑造谣,被人揭穿想道个歉不受任何惩罚可不行。有错就该罚,杜表姐你说,我们罚薛锦棠自打耳光行不行?” 杜令宁觉得这惩罚有些重,可她还是同意了。这些人拿别的事情开玩笑她可以忍,但是拿天宝行作伐子,她绝不能忍。 “如果这象牙花签是真的,锦棠小姐要自扇耳光十下,要重重的c响响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才行。”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这惩罚实在太重了。这件事传出去,薛锦棠面上无光,杜令宁也会落一个刻薄的名声。 薛锦瑶大喜,与薛锦莹双目交汇,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期待。 杜令宁是个厉害的,杜太太更加厉害,是个敢说敢做一点亏都吃不得的人。之前有人得罪过她,被她捉住了错处,闹得人尽皆知,后来大家都不敢得罪她。 薛锦棠今天得罪了杜令宁,以后怕是要有好戏看了。 薛锦棠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胜券在握的风采:“这条件我答应。不过光要求我可不行,如果这花签不是象牙的,薛锦瑶,你也要自打耳光十下,要重重的c响响的,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才行。” 薛锦瑶一愣,为什么是我,不应该是杜表姐吗? 薛锦棠激她:“怎么,你不敢?” “赌就赌,我有什么不敢的!”薛锦瑶道:“我要加一条,若是我赢了,你那十耳光要由我来打。” 她早就想狠狠打薛锦棠的脸了,今天机会送上门,她不牢牢抓住就是傻瓜。 薛锦棠神色淡然:“我没意见,反正输的不是我。如果你要是输了,就让我的丫鬟杏枝打吧。” 薛锦瑶冷哼,死到临头还嘴硬,等会有你好受的。 杜令宁突然开口:“事涉天宝行,就算打赌,也该是我与锦棠小姐打赌。如果天宝行以次充好,售卖假的象牙花签,这十个耳光我杜令宁愿意承受,不必锦瑶表妹替代。” 她神色冷淡,自带一股凛然之气,与别人大不相同。 “锦棠小姐,我母亲身边的吴妈妈会鉴玉石象牙珠宝,为避嫌请你的丫鬟走一趟请了她过来,只说我有事,我们打赌的事情不必说。” 杜令宁又看向薛锦瑶:“把其他东西都收起来,只把这四十根花签留在这里。” “锦棠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薛锦棠淡淡一笑:“杜小姐的安排非常好。你去把吴妈妈请过来吧。”最后一句话是对杏枝说的。 杏枝应声而去,不一会就请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妈妈过来,杜令宁也不说其他,开门见山道:“吴妈妈,你来看看这副花签的材质如何?” 吴妈妈步履沉稳,神色从容,她上前来将那花签拿在手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正色道:“这花签大小c款式c花纹都跟我们天宝行新出的象牙花签一样。” 薛锦瑶激动不已,正要说话,吴妈妈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质材却大不相同,我们天宝行的花签是用象牙雕刻而成,这花签是野猪牙做的。仿的很精致,但假的就是假的。” 天宝行生意很好,市面上经常有人仿造,吴妈妈还以为杜令宁是看出来了,所以才叫她过来的呢。 她的话说出来,全场哗然,有几位小姐窃窃私语,说没想到天宝行竟然卖假货,看杜令宁与吴妈妈的眼神都变了。 薛锦瑶更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她不安地看像杜令宁:“杜表姐,怎么办?” 杜令宁清冷的脸微微涨得有些发红,她看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莹站出来,笑着说:“这事情说起来不过是玩笑话而已,锦棠妹妹,杜表姐不是别人,跟我们是姻亲,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就算了吧。” 薛锦棠撇了她一眼,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算不算,你没资格说。” “杜小姐。”薛锦棠说:“我并不想打你耳光。我只问你一句,如果输的是我,会怎么选择?你会看在姻亲的面子上放我一马吗?你会因为有人求情就既往不咎吗?” “如果你选择网开一面,那我也可以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玩笑。”薛锦棠目光清冷如水,直直与杜令宁对视:“请你说真心话。” 她不会,她会毫不留情让对方打足十耳光,否则绝不罢休。 杜令宁犹豫了一下。 只要她说她可以网开一面,那她就不用自打耳光了。可薛锦棠目光清湛如波,直指人心,她没有办法撒谎。她平生最看不起那些撒谎的人。 犹豫一闪而逝,杜令宁挺直了腰杆:“是我错了,我愿赌服输。” 说着她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耳光又响又亮,每个人都听见了。 她准备打第二下的时候,被吴妈妈拦住了,现在她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吴妈妈,你让开。” 是她自己得理不饶人,自取其辱。 “啪!”杜令宁又打了自己第二个耳光。 “住手!” 杜太太与东府大太太c并其他几位太太都过来了。 原本只是小姐们的玩笑,现在闹成这个样子,那就不仅仅是玩笑这么简单了。 杜太太震怒:“阿宁,吴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锦瑶抢着说:“舅母,是薛锦棠,我们开玩笑打赌,薛锦棠得理不饶人,逼迫表姐自打耳光。” “原来是你!”杜太太眉头高高扬起,目光阴森凌厉,恨不能将薛锦棠生吞活剥了。 她并没有过多地跟薛锦棠纠缠,只是去看东府大太太:“我来府上给老太太贺寿,那是看了姑奶奶你的面子,如今阿宁被人如此羞辱,姑奶奶,你如何交代?” 东府大太太又急又怒,她道:“大嫂别生气,阿宁是我侄女,我不会白白让阿宁受委屈的。” 她白着一张脸呵斥薛锦棠:“阿宁是客,你也算是半个主人了,竟然这出这种事情,还不快给阿宁赔礼道歉。” “我可以道歉。”薛锦棠没有看东府大太太,而是看向了杜太太:“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薛锦棠就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行酒令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刚才杜令宁自打耳光。她不疾不徐,不遮不掩,也没有故意把话题偏向自己,只用平淡的语气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她眉目清冷:“杜太太,人家都说你性子不好,我从前也这么认为。今天见了杜小姐我却觉得您不是性子不好,您是刚强正直,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才会教出杜小姐这般傲骨铮铮的小姐来。” “我很佩服您,如果您觉得我应该道歉,那我薛锦棠道歉又何妨?” 她正气凛然不可侵犯,杜太太根本没办法说出让她道歉的话来。 至始至终薛锦棠都没有逼迫过阿宁。主人是薛锦瑶,花签是薛锦瑶拿出来,打赌是薛锦瑶提出来的,打耳光也是薛锦瑶提出来的。阿宁跟薛锦棠不过是碰巧撞上了,一个是她攻击的对象,一个成了她的垫脚石。 杜太太没说话,东府大太太却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忙厉声道:“你知道自己错了,那还不赶紧道歉,说这些没用的话做什么?女孩子家家应该温柔谦顺为主,你这样的作为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薛家的女孩子都是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的。” “是。”薛锦棠不卑不亢:“既然你要我道歉,我道歉就是。” “慢着!我的女儿挨了打,光道歉就想把事情揭过去,没这么容易。”杜太太突然道:“花签在哪里,拿过来给我看看。” 薛锦棠眼波一闪,杜太太果然跟传闻一样不会让她失望。 吴妈妈将花签拿过来,杜太太看了,将花签放下,摆摆手招了薛锦瑶过来。 薛锦瑶还以为舅母要让她出手打薛锦棠,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杜太太身边,杜太太一声冷哼:“薛锦瑶,天宝行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拿了假的象牙花签来造谣污蔑天宝行?” 薛锦瑶一个激灵,吓得脸都白了:“舅母,我没有。这花签的确是从天宝行买的,匣子还在这里。刚才表姐也说了,这就是天宝行的落款标识。” “我说的花签,不是匣子。”杜太太阴沉沉的:“你可有购买的凭证?” 天宝行的东西都有鉴定文书与凭证的。 “有,有。”薛锦瑶磕磕绊绊道:“在哥哥那里,我我这就让人叫哥哥过来。” 东府大太太脸色也开始不好看了:“大嫂,不过是一个玩笑” “玩笑?”杜太太质问:“那我打薛锦瑶几个耳光当玩笑行不行?” 东府大太太没办法接话了,她能感觉到这事不会善了。她这个大嫂厉害的很,她说是花签不是天宝行的,那八成就真不是天宝行的了。 薛东从婆子嘴里得知杜太太要购买凭证,说了声“哎呦倒霉”就朝自己房里跑。 原来薛东的确买了一副象牙花签,他很喜欢,爱不释手。薛锦瑶无意中看到了,要拿那串一百零八颗的碧玺挂珠跟他换,他不同意,薛锦瑶就说要把花签给毁了。 薛东没办法,只好从市面上买了一套仿品装进盒子里送给薛锦瑶,薛锦瑶根本不识货,认不出来。 他以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被舅母杜太太给撞上了。 舅母难缠,薛东不敢含糊,回房拿了真品与购买凭证就去了,他一进门就满脸堆笑,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都怪我跟锦瑶开玩笑,舅母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外甥的气。”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般人听他这般说,或许就把事情给揭过去了。可杜太太不是一般人,她是燕京商圈里有名的刺头。 “薛东,你也是商户人家的少爷,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了坑蒙拐骗的事。你们兄妹怎么回事我管不着,可薛锦瑶拿了假货说是天宝行的东西,今天你们薛家必须给个说法!” “这是自然。”东府大太太忙大声说:“我这就在大家前面声明澄清,是薛东有错拿了假象牙冒充天宝行的东西,天宝行货真价实,没有以次充好。” “好,既然澄清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东府大太太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大嫂大人大量,不会跟” “薛东拿仿品冒充天宝行真品的事情就此算了,可阿宁不能白白受辱。” 东府大太太暗呼不好,杜太太道:“本来打赌的是薛家的两位小姐,因为事涉天宝行,所以阿宁才出面的。事实证明,这花签不是天宝行的东西,那这件事情跟阿宁没关系。这次打赌,锦棠小姐赢了,锦瑶外甥女输了。愿赌服输,就按照之前的约定,锦瑶过来让锦棠小姐的丫鬟打上十个耳光吧。” 她语气虽然不是很严厉,但透露出来的意思却不容反驳。 薛锦瑶神色慌张,连连朝门口退。不行,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被打了耳光还如何见人? 杜太太倒不着急,只慢悠悠道:“锦瑶若是不想挨耳光也成,只是薛家与天宝行的生意往来以后怕是不能够了。” 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若断了天宝行这条线,薛家东西南北中五府的人都不会放过薛锦瑶。 两相比较取其轻,东府大太太咬了咬牙,让婆子抓了薛锦瑶,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推到杜太太面前。 她自己则背过脸去。 薛锦瑶死死瞪着杏枝,贱婢,你敢打我试试,我不会放过你的。 杏枝根本不理会她的警告,高高扬起手,重重给了她一耳光。紧跟着又是“啪c啪c啪”好几下,薛锦瑶被打得两眼发晕,耳中嗡嗡响。 整整十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杏枝收回手,薛锦瑶两腿一摊,跌坐在地上,很显然她被打懵了。 东府大太太又心疼又生气,忙呵斥婆子:“还不快把小姐搀回去。” “慢着!”杜太太又开口了:“刚才阿宁那两下也不是白挨的。阿宁,你打回来吧。” “是,母亲。”杜令宁神色冷冷的,对着薛锦瑶的脸就是两巴掌。 薛锦瑶茫然地看着众人,觉得大家都在笑话她,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瘦了 ,不一会, 范全领着一个人来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慧明师兄。”薛锦棠起身, 双手合十行礼:“你怎么会在这里?” 慧明冲薛锦棠微微点头,先走到赵见深身边:“谢殿下相助。” “嗯。长话短说。”赵见深起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薛锦棠与慧明两人,慧明视线落在薛锦棠脸上,双眸温润带了几分不舍。 “锦棠小师妹, 过几天师兄就要去江南灵隐寺了。” 江南之行突然提前,他不得不求助燕王世子。幸好燕王世子愿意出手帮助,他才有机会见锦棠小师妹一面。 薛锦棠很欣喜,她高兴地说:“灵隐寺高僧云集, 师兄去那里修行佛法,几年之后再回来, 必然成为得道高僧。” 潭拓寺历届主持,在成为主持前都是要去灵隐寺镀金的。圆达主持虽然人不怎么样,对慧明师兄却是真的不错。 慧明眼眸凝定在她的脸上,低声说:“师兄要离开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师父临走前,给你留下两句话。让我在机会合适的时候告诉你,我想今天就是最好的时机。” 薛锦棠本能就觉得师父留下的话不简单。 “是哪两句话?”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慧明, 慧明心头微涩。 “师父说,第一, 你不能成亲;第二, 若有朝一日遇到困难可向沈家大夫人求助。若沈家不允, 你就说你知道沈七公子的八字。以此作为交换, 只要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 沈家都不会拒绝。” 薛锦棠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 她能猜到沈七公子的八字有问题,所以沈家人讳莫如深。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会动用的。 只是第一点,她不能成亲 “师兄,师父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不能成亲?” 慧明深深叹息,语气悲凉:“这事情还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了,那一年,薛家老太爷c老太爷到潭拓寺给已故的薛家大老爷做祭日,师父无意中碰到了两岁的小师妹” 圆融法师看了薛锦棠的面相之后,立刻找到薛老太爷跟他讨要薛锦棠的八字,要替薛锦棠算八字。 圆融法师的相术非常厉害,又很少有人能请的动他,他主动要给薛锦棠算命,薛老太爷怎么会不答应? 圆融法师拿到八字,结合面相,说薛锦棠八字好,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 若能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鹓动鸾飞,名扬四海。只是益中带否,旺夫不旺己。若是不成亲,则一生平安无虞。若是订下亲事,则难以活过二十岁,因为她的好运会悉数转给男方,自己厄运连连,注定早夭。 薛家老太为表示感谢,当场就给潭拓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一个月后,圆融法师无意中得知薛家大肆宣扬说薛锦棠命格尊贵,天生旺夫。薛家又说这是圆融法师给薛锦棠批的命格,所以又很多人登门求娶,要替自家儿郎跟薛锦棠定下娃娃亲。 圆融法师得知此事十分后悔。 他替薛锦棠算八字,是希望薛家人不要让薛锦棠嫁人,好让这个小姑娘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地过一辈子。没想到薛家人竟然这么无耻,拿了薛锦棠待价而沽。他不仅没有帮到这个小姑娘,反而还害了她。 圆融法师主动去薛家见薛老太爷,两人关起门谈了很久。虽然内容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圆融法师当天就收了薛锦棠为徒,薛老太爷也对外宣布,说薛锦棠年纪还小,暂不谈婚论嫁。 又过了一个月,燕京城爆发瘟疫。百姓为疫病所害,十室九空,尸横遍野,处处哀嚎哭泣,让人不忍相看。 圆融法师力挽狂澜,联合数十位大夫免费给疫民治病,薛家百草堂也捐药捐钱,全力相助。等疫情过去,圆融法师越发受到百姓爱戴,薛家老太爷也被人称做大善人。 从此之后,潭拓寺每年免费赠药给百姓,用的都是薛家百草堂的药。薛家背靠潭拓寺,生意越做越大,在燕京商圈慢慢站稳了脚跟。 四年前,圆融法师与朋友一起外出游览,当时约好两年后回来,没想到两年后他依然杳无音讯。 圆达主持见他迟迟不归,就从薛锦棠手里哄走了印章,又断了与薛家的合作。 “锦棠小师妹。”慧明声音低缓:“师伯相人无数,从未失手,他说你不能成亲,你记住了,一定不能成亲。之前你定下亲事不久就出事了,若是成亲,必然会应了师父的批语。” 慧明的话让薛锦棠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送走了慧明,薛锦棠拜别赵见深,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祖父对她的态度很怪,原来他并不是疼爱她,而是因为忌惮师父,因为她有价值,寄货可居。 疼着她,宠着她,就能跟潭拓寺合作,能从潭拓寺得到好处,所以就视她为掌上明珠。 等师父不在了,她失去价值了,就违背了与师父的承诺。明知道她成亲会死,还是给她定下亲事。 又因为她死了亲事就断了,所以就想办法把亲事换给薛锦莹。 从头到尾,他考虑的都是榨取她的价值,利益最大化,根本没有替她考虑过一分一毫。 师父很厉害,他的批语没有错,那个胖胖的女孩子定下亲事就遇险,紧跟着就失去性命。 现在薛锦棠还活着,却不是原来的那个薛锦棠了。 她知道了自己八字的秘密,就能以此为条件,好好跟祖父交易了,到时候祖父不得不同意她去女学。 车外大学纷飞,马车行走得缓慢而平稳,突然有人喊“救命”,随着这一声“救命”响起,马车也停了下来。 薛锦棠掀开车帘子,一个十三四岁小厮趴在地上给薛锦棠磕头,哭道:“我家太老爷突然发病晕倒,请这位小姐捎带一程。” 天寒地冻,小厮冷得瑟瑟发抖,脸色发青。路边倒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十分苍老,脸上青中带紫,显然冻了很久了。 来来往往车辆不少,小厮拦了很多次,每次都被人拒绝。 小厮急得如热过上的蚂蚁,他哭道:“小姐请放心,我家太老爷只是晕了,并不是死了,我们是好人,不会讹诈的。求求您,救我家太老爷一命。” 救人如救火,薛锦棠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她立刻让郑执把人抬上来,又让那小厮也坐上马车,送了两人到城中医馆。幸好那位老人还有救,薛锦棠付足了医药费才坐车离开。 等下车的时候,薛锦棠突然发现马车上落下一个黑色的玉佩,她将玉佩捡起来,不由“咦”了一声。 这不是玉佩,而是黑色的木头,因为被把玩很久呈现出紫黑油亮的色泽,木身有蟹爪样的暗纹。 蟹爪纹只有紫檀木独有,而小叶紫檀木又因为太过珍贵成为皇家御用之木。大齐建国之初,太祖皇帝为感谢军师伏机先生,特允伏机先生及其后代子孙使用小叶紫檀。 伏机先生只取了小块紫檀木,雕成玉珏形状随身佩戴,以示永记皇恩。 后来伏机先生辞去官职,荣归燕京。伏家再也无人出仕,几十年前曾出过一位名满天下的大儒,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特别厉害的人才出现。这些年渐渐没落了。 这个紫檀木腰牌,很有可能就是伏机先生后人之物。 薛锦棠立刻叫郑执打马回头去医馆,那一老一小主仆两人还在,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醒过来了。 老人虽然潦倒,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但是见到薛锦棠他并不高兴,反而摆着一张臭脸。 薛锦棠把那木牌还给他:“老先生,这应该是您遗失的东西。” 老人把脸一板:“落在你的车上,就是你的东西了,拿走拿走。” 薛锦棠笑了笑:“就算是落在我车上的,那也是您的东西。” “我不要了!”老人吹胡子瞪眼:“我说让你拿走,你听不懂人话吗?”他很不高兴,一转身把脸对着床里,不搭理薛锦棠了。 “这”薛锦棠还要说话,小厮冲她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来到门外,小厮赔笑道:“我家太老爷脾气不好,恩公小姐不要见怪。这木牌是我家太老爷随身之物,是太老爷让我放在您车上的。您救了我家太老爷一命,太老爷就把这木牌送给您,以后若是遇到伏家人,可凭此木牌要求伏家人为您做任何事。” “这要是五十年前,这个小小木牌是人人趋之若笃。如今我们伏家没落了,木牌没有之前那么有用了。太老爷怕您嫌弃,身上又没有其他东西,又不愿意欠人情,只有这块小木牌,所以就” 原来是这样。 薛锦棠微微一笑,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那老人能听到:“这木牌上画九福捧寿,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用的。我喜欢的不得了。既然如此,那我与你家太老爷就扯平了,今后互不相欠。” 这小木牌牌雕工精致,古朴大方,她还真的很喜欢。 此时薛锦棠还不知道,在几个月后,这个小木牌牌帮了她一个大忙。 除夕越来越近,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薛家也不例外,唯有薛锦棠是个大闲人。 赵见深告诉她接下来的一个月格外重要,很多东西不能吃,要忌口。她干脆跟薛老太太说她病了,要静养。 郑太太郑执过年要回自己宅子,薛锦棠没人照顾,在征得薛老太爷之后,她去了郑家,在郑家快快活活地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薛锦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从前的衣服全都不能穿了。 郑太太喜欢的见牙不见眼:“锦棠你真是太好看了,哪一处都美,就没有一处不好看的。怪不得你一个月前就买了几套新衣服,舅母太高兴了。” 薛锦棠也很高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能不高兴吗。她抱住郑太太的腰,像小姑娘撒娇一般呢喃:“舅母,谢谢你。” 重生之后,全心全意对她好的,只有舅母一个。 郑太太摸着她的乌黑油亮的青丝,突然眼泪花花,这是她疼着护着的孩子,终于健健康康,漂漂亮亮了,她心里生出无限感慨。 要是锦棠能一直住在郑家就好了,只可惜明天初九薛家那老不死的过大寿,他们今天就要回去,真气人。 薛老太爷是薛家掌舵人,薛家的生意之所以能如此兴旺,基本上都是他这二十年筹谋的结果。 今年他六十大寿,跟东府老太太过寿只请本家亲戚不同,这次请了很多人,不仅有亲戚朋友,还有平时与薛家来往的生意伙伴。 薛锦瑶上次被羞辱,对薛锦棠怀恨在心,就一直在前来贺寿的女眷小姐面前诋毁薛锦棠。她几乎是逢人就说,薛锦棠如何的肥胖丑陋,如何的粗鄙不堪,如何的无礼狂妄。 于是就有人去问薛老太太薛锦棠是不是很胖很丑,薛老太太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把话题扯开。 几次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了,这位薛四小姐的的确确是个痴肥丑陋粗鄙上不得台面的蠢猪。 有不少小姐暗中嗟叹:沈七公子容貌俊美,才华横溢,这样的一朵鲜花,怎么就这么倒霉遇到了薛锦棠这泡臭狗屎了呢。 她这么胖,就该主动跟沈七公子退亲,把沈七太太的位置让给适合的人才对。 这些流言蜚语薛老太爷也听到了,他让人去给薛锦棠传话,让她明天好好在院子里待着,不要出来。 薛锦棠本来就不想去,自打从慧明那里得知真相之后,她就很瞧不起薛老太爷了,心里也不再拿他当祖父。 得知不用给薛老太爷磕头行礼拜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薛锦瑶不高兴,她想让薛锦棠走到众人面前,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七公子的未婚妻薛锦棠是多么胖,多么丑,是多么的配不上沈七公子。 薛锦瑶去找自己祖母东府老太太,软磨硬泡了许久,东府老太太总算松了口,答应帮她。 第二天薛家老太爷过大寿,众人在正院拜了寿,送上寿礼,分男女去了不同的院子。 女眷由薛家老太太招待。来的人很多,花厅里摆了三十桌席面,众人一边吃酒席,一边听戏,十分热闹。 就在唱戏的角儿们下去休息的空档,东府老太太突然说:“弟妹,这么热闹的时候,怎么不见锦棠丫头?” 她很讨厌薛锦棠,却故意用了很亲切的称呼,薛老太太一听就知道不好,这老嫂子八成要干坏事。 “锦棠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我们这边唱戏敲锣打鼓怕吵着了她。”薛老太太笑着说:“老嫂子你也知道的,她这两年多灾多难的,一不小心就病了,所以今天没让她出来。” 东府老太太溺爱薛锦瑶,她既然答应了薛锦瑶,就一定会把事情给办成。 “弟妹心疼孙女,我这个做伯祖母的难道就不心疼吗?锦棠丫头病了,弟妹特意允许她去郑家养病过年。既然昨儿她回来了,一定是身子大好了。我这就让人叫她过来。” 薛老太太忙笑着阻拦:“老嫂子,锦棠还没好利索” 东府老太太也笑着跟她打机锋:“这事交给我,弟妹你就放心吧,若锦棠真的病情加重,嫂子我愿意承担任何后果,弟妹你就别推三阻四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薛老太太若再阻拦就有些不像样了。她只好让小丫鬟去把薛锦棠叫过来。 小丫鬟不一会就回来了,说四小姐已经来了。那丫鬟脸上有些慌乱c怪异,宾客们纷纷暗想,能把小丫鬟吓成这个样子,那薛锦棠一定奇胖无比了。 宾客们都想看看薛锦棠,不约而同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正缓缓走进来,她身穿一袭鹅黄色交领夹袄,领口袖口镶了雪白的兔毛,脸还看不清,可身段高挑纤细,一点都不胖。 随着她缓缓走近,众人瞪大了眼睛。 这姑娘肌肤晶莹如玉,好像是玉雪捏出来的。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明亮,好像是揉碎了天上的星光一般。弯弯的罥烟眉,微微上翘的红唇,竟然没有一处不美。 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娇艳。娇滴滴好像新开的桃李,偏偏又有牡丹的艳丽。真是非常非常的漂亮。 她缓步走来,轻轻福身:“见过祖母c伯祖母c婶祖母,诸位太太c小姐,锦棠来迟,失礼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什么,她是薛锦棠! 薛锦棠竟然如此美貌,不是说她又胖又丑又蠢不堪入目吗?怎么会是这样美貌的一个丽人。 薛老太太也惊得目瞪口呆,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笑着冲薛锦棠招手:“来,坐到祖母身边来。” 王石斛家的眼明手快,立刻在薛老太太身边加了一个椅子。原本坐在薛老太太身边的是薛锦莹,这样一来,薛锦莹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薛锦棠坐下来,冲众人微微一笑,娇艳的脸庞泛出珍珠一样的光彩。 有一位太太立刻道:“怪不得老太太要藏起来,若是我家有这么漂亮的孩子,我也要藏起来的。” “是啊,是啊。”另外一位太太惋惜道:“沈家真是有福气有眼光,早早把锦棠给定下来,要不然我一定把锦棠抢回家做媳妇的。” 薛老太太与有荣焉,呵呵一笑:“她年纪小,你们再夸她就要骄傲了。吃菜,听戏,大家乐呵起来。” 戏台上又热热闹闹地唱起戏来,众人看了薛锦棠一眼,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赞叹。心里却都有一个想法,长得这样漂亮,还愁不能拴住沈七公子的心吗?薛家跟沈家的这门亲事,稳得很呐。 原本存了薛家跟沈家退亲,自己家女孩儿就有机会的太太,这时候希望全部破灭了。 众人再看薛锦瑶,就有些不耻了。这姑娘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怪不得杜太太说她心眼长偏了,一肚子坏水呢。现在看来,还真是没说错。 薛锦瑶面红耳赤,手脚冰凉,大家瞥过来若有若无的鄙视眼神更是让她恨不能一头碰死。 薛锦棠没出丑,出丑的是她,是她一手促成了薛锦棠的精彩亮相。 寿宴结束薛家四小姐薛锦棠娇艳无比的事情一定很快就传的人尽皆知。当然,大家一定不忘加上一句,薛锦瑶满口谎言c败坏姐妹名声。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薛锦瑶手足无措朝自家祖母望去,东府老太太也气得够呛,脸都绿了。 当然,薛锦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脸色泛白,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只是心里是什么滋味,怕只有她自己明白了。 当天晚上,薛锦棠去见薛老太爷。薛老太爷已经从老太太那里知道薛锦棠变瘦的事情了,他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又因为今天是他过大寿,所以见到薛锦棠他没有板着脸色,比平时和气了很多。 “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 “祖父。”薛锦棠微微一笑,将一个小匣子双手俸给薛老太爷:“今天是祖父寿诞,孙女特意给祖父准备了一份礼物,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薛老太爷矜持地点了点头,他接过小匣子,随意放在桌子上:“嗯,你有心了。” 薛锦棠瘦了,沈家没有了退亲的理由。现在只等着时机到了,薛锦棠嫁入沈家,到时候把薛锦莹也带过去。 他找人给薛锦莹算过,她是福慧双全,多子多孙的长寿命格。只要事情办成了,以后沈家的嫡长子c嫡长孙就是他薛家的外孙c重外孙。往后这燕京城,就要多了一个薛姓名门了。 薛老太爷中午喝的酒还没有醒,在微醺的状态下幻想着以后的富贵荣华,心里实在不能不美。 薛老太爷仰面躺在木躺椅上,椅子微微前后摇动,他迷迷糊糊感觉快要睡着了。 “你走吧。”薛老太爷懒懒地摆着手,他困了。 薛锦棠笑了笑:“祖父还没有看礼物,锦棠不知道祖父是否喜欢,所以还不能走。” “唔。”薛老太爷心情好,比之前好说话很多,他拿了匣子打开,本以为是女红袜子荷包什么的,没想到里面竟然只放了一张薄薄的纸。 他拿了纸随便看了一眼,突然又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这一看他不由一个激灵,酒全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从椅子上坐起来,捏了纸片质问薛锦棠。 他板着脸,薛锦棠却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慌张。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祖父做一笔生意。”薛锦棠好整以暇,语气恭敬中又带了几分随意:“祖父把今年去女学的机会让给我,等我嫁到沈家的时候,就带着薛锦莹去,而且是以贵妾的身份带她去。” 薛老太爷眼神犀利,声音发紧:“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孙女只好把纸上的内容宣扬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家四小姐八字虽然好,但是一成亲就会死。” 到了那个时候,沈家就有了退亲的把柄。 “你敢?”薛老太爷如困兽般怒喝了一声,随手把纸撕成碎片。 薛锦棠一点都不怕:“祖父不信就试试,这纸我还有好多呢。” 薛老太爷身体僵硬站了好久,他气喘吁吁,过了好一会才厉声道:“滚,你给我滚!” 薛锦棠笑眯眯给薛老太爷福了福身:“既然祖父喜欢这份寿礼,那孙女就放心了。再次祝愿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万事如意。” 当天晚上,她睡了美美的一觉,十分安心。 燕王府里,世子赵见深却翻来覆去睡不安稳。他干脆起床跟范全过招,几十个回合之后,范全气喘吁吁:“殿下,明日就是初十了。您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薛小姐还等着您给她针灸呢。” 赵见深“嗯”了一声,这才收回了喂招的手,明天就要见到薛锦棠了,也是时候验证蛊毒是否成功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女学 ,她的头发又黑又亮又顺又滑, 她的味道又甜又香, 被他捏住的手腕十分的纤细,莹白如玉手指细嫩精致,跟他粗糙有薄茧的大手对比鲜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赵见深第一次感觉到她竟然这么弱,弱到他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捏碎了她的骨头。 他只能轻轻地给她拨开头发, 又怕扯着她,拿捏着力度将玉蜻蜓取下来。 “谢谢殿下。” 薛锦棠接过玉蜻蜓,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赵见深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与下巴, 那种被人居高临下盯着的感觉让她觉得很危险。 好在危险的感觉没持续太久,赵见深又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了。 薛锦棠将玉蜻蜓给小女娃带上:“真漂亮。” 小女娃美滋滋地咧嘴一笑, 把兔子灯高高举起来:“送给姐姐。” “谢谢你。”薛锦棠得了兔子灯,眼中笑意点点。 这么容易就满足,真是孩子气。 赵见深让人送薛锦棠跟那小女娃回去。 薛锦棠才下楼,郑执就回来了,见她手里拎的兔子灯有些眼熟,郑执就问:“这是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薛锦棠心情不错,笑着将兔子灯给郑执看:“是那位“李兄”的女儿送的。”她将事情的经过说给郑执听。 郑执愣了一下。 李兄根本没有成亲, 哪里来的女儿。 他跟薛锦棠本来已经离开那茶铺了,他忍不住回头朝茶铺望去, 见燕王世子正站在二楼窗口, 看着他们。虽然离得远, 他能感受到燕王世子目光的深沉。 郑执立刻转回头来, 脸色有些泛白。 回到家里, 薛锦棠笑盈盈将水晶雁捧给郑太太,说是郑执赢回来的,郑太太又问她薛锦莹去没去,得知郑执的确没见薛锦莹,郑太太这才满意了。 女学报名在二月二十,薛锦棠每天都去内学堂跟着女先生了解报名以及考试的注意事项。 薛锦莹也从老太爷那里得知今年的机会要给薛锦棠了,她脸寒的能刮下一层冰来,每每见到薛锦棠,两只眼睛都跟刀子一样冷飕飕的。 薛锦棠根本不在乎薛锦莹在想什么,她只关心女学考试。 这一天薛锦莹脸上的阴寒突然没有,反而还多了几分得意,到了放学的时候,她跟薛锦棠说:“咱们俩的事情没完,你别高兴太早。” 薛锦棠摇了摇头,笑道:“你又想使什么坏点子呢,只管使出来就是,反正最后被打脸的你。” 她望着薛锦莹,放佛在看跳梁小丑:“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回回被打,回回蹦跶。” 薛锦莹冷哼一声:“你这回不会有之前的好运气了。” 薛锦棠撇撇嘴:“行行行,我等着。” 第二天内学堂放假,薛锦棠陪郑太太去潭拓寺上香,不料在潭拓寺山门前,竟然遇到了北平府知府晋大人。 半个月前薛锦棠陪郑太太上街,刚好碰上城内百姓给晋大人送行。 这个晋大人是正昌皇帝心腹,锦衣卫出身。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正昌帝放在北平府监视燕王的眼线。 他是六年前来的,先任了三年知府,任期满了之后又连任三年。他跟燕王不合,这六年来没少弹劾燕王。 他不是半个月前就任满回京城了,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他乔装打扮,鬼鬼祟祟的,但是薛锦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重生之后,她就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了。 薛锦棠陪郑太太去大雄宝殿,见圆达主持笑呵呵陪着一个人从大雄宝殿出去,那个人正是燕王世子赵见深。 薛锦棠正想上前去请安,却收到了赵见深阻止的目光。 薛锦棠明白,他微服出来,不想让人认出来。 圆达主持对他毕恭毕敬,陪着他走远了。薛锦棠暗暗叹息,真不愧是赵见深,看看圆达主持吧,之前也圆滑自恃身份,现在说是点头哈腰也不为过了。 咦?薛锦棠眉头突然皱了一下,监视燕王府的晋大人,与燕王府世子赵见深,同时出现在同一地点。 难道说晋大人已经被赵见深收拢了? 雅室内,晋大人正在向赵见深汇报事情。 “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圣上对王爷十分放心。特别是这次与鞑靼交战,王爷没用朝廷一粒军粮,却旗开得胜,将鞑靼打得跪地求饶,圣上更是龙颜大悦,所以才召了微臣回京。” “只是”晋大人略沉吟了一下,道:“皇长孙与吴王沆瀣一气,对燕王殿下十分忌惮防备。新任知府是太子门人,想来皇长孙应该是嫉妒王爷此次得胜,所以安插人来刺探。” 赵见深神色冷冷淡淡,声音低沉沙哑:“陈广志是什么样的人?” “此人家境贫寒,科举不顺,因被太子赏识,才能步步高升。太子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对太子忠心耿耿。陈广志尖酸刻薄,十分难缠,软硬不吃,极难对付。此人有一弱点,便是耙耳朵。他续娶的夫人比他小了十岁,因此格外惧内。” “呵。”赵见深一声冷笑:“如果陈广志不好对付,那就从他夫人这边下手。” “殿下果然一针见血。”晋大人不掩钦佩道:“姚夫人骄纵贪财,若是重金贿赂,一定能为我所用。” 赵见深微微颔首。 不过是个内宅妇人,使个计谋就行了,没必要拉拢。这样的人,他根本就看不上。 晋大人没等到赵见深的赞同,又说了其他的事情,最后说:“下次见面,就是在京城了,殿下珍重。” “嗯。”赵见深扬了扬手:“你路上小心,不要露了痕迹。” 从潭拓寺回去,薛锦棠见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门房的人说家里有贵客来了,是新任知府家来的。 薛锦棠很诧异,她没听说薛家有个做知府的亲戚啊。 正好王石斛家的在门口等她,薛锦棠就问她怎么回事。 “是姚姨娘的娘家嫂子来了。”王石斛家的受薛老太太影响,也不太喜欢薛锦莹,就好心提醒薛锦棠:“姚姨娘的哥哥是新任陈知府的幕僚,听说很得陈知府的欢心。” 薛锦棠了然,怪不得薛锦莹上午会说那些话,原来是找了个靠山啊。 知府家的幕僚又如何。 王石斛家的见薛锦棠不以为然,忙压低了声音:“四小姐,这位姚太太点了名要见您,恐怕来者不善。” “是吗?”薛锦棠笑了笑:“走,去会会她。” 既然姚太太来者不善,那她就先发制人,让她无的放矢好了。 薛锦棠到的时候,姚太太正跟薛老太太说话。姚太太三十多岁,容长脸,高颧骨,一双眼睛精明外露。 见薛锦棠来了,姚太太先是拿眼睛在薛锦棠身上扫了一圈,然后似笑非笑,用长辈跟晚辈说话的语气道:“这位就是棠姐儿?” 薛锦棠笑着望向薛老太太:“祖母,不知这位贵客是?” 薛老夫人介绍道:“这位姚太太。” “原来是姚太太。”薛锦棠微微一笑:“姚姨娘也姓姚,莫不是姚姨娘的亲戚?” 姚太太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妾室姨娘的亲戚算不得正经亲戚的。 薛老太太回答:“是姚姨娘的娘家嫂嫂。” 薛锦棠这才看向姚太太:“按说您也算长辈,我应该称呼您一声,只是姨娘的身份摆在这里,我实在不好逾越,只能叫您一声姚太太了。” 她说着,又去看薛锦莹,笑着说:“我们家一向看重规矩,三姐姐又是最懂礼的,想来是不会怪我的吧?” 薛锦莹好不容易来了个靠山,本打算在薛锦棠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没想到才见面就被薛锦棠用话语给压制住了,偏偏她还什么都不能说。 “自然不会。”薛锦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不会就好。”薛锦棠笑眯眯:“我刚才还怕三姐姐不懂规矩,叫姚太太为舅母呢,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薛锦莹气得脸都白了,姚太太脸色就更难看了。没错,刚才薛锦莹的确叫她舅母了,她一声接一声地应了。 本以为是来羞辱薛锦棠的,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成,反而被薛锦棠给羞辱了。 姚太太气得不行,却只能忍着。要不是丈夫让她来接薛锦莹,她又怎么会受这种侮辱,真是太气人了。 姚太太压下心里的怒火,笑着从手上撸下一个玉镯子给薛锦棠:“头一回见面,这玉镯给四小姐玩吧。” 被薛锦棠这样羞辱,她也不敢以长辈自居了,称呼也从棠姐儿变成了四小姐。 薛锦棠接了手镯道谢。 此时荷花来了,她拎着一个包袱,美滋滋道:“舅太太,小姐,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门了。” 荷叶被卖出去之后,荷花就升上来成为薛锦莹身边的大丫鬟了。 她的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薛锦莹冷着脸瞪她。 荷花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薛锦棠笑了:“荷花,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她声音倒不是很大,语速也慢悠悠的,荷花听了却觉得不对,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又昂首挺胸道:“舅太太要接三小姐去知府家里住一段时间,奴婢给三小姐收拾了东西。” 舅太太可是知府夫人面前的红人,有舅太太给三小姐撑腰,她有什么好怕的。 “呵!”薛锦棠意味深长地看着薛锦莹:“祖母之前说过,三姐姐管教无方,所以才卖了荷叶。没想到三姐姐没吸取教训啊。” “祖母。”薛锦棠对薛老太太说:“三姐姐这样失礼,连身边的丫鬟都教不好,她去知府大人府上,会不会不太妥当?” 薛锦莹气得浑身发抖,站起来给了荷花一巴掌:“没有规矩的东西!郑家舅母才是舅太太,你胡乱叫什么?” 只有正妻的娘家嫂子才能叫舅太太,姨娘的娘家嫂子是没资格被称呼为舅太太的,除非姨娘被扶正了。 荷花挨了这一巴掌,泪眼汪汪跪在地上求饶:“是奴婢满口胡沁不懂规矩乱说话,求小姐责罚。” 薛锦莹满脸羞愧:“祖母,都怪我不好,没有管好这丫鬟,在客人面前失礼了。” 薛老太太一直不太喜欢薛锦莹,但是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只能点到为止,毕竟老太爷还指望姚家人在新任陈知府面前引荐了。 “既然丫鬟失礼,那就不让丫鬟去了。”薛老太太道:“你跟着姚太太去了知府府上,要听姚太太的话,不要闯祸,否则,我是不依的。” 薛锦莹本以为今天不能出门的,听薛老太太这么说,心头一松,连连跟薛老太太保证,说一定会守规矩,不丢薛家的脸面。 三年一度的女学报名初选终于来了。 初选的条件很宽松,整个北平府,十岁以上c十八岁以下的未婚女孩儿c只要品行端庄c粗通文墨都可以参加初选。 初选仅仅是报名,初选通过还要参加女学的入学考试,只要通过考试就能成为芳华女学的学生,结识名门贵女。若能博一个才女的名声,高门婚事唾手可得。 所以,每届女学报名人都很多,竞争都很大,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郑执特意请了假,陪着薛锦棠来报名。 他们来的不算晚,可抵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 女孩子聚到一起,难免攀比一番,今天又都是竞争对手,谁看谁都不顺眼。当薛锦棠出现的时候,立刻有很多人把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投到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然后跟同伴交头接耳,评高论低。 薛锦棠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排队的时候也在打量别人,之前她从未参加过女学,对这种场面还是有几分好奇的。 虽然她站在队伍后面,但是她个子不算矮,所以能看到前面的人。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锦棠一回头,见杜令宁在她身后站着,许是春寒料峭的缘故,她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薛锦棠看她神色还算和气,就跟她打招呼:“杜小姐,真是巧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杜令宁清冷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的确很巧,我从侧面看着像你,却不敢认,你瘦了好多,没想到真的是你。” “嗯,是啊,我最近瘦了很多。” 两人打过招呼,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气氛有些淡淡的尴尬。 “上次的事情” “上次我”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都愣了一下,然后四目相对,又都笑了出来。这一笑,刚才的尴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次是我有失妥当。”薛锦棠真诚道:“我只顾跟薛锦瑶周旋,没想到牵连了杜小姐。杜小姐怕我喝醉,特意指了别人喝酒,我却转脸就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两句话,第一句话是谢谢你,第二句话是对不起。” 薛锦棠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一直是她的做人准则。 杜令宁为人清冷直爽,听了薛锦棠的话就说:“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跟你说这两句话。那天的事情,也有我推波助澜,是我太心高气傲了。” “不过能结识你,我很高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杜令宁说:“如果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杜表姐,如何?” 薛锦棠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杜表姐。” 两人有说有笑,互相交换信物,越聊越投机。 人群里突然有几分骚动:“看,沈大夫人跟女督学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芳华女学的理事,一个是朝廷驻派过来督查主持本届考试的女督学,她们的出现立刻引起考生们的追捧。 因为有人维持现场秩序,小姑娘们又想在理事与女督学面前留个好印象,所以大家虽然追捧,却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用目光追随她们两位。 等她们二人进入考院,考生们才开始低声议论,有几个人围着一个粉衫女孩说话:“陈小姐,那个穿白衣服的就是沈大夫人吗?” 那个被称呼为“陈小姐”的女孩子点了点头:“是的,堂姐带我去沈家玩的时候,我见过沈大夫人。” “哇。”女孩子们立刻羡慕地叫出声来:“沈大夫人又矜持又得体又高贵,听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c待人真诚和煦是真的吗?” 陈小姐得意一笑:“那当然了,沈大夫人在闺阁的时候就才名远播。成为芳华女学的学生之后更是每次考试都拔得头筹,若非如此优秀,又怎么能被沈家家主看上,聘为长房长媳呢。” “沈家看重嫡长,长媳的人选都是慎而又慎,必须德才兼备c能在女学取得极好成绩之人才能胜任。” “那也不一定。”有一个小姐说:“那薛锦棠不就是凭着八字好被沈家定给七公子的吗?” 陈小姐冷笑道:“薛锦棠仅仅是定亲了而已,能不能嫁进沈家可不一定。” 小姐们听她话里有话纷纷相问,陈小姐却只是微笑:“你们过段时间自然就知道了。” 沈大夫人想跟薛家退亲,然后替沈七公子定下她堂姐。堂姐嫁进了沈家,她的地位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小姐们见她不回答了,就问其他问题:“刚才跟在沈大夫人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陈小姐好笑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了,除了沈家的宝贝明珠九小姐,谁还能有这么大的体面跟在沈大夫人与女督学身后?” 小姐们嘻嘻一笑,拉着那陈小姐问九小姐的事情。 杜令宁冷眼看着她们叽叽喳喳,撇嘴冷笑:“一群聒噪的长舌妇。薛妹妹,你不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薛锦棠微微一笑:“她们说她们的,咱们听咱们的,就当一乐呵。” 她要是连这点子小事都生气,那早就气死了。 只不过沈家也挺有意思的,沈大夫人德才兼备c待人真诚?真是天大的笑话!她分明是个虚伪至极c阴险狡诈的小人。 还有那个沈家九小姐,竟然就是元宵节那天没赢到水晶雁恶语出口的骄纵小姑娘。 芳华女学的历届理事c山长里,有一大半是沈家人。沈大夫人现在是理事,听说很快就要升任山长了。 有沈大夫人在,她的女学之路,怕是不太平啊。 沈大夫人与女督学到了之后,报名就开始了,很快就轮到薛锦棠与杜令宁。 拿着族长的推荐文书,报上自己姓名住址年纪,然后去另外一个房间考试。 考试很简单,先在考官面前走一圈,然后行礼斟茶,这位考官点头之后,就到下一位考官那里,从墙上选一个挂着的卷轴,然后打开卷轴把上面的内容念给考官听就行了。 因为真正的考试是要到女学那边考,所以报名其实不过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等这两关都通过,就可以选择到女学考试时的科目了。 一共有七个可以选择的科目,分别是:女红刺绣c算数计量c烹饪茶艺c医方药物c绘画丹青c乐器舞蹈c吟诗作对。 每人要选择两个科目。薛锦棠想了想,选择了算术计量c吟诗作对。 杜令宁选择了烹饪茶艺c乐器舞蹈。 杜令宁出来之后说:“我其实挺想选绘画丹青的,我很喜欢丹青,只是我天分一般,考试的时候一定会遇到很多高手。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放弃了。” “其实我也想选绘画丹青。”薛锦棠说:“但是我也放弃了。” 她放弃的原因不是因为怕遇到高手,绘画丹青是她的强项,遇到高手她也不怕。就因为知道绘画丹青是她最后的底牌,她就必须留到后面,而不是过早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薛锦瑶今天也来报名了,她报完名之后,没有像其他小姐那样等待结果,而是悄悄来到考院内的一个阁楼前。 有丫鬟领着她上了二楼。 “沈小姐,不知您叫我过来什么事?” 这个沈小姐,就是沈家最受宠的小姐沈妙龄,对于哥哥这样完美的人竟然要娶薛锦棠一个低贱的商户她一直十分不满。 从母亲沈大夫人口中得知薛锦棠如何肥胖c如何嚣张跋扈之后,她就更不满了。 她一直关注着薛家,后来听人说薛锦瑶跟薛锦棠有矛盾,就找人联系上了薛锦瑶,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你跟薛锦棠熟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锦瑶不傻,她听出来沈妙龄语气很不善,立刻道:“我跟薛锦棠很熟,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 薛锦瑶恨毒了薛锦棠,她想着一定要在沈妙龄面前揭穿薛锦棠的真面目。沈妙龄可是沈大夫人的掌上明珠,若是沈妙龄厌恶薛锦棠,说不定薛锦棠就不能参加女学考试c甚至被退亲也有可能。 于是,薛锦瑶添油加醋,说薛锦棠多么嚣张跋扈,人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蠢。她没有说薛锦棠丑,而是说薛锦棠很漂亮,空有皮囊,仗着自己长得好看装腔作势。 沈妙龄一直认真听着,过了好一会她才问:“这么说薛锦棠是个很蠢,徒有其表之人?” “那当然。”薛锦瑶信誓旦旦道:“薛锦棠痴傻了两年,这两年姐妹们都跟着先生学习,只有薛锦棠无所事事,她除了跟着圆融法师学过几年字之外,其他的一窍不通。若是让她这样的人进了沈家,一定会贻笑大方。” 她又满脸堆笑,对着沈妙龄说了很多奉承的话,最后说:“沈小姐如此高贵美丽,薛锦棠就是给您c给七公子提鞋都不配。您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我一定为您办好。” 沈妙龄不齿地撇了撇嘴,她笑道:“不必你为我做什么,今天你做的就很好。我们朋友之间,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就太见外了。等你进了女学,咱们相处的时间还多着呢。” 薛锦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能跟沈小姐做朋友是锦瑶的福气,那锦瑶就借沈小姐吉言了。” “嗯。”沈妙龄微微一笑,叫了丫鬟送薛锦瑶下去。 薛锦瑶喜不自禁,又说了好些表忠心的话,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沈妙龄嗤笑摇头。 这些商户女啊,见利忘义的本事真是一流。 一个薛锦棠冲动无脑,为了嫁到沈家不择手段。一个薛锦瑶自作聪明,稍微给点好处就顺杆子爬上来了。 这种人竟然还想进沈家c进女学?做梦! 薛锦棠跟杜令宁正等待报名结果出来,杏枝快步走过来,低声在薛锦棠耳边说了几句。 原来薛锦棠一直让杏枝盯着薛锦瑶,在薛锦瑶离开之后,杏枝也追上去了。她有功夫,所以将薛锦瑶与沈妙龄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上瘾 ,三月, 阳光和煦万物向荣, 桃红柳绿水泛清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各种花儿迎风招展,姹紫嫣红斗尽芳菲。 镜江池从中间分开,上游的镜江花苑赫赫有名,每年燕王妃都会在此举行一年一度的赏花宴。下游则是一般平民百姓嬉戏之处, 并无建筑院落。 上下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薛锦棠与薛锦瑶通过了女学初试,两人都得了燕王妃的请帖。薛锦莹则是从她舅舅姚师爷那里拿了一张请帖。 京城不过三月三上巳节,薛锦棠对这种宴会很新奇。 薛锦瑶与薛锦莹则是兴奋。薛锦莹心里得意, 脸上却只是微笑。薛锦瑶就不一样了,她沾沾自喜, 器满意得,恨不能昭告天下她得了燕王妃的邀请,能去赏花宴了。 也不怪薛锦瑶会如此得意洋洋,毕竟燕王妃的赏花宴是有钱有势富贵之家的盛事,不是谁有资格参加的。 有资格参加的人,的确可以把此作为谈资跟别人炫耀大半年了。 三人乘马车抵达镜江花苑,花苑门口的广场上停着很多香车宝马。她们下车之后, 立刻有王府的下人过来,引着她们进入花苑。 从下车的地方, 到她们进入花苑的门口, 路的两旁摆放着各色鲜艳欲滴的花卉。花香扑鼻, 蜂蝶流连嬉戏。 比花儿蝴蝶更吸引人的, 是盛装打扮的少年少女, 少年神采飞扬,少女如花似玉,又有和煦温暖的阳光照着,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少年少女分左右排队,从不同的入口进入苑中。 薛锦棠正在排队,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近而远。这里是燕王妃的镜江花苑,今天来的人,无一不早早就把马车停放在远处的广场上然后步行过来,谁敢如此放肆,竟然一路骑马到入口。 薛锦棠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正勒了马缰,翻身下马。 他穿着玄青色暗纹锦衣,腰束银色镶玉腰带,乌黑的头发只用一根墨玉簪束着。阳光明亮耀眼,让人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容貌,可他如松般长身玉立的身姿,修长而有力的双腿,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他随手将马缰丢给身后的仆人,大步走过来。门口的侍卫c燕王府的内官,无不下跪行礼:“见过世子殿下。” 原来一定盯着他瞧的诸位小姐c公子们如梦初醒,纷纷跪下来。 赵见深并不看众人,也不停步,只是把手一扬,声音低沉沙哑:“今日宴乐,诸位随意,不必拘礼。” 众人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走远了。 有不少小姐都脸颊发红,两眼亮晶晶盯着他里去的方向。有几个还喃喃自语:“他就是世子殿下吗?今天的赏花会殿下会参加吗?不知道我能不能分到殿下的流杯亭里呢。” 薛锦瑶心里只有杜良俊,只是感叹:“世子殿下是英俊,可惜离咱们太远了些。” 薛锦莹抿了抿唇没说话,眼中的不甘心却很明显。她本来是有机会接近燕王妃c燕王世子的,若不是薛锦棠抢了她的机会,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是人上人了。世子妃的位置她不敢想,可侧妃c庶妃并不是不可能。 薛锦莹压下心里的不甘,只希望今天薛锦瑶计谋能得逞,让薛锦棠从此再不能耀武扬威。 薛锦棠欣赏着少女们的表情,心情轻松。 赵见深是燕王世子,又长得如此器宇轩昂,的确有让少女们为其倾心的本事。不知道这样一个心肠冷硬c手段残忍的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 想到这里,薛锦棠不由笑了出来。果然立场不同,看事情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几个月前,一提到赵见深她就胆颤心寒,惊慌害怕。现在她不仅不害怕了,竟然还生出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人呐,果然是会随着时间立场而改变的,古人诚不我欺。 队伍很快就轮到薛锦棠三人,她们把写着自己姓名的请帖交上去,登记官登记之后,就可以进去了。至于她们的丫鬟,则是从另外一个门进去,进入之后才能跟她们汇合。 薛锦棠把自己名帖交上去的时候,那登记官脸上的笑容明显比对着别人时多了很多,他笑着问薛锦棠会什么,会不会插花c会不会茶艺,琴棋书画有什么擅长的。 薛锦棠一一回答,那登记官笑容满面,让薛锦棠进苑。这一插曲,让薛锦棠收到了无数眼刀,就连薛锦瑶也脸色阴森森的很难看。 原来每年赏花宴,登记官都会挑选一些长得漂亮c有才华才艺的女子到燕王妃的流杯亭去表演才艺助兴。能在燕王妃面前露脸的人,还愁没有好名声吗?若是有幸得了燕王妃的打赏,那就更不得了了。 很明显薛锦棠靠着出色的容貌得到了机会,其他人如何能不羡慕嫉妒恨呢? “主子。”范全跟赵见深禀报:“薛锦瑶的婢女身上的确带了兽夹,还有不知名的香料。” “不要管她,放她进来,只要看着她就行了。” “是。”范全问:“要请薛小姐过来吗?” 赵见深脸色一落:“不必。” 范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主子怎么还不开窍呢?从前主子觉得赏花宴无聊,今天得知薛小姐来参加赏花宴了,骑了马就跑来了。跑来之后也不叫人过来。 刚才在门口,主子跃马而下的身姿真是要多英俊就有多英俊,要多帅气就有多帅气。如果是他,一定直接让人免了薛小姐的礼,然后两人携手进苑。 薛小姐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定会被殿下的风采迷倒,到时候主子就可以跟薛小姐花前月下,谈情说爱了。 可主子竟然面无表情就走了。 他分明看到主子用眼角的余光去偷看薛小姐呢。 主子在其他方面真是没的说,可是在感情这件事情上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真该学学三公子,追起姑娘来,实在是一把好手。 范全为自家主子操碎了心,赵见深却怀疑自己的鼻子有了毛病。他的鼻子比之前更灵敏了,不,确切的说,他的鼻子有些不受他控制了。 那么多涂脂抹粉熏香的人,那么多鲜花散发着芬芳,可是他却能准确地闻到她身上的香甜。 就像是蜜蜂对花蜜有着天生的本能一般,他可准确无误地分辨她的味道,判断她的方位。最不解的是,在闻不到她味道的时候,他对那种甜味很是想念。 两世为人,他还是头一回有这种体验。难道他对她的味道上瘾了吗? 赏花宴分为两部分,小姐们要先去沐浴,用镜江池引进来的温泉水洗去疲惫与霉运,然后挑选了花朵簪在头上去流杯亭。 原来所谓的赏花,不是赏盆中之花,赏的是妙龄小姐们头上簪的花。 沐浴出来之后,燕王府的下人已经把花送来了,薛锦莹挑了粉色的桃花c薛锦瑶挑了红色的月季,她们给薛锦棠留的是一朵黄色的山茶。 薛锦棠沐浴之后,皮肤白中透红,娇艳欲滴,杏眼水濛濛,红唇粉嘟嘟,虽然粉黛未施,却硬生生将已经化好妆的薛锦莹c薛锦瑶给比了下去。 两人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薛锦瑶暗暗冷哼,等会要你好看。 三人依次出去,来到事先安排好的流杯亭。 花园内遍植鲜花,处处鸟语花香,时时蝶飞莺啼。 最前面是燕王妃的流杯亭,这是个很大的八角亭,亭四面挂着粉色真丝帐幔,用金钩挂着,亭内没有椅子,只在地上铺了软毯软席。有几个婢女跪坐在亭内,燕王妃还没到。 在燕王妃流杯亭前面,是个很大空地,上面铺着水磨石,想来是用来供人上去表演才艺所用。 空地左右两边,各有十几个流杯亭,里面公子小姐济济一堂,谈天说笑,气氛很好。 薛家三姐妹被人引着到了她们的流杯亭。亭里铺着水磨石,中间地面上凿开的水道九曲十八弯,里面流水潺潺,正是从镜江池内引进来的水。 水道两旁也铺着软毯软席,以水道为界,每边各坐八位小姐c公子。 她们去的时候,已经坐了八位公子c五位小姐了,她们正说话呢,不知是对面哪位公子说了什么,小姐们笑得花枝乱颤,声音堪比娇莺新燕。 她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薛锦棠的到来吸引了对面所有公子的目光。原来眉目含情逗弄c讨好她们的公子们见了薛锦棠,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争先恐后地跟薛锦棠搭讪说话。 其他几位小姐被冷落,脸色实在很难看,只有杜令宁神色如常。她轻轻扯了扯薛锦棠的衣袖,低声道:“我就猜到会是这样,你一出现,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你看我哥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薛锦瑶给了他好几个眼刀,他连看都不看薛锦瑶一眼。” “不过我哥哥配不上你。” 杜令宁的母亲是继室,杜良俊是先头那个太太生的,两个人并不是一母所出。 “这几天我娘一直说要给我相看亲事,我烦都烦死了。你看到对面那个穿宝蓝色衣服的男子了吗?他叫陈守成,就是我娘给我介绍的未婚夫婿,我实在看不上他。”她道:“咱们是好姐妹,你帮我个忙,成不?” 薛锦棠讶然:“也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别打岔,你先说帮还不是不帮?”杜令宁威胁道:“你要是不帮,咱俩就绝交。” 有人一见如故,两两相知,有人白首如新,认识一辈子还跟不认识一样。 薛锦棠跟杜令宁就属于相见恨晚见如故那种类型的,她听了杜令宁的话,立刻说:“你都这样威胁了,我能不答应吗?” “我就知道我眼光不错,没有交错朋友。”一向清冷的杜令宁突然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你对着那陈寿成笑,笑得甜一些,美一些。” 她笑得有些渗人,薛锦棠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先告诉我原因,我可不想被你卖了还给你数钱。” 杜令宁一巴掌拍在薛锦棠手上:“谁要卖你啦?” 她拍这一巴掌,对面的公子哥纷纷觉得心疼了,一个个拿眼睛瞪杜令宁,就连杜良俊c陈守成都不例外。 “你看看陈守成,魂都没了,你对着他笑,我哥哥心里必定不痛快。等赏花宴结束,咱们回到家,我哥哥必然会把陈守成贬得一文不值。到时候,这婚事就成不了了。” 薛锦棠瞪她,你竟然让我出卖色相替你解围! 杜令宁眼睛比她瞪得都大,你刚才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啊! 就在此时,燕王妃c燕王世子c安穆郡王来了,众人站起来行礼,然后重新坐下。 安穆郡王眉眼含笑,朗声道:“流杯诵花,可以开始了。” 杯中倒上酒,放到水道里,杯子流到哪位公子面前停止或倾倒,则那位公子要诵诗一首。当然,吟诵的诗必须是花,而且是对面女孩子头上簪的花。 赏花吟诗,人比花娇,实在是人生乐事。 如果吟诵不出来,罚酒是小,在姑娘们面前丢脸就不好了。这是公子们展现卖弄才华的好机会,所以能来参加的必提前做好功课,背上几十首带花的诗在腹内。 如果杯子流到小姐们面前,规则又不相同。小姐们不吟诗,而是要出对子,若是有公子愿意站起来并能接上小姐出的对子,则小姐要敬公子一杯酒。 若是公子站起来却没有对出对子,则公子要罚酒三杯;若是没有人站起来接对子,则小姐自己罚酒三杯。 所以,这又叫“英雄救美”。 惯例是先从公子那边开始,一连有三位公子面前停了杯子,这三位都放肆地盯着薛锦棠看,慢悠悠吟诵花。 吟诵结束,那三位公子都满脸期待:“敢问小姐,在下所诵如何?” 薛锦棠一直表情淡淡的,只是摇头不语,三人失望极了,却不见生气恼怒,只气自己没本事,无法哄佳人开心。 第四轮,流杯好巧不巧,竟然在陈守成c杜良俊中间停下了,杜良俊一直在等机会跟薛锦棠说话呢。他与别人不同,他跟薛锦棠是亲戚,他妹妹是薛锦棠的好朋友,他若是站起来吟诵,薛锦棠必然笑颜如花的。 只是没想到陈守成手脚更快,抢先一步抓了杯子,笑呵呵冲薛锦棠一点头,故作风雅吟道:“似有浓妆出绛纱,行光一道映朝霞。飘香送艳春多少,犹如真红耐久花。” “敢问小姐,在下所诵如何?” 杜令宁伸出手指在薛锦棠大腿上抠了一下。 薛锦棠冲着陈守成微微一笑,顾盼生辉:“甚好。” 陈守成被佳人这一动人的笑容晃花了眼,喜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去了。 其他几位公子都纷纷向他投去嫉恨的眼刀。尤其是杜良俊,觉得陈守成今天过来相看,应该讨好妹妹杜令宁才对。他对杜令宁视若罔闻不说,竟然还抢去了自己在薛锦棠面前表现的机会,实在是厚颜无耻至极。 流杯赏花开始不久,登记官就捧了花名册给赵见深看,上面标注了小姐的名讳以及要表演的才艺。 “请殿下安排。” 赵见深一眼就看到了薛锦棠的名字,他拿了笔,将薛锦棠的名字抹去,又随手抹去了另外几位小姐,然后将花名册交给登记官:“按照次序把人传过来吧。” 他目光眺望远处,只能看到薛锦棠所在的流杯亭里有影影绰绰的身影,并不能看清楚。 流杯还在继续漂,这次停在了薛锦棠面前,薛锦棠伸手去接杯子,杜良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薛表妹,我来接你的对子。” 没想到的是,杜良俊站在来的一瞬间,他左右其他七位公子也都站了起来,异口同声说要接薛锦棠的对子。 八个公子都要接薛锦棠的对子,除了杜令宁含笑不语,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之外,其他几位小姐对薛锦棠怒目而视,一个个咬牙切齿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慨了。 薛锦瑶今天精心打扮,是为了与表哥杜良俊在人前秀恩爱的,没想到杜良俊屡屡在她心头上插刀,她都快要哭出来了。 都怪薛锦棠! 薛锦瑶一面咒骂薛锦棠,一面咒骂自己的丫鬟,这个该死的冬梅,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阵嗡嗡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竟然是一大群蜜蜂直奔着他们的流杯亭而来。 原本正在抢夺对对子资格的公子c对薛锦棠嫉恨不已的小姐,一个个都吓得面容失色,躲避不及。 赵见深原本是跪坐着的,看到最远处的亭子有骚动,他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燕王妃与安穆郡王并其他人诧异地看着他,安穆郡王嘻嘻笑:“是不是这两位表演才艺的小姐很漂亮,哥哥动心了?” 赵见深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安穆郡王摸摸鼻子,悻悻地坐下了。 赵见深也坐了下来。 明知道有范全盯着,心里还是放不下,有些后悔把薛锦棠安排在最远的流杯亭里了。 眼看着蜜蜂越来越多,薛锦瑶惊呼道::“锦棠,这蜜蜂是冲着你头上的山茶花来的。” 她一把抓住薛锦棠的手:“快跑,快跑,我们快到江边去,江边有水,蜜蜂怕水。” 薛锦棠不动声色,由着她抓住自己跑。 早在沐浴之后,杏枝就告诉薛锦棠,她头上的花被人动了手脚,薛锦棠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薛锦瑶到底要做什么。 原来,这就是她的计谋。 穿过草坪就是镜江池,薛锦瑶拉着薛锦棠的手,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她眼睛一亮朝着前面的一片草坪跑去。 她跟冬梅约好的,会有一片稍厚些的草坪,左边开着三种颜色不同的小花,右边光秃秃的没有花,兽夹就藏在有花的草坪里。 “锦棠快点,我们就要到水边了。” 薛锦瑶突然猛然一用力,拽着薛锦棠从那片草坪跑过去。想象中薛锦棠踩到兽夹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薛锦瑶自己脚腕处一阵入骨的疼痛。 她来不及想什么就两眼一翻,疼得晕死过去。 薛锦棠迅速从她荷包中掏出两小包药粉,放在鼻下轻嗅,一包又香又甜,一包又臭又苦。 她将自己头上的山茶花摘下来,洒了苦臭的药粉上去,原本围着山茶花翻飞不止的蜜蜂瞬间逃也似的飞开了。 薛锦棠又把薛锦瑶头上的月季花摘下来洒了那香甜的药粉,两朵花都扔得很远。 等她把这些事情都做好,薛锦莹登场了。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位公子小姐。 原来刚才突然出现蜜蜂,不仅是她们所在的流杯亭,旁边的流杯亭也受到了波及。在薛锦莹的怂恿下,众人都跑过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锦瑶!”薛锦莹扑到薛锦瑶身边,摇着她的肩膀。此刻,燕王府的人也赶到了,几个仆妇上前来查看薛锦瑶的伤势,又叫了人过来把薛锦瑶抬走了。 薛锦莹质问薛锦棠:“这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蜜蜂?锦瑶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锦棠,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的明知故问,瞬间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薛锦棠身上了。 薛锦棠愧疚地摇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些蜜蜂一直追着我们跑。不知谁在草丛里放了兽夹,锦瑶不小心踏了进去。希望她伤得不要紧,否则我实在是愧疚。” 她一脸的担心,薛锦莹若是再指责,就显得有些刻薄了。 薛锦莹叹了一口气,做出大姐姐安慰小妹妹的模样来:“别难过,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用了什么香料,否则蜜蜂怎么单单追着你一个?” 杜令宁冷笑道:“当时蜜蜂是追着锦棠c锦瑶两个人的,大家谁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追的谁,你不要妄下结论。到底怎么回事,还是等燕王府的人查清楚了再说吧。” “咦。”围观的小姐中间突然有一位叫到:“你们看,蜜蜂一直围着这朵月季花打转。” 燕王府的人听说了,立刻拿了那月季花,找了人判断之后说那花上洒了特殊的药粉能吸引蜜蜂。 原本对薛锦瑶抱有同情心的小姐们一个个鄙夷道:“先帝有位妃子跳舞能引来蝴蝶,据说她身有奇香,是因为某种香料所致,之前这边还有人贩卖,结果全是假的,根本没效果。薛锦瑶该不会是想效仿那位妃子所以上当受骗了吧。 这个猜测很符合众人的八卦心里。原本只是猜测,传来传去,就传成薛锦瑶为出风头用香料吸引蝴蝶,没想到却引来蜜蜂破坏赏花宴被燕王妃惩罚,羞愤跳湖寻死,最后薛家不得不派人来抬了她回去。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等候 ,次日考试, 薛锦棠跟杜令宁约好一起去女学考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由于选择的科目不同, 两人考试不在同一个院子。她们约定考完试之后在门口汇合,就去了自己的考场。 十天前报名的时候,薛锦棠选择了术数计量与吟诗作对。 薛锦棠会心算,术数计量是她的强项, 因此她先去考术数计量。一共十道题,对于薛锦棠来说很简答,她不一会就算出了答案。不过她并没有急着交卷,而是装模作样像其他考生那样拨弄算盘。 直到有几个考生陆陆续续交卷之后, 薛锦棠才站起来交了卷子。 术数计量的试卷要批阅,一个时辰之后结果会在张贴出来, 薛锦棠没有干等着,而是去了吟诗作对的考场,准备考试。 术数计量是群考,同样的试题一群人一起考,按名次排出高低。 吟诗作对是独考,考生一个一个进去,主c副三位考官轮流出题打分, 当场给出成绩。 薛锦棠走进考场,主考官坐在中间, 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清瘦男子,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他的名牌, 上写伏丁修。左右两位副考官都是女子, 年纪也在四十多岁左右, 一个名叫徐娟个名叫范樱。 薛锦棠先上前拜见了三位考官,等了一会,不见主考官说话,徐考官就说:“去位置上坐吧。” 薛锦棠坐下来,感觉那位伏考官眼神很不善。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可能感觉错了,毕竟她跟伏考官从未见过面,也没有得罪过他。或许他生来就脾气古怪,不好相处也不一定。 先是两位副考官,一人出了一个对子,薛锦棠想了一会,就在纸上写下自己对的下联,起身交给两位副考官。 薛锦棠对对子一般,并没有很惊艳,但是也中规中矩比一般女孩子好很多,毕竟她的外祖父是两榜进士出身,堂堂户部尚书,薛锦棠在外祖父的耳濡目染之下,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至少也不会比别人差。 接着就是伏姓主考出题,他从卷轴从抽出一副画打开:“对画吟诗。” 那是一幅月夜风荷图,皓月当空,皎洁明亮,月下湖中大片大片的荷花正随风起舞。画画之人技艺高超,让人隔着画好像都闻到清风送爽c荷香扑鼻。 薛锦棠心头一喜。 前年夏天她跟纪琅c沈鹤龄在别院消暑的时候,夜里睡不着去抓萤火虫,当时他们就在别院的荷花池边,她见月夜荷风景色怡人,一时技痒回房就画了一幅画。 那幅画跟眼前这一幅并不十分一样,她画景不行,比眼前这一副要略色一筹。不过纪琅跟沈鹤龄很喜欢,将她夸了又夸,两人分别在上面提诗。 纪琅作的诗是:荷花宫样美人妆,荷叶临风翠作裳。昨夜夜凉凉似水,羡渠宛在水中央。1 沈鹤龄作的是:十里荷花带月看,花和月色一般般。只应舞徹霓裳曲,宫女三千下广寒。2 当时那两首诗都很符合现在这幅画的意境,她想了想最终把沈鹤龄作的诗写在了卷子上。 作诗她不擅长,短时间就算做出来肯定不如纪琅c沈鹤龄作的。这位伏主考官恐怕比较挑剔,既然如此,她就偷懒一回,拿了沈鹤龄的诗出来,保管这位考官挑不出错来。 薛锦棠觉得这次女学考试没有十分准,也有七八分了。她将作好的诗交给主考官,回到位置上等待几位考官点评。 两位副考官都挺好说话,她们一致认为薛锦棠对的对子没问题,可以通过。 伏主考的脸色一直阴沉着,等两位副考官说完之后,他才说:“这位考生所做的诗不合格,不能通过。” 薛锦棠立刻站起身来,恭敬道:“敢问考官,这首诗哪里不合格?” 伏主考一声冷笑:“本考官说了,不合格就是不合格,哪里都不合格。” “这画上是夜风送荷,月荷两动人,学生作的诗或许立意没有多高,但描绘的的的确确是风荷夜景。” 薛锦棠态度谦恭,语气真诚:“请考官再看一下,学生自觉诗中之景与画中之景是符合的。” “你说符合就符合?”伏主考冷着脸:“你是考官还是我是考官?” 薛锦棠听他语气带怒,就道:“自然您是考官。” “既然我是考官,那就我说了算,我说你不合格,你就是不合格。”伏主考冷哼:“你退下吧,芳华女学不收你这样的学生。” 薛锦棠一忍再忍,到了此刻她不想忍了。 “芳华女学考试公平公正公开,不应该为某个人所把持。伏主考,您说我不合格,请指出我这首诗哪里不合格?” 伏主考目光在薛锦棠身上一转,这刁蛮歹毒的娇小姐果然露出真面目了,不管她刚才装的多么谦逊,现在还不是一样无礼? “你这般顶撞师长考官,就是不合格。” 他眼里的厌恶鄙夷令薛锦棠心头怒火蹭蹭蹭朝上冒,她自问自己并未得罪过这位考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束手就擒。 “没错,身为学生的确不该顶撞师长。但你并不是我的老师长辈。”薛锦棠声音一提,朗声道:“你若公正无私,我自然视你为师。可若是某人无故刁难,为师不尊,为考官不公,试问,他有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尊敬?” 伏考官本就看薛锦棠极度不顺眼,听了这话更是怒火中烧:“好,那本考官不妨告诉你,今天这幅月夜风荷图,有不少人作了诗,个个都比你强。所以你被淘汰了。” 薛锦棠眉头一挑,声音嘲讽道:“是吗?既然如此那请伏主考将其他人作的诗拿出来,把那些诗跟我的诗一起糊了名字张贴出去,看看其他人是如何评判的?若旁人说我薛锦棠诗不如人,我立刻退出。若我得到更多的支持,那伏主考就该让我通过考试。” “我才是主考。”伏主考寒着一张脸:“评判的标准是本考官的喜好,而不是外面那些人。你质疑本主考的评判,而我也看不上你的诗作,这就证明你并不适合进芳华女学。” 薛锦棠气得脑仁疼。 如果不能通过考试,她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薛锦棠越想越急,忍不住对着伏主考冷嘲热讽:“伏主考你这般针对我,难道我薛锦棠挖你伏家祖坟了吗?” 她这句话说出来,伏主考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另外两位副考也跟着起身。 “薛小姐,不得对主考无礼,快快道歉!” “是啊,今年不成,还有三年后,不必如此较真。” 两位副考你一言,我一语劝说薛锦棠。 薛锦棠却冷眉冷眼跟那伏主考对峙,丝毫不愿意后退半步:“伏主考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学生不服。伏主考是厉害,可并不能只手遮天,女督学还在燕京没走,大不了我告到女督学面前,请她来评评这个理。” “你”伏主考被薛锦棠气得睚眦欲裂,他做老师这些年,别说是学生了,就连山长c理事,对他都恭敬有加。像今天这样被学生顶撞,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偏偏薛锦棠牙尖嘴利,将他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找谁都没用,只要我在这里,你这辈子都休想进女学。” 薛锦棠怒目圆睁,也拿这位伏主考没辙了,难道她真的挖了他家的祖坟了吗?否则他何至于这般针对她? 薛锦棠很想一走了之,却实在不甘心。突然她在伏主考腰间看到了一个小叶紫檀佩,薛锦棠立刻走近两步,想看清楚上面的纹样。 两位副考以为薛锦棠恼羞成怒要打人,忙上前来阻拦。不料薛锦棠在离伏主考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她脸上的愤怒不甘悉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伏主考,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进女学,但恐怕你今天的打算要落空了,这女学啊,你不得不让我进。” “哦?”伏主考嗤笑道:“这样说大话,真不知你凭的是什么?” “就凭我手里这块九福捧寿小叶紫檀佩!” 薛锦棠微微一笑,从袖笼中掏出紫檀佩,丢在了伏主考的桌子上。 伏主考如遭雷击,不敢置信拿起那紫檀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好一会,整个人脸青得如见了鬼一般。 伏家有家规,要知恩图报,滴水涌泉。如伏家人受了别人恩惠,可根据情况决定是否要将紫檀佩送出,一旦紫檀佩送出,恩人可以手持紫檀佩要求伏家人做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c危害他人的事情,都可以。 伏主考身上佩戴的是五福捧寿,如果对方的紫檀佩等级低于自己,他可以拒绝。可是薛锦棠这个紫檀佩是九福捧寿,他根本就不能拒绝。 伏主考气得发抖,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能违背祖训,只能判薛锦棠通过。 薛锦棠拱了拱手,态度还算恭敬:“多谢。” 了结了这边的事情,薛锦棠去看术数计量的结果,她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杜令宁跟她一样也通过了考试,两人高高兴兴出了考院,决定暂时不回家,先去酒馆里包个雅间庆祝一下。 考院外,等候了半天的范全为难地走到一辆毫不起眼地马车旁:“主子,薛小姐身边有人,您看,还要请她过来吗?” 马车内传来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再等等,等她落单之后再说。” 范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要等人家姑娘落单了,然后把人掳走吗? 主子这追姑娘的路子未免太野了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做主 ,赵见深低头沉思, 可思考的有些太久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范全看不过去了:“薛小姐, 事关重大,请容殿下思考一下。” 范全说完,都想抽自己嘴巴子,这算哪门子的事关重大! 薛锦棠挺诧异的, 这么小的事情,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有必要思考这么久吗? 不过人家是燕王世子殿下, 自然人家说了算。薛锦棠站在那,等着赵见深发话。 赵见深睁开眼睛, 微微颔首:“可以。” “多谢殿下。”薛锦棠微微一笑,露出细细白白的牙齿与可爱的小酒窝,低下头在那纸上签自己的名字,还要写上自己是替杜令宁领的。 就在她准备写的瞬间,桌子突然晃了一下,墨汁滴在名册上,污了一大片。 “殿下恕罪。” 薛锦棠放下笔, 膝盖已经在她有所思考之前就跪了下来。 她怕赵见深,怕他燕王世子的身份, 怕他桀骜的性格, 如刀子般凌厉的双眸, 还有他生杀夺予弹指间取人性命的特权。 她跪着, 很紧张。 赵见深眼眸沉沉的:“无妨, 你起来重新写过就是。” 并没有发火生气,薛锦棠心头微微松了松,爬了起来拿了笔重新写。她写得很小心,很仔细。 因为紧张害怕,她出了更多的汗,香味更浓,赵见深却并没有更愉悦。她紧张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 原本的心满意足只剩下意兴阑珊,仿佛还有淡淡的不高兴。 他晃桌子是想逗她,并不是想吓她。 赵见深挥了挥手:“下去吧。” 薛锦棠拿了东西,快步走出去。 今天的目的达成,她也该回去了。虽然今天薛锦莹也来了,但是她们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来的时候就是一人一辆马车,回去自然也不必等薛锦莹。 走到门口,薛锦棠被人拦住了。 “薛小姐,请留步。”知府家的丫鬟道:“我家夫人有事请小姐过去一趟。” 陈夫人能有什么事? 难道是薛锦莹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薛锦莹的舅舅姚师爷是陈知府面前的红人,说不定是姚太太在陈夫人面前说了什么。 薛锦棠不想去,可看着丫鬟的样子她若是不去,想离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跟丫鬟走一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陈夫人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花厅里,夫人小姐们济济一堂。沈芳龄沉着脸,陈夫人正低声劝说着什么。随着薛锦棠进门,小姐们纷纷对薛锦棠露出轻鄙c怀疑c不屑的眼光。夫人含蓄点,但也有几个暗暗摇头。 看来不是薛锦莹干了什么,而是沈芳龄在找事。 “薛四小姐。”陈夫人开门见山:“沈小姐的手镯丢了,不知你是否看见了。” “我退席的时候不小心碰了陈小姐一下,陈小姐摔倒后,我扶着她回去更换衣服。”薛锦棠不卑不亢道:“我看到陈小姐屋里有沈小姐的衣裳与首饰。后来我跟陈小姐一起出来,当时我空着手出来的,陈小姐可以作证。” 薛锦棠看向陈牡丹,陈牡丹脸色白白的,十分愧疚不安,她微微低垂着眼眸,并不与薛锦棠对视:“当时的确是薛小姐陪我去的,我们回去的时候,手镯的确还在,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留意。” 她声音低低的,自责又惆怅,半低了头,露出发髻上一截翡翠玉簪。 薛锦棠想起那天她在观音殿说的话,心里微微叹了一下。 原本她还不信陈牡丹会跟沈芳龄沆瀣一气,现在看来,不信都不行了。陈牡丹头上的玉簪跟之前那个十分相像。但是也只是像而已,并不是一模一样的。 她记得她们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换玉簪。这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可薛锦棠却觉得往往就是小事能显现出问题。 “薛四小姐,沈小姐的镯子很珍贵,是沈七公子送给她的生辰贺礼。”陈夫人道:“我这里有一个碧玺的手串,虽然不如沈小姐的手镯值钱,但品相也还不错。这碧玺手串送给薛四小姐,请你帮忙,帮着找沈小姐的手镯,好不好?” 陈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知道是你拿了沈芳龄的手镯,你把手镯交出来,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不仅不会追究,还会把碧玺手串送给你,总之你不吃亏。 薛锦棠笑了。 她点了点头:“可以。” 陈夫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沈芳龄猜得没错,东西还真的是在薛锦棠手里。 她笑得温婉亲切:“薛小姐,你现在你能告诉我那手镯在什么地方了吗?” “陈夫人真会说笑,我怎么会知道手镯在什么地方?只是答应了会帮你找而已。”薛锦棠笑着说:“既然手镯是在陈小姐的房间里丢的,自然应该去陈小姐的房间里找。” 陈夫人愣了一下,又笑了:“牡丹的房间,我们已经找过了,的确是没有的。” 这个薛锦棠到底是什么意思,答应了把手镯交出来,又推三阻四的,难道是觉得一个碧玺手串不够,想坐地起价? “那我就没办法了。”薛锦棠摇了摇头:“沈小姐是你们陈家的客人,不是我薛锦棠的客人,她在你们陈家丢了东西,我也爱莫能助啊。” 陈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沈芳龄一声冷笑:“薛锦棠你别装模作样了,我的手镯就是你拿的。” “沈小姐,捉奸捉双,抓贼抓脏,无凭无据的事情请你不要说。”薛锦棠并不生气,反而有一种看戏的轻松:“没有证据就胡乱攀咬,这恐怕不符合沈家的家风。” “哼!你再巧言令色也改变不了你偷东西的事实。”沈芳龄道:“当时那个房间,只有你跟陈小姐去过,你不是你还能有谁?” “可以怀疑的对象的确挺多的,除了我,还有可能是陈小姐监守自盗啊。不排除我们走了之后还会有其他人进去啊。” 薛锦棠说:“没有证据,你说这些也没有用。沈小姐很闲,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我要走了。” “不许走!”沈芳龄道:“你得让我搜身。” “不知所谓。”薛锦棠冷笑道:“你不是知府大人,没有办差搜身的资格。” 她固然问心无愧,谁知道沈芳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她趁着搜身陷害她呢,要么就在她身上放上什么药也不一定。 她能答应才怪了。 沈芳龄不放她走:“陈小姐本人以及房间,还有接近过陈小姐房间的人一律都搜过了,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敢让人搜身,就是心里有鬼。” “不过,你不愿意搜身也没关系,我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可以试出来谁是小偷。” 沈芳龄扬眉一笑,脸上露出计谋的得逞的快意:“薛锦棠,我现在告诉你,赤光石除了遇热能变成赤红色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那就是但凡用手摸过赤光石的人,两个时辰内把手放在火上烤,手上也会显现出红色。” “我怀疑你偷了我的赤光石,你若是问心无愧,就把手放在火上烤一烤。”沈芳龄道:“你不答应也行,横竖这里是知府家,省得我报官了。我就让知府大人来替我主持公道,到时候知府大人压着你烤,必要你露出原型。” 薛锦棠冷冷笑了一下,她去看陈牡丹。陈牡丹与她对视,眼里都是愧疚,她瑟缩了一下,又很快低下头去。 原来如此,如果她说自己刚才摸了陈牡丹的赤光石发簪,陈牡丹一定不会承认的吧。 薛锦棠叹了一口气,她望着沈芳龄说:“沈小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直说吧。” “你偷东西,品行不端,不配进入芳华女学。”沈芳龄步步紧逼:“如果证实了真是你偷的东西,你就退出芳华女学,终身都不许参加女学考试。” “可以。”薛锦棠点了点头,很是平静:“如果你冤枉了我,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我的要求也不高,你今天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吧。” 沈芳龄冷笑,咬着牙关:“你也配!” “你不答应,我就不同意拿火烤手。”薛锦棠道:“你报官吧。” 反正陈知府现在正陪着赵见深呢,一时半会恐怕也腾不出功夫审案。等他送走了赵见深,时间也过了两个时辰了。 沈芳龄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瞪着薛锦棠眼睛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 “光点头没用,我信不过你。”薛锦棠慢悠悠道:“除非立下字据令状,找个中间人来担保,否则我不干。” 沈芳龄气得肺要炸了,薛锦棠这贱人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暂且忍下这一时之怒,等会要她好看。 “陈夫人。”沈芳龄忍着气道:“请陈夫人准备笔墨纸砚,替我们做个中间人。” 陈夫人觉得事情闹得有些大了,她不想答应,正犹豫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男子低沉沙哑十分富有吸引力的声音:“什么中间人?” 众人望去,只见陈大人c陈公子陪着一个十八c九岁的青年男子走进来了。 那男子器宇轩昂,长身玉立,双腿修长,行走间自带一股理所当然的高贵气度。 “见过世子殿下。” 满花厅的夫人小姐纷纷跪拜下去。 “起来吧。”赵见深走到主座上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在打赌吗?” 陈夫人脸色一僵,在她们家出现了偷盗东西的事情,不管是谁拿了东西,说出去知府家脸上都不光彩。 就在陈夫人犹豫的空档,沈芳龄站出来,走到赵见深面前盈盈下拜:“殿下,是薛四小姐拿了臣女的东西,不愿意交出来。” 沈芳龄声音甜美又带着几分委屈,把自己的苦恼退让c薛锦棠的嚣张跋扈说了一遍,最后贝齿咬着下唇,盈盈的目光望着赵见深:“请殿下做主。” 她心里是很高兴的,本来只是想收拾薛锦棠而已,没想到把燕王世子殿下也扯进来了。经过今天这件事情,她一定能给燕王世子殿下留一个十分深刻的印象。 “也没什么需要本世子做主的。”赵见深说:“既然双方都愿意立下字据,本世子就来做这个中间人好了。” “来人,拿纸笔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明白 ,两个时辰之后, 街上恢复了秩序, 薛锦棠坐了王府的马车回到薛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郑太太心有余悸,拉着薛锦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了好一会,确定薛锦棠无事才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传来了确切的消息, 鞑靼的确没有攻进来。原来是街上的某家酒楼,突发客人呕吐抽搐当场死亡的事,众人怀疑酒楼下毒,报官找了大夫过来, 诊断结果不是下毒,而是霍乱。 霍乱传染性极强, 沾上就会死人,所以当时的酒楼瞬间成为霍乱传染源,大家纷纷逃离。酒楼的后厨不知怎么又死了火,一传十,十传百就变成了鞑靼攻城。 鞑靼没有攻进来,可百姓对霍乱的恐惧c霍乱对百姓的危害并不比鞑靼少。在接下来的几天,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 整个燕京城陷入恐慌之中。 燕王府与官府并不逃避,燕王世子赵见深主持治乱之事, 集合杏林圣手研制汤药对抗霍乱。短短一个月, 就平息了霍乱。 赵见深忙了一个月, 回到燕王府沐浴更衣睡了一觉, 他醒来就准备演武厅, 经过下人住的倒座房,突然听到范全的呵斥声:“既然卖身进王府,从前的那些事情就该忘了。” 范全一向笑眯眯的,鲜少有这般严厉的时候,赵见深不知发生何事,就顿了脚步,走到门口。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跪在地上,正“砰c砰c砰”给范全磕头。 “范首领,您让奴才出去一趟吧。奴才也知道自己该忘了,不该痴心妄想,可奴才做不到呀。” “奴才日夜思念表妹,每天睁开眼睛想的就是表妹,睡觉的时候梦里也是表妹,只要能跟表妹在一起,奴才就开心。” “表妹笑,奴才想跟着她一起笑。表妹哭,奴才比表妹还难受。这一月见不到表妹,奴才心里实在是煎熬,生怕表妹会出事,范首领,求求您了。” 他哭得可怜,赵见深听着,英挺的两条剑眉蹙了起来。 范全幽幽叹了一口气:“咱们是太监,没有了子孙根,你就是爱慕你表妹,又能如何呢?” 爱慕?这种感觉是爱慕吗? 赵见深身躯一震,锁起的眉头突然散开,眸中凌厉毕现。 他愣了一下,转身就走。那小太监哭泣的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耳朵:“见不到表妹,奴才生不如死。奴才爱她呀,明知道不可能也还爱着她,心里想着她,念着她,不知道表妹是否安好,奴才吃不下,睡不着,活着跟死了没有区别,求您让奴才出去吧” 赵见深额角的青筋崩了出来,他攥成拳头的手微微在发抖,他听不下去了,大步离开,像身后有什么庞然大物要将他吞噬一样。 范全听到声音,抬头朝外看,见赵见深正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坚毅如山的身姿有几分摇晃。 这是出了什么事? 范全顾不得小太监了,拔腿就追上去。 “主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赵见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不必跟过来。”他丢下这句话,就快步走了。 赵见深一走就是一天一夜,范全想着主子一向冷静自持稳如磐石,就算遇到了天大的危机也不动声色地扛过去,这次不知遇到什么困难,竟然如此慌乱。范全急得嘴上冒泡,坐立不安。 直到第三天,赵见深才回来了。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神色平淡冷静一如往常,眼角眉梢的凝重也没有变。 范全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神色,赵见深转头,瞟了他一眼。 范全忙呵呵笑了,没事就好。 赵见深随手将马鞭递给范全,大步朝屋里走:“这几天有事吗?” “无事。”范全跟在他身后:“就是薛小姐” 赵见深脚步不停,嘴上却打断了范全的话:“她怎么了呢?” 赵见深一边问着话,一边踏进了书房。屋里坐着一个妙龄少女,身材苗条,肌肤如雪,杏眼含水,漂亮的像一朵花。 赵见深停了脚步,没有继续朝前走。 “见过殿下。”薛锦棠起身,给赵见深行了礼。 “嗯。”赵见深点点头,给了范全一个责问的眼神。 范全心里叫苦,奴才想跟你说来着,谁知道您一听到薛小姐这三个字就急得打断了奴才了话,奴才想说没办法说啊。 赵见深摆了摆手:“你坐,我一会过来。” 他转身走了,范全立刻跟上,却被赵见深阻止了。 赵见深一个人坐在起居室,面前是一面镜子,桌子上摆放着一排银针。 牵肠挂肚念着她,见到她就想靠近她,怕她疼,怕她忧,想护着她,想看她笑 这就是爱慕吗? 应该不是吧?她是他的仇人,是他要报复的对象。 他只是迷恋她身上香甜的味道,美味的芬芳,只是这样而已,是吗? 赵见深取出银针,在自己头上c鼻翼两侧施诊。一盏茶之后,他取下针,拿刀在自己手臂内侧轻轻划了一下,他把手臂举到鼻下,深深吸气,并未闻到血腥之气。 赵见深丢了刀,起身去见薛锦棠。 一踏进房间,一看到那个人,他习惯性地去闻她的味道。 这一次,他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 赵见深精神一震,大步走到主座上坐下,指了旁边的椅子:“你过来。” 薛锦棠走过来,坐下,把胳膊伸到赵见深面前。 她的手纤细白嫩,指甲圆圆的,粉粉的,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泽。手腕如玉雕琢的一样,手按上去又滑又软又弹,还有温暖的手感。 他的手指还没按上去,脑海中已经涌现出昔日的触感了。 他稳了稳心神,按住她的手腕,目光从手腕移到她脸上。 她很漂亮,雪做肌肤花为貌,眼睛明亮有神透着聪慧狡黠,现在不胖不瘦,脸颊粉嫩可爱,红嘟嘟的唇瓣十分诱人,他曾经品尝过,他知道那滋味有多好。 赵见深吸了一口气,把脸转开,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她的样子,特别是那一点红唇,两片唇瓣。他得承认,他很想再尝一尝。 赵见深沉默地收回手:“一切都很好,今日不必针灸。” 薛锦棠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略沉吟了一会:“殿下,这次治霍乱所需药材的商家都已经定了吗?” 赵见深很厉害,短短一个月就平息了霍乱,但是街上依然严戒,特别是城外几个集中爆发过霍乱c死人比较多的村镇,现在还是被封锁,禁止人员进出。 赵见深说,霍乱重在预防,现在是春天,不排除过段时间天气炎热霍乱重新出现的可能。所以在所有人都喝下预防的汤药之前,就算是燕京城的人也不能随意走动。 要燕京城乃至整个北平府的所有百姓都喝上预防药汤,所需要的药材太多,绝不是哪一家药铺能承担的,所以燕王府与官府商量会择优选择几家药铺药行。 去年燕王打败鞑靼,抢回来很多物资,朝廷的封赏也很丰厚。现在燕王府有钱,购买药材给出的价格也十分公道。 这样一个跟燕王府做生意c大大提高名声的机会,哪个商户愿意放过? 薛老太爷本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安排了两辆马车送两个孙女出门。 薛锦棠去燕王府走王妃的路子;薛锦莹去陈知府家找她的舅舅姚师爷。双管齐下,这一次薛家一定能赚好名声。 “已经定了。” 这种小事,都是交给底下人去做的,赵见深是不管的。 薛锦棠听了,点了点头,就要回去。 其实她也很想谈成这笔生意的,一则薛家的药材的确不错,二则薛老太爷说了,可以亏本低价做成此事。当年薛家艰难,薛老太爷都能做出免费捐药给潭拓寺的“义举”,现在薛家条件好了,他更舍得下本钱。 薛锦棠心里想的很简单,如果生意能成,她可以把价格压的极低,让薛家占不到一点便宜。等事后,让赵见深以后不再跟薛老太爷合作,让薛老太爷做一次亏本的买卖,给他一个教训。毕竟他之前利用他攀上潭拓寺,过河拆桥,害死了那个胖胖的薛锦棠。她替原主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薛锦棠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民女告退。” 赵见深眉头皱了一下,她脸上有淡淡的失落,他看见了。 “你等等。”赵见深想了想:“薛家百草厅的事,我会安排的。” 薛锦棠说:“殿下不必为难,若事情已经定好了,再改弦易张,并不好。” 这样一来,她又欠赵见深一个人情了。她想坑薛老太爷不假,但是她并不想麻烦赵见深。 赵见深忽然说:“你抬起头来。” “是。”薛锦棠把头抬起来,光洁的额头c白皙的脸颊,玲珑可爱的小耳垂毫无遮掩地展现在赵见深面前。她头抬起来了,眼睛却低垂着,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遮住了她漂亮的双眸。 赵见深坐着不动,声音低沉沙哑:“你看着我。” 薛锦棠嘴角动了动,应了声是,才慢慢抬了眼眸去看赵见深。 她的眼睛非常好看,亮晶晶c水盈盈,像漫天的星星揉碎了投入春水之中。 此时她是有些费解的,她不知道赵见深是什么意思。 赵见深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你可知道我是谁?” 薛锦棠实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老老实实回答:“您是燕王世子。” 赵见深突然勾起嘴角笑了:“对,我是燕王世子赵见深,在这燕京城c北平府,能有什么事情让我为难。” 他平素很冷,皮肤又是小麦色,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他这一笑,丹凤眼轻轻挑起,盛满了温润和煦,就像春日的阳光,驱散了冬天的严寒。 他真是一个极英俊的美男子。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猜测 ,薛锦莹扳回一局, 心情大好, 在女学门口,她下了马车。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了马车之后,薛锦棠竟然也在校门口, 正打算进女学。 薛锦莹既吃惊又生气,见门口有许多女学生,就急急走到薛锦棠面前:“锦棠,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等我呢?我正要去找你。” “是吗?” 薛锦棠淡淡的:“你把我的生员牌给我。”门口人很多, 薛锦棠无心配合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她只想快点进入女学。 薛锦莹讶然:“你的生员牌怎么会在我身上?锦棠, 我没看到啊,你是不是忘在家里了。” “薛三小姐,您还是把薛小姐的生员牌拿出来吧,刚才路上发生的事,奴婢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周嬷嬷脸上带着和气的笑,说出来的话却非常不客气:“当时路边也不是没有其他人,您不承认也没关系, 奴婢这就叫了人到山长面前,让她来评评这个理。” 薛锦莹一下车就看到了薛锦棠, 根本没注意薛锦棠身边还站着周嬷嬷, 周嬷嬷这一说话薛锦莹吓得一哆嗦。 她想起那次去燕王府, 被周嬷嬷打了十几个耳光, 跪在地上膝盖肿了, 脸也肿成了猪头。 她也不敢说什么,立刻拿了薛锦棠的生员牌递过去,等薛锦棠进了女学,她才敢进去。 女学开学,沈大夫人也来了,她坐着马车来到门口,沈妈妈陪在她身边呵呵笑:“夫人您看,今年的新生比三年前多了三成,入学考试时成绩也比之前好很多,想来这一届应该能出几个才女。” 沈大夫人颔首:“是啊,今年什么都好,就是有个不该出现的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便是有再多品学兼优的女学生,也抵不过薛锦棠一个人给她带来的不悦。 沈妈妈知道自家夫人一向有涵养,不喜动怒,她这样说,已经是很不高兴了。沈妈妈不敢再说什么,只默默无语陪沈夫人在马车里坐着。 看了一会,沈大夫人觉得索然无味,沈妈妈就对车夫说:“走吧。” “慢!”沈大夫人突然开口阻止,声音有些急,跟她平时温和的声音很不一样:“沈妈妈,你看看那个人是谁?” 沈妈妈顺着车窗朝外看,见一个矫健的妇人正从女学里走出来,沈妈妈大吃一惊:“那不是燕王府的周嬷嬷吗?” 沈大夫人眉头一皱,看来的确不是她看错了。 周嬷嬷不仅是燕王府的人,而且是燕王世子身边的人。 燕王世子不像安穆郡王那般悠闲喜欢到处晃荡,众人很少能见到燕王世子,他的事情都是由范全与周嬷嬷来办的。 “你立刻去查查周嬷嬷来这里是做什么的?”沈大夫人叮嘱:“悄悄的,不要惊动了旁人。” 燕王世子手段凌厉,就是沈家也不能与之抗衡。要是无事,周嬷嬷绝不会到女学来,希望不会是什么大事才好。 沈妈妈也知道燕王世子厉害,闻言立刻去就查了,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回来。 “如何?”沈大夫人问她:“查到了吗?” 沈妈妈脸色有些不好看:“查清楚了,周嬷嬷今天来,送了一个新生入学。” 沈大夫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她笑了一下:“是谁家的小姐?” 她也想与燕王世子交好,毕竟在北平府,除了燕王就是燕王世子权利最大。 “是”沈妈妈嗫喏道:“是薛锦棠。” “什么?”沈大夫人不敢相信,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一些:“你没打听错?” 沈妈妈当初听到消息的时候,比沈大夫人还吃惊,她面色复杂道:“奴婢再三确认,的确是薛家四小姐薛锦棠。夫人,您说该怎么办?” 薛锦棠是商户出身,夫人看不上她。退亲未遂,夫人就想着先让薛锦棠进女学,到时候不用夫人出手,就能让她吃尽苦头。 可现在薛锦棠身后有人护着,那是不能动的了。夫人又该睡不着觉了。少爷小的时候身体不好,夫人白天愁,夜夜愁。冲喜之后,少爷身子好了,夫人又愁着要给少爷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样愁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沈妈妈替沈大夫人着急,不料沈大夫人却不急,她只是凝神思索。 沈妈妈看着,她脸上并没有着急生气的样子。 “走吧。”沈大夫人微微一笑,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优雅:“我们先进女学,看看新生们住的怎么样了。” 沈大夫人心里有个猜测,却并不是很肯定,她要见了薛锦棠才知道。 到了学生宿舍,沈大夫人在门口遇到了范樱。范樱是学院里的女先生,主要教授丹青。因为寡居,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女学里,平时也帮着沈大夫人处理女学事宜。 范樱身边还跟了一个女学生,两人都急匆匆的,原来今年刚入学的新生们发生矛盾了。而且起矛盾的一方还是薛锦棠。 薛锦棠不是个服软的人,在考试那天她连刺头伏丁修先生都敢顶撞,虽然成功进入女学也给先生们留下了不好印象。 不过范樱却觉得薛锦棠小姑娘家家有风骨,不服软,难能可贵。 所以她一听说这件事就赶紧过来了。 原来薛锦棠进来报道之后,要先去抽签选宿舍,给薛锦棠带路的那个人受了陈二小姐的指使,竟然故意带薛锦棠绕远路。 等到薛锦棠抵达的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宿舍又脏又乱又差,显然是有人搞鬼。 薛锦棠没说什么,与丫鬟打水清洁房间,住在隔壁的陈二小姐见薛锦棠闷不吭声,以为薛锦棠怕了,带着丫鬟来挑衅,踢翻了薛锦棠的水桶。 房间里本就被人撒了很多土,混合了水之后,越发污浊不堪。薛锦棠的丫鬟就把陈二小姐主仆给打了。 陈二小姐并不是白白挨打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闹薛锦棠了。她跑去找她的堂姐陈秀容。 陈秀容是三年前入学的,是女学的上舍生。她很有才华,在女学里成绩很好,跟沈芳龄是好朋友。由于经常去沈家玩耍,也很得沈大夫人的喜爱。 陈秀容跟沈芳龄过来替陈小姐主持公道,要求薛锦棠给陈小姐赔礼道歉。薛锦棠不答应,双方发生了争执。在争执中,陈秀容摔了一跤,不知是被推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总之她摔倒了。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 从新生之间的矛盾,变成外舍生与上舍生之间的纠纷。不管如何处置,薛锦棠一个不敬师姐的名头总是讨不了的。甚至会受戒院惩罚,要是在年终课考单上留下不好的评语,那就更严重了。 闹事的学生都在同一个房间等候女先生过来主持公道,同时还有好几个与陈秀容交好的上舍生一面对薛锦棠怒目而视,一面轻声细语安慰陈秀容。沈芳龄没有像从前那样针对薛锦棠,只是握着陈秀容的手以示撑腰之意。 陈二小姐头发乱了,钗环掉了,漂亮的新衣服皱巴巴污浊不堪,脸上还有巴掌印。不过她并不难过,脸上也并没有气愤,反而下巴扬得高高的,眼里很有几分得意。 这一顿打她不是白挨的。 虽然挨了打,但是会让薛锦棠受罚,薛锦棠甚至会被驱逐出女学。这事情传到沈大夫人耳中,就是一个把柄。 到时候沈家与薛家退亲,堂姐嫁给沈七公子,她这个沈家少奶奶的妹妹c女学品学兼优的才女,婚事再也不用愁了。 用区区几个巴掌换一个锦绣前程,值。 薛锦棠神色很悠闲,并没有太紧张,师父跟她说过要是遇到困难可以像沈大夫人求助。她觉得沈大夫人不会帮她,不过没关系,她可以像师父说的那样,提及沈七公子的八字。估计沈七公子的八字是沈家或者说是沈夫人的禁|忌。 没一会,沈大夫人与范先生到了。 陈二小姐心里一喜,陈秀容眼睛闪了闪,没说话。 本以为有范先生来就行了,没想到沈大夫人都惊动了。沈大夫人一向喜爱陈秀容,不用说,她过来必然是给陈秀容撑腰的。 众人先给沈大夫人问好,沈大夫人叫大家坐了,她自己坐在主座上,询问情况。 陈二小姐本来喜气洋洋,却突然眼里蓄了泪水,哭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中间有很多添油加醋c故意抹黑。 沈大夫人又问陈秀容:“秀容,陈二小姐说的属实吗?” 陈秀容点点头:“的确属实,薛小姐可能不太懂女学的规矩,应该不是故意顶撞。” “薛小姐?”沈大夫人最后才看向薛锦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锦棠站起来,对于自己打人一事矢口否认:“绝对没有,我与陈二小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打她?” 沈大夫人其实从进门就开始打量薛锦棠了。 现在终于看清她的样子了。薛锦棠的皮肤很白,五官又明丽,真是雪做肌肤花为貌的人。她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杏眼,菱角形微微上扬的红唇。身材又纤细婀娜,站在那就是一幅亭亭玉立的美人图。 原先她的怀疑只是三分,现在陡然变成了七分。 周嬷嬷跟薛家非亲非故,为什么会照顾薛锦棠,八成是听从燕王世子的吩咐。薛锦棠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燕王世子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就很能说得通了。 沈大夫人慢慢放下心来。 她反问陈二小姐:“薛小姐不打别人,为什么单单打你呢?”她的语气很不悦,显然站在薛锦棠这边。 这下子,满屋子的人都愣了一下,不是说沈大夫人不喜欢薛锦棠吗? 陈二小姐本来就是虚张声势,想仗着沈大夫人厌恶薛锦棠来挑事,没想到沈大夫人要帮着薛锦棠,她顿时就慌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你回答不上来,有人却要说话。”沈大夫人让沈嬷嬷领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正是受了陈二小姐指使故意带着薛锦棠乱窜的人。 那人一进门就倒豆子般的说了,说自己怎么挖的土,怎么交给的陈二小姐,怎么拖延时间好让陈二小姐把泥土弄到薛锦棠的宿舍。 陈二小姐面如死灰,陈秀容也不敢说话了。 最后沈大夫人声色俱厉道:“开学第一天你就这般挑拨是非,芳华女学容不得你这样的学生,你被开除了。” 陈二小姐双腿一软,晕了过去。 沈大夫人又看向陈秀容:“你是上舍生,学妹们遇到问题你该调解才是。你今天的作为,实在是让人失望!” 沈大夫人让人给薛锦棠重新换了宿舍,又训斥了众人几句这才离开。 薛锦棠暗暗点头,怪不得沈大夫人名声这么好,光这份面子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女学院里发现的一切很快就被赵见深知道了,他点了点头,沈大夫人的确很聪明,看来他不必担心她在女学里受委屈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可耻 ,薛锦棠说:“这十几张纸虽然有墨渍, 但并不是很严重, 你看这几点墨渍可以连成线化成花枝,再画上粉色花朵,可以遮盖过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个主意很好。”杜令宁眼睛一亮,拿了笔在手里犹豫了半晌又放下来:“不行, 我画工不行,今天的牡丹已经到我的极限了。” 杜令宁这话里有水分。 她画工其实还不错的,折枝花卉对她来说不算很难,只是这纸她从没用过, 怕贸然落笔弄坏了。而且这纸很精致,她画风偏豪放粗犷, 与纸张的精细典雅并不匹配。 她还存了一个小心思,就是想让薛锦棠替她画。虽然薛锦棠在课堂上极力藏拙,但是她落笔极快,显然心有成竹。画的时候很敷衍,杜令宁认定薛锦棠故意把丹青课首的位置让给她。 “好妹妹。”杜令宁拿了一张纸,可怜兮兮捧到薛锦棠面前:“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能画的很好。” 用花朵遮盖污渍只有老手才会, 她相信薛锦棠一定画工不俗。 薛锦棠知道自己想瞒着杜令宁那是不可能的了,她说:“你替我研磨, 兑颜料。颜色要清新丰富。” 杜令宁笑着应承:“放心吧。” 她们的颜料笔墨都是昨天新发的, 平时要用到的颜色基本上都有, 杜令宁会画画又是配颜色的熟手, 很快就备好了。 第一张洒金贡笺上墨渍在纸头, 薛锦棠看了一会,落笔下去,很快就勾勒出两三树枝。枝叶破节,粉色桃花绚烂,细枝上有花苞,空中几片桃瓣飘落。形神兼备,行迹宛然,生动有趣。 杜令宁眼睛都看直了,她惊讶地捂住了嘴,怕自己发出声音打扰了薛锦棠。她心想,怪不得锦棠要藏拙,这个画技可以就是当她们的丹青先生也绰绰有余了。 薛锦棠不停手,一口气画了三十张,或是海棠春睡c或是幽兰吐芬芳,有的在纸上方,有的在纸下面,根据不同的墨渍来画不同的花枝,没有一张是重样的。 这些纸张分到女学生们手里,一张是画了花枝的,一张是没画花枝的,画了花枝的更加受欢迎。 有一个女学生家里有钱,就出了一大笔银子买了十几章有花枝的贡笺。第二天贡笺就涨价了。 “要不是其他人不愿意卖,她还想把所有的花枝贡笺都买去呢。”杜令宁毫不掩饰自己对薛锦棠的佩服:“靠着这一手画工你就可以发家致富了。我果然火眼金睛,有识人之才。” 薛锦棠只是笑,卖画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 在京城她的画不说千金难求也差不多了,她以甘棠楼主署名的画,特别是仕女图每每拿到铺子里都会被一抢而空。 她去燕京城的画铺打听过,这边没有她的画,掌柜的甚至连听都听过甘棠楼主的名号。 她现在不缺钱,等忙过这段时间,的确要画几幅画拿去卖了。 两人收拾好了准备去上学,苏月儿来了:“锦棠。” 她看到杜令宁在,微微一笑:“原来杜小姐已经来了,我正打算找了你然后跟你一起去找杜小姐呢。” 杜令宁翻了一个白眼。她不喜欢苏月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月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又很快恢复如常。 薛锦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她:“你的宿舍离我这里远,怎么还特意跑过来一趟?” 苏月儿笑着望着薛锦棠:“不过几步路而已,怎么能算得上远?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为了偷寺院的桃子,跑了好几里地,鞋子都不知道跑丢到哪里去了,还是慧明法师出来找你背你回去的。” 她提起从前的事情,薛锦棠也想起之前温馨的时光,她也笑了:“你当时还哭来着。” 说话的功夫薛锦棠已经收拾好了,苏月儿自然而然上前来接薛锦棠的书包。 杜令宁不高兴,一把抢过来替薛锦棠拿着,苏月儿也不生气,只是抿着嘴笑。等到上课的时候,苏月儿也跟她们坐在一起,下了课跟她们一起回来。 直到午休,苏月儿才走了。 杜令宁气鼓鼓:“总算是走了。” 苏月儿见到薛锦棠就哭,弄得薛锦棠好像怎么了她似的,杜令宁实在无法喜欢她,她对薛锦棠说:“这个苏月儿有点装,明明是佃户出身,却装什么娇小姐,说话扭扭捏捏,声音细细小小的,好像谁怎么着她似的。你最好远着她。” “我知道。”薛锦棠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吧,咱们俩个最好,旁人都靠边站。” 她跟杜令宁脾气相投,两个人处得很好,突然多了一个人,别说杜令宁不高兴,就是她也不太喜欢。苏月儿一直很热情,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冷着她,估计过段时间苏月儿就不会来黏着她们了。 两人正说着话呢,有人来叫杜令宁,说徐先生有事让杜令宁过去一趟。 杜令宁到了徐先生那里,徐先生把画了花枝的贡笺拿出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徐先生冷眉冷眼的,杜令宁也不狡辩,就把如何发现墨渍,如何用折枝花遮盖的事情说了。只不过她没说作画的是薛锦棠,她自己一力承担了下来:“是学生自作主张,任凭先生责罚。” 徐先生看着她:“你倒是很讲义气,知道替薛锦棠隐瞒。” “跟薛锦棠没有关系。”杜令宁坚决不承认:“都是我干的。” 她死鸭子嘴硬,倒把徐先生气笑了。 “我知道你们入学前就认识,是知心的好朋友,你怕我责罚她。不过这一回你想错了。”徐先生道:“我不仅不会责罚她,反而还会举荐她,让她参与设计圣慈皇后庙的彩画。你去,叫她过来。” 原来今年是芳华女学建立一百周年,女学去年就商定好今年办一场盛大的校庆。女学的创始人是太祖皇帝发妻圣慈皇后,既然要举办校庆,必然要祭拜圣慈皇后。 芳华女学的山长与理事沈大夫人决定拿出五十万两白银,将圣慈皇后庙重新修葺一番。 房梁上的彩画c墙上的壁画需要大量的画工,这件事情就交给了徐樱。这是女学一件大事,徐樱不敢怠慢,不仅从女学找了学生,还从外面聘了画师。只是少了一个统筹领头的人。 她自己倒是很想做这个统筹人,只是她身体不好,精力不够。 找来找去一直不满意,直到今天看到画了花枝的贡笺。杜令宁的画工不是这种风格,其他学生的画技也没有这么厉害,她思来想去就有了一个猜测,当然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如此。 薛锦棠从杜令宁那里知道了徐樱的意思,她来见徐樱,也不遮掩了,承认了那折枝花卉是自己画的。 徐先生很高兴:“修圣慈皇后庙是我们女学的大事,你若能参与进来,就是对女学有了重大贡献。历来有重大贡献的学生,可以得到女学的奖励,那是一大笔丰厚的奖金。还可以越级直接参加毕业考试,若能通过考试,就可以提前毕业。” 提前毕业意味着这个学生资质很好,品学兼优,一门好亲事那是不用愁的。若想进京城考女官,也可以节省两年的时间。 能早点回京城,薛锦棠很是心动。她道:“我一定好好做。” 徐樱拿了一个册子:“这上面是圣慈皇后庙里现有的彩画底图,你照着这个画几张新的出来,填上色给我看。” 薛锦棠接了册子看,上面画着黑白的底稿,没有上色,图案也比较简陋。 圣慈皇后已经故去几十年,此次重新修葺庙宇,以展现后人对其的追思为主,还要告诉世人圣慈皇后活着的时候做的一些事迹。 薛锦棠设计了一副百鸟朝凤图,花纹绚烂,用的是青c蓝c紫这样的冷色调,用大片的金色去画凤头与凤尾,画好之后交给徐樱看。 徐樱一看就非常喜欢。冷色庄严,金色富贵,又端庄又华贵,配色明快大方,画工更是一等一的好。她当场就决定让薛锦棠来设计主要殿宇的底图与配色。 徐樱将一摞底稿与上色的图稿交给她:“你现在就去一趟庙里,将底稿交给负责此事的杜大人,看看他怎么说。” 圣慈皇后庙就建在芳华女学后面的山上,修葺事宜早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动工,主要殿宇已经基本完工,就差没有雕梁画栋,涂漆抹色。次要的殿宇尚在修建之中。 薛锦棠上了山,一路来到圣慈皇后庙最后面的院落,院子里五间主房,四间厢房,有侍兵把手,疏朗严肃。 薛锦棠说了来意,见到了杜大人。杜大人接了图稿也没看,就说:“真是巧了,今天世子殿下就在这里,行不行,应该今天就能拍板决定,倒不用你再跑一趟了。” 在燕京,能被官员称为世子殿下,还这般毕恭毕敬的,除赵见深,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了。 薛锦棠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圣慈皇后除了是芳华女学的创始人,她还是大齐太祖皇帝的发妻,官员们膜拜的元皇后,龙子龙孙们的老祖宗,所以修葺庙宇这样的大事,官府跟燕王府也势必会参与进来。 现在看来,赵见深还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负责人。 杜大人带着她在庑廊下等着。天气已经很热了,透过帘子能隐约看到赵见深在跟回事的人说话,声音也断断续续传出来。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赵见深是很不高兴的,他重重冷哼一声,让那个人出去。 帘子一掀,一阵凉爽舒适的风透出来,原来赵见深的房间里用冰了。走出来的那个人身穿官服头戴乌纱帽,满头大汗。 “知府大人”杜大人拱着手上前问安,知府大人摆了摆手,让他不必,然后就走了。 原来他就是新任陈知府,陈牡丹小姐的父亲。 “谁站在外面?”范全走出来,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耐烦。 杜大人知道今天这事怕是办不成了,不料范全脸色突然好转了:“进来吧。” 杜大人不明何故,战战兢兢进去了,薛锦棠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 “说吧。”赵见深还低着头:“什么事?” 他声音低沉沙哑,隐隐带着怒意,虽然没有刻意发火,却十分震慑人。杜大人跪下回话:“女学拿了一些图纸过来请您过目,若是可以就照着这种风格去画彩图了。” 杜大人跪着,薛锦棠也只能跟着她跪着。水磨石砖沁了冰的寒意,凉飕飕硬邦邦,跪上去一会腿就疼了。 杜大人不起来,她也不敢起来。从前她见赵见深多次,除了头一次,还真没有哪一次这么受罪。不知道是他生气了才会这么严厉还是他平时就是这样威严慑人。 “嗯。”赵见深揉了揉额角,不抬头:“呈上来吧。” 他等了一回,不见范全把东西拿过来,就抬起头,眼睛这么一瞟,见薛锦棠在底下跪着呢。 他起身走到薛锦棠旁边,从她手里接了图稿,轻声道:“起来吧。” 赵见深回到位置上,翻了翻图纸,问:“这一张百鸟朝凤是打算画在什么地方?” 杜大人没说话,薛锦棠忙说:“画在主殿五架梁中间。” 赵见深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薛锦棠回答的,赵见深对杜大人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杜大人应声退出去,范全也走出去了,不一会他又回来,端了一盏茶过来,放到赵见深的桌子上,再次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凉意阵阵,薛锦棠一开始觉得凉爽,现在觉得有些冷了。 “你坐吧。” 薛锦棠坐了下来,赵见深看了一眼,又道:“这里有几张底稿颜色不对,你过来,重新画给我看。”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桌案,薛锦棠就站在赵见深对面,低头俯身画画。 天气很热,薛锦棠从山下走上来,已经是香汗淋漓了,她身上的甜美的香味冲入他鼻腔,这滋味很美妙。 他想离她更近一些,可惜桌案太宽大了。赵见深站起来,低头去看,见她轻薄的衣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小巧精致的翘臀,没有一处不美的。现在她半俯着身子,从他这个角度去看,刚好看到她微微低垂的领口,雪白娇嫩的两团 那里风光独好,妙不可言,他站着没动,静静地欣赏,身子却可耻地有了反应。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挑明 ,婆子满脸堆笑, 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 有着小本生意人的精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锦棠客气地拒绝:“我们不是夫妻,不需要买簪子” 婆子抿嘴笑,打断了薛锦棠的话:“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小娘子不用羞臊,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要不是未婚夫妻,你们俩人又怎么会单独出来?婆子我不说阅人无数,见识的人也不少了, 你与这位公子年岁相当,容貌匹配, 是天作之合。” 她越说越不像话,薛锦棠不喜欢听,想走,她又抱着箱子拦着,一副不买簪子就不让走的架势。 薛锦棠扯下荷包,准备掏钱买支簪。买了就走,省得听她胡言乱语。 “就这支吧。”赵见深随手拿了一支芙蓉簪:“后面会有人给你钱的。”婆子这才让开, 笑嘻嘻说了一大堆诸如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早生贵子这类的话。 走了十几步远,薛锦棠才低声抱歉道:“乡人粗鄙, 扰了殿下清净。” 赵见深笑了笑:“无妨, 她也是为了生存。” 两人继续朝前走, 这一路上, 遇到的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可真不少。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伉俪情深, 从乡野农夫到君临天下,太祖身边只有圣慈一位妻子,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成亲前要先来祭拜圣慈皇后,也是大齐的习俗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女子娇艳无比,男子器宇轩昂,收到了不少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锦棠觉得这条路格外的漫长,比之前上山那条路要长多了。 等到了山脚下,薛锦棠已经满头大汗c两脚酸软了。赵见深见她香汗淋漓,就要到山脚下凉茶铺子歇脚。 凉茶铺子里摆了三张八仙大桌子,每张桌子配四个大长凳子。卖凉茶的老俩口白发苍苍c身材佝偻,衣衫很旧却浆洗的发白。 老翁精神矍铄招呼两人坐下,老妪笑容满面端了两碗茶来。 老翁呵呵笑:“后生,你好不解风情。既然跟小娘子出来,为何不坐到小娘子身边?” 赵见深身份尊贵,两人进来是赵见深先坐,薛锦棠坐在他旁边下手的长凳子上。 “老丈,您老人家误会了,我与这位公子并非您说的那种关系。” “既然不是,为什么穿了同样颜色的衣裳?”老翁笑眯眯的看了老妪一眼:“当年你老阿婆心里头有我又不敢说,就穿了跟我同色的衣裳来跟我拜圣慈娘娘,我当时还不明白哩。就跟这位后生一样呆呆愣愣的,还是有人跟我讲了我才知道。” 薛锦棠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今天都穿了雪青色的衣裳,赵见深的颜色略深些,她身上的颜色略浅一些,咋一看上去,好像是约好的一般。 赵见深盯着她看了一会,眼中意味莫名。 薛锦棠的脸皮一下子就滚烫,她低声道:“殿下,这是巧合。” “嗯。”赵见深点点头:“我知道。” 薛锦棠见他没有怀疑,也没有生气,知道他是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端了茶喝了一口。 “后生,你下山的时候遇到买钗的王婆子了吧。当年你老阿婆就是串通了王婆子故意让我买钗给她,不买不让走。” 薛锦棠嘴里含着一口茶水,吐也不是,吞了也不是。她费了好大的劲,将茶水咽了:“老丈,我们真的不是。” 老翁用那种“是不是我心里清楚”的语气说:“小娘子不必害臊,这位后生心里也是有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买了王婆子钗了。你看他一直拿手里,是想给你戴,没有机会呢。” “后生,你既然买了钗,还不赶紧给小娘子戴上。” 赵见深就捏了钗,扶了薛锦棠的发髻,给她戴上了。 “我们走吧。” 薛锦棠实在不想待了。 赵见深先上马车,杏枝就拉了薛锦棠的袖子,低声问她:“小姐,卖钗的王婆子c卖凉茶的老翁,都不是你安排的吧?” “你胡说什么!”薛锦棠一向好脾气,也被她弄生气了:“我岂是那种人!” 她从杏枝手里把袖子夺回来,怒气腾腾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一个逼着人买钗,一个逼着人给她戴,两人话里话外明示暗示的 她现在说不是自己安排的,赵见深会相信吗? 信不信随他,她要是不解释一番,实在是难受。 薛锦棠上了马车,张嘴要解释,赵见深道:“陈广志跟薛家有亲吗?” 他冷眉冷眼的,语气凝重还带了几分审问。 薛锦棠想了一下才想起来陈广志就是新任的北平知府,陈牡丹的爹。因为他语气冷峻,薛锦棠觉得可能没什么好事。 “薛家跟陈家没有亲戚。”薛锦棠斟酌着说:“陈知府身边的姚师爷是薛锦莹的舅舅。” 赵见深笑了笑:“陈知府要倒霉了。今科院试他倒卖考题,院试张榜之日,就是陈知府成为阶下囚之时。” 薛锦棠想起前任知府乔装打扮出现在潭拓寺的事,知道这涉及到政治斗争,不是她能过问的。 “多谢殿下告知。” 既然陈知府要倒了,薛锦莹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马车停了在贫民区一家善堂门口,薛锦棠下了马车,挺诧异的。慧明师兄走的时候,跟她说过,让她有空就多照拂这家善堂,她每隔半个月就会来一次,月例银子基本都拿来给善堂买粮食了。这事她从没跟别人说过。 “慧明和尚临走之前拜托我照看这善堂。”他看着薛锦棠说:“还有你。” 他眼眸深深定在她脸上,薛锦棠觉得不适,清了清喉咙:“谢谢殿下。” 赵见深笑了,这笑容很暖,带了几分意味莫名。 薛锦棠陡然想起今天下山遇到的事情,刚想解释,赵见深招招手,从范全那里接过一沓银票给她,说:“你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薛锦棠只得恭恭敬敬目送他离开。心里想着这个误会怕是很难澄清了,赵见深估计真以为她觊觎他。 薛锦棠叹了一口气,跟杏枝一起把银票兑成碎银子,派给善堂里的人。 回到薛家,先去拜见薛老太太,薛老太太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说:“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杏枝这丫头有大喜了。” 薛锦棠不动声色:“不知道祖母说的是什么喜事?” 薛锦莹语笑嫣然:“丫鬟能有什么喜事,自然是终身大事。” 薛锦棠也笑:“祖母要给杏枝说亲吗?”杏枝对她忠心耿耿,早就对她吐露过心声,她要给别人做平头娘子,绝不做妾。 “是姚太太看上了杏枝,指明要让杏枝去给姚师爷做二房。不是做通房丫鬟,只正正经经的二房太太。” 薛老太太道:“上次供药,姚师爷出了很大的力,我们一直没有谢人家,没想到姚太太竟然看上了杏枝。还说要正正经经地花轿抬过门,绝不委屈了她。你祖父已经答应了。” 她喟然道:“杏枝受的委屈我都记着,一直想着给她说一门好亲事。这回好了,解决我一桩心事,杏枝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薛锦莹嘻嘻笑:“四妹妹,杏枝跟了姚师爷,生下的孩子就是正经人家的少爷,实在是好得很。你可千万别舍不得。” 这个杏枝懂药,又有拳脚功夫,好几次都坏了她的事,是她的心腹大患。收拾不了薛锦棠,那就除了杏枝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只要杏枝同意,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薛锦棠对薛老太太说:“那就把婚期定在八月底吧,还有不到两个月,我把手上的事情忙一忙,也好让杏枝准备嫁妆。” 院试张榜在八月二十,拖过八月二十,姚师爷就自身难保了。 出了门,薛锦莹追上来,得意道:“祖父已经把杏枝的卖身契送到姚家去了。莫说给你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两年,也是枉然,薛锦棠,你好好给杏枝准备嫁妆吧。” 薛锦棠瞥了她一眼,心里想着姚师爷的靠山都要倒了,可笑她还不知道呢。 回了房,薛锦棠安慰杏枝:“放心吧,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两天后薛锦棠回了学校,徐樱跟其他画工把次殿的彩图底稿画好了,她拿了底稿上山上圣慈皇后庙,赵见深不在。宋大人跟她说:“殿下说让薛小姐去燕王府见他。” 这一次她坐的是宋大人安排的马车,这一来一回的,她到燕王府已经是傍晚了。 赵见深先陪着她吃了晚饭,然后两人再移步到书房说话。薛锦棠先说了杏枝的事情:“不知道到时候方不方便把杏枝的卖身契拿回来?” “可以。我拿到后派人送给你。” 这种事情对于赵见深,不过是举手之劳。 “多谢殿下。”她微微欠了欠身子,灯光照在脸上摇曳,她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子般的阴影,巴掌大的小脸愈发小了,粉嘟嘟的红唇c小巧白皙的耳垂也越发的显眼。 书房里灯火通明,赵见深神情惬意,他接了底稿放到一边:“这些你都看过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原因,赵见深的眼神格外的亮,格外的专注,薛锦棠觉得有人异样。 “都看过了。” 赵见深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觉得有需要改的吗?” 她坐在椅子上,他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将所有的光都遮住,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听到他的呼吸。 距离太近了,薛锦棠觉得很不舒服。 “没有。”她硬着头皮,让自己忽略那种不适感:“民女觉得都挺好的。” 赵见深声音哑哑的:“你觉得好,就好。”声音里暧昧的含义让薛锦棠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在赵见深很快就退了一步,薛锦棠忙站起来:“殿下若是没有旁的吩咐,臣女就退下了。” “不忙。”赵见深脸色藏在阴影里:“我这两天画了一副肖像画,就在里间的书桌上,你帮我看看。” “是。” 薛锦棠起身去了里间。这是她第一次踏进里间,她径直走到桌案旁,去拿那幅画。 画上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她趟在床上,微微闭了眼睛,睡得甜美。她的样子c她身上穿的衣服c还有她睡的那张床,都是她之前见过的。画上还有一句诗: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她的手像被烫了似的抖了一下。她立刻收回手,拔腿就走。 一转身撞了一下,原来赵见深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他就在站在她的身后,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 薛锦棠后退了两步,心里前所未有的乱。 赵见深画了她睡熟的样子,还写了那样一句诗 她退了两步,他就朝前走了两步,她的身体靠在旁边的博古架上,退无可退。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解围 ,校庆前一天, 祭拜圣慈皇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燕王c燕王妃打头, 他们身后紧跟着世子c郡王c郡主,接着是北平府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及太太,最后是选出来的五位年轻俊彦c名门淑媛。 祭祀礼浩浩荡荡,从最开始的奏乐到最后祭拜完成, 足足花了三个时辰。 祭拜结束,燕王妃突然提出要去芳华女学仙影玉立看看。 “请王妃稍后,臣妾这就安排人净院,以免冲撞了王妃大驾。” “不必如此。我正想看看女学繁荣景象, 若是把人都赶走了,反倒不美。” 燕王妃换下按品大妆, 穿了常服,由沈大夫人陪着去仙影玉立。 仙影玉立是女学荷花塘的名字,占地三亩,种植着莲藕。盛夏时节,满塘荷花如仙子弄影,亭亭玉立,是女学一大美景。 这几天正是荷花开得最艳的时节, 荷叶如绿伞似罗群,荷花便是瑶池仙女, 胭脂红c露珠粉c梨花白不同颜色的荷花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荷塘边绿荫小径上, 有不少女学生在赏花吟诗作赋。 女学生们不知燕王妃身份, 却认得沈大夫人, 不过女学的规矩是进了女学行师礼, 而不行官礼,所以学生们只是冲沈大夫人点头示意。 沈大夫人与燕王妃登上船,一边赏花,一边说话,不知不觉小船来到人迹罕至处。 岸边人已经很少了,有一个妙龄的少女正支了张简易的桌子,对着荷花作画。 那少女穿了粉色裙裾,头发乌鸦鸦如青丝一般,脸蛋雪白细腻,比娇嫩的荷花瓣还要莹润白皙。 满目都是娇艳的荷花,突然出来这么个比荷花娇c比烈日艳的少女,让人忍不住怀疑是荷花仙子现身了。 燕王妃笑着说:“怪不得叫仙影玉立,你看看可不就是吗?明天校庆你叫了这位女学生来,我要看看她画了什么。” 沈大夫人眉头微微一皱,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下去了:“这个学生画技不错,明天她也有表演。” 燕王妃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这”沈大夫人想了想,笑着说:“这位女学生名叫薛锦棠,是圆融法师的记名弟子,之前一直对外传说她替王妃抄写过经书,很得您的欢心。既然王妃不认识她,想来是以讹传讹。” 燕王妃拧眉,道:“从没有这样的事,这些女学生们也是胆子大。” “打着您的名号,不管走到哪里大家都对她礼让几分。”沈大夫人连连道歉:“也是我们女学没有教导好,我回去就让她不许乱说。” “不是你们女学的错,她这样估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寻常人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撒这样的谎,她敢这样说,就是算准了你们不会到我面前对质。” 燕王妃有些不悦:“你不必惊动她,明天校庆我亲自跟她说。” 沈大夫人自然不敢说二话。 今天真是意外之喜。她也没想到燕王妃竟然不认识薛锦棠,燕王妃温柔和婉,想必不会狠狠惩治薛锦棠。不过只要燕王妃说一句薛锦棠撒谎骗人,他们沈家就能说薛锦棠无德来退亲。 第二天校庆当日,薛锦棠与杜令宁一早就装扮妥当,用了饭,就来到桃李阁右间等候。 桃李阁说是阁,规格上却抵得上大殿,内里十分宽敞,平时阁门紧闭,只在宴庆大典时才启用。 女学生们在右间等候,不一会就听说燕王妃懿驾到了,燕王世子c安穆郡王也来了。 听到燕王世子的名字,有好些个女学生们都不淡定了,一个个粉面娇羞,目露期盼。胆子大的,甚至用满含期待地声音跟同伴交流燕王世子如何器宇轩昂c如何俊美逼人。 杜令宁也见过赵见深,她低声道:“燕王世子长得俊,身份高,洁身自好身边从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些人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也不想想,就是不看身份,光容貌这一项,她们也配不上。” 薛锦棠“嗯”了一声:“小声点,被她们听见就不好了。” “听到了又如何?”杜令宁嘻嘻笑:“我说的是实话啊。莫非你觉得这些人能配得上燕王世子?” “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罢,那是她们的事。那是燕王世子,咱们还是少议论的好。” 薛锦棠心情不佳,杜令宁也感觉出来了,她就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别的事情。 等候的女学生们轮流出去了,没过多久就轮到她们丹青组了。五个妆容一样的小姑娘来到大殿中央,共同画一幅巨大的百鸟朝凤图。这幅画她们练习多次,到了场上只要画出来就行了。五人并不因为熟练就掉以轻心,上周坐的是北平府最尊贵的女人,她们五人,哪个人出错其他人都会受到牵连。 好在五个人都发挥正常,很快就到了收尾阶段,百鸟朝凤图画出来,满座夸赞。 燕王妃召五人上前去说话。 能被选出来展示才艺的,除了画技过关之外,容貌也一定不俗。五位小姑娘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千娇百媚,各有风采。可美人之中还有美人,同样的装束,薛锦棠就是生生压过另外四个人,让人不由自主把视线都落到她的身上来。 她更娇更艳,真是闭月羞花,国色天姿。 赵见深本来就一直打量她,此刻有了机会,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他也察觉到弟弟安穆郡王的眼神了,心里十分不快。 这个小姑娘,这样的容貌,就该抱回家娇养着。就像精心娇养一朵牡丹,他浇水施肥c修剪枝叶,给她阳光雨露,让她对他一个人绽放,别人都不能欣赏她的娇姿。 薛锦棠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却只装作不知道。 燕王妃声音轻柔不失威严:“画得很好,赏。” 有人捧了匣子过来,上面有五支玉簪。 五人领了玉簪,谢赏退下。 燕王妃突然开口:“哪个是薛锦棠?” 薛锦棠不知发生何事,停下脚步,上前一步:“民女是薛锦棠。” “哦?原来是你!”燕王妃语气里带了轻微的不悦,冷笑道:“你打着本王妃的名头,对外说我很喜欢你,留了你抄经?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 燕王妃语气很严厉,带着质问。众人屏气凝神,大殿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赵见深眼眸沉了一下。 他不介意她说出真相,只要她说,不c只要她看他一眼,他就站起来护着她。 只要她跟他在一起,哪怕是在这种不情愿c被逼迫的情况下,他都认。 他是男人,她是他的女人,他有义务护着她,纵容她,原谅她的一切。 她会怎么做呢? 薛锦棠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寂静的大殿里,响起她清冷的声音:“民女有罪。”薛锦棠并不推脱解释,她跪下来,给燕王妃磕头:“是民女胡言乱语,愿受王妃责罚。” 赵见深的手突然紧紧攥着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脸色也深沉的吓人。 这小女子好大的胆子!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知不知道她面对的谁?这样认罪,她的名声就坏透了。 燕王妃一声冷哼,眼神犀利:“原来你知道自己有罪!小小年纪满口胡言,是该罚。” 薛锦棠再次以头点地,声音沉稳,没有丝毫的犹豫:“民女愿受惩罚,绝无怨言。” 赵见深脸寒的能刮下一层霜来。她宁愿受罚,宁愿背负不好的名声,也不愿意向他求助。这个小东西,真狠! “将她带下去。”燕王妃声音不重,却不容置疑。 薛锦棠不知道燕王妃会如何处罚她,但是最坏也不过是挨打吧。她怕疼,但是也做好了挨打的准备。挨打可以扛过去,沈家会以此为借口退亲,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 薛锦棠跟着燕王府的嬷嬷走下去,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c低沉的声音响起:“母妃且慢。” 薛锦棠身体僵硬了一下。 赵见深淡淡道:“母妃您忘了,前段时间你让儿子找几位闺秀抄写经文,薛小姐也是其中一位。她并没有撒谎。” 燕王妃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倒是母妃的不是了。”她摆了摆手,让嬷嬷下去。 她并没有让闺秀抄写经文,但是儿子是她的主心骨。儿子这样说,她自然要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的。 “薛小姐也是实诚人,竟然一句都不分辨。”燕王妃嗔怪赵见深:“幸好你今天来了,否则我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燕王妃让人端了一碟子果酥给薛锦棠压惊,让她退下去。 薛锦棠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赵见深一眼。 赵见深暗暗冷哼,她对自己狠,对他也狠,他却不能像她那么狠,看着她受辱受罚无动于衷。疼她护她,连个好脸色都换不来,真不知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薛锦棠回到右间,杜令宁赶紧握了她的手:“吓死我了,幸好有惊无险。” 她又笑:“燕王世子对你真是不错。上次你跟沈芳龄打赌,也是燕王世子帮的你吧?” 她眼睛在薛锦棠身上打量,十分八卦:“你们是不是” “不是!”薛锦棠把手抽回来:“你别乱说。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杜令宁见她白着脸,气色很差,就道:“好,好,好,我不胡说,你别生气。”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认定薛锦棠跟赵见深一定有什么事。燕王世子多好啊,又英俊,又洁身自好,就是为人清冷了点。就是因为他为人清冷,却屡屡出手帮助薛锦棠,更显得他对薛锦棠有心。 锦棠必然是碍于沈家的亲事所以不愿意接受。那个沈七公子有什么好的哟,沈芳龄不是个东西,沈七公子更是不分青红皂白。 要是能退亲就好了。 以燕王世子的本事,要沈家退亲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陌路 ,沈鹤龄说得郑重, 薛锦棠与他相识多年, 岂会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话? 薛锦棠没忍住,探究地看了沈鹤龄一眼。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青年男子长得俊,有着北方人的高大身材,却十分的瘦, 消瘦的脸,消瘦的肩,四肢修长。举止文雅,清新飘逸。 喜欢沈鹤龄的女孩子挺多的, 她从未听说过沈鹤龄喜欢谁。 如今好友有了心上人,她为他高兴。 如果要求退亲的是沈七公子, 她自然会满口拒绝,但眼前的人是沈鹤龄,是外祖父的弟子,是她的好朋友。 薛锦棠想了想,说:“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等过几天考试结束,我回家与长辈商量一下。” 沈鹤龄微微一笑, 清冷的眸子里多了几许温度:“如此,龄就先谢过薛小姐了。这件事情, 家母与其他人并不知道, 请薛小姐保密。我刚才的承诺, 也是我个人的承诺, 事成之后, 薛家只管来找我就是。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 他嘴角含笑,更添清雅的风度。薛锦棠知道他这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薛锦棠也笑了。沈大夫人想退亲,她一定会咄咄逼人,绝不会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沈鹤龄估计也知道沈大夫人的想法,他抢在沈大夫人前面,将退亲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让她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他为人清冷,却是个愿意替别人考虑的谦谦君子。 他也很聪明,坐在凉亭里谈话,人来人往的,可以看到他们没有私情,却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七公子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我自然相信。” 她笑的时候,两眼微微弯起,眸子明亮清澈,很是可爱。 沈鹤龄愣了一下,请薛锦棠自便。她走之后,沈鹤龄才皱起眉头,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确是他之前说过的话,只不过他对着非常熟悉的人才会这样说。这个薛锦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或许这只是个巧合? 沈鹤龄笑了笑,自打汝宁公主跟程濂成婚,他再也没见过盈盈了。他是日有所思,所以见薛锦棠笑容恬淡就觉得她有几分像盈盈,听她随意说了一句话,也忍不住多想。 再等等吧,等亲事退了,他就到京城去,守在盈盈身边。 两天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女学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考试。 内舍生c上舍生还好,已经有过经验了,对于刚刚入学的外舍生来说,考试即新奇又有压力。成绩不合格的有可能被劝退。成绩合格的,可以升为内舍生。如果有两门课都进入前三名,就可以直接由外舍生升入上舍生。如果只有一门课的成绩在前三名,那就要参考其他表现了。 杜令宁生怕自己考试不合格被劝退,每天都抱着书在啃。薛锦棠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过目不忘,可她要忙着把之前的画稿整理成册,能花在读书上的时间真的很少。 好在她丹青与算术都不错,她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这两门课,都进前三名,她就可以跳过内舍生,直接进入上舍生,节省了一年的时间,可以早点回京城。 第一天考的是丹青,薛锦棠的强项。题目是江南好。 这个题目挺容易的,其他人都埋头作画,薛锦棠却迟迟不下笔。不是她不会画,而是她知道,这样越简单的题目其实越难。因为题目简单,大家都不会差到哪里去,与其说是考画技,不如说是考验人能否猜对考官的心思。 当初宋徽宗以“嫩绿枝头红一点”为题,让翰林图画院众画师作画,很多画师都画了枝头含苞欲放的花蕾,宋徽宗都不满意,最后一位画师脱颖而出,他画的是翠楼倚丽着豆蔻少女,一点绛唇红色夺目,果然是“嫩绿枝头红一点,动人春色不消多。” 所以说要揣摩出题者的意图喜好,还要结合诗句的上下句。 唐时白居易曾做《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一江南? 可诗人韦庄也曾做以《人人尽说江南好》为题,做了五首词,即有“琵琶金翠羽”,又有“春水碧于天”,既有“骑马倚斜桥”,也有“桃花春水渌”,五首词里描述的分别是五中不同的景象。 更别提诗圣杜甫那句著名的“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了。 单单一个“江南好”就有很多不同的场景,究竟那一个才是考官心里想的呢。 薛锦棠踟蹰半天,看着时间越来越少,她决定求稳,以来“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做画。 当天下午出了成绩,薛锦棠排在第四名。前三名画的分别是:千里莺啼绿映红c百花香里听啼鹃c柔绿篙添梅子雨。 薛锦棠苦笑。这个考官要求的是新意,自己求稳,画的东西立意跟大多数人一样,所以没能进前三。因为画工不俗,排在了第四。 运气真是太重了,这一局她运气不好。明天考算术,她一定要全力以赴,尽量拿第一。失了丹青成绩,算术成绩一定要非常显眼,她才有可能升为上舍生。 杜令宁替薛锦棠打抱不平:“明明你画得最好,这个考官不公平。如果让徐先生做考官,你一定是第一名。” “可是徐先生并不是考官呀。”薛锦棠虽然失望却并没有太多的抱怨:“好在我们俩成绩都不错,虽然没能进前三,却比那些没合格的人要好太多了,至少不用被劝退。” 杜令宁笑的得意:“是啊,苏月儿成绩不合格,等考试结束后,她就要被劝退了。以后我们俩一起,再也不怕苏月儿黏上来了。” 薛锦棠点点头:“她巴结沈芳龄,窥探到我的消息就告诉沈芳龄,没安好心,这也是她自作自受了。” 想到以后不用跟苏月儿虚与委蛇了,薛锦棠的心情也很舒服。只可惜,她的轻松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周嬷嬷来了。 周嬷嬷是奉了赵见深的命令,来问薛锦棠是否把画稿整理好了。 “已经整理好了。”薛锦棠领着周嬷嬷到她的住处,拿了画册交给她。 周嬷嬷恭敬客气道:“要劳烦薛小姐跟奴婢走一趟,要是画册里有什么不对的,或者主子问了,奴婢没办法回答。” 薛锦棠想起前面两次跟赵见深见面的情况,脸微微发白。 她沉默了一下。 杜令宁忙说:“我们明天考试,今天要读书,能不能劳烦嬷嬷在殿下面前帮忙通融一下,等考试之后再去,行吗?” 周嬷嬷摇头:“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替殿下做主,请杜小姐原谅。” 薛锦棠也知道赵见深要见她,她是躲不过去的。片刻的调整之后,她脸色恢复如常:“走吧,嬷嬷。” 杜令宁担心她,拉着她的手说:“我跟你一起去。” 薛锦棠拒绝了她的好意:“你好好看书。”那个人想要对她做什么,杜令宁去了也无法阻止。她不想因为自己给杜令宁惹麻烦。 杜令宁也知道自己去了也不能起什么作用,就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我等你回来。” 之前她觉得燕王世子位高权重,容貌英俊,比沈鹤龄要强很多,跟锦棠更匹配。可是锦棠是个痴心的,竟然一颗心扑到沈鹤龄身上。 前几天,有不少人看到锦棠与沈鹤龄在凉亭里说话。她既然喜欢沈鹤龄,燕王世子的青睐对她而言不过是负担罢了。怪不得她不高兴。 不知道燕王世子能不能有点君子风度,在被拒绝之后不迁怒c不欺负锦棠。 赵见深欺负了薛锦棠好几次,这一次却很疏离,薛锦棠给他行礼之后,他就让薛锦棠跪着把那册子上的画介绍一遍:“我没说停,你不许停。” 其实这些他们之前都讨论过的,实在没必要再说一回。薛锦棠抱着册子,说的十分仔细。只要他不勉强她,哪怕是跪着受辱她也能接受。 她声音清清冷冷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跪得很直。 赵见深想着,只要她看他一眼,只要她求他,或者她改变了主意,他立刻就抱她起来,不再惩罚她。 只可惜,地上的那个人十分心狠,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跪得久了,估计膝盖受不了,身子晃了晃,又很快稳住了。 赵见深看着看着,就有些心疼了。 叫她过来是羞辱她,折磨她,她甘之如饴,他却受不了了。 完全没有想象中享受的感觉,只有闷闷的难受。 “你起来吧。” 低沉沙哑的声音含着不悦与不容拒绝的霸道,薛锦棠听了并不觉得喜悦,反而一惊,抬起头来,眼神中有三分忌惮三分慌乱与四分的防备。 赵见深更难受了,恨不能杀了她。 让他挂心让他没辙,哄也不行,吓也不行,简直就是他烦恼的来源。 罢了,罢了,就当他倒霉,前世被她害了,这一世又栽她手里,舍不得杀她,也做不出来强要她的事。 “你走吧!”赵见深声音低低的:“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吧。” 她要怎么样,都随她吧。以后是陌路,他不会再管她了。 “谢殿下宽宏大量。”薛锦棠给他磕了头,站起来就走,她走得很快,生怕他后悔了一样。 赵见深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有些后悔。他学了医术,治好了身上的病,却招惹了她,懂了男女之情,弄出了心病。要是他没给自己治病,或许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回到女学天已经黑透,杜令宁见她无事,稍稍放心,忙说:“你回来的路上,没撞上戒律堂的先生吧?” 只有女学生犯了大错,戒律堂的人才会出来维持秩序。 “怎么?”薛锦棠皱眉:“出什么事了吗?我回来的路上外面人的确挺少的,在门口还有人盘问了一会。” “听说下午有人偷考题。”杜令宁拿了一把扇子给薛锦棠,两人坐下扇着扇子说话:“戒律堂的先生带了人抓贼,不知道到底抓到没有。” “希望人能抓到。要是抓不到,怕会影响明后天的考试,也不知道是哪一科的题目被泄露了。”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又各自拿了书复习功课。没过多久,先生们就叫了课首去,说小贼已经抓到,偷的是文经子籍的考题,文经子籍要考试时间在三日后,完全有时间重新出题。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考试,让大家不要担心。 次日考的是算术。监考的先生特别多,考试气氛紧张压抑,比丹青考试严格了很多。薛锦棠第一次参加算术考试,以为就是这个规矩,并没有多想。 这一次她没有藏拙,认认真真把题目算了一遍,有些拿不准的,就在稿纸上先算好。最后还不忘检查一遍。她心里估摸着,她应该所有题目都算对了,没有答错的。考场里,算盘声噼里啪啦,薛锦棠也装模作样拨弄算盘珠子。 考试结束,监考老师突然说:“昨天算数考卷被盗,小偷应该就在这里。现在,所有人都别动,等先生把卷子批出来。” 考场里突然发出学生说话的嗡嗡声。 “不是说丢失的是文经子籍吗?怎么变成了算术?”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当场把人抓到吗?” “你傻啊,偷题的人肯定提前算了答案,必定是成绩特别好的。等会成绩出来,名次靠前的那几个都脱不了嫌疑。” 薛锦棠抿了抿唇,觉得事情不简单。 苏月儿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把脸转回去。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冷漠 ,赵见深态度很清冷, 说出来的话十分笃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锦棠还好, 从头到尾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既然说了从此是陌路,就该不认识才对,赵见深这样做,没什么不对。 杜令宁却勃然大怒,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了,两只眼睛跟刀子一样狠狠剜了赵见深两下。 沈大夫人笑得客气抱歉:“原来没有这回事,倒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无事。”赵见深声音低沉,瞥了薛锦棠一眼, 话语刻薄严厉:“如果不是本世子今天在这里,估计有些人就浑水摸鱼过去了。” 他语气里有对薛锦棠浓浓的嫌弃与鄙夷。 沈大夫人乐见其成, 脸上却不动声色,恭恭敬敬送了他离开。 杜令宁气红了眼:“他怎么能这样!莫说你昨天的确是去见他了,就算你没去见他,他也该帮你才是。” 他这样说,不仅没有替薛锦棠作证明,反而还会让人以为薛锦棠是个满嘴谎言的人,坐实了她偷盗考卷的事。 燕王世子怎么会这样! “锦棠。”杜令宁慌了神:“都怪我不好, 要不是我自作聪明,你就不会这样了。这该怎么办?” 薛锦棠见她焦躁不安, 就握了她的手, 低声道:“不用怕, 没事的。” 杜令宁长长一声叹气, 十分自责:“唉。”男人心, 海底针呐。 “你先回去吧。”薛锦棠心里很感谢杜令宁为自己做的一切,这个时候别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她还陪着她。 杜令宁不愿意走,虽然她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她想陪着薛锦棠。 没一会外面又有人来了,是沈鹤龄身边的小厮:“薛小姐,我家少爷让我给您带个话,他已经去薛家了,您别担心。” 薛锦棠一直在等的人就是沈鹤龄,等到了这句话,她是真的放了心。 阿鹤哥哥向来是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 薛锦棠微微一笑,跟小厮道谢:“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跑一趟。” 她这一笑,如日破云,有着挡不住的璀璨光芒。 小厮愣了一下,脸微微有些红,抿着嘴走了。少爷长得俊,从小就说过,一定要娶一个绝色的女子,能配得上她的女子为妻,燕京的名门贵女,女学里的学生通通入不了他的眼。 后来到了京城,少爷对薛计相的千金薛锦棠情根深种,只要她说出口的,少爷无论如何都会替她办到的。 有一回薛小姐生病了,烧得糊里糊涂的,要吃城南铺子上的搓鱼儿。少爷快马加鞭去买了搓鱼儿回来,用汤壶乘着,怕搓鱼儿洒了c凉了,就用布带子把汤壶绑在胸口,身上穿了大毛衣裳包着。就为了让薛小姐能喝上热气腾腾的搓鱼儿。 薛小姐生病忌口不能喝,少爷就把搓鱼儿放到薛小姐鼻子下面闻,说不能喝,闻一闻也是好的。 薛小姐长得漂亮,却并不是绝色。他还问少爷呢,怎么会喜欢上薛小姐。少爷笑着说,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永远都记得少爷当时的眼神,又温柔又向往,仿佛能滴出水来。 可惜薛小姐有婚约了,少爷只能默默付出,他其实很替少爷不值的。 少爷的这个未婚妻也叫薛锦棠,她长得的的确确是角色,笑起来也有弯弯月牙一样的眼睛,圆圆的可爱的酒窝。 少爷之前很排斥这段婚姻,这次出手帮她,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 这样真好,他不想让少爷痴痴苦恋一个得不到的人。 小厮走了,杜令宁瞪大了眼,抓着薛锦棠的胳膊拷问她:“怎么回事?你跟沈鹤龄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锦棠没好气地瞪她:“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沈七公子是要跟我退亲。” 她是最好的朋友,薛锦棠也没打算瞒她,把事情的经过跟杜令宁说了,杜令宁啧啧嘴:“沈七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放着你这么个大美人不要。” 薛锦棠掐她的脸:“去你的!” 两人笑闹了一阵,倒把被污蔑作弊的烦恼给忘掉了一大半。 沈大夫人去而又返,见薛锦棠没有任何担忧害怕,就在心里冷笑。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装什么呢? “你回去吧。”沈大夫人指了杜令宁说。 杜令宁知道薛锦棠不会有事,冲她眨眨眼就走了。 两人眉来眼去,沈大夫人越发觉得薛锦棠没规矩,不过她没表现出现,反而和蔼道:“我们坐着说话吧。” 薛锦棠颔首淡然:“夫人有话请讲。” 沈大夫人微微一笑:“薛小姐很漂亮,也很聪明,犯了这样的大错,被人抓了个正着,还能淡然处之,这样厚的脸皮,实在令人佩服。” 薛锦棠也笑了:“夫人不计身份,为达目的做出栽赃陷害的事来,以堂堂尚书夫人的身份,陷害一个女学生,事后沾沾自喜,这样厚的脸皮,锦棠也很佩服。” 沈大夫人脸色一僵,又笑了:“果然是商户出身,就是没有规矩。” “呵呵。”薛锦棠笑眯眯:“夫人出身大家,规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沈大夫人气了个仰倒。 这贱婢嘴皮子很伶俐,她早就领略过的。明知不该跟她耍嘴皮子,可她就是忍不住。 沈大夫人微微调整呼吸,又道:“不管怎么说,现在被关起来的人是你。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c你主动退亲,考试作弊的事情,我替你掩过去;二c你不退亲,沈家主动退亲,到时候,你学业婚事两不保。” “你很聪明,又是商户出身,应该会算这笔账。” 沈大夫人调气养息的本事一流,几个呼吸就恢复了平静,脸上还挂着高贵得体的淡淡微笑。 这样的微笑,真是一张假得不能再假的面皮。 薛锦棠最擅长打脸撕人面皮了:“夫人少说了一条,我还有第三条路。把七公子的生辰八字宣扬出去,到时候七公子绝缘于仕途,此生都不能入官场。” 沈大夫人果然脸色大变,瞳孔放大,惊骇地看着薛锦棠:“你c你怎么知道的?” 师父临走的时候,托了师兄告诉她必要的时候,可以拿沈七公子的八字来求沈大夫人为她办事。她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就去找算命先生问什么样的八字最坏,对男子来说是致命的,可以作为威胁的把柄的。 从算命先生那里她知道童子命是最坏的,不仅仅是童子命很难养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朝廷有规定,童子命的人不许出仕。所以很多童子命的人,会偷偷更改八字。 她想,沈鹤龄必然是童子命,所以幼时才会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才会找了原来的薛锦棠破命。那个女孩子也是命苦,父母双亡,摊上了薛家老太爷这样的祖父。 沈大夫人受到重击,后退了几步才站稳:“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如何。夫人,你认为自己计谋天衣无缝,却不知这世上永远都有你不知道的变故。你更不要用自己龌龊的心思去揣度别人。” “这门亲事我愿意退。”薛锦棠平静道:“但是你要记住,以后在女学,管好你的女儿。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我就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沈大夫人脸上还有残留的凌乱:“你果真愿意?” “当然。”薛锦棠点头,她盯着沈大夫人,看着她的眼睛:“我奉劝夫人,不要想着对我暗下杀手。我出事之时,便是沈七公子命格公布于众之日。我说到做到,你是知道的。” 她并未很凌厉地说话,声音却十分有力量,沈大夫人脊背一凉,因为她刚才的的确确动了杀死薛锦棠的念头。 薛锦棠顿了顿说:“去薛家叫人来吧,我早猜到会有今日,已经说服了家中祖父,他会答应的。” 沈大夫人如见鬼一样看着薛锦棠。 薛锦棠低头,掩住了眼中的嘲讽,沈大夫人该庆幸她的儿子是沈鹤龄,而不是其他人,否则她现在就已经把沈七的命格宣扬出去了。 重生之后,她也变得不是什么好人了。赵见深对她的追求爱慕,她不是没考虑过。她可以嫁给赵见深,借助赵见深去京城,要报仇或许更容易些。她动摇过,却没有那样做。 她想回去见纪琅。就算没有纪琅,她也不能那样做,她并不喜欢赵见深,这样利用他,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的侮辱。退一万步说,她愿意利用,赵见深会乖乖让她利用吗?他那个人手段凌厉,翻脸无情,她跟他斗心眼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薛锦棠很意外,薛家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祖父薛老太爷,还有一个男子三十出头,身姿朗朗,面皮白净,杏眼菱唇,非常的俊美。 他慢慢来,走得近了,薛锦棠不由瞪大了眼。这个人跟她长得太像太像了。她不止一次听舅母说过,她长得不像郑家人,不像母亲,像她的父亲。 她是遗腹子,没见过父亲,可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因为她跟他真的太像了。 可是,父亲不是外出游学滚落山崖丧命了吗? 她震惊地看着对方,对方也震惊地看着她,显然也是没想到两人容貌会如此的相似。 薛老太爷看了薛锦棠一眼,神态从容地跟沈大夫人打了招呼,开门见山地说起了退亲的事宜。 沈大夫人实在是诧异。她是真没想到薛锦棠竟然真的拿得起放得下,竟然真的能说服薛家这几个老东西。 她微微一笑,端着尚书夫人的得体大方款,邀了薛老太爷去了另外的房间。 没一会,薛老太爷回来了,他没多说什么,只说亲事已经退了,薛锦棠在女学的学业保留住了。他冲薛锦棠微微一点头:“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出了门,薛锦棠遇到沈鹤龄,他一袭天青绣竹锦袍,谦润明朗如映水明月,两只眼睛里神色淡淡的。 “薛小姐,一别两宽,愿你早日嫁的如意夫婿。” 他跟薛家老太爷交涉了,薛家人的无耻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们的要求他十之八九都答应了。薛家人完全没替薛小姐考虑过。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娘子,以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不过他也仁至义尽了。 薛锦棠没有任何慌乱后悔,事情走到这一步,也算是皆大欢喜。真说起来,她还是高兴的多,为沈鹤龄高兴。 她微微颔首,浅浅一笑,脸颊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谢谢,也祝七公子心想事成,早日抱得美人归。” 她的语速语气,微笑的样子,水灵灵的眼眸,真的很像盈盈。也只是像而已,谁也不能取代盈盈在他心里的地位。 两人含笑点头,各自离开。 了却一桩大事,沈鹤龄神清气爽,他清冷的眸中终于有了点点笑意,他对小厮吩咐道:“把东西收拾一下,三日后,我们回京城。” 小厮傻了眼,微微叹息。少爷啊少爷,京城的那个薛小姐,哪有燕京的薛小姐美貌呢。虽然她人好,但是人家已经有未婚夫了啊。 沈鹤龄从腰间抽出折扇,在小厮头上轻轻敲了一下:“别傻站着,快去。” 身上背负婚约,他从不敢泄露心意,现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追求盈盈了。沈鹤龄心情轻快,眼睛都比之前亮了几分。 小厮看着自家少爷因为高兴而神采奕奕的脸庞,默默把说有话都咽了下去。罢了,少爷高兴就好。 沈鹤龄又交代了小厮几句,就步履不停去了教算术的先生那里。他之前给先生代了半个月的课程,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交代一下。 算术先生正埋头整理考卷呢,见沈鹤龄来了,神色肃然地跟他说:“我正想去找你。关于薛锦棠作弊这一事,我觉得很可能是个误会。” 沈鹤龄自然知道是个误会,他还知道明天就会对外宣布是误会,替薛锦棠洗刷冤屈。不过听先生这话,他应该是有什么证据,若是能拿出来,那就更好了。 “我也觉得是误会,不知道先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学生很聪明,她的学习很好,平时上课我出的题目她都能很快回答上来。之前我有一个精通算术的好友,从京城给我寄来题目考我。我没算出来,薛锦棠来我这里交作业,看到题目很快就做出来了。” “她没用算盘,是用一种特殊的算法,像鬼画符一样,我实在是弄不懂。我也怀疑她的答案是错的,可是京城的好友却说薛锦棠的答案是对的。我又出了刁钻古怪的难题考薛锦棠,她总能很快回答上来。” “我出的那些题,比这次考试的题目难太多了,她真的很有算术的天分,实在是没必要去偷盗考卷。” 沈鹤龄脸色微微一变:“先生,她之前有没有留下计算的稿纸?” “哦。”算术先生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纸:“这是她丢了,我捡回来的,你看看,我搞不懂。” 那张纸皱皱巴巴很显然是被揉成团再次展开的,沈鹤龄接了纸,看了上面的算法与字体,眼皮子跳了几跳。 “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跟先生探讨。” “唉c唉”算术先生喊了两声,想让他把稿纸留下来,沈鹤龄已经如一阵风般离开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护短 ,沈鹤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怎么会不信你, 我只是怪自己没有护好你, 辜负了师父所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我是你的阿鹤哥哥,你难道忘了吗? 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的那个人不是沈鹤龄,而是你的阿鹤哥哥。 “你别怕, 我会护着你的。” 薛锦棠恢复了冷静,被泪水打湿过的眸子清亮如水:“我要在女学拿到好成绩,顺利毕业,早日回京城。” 她语气坚定, 显然早有打算。 沈鹤龄垂了眼皮,再次抬起眼眸已经恢复平静:“纪琅还在等你, 是该回去。” 薛锦棠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把话咽下去,只缓缓点了点头。纪琅不是她要回去的主要原因,她要复仇,要进宫,早抱着玉石俱焚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了。 沈鹤龄见她眉头微微蹙着,知道她在担心女学的事情, 就轻声安慰她:“你这次考试成绩很好,应该可以直接升为上舍生。一年之后, 就可以离开。这中间还有提前参加考试c提前毕业的机会, 我会给你争取到。” 薛锦棠诧异:“那你不回京城了吗?你不去追求你的心上人吗?” 因为跟沈鹤龄非常熟悉, 薛锦棠在他面前并不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诧异惊讶, 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他,清澈如水c明亮如星,好像望到他的心里去。 他最爱的就是她这样一双眼睛,像欢乐的溪水c懵懂的小鹿c春日枝头冒出的第一片嫩芽。 “谁说我的心上人在京城了?”沈鹤龄微微一笑,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一下。 薛锦棠轻轻揉着额头,瞪了他一眼。 沈鹤龄笑得更欢,清冷如深秋皓月的双眸里都是温情:“你别管我的事,我有分寸。” 他不愿意说,薛锦棠也不好勉强。他们这几个人里,阿鹤哥哥心思最难猜,她跟他玩心眼子,真没有成功的时候。 她不哭了,情绪恢复了平静,沈鹤龄也比刚才好受了很多,他跳下车去,声音朗朗地对她说:“下来,我们洗了脸再回去。” 草坪旁边是一片明亮的湖泊,湖水清浅冰凉,薛锦棠蹲在湖边,双手捧了水泼在脸上。哭了一会,脸干干的,眼睛也有点痛,被凉水这么一冰,舒服了很多。 她打算用袖子擦脸,沈鹤龄却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按在她脸上,眼睛被蒙住了,薛锦棠抓了帕子,一边擦脸一边没好气看着沈鹤龄。 总是这样捉弄她,过分! 沈鹤龄不说话,只是笑容浅浅看着她。薛锦棠被他弄得没脾气。这人总是这样,明明是他捉弄她在先,却屡屡挂着无辜的笑容,让人发不出火来。 薛锦棠擦了脸,打算把帕子扔给他,待看到帕子的时候,不由笑出声来。 “这个帕子你怎么还留着?” 两年前他们三个去杭州游西湖,听人说西湖夜景更有意味,就踏着月色而去。那晚西湖处处芙蕖,清香阵阵,晚舟慢摇,一轮明月当空,投入水中好似玉盘。 三人作了男子装扮,舟上还叫了一个会唱曲的姑娘,咿咿呀呀唱着杭州小调。 纪琅来了诗兴,要跟沈鹤龄斗诗。由她来做裁判。最后她判了两人平局。唱曲的姑娘挑着细长眼,启着红唇,用娇软的吴侬暖语告诉他们,可以靠岸把自己做的诗提在扇子上c刻在雕核上,绣在锦囊上。 三人都觉得有趣,就泊了小舟上岸,她要了一个小船核雕,纪琅要了一个锦囊,他们都猜沈鹤龄会要扇子,不料他却要了一方锦帕,还让人当场绣了一句诗:湖中月是天上月。 她跟纪琅觉得这开头很好,等着他说第二句,他只是笑笑,说暂时没有了,回头想起来了再补上。 当时她跟纪琅还笑他扫兴。回京城之后,她的小船核雕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保留着那方帕子。 薛锦棠突然很好奇:“后面你想起来了吗?” 沈鹤龄目光落在她脸上,即温柔又有几分迷茫,好像透过她看到其他人一样。 “还没有。”沈鹤龄从她手里把帕子拿回来,抬起头替她擦了擦下巴上残留的水珠:“等我想起来了,一定告诉你。” “走吧。”沈鹤龄把帕子揣进怀里:“我们去学里。” 耽误了这么久,天色已经不早了。马车快到女学的时候,薛锦棠叫停了车,她没有继续坐沈鹤龄的车直接进女学。 “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沈七公子,我跟你共乘一辆马车”薛锦棠啧啧嘴摇头:“怕是那些人的眼刀都能把我杀死。” 沈鹤龄笑了笑,替她撩了车帘,扶着她下车,等她走了,他眸色才微微暗了,把帕子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折叠整齐。 湖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他会有亲口跟她说这句话的机会吗? 薛锦棠刚进大门,杜令宁就过来迎她:“沈大夫人说是苏月儿偷盗了考题,诬赖攀咬于你。已经除了苏月儿的学籍,撵她回去了,还说永远不许她再参加考试。” 杜令宁哼了一声:“以后再也不用见到她了,少了一只嗡嗡嗡的苍蝇真是好极了。” 原来事情是这样解决的,苏月儿这是恶有恶报,自作自受。薛锦棠也微微一笑:“就是好极了。我真是不耐烦应付她了。这样放走了她,有些便宜她了。” 杜令宁嘻嘻一笑,低声说:“我跟其他同窗给她收拾衣物的时候,朝她的衣箱里投了一包痒痒粉,有她好受的。” “你”薛锦棠吃惊地看着她,又笑了:“你做的真好!” 杜令宁摆出好色之徒的模样,捏她的脸:“我这么好,小美人怎么报答我?” “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你给我做妹妹吧。”薛锦棠捏她:“我没你这样的姐姐。”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没有被这次作弊的事情所影响。 第二天上午是算术课,薛锦棠如常去上课,她走进教室,原本有说有笑的教室里突然静了一下,所有人不约而同看着她。过一会,又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薛锦棠微微皱眉,走到自己座位上。 她的课桌上,被人贴了张大大的纸条,上面写着:偷题作弊,让人背锅,卑鄙无耻,不配做人。 纸张很大,字写的也很大,生怕别人看不到,还特意用了大红的朱砂。 薛锦棠没说话,抬头把环顾教室,众人又窃窃私语变成了嘲笑,有几个还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薛锦棠没说话,若无其事地坐下,拿手在字上按了按,墨迹未干,很显然才写没多久。这教室里的人,十之八九都知道是谁写的。 薛锦棠揭了纸,虚虚地卷了就出去。有人拦住她:“马上先生就来了,你去哪里?” 薛锦棠不紧不慢,平静急了:“自然是去戒律堂,这是物证。” 那人有些慌乱,朝左边方向看了一眼。 薛锦棠也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片坐了七八个女学生,其中一个就是算术课的课首钟婷婷。 钟婷婷学习很好,只是教算数的先生更喜欢薛锦棠,平时没少夸薛锦棠,有一次还说薛锦棠成绩好,更应该做课首。 钟婷婷表面对薛锦棠客客气气,心里却很不服气,不过薛锦棠谨慎,她一直没抓到把柄。 这一次总算逮到了机会,她就想好好羞辱薛锦棠一番。 苏月儿分明是替罪羊。就算苏月儿不是替罪羊,她也要对外说苏月儿是替罪羊。谁让薛锦棠那么讨厌,总在先生面前显摆呢。 她想薛锦棠看到了这些字,一定会恼羞成怒把纸撕碎的。牵扯到盗题抄袭这样的事,她遮掩还来不及。只是没想到薛锦棠镇定的很,一点不生气,还要把纸交给戒律堂的人。 钟婷婷站起来,走到薛锦棠面前拦着她:“马上就要上课,你回到位置上去,不要随便走动。” “那不行!”薛锦棠不听她的。 “我是课首。”钟婷婷不高兴地呵斥道:“先生许我辅助管教之权,先生不再,你们都要服从我的管教。否则,不遵从纪律,我有权利罚你。” 薛锦棠淡淡道:“钟课首也是大家小姐,应该听说过欲要正人,必先正己这句话。你要管教我,也该先把不遵从纪律乱贴纸张c污蔑骂人的人先抓出来才是。身为课首,放任同窗之间互相攻讦辱骂,你当的是什么课首?” 钟婷婷早就看薛锦棠不顺眼了,今天她就想给薛锦棠一个教训。 “我怎么做课首,轮不到你来说。而且人家说的也没错,你本来就偷题作弊” 她正说得带劲,算术先生跟沈鹤龄一起来了。 算术先生身体刚好,走路慢慢的,沈鹤龄快走了一步,站在两人旁边问:“怎么回事?” 他就是怕薛锦棠受委屈,所以跟先生一起过来说明情况,没想到还是晚了。他语气熟稔带着关心,钟婷婷看了他一眼,委屈道:“薛锦棠不遵守纪律,要出去,学生拦不住她。她还说我不配当课首。” 真不怪钟婷婷误会。沈鹤龄替算术先生授课,一直清清冷冷的,到上课时间就来,下课就走。他年轻俊美,却从不跟女学生搭讪,其实也有避嫌的意思。唯一跟他说得上话的,就是钟婷婷了。 他授课这段时间以来,只跟薛锦棠说过一次话,还是放学之后,在亭子里。事后有好事的学生问薛锦棠怎么回事,薛锦棠就说沈鹤龄要她跟沈芳龄道歉,被她拒绝了。 她这个解释,大家都相信了。因为薛锦棠不得沈家人喜欢,又得罪了沈七公子,虽然是未婚夫妻,沈七公子对她的冷淡厌恶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担心的样子,关切的语气,让钟婷婷自然而然地认为沈鹤龄是在跟她说话。于是她说了好些薛锦棠的坏话。 沈鹤龄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听你的意思,你这个课首管不住薛锦棠?” 钟婷婷点头:“她太过分了。” “你确实不适合做课首,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做普通学生比较适合你。课首你先别做了,明天我重新选个人来。” 沈鹤龄声音清清冷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这样,你可满意了?” 钟婷婷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薛锦棠的错,该受罚的是薛锦棠啊。 “七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不必说了。”沈鹤龄冷冷地打断她,虽然声音没有很严厉,但是那语气里的不喜是那么明显。 他看都不看钟婷婷一眼,从薛锦棠手里抽了那张纸,然后让薛锦棠回教室去,他跟算术先生说了几句话,走进教室,问大家这是谁写的。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敢回答的。钟婷婷脸色苍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不说也不要紧,既然是用红笔写的,墨迹才干,那写字的笔应该就在教室里,我搜一搜,总能搜到。” 他并未动怒,神色只是淡淡的:“我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现在把人供出来,其他人就不追究了。若是让我搜出来,这件教室里的所有人,除了薛锦棠之外,都要被开除。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掂量,我数到三。一” “七公子,我说,是课首钟婷婷。” 随着一个学生主动站出来,其他人纷纷站出来,说钟婷婷是怎么做的,还说了什么话,之前又私底下做了哪些事,如何污蔑薛锦棠。 算术先生听了个目瞪口呆。他是绵软的性子,典型的好好先生,平时学生们娇软可爱,他看着心里也喜欢。就是钟婷婷学习不如薛锦棠,却也是个宽和大度,积极向上的女孩子,怎么私底下竟然如此不堪,实在是令人无法想象。 薛锦棠也是很吃惊。她知道钟婷婷不喜欢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还做了那么多的事。 钟婷婷哭着说没有,说纸上的字是她写的,其他的事情她没做过,是那些人攀咬。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了。 沈鹤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薛锦棠身上,宣布今天上午不上课,先处理钟婷婷的事,让大家都散了。等戒律堂的人来领走了钟婷婷,他才走到薛锦棠那个身边,问她:“没吓着你吧?” 薛锦棠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没见过人间险恶的小孩子,之前比这更恶劣的事情都遇到过,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说的平常,沈鹤龄听得心痛。 他是很想守护盈盈,让她一生都快乐无忧的。可是他没有做到。其他地方他不敢保证,但是在女学,他在,谁也别想欺负盈盈一分一毫。 “回去吧。”沈鹤龄说:“早点午睡,下午丹青课,我们要上山。” 薛锦棠纳闷:“丹青课,你也去吗?” “下午的丹青课跟之前不一样,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不想拿到第一名吗?我陪着你,保证你能拔得头筹。” 沈鹤龄柔柔一笑,像从前那样伸手要去戳她的脸,薛锦棠头一偏躲开了。 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沈鹤龄愣了一下,失策了。 薛锦棠咯咯一笑,神采飞扬:“没想到吧。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我已非昔日盈盈也。”要感谢杜令宁,总是捏她,她都学会躲了。 她笑得开心,沈鹤龄心头一动,双眸里也盛了笑意。这样的盈盈,是他喜欢的模样。要是她能把盈盈留在燕地,一直这样守着她,能不能让她忘掉深仇大恨,永远这样开心呢。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逗弄 ,薛家西府五小姐薛锦翎出嫁了, 嫁的是五小姐青梅竹马的表哥, 宋氏舍不得,送了女儿之后就一直流泪,她不好送客,只能由薛家老太太代为送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宋氏眼中含泪,拿帕子擦着眼角:“我的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万想不到那个薛锦棠竟然跟你长得如此相像, 以后在外头,娘就叫你锦棠。你千万别恍惚, 不能让人看出来。” 被宋氏紧紧拉着手的那个女孩儿点点头,脸色很淡然:“娘,你就放心吧,女儿不会弄错的。” 宋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吓死娘了,幸好你爹c你祖父答应了。” 薛锦翎扯了扯唇,淡淡一笑:“爹眼里只有前程,祖父跟他是一样的人, 眼里只有薛家的兴旺未来,他们怎么会不答应呢。” 女儿懂事聪明, 是她的主心骨, 宋氏忙问:“那以后, 我们该怎么办?”她说着, 又哽咽了:“你爹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一想起自己的身份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娘几个以后该怎么活啊?” 薛锦翎嘴角再次露出一个冷笑。 娘说错了,爹至始至终就是个伪君子。娘是官家小姐,明明已经跟官宦子弟的表亲订了婚事,却被爹花言巧语给骗了身子,怀了身孕。偏偏娘提起这事还觉得甜蜜。 娘看不清,她却能看清,当年薛文举失去记忆,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做出恩将仇报c勾引恩人爱女的事情来,他能是什么好人? 外祖父活着的时候,薛文举要靠着外祖父,自然对娘呵护备至。等骗到了娘手里的家产,外祖父又过世了,薛文举就露出的原来的面目。 去年,他们一家回京述职,刚进京就惊了马,她倒霉,被卫涯给救了。他就缠上了她,要纳她为妾。 她跟娘都不同意,苦苦求着薛文举。为了逼迫薛文举拒绝,她跟薛文举说,自己会进宫,以后会给他带去更大的利益。薛文举这才拒绝了。 没想到卫涯这么有手段,处处刁难,逼得薛文举别说升迁了,就连保住原来的官职都不能。薛文举到底还是为了前程舍弃了她,背着娘答应了卫涯,连婚书都写好了。 呵!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不配做她的爹了。 那时候他还没想起自己身份呢,就能做出卖女求荣的事,可见他是骨子里坏,跟他想不想起身份没关系。 她无可奈何,只能将婚事一推再推。说等薛文举上任之后,在任上办喜事。 也合该她幸运,听娘身边的嬷嬷说薛锦棠跟她长得非常像。于是就动了以假乱真的想法,先劝了娘,又劝了薛文举c薛家老太爷。 “以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女儿在,就一定护着娘跟弟弟。”薛锦翎顿了一下,缓缓问:“那个薛锦棠,真的跟我长得很像?” 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想着有五六分相似就顶天了。希望薛锦棠能蒙混过关,毕竟她跟卫涯就见了三次面,有两次还是远远的。只要有五六分像,卫涯还真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 “像,特别像!当时娘见了她,差点将她认作是你。” 宋氏激动道:“你们两个都像你爹,都是雪白的皮肤,都是菱角一样的嘴。要不是因为你俩年岁上差了将近两岁,身高不同,你们站在一起,说是双生子都有人信。” “只有一处不一样。”宋氏说:“薛锦棠眼睛又大又圆,跟你爹如出一辙。” 薛锦翎转头看像镜子,镜子里的女孩子雪肤花貌,红唇微扬,跟薛文举很像,只是眼眸狭长,单眼皮,这一点像娘。 竟然这么像吗? 那她就放心了。 宋氏哭了:“那孩子跟你长得像,我们让她顶替你,她会不会存心报复,把不是你的事情告诉卫涯,卫涯会不会再来找你。” “娘你放心吧,不会的。”薛锦翎微微一笑,她已经安排人给薛锦棠灌了哑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薛锦翎照着镜子,想着要把自己的眼睛画大一些,然后再去女学读书,再进宫。 薛文举c卫涯对她做的那些事,她会一一报复的。谁也不能凭白欺负了她。 薛锦棠醒了,她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小姐醒了。”杏枝眼圈泛红,坐在床边握了她的手:“小姐,都是婢子疏忽大意,求小姐责罚。” 薛锦棠摇摇头,杏枝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忙捧了一杯茶水过来喂薛锦棠喝了,又告诉薛锦棠事情的经过。 杏枝说,她等不到薛锦棠就闯进去找,宋氏说薛锦棠早就走了。杏枝不信,翻了整个院子,没找到人,宋氏神色慌张,却咬紧牙关说没看到人。杏枝没办法,只好出去想要找沈鹤龄。 可是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宵禁。她在街上走,被巡城的士兵抓到了盘问,刚好赵见深从那里经过,她就向赵见深求助。 “要不是燕王世子,说不定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杏枝咬牙切齿道:“宋氏好歹毒的心肠,竟然给您灌了药,害得您昏迷了两天,多亏了燕王世子给您喂了解药” 杏枝说着,脸突然微微有些红了。 当时小姐昏迷不醒,药根本喂不进去,燕王世子就抱着小姐,一口一口含了药,喂到小姐口中。要不是燕王世子,小姐绝不会这么快就清醒。 薛锦棠一皱眉,眸中露出焦虑之色,杏枝忙拿了纸币过来,递给薛锦棠。 上好的薛涛彩花笺c御供的红檀木狼毫笔,除了燕王府,燕京真没人能用得起这种东西。 “燕王世子说,您醒了不能说话,一定要写字的。” 薛锦棠在心底叹气,手上却不停,写了一句话询问舅母如何了。 杏枝忙说:“舅太太没事,我怕舅太太担心,派了人送舅太太回去。她并不知道您出了事。” 薛锦棠微微松了一口气。 杏枝又说:“您现在要一天三次服药,三天后才能开口说话。炉子上煨着鸽汤小米粥,我去给您端过来。” 薛锦棠点点头,随手将纸揉成团扔进一边的纸筒里。 这间卧房布置的十分奢华,连帐子都是撒花软烟罗的,上面还有刺绣,这样好的料子,轻薄如蝉翼,只有绝顶厉害的绣娘才能绣得好,轻了重了都不行。 她身上盖的c架子上安放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越看越像金屋藏娇的意思。 她的心很乱。 这样的救命之恩,该怎么报答? 正想得脑仁疼,外面响起两三婢女轻柔低缓的请安声音:“殿下。” 接着是男子走路的声音,脚步被刻意放低,速度却不慢,很快就来到她身边。 薛锦棠赶紧闭上眼睛。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赵见深,还没想好应对的策略。 她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床边,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有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拨开。 接着是巾帕落在水里被捞上来拧干的声音,有人拿了温热的帕子给她擦脸,又给她涂上了香香的膏子。 薛锦棠从前是尚书府的千金小姐,这样的服侍她也不是没享受过。只是她一直闭着眼睛,不知道给她洗脸的人到底是谁。 她猜是赵见深,因为她能感觉到,也能闻到属于赵见深的气息,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做下人才做的事情。 洗脸,又给她洗手,那人细致而温柔。 她听到范全压低了声音,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殿下,药汤已经不烫嘴了。” 接着,她被人托起来,跌入一个结实有力的臂弯里。那人搂着她,是要给她喂药吗? 该怎么喝? 吞咽还是任由汤药流出去,哪一种才是昏迷的人该有的反应。 可是她没机会做决定了,因为有一张嘴噙住了她的唇瓣,一口一口把温热的药汁渡给她。 薛锦棠只能被迫接受着,她听到药碗放到桌子上的声音,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人又来亲她,这一次是甜甜的蜂蜜水。接着范全端了碗退出去。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放她躺好,给她擦干净嘴唇,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握了她的手。 薛锦棠醒了,赵见深知道。 他本来不想这样伺候她,就算这样伺候了她,也不想让她知道。这个小东西,心是很狠的,知道他喜欢她,舍不得她,就故意折磨她。 照顾了她这么久,也该收点报酬回来才是。 赵见深又亲了她一口,细细含了她的耳垂。 薛锦棠全身僵硬,这个时候想清醒也不能,只能装作不知道了。脸上不动,心里却大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赵见深见她脸颊红了,真是爱惨了她这么个娇羞的模样。从前亲她,她都是冷冰冰的,抗拒的,这次乖乖的,还红了脸,实在可爱的紧。 他忍不住,亲了又亲,几乎把她嘴都吸肿了,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她要是一直装昏迷就好了,这样多好。 接下来两天,赵见深都没有出现。薛锦棠还没有想好应对的策略,但是她也知道,装昏迷是不能了。 因为她事后也想明白了,赵见深是发现了她装昏迷,故意轻薄她。他想把她弄上手,哪怕她装昏迷,也无法阻挡。 第三天,薛锦棠身子恢复了七八成,也能开口说话了。这天下午,杜令宁来了。 “你有没有事?”杜令宁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才回家两天,你就出了这样的事,薛家实在是虎狼之窝,以后你不要回去了。” 薛锦棠嗓子还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别太担心。你怎么来了?”这里是赵见深的别院。 杜令宁捏了捏薛锦棠的手:“是燕王世子接我来的,他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让我过来陪陪你。” “是啊。”吴妈妈上前给薛锦棠行了礼:“我们小姐在家里也没事” “走!”杜令宁打断了吴妈妈的话,拉着薛锦棠的手说:“听说燕王世子的别院,琼楼玉宇,画阑修廊,神仙也住得,你带我转一转。说不定过两天我回去了,以后再也没机会过来了。” “怎么是吴妈妈陪着你来,太太竟然也舍得?小桃呢?” 杜令宁嘻嘻一笑:“我娘怕我不懂事,会闯祸,所以就叫了吴妈妈来看着我。咱们玩咱们的,别搭理她,一直看着我,我又不是贼。” 别院依着谭拓山而建,院中圈了山景,两人玩了一个下午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等到晚上回来,两个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了。 杜令宁让薛锦棠好好休息,她跟吴妈妈自有安排好的院子。 薛锦棠觉得杜令宁有事瞒着她,就叫了杏枝:“你去看看,等杜表姐不注意的时候,叫了吴妈妈过来。” 没一会,吴妈妈就来了,她一进门就噗通一声给薛锦棠跪下了:“求薛小姐救救杜家上下五十一口人命。” 薛锦棠微微讶然。 今天下午吴妈妈数次想说话,都被杜宁陵打岔给挡过去了,她就猜到有事。怎么这么严重吗? “吴妈妈,我既然叫了你来,就是想好好说话的。”薛锦棠示意杏枝扶吴妈妈:“你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哎。”吴妈妈应了一声,坐在那里神色凄苦,两眼淌泪。 上次见面,吴妈妈气度稳健,为人精明刚强,要不是遇到天大的难事,绝不会是这么个模样。 薛锦棠心里猜到事情不好:“你说吧。” “我们杜家分两房,我们太太属于长房,二房那边的老爷,背着长房偷偷跟鞑靼人做生意,被官府查到了” 商人通敌,这可是抄家灭门的死罪。怪不得那天杜令宁急匆匆请假回家了,原来是出了这样的事。 “你继续说。” “不许说!”杜令宁来了,她冷着脸呵斥吴妈妈:“娘让我来,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你是忘了吗?” “小姐”吴妈妈哽咽了。 杜令宁板着雪白的脸孔喝道:“出去!” 吴妈妈“唉”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房门。 她站着没动,薛锦棠也猜出了几分。这样大的罪,被看管起来才是,又怎么能出来走动,必然跟赵见深脱不了干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跟我说实话!”薛锦棠上前握着她的手,佯怒道:“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我”杜令宁本是爽利之人,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合盘而出。 事情就是吴妈妈说的那样,如今杜家上下全被关起来了,一个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赵见深去牢房提了杜令宁出来,给她下了命令,只要她能说服薛锦棠嫁给赵见深,他就救她全家性命。 二房是死罪,他们长房可以免除死罪。 杜太太怕杜令宁张不开口,就派了吴妈妈过来跟着。 “我知道自己说出来,有逼迫你的嫌疑,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杜令宁忍不住,眼泪哗啦啦朝下流。 “我我明天一早就走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吧。” 她可以不走这一趟的,但是还是存了侥幸心理。但是来了,她又后悔了。她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也太无耻了。 薛锦棠沉默了半晌,在她要走的时候,拉住了她:“你先住下来,牢里那个地方不是你能去的。” 她其实也没有办法。嫁给赵见深,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被冤枉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救不过来。可求救的人,是她的好朋友杜令宁,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杜令宁揉了揉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闷闷道:“那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杜令宁就偷偷地走了,她无颜面对薛锦棠。 薛锦棠一个人吃了早饭,她担心杜令宁,就一直眉头紧锁,饭也没吃几口。赵见深已经好几天没出现了,她想了想,就让别院的人去通知赵见深,她想见他。 没一会,去报信的人就回来了,赵见深给薛锦棠写了一封信。 撕开信封,抽出纸张,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今夜一更,洗干净,等着我。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拉扯 ,次日, 薛锦棠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起身穿衣洗漱, 吃了午饭,就带着杏枝朝别院侧门走。 这几天在这里,尤其是昨晚,明着暗着不知道被赵见深占了多少便宜。就是晚上睡觉, 赵见深也死死抱着她,她几乎一夜没闭眼。直到天快亮,她才迷迷糊糊有了一丁点的睡意,那个时候, 赵见深已经起床了。 他起来穿衣服的时候,还不忘亲她的脸颊, 低声在她耳边说话:“昨晚我很满意,我们两个扯平了。以后你若有所求,本世子随时恭候。不过下回,可不能只是亲亲这么简单了。” 薛锦棠闭着眼睛装睡,假装没听到。本打算等赵见深走了就起来,谁料她竟然沉沉睡了半天。 周嬷嬷送她出去,这一路上, 心里叹了好几回气。 她家主子实在是爱这个薛小姐,真是捧在手里怕化了, 含在嘴里怕冻着了。只是之前手段不对, 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现在改用温柔的手段, 可惜人家不领情。 这位薛小姐也是个心性刚硬的, 主子这般英俊的容貌, 这样的身份地位,对她如此倾心相待,她都毫不动容。若换了别的女子,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哪里会让主子费这么大的心思。 真是一物降一物,天生的一对冤家。 到了侧门,周嬷嬷一路送出院外,那里已经停放好一辆马车了。 薛锦棠对周嬷嬷道了谢,这段时间都是周嬷嬷在照顾她。 “您这样说,折煞奴婢了,奴婢都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周嬷嬷道:“主子早上走之前,怕您睡不好,还特意吩咐奴婢点了安息香,让您好好睡一觉。就是这马车,也是主子提前准备好的,其实主子待您真的很好” 周嬷嬷态度恭敬亲切,忽然见薛锦棠微微皱眉,就赶紧止住了话头:“奴婢送您上车吧。” 她也是多嘴,明知道薛小姐不可能留下来,还是忍不住想劝一劝。 薛锦棠知道她没有恶意,也没有多说什么。赵见深言而有信,放她走,她松了好大一口气。 登了马车,杏枝一直偷偷看她,等薛锦棠与她对视,她又赶紧把眼睛转开,好像怕伤害了薛锦棠一样。 薛锦棠思忖片刻,对杏枝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通通忘掉。你只需记得,我被赵见深所救,其他的,都不要跟舅太太说,明白吗?” 杏枝眼圈都红了,有点想哭,又不敢哭。只低着头,压着嗓子:“是,小姐,我都记下了。” 薛锦棠无意对杏枝解释什么,这件事情她很快就会忘掉。说了当做被狗啃,那她就能真的当成被狗啃。 她撩开车帘,吩咐车夫:“去南街。”薛家她暂时不打算回去了,要先去看看舅母,然后再去女学。她只请了一天假,却消失了好几天,要找个合理的借口才行。幸好还有沈鹤龄,有他在,逃学的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薛锦棠下了马车,见沈鹤龄竟然站在郑家门前。 沈鹤龄也看到了薛锦棠,他不动声色看了那华贵的马车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迎到薛锦棠身边:“你病好了吗?” 这一定是薛家的谎言了,对女学说她病了。 她点点头:“好的差不多了。” 沈鹤龄眉头紧蹙,脸色不大好:“我知道你听说了郑太太的事,一定会着急,就赶紧过来了。你若是身子没养好,就回去好好养着,郑太太这边,有我呢。”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舅母怎么了?” 沈鹤龄没想到薛锦棠还不知道郑太太出事,他也挺诧异,他还以为薛锦棠是担心郑太太才出来的。 他斟酌着语气,把郑太太的事情说了。 昨天是薛锦棠舅舅的祭日,郑太太按照往常那样回郑家祖坟祭拜,未料郑家人阻挡不许,郑太太一怒之下放火烧了祖坟旁的郑家祠堂。没有出人命,但看管祠堂的几个郑家家丁被烧伤,伤势严重。 薛锦棠越听脸色越难看,舅母或许为人冲动,但她其实是个极善良的人,放火的事情,一定不是她干的。 “我们先进屋再说。” 薛锦棠敲了门,看管宅门的老翁一见了薛锦棠,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郑太太是无辜的,这一切都是郑家栽赃陷害。 薛锦棠跟他问了情况,就要去牢房探视郑太太。 沈鹤龄陪着她,两人上了沈家马车。薛锦棠很担心。她觉得这件事跟薛家一定脱不了关系。舅母跟郑家早就不来往了,每年舅舅祭日,舅母回去祭拜,郑家从来不插手的,怎么会突然不许舅母进祖坟了。 沈鹤龄知道薛锦棠担心郑太太,就数次吩咐车夫快一些。马车到了县衙门口,薛锦棠撩了车帘子就要下去,却被沈鹤龄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用力一带,将薛锦棠虚虚揽在怀里,伸手掩住了她的唇,将车帘掀了一条窄窄的缝,示意她朝外看。 薛家老太爷c薛家大老爷薛文举,正从县衙后面的胡同里出来。 县衙前面是断案办差的大堂,后面的院子是县令的居所,薛家老太爷与薛文举从里面出来,送客的人文士打扮,一脸的和气。 “那是县令身边的师爷。”沈鹤龄也意识到问题了:“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舅母的事情就是薛家授意。薛家就是想让宋氏的女儿薛锦翎顶替她,就像当初让薛锦莹顶替她一样。 她不见了,舅母一定会闹。薛家就先下手为强,连舅母都不放过。 这样说来,舅母真的很危险。 她稳了稳心神,攥紧了微微发抖的手,沉声问:“如果我舅母放火伤人的罪名落实了,会怎么判?” 她极力忍着,但是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恐惧慌张。沈鹤龄怕她跌下车去,紧紧搂着她,好一会才说:“杖一百,牢五年,或者流放。” 往严重了说,那就是杀人未遂,可能罪刑更大。 “你别怕。”沈鹤龄不敢抱她太久,感觉薛锦棠稍稍平静了,他才松开手:“这件事情交给我,快则十天,慢则一个月,我一定把郑太太救出来。” 薛锦棠垂了眼皮,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回去吧。”薛锦棠神色很镇定:“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沈鹤龄却不同意:“我跟你一起去。”牢房那个地方,鱼龙混杂c污浊不堪,她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去得? “既然你要帮我营救舅母,就不该这么出现,太显眼了。”薛锦棠坚持不让他去,抬起眼睛看着他:“我担心舅母,想让她早点出来,你这就想办法,能早一天是一天。” 她眼眸清澈,还算镇定,这样盈盈望过来,沈鹤龄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鹤龄握了她的手,用力攥了攥:“好。”他总是不能拒绝她,特别是她跟他对视的时候,她的双眼让他没有办法拒绝。 薛锦棠进了牢房,一路上鬼哭狼嚎喊冤叫屈的声音,她仿佛没听见,只朝着郑太太的牢房而去。 郑太太满身是伤,昏迷不醒。荣姑比郑太太好些,还能说话:“小姐太太是冤枉的,他们严刑拷打,要屈打成招,太太一直不肯认。” 荣姑满脸凄惶,哆嗦着嘴唇:“太太发了高烧,他们不给药”她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污浊的面孔留下来,在脸上留下两条长长的泪痕。 她眼里有着对生命的渴望,却不敢开口求薛锦棠,因为郑太太说过,若是薛锦棠来了,不许她乱说,不能给薛锦棠惹麻烦。 薛锦棠看了舅母一眼,隔着牢房握住了荣姑的手:“你等着我,我很快就能救你们出去。” 荣姑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姐,太太身上有伤,没有药,她” 她恐怕撑不了多久。 “不会有事的。”薛锦棠双目坚定,语气更加坚定:“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沈鹤龄虽然是沈家子弟,但上头还有沈大夫人在,他要营救怎么也需要十天半个月,她等得,但舅母等不得。薛家人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好在,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有一个赵见深不是吗? 赵见深对她的痴迷执着,她从前只觉得害怕恐惧厌恶,可是现在,她心里想的都是庆幸。幸好还有一个赵见深,幸好他对她的身子痴迷留恋,若非如此,她该怎么救舅母呢。 薛锦棠叫了马车,回到赵见深的别院,守卫略有些吃惊,却并未阻拦,立刻去通知周嬷嬷。 周嬷嬷也挺吃惊,她到底老道些,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上前给薛锦棠行了个礼:“路上可还顺利?” 语气亲切殷勤一如既往,仿佛薛锦棠只是出去散步一样。 “劳烦你去给殿下通报一声,就说我在别院等他。”薛锦棠顿了一下,强调说:“让他立刻就来,越快越好,我有急事。” 周嬷嬷就更诧异了,她不敢耽误,应了一声,就去办事。这位姑奶奶是主子心尖尖上的人,她的话恐怕比圣旨还好使。 薛锦棠没回她住的那间屋子,而是直接去了赵见深布置好的那间新房,还让人备水她要沐浴。 周嬷嬷叫了杏枝,问怎么回事。 杏枝把事情说了一遍,此时薛锦棠已经沐浴出来了。 她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红唇雪肤,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周嬷嬷忙拿了巾帕给她绞头发,她仰卧在美人榻上,身上穿的柔软绸衣包裹着她的身体,胸前如山峦起伏,腰肢细的不堪一握,两条修长的腿被裙子盖着,轮廓却显露无疑。 周嬷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样绝美的尤物,她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难怪殿下念念不忘,她若是男人,也一定舍不得放手。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周嬷嬷想了想,就说:“薛小姐,其实我家主子对您真的很好,郑太太的事您或许可以开口求一求殿下,他说不定就答应了,实在不必如此。” 主子对她是打心眼里爱,绝不单单是想要她这个人,主子想要的怕是她的心,只是薛小姐不相信。 薛锦棠当然不信,她连想都没想过赵见深会喜欢她,她一开始就认定,赵见深对她,不过是身体上的痴迷罢了。 “嗯。”薛锦棠闭着眼睛,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回答。 周嬷嬷也就不再劝,替她梳了头,盘了个发髻,就退了出去。 赵见深本来正在跟新任府尹商量秋收的事情,虽然打了胜仗,也要防着鞑靼人南下抢粮,正在做部署,范全过来悄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他就收了手,对府尹说今天就到这里,先让府尹布置下去,剩下的,他明天过来再商讨。 至于他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府尹没资格过问,只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了。 薛锦棠找他,一定是有急事。赵见深也不耽搁,一路骑马来到别院,进门后他直奔薛锦棠住的院子,被告知薛锦棠在另外的院子,他又赶过去。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薛锦棠坐在床上,身穿白底折纸梅花中衣,乌鸦鸦的头发一半如瀑布般垂在身后,另外一半盘在头顶,头上只戴了一个珍珠簪。簪子下坠着的珍珠在她耳旁摇曳,映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 修长的脖颈洁白如玉,有着天鹅般的优美。她身材玲珑起伏有致,两手交叠放在腿上,听到门口有动静,就抬起头来看他。 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的双眸直直地看向他,这一眼就望进了他的心里。她眼神没有躲闪,没有厌恶,反而有了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期盼,甚至还有点小羞涩。 她低下头,没有说话。这副欲语还羞的娇柔模样,让赵见深心潮澎湃,不能自持。 他梦里见过她百转千回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然而眼前的景象比他梦里更加动人。 他大步走进来,抱着她就亲。亲着亲着就脑中乱哄哄,有些把持不住。 薛锦棠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跪在床上:“殿下,民女有事相求。” 赵见深整个人热气腾腾犹如被火烧一般,听到她这样说,便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冷,语气也冷:“什么事?” “我舅母被薛家陷害,在牢中受苦,求殿下予以援手,查清真相,替我舅母洗刷冤屈。” 赵见深看着她,一语不发。 薛锦棠等半天,不见他回答,就抬起头来看他,赵见深脸色真的很难看,眼睛盯着她,十分复杂。 薛锦棠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他,就给他磕了个头:“我知道殿下要报酬” 她说着就伸手解自己的衣裳,她褪下中衣,露出圆润白皙的肩膀,宝蓝色绣白牡丹的肚兜。 她减肥成功,瘦下来了,可胸前的丰盈却没瘦,依然丰满圆挺。那肚兜几乎要包裹不住。 褪下中衣,赵见深无动于衷,薛锦棠伸手去解肚兜带子,她的手其实在微微发抖。 赵见深喉头滚动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拿下来,从她手里夺过肚兜带子。 薛锦棠垂下眼皮,他动手也好,省得她尴尬。 不想赵见深捏了她肚兜带子,没有扯开肚兜,而是认认真真地系上了。又伸手拿了被子,将她整个人都裹住。 “殿下。”薛锦棠按住他的手,吃惊地看着他。 他是什么意思?不要她?是不想帮她吗? 赵见深见她眼中带了些许惶恐,就连人带被子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像抱小婴儿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轻声说:“我会帮你的。我说过,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替你做到。” 薛锦棠抬起眼眸看他,有些不敢置信。 赵见深爱怜地叹了一口亲,亲了亲她的头顶。 她知道自己美丽,却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她这个眼神去看着男人,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拒绝她的要求。 “我是要想你,但不是现在。” 薛锦棠放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她不解:“为什么?” 她明明从他眼里看到了渴望,他扑过来的时候,她也感受到他的炙热与坚硬。 因为他想要的,不单单是她这个人,他更贪心。他想要她的心,想要她两情相悦的爱情,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在他面前绽放,而不是委曲求全。 他活了两辈子,只爱过这一个女人,又何必那么心急。他好生哄着她,总能得到她的心。亲亲摸摸抱抱就可以了,最后一步,他要等到洞房花烛夜才做,那才是对发妻该有的尊重。 “你以后就知道了。”赵见深把她放在床上,他自己盘腿坐在床上,与她面对面坐着。 “你还想回薛家吗?” 薛锦棠摇了摇头,她当然不能回去。 “便是你想回,也回不去了。薛家又弄了个小姐冒充你,虽然人还未露面,对外称病,但是你,薛家是绝不会承认的。” 薛锦棠听着他的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成了没有身份的黑户,女学的学籍也保不住。没有户籍与路引,她想去什么地方都不行。 眉心间突然一热,却是赵见深伸手按在她的眉心,替她揉捏眉间的褶皱。 薛锦棠不敢继续蹙着眉头,忙让自己放松,松开眉头。 赵见深就松开手,认真道:“我最近在查与鞑靼暗中往来的商户,发现问题不少,你留下来,给我做账房会计,替我把账册理清楚。我给你把户籍弄好。你觉得这样如何?” 查商户这件事薛锦棠是知道的,杜家c杜令宁的外祖家天宝行旁支都受到了牵连。 “可以。”薛锦棠点头,又问:“薛家查了吗?”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就冷下来了。赵见深知道她这是恨上了薛家。 “还没查到,不过也快了。” 他既然留她做会计,就是想送她一个大礼。 当天晚上,郑太太被救了回来,延医问药,薛锦棠不敢掉以轻心,寸步不离守在郑太太床边,喂药上药忙碌了大半夜。 她从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都是别人服侍她,她没有服侍过别人的。这一夜守下来,她精神就有些不济,趴在床边眯了一会。 第二天中午,郑太太才醒。见薛锦棠守着她,她眼泪就落下来了:“我的儿,你长大了,知道照顾舅母了。” 从前郑太太也是这样一整宿一整宿地照顾她,从未想过还有被薛锦棠照顾的这一天。 薛锦棠不哭反而笑了:“我长大了,舅母你该高兴才是。来,我们喝药。” 郑太太喝了药,薛锦棠就把薛家做的那些龌龊事说了一遍,只说赵见深是看在慧明和尚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 “那你现在好好跟在燕王世子身后做事,等查到薛家了,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郑太太咬牙切齿道:“若真有问题,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薛锦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杏枝进来了,说燕王世子派了人过来传话,给薛锦棠放假让她好好休息,让她后日去司房当差。 郑太太听了就让薛锦棠去休息:“我醒了,烧也退了,没什么大碍了,有荣姑陪着我就行了,你快去歇着吧。人家先后救了我们娘几个,你就要好好替燕王世子办事才对。等我身子好了,还要亲自去给燕王世子磕头。” 薛锦棠就回去休息,郑太太就躺回到床上骂薛家,躺了一会就发现这不是她在南街的屋子。 荣姑忙说:“是燕王世子给安置的院子,就在燕王府后街,这样也方便小姐跟着王爷办差。南街的院子已经卖了,郑家那起子黑心烂肝的也得到了报应。您放心养病,等小姐抓到薛家的错误,一定替你报这个仇。” 郑太太忙说:“你让锦棠好好办差,报仇的事先不急。”她怕薛锦棠为了报仇做傻事。 荣姑比她看得清:“您放心吧,小姐都知道的。” 为了办差方便,薛锦棠特意做了男子装扮。倒也不是故意女扮男装,而是她觉得穿男装方便,毕竟是跟着赵见深办差,她穿得太女儿气也不太好。 手里有腰牌,她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到了赵见深办事的司房。 司房里摆着几张高桌,七八个账房一边翻账本一边算账,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有年轻的c也有年长的。还有几个人对着账本查阅。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司房里很热闹。 她一来到门口,众人都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有两个须发皆白带着老花镜的老账房,忍不住捏了眼镜腿推了推眼镜瞧着她。 薛锦棠忍不住汗颜。 她第一天办差,起了个大早,却不想人家已经开工了。这还不算,她穿的虽然是男装,但也是暗纹织花素绫,天青的颜色c青竹的暗纹,她觉得已经挺朴素了。不想司房里的诸位,都穿着素布粗衫蓝大褂,上面墨迹斑斑。 这么一对比,她干净整洁华丽,真不像是来算账的。 她进了司房,有人拦着不让她朝里走:“这位你找谁?” 范全听到动静,接了薛锦棠进去。原来里面还有一间房,赵见深在那里办公。 赵见深见了她,上下看了一会。 她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小腰肢细细的,胸脯鼓鼓的,颇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还是很好看的。 他指了对面的桌子:“你就在这里办公,先把桌子上的账册算一遍。” 薛锦棠坐下了,铺了几张白纸,翻了账册开始算。 她有模有样的,赵见深也不管她,只给范全使了个眼色。没一会,进来两个小太监,薛锦棠的桌子上就摆上了盐焗核桃仁c瓜仁油松饼c藕丝糕等点心,又放了一壶茶。 都是现做的,香味扑鼻。 薛锦棠头都没抬,从小外祖父就教导她,做事,就该有个做事的样。平时她如何贪玩馋嘴都行,到了书房,就该认认真真的,不能一心两用。 她计算速度很快,没到一个时辰,就把一本账册给算好了。结果另外腾在一张纸上,在后面记上,第几页第几行有错,需要拿细账再查。 “殿下,请您过目。” 赵见深接了一看,眉头挑了挑。她这个账算得跟大帐房先生一样,但是大账房是花了一个时辰,而且大帐房是十几年的老经济,她没用算盘,竟然算得这么快。 他听说过她会算账,在女学里算术成绩好,所以随便编了个借口想把她拘在身边,倒没想到她竟然是个真有大本事的。 他忍不住认真打量她,小姑娘头发梳成男子发式,只戴了一根玉簪,清清爽爽的,这样头发都梳上去,那张脸反而更加精致了,小巧柔嫩的耳垂,实在白生生的可爱,就像个她这个人一样。 他视线里的赏识未加遮掩,薛锦棠松了一口气,也有些高兴。毕竟自己有这个本事,能胜任这个工作,让赵见深见识到,她并不是白白受他恩惠,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些。 “你做得很好。”赵见深点了点头,一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按在自己腿上。薛锦棠还未来得及挣扎,他就放开了手。 他抓她过去,并未做什么,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而已:下次别这么穿了,很勾人。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吃醋 ,薛家老太爷一开始高声叫嚷着“我是你祖父, 你以下犯上, 天打雷劈”,孰料他叫得越响耳光就打得越重,最后只能偃旗息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薛文举拖着肿成猪头的薛老太爷灰溜溜走了。 挨了打,受了辱, 事情没办成,父子两个冷静下来,竟是越想越恐慌。 他们亲手把薛锦棠送给卫涯的,薛锦棠竟然能从他手里逃脱?只能证明, 她身后有更大的靠山,这个靠山除了燕王世子还能有谁?怪不得他们再也打探不到郑太太的消息,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这个小畜生,竟然有这样的造化。她这是要把薛家朝死里弄啊。不单单是百草厅,连薛文举都不放过。 这两个人立刻寻求对策,决定不找范全,直接越过范全去找赵见深。也是他们有福,四顺是个见财眼开的货, 一开始死活不答应,后来他们重金砸下去, 四顺就答应替他们疏通引荐。 这天傍晚, 薛家老太爷带着十几辆马车来到燕王世子别院, 薛家大半的家底都在这里了。薛家跟鞑靼人做生意,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他想的很清楚,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些钱全都给燕王世子,只要能保住命,只要能保住薛文举的官职,他们薛家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夜色渐渐深了,薛老太爷站在院中恭敬地等候。 四顺说:“我这就去告知殿下知道。” 他很和气,给了薛老太爷极大的信心。四顺叹了一口气,他和气是因为可怜这位薛老太爷。再三跟他叮嘱,不要得罪薛小姐,他不听,现在还企图用钱财来贿赂殿下。他真是傻,这点子钱,在殿下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薛老太爷可怜,但也很有福气。若换成其他人,根本别想见殿下的面。殿下答应见薛家人,愿意抽空,还不是想给薛小姐撑腰? 四顺低眉顺眼地跟范全回禀,说薛家人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范全道:“让他继续等着吧,殿下在忙。” 室内,赵见深坐在灯下,薛锦棠正耐心教他阿拉伯算术法。本来是想跟她亲近,借机摸摸小手c亲亲小嘴啥的,不料薛锦棠说的认真,赵见深听着看着,觉得就像这样相处也很有趣,其实不必做什么,她在他身边就很好了。 范全朝室内看了一眼,屋中灯火融融,他家主子斜倚在扶手椅上,乌发剑眉c英俊逼人。他一双眼睛比灯火还灼热明亮,视线只落在薛锦棠身上,随着薛锦棠的移动而移动。像是被迷了心窍一样,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只能看到他面前那个小姑娘。 气氛很好,范全不忍打扰,还是薛锦棠看到了范全,停了下来。 范全硬着头皮,顶着自家主子略带责备的眼刀,慢腾腾走进来禀报:“人到了,等您半天了。” “走吧。”赵见深起身,走到门口见薛锦棠没跟上来,就招招手:“你也来。” 薛锦棠不明所以,走上前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此时薛家老太爷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再着急也要耐着性子等,就在他望眼欲穿之际,终于人出现了。 范全拎着灯笼,恭敬小心地走在前头,他身后的那个人身材高大挺拔c气势夺人,正是他等了许久的人。 “殿下。”薛老太爷赶紧上前,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草民见过殿下。殿下为我北平府百姓辛苦操劳,驱鞑靼c卫家园,利在社稷c功在千秋。薛家与其他百姓一样对殿下感激不尽,区区薄礼奉上,是薛家的一点心意。” 至于薛家跟鞑靼来往做生意,请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这样的话不消说,点到即止就行了。 “嗯。”赵见深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静,实在喜怒难辨:“这礼该不该收,且问账房先生再说。” 赵见深回头看薛锦棠,薛锦棠朝前走了两步,灯光照在她脸上,肤色雪白,面容冷艳。 她走到赵见深身边,赵见深什么都没说,只伸手将她的手握住,亲密暧昧昭然若揭。 薛老太爷暗暗打了一个寒颤,脸孔涨成猪肝色。这个小贱人,果然跟燕王世子有首尾。这样也好,也好! 薛锦棠暗暗挣了一下,没挣开也就任命了,她淡淡一笑:“薛老太爷这么诚心,殿下很该收下。反正老太爷也没求什么,不过是表示谢意而已,又不是贿赂您,有什么不能收的。” 也就是说,钱只管收;事,不用办。 赵见深还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给范全使了个眼色。 范全走到薛老太爷身边,说:“礼殿下收了,请回吧。” 薛老太爷牙关紧紧咬着,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一卷画轴,双手呈上:“殿下龙章凤姿c才华洋溢,我家第五孙女锦翎作画一幅,呈予殿下,望殿下雅正。” 范全接了画,心里笑笑,财赂之外,薛家竟然还准备了美人计。只是,殿下身边的薛小姐艳若桃李c国色天香,其他女子对殿下来说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除非薛家能找个跟薛小姐一模一样的人,或许殿下会愿意屈尊看一看。 赵见深接了画卷打开。画上一个巧笑嫣然的美人,正垂了双眸去嗅一朵花,红唇雪肤,酒窝浅浅。看着十分眼熟,不正是薛锦棠吗? 赵见深挑了挑眉,收了画轴,负手道:“起来,带路。” 他大步朝外走了,薛老太爷知道燕王世子这是动心了,就起身追上去,临走前还不忘阴森森盯了薛锦棠一眼。他早就知道的,赵见深会看上薛锦棠,就一定会看上薛锦翎,姐妹二人如此相像,赵见深一定会兼收并蓄。 有薛锦翎在,薛家的危机一定能平安度过。若是机会合适,还要让薛锦翎除掉薛锦棠独占恩宠。 夜色浓浓,一行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范全说是大惊失色也不为过,不是要给薛小姐撑腰,狠狠打薛家人的脸吗?不是要让薛小姐感受到主子独一无儿的娇宠吗?怎么主子被一幅画勾走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薛小姐”范全呐呐道:“殿下自有他的考量,一切等殿下回来再说。” 薛锦棠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她垂下眼眸,嗯了一声,转身回去。 这个世上,竟然会有这样一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若非看到了那副画像,她如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怪不得卫涯会口口声声叫她“玉翎”,竟然是如此。 其实除了薛锦翎,还有一个人跟她也十分相似,那就是薛文举。只是一个男相个女相,气质年岁不一样,单论五官脸型,他们也是一模一样的。 这对她而言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的是,薛家会平安无事,她没能掀翻了薛家;好的是,赵见深得了薛锦翎,应该会愿意放她走了。 她思考事情,跟范全说话就有些心不在焉。范全叹了一口气,觉得薛锦棠是失魂落魄,伤心了。想劝吧,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起,范全默默跟在她身边,护送她回院子。 “您早点歇了吧。” “范大首领。”薛锦棠突然止住脚步,回转身来:“你带我去殿下那里。” 这个世上,有这么一个人,长得跟她一模一样。这个人在暗,她在明,两人第一次交锋,她被算计,替代那个人上了花轿;第二次交锋,那个人靠着一张画就扭转局势。 那么接下来呢,那个人还会做出什么事? 无论如何,她要亲眼见见她。 薛家的别院也在谭拓山,离燕王府别院并不是太远,赵见深又是骑马,很快就到了地方。 薛老太爷笑得谄媚谦卑,对着赵见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赵见深踏进了房间。 彩绘高足烛台把屋里照的亮堂堂,四面雕葡萄纹的月洞架子床上,坐着一个美人,她穿着桃红满池娇的对襟短衫,短衫轻薄如纱,扣子敞开,露出里面绯红绣玫瑰花兜肚。乌黑的头发松松挽了个纂,雪白的肌肤c精致的下巴,怎么看怎么像薛锦棠。 赵见深走进来,并未急着靠近美人,而是在床对面的临窗大炕上坐了下来。他的心一直在跳。 他喜欢薛锦棠,这个毋庸置疑。他自己也知道,这喜欢里面还有一丝丝的戏弄,是因为他气他怒,恼她前世对他做的事。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跟薛锦棠长得一模一样,要不是他救了薛锦棠,那这个人就会顶着薛锦棠的名头去做事。 前世,害他的人,真的是薛锦棠吗?或者,是另外一个跟薛锦棠长得很像的人。 赵见深坐着没动,薛锦翎有些急了。被送到这里,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任务。卫涯不过小小锦衣卫,跟着他没出息,她自然不乐意。可赵见深不同,他位高权重,乃下一任燕王,若燕王有幸登上高位,他便是太子储君。就算不是,那他再不济也将是镇守一方的藩王。 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为了眼前,她都必须要牢牢攀住这个人。 “殿下。”薛锦翎主动抬起头,看了赵见深一眼。 对面的那个男人轮廓深邃c棱角分明,清冷俊朗的脸孔上,凤眼生威,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英俊又带着危险的气息。薛锦翎没想到燕王世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器宇轩昂的英雄。 只是英雄太冷,看着她,仿若无物。 薛锦翎一时间五味杂陈。她长得美,喜欢她的男人真不少,这个人对她不理不睬,她郁闷,却也被激起了斗志。薛锦棠可以,她也可以。 薛锦翎下了床,来到临窗大炕边,紧挨着赵见深坐下,把手盖在他手上。见他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慢慢依偎在他怀里。 她没能完全靠上去,赵见深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他手劲很大,捏得她很疼。薛锦翎皱了眉头,又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噙着几许委屈眉眼如丝地看着他。 她皱眉难受的样子跟薛锦棠真的很像,赵见深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上的力道放轻了几分。待她这样娇媚地看过来,他突然清醒,手劲更重。 一则,薛锦棠从不会这样看他,除非是在梦里;二则,她抬起头来,也让赵见深看清楚了,她跟薛锦棠哪儿哪儿都像,就是眼睛不像。 眼前的这个人长着细长的眼眸,眼梢微微上翘,迷蒙惑人。而他喜欢的那个小女子,眼睛大大圆圆,清澈见底,高兴时眼睛弯弯,明亮动人,仿若摇曳的星辉。 面前这个女子衣衫不整c刻意逗引,可他心里想的c念的,全是那个人,她高兴的c冷淡的c认真的c敷衍的样子。他的一颗心,早被那个人填满了,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哪怕这个人跟她长得像极了,只要不是他,他都不会动心。 想起薛锦棠,他眼神不由柔下来,清冷的凤眼里带了温情,实在是又俊美又深情,让人不能不沉溺在他这样的温柔中。 “殿下。”薛锦翎娇弱嘤咛了一声,再次靠过去,这一次却是青丝落下来,身上穿的衣服滑落,露出细白的身子,圆润的肩头。她肩上一粒小指甲盖大小的痣,粉红色的,花瓣的形状也就露了出来。 赵见深眼眸一沉,缓缓笑了。 原来是她,真的是她。他就说哪里不对,问题就出在这肩膀上,他隐约记得,前世陷害他的那个人肩膀上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他记得不清了。可是现在,这个肩膀c这个花瓣的形状再次出现,他的思维就清晰了。 他呵地一声笑出来:“竟然是你啊。” 薛锦翎见他笑了,心里觉得这事情成了一大半,正欲说什么,突然就被人推到了地上,没等她开口说什么,就被人再次捏住了下颌,强制张开了嘴,赵见深毫不温柔c粗暴地给她塞了一颗药丸。 “殿下。”薛锦翎心中惶恐,却还强制维持着笑容,实在是惹人怜爱:“您给小女子喂了什么?” 赵见深没有回答,因为下一瞬,薛锦翎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他是看她长得像她,所以等了晕了再下手,若非如此,就让她好好生受着。这个女人引诱的人手段真是一流,怪不得前世楚王世子爱她如命。只可惜,那只能是前世了,这一世,再也不能了。他绝不会放任他的仇人,因为对仇人手软,就是给自己下绊子。他也不能容许这世上有个人跟她长得一样。 赵见深走了出去,薛家老太爷迎着:“殿下,人是要送到府上去吗?” 赵见深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离开,薛老太爷还欲追上去问,数十个侍卫将他拦住,目露凶光,杀气腾腾。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见深出了院子。 这是事情弄砸了啊! 薛老太爷神色大变,立刻转回头去找薛锦翎,还未踏进屋,就见服侍薛锦翎的丫鬟惊恐如见了鬼一般跑出来:“小姐小姐的脸毁了c毁了”都是血c都是伤口,全毁了。 赵见深出了院子,范全立刻跑上前:“殿下。”他声音低了一下,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侍卫隐约听到薛小姐c来了c吃醋c生气等几个字眼。 然后神色清冷的燕王世子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马车,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温暖的弧度,两只眼睛都带着暖暖的柔情。若是有人看到了,必然会觉得这个人跟平时的燕王世子大相径庭。 赵见深大步走到马车旁,撩了帘子,一进马车就将薛锦棠搂在怀里,用力亲了亲她的脸颊。 “乖,我不过是过来看看薛家搞什么鬼而已。那个薛锦翎不过是庸脂俗粉,如何能跟你比。” 温香暖玉在怀,实在是舒服极了。他也再一次看清了她在他心里的地位。 他以为她是仇人时,舍不得动她,给她治病下蛊,给她机会,护着宠着,怕她受委屈。 原来害她的人不是她,他对那个仇人真是毫不留情,哪怕跟她长得很像。 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她放在心里,疼着宠着放不下,他真的不知道。只知道越相处越爱她,几乎要为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心里也有愧疚,将她当成心术不正的人,认为她去女学是汲汲营营攀高枝,对她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幸好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补偿她。 赵见深亲吻她的头顶,声音温柔如春风:“累了吧,我抱着你,睡一会。” 薛锦棠僵硬地靠在他怀中,原来他误会了。罢了,下次有机会再见薛锦翎吧。 “殿下。”薛锦棠从他怀里起来,跪坐在他对面:“账已经算得差不多了,我想等账算完,就离开燕地去京城。” 她写信跟沈鹤龄打听京城做女官的事情,除了女学还有另外一个途径,每年宫里都会额外给出一些名额,让当地有名望声望c在当地有一定影响力的夫人们举荐一人进宫,这叫做恩录。 女学薛锦棠是不可能去了,那就只有通过恩录进宫了。 她还没给沈鹤龄回信,因为她不确定赵见深会不会放她走。 “为什么?”赵见深的确很不高兴,确切地说是生气。他一动怒,整个车厢的气氛都凝滞,薛锦棠觉得有些顶不住来自他的压力。 她不敢掉以轻心,斟酌着语气恭敬又小心:“民女一直想去京城,这个您也是知道的。你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既然答应了给民女办户籍,必然会做到。您的恩德,民女没齿难忘,他日若有机会报效,只要您说一声,民女一定在所不辞。” 她这谨慎的模样,让赵见深心口发堵。他诱哄的小狐狸,慢慢朝他靠近了一步,现在又退回去了。他真想把她抓过来按在腿上狠狠打她屁股问她,他不好吗?他哪里不好了?怎么她就非要离他远远的。 偏偏他不能,他不能打她,不能吓唬她,那样她会跑的更远。她没良心地气他,他还得耐心地哄着,等着,谁让他贪心想要的不只是这个人,而是她的心呢。 “你去京城做什么?”赵见深压着怒意,放柔了声音:“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人如何去得?薛家已经倒了,在燕地,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就留在燕地,给我做账房先生,好不好?” “殿下。” 薛锦棠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一步:“殿下的大恩大德,民女一辈子铭记在心。只是民女必须要去京城,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若是这事情办不成,民女一辈子都寝食难安,便是活着也跟死了一样。” 仇不能不报。她既然重生,就要报仇。母亲一尸两命c她自己被人一刀毙命,而汝宁公主跟程濂安荣富贵c幸福美满。 凭什么呢? “请您答应。”她伏下身去,以头碰地给他行大礼。 何必如此呢?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样跪拜,他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既然你都说我一言九鼎了,我自然说到做到。” 他答应了下来,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薛锦棠抬起头来看他,被赵见深搂住腰,抱在了腿上,像圈小孩一样圈着她。 “殿下”她用力掰他的手,想挣扎下去。 “别动。”赵见深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都答应你了,你也该给我点甜头。公平交易,你知道规矩的。” “乖,把眼睛闭上。”他擒住她唇瓣,疾风暴雨般掠夺。 三日后,薛锦棠一行人踏上了南去之路。范全纠结地看着自家主子:“沈七公子在二十里外等候薛小姐,应该是要跟她一起去。” 赵见深的脸色自然很不好看,他也知道沈鹤龄跟去了,他还知道他们有书信往来。内容他也偷偷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两个没有私情。”赵见深眉头紧皱,不悦地强调:“就算有,也是沈七对她有觊觎之心,她对沈七半分男女之情都没有。再说了,沈七又哪里能比得上我呢。”我一点都不担心。 范全见主子几乎要把椅子扶手捏碎了,连连道:“是的,沈七公子哪里都比不上您。薛小姐一定不会喜欢上他的,不管他路上多殷勤,不管他们如何朝夕相对,薛小姐绝不对对他动情。” 赵见深冷冷瞥了他一眼,范全觉得全身都凉了。他实在是不会劝啊,其他事情他信手拈来,他一个没了子孙根的人,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那点子事呢。 “殿下!”范全一本正经道:“您放心吧,您这般英俊,薛小姐连您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沈七呢?” “咔”这下子,椅子扶手是真断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冒充 ,纪琅本已走开, 听到杜令宁这样喊, 心中一动,就转回头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那个女孩子姓薛,竟然也叫锦棠,跟盈盈同名同姓。 他策马走到薛锦棠旁边, 翻身下马:“这位薛小姐,你没事吧?” 薛锦棠就是乍然见到跟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心神俱震,有些支撑不住,被杜令宁抱着喊了几声, 心智渐渐清明,已经好了大半。见纪琅过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一个想法,立刻两眼一闭,装晕。 纪琅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管是路边的乞丐还是家中的小厮,但凡是见到旁人有难,他总是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她晕了,纪琅绝不对不管不问。 不过她也怕吓坏了杜令宁, 装晕之前还不忘伸手捏了捏她,杜令宁知道她没有真晕, 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却配合着紧张地喊她。 纪琅教杜令宁给薛锦棠按压穴位, 可杜令宁抱着薛锦棠, 根本没办法动手。事有轻重缓急, 纪琅顾不得男女大防,给薛锦棠按压虎口c人中。 薛锦棠幽幽转醒,脸色依然苍白,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想站,却站不起来。 杜令宁都快急哭了:“这位公子,你好人做到底,送我们回家吧,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薛锦棠软软靠在杜令宁身上,虚弱无力,张了张嘴:“不用麻烦这位公子了,我略歇歇就好了。” 这个女孩子故作镇定坚强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坐视不理。纪琅心里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涌上来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俯下身,将薛锦棠打横抱了起来,送进了马车里。 纪琅对车里那个女孩子说:“盈盈,这位薛小姐身子不舒服,我们先送她回去。” 那女孩点头说好,目光落在薛锦棠脸上,极淡极淡地笑了。 薛锦棠上车之后脸色就好了很多,她靠在杜林宁怀里,一直暗暗打量对面坐的女子。她看了一会,闭上眼,捏了杜令宁一下。说来也巧,此时马车颠簸了一下,薛锦棠低低说了一个字“推。” 杜令宁顺势将薛锦棠推出去,她人就扑进了对方怀里。薛锦棠猛然被颠簸出去,身子不稳,就抓住了对方,又因为车的颠簸,没有抓牢,不小心把对方的衣服扯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 “对不住,盈盈小姐。”薛锦棠虚弱地道歉:“我太失礼了。” 对方表情淡然,浅浅一笑,把衣服穿好:“不要紧,你也不是故意的。” 薛锦棠继续靠在杜令宁身上,闭目养神。她脖颈下面,胸脯上一点点,长了两颗痣,一大一小,仿若母女相依。这个人身上,没有。所以,她不是她,这个人只是长得跟自己很像而已。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好好打听打听才是。 到了地方,薛锦棠下了马车跟纪琅道谢,纪琅交代了她几句,让她及时看大夫,不可落下病根,然后离开。 他是出于习惯使然,可落在马车里坐着的那个人眼里,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几个月以来,纪琅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不舒服,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是假的。她并不是真的薛锦棠,她本名白怜儿,是七品小官家里的庶女,因为机缘巧合,被汝宁公主找来顶替薛锦棠的。 自打成了薛锦棠,她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衣食住行,事事无忧。还有纪琅,对她百般怜惜,千般呵护,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她也认定了纪琅,一定要嫁给纪琅,将纪琅视为终身的依靠。 纪琅对人好,她也知道,坏就坏在刚才那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貌美,她一个女子看了都羡慕嫉妒,纪琅是个男子,怎么能不动心? 更何况,他刚才还抱了那个女孩子,这是从前都没有过的事。她是假的,实在没有安全感。 “纪琅。”白怜儿扯开车帘,对他甜甜一笑:“你到车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笑得甜美,纪琅也回以笑容,毫不犹豫踩了马镫从马背上下来,上了马车。 “你要说什么?”他握了白怜儿的手,双目专注地看着她,十分温柔。 白怜儿咬了咬唇,小脸绯红,扑进他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纪琅愣了愣,回拥着她,小声地问:“怎么了?” “你刚才,抱了那个姑娘?”白怜儿仰起头,娇滴滴的埋怨:“她是不是比我漂亮?” “怎么会?”纪琅笑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你。” 两人离得很近,四目相对,车内气氛温馨甜蜜,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白怜儿羞涩一笑,微微阖了双眸。纪琅再次一愣,脸微微红了,缓缓低下头。就在他快要把唇落上去的时候,突然闻到她身上浓烈的脂粉香,又停下来:“盈盈,你还在孝期呢。” 白怜儿脸一白,赶紧坐好,放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纪琅待她好,很好很好,就是不愿意跟她亲近。最多就是抱抱她,牵她的手,再进一步,他始终不愿意。这一点让她很担忧,什么时候真正成为纪琅的女人,她才算真正放了心。 她脸色不好看,仿佛受了惊吓,纪琅心疼,轻声哄她:“你别怕,等你出了孝期,我一定娶你进门。” 白怜儿微微点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回了汝宁公主府,立刻有人过来,笑容满脸接着白怜儿:“大小姐回来了。” 白怜儿脸上也带着笑,辞别了纪琅,去见汝宁公主。她恭恭敬敬,行的不是常礼,而是三跪九叩的大礼。 “又跟纪琅出去了?”汝宁公主神色慵懒,淡淡瞟了白怜儿一眼。 白怜儿心头发紧,忙道:“回禀公主,纪夫人已经同意怜儿与纪琅来往,只要怜儿能考上女官,就不阻止怜儿嫁入纪府。” 她是假冒的,汝宁公主知道,纪家人知道,只瞒着纪琅。纪夫人之前一直不同意,觉得她一个小官庶女配不上首辅大人的孙少爷。她苦苦乞求,天天去给纪夫人请安,极尽讨好之事,纪夫人总算松口,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摆平了纪夫人,难道汝宁公主又要来棒打鸳鸯了吗? 汝宁公主撇了撇嘴:“你跟纪琅怎么样,我不管。你考不考女官,我也不问。但是我交代你的事情,必须要办好,不要给我惹是生非。否则,我能让你在京城出现,也能让你永远地消失。”她说到后面,有三分的不耐烦,七分的狠毒。 “是。”白怜儿赶紧磕头表忠心:“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劝说威武将军夫人。” 白怜儿的乖顺听话,让汝宁公主稍稍满意,她把脚伸出去,白怜儿赶紧跪着挪过来,给她捶腿。她不敢有丝毫埋怨,更不敢流露出丝毫不恭敬,只盼着明天恩录的试题下来,她考过了女官,就能早日嫁给纪琅,脱离这个火坑。 几天之后,郑太太带着薛锦棠c杜令宁来到平郡王府,府中的老嬷嬷领着几人去见郡王妃。 原来郡王妃是郑太太幼时的邻居兼好友,后来郡王妃进宫做了女官,郑太太嫁人。两人多年未见,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郡王妃容貌并不十分出众,却满脸喜气,一看就知道是个十分爽利的人。她并未摆王妃的架子,而是穿了家常衣裳,笑盈盈地等候着。 身份有别,郑太太忙跪下去磕头,郡王妃赶紧搀扶了起来:“阿枣姐姐,快起来,我们不讲究这个的。” 薛锦棠与杜令宁对视一眼,原来舅母的小名叫阿枣啊。 郑太太忙道:“王妃,礼不可废” “什么礼不可废!”平郡王妃佯怒道:“这里可没有什么王妃,只有你的小妹妹阿桔。你若是再叫我王妃,我可就生气了。”她们从小毗邻而居,就像是亲姐妹一样,连名字都相似。 郑太太见屋里没有旁人,就笑着喊了一声:“阿桔。” 平郡王妃眼圈一下子就红了:“阿枣姐姐。” 二人哭了一会,叙了离别之后的话,平郡王妃就招了招手,叫了薛锦棠跟杜令宁过来。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是好。” 特别是薛锦棠,红唇雪肤,实在是貌美。平郡王妃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见了薛锦棠二人,实在是稀罕。叫了丫鬟过来,给两人一人一套头面不算,还送了好几匹颜色鲜艳的上好妆花绸缎。 她一手牵了一个人,笑眯眯道:“快叫桔姨。” 薛锦棠与杜令宁从善如流,叫了桔姨,喜得平郡王妃见牙不见眼。 “阿桔,我之前托你打听考女官的事情怎么样了?” 平郡王妃摆了摆手,语气怅然:“这事怕是希望不大。” “原本今年恩录的名额是给我的,我想着一定替锦棠留着,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被应天书院钱山长的夫人给抢去了。这个钱夫人六年前就得到过一次名额,当时她出的题目特别刁钻,竟然是要人去借栖霞寺的宝器,当年无人做到,所以恩录的名额被白白浪费了。” “钱夫人今年出的题目比六年前稍稍容易些,说是她年少时有一位至交好友,却因她受人挑唆冤枉好友,致使好友含冤受屈不得不远走他乡。后来她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就想着跟好友道歉,可惜好友如石沉大海,踪迹全无,她也懊悔了十几年。” “就在两个月前,她的好友回来了,她去道歉,却被拒之门外,对方并不肯原谅她。于是她就说,谁能让她的好友接受她的道歉,原谅她从前的过失,她就把恩录的名额给谁。” 薛锦棠听了也皱眉,十几年的恩怨,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解开的。旁人也不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做到的确不容易,但是也不能放弃,毕竟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平郡王妃见薛锦棠微微抿了嘴,脸上有跃跃欲试的表情,就失笑道:“按说可以一试,只是不巧,前户部尚书薛计相家的孙小姐c如今汝宁公主府的大小姐她也要争取今年恩录的名额。” 薛锦棠听着,心头一震,脸上却只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这位小姐已经得到名额了吗?” “还没有。”平郡王妃叹息道:“不过她的希望最大,因为钱夫人想要和好的那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这位薛小姐的姨母,威武将军夫人薛氏。” 薛锦棠心神震荡,瞳孔猛然收缩,一时间心头涌上无数信息,她不敢露声色,只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一边组织词汇一边平息心情。 平郡王妃还以为她是太过失望所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郑太太揽着她的肩膀,笑道:“罢了,不能考女官就不能考女官吧。”其实她也不想让薛锦棠进宫,考了女官就能有个好名声,能博一个好的婚事,可是宫里太复杂,不适合薛锦棠。只是薛锦棠一直坚持,她又太疼爱她,只能依着薛锦棠。如今去不成了,郑太太心里也高兴。 薛锦棠稍稍平静了一些,面上还能维持得住:“桔姨,威武将军夫人就是薛计相的女儿吗?可是薛计相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还会有另外一个女儿?” “你年纪小不知道,其实薛计相有两个女儿,长女做错了事,坏了薛家的名声,被薛计相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这是薛家的丑事,大家都不愿意提,很多人都不知道,都以为薛计相只有一个女儿。” 平郡王妃道:“当年那件事都怪钱夫人,她污蔑威武将军夫人,害得她名声扫地,不得不离开京城,嫁了个低等的小兵。十几年过去,昔日的小兵屡立奇功,成为威名赫赫的抗倭将军,给薛氏挣下一品的诰命。如今人人都说威武将军夫人旺夫,谁还会提起当年的事情呢?威武将军夫人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薛锦棠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没错,真的是姨母。外祖父不许家里提姨母,他却不知道,母亲偷偷跟姨母通信。或许,外祖父他老人家是知道的,只是抹不开面子,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罢了。 她知道姨母名叫薛元芝,跟母亲长得很像。母亲跟姨母通信,会夹着她写给姨母的信,她还画过几幅画寄给姨母,姨母很喜欢她。 母亲去的突然,母亲过世后,她再也没有跟姨母通过信了。 就在前两天,看到那个假的盈盈,她还在纳闷,汝宁公主弄个假的她出来,目的是什么。现在,她知道了,姨母成为威武将军夫人,威武将军手握重权,汝宁公主不敢得罪。 姨母回京,发现薛家人都死绝了。汝宁公主刚刚跟程濂成亲,她就死了。姨母必不会善罢甘休。严重的,会跟汝宁公主正面抗争;再不济也会支持其他皇子对汝宁公主一系的人对抗。 汝宁公主背后靠着萧淑妃c吴王这两位大山。现在太子体弱,几位皇子你争夺我,吴王也不是善茬,正在积极拉拢朝臣。这个节骨眼上,淑妃与吴王是绝不允许汝宁公主与姨母c威武将军府交恶的。 为了稳住姨母,汝宁公主就弄了个假货来冒充她。好个汝宁公主,害死了她,还想拉拢姨母。她绝不能放任汝宁公主,更不能让姨母受人蒙蔽。 “桔姨。”薛锦棠起身,跪在地上给平郡王妃行了个大礼:“锦棠想跟威武将军夫人见面,请您引荐。” “快起来,快起来。”平郡王妃连忙搀扶了薛锦棠,她笑着说:“你这孩子,何必行这样大的礼?我跟你说,今年万岁圣寿,圣上不欲大肆操办,就决定重修栖霞寺,今岁寿诞就在寺中举行。几日后,进行修缮大礼,内外命妇都要轮流去给万岁抄经祈福。我去打听打听,看看薛夫人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我们跟她一天去,你就能见到薛夫人了。” “不过我要提前跟你说,薛夫人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妹妹留下来的这个外甥女格外疼惜。薛小姐因为丧母之痛,病了大半年,还失去了记忆,从前的人c事都不记得了,所以薛夫人更加怜惜她,连她亲生的儿子都要靠后一些。所以便是你见了,也不一定能成功。” “我省的,但是我总想试一试,否则实在无法甘心。” 平郡王妃见她不服输,心里也喜欢,笑着说:“你既然想试试,桔姨一定帮你。” 薛锦棠再次拜谢平郡王妃,回到住处,她决定先给姨母写一封拜帖。 她死后重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姨母绝不会凭着一封信就相信了她。她只是先写一封信,姨母看了她的字,一定会有印象,过几天再见面,很快就能把她跟信上的字对号入座,到时候她再慢慢寻找机会。 威武将军府,薛嬷嬷从门房收了一篮子的拜帖,让两个下人抬着,进了薛夫人的书房。 “这个钱夫人,实在是”薛嬷嬷好气又好笑:“给夫人带来太多麻烦了。” 薛夫人是家中长女,小时候是被父亲当成男孩子养的,因此心性刚强与一般女子不同。这几天,因为钱夫人做的事,将她推到风口浪尖,每天都有很多拜帖,令她烦不胜烦。 不过整理拜帖的事情,薛夫人交给旁人不放心,拜帖再多,她也还是跟薛嬷嬷两个一一挑拣,以防真正有需要的人拜帖被错过了。 薛夫人冷笑:“她还是跟从前一样,想到一出就是一出,根本不会想想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我已经说了此生与她老死不向往来,就绝不会跟她和好,她估计也知道,这样做,绝非为了跟我和好,不过是想告诉世人,她多么谦卑,而我是多么咄咄逼人罢了。” “夫人既然知道,便顺水推舟原谅了她就是,明面上与她和好,让别人看看您的气度。之后,再不搭理她。” 薛夫人笑了笑:“这个主意挺好,但是我不会做,她要唱戏只管唱就是,我反正不会接腔。我倒要看看,我不理会,她该怎么下台。倒是你,怎么想起来要劝我?” “是老爷,怕您累着了,让我来劝一劝。”薛嬷嬷道:“老爷的吩咐我已经做到了,夫人您不答应,这可不是我的错。只怕老爷心疼您,明天就要让表小姐来劝了。” “谁劝也不行。”薛夫人道:“盈盈与我最贴心,绝不会学你这老货让我低头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低头挑拣拜帖。 她们都知道,薛夫人性格刚强,说一不二,不管谁来劝,都不会答应的。薛嬷嬷服侍薛夫人多年,自然了解自家夫人脾性。 “夫人,表小姐来了。” 薛夫人忙停了手,起身朝门口走,见外甥女人已经进来了,立刻扬起笑容,一把抓了外甥女的手,上下打量,温声细语问她,这几天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饭吃的想不想,从前的事情可想起来了。 她对自己的儿子是非常严厉的,对外甥女又疼又怜惜,一腔慈母之心都投放到外甥女身上了。 白怜儿一一回答了,然后愧疚道:“从前的事情还是想不起来。” “傻孩子!”薛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爱怜道:“又不是你的错。你今天晚上留下来用饭,我让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八宝酱鸭。” 白怜儿抿嘴一笑,依赖地挽着薛夫人的手:“谢谢姨母。盈盈今天过来,除了想见姨母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要求姨母。” 薛夫人和蔼地笑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跟姨母说就是,怎么用上求这个字了?说吧,是什么事?” 她笑容亲切,白怜儿胆子就大了起来:“姨母,盈盈想求您跟钱夫人和好。” 薛夫人脸上笑容不变,与薛嬷嬷对视一眼。两人都以为是威武将军去找了白怜儿,所以白怜儿才来的。 “你这孩子。”薛夫人替她掸了掸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笑着说:“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别参合。” 白怜儿却道:“姨母,盈盈求你了。”白怜儿跪了下来:“只有拿到钱夫人的恩录名额,盈盈才能考女官,才能嫁给纪琅。姨母,您就答应盈盈吧。” 她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 薛夫人并未像从前那样拉她起来,脸色冷冷的:“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为了区区一个纪琅,就要给人下跪磕头,我若是不答应呢,你就跪到死不成!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薛嬷嬷知道,薛夫人这是生气了。一则是气白怜儿不懂事,不分青红皂白就让薛夫人低头;二则,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这样低三下四,根本没有薛家人的风骨。 白怜儿心头一沉,咬了咬唇,眼泪霹雳吧啦朝下掉,她也不擦,就哽咽道:“姨母别生气,盈盈错了,都怪盈盈忘记了从前的事情,身子又不好,所以被纪夫人瞧不起。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我喜欢纪琅,就想嫁给纪琅。若是不能跟纪琅在一起,我我情愿死了。” “外祖父不在了,母亲也不在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要抛弃盈盈,离盈盈而去。外祖父走了,纪家就翻脸不认人了。要是外祖父还在,我母亲还在,纪家一定不敢这样欺负我” 她哭得伤心,薛夫人听着也难受,她伸手将白怜儿拉起来,给她擦眼泪:“傻孩子,别哭了,姨母考虑一下吧。” 薛嬷嬷叹了一口气,默默腹诽,表小姐实在是不懂事,只顾自己,不管夫人。这要是少爷敢这样,夫人早就打了,哪会这样闻言细语地安抚? 薛嬷嬷一边整理拜帖,一边想着,若是夫人答应了,钱夫人的目的不就得逞了吗?那夫人也太憋屈了。 咦?薛嬷嬷眼神一顿,取了一封拜帖上上下下看,然后捧给薛夫人看:“夫人,您看这封拜帖。” 薛夫人看了拜帖也不由愣了一下,拜帖上写着薛锦棠的名字,这便罢了,那字体竟然跟她已故的父亲如出一辙。翻开拜帖,里面写着客套的话,字实在是太像了,越看越像,让她几乎以为就是父亲写的。 “真是巧啊。”薛夫人道:“姓薛,也叫锦棠,关键是这字,实在是写得好。是个妙人,薛嬷嬷,你留心一下” 白怜儿认字不多,可拜帖上“薛锦棠”这三个大字,她是认得的。她一下子就想到那个美貌的少女,心里格外不舒服。 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薛锦棠,那就是她,其他人凭什么叫薛锦棠呢。她跟她同名,还抢了纪琅的注意力,如今连姨母都仿佛对她另眼相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拜帖,姨母就这么感兴趣,若是她人真来了,后果岂不是更不堪设想? “竟然是这个薛小姐,真是巧。”白怜儿打断了薛夫人的话,将那拜帖拿在手里,说:“字写得好看,人长得也漂亮,只是没想到短短几天,我跟她又碰到了。” 薛夫人笑着问:“这人你认识?跟你同名同姓,也算是有缘分了。” “我倒宁愿不要这缘分。”白怜儿嘟嘴道:“那天我去祭拜母亲,这位薛小姐也去了,她当着纪琅的面晕了,是纪琅抱她回去的。我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伎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纪琅从前也不上当,可是这回,这个薛小姐很漂亮,所以纪琅就抱上了。” “薛小姐是个聪明人,可惜我不喜欢。” 她小女儿似的撒娇,半真半假的,薛夫人听明白了,她微微一笑:“我倒忘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这位薛小姐也是想要恩录名额,为了见我一面,竟然连这种招数都用上了,的确聪明。”可惜聪明过头了。 “罢了,这样汲汲营营的人,就不要见了。”薛夫人道:“以后她再来,都不许进门,名帖也不必收了。” 薛嬷嬷应了声是,白怜儿笑着抱薛夫人的胳膊撒娇:“谢谢姨母,走,咱们去书房,请姨父过来吃饭。” 薛夫人连连答应,心中叹息,这孩子失去了记忆,画也不会了,字也不会写了,只一颗心扑在纪琅身上,也是可怜。妹妹只留下这一滴血脉,她总要多疼着她一些。要不要向钱夫人低头呢,她真得好好考虑一番。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骗她 ,范全做事效率奇高, 短短半天功夫就把原户部尚书薛南山家里的事情查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他并不知道原因。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对于拿到的结果,赵见深很满意。 范全调查的很详细,尤其是关于薛计相的掌中宝贝盈盈小姐,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连她四岁那年怂恿纪琅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吃街上的糖人都调查到了。 青梅竹马c两小无猜,郎才女貌c天作之合。订婚的时候,纪琅十二, 薛锦棠十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 纪琅对她呵护备至,有求必应。 看着这一条条件件,赵见深心里的嫉妒难以遏制地涌了上来,他继续朝下看,突然一声冷笑,将范全送过来的纸扎放在桌子上:“薛南山尸骨未寒,纪家就迫不及待地退亲, 真是欺人太甚!” 她那样的人,合该被人好好宠着。就算要退亲, 也该是她主动退亲才是。薛南山算个什么东西! 还有纪琅,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退亲, 也是个没用的。这样的人, 怎么能护着她?这样的人, 也值得她一直惦记着? 赵见深道:“备马,我去一趟国子监。” 范全有些傻眼,主子这是什么意思?不满纪家退掉了薛家的亲事,要给薛家那位小姐出头? 可是可是不至于啊,虽然薛计相活着的时候,在上书房给主子做过两年夫子,算是有师徒之谊。可从前人家活着的时候,也不见主子怎么亲近,怎么现在人不在了,主子反而关心起薛家的事情来了? 不解归不解,范全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备了马车。 赵见深脸色不虞,皱着眉头道:“不是说了,让你备马吗?”马车跑得慢,他不耐烦骑。 “主子。”范全抽了抽嘴角,强忍着去看自家主子的冲动,解释道:“您忘了,内城只能坐马车,不能骑马。” 赵见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忘了,一想到有一个男人占据了她十几年的光阴,一想到那个人给了她委屈她还心心念念记挂着,他心里的烦躁就压不住。 赵见深略略平息了心情,上了马车一路来到国子监门口。此时正值国子监放学,学子们三三俩俩从里头出来。 范全站在外面打量,过一会道:“主子,您看到那个中等身量,皮肤白净的公子了吗?就是身穿琉璃蓝四君子纹交领直裰,腰系宝蓝绦绳,腰间坠着圆形玉佩那个公子,他就是首辅大人的幼孙纪琅。” 赵见深坐在车内,用一根手指挑起车帘,眼睛迅速定位到纪琅身上。 温文尔雅c文质彬彬,整个人淡然如水,正在跟旁边的同窗说话。说话时眉眼含笑,亲切温柔。是时下小姑娘最喜欢的那一款,有邻家哥哥的温暖,又有才华,长得又体面。 “主子。您不用担心,虽然纪家与薛家退亲,但纪公子一直守护在薛小姐身边,还放言出去,非她不娶。” 范全道:“对了,为此,纪公子不惜顶撞纪首辅,受了家法,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他一直很坚持,拒绝了纪夫人给他介绍的好几门亲事,想来,用不了多久纪家人就会妥协了。” “是吗?”赵见深冷冷皱起眉头:“竟然要非她不娶?可真是痴情!”可惜眼瞎,连真假都分不清。 范全干巴巴地笑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见深淡淡道:“你去鸡鸣寺,把她接到王府来。” “是。”范全应了,他知道,这个“她”除了薛锦棠再无旁人。 薛锦棠跟杜令宁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范全来了,杜令宁笑嘻嘻的,冲着薛锦棠挤眉弄眼:“哎c哎c哎,燕王世子果真来找你了。” 薛锦棠抿了抿唇,道:“不要跟舅母说。” “你只管去吧。”杜令宁笑着说:“舅母那里有我呢。” 从前杜令宁担心赵见深对薛锦棠不好,可几次之后她也发现了,赵见深对薛锦棠很好,绝不会伤害她。对于两人之间的事,她是乐见其成的,巴不得薛锦棠能嫁给赵见深呢。 薛锦棠也不多言,朝范全走去。范全笑容满面,恭敬又亲切道:“薛小姐,我家世子爷有请。”他说着话,还把帘子撩开了。 赵见深跟薛锦棠两人还没到那一步,但是范全已经脑补自家主子已经抱得美人归了。所以,他也将薛锦棠示为自家主母,恭敬的很。 等薛锦棠上了马车,他道:“您放心吧,我都替您看着呢,世子爷并未接触女子,一直为您守身如玉。” 薛锦棠被他这话惊到了。她看了范全一眼,片刻就想明白了原因,明知道范全误会了,她却不能解释什么。薛锦棠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范全心里嘀咕,想着主子跟薛小姐必然是吵架了,所以薛小姐跑到京城,主子千里追妻。至于纪琅是怎么回事,他就弄不明白了。 到了燕王府,范全领着薛锦棠穿过花园,上了一个三层阁楼。阁楼四面镶玻璃,从楼上朝下望,整个燕王府尽收眼底。 赵见深身穿月白云纹团花锦衣,窄窄的袖口绑着鹿皮护腕,腰间绑着一条宽宽的腰带,越发的猿臂蜂腰c宽肩长腿。 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坐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 范全将人领到,就退了下去。他也发现了,最近这段时间,主子很注重穿着,有时候好像故意显摆自己的身材好一样,怎么能凸显他男子气息就怎么穿。 赵见深坐着,淡淡瞥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跪了下来:“那天见到殿下之后就想过来给殿下请安,一直未曾得到机会。今日殿下召见,民女惶恐,向殿下请罪。” “你起来。”赵见深道:“坐吧。” “谢殿下。” 她低着头,赵见深看着她的侧颜,如雪的肌肤,白皙嫩滑如剥了壳鸡蛋般的脸颊,还有她小巧柔嫩的可爱耳垂,没有一处不是他朝思暮想着的。 她离开燕地之后,他立刻就上折子要进京,万岁答应了,他马不停蹄就来了。其实万岁没答应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上京的准备。这一路上,他想过无数次,见了她,就要好好抱着,搂着,狠狠亲她,好好补偿自己这几个月的相思。 所以,他才夜探香闺。不管她是不是在等他,他都要一口咬定她在等他,然后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没想到,她给他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 有了纪琅对比,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她会厌恶了他,觉得他没有纪琅好。 “离京前你说到京城办事,事情办得如何了?” 薛锦棠想了想,说:“尚未办好。” “有什么难处就说。”赵见深倒了一杯茶,推到薛锦棠面前:“你到底是我的人,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办不成事。” 薛锦棠睫毛颤了颤,到底没有抬头去看赵见深。 什么叫他的人! “既然你投入我门下,说要做牛做马报效我,我总要庇护你一二。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薛锦棠笑了笑:“目前还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等需要殿下帮助的时候,民女一定跟你说。” 她说的是报答,怎么到他嘴里就变成报效了。 赵见深把茶盏又朝薛锦棠那边推了一下,眼眸幽深幽深的。 薛锦棠就想起从前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办公,他说:“你喝不喝,不喝我来喂你。”然后就嘴对嘴喂她,占尽便宜。 她捧了茶盏,喝了一小口。 赵见深心里窝火,有心想问她从前的事,偏偏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凝神想了一会,突然心里有了个主意,就笑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事。之前修圣慈娘娘庙,你画的那些壁画彩画很好,现如今我修缮栖霞寺,你也过来帮忙吧。还是画彩画壁画,只是要吉祥c喜庆些,颜色也要鲜亮热闹才好。” “你先回去吧。”赵见深起身说:“我过几天带你去寺里,详细的到时候再说吧。”完全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薛锦棠应承了,起身告辞。她能感觉到赵见深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十分灼热。 赵见深看着她略显僵硬的身影,微微一笑。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最快的办法就是知道她的秘密,并且替她保密。先从她不防备他开始吧,他总能得到她的心。 赵见深招手叫了范全过来,吩咐道:“你去查,鸡鸣寺附近有没有谁家办丧事,然后” 薛锦棠一直在等薛夫人那边的消息,再过两天就是外祖父祭日了,她抄了很多佛经,想等到外祖父祭日那天去坟前祭拜。 但是没有人带她去,她无法进入薛家墓地祠堂。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再做其他的,反而会让姨母反感。若是实在不行,只能远远地祭拜了。 她正抄着佛经,郑太太跟杜令宁回来了。 杜令宁又兴奋又惊恐还有几分崇拜:“云正法师真厉害!” “是啊。”郑太太拍着胸脯,有些后怕道:“不愧是得道高僧,降妖除魔,手到擒来。” 薛锦棠停了笔,抬头问她们:“今天又到哪里听戏去了?一定热闹吧。” 杜令宁忙道:“不是听戏,是去后面李佃户家了。李佃户的儿子被鬼附身了。” 薛锦棠笑了笑:“什么鬼鬼怪怪的,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八道!”杜令宁煞有介事道:“李佃户的儿子原本是个老实巴交的后生,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他下地干活绊了一脚,醒来之后就性情大变,本来蠢顿无比,突然变得十分斯文,还出口成章。” “他不愿意下地干活了,说要考科举,还说自己一定能高中。他突然开了窍,口齿流利,比教书先生还有文采。” “李佃户高兴啊,觉得他们老李家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带着儿子去寺里上香,没想到被云正法师碰上了,云正法师悄悄告诉他,说他儿子被鬼怪附身了。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儿子,一定是刚死没多久的新鬼占了他儿子的身子。” “李佃户细细一想,他儿子出事那天正是刘地主家的小儿子下葬那一天,刘地主的小儿子刘秀才斯文俊秀,出口成章。李佃户细细观察,越看越觉得占了他儿子身子的人就是刘秀才。夜里,他还听到儿子说梦话,有两个声音,是两个人吵架,一个是儿子的声音,一个就是刘秀才的声音,两个人都想要这副身子。” 薛锦棠听着,脸孔有些白。杜令宁以为她是吓的,忙握着她冰凉的手道:“你别怕,刘秀才已经被云正法师给降服了。现在李佃户的儿子已经回来了。我跟舅母亲自去看的,前一刻还文质彬彬,后来再出来就是憨傻的佃户儿子了。” 郑太太也庆幸道:“还是云正法师本事大,咱们住在鸡鸣寺附近也不用害怕。有云正法师在,什么小鬼小妖都不敢来。” 薛锦棠心头惴惴,下午又出去打听,邻里说的绘声绘色c惟妙惟肖。当她得知刘秀才的灵魄灰飞烟灭c永世不得超生之后,她越发不安,夜里无法入眠。 法师降妖除魔,这是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怎么会出现? 可是舅母跟杜令宁亲眼所见,还有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又怎么会有假? 她不就是死后又重生的吗?她有这个机缘,别人也一定也会有。 修佛练道之人高深莫测也不是没有,不说别人,就说她的师父圆融法师,仅仅通过面向就能判断出原来那个薛锦棠不能有亲事,否则活不过二十岁。事后证明他没看错,她果然就是定亲后就出事了。 云正法师,必然法术高超,比师父还要厉害。以后她不能再去鸡鸣寺了,离鸡鸣寺越远越好。 转眼就到了外祖父祭日这天,薛锦棠想着上午一定有很多人祭拜,她就等到下午再去。 因为无法进薛家祖坟,她就在祖坟外的路边焚烧佛经,才烧了一卷,就有人来了。 一辆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缓缓停了下来,帘子揭开,竟然是赵见深。 他皱了眉头,略显不解:“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锦棠不慌不忙,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仰慕计相学识人品,特来祭拜。” 赵见深“嗯”了一声:“夫子才高八斗c为官清廉,的确影响了很大一批人。今日不光光是你,很多受他影响的仕子都在以各种方式进行祭拜。你也算有心了,夫子泉下有知,也必定会感到欣慰。” 薛锦棠想了想,道:“没想到殿下跟计相还有师徒之谊。” 赵见深笑了笑,一脸的敬仰濡慕:“夫子昔日在上书房授课两年,字字句句我都记在心中,片刻不敢忘怀。国计民生之厉害,绝不敢推诿,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薛锦棠默了默。她都不知道赵见深跟外祖父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过赵见深做事的确很认真,又不拘小节。外祖父泉下有知,的确会欣慰。 “走吧。”赵见深道:“我带你到夫子坟前祭拜。” 薛锦棠道了谢,跟他一起进祖坟来到外祖父坟前。 “外祖父,盈盈看你来了。”薛锦棠在心底默默说:“你跟母亲在下面要好好的,且看着我,一定会跟姨母相认,一定会手刃仇人。你们要保佑我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赵见深突然开口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薛锦棠心底的话。 “夫子,我此次回京一定会替薛小姐做主。纪家退亲,实在欺人太甚。我会给薛小姐撑腰,让她风风光光嫁给纪琅,绝不让纪家那老匹夫欺辱于她。” 赵见深声音掷地有声:“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薛锦棠身子一僵,复杂地看了赵见深一眼。以他的身份地位,给那个假冒货撑腰,纪家还真不敢拒绝。 她心潮涌动,实在是气极了。那个人,抢了她的身份c蒙蔽纪琅c欺骗姨母c替汝宁公主粉饰太平,如今连赵见深都要帮她薛锦棠自认不是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实在无法无动于衷。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气,平复心情。根本没看到赵见深勾起了嘴角,笑了下。 “走吧。”赵见深道:“本想着明天带你去栖霞寺的,既然今天碰上了,就一起去吧。刚好主持和尚说有事找我,我把你引荐给他们。” 薛锦棠心神不宁,竟然没注意自己走到了赵见深前面,直到走到马车旁边才想起自己僭越了。 她停在马车边,赵见深假装不知道,托着她胳膊扶她先上去,然后自己坐进去,问她:“你刚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薛锦棠摇了摇头。 马车动了,赵见深问:“你今天还有事情吗?要是没事,今晚就歇在栖霞寺,最好今天晚上我们就把要画的底稿定出来,你就可以在家里画,不用来来回回跑。” 薛锦棠想想也是,就同意了。 赵见深就对外面吩咐道:“去跟郑太太说一声,薛小姐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马车飞速行驶,偶有颠簸,好几次薛锦棠都差点撞到赵见深身上。 赵见深拿眼睛看她,心里很痒痒。小小的马车,车里都是她的味道,两人相对而坐,实在是很亲密。马车颠簸,她胸前的两团颤巍巍上下抖动,实在是好看的紧,勾得他两只眼睛挪不开,喉头上下滚动。 也不知道把衣裳剥了,里面会是何等的风光! 赵见深不敢再看,怕自己流鼻血。 “今天要见的有栖霞寺的法一主持c同泰寺的严明长老c鸡鸣寺的云正法师,这三位将会给你提出壁画建议” 薛锦棠一开始认真听着,待听到“云正法师”这四个字,脑中一片空白,全身呆滞。 此时马车猛然一阵颠簸,她左摇右摆的就扑进了赵见深怀里。 赵见深一把将人搂住,狠狠吸了两口,有心想捏捏摸摸,又不敢。只得扶着她的腰,让她坐好:“扶好吧,这一段路修的不好。” 心里却想着范全很会办事,不走大路走小路,让他把人给抱了。 薛锦棠脸色苍白,心里想着云正法师的厉害,又想着他不会那么厉害,她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很多念头交杂在一起,她勉强稳住心神,去看赵见深:“殿下,我有些不舒服,今天怕是不能了。我先回去,壁画的事情改日再说。” 马车飞奔,她却不管,一把抓了车帘,想要跳下去。因为已经快到栖霞寺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人正准备跳,被赵见深一把箍住了腰,她被搂了回来,结结实实坐在他大腿上。 他很快放开了她,将她按在位置上坐了。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赵见深小麦色的肌肤有些红,,脸色也有异样:“你这个样子,衣服都脏了,还怎么走回去?” 薛锦棠微微一皱眉,本能就伸手去摸屁股后面,衣服有些湿,她暗道不好,把手拿回来,上面有褐色的血迹。 怎么这么不巧! 薛锦棠的脸皮涨得通红,强忍着难堪道:“污了殿下的车,实在抱歉。劳烦殿下送我回去吧。” “无妨。”赵见深若无其事道:“我在栖霞寺有住处,先去更换了衣裳再回去不迟。” “民女” “你不必说了,尊卑有别,就算换衣裳,也该我先换才是,若是被人看到我身上有血,不好解释。” 薛锦棠抬头,见赵见深身上,刚才她做过的地方,也有红褐色的血。尴尬的是,那血刚好在他裆部鼓鼓囊囊的地方。 薛锦棠没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刚才坐的那个地方罢了,不去想了。 马车停在后山,赵见深脱了披风,给她罩上,问她:“我抱你上去吧,你每次都很多这披风防水”他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她,只盯着远处。 他是大夫,还是医术高超的大夫,对她的身体了若指掌。 她的确很多,这会子已经顺着腿朝下淌了。明明还有七八天,怎么会来这么早? 薛锦棠面皮已经比刚才厚实了许多,慢慢点了点头。要么被抱着上去,污渍在披风上,要么一路血淋淋上去,呵呵,她有的选吗?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试探 ,威武将军府是圣上御赐, 占地极大, 里面布局却不甚华美。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因为没有人工雕琢,一草一木皆天然长成,对于见惯了精致的花园的闺秀们而言,这疏朗开阔的庭院也别有一番趣味。 薛锦棠与杜令宁抵达将军府, 府里的下人接过名帖,笑着说:“宴客地点在西花厅,两位小姐请随我来。” 薛锦棠c杜令宁跟在下人身后,穿过回廊院落朝花园深处走去。 路过一片池塘, 池塘边的四角凉亭里站着一个劲装男子,那男子肌肤黝黑, 面孔刚毅,雄姿勃发。 她们路过凉亭,那男子从凉亭里出来,微微冲她们点头。 杜令宁变了脸色,悄悄把自己藏在薛锦棠身后。薛锦棠见她有异样,就想起之前杜令宁说她被人追,所以才落入水中。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仅仅是被人追, 落入水中,杜令宁的脸怎么这样红?还有几分害怕的样子。 薛锦棠捏了捏杜令宁的手, 问带路的下人:“凉亭里那个公子是府上的什么人?”她的表哥李元郎也是武将, 只不过没有这么黝黑, 之前姨母跟母亲抱怨, 说表哥皮肤白皙, 没有武将风采,不如徐家五爷有英姿。 难道这个人就是承恩侯家的五爷徐凌霄吗? 带路的那人笑道:“是我家老爷的爱徒c少爷的好友,承恩侯徐家的五爷。” 果然是他。 薛锦棠笑了笑。这个徐凌霄是个木头性子,话不多,人又执拗,认准了什么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他跟着姨父学习兵法武艺,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身经百战的猛将了。跟表哥一样,都是姨父的左膀右臂。 薛锦棠低声道:“威武将军跟夫人都是明事理之人,徐公子既然是他们的弟子,必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我的事情办好了,我们请薛夫人从中调和,说清楚之前的误会,他一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杜令宁点了点头。对于薛锦棠,她一直是非常信服的。 两人到了西花厅,那里已经有十来位小姐在等候了,白怜儿也在。 小姐们皆盛装打扮,喜气盈盈,同时又将彼此视为对手,暗暗打量别人。 白怜儿身穿桃红交领齐腰襦裙,裙摆处绣着兰花蝴蝶纹,兰花盛开,蝴蝶翩然起舞,栩栩如生,煞是好看。她头上戴着赤金拔丝桃花簪,镶着大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光彩夺人。 白怜儿正笑容满面招呼诸位小姐,一派主人的势头。 有的小姐暗暗嘀咕,觉得她们今天来,八成是为了给这位白怜儿当陪衬。有些人则觉得既然薛夫人请了她们来,就说明这白怜儿不一定讨薛夫人欢心,一定是愿意给她们机会。 薛锦棠跟杜令宁也来了。 杜令宁穿鹅黄色裙裾,之前平郡王妃赏的。薛锦棠穿鸭卵青素面褙子,通身上下十分素净,梳了弯月髻,用一根玉钗挽住。 在京城,她们俩是生面孔,所以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白怜儿捏了捏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垂下了眼眸。杜令宁气质独特爽爽有神,一派风光霁月之色,与寻常闺秀不同,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可就算是这样,大家的视线依然会被她身边的薛锦棠吸引。 原因无他,只怪薛锦棠太漂亮了。 那样素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反而衬得她脸庞越发的白,肤色越发的净。乌鸦鸦的头发全部梳起,光洁的额头,精致的五官更加明显,吸引着人的眼球。瞬间成为了焦点。 白怜儿微微一笑,迎了薛锦棠二人入座:“大家都来了,就等两位了。” “既然人到齐了,我这就去请姨母过来,等诸位稍等。” 白怜儿迤逦去了,行走间发簪轻摇,环佩叮当,十分悦耳。 薛锦棠眼神有些冷,母亲过世还未满三年,她还要三个月才出孝期呢。白怜儿就这么华服美饰的,旁人看了,只会说外祖父不会教育人,外孙女连守孝的规矩都不懂。她不信姨母看不透。 白怜儿前一天就来到威武将军府,缠着薛夫人说要做主人,让薛夫人只管歇着,她来张罗。 薛夫人心疼外甥女,自然满口答应。 出了西花厅,白怜儿屏退了下人,在去薛夫人院子的时候拐了个弯,绕到李峻的书房去了。 书房没人,她偷偷摸摸进去,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又偷偷出来,若无其事地去了薛夫人那里。 “姨母。”白怜儿笑着说:“人都来齐了,该您出场了。” 薛夫人微微一笑,扶着白怜儿的手去西花厅。 薛嬷嬷落后一步,在心里叹息,夫人这么疼她,她竟然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现在别说夫人了,就是她都不敢相信老太爷会教育出这种人!要不是亲眼看到她进书房誊写奏折,谁能相信呢。 薛夫人笑容满面,一点端倪都不漏。到了西花厅,见了诸位小姐,她笑着说:“今天请大家来,一方面是想聚一聚,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大家分茶的手艺。” 分茶是指将茶叶碾末,朝茶盏里注水,利用各种手段,让茶盏最上面的汤纹呈现出各种图案,花鸟鱼虫c山水人像,图案变幻多端,端看个人技巧,因此又叫“茶百戏”。 这个主意是白怜儿出的,因为她分茶技术很高。薛夫人也就答应了她。 在场的小姐们会分茶的,自然高兴;不会分茶的,则就不那么欢喜了。不过能来的都是教养良好的大家小姐,就算不会分茶也要参与一下,毕竟输人不输阵,不能不战而退。 薛夫人令人布置了几张桌子,让小姐分茶。几轮比拼下来,只剩下白怜儿与另外两位小姐比拼了。 白怜儿手势娴熟,井然有序,分茶时嘴角含笑,胜券在握。随着她举手投足,头上发簪轻摇,映着她白皙中微微带了红晕的脸庞,十分赏心悦目。 大家都围着白怜儿看,原本对她心生不满的人这会子也不由自主生出几分佩服,因为她的分茶技巧是真金白银,并非作假。 众人的围观羡慕让白怜儿越发自得,手段越来越多,注水的花样越来越令人惊奇。 她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却不知薛夫人越来越觉得她面目可憎。 盈盈绝不会在为母守孝期间穿得这样花枝招展,更不会有点东西就刻意卖弄。分茶这种技巧,宋朝是很流行,但是到了我朝,早就不实兴了。盈盈是典型的世家女子,喜欢琴棋书画,分茶这种东西,根本无法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她更不会去学。 薛夫人不去看白怜儿,而是去看薛锦棠。她穿得十分素净,也不去凑热闹,淡淡然然的,这才像盈盈。 薛夫人低声吩咐薛嬷嬷,让她把薛锦棠沏的茶端过来。薛嬷嬷去捧了茶来,薛夫人接过茶喝了,眼泪差点就涌上来了。 这茶的味道,就是她跟妹妹从小喝的。母亲沏出来的茶就是这个味道的,她性子躁,坐不住,没能好好跟母亲学。倒是妹妹聪明温柔,女红好,也学会了母亲的沏茶方法。 自打离开家,她再也没有喝过这个味道了。她之前还为盈盈失去记忆,不记得这种沏茶方法而怅然若失,现在这味道重新充满五脏六腑,她实在不能不相信,这个薛小姐就是她嫡亲的外甥女薛锦棠。 薛夫人稳住心神,冲薛锦棠点了点头。 薛锦棠也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这种沏茶的方法,是外祖母一脉相传下来的,除了她,没有人会。 此时白怜儿终于将另外两个对手打败,她捧了最新分的那杯茶,笑盈盈送到薛夫人面前:“姨母,请用茶。”茶盏里飘着一朵桃花图,十分显眼。 薛夫人接了茶盏,试了试,已经不烫了,才喝了一小口,突然手没拿稳,打翻了茶盏。 白怜儿懊恼,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不管花样还是味道都是上佳,没想到姨母没喝成。 薛锦棠则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怕姨母被烫着。 薛夫人笑道:“你们继续玩,我去东边隔间换件衣裳就来。” 薛夫人离开了,立刻有一些闺秀过来围着白怜儿说话,恭维她c讨好她,要跟她学习分茶。 因为她们觉得,今天之后,分茶一定会再次风靡京城,她们要早点学会才好。 白怜儿被大家围在中间,如众星拱月,实在得意。 薛锦棠站得远远的,并不去凑热闹。因为她实在是不想看白怜儿那张小人得志的脸。 白怜儿早就看薛锦棠不顺眼了,从前她没有立场跟薛锦棠叫板,今天嘛,有人追捧她,她突然有了很多自信。 “薛小姐。”白怜儿淡笑着问薛锦棠:“怎么你不喜欢分茶吗?” “不是。”薛锦棠摇了摇头,轻声说:“我尚在孝期,不敢上前,怕冲撞了诸位。” 这话一出,众人都觉得尴尬,白怜儿更是脸一白。 薛锦棠在孝期,她也在孝期。 薛锦棠衣着素净清淡,她浓妆艳抹c花枝招展。 她得到了首饰,就忍不住想要穿出来显摆,却忘了自己还在孝期。这些人如何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姨母。 白怜儿头皮发麻,觉得身上穿得c头上戴的,都成了笑话。 姨母那么疼她,应该不会怪她的,对吧? 她攥紧了手,做出一个不堪承受的模样:“薛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一切都是姨母安排的,她舍不得我穿得太素净给我准备了这样的衣裳,我难道不穿吗?” 薛锦棠气了个仰倒! 好个装模作样c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偏偏她还长着跟从前的自己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姨母身上。现在薛锦棠怼也不是,不怼她也不是。 “走水了!” “走水了!” 突然几声惊叫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花厅另外一边的房间里浓烟滚滚,疑似有火光窜出。 与此同时,那房间里跑出来几个人,衣衫烧焦了不说,一个个发髻歪乱,脸上摸的都是灰。她们神色惊慌,大喊着朝外跑:“走水了,不好了,快跑啊,火烧过来了,烧死人了。” 原本太平和乐的花厅瞬间乱了,小姐们受到了惊吓,一个个花容失色,提着裙子c惊声尖叫着朝外跑。你追我赶,你推我搡,这个时候逃命要紧,什么礼仪规矩都不重要了。 薛锦棠一看着火的地方刚好就是薛夫人换衣服的房间,顿时脸色大变。她让杜令宁快跑,自己则往回跑,想要去救姨母。 杜令宁不愿意一个人跑,跟在薛锦棠身后:“你去哪儿?” “大家都出来了,薛夫人还没出来。”薛锦棠声音发紧,脸色骇然:“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行,太危险了!” 薛锦棠跑得快,不理会杜令宁的劝阻,拨开人群,快速朝起火的房间跑去。她心急如焚,岂是杜令宁可以阻拦的。 见她眨眼就跑远了,杜令宁着急,却被跑出来的人阻挡,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进了起火的房间。 “锦棠!”杜令宁大急,高声喊着薛锦棠的名字,这时候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一边无人的角落里。 那人捂着她的唇,将她按在墙上。 见是徐凌霄,杜令宁瞪大了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用力咬了他一口,拔腿就跑。 她还记得上回的事情,说不定他抓了她就是要跟她算账呢。 “回来!” 徐凌霄腿长手快,一把扯了杜令宁,再次将她按在墙上:“失火是假的,是我师娘为了考验大家使出的苦肉计。” 杜令宁看他一张黢黑的脸,神色虽然严峻,却并没有要找她麻烦的样子。 杜令宁半信半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场火就是我放的。” 杜令宁见他神色不似作伪,又想着真失火他也绝不会在这里无动于衷,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时两人还维持着暧昧的姿势。她靠着墙,他抓着她肩膀按着她,另一只胳膊抵在她头顶的墙上,牢牢将她罩在身子底下。 杜令宁冷冷道:“你的手可以拿开了。” 徐凌霄两眼看着她,没有答应:“我松开手可以,但是你不许跑,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杜令宁点点头,等徐凌霄松开之后,她道:“什么事,你说吧。” “我这次回来,可能很快就要被调回去,应该待不了太久。最多三个月,我就要回福建。所以我们俩的亲事,要早点定下来,成亲之后,你跟我一起去福建” 杜令宁瞪大了眼睛,如看傻子一样:“你在说什么?” “当然是说我们的亲事。” “亲事!”杜令宁横眉冷对,几乎没跳起来:“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亲事了?” 徐凌霄又抓了她,按在墙上:“我们俩亲了,也摸了,咋地,你想反悔?” 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杜令宁就想到自己胸前的疼,她一声冷哼:“我就当被狗啃” 然后,她的声音就被堵住了。接着,角落里传来噼里啪啦打耳光的声音。 徐凌霄还罩着她,黢黑的脸挨了十几个耳光,也看不出红不红:“师娘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对我果然又亲又爱。既然你喜欢,以后我俩成亲了,我的脸你随便打!” 杜令宁气得咬牙切齿,想跑跑不掉,想打人家不在乎,打了一边,还把另外一边伸过来。 “好!我答应你。”杜令宁说:“你先放我走。” 徐凌霄嘿嘿一笑:“那咱们说好了,过几天师娘闲了,我就去你家提亲。” 杜令宁想着自己要是不答应,绝对脱不了身,先骗过这个人。然后再按照薛锦棠说的,找薛夫人说项。 事实就是像徐凌霄说的那样,这不过是薛夫人的一场试探而已。 当看到一脸焦急跑进来的薛锦棠之后,薛夫人眼眶都湿了:“盈盈,盈盈。” 薛锦棠也红了眼圈,上前握住了薛夫人的手,顺势跪下来给薛夫人磕头:“姨母在上,盈盈拜见姨母。” 薛夫人声音哽咽,拉了她起来:“好孩子,你受苦了。” 姨甥两个重新相认,自然有很多话要说,薛嬷嬷擦了擦湿润的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让两人好好叙话。 小半个时辰之后,门打开了,薛嬷嬷让人端了水进去,跟薛锦棠c薛夫人洗脸。 薛嬷嬷喜气洋洋,笑容满脸:“恭喜夫人c恭喜表小姐。” 薛夫人容光泛发,一扫刚才的凄苦伤心,握着薛锦棠的手道:“走,姨母带你看一场好戏。” 失火之时,大家为了活命,慌不择路地朝外跑。白怜儿也不例外,她也怕死啊,自然跟着人群跑。 出了大门,她立刻跳上了马车,赶回汝宁公主府。 马车才走了一半,白怜儿意识到问题了,失火了,别人能跑,她不能跑啊。薛夫人是她的姨母,她再害怕,也该在知道薛夫人消息之后再跑啊。 就这样跑了,一则会伤了薛夫人的心,认为她这个外甥女不孝顺。二则汝宁公主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的。 今天她穿的花枝招展,已经很不妥当了,不能再出错了。 白怜儿立刻将自己偷偷抄写的奏折塞给丫鬟小翠,让她立刻回去把东西交给汝宁公主,她自己则下了马车,另外租了一辆马车赶回威武将军府。可惜她比较倒霉,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一上马车就感觉四肢绵软虚弱无力,意识也渐渐模糊。 完了!难道遇到人贩子了吗? 白怜儿心中惊骇,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攀上汝宁公主,眼看着就要考女官嫁给纪琅了,就这样被卖了,实在不甘心。 她很快就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白怜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了小屋,屋中破败不堪,周围十分安静。她手脚被缚,被人绑在了床腿上。不远处绑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她披头散发,疲惫不堪,看不清楚面容,呼吸都是喘的,好像受尽了折磨。 白怜儿心中慌乱,不知这是哪里,更不知是谁掳了自己,要做什么。 就在此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她满脸疤痕,形容可怕。一进门,满脸疤痕的女子就踢了另外一个女孩一脚:“周艳芳!不要装死!当初我吴家富贵荣华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后来我爹被人诬陷坐牢,我去求你,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你没想到吧,你会有落入我手中的这一日!” “我错了,桃姑。”那个名叫周艳芳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声音虚弱,几乎说不来话来了:“我跟你道歉,向你认错,求你放过我吧。” 桃姑哈哈大笑,然后猛然止住笑声,阴森森道:“晚了!”桃姑突然举手亮出白森森的刀子,在周艳芳肚子上连捅了几刀。手段残忍血腥,十分吓人。 周艳芳一开始还痛苦地嘶吼在地上打滚,很快就没有声息,她身下的血一点点蔓延,眼看着就到了白怜儿身边。 白怜儿瑟瑟发抖,上下牙关磕个不停,她被桃姑残忍的手段吓到了。 “薛锦棠!”桃姑把声音一提,咬牙切齿道:“该你了!” “昔日,你处处跟我较劲,样样东西都跟我比,非要盖过我的风头,还跟我抢纪琅!”桃姑声音阴测测的:“我现在就刮花了你的脸,我倒要看看,你成了丑八怪,纪琅还会不会娶你!” 她扬着手,手里握着刀。屋里昏暗,可她刀上还沾着血,流得她满手都是。白怜儿能看到,是红色的。 白怜儿惊悚万分,在刀子落下来的时候惊叫着求饶:“我不是薛锦棠,你弄错了,我不是薛锦棠!我是假的,是假冒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失约 ,薛夫人把薛锦棠c杜令宁介绍给白怜儿:“你们三个要和睦相处, 好了, 去踢毽子玩儿吧,一会儿就吃饭。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三人来到院中,白怜儿微微笑,半真半假道:“两位妹妹真是好福气, 这才几天就攀上了我姨母,这份攀龙附凤的本事,真真令人佩服。” 一个人对你是友好还有敌对,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杜令宁直爽又敏锐, 她立刻感觉到这个人对她们不太客气。她笑着说:“我们能把干娘从火里救出来,的确是我们的福气。俗话说,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某些人虽然与干娘是血亲,关键时刻却跑得比谁都快,比陌生人还不如。不怪干娘会寒心认了我跟锦棠做女儿。” 白怜儿冷笑道:“我才是姨母的外甥女,姨母会认你们两个,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我劝你们休要太猖狂!” “我们自然知道你是干娘的外甥女,表小姐不必刻意强调。”薛锦棠神色平静淡然:“干娘认了我们, 你这般慌张着急,不知道还以为你” 薛锦棠笑了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不说也罢。” 她越是含含糊糊, 白怜儿越是心里忐忑。薛锦棠用那样洞察一切的眼神看着她, 让她心里发毛。难道薛锦棠是知道了什么? 不, 不会的, 不必自己吓唬自己。 白怜儿挺直了腰杆,对丫鬟小翠道:“走吧,去看看姨母在做什么。” 她快步走开,杜令宁眉头一拧:“锦棠,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薛锦棠目光灼灼看着杜令宁:“你猜?” 杜令宁嘻嘻笑:“好个小美人,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你不说就算了,我就不猜!” 薛锦棠幽幽叹了一口气。白怜儿的演技太拙劣,她表现的太明显,姨母的疼爱来的太突然,连杜令宁都有所察觉了。 有了这个插曲,到了吃饭的时候,薛锦棠跟杜令宁坐一边,旁边坐着李元郎。白怜儿坐她们对面,旁边坐的是纪琅。 饭菜摆好,薛嬷嬷笑吟吟过来,把一碗面条放在薛夫人面前:“表小姐孝顺,特意做的面条,就是要给您一个惊喜。” 薛夫人慈爱地看着白怜儿:“你这孩子从前碰都不碰锅碗瓢盆,现在也知道做饭了,若是你母亲在,必然欣慰。” 白怜儿抿嘴笑,一脸期待:“姨母快尝尝味道如何?” 薛夫人吃了一口,夸赞说好吃,面条劲道,汤头鲜美。 众人都夸白怜儿,只有纪琅眼中有疑惑,他把这疑惑压在了心底。 饭后午休,白怜儿主动要跟薛夫人睡:“姨母,我给您捏肩。” 她笑盈盈的过来抱住薛夫人的胳膊,薛夫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笑着答应了。 自打知道白怜儿是假货之后,薛夫人越来越腻味她,要不是怕惊动汝宁公主不能报仇,薛夫人早就将她身份昭告天下了。 不过薛夫人也不是一味忍耐的人,已经设下了计谋,要让白怜儿永世无法登将军府的门。 李元郎下午约了朋友,他让人领纪琅去客房,就离开了。 纪琅在去客房的路上遇到了薛锦棠。客房的院子前头中了小小的一片竹子,薛锦棠就站在竹下。风吹得竹林沙沙作响,也吹动她裙摆飘荡c发丝清扬,她明艳的脸c精致的五官,在青竹的映衬下更添清丽之色。 “薛小姐。”纪琅微微点头示意,就要进客房院子,突然听到身后薛锦棠说:“纪琅,西街卖糖人的,今天摆摊了吗?” 纪琅立住脚,几乎是本能地扬起一个笑脸,眸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当然摆摊了,盈盈你今天想去吗?” 他笑着转过身来,见身后站着的是另外一个明艳的女孩儿,不是他的盈盈。 纪琅皱起了眉头。 那一年,他七岁,盈盈四岁,她要上街买糖人吃,大人不同意,他带着她偷偷跑了,想去街上买糖人。糖人买到了,他们也忘记了回家的路,差点走丢。从那之后,只要她想出去玩,就会问他西街卖糖人的有没有摆摊。 这是他跟盈盈之间约定的暗号,她怎么会知道? 纪琅走回来,温润如玉的脸庞此刻十分严肃:“薛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薛锦棠重复道:“西街卖糖人的,今天摆摊了吗?” 纪琅盯着她看,薛锦棠坦荡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c她看他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太像盈盈了。 “你是谁?”纪琅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声音里不复昔日的谦朗,只有着急与探究答案的迫切:“这句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你怎么会知道?” 薛锦棠正欲说话,白怜儿的丫鬟小翠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纪公子,我们小姐出了点事,你快来。” 纪琅一惊,松开手就要走,薛锦棠反而抓住了他的衣袖,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未时中,你来望月亭。” 纪琅目露惊诧。 望月亭也是他跟盈盈之前经常相约去玩耍的地方,她怎么会知道? 纪琅与薛锦棠对视,看着她清澈如溪流的双眸,神差鬼使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从前常说的话:“好,不见不散。” 纪琅赶到的时候,白怜儿正跪在地上哀哀痛哭呢。 她泪流满面,声音哽咽:“姨母,盈盈知错了,您原谅盈盈吧。” 薛夫人面色不虞c威武将军沉着脸,杜令宁站在薛夫人身后,目光犀利。看着,竟有三堂会审的样子。 纪琅不知发生什么事,上前扶住白怜儿肩膀,要扶她起来。白怜儿一把抓了他的手:“纪琅,你快帮我求求姨母,求姨母原谅我。姨母不原谅,我不敢起来。” 纪琅只能跟着她一起跪下:“薛夫人,盈盈就算做错了,也请您念在她失去记忆,身体不好的份上原谅她。或者骂她也好,教训她也好,不要用这种方式罚她,她身子没好利索,实在不宜久跪。” 薛夫人幽幽叹了一口气,想说话,说不出来,难过地把脸转到一边去。 “纪公子,你说什么呢?”杜令宁横眉冷对:“是表小姐自己要跪,谁也没有罚她!她吃里扒外,不安好心,干娘一句重话都没说。你最好弄清楚事情经过再说话吧!亏你还是大家公子,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白怜儿一把抓住纪琅的手阻止他:“纪琅别说了,杜小姐说的对,的确是我做错了。姨母没罚我,是我自己愿意跪的。如果姨母不原谅我,我宁愿跪到死。” “姨母。”白怜儿哭着求薛夫人:“盈盈真的知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盈盈再也不敢了。” 薛夫人不说话,连看都不看白怜儿一眼。 杜令宁的蛮横,白怜儿的柔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纪琅的心不由自主就偏到白怜儿身上。 他想起之前白怜儿说过,薛锦棠要把一切都抢走,本来不信,现在也信了几分。 “杜小姐请慎言。”纪琅不客气道:“说到底这是薛家的家事,杜小姐请旁观就好。” “纪公子这话说得不错。”纪琅身后传来薛锦棠的声音:“这是薛家的家事,纪公子请旁观就好。” “我跟阿宁说到底也是干娘的女儿,纪公子是客,在一边听听看吧。” 薛锦棠眉眼严峻,冷艳逼人:“先别急着下定论,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说。” 纪琅又是一怔。 她清冷冷的双眼,冷峻傲然的样子,实在是像盈盈。 而地上跪着的,哭哭啼啼的盈盈,实在像陌生人。 纪琅心中情绪复杂,他低声安慰白怜儿:“盈盈别怕,我在旁边陪着你。” 两人四只手紧紧交握,薛锦棠抿了抿唇,道:“干娘,干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威武将军冷笑道:“我家里屡次发生消息被泄露之事,一连几次都被政敌捷足先登。纪公子,你也是世家子弟,当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吧?” 纪琅神色一变,缓缓点头。 “我这几天并未上朝,一直潜伏在书房,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来偷我的信息,不料今天人赃并获。” 威武将军一声冷哼,威严逼人:“表小姐潜入书房,誊抄我写的奏章,十分熟练。若非亲眼所见,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竟然是她!夫人疼她爱她,视若亲生,她这样做,说一句吃里扒外,并不过分!” “若依着我,自然军法处置,夫人苦苦哀求,让我网开一面。”威武将军道:“我李峻虽然为人严苛,却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既然夫人相求,我便不计较了。只是,以后再不许表小姐来我李家,我将军府不欢迎这样恩将仇报之人。” 纪琅不敢置信地看着白怜儿:“盈盈,李将军说的是真的?” 威武将军又是一声冷笑:“纪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将军府竟然污蔑她不成?” 纪琅忙道:“将军严重了,琅只是不敢相信,所以再确认一下,绝无怀疑将军的意思。” 他只是本能地相信白怜儿,不,应该说他相信的是薛锦棠,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盈盈。 “姨母,姨父,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是公主,她逼着盈盈,盈盈没办法拒绝啊。” 白怜儿哭着跪地行走,扯住了薛夫人的衣裙:“姨母,您原谅盈盈吧。” 薛夫人看她就觉得恶心,连跟她说话都不耐烦。她听了这话,惊讶道:“竟然是汝宁公主!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过分。你之前跟我说她很疼你,对你很好,难道都是假的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虐待你?” “走,我跟你去一趟公主府,找汝宁公主理论!” 白怜儿大惊。汝宁公主找了她来,就是想让她稳住薛夫人的,若是薛夫人去找汝宁公主,汝宁公主一定不会放过她。说不定俩家撕破了脸皮,汝宁公主就揭穿她的身份,那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姨母。盈盈说错了。”白怜儿惊慌失措,拦住了薛夫人:“是盈盈想讨好公主,才这么做的,不是公主逼迫。盈盈以后不敢了。” 薛夫人失望之极:“竟然是这样!盈盈,你太让我伤心了!”她站起来,由杜令宁扶着,去了内室。 白怜儿慌张地喊着她,薛夫人头也不回。 “来人!”威武将军冷喝道:“送表小姐出去!” “纪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纪琅神色复杂,说:“盈盈,为什么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实在有些认不出你了。” 白怜儿脸色一白,紧紧攥住了双手。 她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不料还有更坏的消息等着她,那就是纪琅要跟薛锦棠在望月亭见面。 “主子,已经把纪公子要薛小姐见面的消息告诉白怜儿的丫鬟了。” 赵见深点了点头,英俊的脸庞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再多做一道防备,如果白怜儿没能拦住纪琅,就制造意外。总之今天,绝不能让纪琅去望月亭。” “是。”范全恭敬道:“我这就去安排。” 望月亭在玄武湖边,是薛锦棠之前经常跟纪琅c沈鹤龄聚会的地方。 她提前出发,因为纪琅从前会提前两刻钟在这里等她,她觉得这次应该也是一样。到的时候,亭中并没有人,纪琅还没有来。 薛锦棠并不失望,因为她跟纪琅还未相认,纪琅不会提前来,也很正常。纪琅并不是个失信的人,他很守时,既然说了不见不散,就一定会来的。 可是这次她猜错了,纪琅被白怜儿绊住了脚,他没办法来了。 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小翠说白怜儿有急事找他,纪琅把盈盈放在第一位,早就养成了只要盈盈有需要,其他事情都往后推的习惯。 听说白怜儿有事,他本能地就找白怜儿,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一进门,白怜儿正在哭,脸上泪珠滚滚,伤心不已。 “盈盈,你这是怎么了?” “纪琅,那个薛小姐很漂亮,你很喜欢她是不是?小翠都看见了,你跟她单独说话。以前你只喜欢我一个,现在你不喜欢我了,要喜欢别人了。” 纪琅忙解释:“你胡说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个,绝不会喜欢别人。” 白怜儿抽抽搭搭,哭着扑进纪琅怀里:“纪琅,我好想母亲。要是母亲还活着,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因为我只有你了,所以才会怕你被别人抢走。纪琅,你不要变心,我只有你了。” 纪琅脸色一僵,抱住了白怜儿。 白怜儿感觉到到纪琅抱着她,顿时放心地闭上眼睛装晕。 只要她提起母亲,纪琅就有求必应。这一次也不例外。 薛锦棠她再厉害,再漂亮又如何,纪琅还不是会为了她留下来。 不过她必须要想办法让纪琅娶了她,因为她可以阻拦纪琅一次c两次,却不能次次都用这个方法。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嫁给纪琅,成为纪琅的女人。 白怜儿晕了,纪琅不敢离开,叫人请大夫之后,他一直守着白怜儿。直到掌灯时分,离开了薛家,才想起今天跟薛锦棠的约定。 “少爷,我们还要去望月亭吗?” “不去了。”纪琅自嘲地笑了笑。那位薛小姐的确长得漂亮,他不否认,他也的确被她身上类似盈盈的气质所吸引。 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会去见别的女子。明明盈盈就在他身边,那个人再像,也不过是模仿盈盈而已。 真是个有心机的女子。他竟然差点被蒙蔽了双眼。 “走吧,我们回家。” 纪夫人听说纪琅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连灯笼都没有提。 “阿琅,你吃饭了没?娘让人给你做碗面来?” 纪琅并不回答,纪夫人又道:“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娘昨天送的新棉衣你穿了吗?尺寸是否合适?” 纪琅充耳不闻,径直朝自己院中走去。 昔日乖巧听话c温润孝顺的儿子现在对自己漠不关心,视若无睹,纪夫人心里如刀割一般,她追着纪琅来到屋里,一把抓住了纪琅的手:“阿琅,娘错了,你原谅娘吧。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竟要为了旁人恨娘一辈子吗?” 纪琅心潮起伏,冷眼看着纪夫人:“原来薛姨在母亲眼里,竟然是旁人?怪不得您能不顾情分做出那样的事来?” 听着儿子毫不留情面的指责,纪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涌上来了:“娘也没办法啊,你祖父c你爹c汝宁公主一起逼迫,娘不答应也不行啊。我跟盈盈娘,十几年的交情,说是亲若姐妹也不为过,我怎么会帮着汝宁公主与程濂暗度陈仓,还不是汝宁公主所逼?”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害死了薛姨?” “阿琅!”纪夫人慌了:“你怎么骂我都行,但是我绝没有害死你薛姨。我怎么也没想到,汝宁公主竟然想要跟程濂做长久夫妻,明明她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你祖父c父亲都来逼迫我,我要是不答应,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你原谅娘吧。”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天渐渐黑了,热闹的玄武湖边,人越来越少。 薛锦棠一开始还时不时站起来眺望,随着时间的流逝,站在眺望的次数越来越少,以至于现在,她连起身都不起了。 杏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色,小心翼翼道:“小姐,咱们回去吧。” 小姐没说话,也没有刻意冷着脸,但是她能感觉到小姐心情不太好。 也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就算人不来,也该派个人通传一声的吧。连一个消息都没有,实在太失礼了。 薛锦棠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纪琅变了。 昨天不分青红皂白帮着白怜儿,那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之前纪琅也那样帮过她。只不过,她从来不做亏理的事情,难道纪琅看不出来吗? 她是薛锦棠,她怎么会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她怎么会为了讨好公主伤害姨母?更别提手段不光彩,竟然去偷东西了。 还有今天,无故失信,实在不像纪琅的作风。 难道纪琅出事了吗?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薛锦棠立刻站起来,说:“走,我们回去。”要快点回去,让姨母查查是不是纪琅遇到什么事情了。 她刚站起来,突然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杏枝一喜:“小姐,你等得人来了。” 薛锦棠也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她提着裙子快步出了望月亭,去迎接纪琅。 马车停下,帘子掀开,里面坐的不是纪琅,而是赵见深。 薛锦棠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比之前更大的失望漫上了心头,她立刻又扬起一个笑容:“见过殿下。” 赵见深冷哼。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殊不知,他早就把她看透了。 这算什么,等会还有让她更失望的事情呢。 “上来!”赵见深声音低沉,眼神却十分凌厉:“我有话跟你说。” 薛锦棠心头一顿,自打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赵见深对她一直客气和气,他已经很久没用这种生冷的语气跟她说话了。 或许他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 薛锦棠不敢招惹他,老老实实上马车。手才扶上去,就被赵见深抓住手腕,提进车里了。 他看着她,开门见山道:“我的人查到,程濂与汝宁公主苟且,纪琅早就知道。” “这不可能!” 薛锦棠大吃一惊,毫不犹豫反驳:“若是纪琅知道,他一定会告诉我的。” “纪琅应该告诉你,但是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你说,这会是什么原因?” 赵见深神色郑重:“我不信你想不到。” 薛锦棠脑中嗡嗡作响,纪琅没来,她很失望。纪琅被白怜儿蒙蔽,她也很伤心。可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怪纪琅,因为白怜儿实在跟她长得太像了,分辨不出来,不是纪琅的错。 可是赵见深说,纪琅早就知道程濂与汝宁牵扯不清她无法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薛锦棠死死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 外祖父过世,父亲在家守孝,他根本没有外出接触汝宁的时机。那段时间,他经常去纪家,说是跟闲赋在家的纪三老爷下棋,而且一去就是大半天,有时候甚至在纪家过夜。 与此同时,汝宁公主新丧了驸马 难道,程濂跟汝宁真的是在纪家勾搭上的。所以纪琅不说? 薛锦棠脸色变了又变,一会的功夫已经大汗淋漓了。 “纪琅不敢说,他怕说了,你会怨恨纪家,与纪家撕破脸皮,不愿意嫁给他。所以,他隐瞒了。” “至于后来,令堂被汝宁害死,纪家有没有插手,纪琅又知道几分,这就要问薛家守坟的老仆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决裂 ,白怜儿如愿以偿嫁给了纪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虽然纳妾礼十分低调简单, 连个客人都没有请, 只是将白怜儿的东西从公主府搬到了纪家,但是白怜儿很满足,因为她总算是逃离了汝宁公主的魔掌。 白怜儿穿着水红色交领绣合欢花喜袍,梳了妇人头, 与纪琅四手相握坐在床上。 纪琅十分愧疚:“盈盈,我跟你保证,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之间, 再也不会有旁人。” 白怜儿眸中波光盈盈,一脸喜色:“纪琅, 能跟你在一起,哪怕为妾我也愿意,我不觉得委屈。” 她依偎在纪琅怀中,主动搂住了纪琅的腰。两人如交颈鸳鸯,身影映在窗楹上。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白怜儿羞涩道:“纪琅,夜深了。” 纪琅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起身道:“你睡吧,我去外间。” “纪琅!”白怜儿有片刻的慌乱, 她抓住了纪琅的衣袖:“你不留下来吗?” “你早点休息吧, 好好养病, 别想太多。”纪琅握住她的手纂了攥:“等你病好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 以纳妾之礼应盈盈进门,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委屈盈盈,如何对得起他们从前的誓言。 等他科举过了,扶正盈盈,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合卺之礼。在此之前,他都不会碰她。 纪琅去了外间,白怜儿坐在床上,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接下来几天,纪琅都是上午陪伴白怜儿,下午继续追查白怜儿被掳走一事。进展很快,他查到绑匪最后在威武将军府后面的巷子里露过面。查到后来,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薛锦棠。 这个结果令纪琅十分生气。 盈盈早就跟他说过,那个薛小姐包藏祸心,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是他的粗心大意害了盈盈。 纪琅对属下吩咐道:“你们跟着薛锦棠,有了进展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那个刀疤脸,一旦出现,不要打草惊蛇,先来汇报给我,听我指示。” 赵见深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薛锦棠,发现了纪琅的异动之后,就把此事告诉了赵见深。 赵见深只是付之一笑:“不必管他,只要他们没有做出过激行为,且由他们去就是。你去把她接过来。”最后一句话是对范全说的。 范全领命而去,很快就把薛锦棠接来了。 “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赵见深脸色严肃,目光冷凝:“是关于纪琅的。你坐下来吧。” 他是怕她支撑不住突然晕厥吗? 薛锦棠自嘲地笑了笑,还有什么比纪琅隐瞒汝宁与程濂通奸更坏的消息呢。赵见深太低估她了。 “殿下请说。” “纪琅纳妾了。”赵见深眼睛看着她,语速非常慢,好像怕自己说太快会吓着她一样。 薛锦棠的确一惊,她霍然抬头与赵见深对视,眼里都是不敢相信。 “纪琅,并不是好色之人啊!消息会不会弄错了?” 赵见深心头蹿起一股郁火,她果然很信任纪琅,果然心里还有纪琅。 “没有弄错。”赵见深压下那股子火,语气平稳道:“是三天前的事,新姨娘不是别人,就是白怜儿。” 薛锦棠更加震惊:“这不可能!白怜儿现在顶着我的身份。”纪琅会娶她,绝不会纳她为妾,这是在羞辱她! “可事实就是如此。纪琅纳了白怜儿。不,我们知道她是白怜儿,可纪琅不知道,外面的人不知道。所以,别人只会认为纪琅纳了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外孙女为妾,甚至,不顾她还在孝期,连几个月都等不及。” 薛锦棠听着,脸都白了。 “纪琅,不是这种糊涂人,他怎么会做这种糊涂事?” “人都是会变的。特别是男人。”赵见深见她脸色下人,就忍不住放软了声音:“纪琅是优秀,可归根到底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是吗?” 薛锦棠哑口无言,赵见深刚说的时候,她的确有些无法接受。 赵见深也不出声打扰她,只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 薛锦棠的思绪渐渐恢复,过了好半晌她才问:“殿下,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多不多?” “现在还不算多。纪琅也知道孝期纳妾不好,所以十分低调。不过纸包不住火,顶多隐瞒一两个月吧,总有一天人人皆知薛计相的外孙女给人做妾。” 薛锦棠嘴唇发抖,是气的。 薛计相的外孙女,孝期委身于人,好好的正妻不做,竟然给人做妾。 外祖父一世英名就这样被毁了。抹黑薛家c抹黑外祖父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怜儿与纪琅。白怜儿包藏祸心,这个暂且不说,纪琅是她青梅竹马的伴侣,外祖父活着的时候,对他视若亲孙。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需要跟纪琅谈一谈了。”赵见深道:“或许这里面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不一定。我帮你去叫纪琅过来吧,你稍等一会。” “不用了。”薛锦棠几乎是本能地拒绝。 她确实需要跟纪琅谈一谈,但她并不想让赵见深参和到这件事里。于是,薛锦棠就让杏枝去见纪琅,让她请纪琅到西街茶肆二楼说话。 从国子监到纪家,西街是必经之路,薛锦棠觉得纪琅一定不会拒绝。 她提前在茶肆二楼等着,靠窗而坐,看着不少学子们穿着国子监生员服结伴回家,不由想起从前外祖父在国子监讲课,她在这里等候外祖父的时光。 她远远地看到杏枝自己回来了,薛锦棠眉头一皱,没一会,杏枝上了楼。 “小姐。”杏枝一脸忿然,怒气冲冲道:“那个纪琅简直不可理喻,见了我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他说我就算了,竟然还说小姐,我实在不能忍。他说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让我们小心点,等他找到证据,就要到薛夫人面前揭穿我们的真面目。” “我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跟他说您要见他,他说让不想与我们为伍,还说不想听我们的花言巧语。” 杏枝气坏了,把纪琅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好一会才发现薛锦棠神色严肃,一语不发。 “小姐。”杏枝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住了口,紧张地看着薛锦棠。 薛锦棠眉头紧锁,不对,不对劲。 纪琅就算要纳白怜儿,为什么不等到几个月之后呢?便是因为之前的事情纪琅对她有误会,也绝不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走,我们去一趟燕王府。” 汝宁公主跟吴王一系的人都牢牢盯着威武将军府,姨母不能有太多动作,以免打草惊蛇。姨父手中虽然有权,却是朝廷新贵,在京城只几个月时间,远远比不过在京城经营了二十几年的淑妃c吴王。 所以,姨母那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还是要找赵见深帮忙,他手里能用的人多,神通广大,这些许小事难不倒他。 没等她去燕王府,赵见深就来找她了:“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抓了一些人,在鸡鸣寺后面的一个院子里。走,我们路上说。” “这些人掳走了白怜儿,纪琅救了白怜儿之后,就匆匆做了纳妾礼。从这些人嘴里应该能撬出话来。” “我不知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派的势力,所以没敢贸然带回燕王府,只在鸡鸣寺这边,到时候查起来,别人也不知我们是谁。” 薛锦棠点了点头。 鸡鸣寺这边的院子,是租给别人的,鱼龙混杂,但是没有人敢挑事。如果不想暴露身份,这的确是个好地方。 到了地方,赵见深推开门,道:“人在里面,你审完之后看看是放掉还是交给官府,吩咐范全一声就行。我还有点事,今天就不陪你了。” 薛锦棠点点头,向他道了谢,进屋里去了。 赵见深上了马车,低声对一个护卫吩咐道:“去,告诉纪琅,为首的匪徒在这里呢。” 匪徒共五个人,都被反剪了臂膀捆在身后跪在地上。 看到薛锦棠,几人情绪还挺激动,张嘴就要求饶。 “咚!” 范全搬过一张椅子,重重放在地上,冷冷瞥了那几个人一眼。五大三粗c虎背熊腰的几个人立刻噤声。看样子,范全之前就收拾过他们了。 薛锦棠坐下来,神色泠然:“说吧,你们绑架白薛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饶命啊,我们是拿人钱财□□,并未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是那位薛小姐她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假装绑架她的啊” 匪首脸上有刀疤,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此刻却十分乖顺,一点滑头都不敢耍,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薛锦棠听着,脸色越来越冷。 好个白怜儿! 纪琅心软又存了愧疚,这一招的的确确打到纪琅的七寸上了。 匪徒见薛锦棠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本来还觉得她一定好说话,只要说了事情真相,苦苦哀求,她一定会放过他们的。 不料她板着脸,漂亮的脸孔上如覆了一层霜一样,十分骇人。 匪徒们心中哀嚎,她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大小姐,我们是无辜的,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匪徒吓坏了,一个个以头抢地,砰砰砰磕头。 薛锦棠从愤怒中抽离出来,对范全说:“放了他们吧。” 这句话让匪徒们大喜过望,得到自由之后,对着薛锦棠感恩戴德,连连磕头作揖。 而此时,在赵见深的刻意放纵之下,纪琅已经摸到了门口。顺着门缝,他见薛锦棠与几个大汉说话,十分和气,而为首那人脸上有数寸长的刀疤,很明显就是绑架了白怜儿的那一伙人。 纪琅再也忍不住,一脚把门踢开了。 “薛小姐!” 纪琅横眉冷对,怒火中烧:“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绑架了盈盈还不满足,又想去伤害谁?是不是所有对你考女官有威胁的人,你都不放过?” 薛锦棠还算冷静,她道:“我本来就打算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你先别急,听这些人把事情说一遍再说。” 纪琅沉着脸,语气非常不客气:“好,我且听着。” “你说吧。”薛锦棠对匪首道:“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 匪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说了小翠如何找到他们,他们如何见到了白怜儿,怎么定下的计谋,全部都说了。 “这位公子,这种戏码对你来说或许不常见,但是对我们这些人而言,实在是司空见惯。小姐们你陷害我,我诬赖你,这种事情太多了。那位小姐显然是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好戏,我们是无辜的,你不要” “够了!” 纪琅一声怒喝,气得脸都红了,他双目愤慨,语气愤怒地质问薛锦棠:“这的确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不过幕后黑手却是你。我本来以为你只是心长歪了,心肠狠毒一些,不料你狠毒之外更多的竟是卑鄙龌龊!” “怪不得你能哄得薛夫人厌弃了盈盈,薛小姐,你手段的确高超!” 连他都差点被骗了!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盈盈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自己给自己泼脏水,坏了自己的清白,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要做妾? 盈盈是失去记忆了,不如从前自信聪敏,可她也绝不会痴傻糊涂到这步田地。 “只可惜,你手段再高超,我也不会被你所骗。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得到了薛夫人的疼爱,你还不满足吗?” 纪琅怒道:“你是长得漂亮,不过我心里只有盈盈一个,你再使计谋,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趁早死心吧,我们是不可能的!” 薛锦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瞪着眼睛看纪琅,好半天才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视薛计相为嫡亲的祖父,对他打心眼里恭敬,对薛夫人更是十分亲近,如今薛夫人孝期未过,你怎么就能纳了她为妾,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薛计相c对薛家,将会是多大的羞辱吗?你让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看薛家?” 纪琅咬了咬牙关,一声冷笑:“没想到你这般了解我!之前没少下功夫打听我的事吧。” 薛锦棠气得脑中一根筋在嚯嚯直跳,她忍着怒意与失望,缓缓说:“你说错了,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从前我认为自己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可是今天我才知道,我错的多么离谱,我从未看清过你。” 纪琅不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想明白。 “为了盈盈的名声,我不会报官,但是我会到薛夫人面前说清楚,让她看看,陪伴在她身边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本想给你一个机会,奈何,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也不必客气了。” “还有。”纪琅厌恶道:“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已经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无论你如何花言巧语,我都不会为你所动,收起你那些歪心思吧。怪不得阿鹤会与你退亲,你这样的人c你自求多福吧。” 可笑她那次相邀,他竟然意动,还想着去赴约。真是可笑! 薛锦棠几乎站不住,她抓着椅子扶手,一字一顿地问他:“你们这么护着那个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保护的人已经死了,现在面对你的,在你面前的那个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假货?” “你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有眼无珠,她根本不是你真的没发现吗?” 纪琅有片刻的恍惚,他又很快镇定下来:“你又想污蔑盈盈?一计不成又出第二计?我有眼睛会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想护着的人。至于你,不要再纠缠了,望你自重!” 纪琅走了。 薛锦棠坐回到椅子上,身心俱疲。 她坐在阴影里,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可范全看着,就觉得心疼。 原来这位薛小姐她喜欢的是纪琅啊,可惜人家纪琅有心上人了啊。 唉,主子真是可怜! 纪琅亦是心力交瘁,虽然累了些,总算查出了罪魁祸首,对盈盈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他回纪家,人才到门口,下人就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少爷!家中有客人来了。” 纪琅眼睛一亮:“是不是阿鹤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带着愉悦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来人一袭月白衣衫,气度潇洒,带了几分清冷,既有谦谦君子的风度,又多了几分映水明月的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 可不是正是沈鹤龄吗? “阿鹤!”纪琅快步走上前,拍了拍沈鹤龄的肩膀:“好啊你,这一去就是一年,总算舍得回来了。” “我等了你半天。”沈鹤龄清清冷冷的双眸里带了几分笑意:“你去哪里了?” “我”纪琅叹息一声:“说起来跟你也有关系,你的未婚妻,已经退婚的那个,跟盈盈同名同姓的薛锦棠,她来到京城了” 沈鹤龄脚步一顿。 纪琅一定也认出盈盈了吧。 也是,他都能认出来,纪琅跟盈盈从小玩到大,不可能比他还迟钝。 “看来,你已经见过她了。” 沈鹤龄看了看左右,见有下人,知道纪琅不明说是怕人知道,就接了这句话。 两人才起了头,就见一个丫鬟迈着小碎步从纪琅的院子里跑出来了。 沈鹤龄微微皱眉。 纪琅是端方君子,从不用女婢的,这个丫鬟如此眼生,是最近才启用的吗? “少爷,您回来了?”小翠笑道:“姨娘等了您半天了。” “姨娘?”沈鹤龄脸色一变:“什么姨娘?” 他本来就清清冷冷,突然变了脸,小翠怵了一下,语气犹豫道:“就是少爷的姨娘” “纪琅!” 沈鹤龄声音低沉,双目犀利地质问纪琅:“你纳妾了?” “是的,我” 纪琅刚说了这句话,沈鹤龄就上前来重重一拳将纪琅打翻在地。 “你怎么能纳妾,你怎么对得起盈盈?你这狼心狗肺的负心汉,亏先生活着时候那么疼你,把你当做亲孙,你竟然如此辜负盈盈,如此辜负先生。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跟先生保证会一辈子对盈盈好的?” “阿鹤,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住手!”突然从房间里跑出一个女子,她跑过来扑到纪琅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这便是他纳的姨娘吧? 沈鹤龄心中冷笑,正欲挥手将白怜儿拨开,待见到她容貌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 “你” 他瞠目结舌望着白怜儿,不敢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你是何人?怎能无缘无故打人!”白怜儿怒气冲冲叫小翠:“还不快去叫人,把这无礼的人赶出去!” 她一开口,沈鹤龄就猛然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 不对!不对! 这个人不是盈盈。 纪琅已经从地上起来了,他喟然一声长叹:“进去吧,我们屋中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纪琅终于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跟沈鹤龄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薛锦棠的事。 “也就是说,我的前未婚妻一直在找盈盈的麻烦?” “是。”纪琅有些狼狈:“我没有护住盈盈。” “不是的,不怪纪琅。”白怜儿柔柔一笑,起身站到纪琅身边,声音十分温柔:“能跟纪琅在一起,我不觉得苦。” 沈鹤龄呵呵一笑:“盈盈病了一场,性子倒像变了一个人。” 这样的虚伪做作c小家子气,纪琅竟然认不出来! “纪琅,跟我退婚的那个女孩,我跟她接触过,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沈鹤龄目光幽幽看了白怜儿一眼,又把视线落在纪琅身上:“你可能错怪了她。” “不会,不会。人赃并获,或许有误会,但是她当着我的面,一直对盈盈肆意污蔑,这一点我亲耳听到,不会有假。” “你还是再查查吧。”沈鹤龄道:“万一冤枉了,就不太好了。” 纪琅脸上闪过一抹厌恶:“不提她了,许久未见,我们三人好好聚一聚。走吧,还是玄武湖那边的老地方,最近又出了几个新菜。” “我还有事。” 沈鹤龄起身告辞,纪琅苦留不住,只好送他走。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没护住盈盈?” 沈鹤龄神色复杂,好一会才说:“既然已经纳了,就好好对她吧。只是事情别外传了,免得人尽皆知,坏了先生的名声。” 对不住了,纪琅!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了。 既然盈盈没跟你相认,我就不多嘴了。 你已经沾了别的女子,以盈盈的心性,你们注定不可能了。 沈鹤龄一声长叹,抿了抿唇。 纪琅也觉得不自在:“我自然会的。”他感觉到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阿鹤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沈鹤龄上了马车,让车夫快点。 纪琅太混蛋了,盈盈必定很失望。他想快点去,陪着她。没有了纪琅,还有他呢。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打架 ,沈鹤龄陪着薛锦棠去见纪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到了鸡鸣寺后山脚下, 沈鹤龄当先下了车, 然后扶了薛锦棠下车。 金陵的冬天又湿又冷,山下风又大,从温暖的马车里下来,猛然站在风里吹, 薛锦棠忍不住跺了跺脚。 沈鹤龄见她小巧的鼻头红红的,白皙娇软的耳朵也成了绯红色,像晶莹的粉色宝石一样可爱,心头软了一下, 又好笑又觉得心疼。 他探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八角雕喜鹊登梅枝的手炉,塞给薛锦棠让她抱着。 薛锦棠笑着抱在怀里, 立刻暖和了很多:“谢谢阿鹤哥哥。” 她笑,沈鹤龄也微微一笑,却没有走,而是再次探身又从车里拿出一件青碧色绣白兔毛的披风。展开抖了抖,给薛锦棠披上。 沈鹤龄很仔细,先把帽子给她兜上,又给她系上披风的带子。 以前都是纪琅为她做这些事情, 他不知道有多羡慕。今天他也存了私心,先拿了手炉让她抱着, 这样她没办法把手腾出来穿披风, 只能乖乖由着他给她穿。 这样近距离看她, 更漂亮了。一双水灵灵的杏眼, 像溪水般清澈, 又像揉碎了天上的星光,实在是无法不心折。 想着纪琅就在不远处看着,沈鹤龄系不紧不慢的。他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当着薛锦棠的视线,她看不到纪琅。 “走吧。”沈鹤龄收了手,淡淡笑了笑:“我们上山去。” 两人才转身准备上山,就见纪琅在台阶上看着呢。 “纪琅。”沈鹤龄上前,半真半假地抱怨:“你看到我们怎么不出声?” 纪琅早就来了,他在风里吹了半天,沈鹤龄与薛锦棠刚才的亲近他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前三人一起玩,沈鹤龄跟盈盈的确很亲近,那是大哥哥呵护小妹妹的亲近。可是刚才,沈鹤龄帮盈盈穿披风,他觉得很刺眼,心里头特别不舒服。 “我也是刚到。”纪琅脸皮白净,视线落在薛锦棠身上,双眸炽热:“台阶抖,你小心点。” 他声音温柔一如往昔,薛锦棠垂下眼眸,低声“嗯”了一句。 她淡淡的,还有些冷,与刚才面对沈鹤龄时带着笑容判若两人,可就简简单单的一个回应,就让纪琅心头一热,像见到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欣喜地笑了。 “今天风很大,我出门就后悔了,不该约你到这里来吹风,你最怕冷了。” “还好山上有人修建的暖阁,是一家酒楼,现在已经开门做生意了,我定了雅间。” “这家酒楼的糖醋里脊味道非常好,酸酸甜甜,你一定会喜欢。” 他站在薛锦棠身边,侧着走,一方面是太高兴了,眼睛不错地看着她,另一方面是为了给她挡风。 他如母鸡护崽一般看着薛锦棠,让沈鹤龄心头发闷。 到了山上,几人进了雅间,白怜儿在里头坐着呢。见薛锦棠来了,她立刻起身,微笑着迎上来,握住了薛锦棠的手:“薛小姐,好久不见了。” 她笑容亲切,声音温柔:“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同名同姓,我是姨母的外甥女,你是姨母的干女儿。算起来,我们是姐妹。” 她目光在沈鹤龄身上打了个圈,笑容里带了几分揶揄打趣:“我们俩估计要从姐妹便妯娌了。” 她的意思是说,纪琅跟沈鹤龄是好兄弟,而薛锦棠是要嫁给沈鹤龄的。 薛锦棠淡淡一笑,把自己的手,从白怜儿的手里抽出来:“姨娘请慎言,我跟沈公子早就不是未婚夫妻了。即便还是,你我依然做不成妯娌的。” 这话说得有点狠。就差没明说你是妾,是奴婢,没资格跟我称姐道妹了。 白怜儿感觉自己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好一会才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是盈盈不懂事,说错话了,请薛小姐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纪琅。”白怜儿走到他身边,咬着唇,负屈含冤道:“我是不是不该来?薛小姐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要不,我回去吧。她到底是沈公子带来的,不能因为我,让你们起了龃龉。” 她说话声音很小,只有纪琅能听到。其实也是在告状,希望纪琅能呵斥薛锦棠。 “也好。”纪琅神色淡淡:“那你就回去吧。” 白怜儿脸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平静,她低声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不过我还要先跟薛小姐道了歉再走,要不然白来这一趟了。” 她双手用力,指甲把手心都抓破了。心里越发厌恶薛锦棠,只要有薛锦棠在,纪琅对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薛小姐,我这就回去了,你送送我吧。” 薛锦棠自然不想去,纪琅却道:“去吧,我也有些话想跟阿鹤说,你不方便听。” 两女走了,沈鹤龄问:“你想说什么?” 纪琅的神色有些冷:“没什么,带你看戏而已。” 原来墙上挂着的那幅画后面竟然是一扇窗,窗户正对着鸡鸣寺后山,推开窗户,就看到薛锦棠与白怜儿并没有下山,而是在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平台上说话。 白怜儿靠着平台的栏杆,神态闲适。 薛锦棠怕高,所以不敢靠近栏杆,离白怜儿有两三步远。 “薛锦棠,我奉劝你离纪琅远一些,他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十几年的感情,绝不是你能插足得了的。” 薛锦棠微微一笑:“你错了,青梅竹马也好,两小无猜也罢,这世上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 白怜儿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你什么意思?” 薛锦棠没搭理她,转身要走,白怜儿朝栏杆下看了一眼。下面并不高,是个小山坳,底下有一根红色的丝带异常显眼。 她跟小翠约定好的,布置好之后,就系上丝带作为记号。但是她依然不放心,用眼神询问小翠。石块都搬走了吗?底下铺东西了吗? 小翠点了点头,小姐,您放下吧,底下就安排好了。 白怜儿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只可惜,她没注意到小翠脸色有些僵硬,点头之后就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白怜儿突然惊声尖叫:“薛小姐,不要,不要推我”然后身子朝后一仰,整个人摔了下去。 薛锦棠脸色一变,本能就要跑到栏杆那里看,才走了两步又赶紧退回来。 外祖父从小就教育过她,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因为小庙不像正轨寺院,一个人进去容易被谋财害命;两个人的时候,不能看井,因为你看井的时候,说不定身后那个人会把你推下去。 其实是教育她防人之心无可无,要时时刻刻以自己的安全为上。 她退回来转头去看小翠,小翠站着没动,两人对视,小翠神色很诡异。 “你!”小翠脸色苍白,指着薛锦棠:“我家姨娘好心找你说话,你竟然推了我家姨娘下去,我我去告诉少爷,你这个害人的凶手。” 她拔腿就朝酒楼跑。 薛锦棠弄明白了,原来白怜儿主仆是要设计陷害她。跟上次的绑架事件一样。白怜儿必然在下面做了安全措施,要不然她的丫鬟也不会跑着去告状,而不是先救人了。 不知纪琅这回还会不会听信白怜儿的。 小翠跑回到酒楼,惶恐不安道:“少爷,您吩咐的都办好了,现在要怎么办?” 纪琅冷着脸,目露寒光:“你到下面去,人若是死了,就报官。要是没死,就抬回去,按我昨天吩咐的做。” 小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昨晚,少爷知道姨娘的计谋之后,就让她今天不要做任何布置。还说如果姨娘活着,就挑断姨娘一个脚筋,刮花她的脸 沈鹤龄目露沉思:“你打算怎么做?” 纪琅脸色沉郁:“没什么,不过是不想再让她冒名顶替盈盈了而已。” 薛锦棠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那窗户了:“看来你已经知道她是自己跳下去的了。” “盈盈。”纪琅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声音有些抖了:“你骗得我好苦!” 他上前来,抓了薛锦棠的胳膊,想像从前那样将她搂在怀里。薛锦棠后退一步,挣开了他的手。 纪琅再次上前,“盈盈!”他语气比刚才焦急了很多。 沈鹤龄站到薛锦棠面前,拦住了纪琅:“你先别急,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慢慢说。”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张嘴,纪琅立刻就挥了拳头,照着他的脸打了下去:“朋友妻,不可欺,沈鹤龄,我竟不知你何时存了这种龌龊的心思!你早就知道盈盈的事,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那天见了面,你还让我好好对待那个假货!” “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就是如此对我的?我真是有眼无珠,错认了你!” 沈鹤龄结结实实挨了他一拳,也不甘示弱还了纪琅一拳。 “你的确有眼无珠!为了别人冤枉盈盈。幸好那个人是假的,如果你真的,你竟然纳盈盈为妾,任由别人作践盈盈,我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先生了。” “你护不住盈盈,让汝宁害了她;见到盈盈,也没能认出来她。明明你自己有错,却看不见,还有脸来指责我?” 这两个人平时俱是谦谦君子,此刻你一拳,我一拳地互殴起来,还滚到地上厮打,毫无温润公子的形象,简直像两个为了争抢玩具的孩童。 薛锦棠在一旁坐着,也不着急,眼看着两人头发散了,衣服乱了,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脸上都挂了彩,才问:“你们打好了没有?” 两人同时僵住! 很显然,他们都忘了,薛锦棠还在屋里坐着呢。 “呵!”沈鹤龄站起来,掸了掸衣服,理了理头发:“男人打架,太正常了。” 他眼圈青紫,嘴角破了,流了不少血,看着有点吓人。 薛锦棠抿了抿唇,掏出一方帕子给他:“到旁边歇着吧。” 沈鹤龄拿帕子捂着嘴角,低头不语。他打纪琅,都打在身上。纪琅打他,他拿脸去迎。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沈鹤龄抬眸,没看纪琅,深情地看了薛锦棠一眼。 纪琅心痛如绞。 从前有什么事,盈盈都是先想到他,现在沈鹤龄竟然排到他前面去了。 “盈盈,你们是不是”他说不下去了。 下马车沈鹤龄给她穿披风,披风的颜色跟沈鹤龄身上的颜色是一样的,到刚才她先顾着沈鹤龄。 他不敢,却又不能不去想。 薛锦棠避开他的眼神,摇头:“你想多了。” 纪琅却不信:“那你为什么跟沈鹤龄相认,却不跟我相认?” 纪琅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对薛锦棠向来温柔,此刻他觉得自己受到爱情与友情的双重背叛,情绪有些失控,说话的语气很严厉,带着质问。 薛锦棠也有些生气了,她没有发怒,而是笑着反问:“我是想跟你相认的,可惜,你一直没给我机会罢了。” 她笑着,轻描淡写的,纪琅听着心疼。浑身的怒火这一刻消失殆尽,想到他跟薛锦棠见面的种种场景,纪琅痛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他慢慢冷静下来,缓缓踱步到薛锦棠面前,看着她,眼神认真坚定:“是我错了,没有认出你。那次相约失信于你,后来听信别人的话误会你。”认真想想,那次误会,她是明明白白说了的,说那个人是假的,只是他当时失去理智,没有相信而已。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资格质问你,怪你。因为是我先被人蒙蔽的。”纪琅握住她的手,轻轻说:“现在,所有的误会都弄清楚了。我知道你是盈盈,而我永远都是你的纪琅。我们还会跟从前一样。”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薛锦棠心里发苦,分别将近两年了,他手温暖一如往昔,他温柔体贴跟从前一样,可事实是,不一样了。 她其实算不上清白之身了。而纪琅跟白怜儿到了哪一步,她也不想去想。 或许这些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但是有一件事她怎么能忽略呢? 她不说话,纪琅脸色越来越紧张,握着她的手也抓得更紧。 “纪琅。” 薛锦棠抬头,神色平静,双目湛然,她眸里映出来的是纪琅的样子,就像从前他们对视一样,眼里再也没有旁人。 纪琅心头一松,眼角眉梢温暖在荡漾,嘴角高高翘起了。他就知道,盈盈永远都不会变。 沈鹤龄冷眼看着,紧紧抿起了嘴角,按着帕子的手也越发用力。 如果盈盈真再次选择纪琅,他 “纪琅,我问你。”薛锦棠红唇微启,声音平静无波:“我母亲的死,你到底,知不知情?” “什么?”纪琅脸色一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朝后退了两步。 薛锦棠脸色雪白,两眼十分的冷,声音崩成一条直线:“我母亲的死,你知不知情?程濂与汝宁公主苟且,你知不知情?” 纪琅大惊失色,脸白得像纸一样:“我我” 他声音发虚,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薛锦棠神色未变,依然是平静中带着冷冽,她不再看纪琅:“我知道了。” 她没有说其他话,转身走了。 纪琅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被铺天盖地的冷与恐惧覆盖,他从未如此惊慌过。 “盈盈,别走。” 他踉跄追出门外,从后面拥住薛锦棠。他在发抖,眼睛也湿了:“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盈盈,求你”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你是我的命啊! “纪公子他抱着薛小姐,苦苦哀求” “砰!” 赵见深捏碎了一个琉璃杯,声音冷得如冬雪:“然后呢?” 他脸色阴沉,跟要吃人一样。 范全道:“薛小姐掰开纪公子的走,走了。” “嗯?”赵见深挑了眉头,目光跟刀子一样嗖嗖落在范全身上:“她没有说其他的?” 范全叫苦。 主子呀,抱薛小姐的人又不是我,你瞪我作甚? “没有,没有。”范全连连摇头:“薛小姐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是什么脸色?依依不舍,还是毅然决绝?” “是毅然决绝,毫不留恋!”范全立刻道:“纪琅不管长相地位都比您差远了,薛小姐喜欢的是您,又怎么会对纪琅有所留恋呢?” 赵见深脸色没变,紧紧绷着的下颚线条却松弛了很多。 “薛小姐长得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沈鹤龄c纪琅之流,不过是文弱书生,比不得您孔武有力。若是薛小姐嫁给这两个人,他们真不见得能护住她。若是有其他狂蜂浪蝶看上了薛小姐呢,她岂不是要受委屈?” “所以,奴才觉得,还是您跟薛小姐最配。当然了,也是您眼光太好了,看上薛小姐这样大家都喜欢的女孩儿。奴才一个去了个势的人,都觉得薛小姐长得美,像一朵花一样,看着就赏心悦目。” 在范全的极力吹捧下,赵见深的脸色终于越来越好看。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外有人报,说薛小姐求见。 赵见深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去请她来。” “是。”范全喜滋滋地出了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总算是圆过去了。要是主子不高兴,夜里又要收拾人,不让大家睡觉了。 有了这个插曲,范全见薛锦棠就像花儿见到了太阳一样,别提多喜庆了:“您这边来,小心脚下。” 薛锦棠暗暗诧异。范全从前待她挺客气的,但也没有这么殷勤啊。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进了屋,不等她说话,赵见深就道:“不许跪。” 他脸色挺严肃的,薛锦棠今天来,有求于人,就没有跟他拗着来。 赵见深给薛锦棠倒了一杯茶,当然了,用的是他刚才用过的茶杯。 薛锦棠不知道,接了茶喝了,此时赵见深的脸色已经非常和软了。 他心情挺好的:“说吧,有什么事?” “殿下之前说,可以帮我弄到女官的名额,不知还算不算数?” 薛锦棠离开燕京之前,赵见深利诱她,让她等几个月,等他得了皇上的圣旨,可以离开燕地了,陪着她一起来京城。他帮她弄女官名额。 薛锦棠没答应。 赵见深也没死心,送她走的那天还说,只要她亲他几口,叫他一声好哥哥,他就给她弄女官名额。 薛锦棠依然拒绝了。 只是没想到,她今天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赵见深笑了:“当然算数,我说话一向是算话的。女官的名额,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礼部点个卯,签字按了手印就行了。” 薛锦棠挺诧异的,没想到他已经弄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做女官的,有些女孩子背着家里有了心上人,不愿意进宫做女官,但是碍于长辈之命又不得不去,于是会做出装病之类的事情买通监考官,被监考官刷下来,监考官就拿着这个名额去给其他想进宫的人,这样又是好大一笔收入。” “当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只有宫里的人才清楚。我把你的名字报到礼部,如果有人被刷下来,到时候你就顶上去。” “谢谢殿下。” “你跟我客气什么?”赵见深扬了扬眉:“过来。” 薛锦棠知道,该给他报酬了。 “走,我带你逛逛园子,燕王府的可不小,规制都是仿了宫里来的,你熟悉了燕王府,以后进宫也方便些。” 他说话的时候,神态闲适,双目温柔,没有一点强硬的意思。 “那报酬” “陪我逛园子就是报酬了。” 他这么好说话,薛锦棠反而觉得有些怕了:“殿下,民女不明白你的意思。” “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 赵见深站在她面前,没有逼向她,而是退后了几步,不给她压迫感,声音更是如春风佛柳般温柔:“我喜欢你,爱慕你,想要娶你。不是为妾,而是做世子妃。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日日厮守,永远不分开。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会做到,不会推辞,不会犹豫。” 第一次告白,把人吓坏了。这一次赵见深可不敢胡来了。 他要好好哄着她,她一定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你要是答应了,我明天就去威武将军府提亲。”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所以我不强迫你,你且看着,我说到做到。以后我也不会再欺负你。” 当然了,就算我非常想,就算我心里有无数龌龊的想法,我都会忍着,等到婚后再狠狠讨回来。 “你想要进宫复仇,我陪你。” “你只要做一件事,不拒绝我!” “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因为你是聪明的女孩子,你应该知道,有我相助,你复仇只会更快。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你为了复仇,什么都抛弃了,要是拒绝了我,那就太傻了。” “我也答应你,我们之见的事情,等你报仇之后再说。” “这笔买卖很划算,你会做的,对不对?”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明说 ,虽然赵见深跟薛锦棠相处时, 总是嘴上占便宜。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但是真到做事的时候, 他并不打扰薛锦棠。 第一天画壁画,十分顺利。加上薛锦棠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短短一天,就画出了大部分壁画底图。 晚饭很丰盛, 赵见深给薛锦棠夹了一块酒醉鸭肝:“多吃点,今天辛苦你了。” 画画的时候没觉得累,忙完之后,薛锦棠的确感觉到两臂发酸, 肩膀疼,端碗举筷子的时候手还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赵见深眉头微微一拧, 去看她时,见她眉心有淡淡的疲倦,精神也没有昨天好。 他起身,坐到薛锦棠身边,夺了她的筷子跟碗,要喂她吃饭。 薛锦棠眼眸微垂,想起之前她生病了, 不舒服,纪琅也会这样喂她, 就忍不住朝后躲了一下。 “不吃?”赵见深没生气, 反而笑了, 他放下碗筷, 掐了她的腰, 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 薛锦棠大惊:“赵见深,你放开我!你说过不会胡来的” 她累了一天,脑袋晕乎乎的,被他这样一抱,清醒了大半。 薛锦棠两手去推他胸膛,那里如铜墙铁壁一般,推也推不动。赵见深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捉了她两手,对着她的嘴,亲了下去。 反抗无用。这个吻真是绵泽悠长,赵见深还忍不住发出嗯哼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手。此刻两人嘴唇都亮晶晶的。 “我说过不会胡来,前提是你不拒绝我。你乖乖的,我就是君子。”赵见深玩味一笑,眼神幽深幽深的:“你要是抵抗,我不介意做” 他把唇贴近她耳边,呼了一口气,低声说了几个字。 薛锦棠咬了咬唇,半晌才道:“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放我下去了吧。” 赵见深捏了捏她的小手,笑着说:“这才乖。” 他再次端了碗去喂她,她没有拒绝了。男子英俊,女子明艳,一个喂,一个吃,看着登对又恩爱。 “来,再喝最后一口汤。”赵见深捏着勺子,把汤送过去,等薛锦棠张嘴去接的时候,他又突然把勺子拿开,把汤送进自己嘴里。 “哎”薛锦棠想阻止他,毕竟那是她喝剩下的。可是赵见深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把剩下的汤都捧起来喝了,津津有味。 他看着薛锦棠说:“跟你一起吃饭,我都能多吃几碗。以后你一直陪着我吧。” 薛锦棠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起身走了。 这一瞥,淡淡的,有鄙视,有嘲讽,赵见深却两腿一软,几乎站不住。 因为这一瞥,轻飘飘的睥睨,斜斜地看过来,简直好看极了。像个傲娇的小猫,又优雅又高贵。好像瞥到他心里头来了,让他止不住心动。 看着薛锦棠离去的背影,赵见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终于愿意流露真实的情绪了,没有防备,没有厌恶,没有把他当成燕王世子,而是把他当成一个人个男人去看。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是个好的开始。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完完全全在他面前放松了。 赵见深心情好,几乎笑到了后半夜。 范全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自家主子心情很好,他也跟着乐呵呵的。 晚上汤喝得有点多,薛锦棠睡到半夜被涨醒了,她起来坐到恭桶上,一阵吁吁沥沥的释放之后,身体轻快多了。 人坐在恭桶上,还未起身,眼睛朝窗户那里一瞟,只见一个人的影子映在窗户上。 薛锦棠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谁?” “是我。”赵见深声音低低的,沙哑粗重:“别怕。” 大半夜的,任谁见到一个人影也会吓一跳,这时候薛锦棠是有些薄怒的:“你站在窗户边做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滚! 薛锦棠没搭理他,提了裤子起来,见窗户上人影还在,憋了气道:“殿下回去吧,夜深了。” “长夜漫漫,你既然醒着,应该也是无心睡眠,何不出来与我促膝长谈?” 薛锦棠不想搭理他,又怕他一直站着,就说:“我是睡着了,又醒的。” “我知道。嘿嘿。”赵见深咕咚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刚才都听到了。” 薛锦棠一愣,接着两耳发烧。 “我走了,你睡吧。”赵见深声音愉悦:“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美妙的水声,美妙的夜晚” 他没说淫词艳赋,可这几句诗,却比荤话还让人羞臊。 薛锦棠瞪着眼睛,最终拉过被子,把脸盖上了。 次日起来,赵见深不在,范全说他进宫去了。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觉得不用面对他也挺好的。 一直到晚上,赵见深都没有回来,只是让人送了一张小小的卷轴给薛锦棠。 卷轴很小,上面用笔勾勒了一张人脸。虽然很简单,但是五官的特别□□都抓住了。 薛锦棠心里有数,第三天一早就到栖霞寺。大雄宝殿那里已经搭好了梯子,由于这一部分很重要,薛锦棠决定亲手画,并不假手他人。 画完了顶画,再画侧壁的菩萨。其实侧壁本来打算让别人画的,薛锦棠想着反正自己有时间,干脆就一起画了。 她站在可以移动的架子上,一口气画了大半个时辰才画好眼前的这一部分。 “杏枝,推我到旁边去。”薛锦棠一低头,见赵见深在底下给她扶着架子呢。 他仰着头,面带微笑,十分温柔。薛锦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了多久。 薛锦棠忙说:“不敢劳烦殿下,让杏枝推吧。” 赵见深从善如流,稍稍退开两步。杏枝过来推,才推了没多远,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脚下一闪,身子没稳,架子就朝一旁倒去。 薛锦棠站在架子上,人不受控制,跟着架子一起朝下倒。 她以为自己要掉到地上,本能地抱住双臂,不让手受伤。她以后要靠着手画画,这双手不能有任何闪失。 想象中狠狠摔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赵见深飞速扑过来接住了她。 然后“哐当”一声,架子倒下来,摔在他们旁边的地上。 赵见深一声闷哼,整张脸都白了。 “殿下!”范全惊恐c夸张地跑过来,大声喊了人:“快,把架子搬开,砸着殿下的腿了。” 薛锦棠后知后觉地爬起来,见赵见深的腿正在架子底下压着呢。再看赵见深他额头上都是汗珠子,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显然是疼得狠了。 “你怎么样?”薛锦棠想扶不敢扶,手足无措地蹲在他旁边。 赵见深扯开嘴笑了笑:“我没事”说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好在范全等人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有条不紊地抬了赵见深回去,又叫了大夫过来,诊治之后开了药方子。 “腿部骨裂,要一个月不能下床。”大夫道:“好生将养着吧。” 这时候,赵见深已经醒了,脸色有些苍白。 薛锦棠坐在他床对面的贵妃椅上,脸比他脸色更难看。 “殿下,刚才的事,谢谢你。”薛锦棠走到床边,感激地做了个揖。 赵见深摆摆手:“没事,我在军中多年,这点子小伤小病,实在不算什么。” 薛锦棠脸还很白,分明吓得不轻,赵见深就笑道:“你别担心,我现在就能下床跑几圈,还能打死一头牛。” 赵见深掀了被子就要下床,还没站稳,就“哎呦”一声,眼看着要摔倒,薛锦棠本能地去扶。赵见深先把重量压在她身上,接着搂着她朝后一仰,两个人一起跌进被褥里。 他搂得紧,薛锦棠是压在他身上的。想着他身上有伤,薛锦棠赶紧起床,他却死死搂着不放手。 小小的一张床,她伏在他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赵见深呼吸有些急,眼睛却比明星还亮。 薛锦棠心头一动:“你的腿是真摔伤了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毕竟他受伤是因为她。 “是真的。”他改由两只手搂着,让她离他更近一些,他眼神幽幽,声音哑哑,喉头滚动:“我疼。” “哪里疼?”薛锦棠挣扎着要起身,赵见深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心疼。” “我怕你摔着了,怕你被压着了,心疼你。幸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赵见深声音慢慢缓缓道:“以后我都会护着你的,不让你受伤,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你跟我好,给我做世子妃,行吗?” 这人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这件事呢。 薛锦棠心里的愧疚感激几乎消失了一大半:“殿下,你说过不会勉强我的。” “没良心的!”赵见深恨恨嗔了她一句,松开了手。 “跟我说说,你要找淑妃c汝宁公主报仇的计划吧。” 赵见深突然问了这一句,薛锦棠想着,事到如今,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燕王与太子c吴王一系的人一向不对付。 “我母亲死后半年,程濂就要娶汝宁公主,我心里无法接受,就避到了别院。等程濂c汝宁公主过了新婚,我才从别院回来,第一次拜见汝宁公主” 汝宁公主对她十分挑剔,后娘看继女,能有什么好脸色? 她也知道汝宁公主身份尊贵,瞧她不顺眼很正常。她心里打算着,汝宁公主做什么,她无法干涉,但是她在礼节上不能出错。汝宁住在公主府,她住在薛家,一年估计也见不了几次面。 所以,不管汝宁公主如何咄咄逼人,她都恭恭敬敬的。汝宁公主对她说了半天话,觉得她没意思,就让她回去。 薛锦棠就真的回去了。才走没多远,想起来自己没有把鞋送给汝宁公主。来时乳母千叮咛c万嘱咐,一定不能忘了。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却是她一番心意。 薛锦棠拿着鞋回去,不料正因为如此丧了命。 她人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方嬷嬷跟汝宁公主说话:“公主,该给夫人上香了。” 汝宁公主薄怒,语气不耐烦:“真不知这死人有什么好,竟然让皇上天天惦记着。难道我娘陪伴皇帝十几年,竟然还不如一个死人吗?幸好我只是拜牌位,要是像我娘那样天天拜死人像,才要呕死了。” 方嬷嬷语重心长地劝:“淑妃娘娘忍辱负重,也是为了您跟吴王殿下好。” “什么为了我好?真疼我就该让我嫁给明王叔,而不是让我冒充皇帝跟那死人的私生女。我与明王叔情深缘浅,鸳鸯两别。一个做了和尚,一个只能找个替身。我这般苦,我娘都不为我想想。” 汝宁公主越发忿忿不平:“我找替身她犹不满足,竟然作计非让我嫁人,先是吴家那个窝囊废,接着又是程濂。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吴王弟弟,她根本不为我考虑。” “前朝公主地位尊贵,养面首自然无人敢说,可是我朝并不是如此。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您能讨得了好吗?” 方嬷嬷不急不躁,很显然经常这样劝说:“您弄死了吴驸马,娘娘一力替您扛了下来。您喜欢程驸马,娘娘二话不说就让薛夫人没了,一尸两命给您腾位置” “她那是怕我去找明王叔,给我弄个驸马拴住我!” “殿下。”方嬷嬷笑道:“您与明郡王注定有缘无份。程驸马虽然长得不像明郡王,但是声音跟明郡王一模一样,您不也是很喜欢的吗?再说了,程驸马疼您,明知道薛夫人死是怎么回事,却没吭一声,还欢欢喜喜跟您成亲,比起前头吴驸马好多了。” 汝宁公主没说话。因为方嬷嬷说到她心里了,程濂的确温存,特别是晚上,关了灯,压在她身上一声一声叫她汝宁的时候,跟王叔的声音一模一样。 薛锦棠听到这些辛秘,得知母亲被杀,不异于五雷轰顶。 她当时牙齿咬着舌尖,死死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平静离开了公主府。却不知她还是露了行迹,被汝宁公主连夜击杀。 毕竟她听到的那些事,太骇人听闻了。 赵见深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知道汝宁公主跟明郡王的不伦事,也一直奇怪,淑妃为何会如此受宠,汝宁公主为何如此得皇祖父的心。 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几分。皇祖父宠爱淑妃,竟然是因为了旁人。 “也就是说,皇上心里记挂着一个故人,因为皇上以为汝宁公主是她和那个故人的孩子,所以一直对汝宁公主宠爱有加。” “实际上,汝宁公主是淑妃的孩子” 赵见深眉头一挑:“不对,时间不对,淑妃先进宫的,她进宫之后,第一个孩子小产了,然后长兴侯夫人带着年幼的汝宁进宫。淑妃见汝宁乖巧可爱,就把她留在宫里,养在自己身边。” “淑妃进宫了,若生下汝宁,直接就是公主了可汝宁却在宫外!” 赵见深与薛锦棠对视,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汝宁公主不是皇上的孩子,是淑妃进宫前跟别人生的!” 薛锦棠稍稍平静了心情,说:“那个人,皇上藏在心底的那个人,被淑妃日日祭拜的那个人,就是我扳倒淑妃的关键。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却非进宫不可。弄清楚这件事情,才能知道该怎么对付淑妃。” 赵见深蹙着眉头,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皇祖父一直很优待道士,特别是有名气的道士,很明显是想让这些道士为他做事。 他一开始以为皇祖父想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皇祖父总是找了道士留了几天就放走,并没有修丹炼药的迹象。 难道说,不是修炼长生术,而是要道士帮忙做招魂术? 等等,赵见深猛然想起皇祖父书房有一个大屏风,上面是薛计相的墨宝,写的是《长恨歌》 当初杨玉环死后,唐明皇不舍,就找了道士,把杨玉环的魂魄招回来与唐明皇相聚。 皇祖父他老人家竟然是要效仿唐明皇吗? “我有一个计划。” 赵见深正色道:“的确需要你进宫。但是不必做女官。女官说的好听,到底要受人管制,约束很多,权力有限,要想走到淑妃身边,并不容易。你先别急,我们从长计议。” “殿下。”门外响起范全的声音:“药熬好了。” 赵见深“嗯”了一声:“端进来吧。” 范全推门而入,见两人衣裳都乱了,忍不住想歪了。 他也不敢乱看,放下药碗就走了。心里却啧啧称赞,殿下故意用石子打了杏枝的腿一下,制造了这桩“意外”,得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可是,两个人这样温存,不怕露馅吗? 薛锦棠也跟着出去,被赵见深一把扣住了手腕:“你喂我喝。就当是报答我刚才舍命救你了。你要是不喂,那就得以身相许。” 薛锦棠捧了药碗,喂给他。 浓浓的苦药,他也不一口喝下去,反而让她拿了勺子,一小口小口地喂他,仿佛喝的是蜜。 薛锦棠看着他甘之如饴的模样,心里有再多的气也散了。 这个人,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若是换成是她,喜欢上一个人,会这么费尽心机地去讨好吗? 薛锦棠在心底摇了摇头。 一碗药喝完,赵见深笑道:“一点都不苦,很甜。” 他喊了范全进来,道:“送薛小姐回去吧。外头下雪了,注意路滑,仔细些。” 薛锦棠挺错愕的,她以为赵见深会趁此机会使唤她,没想到他却送了她走。 她走了之后,赵见深就从床上下来了,手脚灵活,什么毛病都没有。看着马车渐渐远了,他笑了笑。刚才她走的时候,很明显的不解,其实应该也有一丝丝感动吧。 年底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薛锦棠最闲,一心一意为开春之后的女官选拔做准备。虽然赵见深说他有计划,但是在他有具体计划之前,她还是先按照自己的计划走。 大年初一,薛夫人进宫拜见皇后,中午在宫中用膳,到了下午天擦黑才回。 一进门,她就笑:“锦棠,你要在整个金陵城扬名了。” 郑太太忙问:“薛姐姐,是什么事?” “锦棠给平郡王还有我的大袄上设计的花样子,让我们俩今天狠狠出了一回风头。不单单其他夫人们羡慕,就连皇后也夸赞这花样子画得极好。皇后娘娘说,开了春,要召你进宫给宫装画花样。” “现在,那些诰命夫人都羡慕干娘有福气,收了你这么一个心灵手巧c画工出群的干女儿。” 薛锦棠也觉得高兴:“皇后娘娘真要请我进宫那就太好了。”她本来就想进宫。原来想着,进宫要么做宫女,太低贱;要么选秀做宫妃或者皇子妃,但是她不愿走这条路,最后想着女官比较合适,所以才选了女官。 现在,如果有更好的方式,她也愿意接受。或许不要赵见深出主意,她就能进宫了。 晚上,薛夫人屏退旁人,跟薛锦棠说话:“去杭州的人已经回来了,暂时还没有查到什么问题。” 她叹息道:“我跟你姨父根基到底太浅了,这些年一直在军中打倭寇,朝中结交的人少,手里的暗线也少,查十几年前的事,有些吃力。还有一件事,过了年,你姨父极有可能还会再去福建,我让他这几天多走动,尽量留在京里。” “姨父一身的本领,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打得倭寇落荒而逃。他回来这小半年,倭寇就有卷土重来的趋势,若是让他留在京里,太委屈他了。” “姨母,您跟姨父去福建吧。姨父手里有本事,淑妃吴王忌惮姨父,就不敢把咱们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我,我也不是傻子,知道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您只管去,我慢慢进宫,有了消息再告诉您。”薛锦棠想了想说:“再说了,还有燕王世子呢,我们既然向他投了诚,他总会护着我的。姨父这样一个手握重权的大将投靠他,他为了留住姨父,一定不会不管我。” 薛夫人抚摸着她如绸缎一般油亮的长发,看着这孩子越来越明艳端庄,良久才道:“我再想想,再想想。” 次日初二,薛夫人带着薛锦棠出去给各王爷c宗亲拜年。因为薛锦棠的缘故,薛家跟平郡王府也渐渐走得近了,当天中午就在平郡王府吃饭,来拜年的宾客真不少,她们一行人遇到了徐凌霄的母亲一一承恩侯夫人。 杜令宁难得也羞臊了一会,坐在薛夫人身边,安安静静的。 承恩侯夫人本来觉得杜令宁身份太低,配不上承恩侯府。后来耐不住徐凌霄坚持,又因为是薛夫人保媒,心里就愿意了。今天来了,看杜令宁模样也好,言语间就露出几分亲近的意思来。 薛锦棠知道杜令宁跟徐凌霄的亲事应该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心里为好姐妹高兴。 几人正说着话,突然平郡王府的嬷嬷过来了:“薛小姐,汝宁公主请您过去一趟。”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讨赏 ,王大德没想到皇帝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脑中立刻就闪现出刚才那个让他惊艳的小姑娘的样子。 “薛小姐雪肤花貌, 秋水为神, 杏眼桃腮,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皇帝沉吟了一会,问:“比皇后如何?” 皇后徐瑶正值花信年华,黛眉粉颊, 身段玲珑,非常漂亮。当年,徐瑶不过是萧淑妃身边的女官,正因为容颜姣美才被皇上看中, 立为皇后。她的美貌自然毋庸置疑。 现在皇上拿徐皇后跟薛小姐来对比,莫非是对薛小姐动了心思?若薛小姐真进了宫, 徐皇后与萧淑妃恐怕都要朝后站了。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他这个没了子孙根的老人家见了就忍不住想多看两眼,更何况是正常的男人? 王大德不敢多想,老老实实回答道:“皇后娘娘国色天香,薛小姐娇美无匹,二者春花秋月各有风采。若以奴婢的老眼光看,薛小姐的容貌尚在皇后之上。” 皇帝眸中多了一丝欣慰。阿深一向不近女色, 再美貌的女子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他这个做祖父的一直担心他有龙阳之好。如今看来, 他不是不会动心, 而是没有遇到足够美貌的人。 这个薛小姐能让阿深另眼相待, 王大德又这般说, 那必然十分貌美了。 皇帝老怀可慰, 捋了捋胡须:“薛小姐是哪家的闺秀?” 王大德道:“她是从燕京城来的,出身商户之家。现在已被威武将军府薛夫人认为义女。” 皇帝有些失望。出身太低了,不配阿深。做正妃会委屈了阿深,做侧妃倒也无碍。 等千秋寿上替阿深多相看几个女子,挑一个气度身份都配得上阿深的才是。还有燕王府的庶长子一一安平郡王也一并赐婚,他的正妃身份绝不能比阿深正妃的身份高。阿深的尊贵体面必须是燕王府里头一份才行。 “娘娘!”徐嬷嬷笑着对徐皇后说:“皇上回了乾清宫,没去萧淑妃那里。” 徐皇后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对着镜子涂口脂。午睡刚起,她脸上尚留着几分春意与慵懒。 皇上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午睡在她这里消耗了体力,绝不会再去萧淑妃那里了。 “你去库房挑几件上好的物件,明天去一趟威武将军府,告诉薛锦棠,就说本宫很喜欢她,很看重她。” 寝殿里没有别人,徐皇后不复人前的娇憨耿直,说话满是机锋:“态度和软些,好好拉拢。” 徐嬷嬷是徐皇后的奶娘,自然明白徐皇后的意思,她笑道:“娘娘放心,老奴一定收拢了薛小姐的心。” 徐皇后笑道:“萧淑妃沉稳老辣,耐不住汝宁公主冲动无脑。既然汝宁公主处处跟本宫抢风头,那这次本宫就好好地杀杀她的威风。她想千秋寿宴上艳惊四座,那是想得美!” 徐嬷嬷给徐皇后揉捏肩颈,欣慰道:“娘娘跟皇上c六皇子c明月公主穿着一样的衣服,届时必然引起轰动,汝宁公主一定知道这衣服的花样子是薛锦棠画的。以汝宁公主的脾气,必然会想办法把薛锦棠讨过去,成为公主府的侍婢,只给汝宁公主一人画花样子。” “如此一来,汝宁公主必然会得罪薛夫人c威武将军府。到时候娘娘出面求皇上,要是成功了,威武将军府一定会死心塌地效忠娘娘。若是失败了,薛锦棠就是您安插在公主府的一颗棋子,关键时刻一定会派上用场。” 徐皇后脸上闪过算计的笑容:“知我者,嬷嬷也。” 这时外面传来小孩子奔跑的声音,六皇子跟明月公主嘻嘻笑着跑进来,徐皇后忙起身去迎,一手搂了一个,面上是慈母爱子的微笑,刚才的阴森算计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见深与薛锦棠的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宫。一开始相安无事,等出皇城远了,赵见深的马车就停在了薛锦棠马车前头,让薛锦棠下来,坐到他的车里去。 薛锦棠上了车就问:“有什么事?” 赵见深很喜欢跟她坐一辆马车,马车颠簸,她人也跟着颠簸,胸前那两团如两只小兔子左摇右摆,勾得他眼馋心痒。 不能摸不能抱,看一看也是高兴的。 “没什么事。” 她摊上大事了,被徐皇后算计,却一点都不知情。本来是想告诉她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到底他是她的男人,就该替她扛风挡雨,把她好好护着。那些糟心的事情,不必让她知道。 “我是担心你,怕徐皇后欺负你,所以进宫来。现在你好好的出宫了,我本来想放你走,又舍不得你,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赵见深说着,坐到了薛锦棠旁边,笑着问她:“我一直想着你,你呢?想没想我?” 他声音嘶哑低沉,有一种从人耳中传到心头的力量。马车里光线不甚明亮,他语气又暧昧,让马车里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薛锦棠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撇过脸,刻意不去看他情意绵绵c深情款款的双眼:“谢谢殿下。” “今天是大年初六,尚在新年,臣女给殿下拜年,祝殿下新年新气象,大吉大利,万事如易。” 这个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拉回来。 赵见深笑了:“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时间真快,我们俩都认识两年了。” 他说着,伸手去抓她的手,就捏了一下,没等薛锦棠挣扎呢,他就主动松开了。 然后他朝薛锦棠身边挤了挤,两人挨得紧紧的。薛锦棠慢慢朝里挪,他就一点一点朝里靠。把薛锦棠都挤到车厢内壁上挨着了。 薛锦棠有些忍受不了,忍不住怒瞪了他一眼:“赵见深!”你别太过分了 一转头,赵见深正伸着头看她,在她脸转过来的一瞬间,赵见深迅速啄了她嘴唇一下,发出“吧唧”一声。 “棠棠。”赵见深又挤过来,一手按住她肩膀,一手捂住她圆瞪的双眸,低低说了一声:“你真美。”然后不顾她反抗,与她双唇相接。 这次不是蜻蜓点水,而是漫长幽深,十分用力。 马车到了燕王府中门,下车的时候,她唇又红又肿,被他吸的。他唇破了,是她咬的。 “我有话跟你说。” 虽然被咬了,赵见深一亲美人芳泽,心满意足,眼睛亮亮的,声音也十分愉悦:“我们俩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薛夫人说?” “殿下!”薛锦棠道:“你说过,我大仇没报之前,不会勉强我的。” “那你的意思是,等你大仇得报了,我就可以了?” 薛锦棠冷着脸,不搭理他。 “好了,好了。”赵见深见她嘴红红的,知道她生气了,就低声哄她:“我下次不这样了。也不怪我,都怪你太漂亮了,嘴巴太好吃了,我忍不住。” “以后,我会轻轻的,绝不这样让你嘴巴红肿,没办法出门见人了。” 赵见深脸上道歉,心里憋笑道:“来,我这里有化瘀的膏药,我给你涂上,保管两个时辰内你就能回去了。走吧。” 虽然连哄带骗,薛锦棠始终冷着脸,她是真生气了。赵见深后悔不迭,也不敢笑她,只告诫自己以后不能这样冲动了。 很快就到了皇帝千秋寿当天,五品以上官员可携女眷到行宫万明园参加寿宴,一同庆贺这一盛事。 因为承恩侯夫人也会去,杜令宁下个月就要嫁到徐家,成亲之前不好再见婆家人,就在将军府待嫁没去。薛夫人带了薛锦棠,早早住进了行宫万明园。 第一日,皇帝先携百官去栖霞寺行宫分寺祈福。每年皇帝都来,但是今年的殿宇修建的格外好看。重点是寺内的壁画,不单单只是单幅的菩萨佛祖图像,而是把各菩萨的故事绘出来画在墙上。 菩萨们衣裙飞舞,随仙云飘动,面上神态各异,气象万千。有的慈悲c有的慑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壁画上的西方极乐世界更是令人为之向往。 皇帝龙颜大悦,连连夸赞:“阿深,你是最后一个来京城的,本以为时间仓促,顶多是照着原样翻新一回,不料你竟这般用心。说吧,想要什么赏?” 赵见深笑着说:“皇祖父千秋寿,孙儿只恐自己做的不足。皇祖父这般高兴,孙儿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劳累都值了。皇祖父的笑容,就是对孙儿最大的赏赐。” 皇帝哈哈一笑,眉宇间一派慈爱。 吴王与皇长孙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屑与忌惮。 太子体弱,一直在东宫养病。东宫一应事务,都是皇长孙一手操办。虽然不是储君,却胜似储君。平时皇帝对他十分疼爱,他又是皇帝第一个孙儿,可以说得上是皇孙中第一得意之人。 他年纪跟吴王差不多,两人一起在皇帝身边长大,虽然是叔侄,却情同兄弟,感情非常好。 后来皇帝下旨,让各藩王送世子进宫伴圣,燕王世子c周王世子c楚王世子都进宫来,一开始这些人都围着他转,直到某一次皇帝在宫中遇刺,燕王世子赵见深为皇帝挡了一剑,昏迷了大半个月不醒。 当时司天监的人观星说皇帝龙气旺盛,若皇帝能陪着赵见深,赵见深一定能逢凶化吉。于是,皇帝就做主,让赵见深住进了乾清宫。三天后,赵见深果然醒来。 从那之后,赵见深就一直住在乾清宫,一住就是五年。赵见深由此,得到了皇帝的疼爱,无人能出其右。抢走了他皇孙第一人的风头。 一想到这件事,皇长孙就恨得牙痒痒。行刺那件事,必然是赵见深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得到皇祖父的欢心。 燕王本来偏居一隅,因为有赵见深在京中替他活动,燕王的势力一天天壮大,手里的兵权越来越多,慢慢对东宫造成了威胁。 这次千秋寿,赵见深来京,皇长孙特意把其他能出风头的事情留给了吴王c周王世子c楚王世子,把最鸡肋c不讨好的栖霞寺重修交给了赵见深。 没想到还是没能挡住赵见深出风头,真是气煞他了。 就在此时,礼部的一位官员望着大雄宝殿房顶的菩萨,噗通一声下跪:“陛下乃菩萨下凡,拯救黎明苍生!” 其他文武官员先是一愣,接着抬头一看,见上面的菩萨面貌俨然就是皇帝本人。一时间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皇帝越发高兴,嘴上却谦道:“必然是阿深你安排的。” “皇祖父这回猜错了。若让孙儿安排,孙儿必然将皇祖父的容貌画在最显眼的地方,又岂会画在屋顶。由此可见一切都是巧合。” 纪首辅说:“不是巧合,乃是佛祖显灵,告知我等皇上乃真菩萨现世。” 于是,又是一通没天没地的奉承恭维。 人过寿图的就是一个高兴,皇帝虽然明知是假的,却也被哄得哈哈大笑,满面红光。 “好!燕王世子有赏,翰林画院有赏。” 赵见深跪地谢恩道:“皇祖父,这回的壁画可不是翰林画院的画官们画的,您不能赏错人。至于画者何人,且容孙儿卖个关子,私下跟你说。” 皇帝道:“哦?难不成是你画的不成?” “孙儿哪有那本事!”赵见深道:“皇祖父您就答应了孙儿,暂时别问了,等没有了旁人,咱们悄悄说。” “好。”皇帝大笑同意。 直把皇长孙气得咬牙切齿,眼睛都急红了。 到了晚上,皇帝留了赵见深说话:“这回你该跟朕说,这壁画是何人画的,你想要什么赏赐了吧。” “皇爷爷。这里没有旁人,孙儿就不跟您见外了。”赵见深笑着跪下:“这画壁画的人正是孙儿的心上人,威武将军夫人的义女,薛锦棠。就是上个月给您还有皇后绘衣服花样子的那个女孩儿。” “孙儿十分爱慕她,对她一见钟情,已决定非她不娶。只是她身份太低,所以孙儿不敢说,怕您不同意。” 皇帝早就猜到赵见深对薛锦棠有意,不近女色的孙儿终于有了能看得入眼的人,他乐见其成,可是赵见深一开口就说要娶她,皇帝有些不乐意了。 “以前你不敢说,怎么现在敢说了?”皇帝哼道:“她不过是威武将军的义女,怎么能当你的正妻?” “以前皇爷爷没见过她,难免会轻视了她。现在皇爷爷见到了她画的壁画,知道她是个有才华的好女孩儿,自然不会再跟寻常人一样用那些世俗的眼光看她。” 赵见深不急不慢,笑着说:“孙儿知道,皇爷爷是真龙天子,跟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所以,才敢告诉皇爷爷。” “若论身份,孙儿是皇爷爷最疼爱的长孙,睡过龙床,有您的龙气护体,这天底下还真没有那个女子能配得上孙儿。所以,孙儿想,不如皇爷爷赐她一个出身,这样就配的上孙儿了。” 赵见深拍着马屁,又一脸的濡慕,倒把皇帝逗乐了:“你就这么喜欢她?” “是。孙儿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赵见深嘴角含笑道:“去年三月三上巳节,春光明媚,花红柳绿,她跟着一众少女到镜园参加曲觞流水。人群中,她是那么美丽,孙儿一眼就瞧中了她。” “当时,镜园门口摆放的花朵争相斗艳,姹紫嫣红,十分好看,可是孙儿看来,那些花都比不过她的笑脸。不远处的镜湖水波湛然c清澈明亮,可孙儿却觉得,她双眸盈盈,比镜湖还美还亮。” “那时孙儿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孙儿的世子妃,是孙儿决定要娶回家共度一生,生儿育女的人。”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声音温柔,脸上有些许羞涩,到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坚定,那个样子实在让人动容。 皇帝神色一动,仿佛想起了往事。 皇帝笑道:“你想给她一个什么出身呢?” 赵见深赶紧道:“不拘郡主县主,但凡是皇爷爷赐的,孙儿都喜欢。” “口气可不小,还不拘郡主县主。”皇帝睥睨道:“你当这是一碗饭口水啊。” “皇爷爷,不怕您笑话,她有一个退亲的未婚夫,生的俊美温润,虽然退亲了,却一直对她穷追不舍。孙儿目前还没敢跟她表明心迹,就怕被拒绝。” 赵见深道:“您就答应了吧。孙儿也好到她面前邀功。” 皇帝一听就怒了:“怎么?她还敢拒绝你不成?” 赵见深幽幽叹了一口气:“这个,孙儿还真没把握。” 他摆出这样一幅可怜样,皇帝就更不高兴了。最疼爱的孙子竟然被人给嫌弃了。 他道:“这样吧,待明天朕见了那小丫头再说。” 赵见深垂头丧气:“好吧。” 等出了宫殿,他就笑了一下。皇祖父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没问题了。棠棠长得那么好看,皇祖父一定会喜欢她的。他对自己挑媳妇儿的眼光很有信心,对她也很有信心。 第二日,皇帝在海晏河清殿接受了外邦来使c文武百官与内外命妇c家眷的觐见朝贺,并大宴群臣。 汝宁公主身穿宝蓝裙裾,上绣盛开的牡丹,头戴赤金凤冠,华美无比。她的到来,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为是皇帝寿宴,大家各有位置,众人不好离位去夸赞汝宁公主,只能用双眼投去赞赏之意。 汝宁公主得意洋洋,满脸娇奢,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根本不明白,大家看的是衣裳,赞赏的也是衣裳,并不是她这个人。 然后太监高唱:“皇上驾到c皇后娘娘驾到c淑妃娘娘驾到。” 只见皇帝一身明黄龙袍,皇后一身明黄凤袍,两人一人抱着六皇子人抱着明月公主。四人穿的衣裳显然是特意做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人。 这衣服花样别致,新颖有趣,大家一看,不管真高兴假高兴都笑了。 对于文武百官c吴王c皇长孙等一众皇孙来说,这有着不同的意味。 很明显,皇帝宠爱徐皇后,连带着六皇子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如今太子体弱,极有可能活不长,到时候皇帝会直接立皇长孙,还是立其他皇子,这可真不一定。俗话说,母凭子贵,子凭母贵。六皇子是嫡子,若认真论起来,不是没有继位的可能啊。 皇长孙脸色变了,皇帝抱着六皇子出场,对他而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当然吴王心里也不好受,身穿银红吉祥玫瑰花纹c盛装打扮的萧淑妃明明就坐在皇帝左手边,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简直就像是外人。徐皇后俨然成为了今天的主角,萧淑妃被衬得黯淡无光,这绝非好事。 汝宁公主就更气了。本来风头是她的,现在一下子被徐皇后抢走了。她死死盯着徐皇后,然后立刻转头瞪着下方,去寻找薛锦棠。 人太多了,她根本看不到薛锦棠在哪里。找了半天找到了,却看的不甚清楚。 这一顿寿宴,直把萧淑妃吴王一系的人气得几乎要炸,却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寿宴从中午开始,一边吃饭一边献寿一边欣赏歌舞,一直到傍晚才结束。 汝宁公主回到自己寝宫,立刻叫了方嬷嬷来:“去,把薛锦棠给本宫叫过来!” 方嬷嬷连连劝道:“公主,不可。” 方嬷嬷像从前那样摆事实c讲道理,柔声细语劝了大半天,从前很管用的招数,这一回却没用了。 汝宁公主大怒:“休要啰嗦,本公主让你将她带过来,你听到没有!” 方嬷嬷知道劝阻无用,就只能去找薛夫人,她脸上带着笑,分毫不露:“薛小姐画的花样子很得公主喜爱,公主有些赏赐要给薛小姐,劳薛小姐跟奴婢走一趟。” 薛夫人c薛锦棠都知道,这必然没有好事。 不过薛夫人并不着急,她道:“嬷嬷稍等,我这就叫锦棠出来。” “你只管去吧。不用怕,姨母都安排好了,没事的。” 薛锦棠虽然不知是什么安排,但是既然姨母说了,她也就不担心了,跟着方嬷嬷一起到了汝宁公主的寝殿。 “好个贱婢!”汝宁公主冷笑:“谁许你进宫给皇后画花样了?本公主要用你,你竟然左右逢迎,想做那墙头草。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汝宁公主的习惯是打人,可她今天受了徐皇后的气,还没找回场子,怕打坏了薛锦棠没人替她画花样子了,就让人关了薛锦棠到小黑屋。 汝宁公主犹不解气,她怒声吩咐道:“方嬷嬷,你这就派人去礼部,把薛锦棠参加女官考试的资格给本宫撸下来。她不是不想服侍本宫吗?本宫偏要把她留在身边。” “公主,这于礼不合,若是被淑妃娘娘知道” “母妃那里,自有本宫去说。”汝宁公主怒气冲天,连带着看方嬷嬷也不顺眼了:“怎么,本宫的话不管用了吗?” 方嬷嬷无奈,只得去了。只是她没有找人去礼部,而是叫了个小宫女,让她赶紧把此事告诉给萧淑妃。 薛锦棠刚一离开,薛夫人就立刻起身来萧淑妃这里了。 萧淑妃不年轻了,常年养尊处优,她保养得当,打扮得体。说话不紧不慢,既不盛气凌人,又让人不敢怠慢。 今天她被徐皇后抢尽风头,此刻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生气的迹象。能做到这一步,她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薛夫人误会了。”萧淑妃和颜悦色道:“汝宁那孩子性格是冲动了些,但她骨子里却是个极懂事c善良的,她一定不会伤害薛小姐的,你放心吧。” 威武将军手握重权,吴王与萧淑妃一直在想尽办法拉拢,所以萧淑妃对薛夫人很客气。 薛夫人着急道:“虽然娘娘如此说,但臣妇还是很担心。锦棠这孩子毕竟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万一顶撞了公主就不好了。不知能否劳烦娘娘派个人去跟公主说一声。” 萧淑妃微微一笑:“这个是应该的。” 她本来以为薛夫人要让她亲自去汝宁公主那里走一趟,她知道汝宁那里不好看,她现在去,一定会撞上汝宁公主教训人的场面。所以她已经想好了推托之词,没想到薛夫人的要求这么简单,萧淑妃自然满口答应。 “来人” 萧淑妃才要叫人,汝宁公主那边的人就来了,来回话的这个小宫女不认识薛夫人,跪下来就说:“娘娘,不好了,公主把薛小姐关起来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宣告 ,汝宁公主叫薛锦棠过来, 是想让皇帝把薛锦棠拨给她用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有了金口玉言, 便是薛锦棠不愿意,也不得不愿意。 可结果却是薛锦棠得了郡主的封号,还把李凝仙打了个落花流水。 第一才女画工一流,薛锦棠画技尚在第一才女之上, 而且是圣上做的裁断。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第一才女名不副实,这个名号该换人了。 汝宁公主也好,李凝仙也罢,总之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皇帝挺满意的:“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你们二人以后在翰林画院要好好学习,勿要辜负朕今日之言。赏李凝仙御供湖笔两管c宜兴郡主御用朱砂墨两定。” 湖笔当然没有朱砂墨贵重, 很明显,皇帝很喜欢薛锦棠,处处给她脸面。 两人跪下接了赏赐,欢喜退了下去。 李凝仙捧着装笔的盒子,瞥了薛锦棠一眼,眼神凉凉,带了几分敌意。 薛锦棠神态轻松, 举起两方朱砂墨,笑了笑。 李凝仙也笑了:“薛小姐真容易满足, 得了两方墨锭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她顿了顿, 笑容里有几分轻视:“也难怪, 小地方来的人, 眼皮子总是格外浅些。” “我当然高兴了, 凭自己本事赢来的朱砂墨,用着就称心。只要我一见到这两定墨,就能想起今天李小姐输给我的场景,心里自然快活。幸好我赢了,我要是输了,得到了御赐之物,又不能丢,每次用的时候又膈应,那才难受呢。” 薛锦棠眼眸一瞟,笑着问:“你说对不对,李小姐?” “你”李凝仙冷哼:“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他日有机会,我必讨回来。” 薛锦棠撇撇嘴:“反正你还是会输。” 李凝仙点点头,眼眸阴森森的:“好,我等着薛小姐赐教。” 两人不欢而散。 此刻天已黑透,行宫里挂着无数盏写着福c禄c寿c万岁c长青的灯笼,有些扎成寿星公的模样,有些是寿桃,还有江山万年灯,双龙戏珠灯笼,整个行宫流光溢彩c璀璨生辉。 薛锦棠沿着行宫的甬道朝回走,一边走一边看灯,不知不觉竟然走错了路,来到水边。她转身回头,见一列披甲羽林卫过来了。 为首的那位羽林卫呼喝询问薛锦棠:“你是何人?为何单独在此?要行何事?” 薛锦棠也知道宫禁森严,忙行了个礼:“我是威武将军家的女眷,奉皇上诏谕前去回话,刚才回话结束,正欲回去。不料走错了路,误入此地。并非有意乱走。” 羽林卫首领冷喝:“威武将军只有一子,膝下并无小姐,你休要胡说!” 那羽林卫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落在薛锦棠脸上,顿感惊艳。 薛锦棠并不慌张,她说:“我并未胡说。将军可带我去威武将军住所,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 羽林卫首领点头:“也好。”他神色稍稍松动,两眼上下把薛锦棠打量了个遍。 他挥了挥手,让其他人继续巡逻,他则伴着薛锦棠去威武将军府。 两人没走几步,旁边的岔道上走出来一个风姿偏偏,温润儒雅的青年,他眉清目秀,笑容温朗:“孙侍卫。薛小姐乃威武将军府薛夫人的义女,我可为其担保。” 孙侍卫“哦”了一声,笑道:“既然纪公子担保,那就证明却有其事。” 纪琅还笑着,眼神却有些冷了:“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可否由在下送薛小姐回去?” 这个孙侍卫名声很不好听,最喜欢调戏低等宫女,平时在外面也没少欺辱良家女孩儿。纪琅既然碰上了,就绝不会让他有近身接触薛锦棠的机会。 孙侍卫不甘心,却也知道纪琅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就拱手一笑:“这个自然,纪公子请便。” 孙侍卫走了,两人相顾无言,有些生疏,有些淡淡的尴尬。 纪琅微微一笑,神色温柔一如既往:“走吧,行宫的河灯都是能工巧匠所制,跟外头不一样。既然得了这个机会,那就沿着湖边走,我送你回去,也能看看灯。” 他语气随意又亲切,好像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湖中花灯璀璨,照的湖水盈盈有光。湖面上停留着好几个画舫,有一个画舫非常大,还做了龙头,很显然是御制。虽然皇上没来,画舫也挂着灯,亮堂堂,映得天上星星都黯淡了。 薛锦棠神态自然,语气平和:“刚才的事情,谢谢你。”她平静而疏离。 纪琅依然是笑的,他眼眸温润如水流:“盈盈,你非要与我分的这么清吗?” 薛锦棠轻轻摇头,淡淡笑了:“纪琅,我已经不是盈盈了。” “好。”纪琅从善如流,像从前一样对她有求必应:“锦棠,我们之见,有什么事是不能好好说的?你知道我的,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说,我总是会答应。” 他是哥哥c是恋人,疼她护她陪着她。可薛锦棠却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她语气认真而诚挚:“纪琅。谢谢你从前陪着我,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现在你什么都不必为我做,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 哪怕不爱了,这个人曾给过她温暖,他们曾赤诚相待。善待他,就是善待她从前温柔的岁月。 纪琅失笑地摇头。 没有了她,他如何还能好,如何还能做好自己呢。 他也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锦棠。”纪琅停下来,握住了薛锦棠的手,与她四目相对:“汝宁公主与程濂苟且,我祖父c父亲c母亲都知情,我母亲跟我说,他们是露水情缘,汝宁公主水性杨花c见异思迁,很快就会把程濂抛开。” “我当时想告诉你,告诉薛姨,不仅如此,我还想告诉世人,让他们都知道,汝宁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如果那样,你将会受到多大的伤害?真到了那一步,薛姨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想着事情会过去,一切都会恢复平静。但是我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 “我祖父跟程濂退了我们的亲事,以此为要挟,不许我说出去。只要我保持沉默,他就会再提亲事。我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因为他舍不得她,怕自己不听话,祖父就不许他娶她。 想着他被白怜儿蒙蔽冤枉她,想着她说的那些恩断义绝的话,纪琅心里针扎一般,眸中涌起水光。 他微微仰了头,眨了眨眼,逼退了眼泪,再看薛锦棠时,脸上还是那温柔的浅笑。 “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那样做了。” 纪琅牵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你原谅我,好不好?” 薛锦棠神色有些复杂,恍惚间,觉得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两人昔日一起玩耍的时光。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开口道:“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但是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纪家,是我的仇人。纪琅,这是你我不能忽略的。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不会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呢?”纪琅皱了眉:“我们之间还有一辈子呢。” 他语气有些急,呼吸也有些乱。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吸气平复心绪,笑着说:“我们走吧。离开京城,忘记这里的一切,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在笑,胸有成竹的笑,可眼底的那一丝慌张还是泄露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是紧张的,他是害怕的。 他怕她不原谅她。 薛锦棠眼眶有些发酸,忙低下了头。纪琅风度翩翩,温润儒雅,做事不慌不忙,京中不知有多少女孩子为他倾心。 纪琅只喜欢她,围着她打转,哪怕她比他小了好几岁,哪怕那些漂亮的女孩子穿花蝴蝶一样围着他,她只是个小豆丁,他还是只喜欢她。 就因为他对她太好了,有不少女孩子看她不顺眼,纪琅的几个表姐妹更是在在纪琅看不见的时候欺负她。纪琅知道了,对那些人大发脾气,痛声怒斥。 那样温柔的人,发起火来竟然也那般吓人。他吓退了那些女孩子,也吓到了她。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说,以后不许纪琅发火,因为发火生气的纪琅不好看,她不喜欢。 纪琅答应了。 从那之后,纪琅就越发温润,在她面前从来没发过火。不管她做什么,不管她多过份,哪怕她趁着纪琅午睡,在他脸上作画,害得他被学堂的同窗笑话c被夫子责骂,他也只是无奈一笑,揉了揉她的头。 今天他一直在笑,好几次他都笑不出来,却还是笑着哄她。 薛锦棠心里闷闷的,她也笑着说:“我们去哪里呢?” 纪琅眸中光辉点点,渐渐越发明亮,嘴角的笑容也放大了:“去杭州,你最喜欢的地方。我给人写字,你给人画画,我们开一家笔墨铺子,就在西湖边,平时卖卖字画,到了夏天,就划着小舟到西湖采摘荷花莲蓬。我给你做西湖醋鱼,你最爱吃江南菜,我现在不会,却可以慢慢学,反正有一辈子的好时光。我们无忧无虑,再也没有人打扰,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 纪琅继续说:“这是你的梦想,我一直都记得。你还说要天南海北去游玩,之前我们都没时间,现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薛锦棠摇了摇头:“纪琅,想天南海北出去玩的那个薛锦棠是被外祖父护着c被母亲娇养着c被父亲宠爱着的小姑娘。如今我已经不是了。” 她没有从前的心情了,天南海北游玩的梦想c到西湖做不问世事的神仙,早就随着她被害死而一起消亡了。 “对不起” “锦棠。”纪琅还在笑,声音却带了几分哽咽:“你不想去你西湖,你想去哪里,我都” “对不起,纪琅,你别说了。” 纪琅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慢慢松开手,微微一笑,暖暖的,淡淡的:“好,你说的,我都听。” 薛锦棠硬起了心肠,道:“前面就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吧。” “好。”纪琅点点头:“你去吧,我还想吹吹风。”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两人应声回头,见燕王世子赵见深在后面站着呢。 他的脸冷冷的,眼神也十分冷,像是冬天的风让人忍不住感到刺骨的寒凉。 他们一路走过来,并未碰到赵见深,难道他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吗? 刚才他们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薛锦棠c纪琅神色各异。 纪琅是觉得忌惮,觉得燕王世子深不可测。 薛锦棠与他冰冷c审视的目光相触,竟没来由地一阵心虚。她赶紧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了。 纪琅忙拱手要跪拜,赵见深挥了挥手:“不必了。圣上赏了宜兴郡主一幅画,命我送过来。” “走吧。”赵见深冷着脸大步走到薛锦棠身边,毫不客气地抓住了薛锦棠的手,然后用力分开她五指,把自己手指挤进去,与她五指相扣。 纪琅如遭雷击,像是承受不住,竟朝后连连退了两步,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 他一直盯着那相握的手,等两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依然站着不动。 夜风裹挟着湖水吹过来,吹得他衣摆抖动,身体抖动,浑身冰凉。 也不知站了多久,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湿漉漉的,全是泪。 赵见深死攥着薛锦棠的手,比从前都更用力。他步伐很大,拽得她脚步踉跄,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赵见深!你放开我!” 薛锦棠恼了,呼吸急促,一边用力挣脱一边不得不跟着他的步伐走。 赵见深猛然止住脚步,两眼死死盯着她。他眼神一寸一寸从她脸上扫过,像刀子一样慢慢的刮。他紧紧抿着嘴,像是极生气,好像下一刻就要打人杀人一样。 薛锦棠本来就有些怕他,后来他死皮赖脸耍无赖,没有真正伤害她,她才稍微对他降低了防备。 现在他用这样的眼神盯她,薛锦棠的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个瑟缩像是触发了赵见深身上的某个机关一样,让他眼眸一变,脸色更难看。他一伸手搂住她的腰,一只胳膊将她抱起来夹在了腋下。 薛锦棠一阵眩晕,再睁开眼睛,就只看到自己两脚凌空,正被他抱着走。 “你放我下来。”薛锦棠被他箍着,说话喘得更厉害。 “闭嘴!”赵见深一声冷冷的怒喝。 薛锦棠被他一训斥,竟真不敢开口,她也怕自己动静太大,会把羽林卫给招来。 赵见深抱着她,来到一处僻静昏暗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连灯笼都没有挂。 薛锦棠终于两脚着地,找到了踏实的感觉。下一刻,她人就被赵见深抵在了树干上,然后就是一顿毫不怜惜地索取。 跟从前的温柔不同,这一次他非常用力,恨不能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薛锦棠的两只手被他抓着,举起来扬在头顶。下巴被他的另外一只手嵌固着,让她无法躲避。 她口腔里全是他的气味,他粗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双唇下落,他亲她下颚与脖颈。 薛锦棠感觉到了危机,她立刻抬腿去踢,却被他用腿与下腹部压住。这样压过来,两人紧紧相贴,男性坚硬的某处火热炽烫,戳着她。 “别挣扎,除非你想要我现在就要了你”赵见深喉头滚动,声音嘶哑带着隐忍。 薛锦棠立刻不敢动,僵持对抗的身体也慢慢软下来,赵见深亲着她,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道:“别动,一会就好。” 然后一阵奇怪的动静之后,赵见深把头靠在她肩上,长长喘了一口气,这才把她松开。 薛锦棠感觉衣裙上有些重,伸手去摸,滑滑黏黏湿哒哒,她虽然不甚解,但也知道这是赵见深弄到她身上的,顿时嫌弃地把手擦在树干上。 赵见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是生气了,只是想抓了她好好讲道理,没想到她走路踉踉跄跄,呼吸急促,小胸脯一颤一颤,让他心慌意乱,浮想联翩。 带抱了她起来,柔软的身子在他腋下乱动,他就更忍不住了。 这一通发泄,心里再大的怒火也散了。 “别擦了。”赵见深从背后搂住了她,亲了亲她的脸颊:“走,我带你去我寝殿,先把衣服换了。” 薛锦棠憋着气,不理他。 “你不去也行,若是薛夫人问起来” 薛锦棠正在擦拭的手一顿,放下来,朝前走,赵见深一把抓了她的手换了个方向:“你走错了。” 还好赵见深这里的衣服跟她衣服的颜色款式都差不多,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姨母交代。 “走吧。”薛锦棠这个时候,很难给赵见深好脸色看的。 赵见深也知道理亏,摸了摸鼻子:“生气了?” “我也是太喜欢你了,太在乎你了,我看到你跟纪琅有说有笑,还要去杭州过神仙眷侣的日子,我就受不了。” 薛锦棠板着脸:“纪琅已经看到我们牵手了,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当然,你是我的人,如今纪琅知道了,想他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薛锦棠又问:“那我没有答应纪琅,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了。”赵见深含笑点头:“跟你过神仙眷侣生活的人只能是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他的。” 薛锦棠气得瞪眼:“那你为什么还那样?” 赵见深突然停下来,一把将她搂住,让她紧紧贴住她,然后才低下头,在她耳边说:“因为你喘气了。你喘气的声音实在好听,我受不了。” 薛锦棠的脸“腾”地一下如火烧。 她捂住嘴,推开赵见深,离他稍稍远了一些。 赵见深也不勉强,跟她在身后,慢悠悠看着,一路送了她去见薛夫人。 威武将军与薛夫人都在,几人到书房说话,赵见深把晚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薛夫人立刻起身拜谢:“小女之事,多亏世子斡旋。” 赵见深正色道:“夫人请起,威武将军既然投到我燕王府,保护府上女眷亦是我该做的事。以后这样的事情,必然还会有,夫人不必客气。” 赵见深一本正经的,薛夫人与威武将军就更感激了。 薛锦棠咬了咬牙,没说话。这个人,太能装了。偏偏她还没办法在姨母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几人重新坐下,赵见深皱了眉头道:“薛小姐被封为宜兴郡主我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请夫人听我细说。” 薛夫人神色凝重:“世子请讲。” “我求了圣上,让他给薛小姐一个出身,皇祖父疼我,自然答应,只是他却问我,为何如此青睐薛小姐。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威武将军,所以,我说了另外一个理由,而这个理由,皇祖父不仅不会怀疑,反而还乐见其成。” 剩下的话,赵见深没说,薛夫人与威武将军却都猜到了,虽然猜到了,却都不敢相信。 薛锦棠也吓了一跳,忍不住抬头盯着他看。 在一阵寂静之后,赵见深说:“我对皇祖父说,薛小姐美貌,我甚爱慕。当时情急之下说出,现在想来极不稳妥,这样坏了薛小姐的名声,我实有愧。” 薛夫人的确是埋怨他的,他这样说了,以后锦棠还怎么说婆家?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抱怨也无用了。 “殿下也是无心之失,当时那个情况下,这也是最好的借口了。”威武将军是男人,他没考虑那么多,反而笑着说:“这样也好,以后再与殿下来往,也不怕别人怀疑了。认真想想,这个主意不仅没错,反而十分妥当,连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赵见深对薛夫人说:“夫人不必担心,我只说是我爱慕薛小姐,并未说我与薛小姐两情相悦。日后我只对薛小姐深情款款,薛小姐只管对我冷淡对待就是。” 薛夫人一愣,脱口而出:“那岂不是太委屈了殿下?” “无妨。”赵见深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笑容:“本来就是我惹的祸,自该我来承担。” 薛夫人想了想,竟恭恭敬敬给赵见深行了一个大礼:“殿下如此,薛氏感恩不尽。待下个月我们夫妇去了任上,小女就拜托殿下了。” 赵见深郑重承诺:“夫人只管放心,我必不让薛小姐少一根汗毛。” 自打赵见深进门,他就没看过薛锦棠一眼,真是一派正人君子c冷冰冰的模样。再加上他一向有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外,所以,薛夫人与威武将军竟丝毫没有怀疑。 薛锦棠心里却五味杂陈。如果真按照赵见深说的那样,估计赵见深很快就要沦为别人的谈资了,而她的名声则会扶摇直上,压过李凝仙也不再话下。 这时候,她又想起赵见深之前的承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她当玩笑话,当他玩弄她的感情,说的是不靠谱的甜言蜜语。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这个人,竟然是可以信任的吗? 薛锦棠有些乱。 门口薛嬷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军,夫人,锦衣卫带了一队人,说要进来搜查要犯。”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中计 ,二月底的金陵, 春阳和煦, 山色返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早桃与春樱缤纷绽放,或红c或粉c或白,把皇家围场点缀的生机勃勃c欣欣向荣。 小规模的围猎其实就是玩乐。除了吴王c几位郡王c皇孙之外,还有七八位妙龄的小姐。 汝宁公主也想来, 被吴王说了一顿,没来成。 今天来的这些小姐都自恃容貌才华,有好几位在翰林画院做画徒,虽然只是从九品的官职, 但是却领皇家俸禄,自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与旁人不同。 这些人里头,以李凝仙这个公主府的座上宾c临海大长公主的青眼有加c甘棠楼主的弟子c京都第一才女为首,其他人都以李凝仙马首是瞻。 薛锦棠到的时候,李凝仙她们正在作画,身后几个少女对她夸赞不止:凝仙真厉害!不愧是第一才女!画得真好! 李凝仙画好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满意, 就淡笑着问薛锦棠:“宜兴郡主,你看我这幅画如何?” 薛锦棠来得迟, 但是她长得漂亮, 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听到李凝仙叫她宜兴郡主, 众人脸色都变了。 她们这些世家女, 家学渊源, 从小被艺术熏陶,刻苦学习画作,哪一个画技不比她强? 她们辛苦考进翰林画院,这个燕地来的商户女没什么真本事,光会画花样子,连考都不用考,就进来了,还被圣上封为宜兴郡主,以后这个人跟她们为同窗c同僚,说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种蝇营狗苟c没有真才实学之人,如何配与她们相提并论?这样的人到翰林画院来,不是抹黑画院的名声,拉低她们的水平吗? 众人看向薛锦棠的眼神由好奇变成了厌恶c鄙视c嫉妒c甚至是憎恨。 薛锦棠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李凝仙的脸上,她今天身穿一袭月白纱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纱裙随风起舞,一派仙女淡然出尘模样,眼中却带着淡淡看好戏的状态。 “还行吧!”薛锦棠决定打她的脸:“勉强能入得我的眼,仅仅是还行而已。” 李凝仙脸色一僵,又如春兰一样笑了:“没想到宜兴郡主要求竟然这么高,不如郡主来画一幅好的,让凝仙开开眼。” 李凝仙这一幅画是花了很大的功夫画的,她知道今天要来狩猎,提前两天就准备了,就为了今天能精彩亮相,惊艳众人。 “我不喜欢博人眼球。”薛锦棠道:“今天又不是来比赛作画的。” 李凝仙被两次打脸,却还能维持住,只点了点头:“是凝仙强人所难了。” “凝仙,你的确强人所难了。”有一位身穿雪青色交领裙的少女语气嘲讽道:“宜兴郡主只会画花样子,她也只能欣赏花样子了,凝仙你画的画,以宜兴郡主的水平,啧啧,怕是欣赏不来。” 那晚行宫是皇帝家宴,吴王c汝宁公主等不希望薛锦棠风头压过李凝仙,所以就买通了那晚服侍的宫人,让他们守口如瓶,不要外传。 偶尔有一些人知道李凝仙被打败,但是注意力又被六皇子被毒害所吸引。所以那天的事情,竟然没有被传出来。 在这些人心里,薛锦棠就只是个会画花样子c攀龙附凤之人。 那位小姐说完话之后,挑衅地看着薛锦棠。 薛锦棠倒不生气,她微微一笑:“还未请教这位小姐姓名。” “我姓谢名紫薇,祖父乃翰林院谢大学士,行走在庙堂,著书在学府,为仕子敬仰c圣上赞扬。” 谢紫薇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自得自傲。 薛锦棠点了点头:“原来是谢大学士家的千金,久闻谢大学士大名,今日见了谢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谢紫薇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嗤笑:“你既然知道谢府,就该知道你这种人与我们有云泥之别,还请你离我们远一些,不要玷污了我们的身份。” 薛锦棠呵呵一笑:“当年谢大学士不过是小小农夫,是他妻子织席贩售草鞋供他十年寒窗苦读。后来谢大学士一朝金榜题名,攀上师座的小姐,就休弃糟糠之妻。我本不信,今见了谢小姐言谈品行,倒是不得不信了。” 就因为谢大学士品行不堪,所以外祖父一直看不上他。外祖父去世后,他才渐渐显露出来。 谢紫薇吓了一跳,很明显,她没有想到,自己家的辛秘,怎么会被薛锦棠这个燕地商户女所知道。 与此同时,立刻有好几位小姐探究地看向谢紫薇,还有人问她,紫薇,是真的吗? “那是谣言。”谢紫薇涨红了脸,咬牙切齿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切!原来谢大学士不仅翻脸无情c恩将仇报,竟然还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孬种啊。”薛锦棠淡淡道:“河南漯河谢家,不许谢大学士入族谱这事知道的人可不少。要不是做事过分,被族人看不惯,谢大学士又怎么会在京城自立门户?” 谢紫薇怒喝:“住口!” 薛锦棠毫不惧怕她的威胁:“该住口的是你!” “宜兴郡主。”李凝仙忙站出来主持公道:“我知道郡主不喜欢我,你有什么怒火,冲我来就是,不要牵连无关之人。” “本来就是你的错。”薛锦棠不客气地呵斥她:“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叫着我郡主的称号,连个礼都不行一个,真是没规矩!连带着后面这些不认识我的人,都不行礼。” “你们不是大家闺秀吗?不是诗书传家的小姐吗?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是说圣上的册封圣旨,在你们眼里等同于无物?” 李凝仙指甲掐进了手心里,脸色雪白,慢慢走到薛锦棠前面行礼:“凝仙见过宜兴郡主。”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行礼了。唯有谢紫薇,梗着脖子,瞪着薛锦棠与她对峙。 薛锦棠笑了笑:“谢小姐不行礼很正常,谢家嘛,一贯家风如此,本郡主并不意外。改天本郡主见了皇上,必会跟他夸赞谢家家风清正,皆是铮铮傲骨之人。” 听薛锦棠要找皇帝告状,谢紫薇两腿一软,直接给薛锦棠跪了:“谢紫薇失礼了,请郡主责罚。” 薛锦棠摆了摆手:“本郡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起来吧。” 谢紫薇含冤受辱,眼圈红了,身子微微发抖,起来之后也不在这里呆了,哭着走了。 大家再看薛锦棠,就觉得她是个恶人。虽然如此,却也十分忌惮,不敢招惹她,纷纷坐在其他桌子上。 没有讨人厌的莺莺燕燕,薛锦棠自己坐了一桌,喝茶赏景,十分惬意。 几位皇子皇孙们在围场骑射,没一会有人骑马过来了。白马身姿矫健c马蹄强劲有力,奔跑如风。马上的男人长腿宽肩,身姿如松。小麦色的肌肤被汗水打湿,映着春日的阳光,散发着男性迷人的光泽。 一众小姐都停下来,欣赏着这个骑马的男人。 白马驮着他快速跑向这边,停在了离她们数十步之遥的地方,男人翻身下马,修长的两条腿c浑圆的臀部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弧线,双脚稳稳落地,衣摆落下,遮住腿,英姿飒爽c俊朗无比。 小姐们看清来人正是圣上最疼爱的皇孙一燕王世子赵见深,就红着脸,抿嘴笑了,揶揄又羡慕地看向李凝仙。 没错,整个京城都知道,燕王世子赵见深在平郡王府对京都第一才女李凝仙一见钟情,有机会就靠近李凝仙,博取美人注意力。 大家本来挺嫉妒的,后来想想,李凝仙容貌才华都配的上,想嫉妒也没办法嫉妒。 而且李凝仙挺低调的,并未刻意张扬,每每别人问起,她并不想多说,实在是大家逼问急了,她才会吐口说那么一两句。 就这一两句,就够大家浮想联翩,羡慕不已了。 现在,燕王世子不去跟吴王c皇长孙他们跑马,直奔这里而来,还能为了谁?很明显就是为了李凝仙。 李凝仙微微红了脸,却自恃身份十分淡定,并未有过多的异样。只在赵见深近了,才跟众人一起行礼跪拜。 大家看着越发赞叹,就这份从容的气度别人就拍马都追不上,燕王世子爱的或许就是她这份淡然的仙气儿吧。 “都免礼吧。” 赵见深声音低沉沙哑,虽然有些冷,却如陈年美酿般醇厚,听着悦耳悦心,让人心潮澎湃。 有不少小姐红了脸。虽然明知道跟他不可能,但还是偷偷看他,反正看了又不吃亏。 只有李凝仙很镇定,并不去看赵见深,大家就更佩服了。果然是美人才女,就是不一样。 赵见深还站着,跟李凝仙坐同一张桌子的小姐格外有眼色,纷纷站起来坐到另外一边去,把位子空出来。还有一位小姐胆子比较大,嘻嘻笑着说:“世子爷,这里有位子。” 李凝仙这才瞪了她一眼,微微带了一丝嗔怪。她始终没抬头看赵见深,却拿了一个空茶盏,倒了一杯水,放在旁边的位子上,邀请之意很明显了。 慢慢地,赵见深走过来了,李凝仙嘴角含着一丝笑,脸颊微红,其实也是很得意的。 赵见深走到她旁边,她以为他会坐下来,没想到赵见深越过她,走到了薛锦棠旁边坐下了。 众人大跌眼镜,李凝仙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宜兴郡主。”赵见深声音不再那么冷,而是带了几许温情:“我不请自来,坐在这里,没有唐突佳人吧?” “殿下说笑了。”薛锦棠神色不咸不淡的:“请随意就是。” 赵见深不以为意,提起茶壶,给她的茶杯里添了水:“郡主喝水。” “劳动殿下,宜兴惶恐。” 赵见深微微一笑,剑眉扬起,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里盛满了温情:“给美人添水,我之荣幸。” 美人吗? 大家纷纷想到,这个薛锦棠的确是美人。怪不得燕王世子会舍了李凝仙去找薛锦棠,其他的不说,单论这份容貌,薛锦棠的确一等一的好,李凝仙也的确不如她。 只可惜,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 众位小姐看着赵见深对薛锦棠这般讨好,纷纷咬牙切齿,对薛锦棠更憎恨了。 李凝仙的手死死掐着手掌心,好一会才之后,才端起那茶盏,慢悠悠地喝了。 那天燕王世子明明是去看他,她能感觉到,他是对她有情的,否则也不会特意去看她了。 一定是薛锦棠蓄意勾引! 一定是那天晚上,她画画输了,所以燕王世子失望了,转而被薛锦棠蛊惑了。 要不是薛锦棠出现,现在燕王世子陪伴的人就会是她了。薛锦棠插足别人的感情,无耻之极,可恶至极。 薛锦棠,我跟你势不两立! 又过了一会,吴王c皇长孙等人都跑了一圈,回来了。 “好个阿深。”吴王笑道:“果然骑射功夫一流,你也不等等我们,独自跑回来了,该罚。” 赵见深微微一笑:“吴王叔打算如何罚我?” 他没有板着脸,只露了些许淡笑,让吴王诧异了一下。赵见深这个人,除了在皇上面前之外,一直都是板着脸,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今天他竟然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实在不容易。 吴王见赵见深跟薛锦棠坐一桌,立刻就明白了。赵见深是不想给美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如此,更好了! “罚你跟我们比赛狩猎,看谁猎到的山鸡多。” 春天要让牲畜繁衍生息,不许大型狩猎,小型狩猎,也只允许猎山鸡。 赵见深点点头:“可以。” 吴王笑道:“你骑射功夫最好,若这样比,直接让你拿第一好了,还比个什么。所以,还有条件。咱们每个人带一名女郎比试,如何?” 赵见深想了想,看着薛锦棠问:“如果宜兴郡主同意跟我一组,我就比。” 吴王哈哈一笑:“宜兴郡主,你可千万一定要答应,咱们今天中午能不能吃到鸡,就全看你了。” 薛锦棠起身:“既然世子与吴王殿下都邀请了,宜兴恭敬不如从命。” 京城的女郎们,基本都会骑射,薛锦棠的骑射功夫在女子里面算不错的,她觉得自己不会给赵见深拖后腿。 吴王选了李凝仙,皇长孙,其他几位郡王纷纷选了相熟的女郎,大家选了马,朝丛林深处跑去。 薛锦棠有一段时间没骑马了,有些生疏,因此骑得不快。 吴王笑道:“宜兴郡主不必害怕,我让李小姐陪着你,她马术很好。” 就这样,吴王与赵见深一直在一起,慢慢也狩到五六只山鸡。他们遇到两只山鸡在一起,吴王与赵见深一人一箭正中鸡头,薛锦棠与李凝仙下马去拾。 安静的丛林里,突然传来箭簇破空之声,吴王一声大喊:“凝仙,小心!” 一连几只利箭飞来,李凝仙与薛锦棠立刻趴下,赵见深也翻身下马,滚落到薛锦棠身边。吴王的马中了一箭,受到惊吓,嘶鸣一声跑了。李凝仙也不幸中箭,疼得昏迷过去。 薛锦棠非常惊慌,抓住赵见深问:“你不是说没有危险吗?” 赵见深抓了她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你担心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调情,薛锦棠低声怒道:“我是怕自己死在这里,我仇还没报呢。”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安排了范全在周围,你放心吧。”他突然脸色一紧,将薛锦棠搂在怀里,然后翻身身体,护住薛锦棠,与此同时,一支箭簇钉在他左臂肩上,鲜血迅速涌了出来。 “不怕,我是故意受伤,苦肉计,没事。” 薛锦棠怎么能不怕,死亡离他们这么近。 然后赵见深身子一软,重重压在她身上,显然是昏迷过去了。 后面的箭羽被飞奔而来的范全等人挡住,他们护着赵见深一路退出了丛林。 这次狩猎,有三位女郎受伤,吴王受轻伤c燕王世子赵见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接二连三发生皇孙皇子被谋害的事情,皇帝震怒,勒令羽林卫彻查此事,最后发现箭羽来自外族,怀疑京中有鞑靼细作潜入。 赵见深中的箭上有毒,而且是不明之毒,太医们束手无策,气得皇帝呵斥太医们是酒囊饭袋,让他们跪在燕王府想办法。 吴王在府中养伤,皇长孙前去探望,两人有说有笑。 “赵见深这一回必死无疑了,还是吴王叔高明,用了外族的毒,太医们无计可施,赵见深只能等死。吴王叔,受阿浩一拜。” 皇长孙给吴王行了个大礼,吴王忙要起身扶他,却扯到了腿上的伤口。皇长孙忙将他按在了床上:“吴王叔,你快歇着。” 吴王趟下,一脸的受宠若惊。 他是狩猎主办人,出了事他也逃不掉干系,可是他很聪明,弄了个障眼法。是啊,带着女郎们去游玩,谁也想不到会是暗杀,若真的要杀人,岂会叫了女郎来误事。 他也受了伤,伤口就在大腿上,他当时就把腿上的肉挖了下来,完全洗脱了嫌疑。不仅没有受到皇帝猜疑责怪,反而得到了皇帝的安慰。 不过,一切都值得。除掉了赵见深,下一步,就是皇长孙了。 薛锦棠正式进了翰林画院,白天进画院帮着画师们画皇宫图,晚上就回将军府。她心里担心赵见深,但是赵见深昏迷前说她有安排,让她不必担心,等消息,她也就安安心心等消息了。 眨眼一个月过去,殿试结果都出来了,赵见深依然昏迷不醒。 这一天,薛锦棠到了画院,大画师安平叫了她来:“圣上点了状元c榜眼c探花,本该你将这三人的画像画下来,因你前面两天休沐,状元c榜眼就让李凝仙画了,探花郎说不着急,要让你画。” “他一大早就到了,在西边画室等你。你去吧。”大画师安平叮嘱道:“这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不可得罪,好生画。” 薛锦棠应了,理了理衣摆去西画室。 沈鹤龄身穿大红探花郎圆领衫,头戴乌纱帽,帽子左右簪一对点翠花,身上斜批着一副红锦,腰系素银带。 他本就生的高大苍白,眉目清冷不失温润,这样含笑站着,更添几分俊朗。 薛锦棠未语先笑:“阿鹤哥哥,恭喜你得偿所愿,金榜题名。” 沈鹤龄笑了,这算什么得偿所愿,眼前的人才是他朝思暮想的心愿。 “同喜。”沈鹤龄拱了拱手:“锦棠入翰林画院做了从九品的画徒,日后你我同朝为官,你该多多关照我些,毕竟你比我先为官几个月,比我有经验。” 薛锦棠哈哈一笑:“好说,好说。” 两人一个穿着大红探花服,一个穿了浅紫团领衫,都是官员的模样,与平时常服不同,两人都觉得好笑。 “坐吧!”薛锦棠道:“我一定把你俊美无比的模样画下来,让后世人都记住你这个第一俊美探花郎。” 沈鹤龄爽朗一笑,清风明月般的双眸里多了几分温柔:“我竟不知,我还有被你夸俊美的这一天。” “坐好吧。”薛锦棠笑着支起了画板,把画具摆放好:“你若不英俊,这世上也就没有英俊之人了。沈家七郎,俊美如玉,岂是浪得虚名的!” 沈鹤龄白皙的脸上不自然地涌出几分红潮,又很快压下去。 夸他长得俊美的人实在不少,其中不乏妙龄的小姑娘,他从未当真就是了。被她夸,他心里很受用。 沈鹤龄端正做好,一直看着她画画,心里也渐渐有了想法,只是场合不对,且等过两天她休沐了,再好好跟她说吧。 “画院的事情很忙吗?” 薛锦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在纸上落笔:“不算忙,其实这是个挺清闲的衙门。” 沈鹤龄“嗯”了一声:“你清减了,得空好好歇一歇,别累着了。” 她是瘦了不少,原本还算丰腴的脸颊上几乎没什么肉了,下巴尖尖的,眼睛越发的大,虽然精神好不错,但让人看了忍不住生出怜惜。 沈鹤龄叹息,她还是不会照顾自己,还该他来陪着她才是。 薛锦棠倒不认为自己瘦了,她笑了笑:“我是长高了,所以显着瘦了。我最近这一年,一直在长身体。”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可不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 她这么说,沈鹤龄忍不住就看她两条修长的腿,再往上是细细不堪一握的腰肢,用金色的革带束着,真是细细的一点,放佛用力就会折了一样。再往上,是她饱满圆润的怎么别的地方瘦了,这里还是玉峰耸立。 沈鹤龄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慢慢点了点头:“你是长高了不少。”是大姑娘了。 又过了十天,薛锦棠老老实实的来做事,忙完了就回去,这一天突然听到两个官员说,太医宣布燕王世子活不成了,让准备后事,据说燕王得到了消息,让庶长子安平郡王进京替燕王世子料理后事。 薛锦棠刚到翰林画院,听了之后就去找大画师请假。她进翰林画院之后,一直兢兢业业的,也不像其他女郎那样随便请假,本来大画师对她印象很好,今天她来请假,大画师有些失望。 “什么事非要请假不可?” “是非常重要的事。”薛锦棠顿了顿说:“关乎属下身家性命一辈子的事。” 她这是脱口而出的,这般严肃郑重倒让大画师愣了一下:“既然如此,你且去吧,忙完了立刻销假回来做事。” 薛锦棠恭声应是,出了画院,自己也在纳闷,怎么就说出那样的一句话,赵见深在她心里,竟然已经这么重要的吗? 她坐在马车里,沉默地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得不到赵见深的消息,她的确吃不好c睡不好,也的确瘦了,从前的衣服腰身都大了,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是由于赵见深引起的吗? 她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回到威武将军府,薛锦棠唤了杏枝,让她去找周嬷嬷,她要去一趟燕王府。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赢了 ,前面两下, 赵见深巴掌真的挺重的, 毕竟是真的动了怒火。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打了两下就舍不得了,放软了。轻轻拍着,手感极好。 她趴着,乌黑的发, 优美的脊背,没有一处不好看。这样的人,他舍不得打,只想抱起来圈进臂弯里, 好好疼惜。 赵见深心猿意马起来,手越发的轻。 薛锦棠疼啊, 男人宽厚的大掌落下来,真是火辣辣的疼,她硬是咬着唇,一声没吭。这回子不疼了,他不打了,变成了慢慢的揉捏弹拍。 “赵见深!”薛锦棠连名带姓唤他名字,挣开他手, 站了起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的头发乱了, 因为趴着脸上充血而绯红, 眸中隐隐有水光, 呼吸也促促的, 就像是, 就像是刚刚被他疼爱过c欺负过一样。 赵见深“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她,抱在怀里要亲。 薛锦棠不再像从前那样害怕得不敢动,他亲,她就躲;他欺身过来,她就抬腿去顶。 第一次抬膝盖顶人,她没有经验,力度重了。他没有防备,生生地迎上去。然后上一刻还如狼似虎c犹如恶霸强抢民女的燕王世子殿下,下一刻就脸色涨红弓起了腰捂着自己不可描述的某处疼得直吸气。 事实证明,书生也好,武将也罢,不管男人其他地方多么抗打,那个地方都是格外脆弱的。 薛锦棠没想到,自己这一下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顿时有些后怕。 赵见深咬着牙c抿着嘴,捂着裆部看着她,见她害怕地朝后退了两步,赵见深心头一动,就势倒下去了。然后两眼一闭,晕了。 薛锦棠这会子真吓了一跳,忙蹲下去推他:“赵见深c赵见深?”她语气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她咬了咬唇,纠结道:“我听人说,晕了要捶打胸口,嘴对嘴过气,就能把人唤醒,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着她这天真之语,赵见深激动的几乎要发抖。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来吧,宝贝!狠狠捶打我,给我渡气,不要怜惜我! 赵见深感觉到薛锦棠慢慢靠近,先是她身上甜甜的芳香味越来越浓,接着是她一缕柔软的青丝落在他脸上,香香的c柔柔的,像个小刷子,挠着他的心。 赵见深心里那个美啊,要不是他现在要装昏迷,他几乎就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来吧,宝贝,把你柔软香甜的唇瓣落下来,我接着。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美人的香吻,只听到薛锦棠焦虑道:“还是叫范全来要紧,我弄不好!” 哎c哎c哎别走啊,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你不能走。 然而薛锦棠听不到他内心的呼喊,她已经走了。 赵见深立刻睁开眼,不料她竟然是倒着走的,一半身子下了楼梯,上半身还盯着他。 四目相对,他一脸愕然c她满眼讥诮,分明再说,装,继续装,你怎么不装了? 赵见深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臊眉耷眼地爬起来,下一刻又没事人一样,过来拉她的手。 薛锦棠躲了,赵见深就一脸失意,他张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指了指自己的心,指了指薛锦棠。意思是说,他这么做,是因为嗓子坏了,想留住薛锦棠。 薛锦棠幽幽叹了一口气:“赵见深,你要是真哑巴了,就该放手让我走,因为我绝不会喜欢上一个哑巴的” “我不是哑巴。”赵见深突然开口,大步走到她面前,修长有力的胳膊一伸,揽住了她纤细的小蛮腰,然后用力一勾,将她勾到自己面前,让她紧紧贴着他。 “我不是哑巴,你该喜欢我了吧?” 他低着头,目光幽深,喉头滚动了一下,然后落唇在她耳边:“我不管,总之你必须喜欢我,不能喜欢别人!” 他声音低低哑哑,醇厚好听,像是身体深处传来般十分有穿透力,让人听在耳中,打在心头。 他经常贴耳跟她说甜言蜜语,薛锦棠也不止一次听人说燕王世子有魅力,光声音听着就让人想入非非。 她从前是不信的,可是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他一个胳膊钳制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让她避无可避,躲不可躲,深深吻她。 他感受到了不同。她没有抗拒,而是柔顺地任他掠夺,像乖巧的小绵羊,让他越发想怜爱她。 赵见深睁开眼睛,他的小绵羊闭上了双眼,修长的睫毛像两把下刷子微微颤抖,脸颊有可爱的酡红,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又亲她脸颊。又细又嫩c又香又甜,比最好的瓷器还要光滑,比最香甜的糕点还要美味,实在是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这个人呐,真是哪儿哪儿都好,这么好的小姑娘,竟然是他的。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吧。 亲着亲着,他的手就不老实了,抓了她手,朝某处按。 “你干什么!” 薛锦棠气得拍打他手背,他气喘吁吁,嘶哑说:“你已经跟它亲密接触了,刚才是膝盖,现在该换成手了。” “你休想!” “你逃不掉!” 最后赵见深并未得逞,总之她死活不答应,他冲动劲上来了,用大力攥她手腕,强迫她,薛锦棠叫疼,他慌忙松了手。 “哪里疼,我看看?” 这一看,赵见深就后悔了。她手腕红了,红红的一圈印子,分明是他太用力导致的。 赵见深心疼的不得了,捧着她的手腕,吹了吹,又忍不住亲了亲:“走吧,咱们回去,我给你涂上药膏,很快就不疼了。” 薛锦棠其实不疼,她就是皮肤白嫩娇气,轻轻磕着碰着就会一大片紫青,看着害怕,其实不碍事。 她叫疼,是想让赵见深停下来,她不想让他得逞,上次他弄在她衣服上湿湿黏黏的,她想想就觉得脏。 下楼梯的时候,赵见深稍微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 “你受伤了,不要乱动。” 晕!她伤的是手腕,又不是断了腿。不过这样赵见深就不闹她了,也挺好,薛锦棠老老实实,任由他抱着下了楼。 回去之后,两人一起用了午饭,又一起用了晚饭。 饭后赵见深黏黏糊糊抱着她:“你主动亲我一口,我告诉你一件好事。” 他能有什么好事?满脑子不要脸的想法。薛锦棠早看穿他了,如今威逼利诱这一套不管用了。 “既然殿下不方便说,那就不说了吧。” 赵见深气得拿手指头戳她额头,手举得很高,落下去却轻轻的:“你呀!真是没良心。” 他真是拿她一丁点办法都没有。想他赵见深不管是在燕地北平c还是在京都金陵,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被一个小女子吃的死死的,真是气煞他了。 他虽气她,却也爱她这个模样,娇娇的,他疼到了心眼里。 “明天宫里会有一个丹青比赛,题目是:踏花归去马蹄香。你今晚回去好好准备,争取明天一鸣惊人。” 赵见深想了想说:“大长公主手里头握有兵权,你要想办法讨了她老人家的欢心才是。不能让李凝仙专美于前,否则兵权落到吴王手里,咱们想推倒他们可就更难了。” 薛锦棠果然脸色一变:“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绝不会让李凝仙得逞。” 她这样的认真,赵见深看着更喜欢。其实哪里需要她去做,临海大长公主若真是这么容易就被忽悠了,皇祖父又岂会把自己最后一道防御交给她。 他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她找点事情做,也是借口接近她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你今晚留下来吧,咱们好好想想明天的对策。” 赵见深握了她手,笑得深情款款:“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想与你促膝长谈” “呸!” 薛锦棠啐了他一口,起身走了。 赵见深懊恼地叹了口气,赶紧拿了披风追上去,给她披上,送她回去。第二天一早,又巴巴跑到威武将军府去接人。 他知道自己身份惹眼,就换了普通马车。等薛锦棠一上了马车,他就抓了她的胳膊,捋了衣袖,检查她手腕。 手腕上红痕已经消减了大半,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粉,赵见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亲了亲那粉痕处。 “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对你了。”赵见深道:“别怕。” 薛锦棠慢慢点了头,其实她心里不怕,但是赵见深要以后都不强迫她,那就再好不过了。因此,她并没有说破。 赵见深也不知道,愧疚了很久。 到了翰林画院,大画师安平叫了众人过来说话,薛锦棠到了一看,站了二十几个人,全是女画徒,一个男的都没有。 大画师安平语气和煦:“临海大长公主要把珍禽异兽园里的禽类c兽类画下来编造成册,需要一个主画者,七c八个辅助画工,你们今天先进宫见了临海大长公主,听她指示。” “是。”众人齐声应了。 薛锦棠也明白了赵见深昨天晚上说的话。这里站了二十几个人,临海大长公主只要十个人左右,将近一半的人没有露面的机会,必然是要挑选一二了。 出了大画师的屋子,大家都围着李凝仙打转,因为她是画学传家李氏的小姐c甘棠楼主的弟子c临海大长公主面前的红人。 讨好了她,才能得到这次机会。 薛锦棠很淡定,从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身边走过去,并未做过多的停留。 谢紫薇嘻嘻笑:“宜兴郡主。”她走过来,给薛锦棠老老实实行了个礼:“你想不想在临海大长公主面前露脸?” 薛锦棠停下来,看着她:“想啊。” “只要你给凝仙端茶倒水c赔礼道歉,凝仙就给你这个机会。”谢紫薇骄矜道:“过来吧。” 她笃定薛锦棠会答应,小人得志的样子倒把薛锦棠逗乐了:“难道待会我们进宫,竟然不是让临海大长公主挑选,而是让李凝仙挑选不成?什么时候李凝仙可以当大长公主的家了?谢紫薇,你这话说得,太大不敬了。” 说完,她就走了。直把谢紫薇气得脸皮发紫,咬牙切齿。 李凝仙过来安慰她:“你跟她计较什么,咱们准备准备进宫吧。” 谢紫薇说:“也对,她知道自己得不到这次机会,所以才这么随意。可恨竟然没办法好好教训她。” “没事。”李凝仙柔柔一笑,淡雅如百合:“咱们以后一定有机会的。昨晚我告诉你题目,你可准备了?” 谢紫薇感激地笑望着她:“准备好了,谢谢凝仙,你最好了。” 李凝仙道:“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那当然,你第一,我第二,咱们好姐妹,出尽风头,让薛锦棠眼红嫉妒去。” 临海大长公主是皇帝长姐,她一生未婚,所以就一直住在宫里。 她比皇帝大了两岁,看上去却比皇帝小了八c九岁,是个体态丰腴c神情和蔼的老人家。 大长公主爱美,精于保养之道,爱美食c华服c美画c美人。总之漂亮的c赏心悦目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她都喜欢。她是一个懂得生活的人。 女画徒们穿着浅紫团领衫,束着金色革带,个个容貌出众c青春正好。二十几个人同时行礼请安,声音柔软娇脆,听着悦耳,看着悦目。 临海大长公主乐呵呵的:“都起来吧。想必安平大画师都告诉你们该做什么了,各人选一张画桌,坐好吧。” 二十几张桌子摆开,上面安置着笔墨纸砚,无一不是最好的御用贡品。 临海大长公主叫了李凝仙:“你到底下去做什么?到我身边来,就在旁边的桌子上画。” 李凝仙一改在其他人面前的冷淡,笑盈盈应了:“是,凝仙遵命。” 薛锦棠环顾一眼,见这宫里服侍的宫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以圆脸长得喜庆的人居多。 她心头一动,有些明白。 宫墙深深,规矩众多,临海大长公主一辈子都住在宫里,想必也受了很多束缚,一生未嫁人,想来也是寂寞的。所以她才喜欢喜庆的人,高兴的事。 比赛一共分三轮,每轮都排出名次,薛锦棠名次一直位列前茅。 到了第三轮,只剩下薛锦棠与李凝仙了,她们两个要角逐出主画者。 主画者定方案,调度底下的人,起统领作用。每天来跟临海大长公主汇报情况,有更多的机会接近大长公主,地位超然。 临海大长公主笑道:“我以为凝仙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也画得这么好,风格也很多变,两次画的都不一样,但是都很好。” 她招了招手:“你上前来说话吧。” 薛锦棠慢慢走过来:“翰林画院九品学徒薛锦棠见过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惊艳,笑意更深:“原来皇上前些日子封的宜兴郡主就是你。好个美人儿,长得好,画画也好,名字也好听。你小字是叫棠棠吧。” 薛锦棠扬起一个笑脸,明媚娇俏:“谢大长公主恩赐小字。以后臣小字就叫棠棠了。” “哎呦。”大长公主更喜:“好甜的小嘴。” 薛锦棠这一笑,真是好看的不得了,大长公主喜欢年轻漂亮c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就说:“不必比了,你跟凝仙二人都做了主画吧。” 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每天来她面前转悠两圈,她都能多吃两碗饭。 李凝仙极淡极淡地笑了,她看了薛锦棠一眼,眼神有些冷,然后娇声对临海大长公主说:“大长公主偏心,不疼凝仙了。” 大长公主笑说:“我自然最疼你。你们俩春花秋月各有风采,我都疼的。” 李凝仙掐着手心说:“我还是想跟宜兴郡主切磋一下,不为争夺主画资格,不管谁输谁赢,我们俩都是画者,就为了让您高兴一下。” 大长公主乐了:“那好呀,就以踏花归去马蹄香为题吧。” 李凝仙朝薛锦棠抛去一个挑衅的眼神,上次她是没有准备,这一回她不会再输了。 两人开始作画,大长公主就跟谢紫薇说话:“你看谁能赢?” “当然是凝仙。”谢紫薇说:“凝仙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画师,凝仙不仅继承了家学,又拜甘棠楼主为师,她若是不能赢,那就没人能赢了。” 临海大长公主道:“凝仙的确很好,她们李氏祖上画画逼真,可画了树枝骗了鸟儿飞过来c画了母鹿把公鹿引过来c画了花朵吸引了蝴蝶,这样的技能竟然失传了。” 她手里有李氏祖上的真迹,只可惜,招来动物的技能只能在画刚画好的一瞬间,过一会就不灵了。要是这个技能还在就好了。 谢紫薇也叹息:“是啊,真可惜。” 说了一会话,两人就画好了。 两张桌子相接,两张画并排在一起,临海大长公主过来看了,就对谢紫薇说:“看来你还是很了解凝仙的。” 李凝仙画的踏花归去马蹄香,纸上一匹骏马正在奔腾,仿佛要跃出纸面而来,活灵活现,神骏激昂。马蹄下几只蝴蝶翩然起舞,追逐着马蹄,十分欢快,因为马蹄上沾染了花的香味,吸引着蝴蝶流连不去。 画技好,构思也巧妙。 再看薛锦棠的画,画技真不用说,白马十分漂亮,栩栩如生,笔墨浓淡勾勒得非常好,留白处也让人回味无穷。马背后是青翠的山,山上有粉团c红团,显然是鲜花开放处。 马蹄上沾着粉色c红色c黄色的花瓣,花瓣逼真c鲜艳c漂亮,虽然点出了主题,但是却没有体现出“香”这个字来。 临海大长公主含笑点头:“你画得也很好。” 李凝仙微微扬了头,朝薛锦棠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然后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淡,并未到达眼底。 薛锦棠也笑了笑,灿烂明亮,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李凝仙在心底嗤笑,手下败将c故作姿态耳! 薛锦棠把脸转向殿外,就在此时,有一只蝴蝶翩然飞了进来,别人没看见,薛锦棠看见了。 紧跟着,两只c三只c四只十几只颜色各异c大小不一的蝴蝶飞进了殿内,它们轻盈自若c体态婀娜,这下子殿里的人都看到了。 众人感到惊奇,毕竟蝴蝶怕人,平时鲜少朝人多的地方来的。 然后她们看到更惊奇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蝴蝶竟然全围绕着薛锦棠的画飞,有好几只落在了薛锦棠的画上,像在采鲜花一样。 李凝仙目瞪口呆,脸色发青,这c这怎么可能? 薛锦棠扬眉一笑,看向李凝仙。李凝仙立刻收回神色,挺直腰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 薛锦棠就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也给李凝仙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手下败将c故作姿态耳! 直把李凝仙气得脸色越发难看。 临海大长公主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就大喜道:“好,好,好个宜兴郡主,好厉害的画工。我以为吸引动物只是传说,不想今日竟亲眼所见,好厉害的画技。赏,御用笔墨纸砚一套c丹青原石两筐。” 世人画画大多用市面上那种植物叶子c花朵c根茎做出来的颜料,因为大部分人用不起珍贵的宝石。 丹青原石十分宝贵,朱砂c石青c石绿c石黄c珊瑚c玛瑙c银珠等经过特殊的制作手法做成丹青粉,画出来的画色泽鲜艳饱满,长久不褪色,给图画增色。 临海大长公主一张嘴就赏了两筐丹青原石,两筐啊!不说价值连城,至少可以换几百亩良田了吧。 大家对薛锦棠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而李凝仙把舌头都咬破了,今天本该是她出风头的,却被薛锦棠抢去了。 她淡笑着,不说话,心里却拿着针在薛锦棠身上扎了几千几万遍。 出了宫门,薛锦棠说:“李小姐等一下。” 李凝仙定了定,等自己脸上扬起笑容了才转过头来:“郡主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警告有两句。”薛锦棠道:“今天你是自取其辱,还望你就此收手,你若继续挑衅,不要怪我不客气。” 李凝仙道:“郡主的吩咐,凝仙记住了。” 薛锦棠看她眼里闪烁着不甘的光芒,说:“你若真能记住,那便是你的福气了。” 说罢,薛锦棠上了自己的马车。 谢紫薇等人围过来,对李凝仙说:“凝仙别生气,她不过是小人得志,嫉妒你罢了,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李凝仙握住她手,对众人说:“谢谢大家。只是宜兴郡主以后怕会经常找我麻烦,你们还是离我远一些,免得连累了你们。” 众人又纷纷表示要跟李凝仙同进退,明日进宫作画,绝不听薛锦棠的指挥。李凝仙这才满意地笑了。 薛锦棠才上了马车,就被赵见深给抱住了:“棠棠,你真厉害!我真是被你迷死了。你怎么能招了蝴蝶来,莫非是你就是蝴蝶仙子幻化的,来,让我香一口,我来验验你到底是不是蝴蝶精。”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将计 ,招魂台实际上是一座塔型的建筑, 在塔顶摆下仪阵c招魂器物, 从选址到修建c再到里面布置,都严格按照天机道长的要求去做。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皇帝南巡一去就是四个多月,招魂台修建竣工,赵见深与天机道长一起过来查验。 上了塔顶, 两人极目远望,赵见深道:“师父,圣驾下个月就要回鸾,到时候一切就都看您老人家的了。” 他说着, 冲天机道长拱了拱手。 天机道长人如其名,须发皆白, 却是个鹤发童颜c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双目温和又不失精明,一派仙风道骨。 赵见深的医术c蛊毒之术都是天机道长所传授,他甚至还跟天机道长学了一部分内家功夫。 天机道长嘿嘿笑:“徒儿有求,为师自然安排妥当,就是这酬劳嘛”天机道长冲赵见深眨了眨眼睛,刚才还仙姿飘飘的老道长这会子表情谄媚c笑容猥琐, 跟坑蒙拐骗的江湖神棍没有什么区别。 赵见深点点头:“师父放心,金子都准备好了。” 天机道长眼中精光一闪, 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没大没小地拍了拍赵见深的肩膀, 眉花眼笑:“好徒儿, 走, 为师带你喝酒去!” 赵见深将他老人家的手拍开,道:“不许喝酒!” 天机道长把眼睛一瞪:“如何不行?你这没有孝心的坏徒弟,为师替你解毒c给你治病c传你本事,这会子特意从山里跑出来助你,你连顿好酒都不让为师喝?没良心的坏东西,瞧为师不打你?” 他说着,拿了佛尘的手柄来敲赵见深的头。 赵见深一把抓住了:“你要喝酒也可以,但是喝醉了,露了痕迹,皇祖父不信你了,你休想得半两金子。” 这老头儿啥都不爱,就爱金子,黄灿灿的金子。 听了这话,刚才还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家立刻偃旗息鼓,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好吧,看在金子的份上,为师姑且忍上一忍吧。” 他肩膀塌了,眉毛落了,嘴角也耷拉了,一副垂头丧气c半死不活的模样。 赵见深笑了笑:“等事情结束了,御酒管你喝个够!” 天机道长这才乐了,哈哈大笑拍着赵见深的肩:“好,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 这老头手劲儿极大,每拍一下赵见深的身子就矮几分,几乎不曾把赵见深给拍出内伤来。 赵见深抽了抽嘴角:“差不多就行了啊,你还想不想要金子了?” 笑声戛然而止,天机道长“哼”了一声:“不拍就不拍,多少人想求老神仙我拍一拍,好得到仙气,老神仙我还不乐意呢。” “过来,侍候笔墨,为师要画些符咒在墙上,唬唬你的皇祖父。” 老头儿存了心眼子,等会一定要故意装作打翻墨台,泼赵见深一脸,好报刚才他威胁自己的仇。 不料赵见深早看穿他的戏码:“师父今儿累了,这些许小事就交给徒儿吧。” 天师道长见算计不了他,捋了捋胡须道:“为师先走一步。”他脸上平静淡然,心里想的是,小兔崽子,迟早有你落入俺手里的那一天。 天机道长走了没多久,薛锦棠就来了。这样露脸的机会,赵见深自然是要留给薛锦棠的。到时候他向皇祖父请功,给棠棠要一块封地。现在啥都没有,只有一个郡主的名头,实在不够名副其实。 “棠棠。”赵见深像所有热恋中的愣头青一样,冲动的很,一会没见就想得慌了。见人来了,就搂到怀里,抱啊c亲啊,啥时候觉得自己把持不住了,啥时候才放开手。 特别是最近,她对他分明也有了情,对他而言就像最好的催爱之药,每每让他心潮涌动,不能自持。无数次想推倒了她,这样c那样,总之各种不可描述。 虽然不能真做了,脑海中想一想c过过干瘾,也是极好的。 一番亲热之后,两人都两眼亮亮的,尤其是赵见深,眼睛跟狼一样,呼吸都粗重了。 她的唇粉中带红,因为被爱怜过,格外鲜艳,赵见深越看越想。 “你”他把脸转过去,不去看她了:“你对着桌上的册子画吧,我冷静冷静。” 天热了,他穿的衣裳轻薄,底下支起了高高的帐篷,实在尴尬。 薛锦棠也觉得不好意思,心里也有些纳闷,怎么那个地方有时候鼓鼓软软一大串,有时候就硬邦邦的呢。 她拿了画具,在墙上画了起来。符号简单,她很快就画好了。 赵见深带着她下了楼,才走出塔,在门口遇到了天机道长。他想起自己有个东西忘了,回来取的。 见到了薛锦棠,老人家立刻定住了脚,捋了捋胡须,神色淡泊明镜。 赵见深对薛锦棠道:“你先回去吧。” 天机道长说:“殿下,招魂台重地,如何能让外人进入?” 他语气很淡,但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头发紧。 薛锦棠见他仙姿出尘,就猜到他是大名鼎鼎的天机道长:“我是宜兴郡主,过来画壁画,并非刻意闯入。” “嗯。”天机道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一下佛尘:“你走吧。” 薛锦棠转身走,她能感觉到天机道长目光如芒,一直看着她。她脚步越发快了。 等她走远了,天机道长才用胳膊肘拐了拐赵见深,嘿嘿笑:“好小子,眼光不错嘛。” 赵见深不喜欢与人谈论薛锦棠,就冷冷睥睨了天机道长一眼。 天机道长摸了摸鼻子,悻悻道:“你既然这么护着,为啥还给她下蛊?” 他突然猛然一睁眼,惊奇道:“你该不会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所以才下了这么毒的蛊吧?” “不是。”赵见深含含糊糊道:“当时没想那么多,我下了三年。” 现在才过一年多,还有一年才能给她解蛊,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熬呢。 天机道长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想提前解蛊,来找为师。只要价格适合,什么都好谈。哈哈哈。” 赵见深还真有点心动了:“再等等吧,总要等萧淑妃败了c吴王倒了再说。” 天机道长眼珠子转了转,笑容更深了。 “我的招魂台弄好了,接下来就要看你了。” “我这边也一切准备妥当。”赵见深道:“皇长孙赵见浩会在圣驾回京前半个月被押送回来,这些事,你不要管,好好替圣上招魂就是。” 前世他回了燕地北平府,吴王觉得他没了威胁,就开始对皇长孙下手。 一共安排了两件大事,第一,江西赣州知府给皇长孙献上白狐一只,白狐乃祥瑞,是智者长寿的象征。皇长孙将此事告诉皇上,龙颜大悦,让皇长孙把白狐献上来。 为此,皇上办了一场献瑞大典,十分隆重。在无数眼睛主母下,白狐被送上来,拉开帘子,笼子里是一只死狐。 这事本由吴王操办,但皇长孙想揽功,只字未提吴王,只说是自己的功劳。等事发之后,他推到吴王身上,皇帝不信,斥责他办事不力c惫怠不恭c出事只知牵连旁人,不知反悔。 第二件事更严重,皇帝南巡路上,收一歌姬,封为荷妃。据说十分宠爱,连萧淑妃都避其锋芒。皇上甚至说荷妃跟他有两世的情缘,是回头来找他,给他一个补偿的机会的。 回程路上,皇长孙对荷妃意图□□,被皇帝当场捉住。荷妃羞愤之下触柱而亡。皇帝勃然大怒,将皇长孙抓了起来,提前送回京城,还说不想再见到这样没有人伦的畜生。 皇长孙回京之后一直被关在宗人府。 等圣驾回到京城,吴王又使出杀手锏,揭发了另外一件事,气得皇帝直接宣旨,判皇长孙终身□□。皇长孙被囚一个月后,就在一个雨夜自尽了。 太子只有皇长孙一个独子,他一直体弱养病,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皇长孙一人身上,如今这个儿子出事,他惊惧忧思之下也一命呼呜。 皇帝受到连番打击重病卧床,吴王在龙榻边侍疾,极尽讨好。最后得了圣心,被封为太子。皇帝死后,吴王就登基了。 赵见深算算日子,皇长孙也该快回来了。 天机道长道:“如此,你的病情也该好了,明儿为师进宫一趟,跟大长公主禀明你病情好转,已经可以说出简单的字眼了。” 赵见深点了点头:“也好。” 薛锦棠成了主画,飞禽c走兽类都是她在负责,她每天把八个人分成两组,大家比赛,哪一组画得好,哪一组就得赏。第二天,她会把八个人打乱,重新分组。 这样下来,几乎人人都得了赏。又因为她画技高超,为人磊落,长得又好看,这几个与她一起共事的女孩子,几乎都被她收拢了心。 “郡主,您看看,我这样画行吗?” “郡主,我这样填色对吗?” “郡主,你看这草是照了地上草的颜色画,还是调亮一些?” 大家围着薛锦棠转,都想给薛锦棠留下好印象。 从前她们瞧不起薛锦棠,认为她不过是侥幸画了花样子才进翰林画院的。现在她们觉得,薛锦棠虽然是从燕地小地方来的,但不管形容举止还是绘画的本事,都丝毫不输她们这些大家闺秀。 众人就发自内心的敬佩薛锦棠,讨好薛锦棠。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谁都想接近有本事c为人正派c身份高贵的人。 大家高兴,效率就很高,转眼间就画了七七八八了。珍禽异兽园也因为有了这些小姑娘的到来而热闹了许多。 只有两个人格格不入,一个是李凝仙。她晕倒之后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再过来,薛锦棠就以她身子不好为由,直接架空了她,并不给她安排事情,只让她歇着。 另外一个就是谢紫薇。每天薛锦棠都重新分组,只要谢紫薇在哪一组,哪一组就不能赢。慢慢地,大家也都发现了这一问题,但是谁都不说破。毕竟这都是谢紫薇自找的。 谢紫薇那个气啊,有心想学李凝仙不做事,又没有那个胆子,只能一边干活一边忍气吞声。 “凝仙!”谢紫薇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就一直这样忍下去吗?” “再等等,总有机会的。” “哎呦!”女孩子们笑了起来:“快抓住它。” 原来是一只小鹿跑了,它钻出了栏杆,摇着短短c毛茸茸的小尾巴,瞪着大眼睛东瞅瞅c西看看,发现没有危险,撒腿就跑。 母鹿呦呦叫了两声,竖起耳朵,睁大眼睛,担忧地看着小鹿跑的方向,有些着急。 薛锦棠跟这只小鹿最熟悉,她拿了一把饲料草去追。小鹿以为薛锦棠是在跟它玩,跑一跑,等等她,待她近了,它又跑开。 薛锦棠笑骂:“小鬼精灵,还不快回来。” 小鹿听不懂人话,继续跑。薛锦棠在后头追,追着追着,被旁边树丛里的人抓了胳膊,扯了进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薛锦棠瞪了赵见深一眼:“别耽误事,我去追小鹿。它要是跑出去,冲撞了贵人们,可不是玩的。” “没事,我让范全去追了。”赵见深笑着看她:“我就是想你了。” 他早就看到她了,小鹿跑跑跳跳,她也跑跑跳跳,她身上的两只小兔儿也跑跑跳跳,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爱怜,爱怜她这个人,也爱怜她的小兔子。 不过这是宫里,又是大白天,他不会胡来,就只伸手给她鼻头上一点晶莹的汗水擦去:“走吧,我还没跟你一起在这院子里逛过呢。” “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被人看见了也没事啊,是我粘着你,非要你跟我一起走的。如果撞见了人,你就摆出不乐意的冷脸给我看,我呢,就气哼哼的调头走。这样就算是偶遇了,谁也不会怀疑。” 薛锦棠还是不想去。宫里是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安全感。 赵见深想了想笑道:“我悄悄跟你说,那边拱桥底下有一只母猫下崽了,生了两只小猫。你想不想去看看?” 薛锦棠一听就有些心动:“我们去了,会不会惊动了它们?” “先去看了再说吧。”赵见深想:“实在不行,咱们就都抱回家,又不是养不起。” 薛锦棠有些纠结,她怕自己没时间c没精力照顾小动物。 “走吧。”赵见深笑道:“你再不走,我亲你了。” 薛锦棠最终没能拗过他,她跟他一起去了。 母猫是金丝虎,全身金黄,有些消瘦。看人来了,母猫呜呜叫,警惕地看着他们俩。两只小奶猫一只跟母猫长花色一模一样,一只是黑狸花的。 两只小奶猫小小的,不过一扎长,小眼睛还没睁开,粉嫩嫩的小嘴在吸奶,吃得津津有味。它们小小的爪子还在母猫的胸上一踩一踩的好像要把奶水挤出来一样,别提多可爱了。 赵见深见她喜欢就道:“母猫生产之后,前面几天因为担心小猫会一直搂着小猫咪,不出去觅食。等七八天之后它才会出去找吃的。所以它才这么瘦。我让人把它们娘三个带回去,咱们好好养着。正好燕王府里面也有老鼠,让它们抓老鼠去。” 薛锦棠本来还犹豫呢,见了小猫之后就不犹豫了,她也知道宫里的野猫日子不好过,会被打。就同意了。 李凝仙一直悄悄跟在薛锦棠身后,见她被赵见深抓住手拽到树荫里去了,她就没追了。 她恨啊。明明燕王世子最先心仪的人是她,怎么就被薛锦棠这个后来者给抢了呢? 她闭上眼,吸了吸气。燕王世子是长得好,深得帝心。可是他哑巴了,不能说话了,以后连燕王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这样的人薛锦棠能看得上吗?一定不能的。等薛锦棠离开了燕王世子,那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李凝仙正想着,突然见那边来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急急慌慌的,像在躲什么似的。 李凝仙心头一动,拦住了他:“你看到燕王世子殿下了吗?” “这个”小太监支支吾吾不肯说。 李凝仙越发觉得有事,她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请公公喝茶。” 小太监接了银子,才道:“世子殿下黏着宜兴郡主,宜兴郡主好不乐意,让他自重,说了好些难听话,然后就走了。世子殿下十分生气,又说不出话来,在那边捶树撒气呢。” “请公公保密,不要告诉别人知道了。” 李凝仙想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最终咬了咬唇,去找赵见深。 赵见深背靠着树,正冥想呢,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薛锦棠回来了,一转身见是李凝仙,神色就冷静了。 李凝仙心头一跳。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啊,乌黑的眉,内勾外翘的丹凤眼,因为目光坚毅,所以并不显女气,十分英挺,身姿也伟岸。 这样的男人,她实在是喜欢的紧。 外头那些人,她一个都瞧不上,就是这一个,她看了一眼就沦陷了。 她跟薛锦棠不一样,哪怕他哑巴了,她也不嫌弃他。 李凝仙慢慢走过去,柔声道:“殿下,凝仙没有打扰您吧?” 赵见深拧眉看她,李凝仙心头狂跳,脸有些发热:“凝仙有话跟您说,这些话,藏在心里已久,我我从前没机会,今天想告诉您。” 赵见深心里冷笑,这个李凝仙没有脑子的吗?她是吴王的人,跑到她面前来献媚?还是说,吴王一开始就弄了这个一个美人计? “殿下不能开口说话了,凝仙愿意做您的口,以后您想说什么,凝仙都可以替您说。”李凝仙看着他,说:“我在汝宁公主c临海大长公主c萧淑妃与吴王殿下面前都有几分体面,我可以帮助殿下稳住燕王世子之位。” 她忙说:“我并不是说殿下自己不可以,只是有了我的帮忙,您或许可以轻松一些。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一个人很难熬,两个人在一起就会以苦作甜,再累都不怕。您觉得呢?” 赵见深没说话。 “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李凝仙双眸幽幽,含着无限爱慕的情意:“殿下,论容貌我不输薛锦棠;论家世,我是大家闺秀。薛锦棠不能给您的,我都可以给您。包括她现在踩着您的名声上位,我也可以替您教训她!” 男人被拒绝了,伤了颜面自尊,这个时候最需要她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去鼓励安慰。 她有才有貌,外头追逐她的狂蜂浪蝶不知凡几,这样的倾慕,她不信赵见深不动心。 赵见深本想转头就走的,可听到她说薛锦棠,他就不乐意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棠棠比? 不过赵见深什么都没有说,他反而淡淡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轻轻一点头,让李凝仙几乎要笑出来,她就知道,她这么美,燕王世子又怎么会拒绝? 李凝仙想拉一拉赵见深的手,到底没敢,她道:“我心里已经有了教训薛锦棠的办法,日后她再也没办法进宫了,届时还需殿下配合。” 赵见深扬了扬眉,表示同意。李凝仙脸一红:“殿下,您对凝仙真好,凝仙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李凝仙春风满面地回去了,先去找谢紫薇:“机会来了,走,陪我去见大长公主。” 她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等会看我眼色行事,薛锦棠蹦跶不了了。” 谢紫薇有些担心:“可是燕王世子会不会替薛锦棠说情?” 李凝仙抿唇一笑,脸上春意荡漾:“放心吧,不会的。”她对男人还是很了解的。 到了临海大长公主那里,李凝仙笑道:“大长公主,凝仙来跟您报喜啦。我老师前日给家父写信,捎来了一副画。老师说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了,以后可能都不会画了,特意画一副给家父。我今天进宫,已经带过来了。” 大长公主大喜,眼角眉梢都飞扬了起来,身子不自觉站了起来:“甘棠楼主的墨宝在哪里?” “在凝仙休息的侧殿,我这就去取。” 李凝仙笑着去了,谢紫薇也跟了上去。 薛锦棠不动声色,她也想看看,她什么时候给李凝仙作画了,李凝仙又会拿出什么样的画来。 没一会,李凝仙慌慌张张来了,她脸色苍白c如丧考批,一进门就道:“大长公主,画画不知被谁挖掉了一块。” 临海大长公主脸色一变:“画呢?” 谢紫薇抱着画进来了:“大长公主,您看。” 画轴展开,上面画着一美人,削肩柳腰,手持镜子,纱裙飘逸,精美无比。美人的头却没有了,很明显是被人挖走了,留下一个大洞。完美的一副画,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只从镜子里能看出眼睛与鼻子。 临海大长公主捧着画十分痛心:“这是谁干的!暴殄天物!好好的画,怎么会被毁成这个样子?” 谢紫薇“噗通”一声跪下了:“大长公主,我有话说,毁坏这画的不是旁人,正是宜兴郡主。”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回京 ,当着临海大长公主的面, 赵见深说:“我送, 郡主,回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那表情c那眼神,分明是坠入爱河的小青年。 临海大长公主就笑,也是, 人长得美,画又画的这么好,她要是男子,她也会喜欢这样漂亮c聪明的小姑娘的。 “也好, 你送宜兴回去吧。”临海大长公主慈爱地眨了眨眼,用眼神告诉赵见深, 好好把握机会。 赵见深笑着点了点头,与薛锦棠双双离宫。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正大光明在宫中一起行走,赵见深心里很高兴,嘴角就忍不住翘了一下。被宫人看到了,顿觉惊艳。没想到燕王世子这张千年冰山脸也有冰雪融化的时候,而且还这么好看,这么温暖。 上了马车, 赵见深握住了薛锦棠的手。 天气很暖,她手指凉凉的, 像上好玉器一样, 握在手里, 手感好极了。他给她调理过身子, 知道她底子还可以, 这几天也不是特殊时期,手会这么凉,很显然是吓着了。 他想起他出现时,棠棠眼中的担忧紧张,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赵见深心疼了,亲了亲她的手:“对不住,之前在芳华女学,我不该赌气不给你作证。”现在都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薛锦棠道:“再有下次,我可不会原谅你。” “当然不会有下次。”他干脆抱了她放在膝头上:“我会那么做,还不是被你气的,你这个坏东西,忒没良心,气得我理智都没有了。” 薛锦棠睥睨着他,慢悠悠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笨,连怎么对待喜欢的人都不知道?燕王世子不是很聪明,很厉害的吗?” 他从前干的那些事,的确很混蛋,他一直觉得是耻辱,不愿意回想。如今被她嘲笑,赵见深就恼羞成怒了:“是啊,我就是不聪明,不知道怎么对待喜欢的人。不比某人,不仅有青梅竹马的纪琅小哥哥,还有一个未婚夫沈鹤龄。” 薛锦棠捂住鼻子:“好酸,好酸,谁家的醋缸被打翻了。” 竟然敢嘲笑他! 赵见深故作生气,狠狠咬了下她的耳垂:“一想到纪琅这样亲你,抱你,我就恨自己没有早点遇到你。” 薛锦棠脸一红,气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没羞没臊。纪琅他温润懂礼,是谦谦君子,我们最多就只拉拉手而已,他才不会像你这样!” 赵见深听着,心里一甜。但他还是做了吃醋的样子说:“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没羞没臊c不君子!” 他早就渴慕她了。她的手,那样的小,那样的软,滑滑的,柔柔的,白皙如奶酪,细腻如上好的瓷器。手都这么好看了,身上其他地方该有多美啊,他真想啊。 一顿亲亲之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没成亲,有蛊毒再忍一忍,等解决了吴王,他说什么也要把她娶回家,然后这样,那样,把他之前想的那些不君子的事,通通做一遍。 马车到了威武将军府,赵见深没让薛锦棠下车,直接带着她去了燕王府:“今天难得有空,我们去街上走走吧。” 薛锦棠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翰林画院的官服,赵见深也穿着藩王世子的蟒袍,他们俩这样出现在大街上,是会被围观的。 不过薛锦棠想多了,赵见深在燕王府里养的有易容的高手,虽然还没有达到变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那种效果,却也可以稍微盖头换面一番。 一炷香后,街市上就出现了一对青年男女。 女子虽然不是十分美貌,但也有一二分动人姿色,比街市上大半少女稍微漂亮那么一点点。 男子身材挺拔,个子高大,长得却十分普通,只能算中人之姿。 两人走在一起,看着十分谐调般配。 范全带着护卫穿着便衣,混迹在百姓中,暗中保护着两人的安全。当然,主要是保护赵见深,毕竟他是燕王世子。 两人在街市上走着,越走薛锦棠越觉得眼熟:“我们去哪里?” 赵见深把手一指:“当然是去买糖人。” 薛锦棠哑然失笑:“你怎么这么幼稚?”她跟纪琅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怎么还惦记着。 赵见深笑道:“反正纪琅那小子做过的事,我都要跟你做一遍。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都不落下。” 他要让她知道,他不管哪里都比纪琅强。 “好啊!”薛锦棠说:“我的确很久都没有出来逛一逛了,今天就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吧。” 赵见深把手中扇子撑开,摇了两下:“奉陪到底。” 赵见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认为自己体力好,薛锦棠体力一般,自己怎么也能陪她玩尽兴了。 只是他没想到,平时体力不怎么样的小姑娘,逛起街市来战斗力惊人,那些在他看来很没有意思的事情,她做的津津有味c乐此不疲。 天都黑了她还不想回去,想要逛夜市。赵见深最终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进宫,等你把大长公主需要的画都画好了,再好好逛吧。” 薛锦棠意犹未尽地点了点头,赵见深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着他那样苦脸,薛锦棠心里偷笑,她以为他什么都不怕,这下子可算是找到赵见深的软肋了。以后他再惹她不高兴了,就罚他陪她逛街。 堂堂身高八尺的男子汉,身上挂满了各种女儿家的小东西,怀里还抱着几个大瓷娃娃,那场面,她看着就乐呵。 当天晚上,打仗都不叫累的燕王世子殿下睡得格外沉,一向不打鼾的人竟然响起了呼噜声。 范全捂嘴偷笑,轻轻退了出去。 李大人苦劝李老爷子:“爹,你们我们李家的脸面,就算要磕头行礼道歉拜师,也该是我跟凝仙去,您老人家无论如何不能去!” 李老爷子拿着拐杖敲人:“我不去,你们只会把事情搞砸了。我们李家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c凝仙这样的不肖孙女,气死我了。” “明天一早,我们爷三个先去拜见宜兴郡主,好好赔礼道歉,人家愿意网开一面,收了凝仙,咱们就赶紧磕头;人家不愿意,我们放下礼品就回来,欺君之罪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李大人被打得满头包,最后连连答应:“好,都听爹的。” 李大人出了门就落了脸色:“你祖父老糊涂了,要按他的方法,宜兴郡主一定不会答应的。” 李凝仙神色憔悴:“爹,那该怎么办啊?” “你放心,交给爹,我弄点药,你祖父明天一准不能出门。” 李大人语气阴森,吓了李凝仙一跳,爹该不会是要毒死祖父吧?她纠结了一会,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李老爷子当晚腹泻,第二天双腿酸软,站都站不住,没办法出门,就叮嘱儿子:“一定不能苦苦纠缠。错的是我们,我们该好好道歉。她答应了自然最好,她不答应,就该凝仙承担后果。” “爹,你放心吧,儿子都知道。” 早上,薛锦棠还没起床呢,杏枝就来禀报:“小姐,不好了,李凝仙与李大人在门口跪着呢。” 薛锦本来迷迷糊糊的,听了这话,困意全消:“李家人不会这么无耻吧?” 郑太太气道:“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他们跪着,还叫了好些人充当看客,那些人七嘴八舌,说你以郡主的身份欺负李凝仙,是出于嫉妒。真是太过分了,就该上去撕烂了那对父女的嘴。” 薛锦棠洗漱之后就走到门口,这个时候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众人叽叽喳喳,见门开了,声音更大:总算出来了!这样欺负人,却躲在屋子里,像什么样子! 薛锦棠站在最前面,身穿茜红郡主大袍,头戴赤金冠,按品大妆,随着她走动,金冠上的坠的金叶子相碰触,发出好听的声音。 赤金的头冠,映着她雪白的脸c嫣红的唇c清波般湛然的双目,这样出现,让众人都惊艳了一下。 真没想到,宜兴郡主竟然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李凝仙指甲扎进手心里。今天来的人,有一半是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还有一半是从前追求她的那些轻浮浪荡子,其中不少都对她深情款款。 这些人刚才还义愤填膺要替她出头,这会子见了薛锦棠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就知道这些人靠不住,可现在还是要利用他们一番。 李凝仙苦涩一笑,眼圈红了:“郡主,凝仙知道错了,凝仙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凝仙吧。” 众人回神,看李凝仙娇弱可怜,心里的天平又偏到李凝仙身上。 “郡主,李小姐就算有错,也是无心之失,她已经跪到你门前来赔罪了,你就高抬贵手c网开一面吧。” “是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李小姐都跪下了,你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 “斤斤计较不是女儿家该有的品德。” 众人给她撑腰,李凝仙底气足了,脸上神色越发凄苦。这么多人帮她,薛锦棠不得不妥协,要不然薛锦棠的名声就坏透了,以后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她不信薛锦棠不怕。 薛锦棠冷冷一笑:“你们连事情真相都没有弄明白,就敢在这里替李凝仙说情,真是好笑!” 她语气不善,那些人也就不高兴了:郡主,做人不能太过分! 是啊,得饶人处且饶人! 薛锦棠指着其中一个叫嚣得最厉害的人问:“如果别人趁你不在家,冒充你的身份,睡了你的妻子,你会怎么做?你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我当然不会饶了那个人。”那人脸色涨得通红,立刻跳脚:“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比喻不恰当!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薛锦棠嗤笑:“你怎么知道不是一回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在这里胡说。你自己被人顶替了都不会原谅,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劝说我?” 薛锦棠微微提高声音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李凝仙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们只管跟着她闹,回头事情闹大了,她有汝宁公主撑腰,你们有吗?” 这话一出,那些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倒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 “没错!”赵见深走了过来,他身穿蟒袍,贵气逼人,众人纷纷下跪。 范全道:“宜兴郡主就是甘棠楼主,李凝仙根本不是她的弟子,却一直冒充她的弟子招摇撞骗。如今被揭穿了,就想弄假成真。她打着宜兴郡主的名号得了不少利益,被发现本该收手,却不知悔改还煽动了你们来闹。” “这样的人,满口谎言,你们当心被人当了枪使。” 众人大吃一惊:“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范全道:“你们里面也有不少是官宦子弟,只要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除了我们家世子殿下,还有翰林画院的几位小姐也在场,说不定就有你们的姊妹,你们回去一问便知。” “千万别等到圣上回京,追究欺君之罪被责罚了,还背蒙在鼓里不知何故呢。” 这下子,大家看李凝仙的眼神全都变了,从钦慕敬佩变成了鄙视。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他们追逐李凝仙还不是因为她有第一才女的名声,如今这才女变骗子,他们被人耍得团团转,就恼羞成怒了。 “竟然是这样!” 众人不想招惹欺君之罪的官司,恨不能立刻撇清:“我等都被她欺骗了。今天的事,是我们鲁莽了,唐突了郡主。我等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原本门口围了好些人,眨眼间走的七七八八,李凝仙跟李大人还在门口跪着呢,好不可怜。 “爹。”李凝仙脸色惨白,觉得自己快晕了:“你说咋办?” 没有人回答她,李凝仙扭头一看,她爹已经晕了。 赵见深看着他们觉得可笑,悄悄弄了一颗石子踢了过去,李大人哎呦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灰溜溜地走了。 李凝仙看了赵见深一眼,终于落下两行清泪,燕王世子,凝仙看错你了。 李老爷子得知了儿子孙女的所作所为,气得七窍生烟,李大人没辙了,跪在床前请老爷子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李老爷子恨铁不成钢道:“只能等圣驾回程,亲自去请罪了。这段时间,凝仙就在家庙反省吧。还有你,立刻辞官,你再当下去,我们家只会大难临头。” 至此,李凝仙沦为笑柄,除了李凝仙这个第一才女之外,之前评的第二c第三才女,也纷纷偃旗息鼓,低调做人了。 很快大家又讨论起另外一件大事,皇长孙提前回京了,而且是被押送回来的。大家不知何故,纷纷猜测,东宫的属官c投靠东宫的那些官员,人人自危。 一直重病卧床的太子给赵见深下了帖子,请他过去说话。 “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面容苍白,喘着气道:“阿深,你叫我二叔就是。” “是。”赵见深从善如流:“不知太子二叔叫侄儿来有什么事?” “好侄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浩堂兄必然是被人陷害的。”太子声音虚弱,带了几分乞求:“皇孙面前,属你最受帝宠。等你皇祖父回京,你可否替你浩堂兄美言几句?” 赵见深微微一笑:“既然二叔这么吩咐了,阿深一定照办。” 太子动了动唇,眉宇间都是忧愁之色:“从前的事,你别放心上。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再让阿浩跟你道歉。” “从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太子二叔也该放宽心怀好好养病才是。” 太子见他神色和缓,稍稍放心。要不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他也不至于求到赵见深面前。说是乞求,其实也是试探。燕王与东宫一直分庭抗礼,要不是赵见深没去南巡,他几乎都要怀疑这是赵见深干的了。 出了东宫,赵见深眼中闪过一抹阴郁,从前的事情怎么能忘了?皇长孙做的那些事,太子都是支持并首肯的。要不是他遇到师父,他早就被毒死了。 幼时,他跟赵见浩起口角,太子仗着长辈与储君的身份,明里暗里给他吃的那些亏,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现在遇到事情了,来求他,让他别放在心上?跟他装和蔼的长辈?真是可笑,他们可是身在帝王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半个月后,皇帝回京,赵见深接到圣驾,见皇帝比半年前又苍老了许多,心头一顿。 皇帝叹息:“是不是皇爷爷又老了,吓着你了?” “没有,皇爷爷万岁万岁万万岁,您宝刀未老,精神矍铄,怎么会老?”赵见深道:“孙儿还等着您给孙儿赐婚c给孙儿的儿子c孙子赐婚呢。” 皇帝哈哈一笑:“那朕就给你赐婚,给朕的曾孙c玄孙赐婚。” “孙儿谢皇爷爷,替孙儿的儿子c孙子谢曾祖父c玄祖父!”赵见深扶着皇帝的手,一老一壮,慢慢进了寝宫。 赵见深向皇帝汇报了招魂台修建事宜,皇帝听了,然后问:“你就真不好奇赵见浩的事情吗?” “孙儿自然是好奇的,只是皇爷爷不说,自然有您的道理。皇爷爷想说的时候,孙儿再听。” 皇帝心头舒服了许多。 这些儿孙里头,最得他心的就是这个孙子了。长得像他c跟他最亲。 王大德躬身进来禀报:“太子c吴王都到了。” “宣。” “见过父皇。” “这是赵见浩上书自辨的折子,你们看看。” 太子最先看了,额上汗如黄豆,牙关紧咬。 吴王也接过来看了,那天的事情他在场,因此神色还算平静。 赵见深最后看的,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一会就恢复了平静。其实折子里的内容,他早已猜到七七八八,但还是皱了眉头表示自己的吃惊不解,依稀还有不相信的意思。 皇长孙在折子里说,他并非爱慕荷妃c骚扰荷妃,他是听从了一个小戏子的话,替那个小戏子寻找姐姐。那个小戏子这次没去南巡,却给了他一副画像,画像上的人就是荷妃。他找荷妃是为了询问,她是不是小戏子的姐姐。 他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到荷妃处,荷妃就大喊大叫,然后把人招惹来之后,荷妃就触柱自尽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帮那个小戏子,因为他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那个小戏子是他的心头好。 这里面透露的信息十分诡异暧昧,却点明了很重要的事:皇长孙不喜欢女人,既然他不喜欢女人,就不可能诱奸荷妃。 “父皇。”太子气喘吁吁,颤颤巍巍地跪下了:“浩儿他的确不近女色,儿臣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承认皇长孙好男风,虽然丢人,但好过诱奸宫妃。两相比较,太子选择先保住皇长孙。 太子身体不好,皇帝心疼这个嫡子,平时特许他不跪的。这会子他跪了,豆大的汗珠子朝下淌,皇帝就冷眼看着,也没有说让他平身,可见是气坏了。 赵见深心里叹息,那个荷妃必然长相跟皇祖父要招魂的那个人非常像,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或许皇祖父爱慕那个人,就跟他爱慕棠棠一样吧。不过他跟棠棠不会鸳鸯两别,他们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阿深,你怎么说?” 太子跪着,赵见深不敢坐,他也跪下来:“孙儿想着,事情的关键在于那个小戏子。先把那个小戏子找到,然后找他对口供。若能对上,就说明浩堂哥的确是无辜的。” 王大德回禀道:“锦衣卫已经找到了那个小戏子,只是人已经死了,看容貌的确跟荷妃有分的相似。” 死无对证。 赵见深想了想说:“这倒有两个可能。一是浩堂哥说的是真的。二是浩堂哥为了脱罪,故意弄了个小戏子出来。” 赵见深道:“孙儿觉得应该是真的。毕竟好男风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浩堂哥连这等隐私都说了,应该是真的。而且孙儿看浩堂哥此人虽然骄傲,却不是个不知礼的。正因为他性格骄傲,更不会做这种下作事才对。” 太子双手撑地,听了这话,心里对赵见深涌起一抹感激。 皇帝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赵见浩的确是个骄傲的人。” “吴王,你呢?你跟赵见浩一向亲近,你相信是哪一种?” 吴王跪下道:“本来儿臣也相信阿浩,可是儿臣今天得知一件事,让儿臣无法相信,现在要向父皇禀报。请父皇不要动怒,听儿臣说完。” 太子一惊,回头看了吴王一眼,对视的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他们父子被吴王当成垫脚石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同时 ,汝宁公主不甘地回到公主府, 满脸郁怒之色。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孙嬷嬷柔声道:“公主, 香汤已经备好,也已经通知驸马沐浴等候了。” 每次从栖霞寺回来,汝宁公主都要唤程濂过来的,时间久了, 已经养成定例。 虽然不能跟明王叔共赴仙境,但是程濂这个替代品可以解她一二相思。 这一次,依然跟从前一样,熄灭了灯火, 一点光亮都没有。寝宫里,女子低迷喘息, 唤着阿舒亦或者阿叔,声音久久不歇。中间,汝宁公主要了三次水,等一切归于平静,已经是后半夜了。 程濂走出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摆子。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被当成男宠, 当成替代品,他如何能忍受? 原来他是薛计相家的赘婿, 不能参加科举, 一直郁郁不乐。本以为攀上了汝宁公主就能一步登天, 却不想等待他的却是日日夜夜的折磨。他开始怀念昔日的时光, 温柔贤淑的妻子c活泼可爱的女儿c还有妻子腹中未出世就被害死的儿子 “驸马。”孙嬷嬷道:“您可以在偏殿休息, 等天亮了再走。” 程濂平静地拒绝:“不必了。今晚夜色正好,我想走走。” 出了公主府,程濂就被人拦住了:“驸马爷,我家主子有请。” 程濂拧眉:“我与燕王世子并无交集,就不去赴这个约了。” 范全儒雅一笑:“我家主子是个热心的人,得知驸马为令公子c令嫒c令夫人的事情着急,本想帮一把,既然驸马不愿意接受,那就算了。” 程濂也笑:“范大首领说笑了,某只有一女,已然出嫁。夫人已经仙逝,何来着急一说?” 范全道:“我说的不是薛夫人,而是驸马进京前在山西老家娶的那位夫人。” 范全说完就走:“要不要过来,驸马爷自己掂量。” 程濂在原地驻足,站了一会,最终跟了上去。 他老家有妻子儿女一事,一直没有人知道。 与汝宁有染,始于一次意外,他没想到萧淑妃为了拴住汝宁,不惜杀人灭口,杀死了薛秀芝,来给汝宁公主腾位置。从那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他害怕c后悔了,萧淑妃也知道了他的心思,因怕他反水,就查到了他老家的事,将他老家的妻子儿女控制了起来。 燕王世子与吴王萧淑妃是两个阵营的人,如果这世上有人可以帮他,除了燕王世子,再也没有旁人了。 大半夜的欢好,让汝宁公主睡得很沉,孙嬷嬷却突然把她叫醒了:“公主,不好了,白怜儿来了。” “她来做什么?”汝宁公主懒洋洋的。 白怜儿不是得了重病在纪家别院养病吗?据说纪琅经常去陪她,两人感情非常好呢。 孙嬷嬷声音紧绷:“白怜儿被毁容了,她说宜兴郡主就是薛锦棠。” 汝宁公主嗤笑:“没错啊,宜兴郡主就是薛锦棠啊。” “公主!”孙嬷嬷神色凝重,语气发寒:“这个薛锦棠就是那个薛锦棠,程驸马的女儿。” “嬷嬷,你在胡说什么?”汝宁公主坐起来,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她每次见薛锦棠都有些异样的不适。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还真觉得很诡异。燕地来的商户女,怎么会有那大的胆子?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画技?还有薛夫人,怎么会认她为义女,甚至舍弃了白怜儿? “快!”汝宁公主脸色变了:“把白怜儿叫进来。” “公主,薛夫人的义女c宜兴郡主薛锦棠就是那个薛锦棠。”白怜儿一边脸花了,上面有很多疤痕,看上去十分狰狞:“她回来是要报仇的,她想把纪琅抢回去,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纪琅。” 汝宁公主神色骇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琅说薛锦棠感觉很熟悉,她知道他们从前的事,写的字也跟那个乳名叫盈盈的小姐一样。”白怜儿道:“纪琅还说,若不是我还在,他都要怀疑那个薛锦棠就是盈盈了。” 汝宁公主脸色发白,汗毛倒竖,她还记得,薛锦棠临死前的诅咒,说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除此之外,纪琅还说什么了?你还发现什么了?”汝宁公主扑过来,抓着白怜儿的胳膊,用力摇着:“说,快说!” 其实白怜儿并不知道这个薛锦棠就是她冒充的那个人,是小翠提醒她的,说薛锦棠被封为郡主,得了临海大长公主赏识,扳倒了第一才女李凝仙,还有一个燕王世子在追求薛锦棠。 薛锦棠害她摔坏了半张脸,一直缠绵床榻,药不离口,不报复薛锦棠她如何能甘心? 纪琅随口说薛锦棠跟盈盈小姐像之后,她就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现在看来,这个主意非常有效,汝宁公主相信了。只要汝宁公主出手,薛锦棠绝无逃脱的可能。这一次,她要薛锦棠死无葬身之地。她受的苦,要薛锦棠十倍c百倍地尝一尝。 白怜儿眸中闪过阴狠,添油加醋地说了起来。 次日一早,汝宁公主顶着惨白的脸,乌青的眼眶进宫。一见到萧淑妃,她就把人打发了出去,母女二人在寝宫说了半天的话。 萧淑妃半信半疑:“会不会只是巧合?” “哪有这么多巧合?”汝宁公主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个薛锦棠是不能留了。娘,你让吴王弟弟安排一批死士,在路上截杀薛锦棠,杀了她,永绝后患。” 那些死士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刻决不能出头。若是被皇帝发现,又是一件祸事。 萧淑妃摇头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坏了你弟弟的打算,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别急,先让我想想。” “不急,不急,我怎么能不急!”汝宁公主怒了:“什么事都以吴王为先,我这个女儿事事都要靠后。为了你,为了吴王的荣华富贵,我已经忍受了多少,放弃了多少,你们还不满足?” 汝宁公主咄咄逼人道:“娘!你天天拜的那个死鬼c你的姐姐小荷c我名义上的母亲的事情,薛锦棠可是知道的,你若不管,事情败露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萧淑妃心头一凛,沉下了脸,语气也放慢了:“你说的没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如今那薛锦棠有赵见深护着,皇上也视她为孙媳妇,想要截杀她不容易。所以,此事要好好计划。” 汝宁公主冷笑:“这有什么好计划的。不是要命,就是要她的清白。她若是与别的男人有染,赵见深也好,皇上也罢,只会恼羞成怒,治她的罪,绝不会护着她。” 萧淑妃沉吟了一会,觉得这个计谋虽然老套,但胜在简单有效,运作容易。 “那薛锦棠不接受赵见深,是因为她心里念着纪琅?”萧淑妃笑着拍了拍汝宁公主的手:“十天后就是中秋佳节,届时宫中宴乐,薛锦棠是郡主,一定会出席。把纪琅也叫过来,让他们唱一出好戏。” 宫中规矩森严,皇帝是个严苛的人。男女无媒苟合,□□宫廷,这罪名莫说是薛锦棠这个郡主了,就是汝宁这个皇帝最疼爱的公主都扛不住。要不然,萧淑妃与吴王也不会这般压着汝宁了。要不然汝宁公主也不会养个男宠都偷偷摸摸的了。 汝宁公主也知道皇帝忌讳厌恶这样的事,想着薛锦棠就要犯皇帝的忌讳,谁也保不住她,汝宁公主心里稍稍满意了一些:“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把纪琅绑过来丢到薛锦棠床上,再点了香,你派人过来抓奸就是。” 萧淑妃眉心嚯嚯地疼,她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一时心软,把汝宁公主从外头接回来,早知道她会长成这样莽撞c没有脑子的性格,还不如让她在外面自生自灭呢。 但是人接都接回来了,再不好也是她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汝宁公主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这个做娘的也有责任。 萧淑妃按住汝宁公主的手道:“这件事你不许插手,既然交给母妃了,母妃一定会安排好的。中秋宴乐你只管吃好玩好就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这些年你的确受了不少委屈。母妃都记着呢。你再忍忍,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待你兄弟坐上了那个位子,你就是最尊贵的大长公主,谁还敢违逆你的意思?到时候,你想做什么母妃都由着你。” 转眼就到了中秋这一天,薛锦棠因为要进宫,就提前陪郑太太过节,晚饭吃的特别早。 饭后,她换了衣裳,跟郑太太辞别:“舅母。要是我回来早了,就跟你一起去逛灯市。” 郑太太笑着说:“舅母约了人出去逛灯市了,你不必担心我。京城比燕京繁华热闹多了,舅母才不会窝在家里等你呢,街上这么好玩,我怎么也要走走看看才是。” 薛锦棠摇了摇郑太太的胳膊,撒娇:“舅母结交新朋友了,就不疼锦棠了。” 郑太太摸了摸她郡主赤金冠,眼里都是疼惜依赖:“舅母最疼的当然是你了,舅母今天给你带个花灯回来。” “谢谢舅母。”薛锦棠笑嘻嘻道:“那我走了。” 出门坐上马车,赵见深在马车里等着她,人刚进马车,他就拽了她手腕,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薛锦棠推了他两下:“别闹了,一会弄皱了衣裳,圣前失仪是要被斥责的。” 赵见深稍稍放开她,让她可以坐在座榻上,手却还是牢牢抓着她的手:“今晚你进去之后,不得在里面停留,立刻从窗户出来,不许跟纪琅单独相处。我会让范全一直守着你,你若是不听话,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要按着你,啪c啪c啪。” 他竖着眉,眼神森然,极尽威胁。一点都不吓人,反倒像个虚张声势的小孩子一样。 薛锦棠睥睨地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太美太漂亮,跟纪琅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所以我才放心不下。”赵见深捏了捏她的耳朵:“我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记住了,记住了。”薛锦棠道:“如果我都做到了,那你要让我啪c啪c啪。” 赵见深嘿嘿笑,抓了她的手细细把玩:“好啊,你要怎样都随你。” 这么软这么小的手,打在他身上,那是享受。 薛锦棠哼道:“我说的不是屁股,是脸。” 赵见深的脸瞬间黑了。 在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赵见深下了马车,两人分开进宫。 这晚有资格进宫的王公大臣不少,宫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等薛锦棠进入宫门,天已经黑透了。御花园里高挂着各色灯笼,灯火并不甚亮,以免争抢了明月的光辉。 皇帝宴请五品以上文武官员与内外命妇,珍馐美味流水般端上来。酒到正酣,皇帝让众人作诗。 像这种场合,大家其实都早早就准备了几首诗,以备皇帝询问。明明已经有了,却还故意谦让,让皇帝先作。 皇帝举头,对着明月吟诵:“银汉无声转玉盘,暮云收尽溢清寒。浮云休想将月蔽,万里江山共团圆。”1 皇帝一边吟诵,起居官立刻挥笔记录,百官俯首称赞:“万岁文采斐然c胸中有江山万里,好诗!” 因为皇长孙一事,皇帝这几个月一直郁郁寡欢,不见喜色。今日见众人济济一堂,便开怀许多,听到百官赞颂,心里又觉宽慰。 “你们也作来。”皇帝笑道:“作得好的,重重有赏。” 吴王早就准备好了,时逢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2 这首诗不论文采气度都是一流,他今天是要出尽风头的。只是红花还要绿叶衬,总要先站出来几位官员,做一些不怎么好的诗,他再站出来,方能显出他的好。 他冲底下坐的官员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站起来,正要说话,突然被赵见深给打断了。 “皇祖父,孙儿有了一首。” “哦?”皇帝看向赵见深,眼神表情都像普通人家的祖辈,慈祥温暖:“你今日倒是很快。不要卖关子,速速作来。作的好,有赏。若是不好,朕可要罚你。” 赵见深笑道:“一定好,皇祖父且把赏留着,待孙儿作给大家听。” 皇帝很捧场,文武百官也都放下筷子,看着赵见深。 赵见深穿着银白色王世子蟒袍,原本麦色的脸庞这几个月来白皙了不少,越发显得他英姿勃勃。 他从位子上起身,双手背于身后,仰头望月,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姿器宇轩昂,剑眉下凤目中映着月亮的清辉,十分的好看。 这个时候,不管是宫妃还是随父母进宫的小姐们,都觉得燕王世子英俊无比。莫说燕王系的人了,就是赵见深的政敌都此刻都不得不被他的风采气度所折服。 连一直明着暗着看净一法师的汝宁公主也忍不住看了赵见深两眼。 皇帝就更满意了。 这个孙子刚到京城时,十分的胖。他对他也不甚关注,不料遇到危险时,小胖子第一个挡在他身边。 小小的身子替他挡了一刀。他是天子,有真龙护体,自然能护得住他。他接了这个孙子住进了乾清宫,看着他日渐消瘦,看着他健康之后褪去肥胖露出俊朗英气的五官。 他没想到,这么多儿孙里头,竟然是这个孙子跟他容貌最像,也最孝顺他,跟他最亲。他功夫好,医术好,文采却是平平,不知道今天能吟诵出什么来。 赵见深声音低沉沙哑,却十分好听,他吟道:“时逢便团圆,满把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好!” 旁人还未说话,皇帝当先赞道:“好一个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不愧是朕的子孙,这份气度旁人也难及了。” 其他官员反应过来,也跟着夸,赞赏溢美之词跟不要钱似的朝外涌,明着夸赵见深,暗着是夸皇帝。说赵见深不仅容貌气度跟万岁相似,这份胸襟才气也继承了万岁爷的。 赵见深看了吴王一眼,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吴王c吴王一系的人脸拉得老长,吴王咬着牙,狠狠瞪着赵见深,脸色有些狰狞。 这是他的诗!这是他让人提前准备好的,赵见深怎么会知道? 是赵见深收买了他的人,还是本来他的王府里就有赵见深的眼线? 吴王越想越气,额头上的青筋都气出来了。不仅气,而且怕。赵见深连这首诗都知道了,他其他的计划,赵见深是不是也知道了。 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身边彻底清洗一番,所有嫌疑的人都处置了。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说吧。”皇帝被吹捧得高兴,看赵见深越发满意:“你要什么赏赐?” 赵见深笑道:“孙儿要什么皇祖父都会给吗?” 这话问得颇有几分深意,大家瞬间安静了,想听听皇帝的回答。 皇帝点头道:“当然,今天是夜宴,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朕答应不答应先不说,总之不怪你就是。你说吧,万一朕高兴,就赏你了呢。” 皇帝的答案更有深意,百官面面相觑,想着,该不会储君这会子就定下了吧。 吴王一系的人越发紧张,吴王咬着牙,腮帮子都鼓出来了。萧淑妃的手抓紧了裙子,屏住了呼吸。 赵见深见众人如此做派,就故作郑重,跪了下来:“既然皇祖父这么疼孙儿,孙儿就说了。孙儿想求皇祖父,待会您沿玉湖赏月时,允许孙儿搀着您。皇祖父鼎盛春秋,健步如飞,可孙儿却想敬敬孝心,请皇祖父答应。” 皇帝定了定,似没有想到赵见深会有这么个要求。他步履蹒跚了,从前扶着王大德的手是虚虚的搭着,如今却要重重地倚着。王大德也老了,说换个年轻的人来扶着,免得摔着了御体。他不想被人看出来,就没答应。 这孩子,必然是看出来了,才提出这个要求。 皇帝心中欣慰,脸上却不露出来,他笑道:“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了,朕就给你这个体面,准了。” 赵见深大喜:“谢皇祖父。” 其他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庆幸c有人懊恼。 皇帝指了吴王道:“你是做叔父的,阿深都有了,你也该起头做个表率才是。” 吴王那个恼啊,那个恨啊,心里别提多怄了。他哪里还有好诗,但是皇帝吩咐了,百官看着呢,他要是说没有,岂不是丢人? 吴王只能绞尽脑汁,磕磕绊绊做了一首,虽然文采一般,但好歹糊弄过去了。 百官很给面子,也夸了一番。皇帝只是“嗯”了一声,嘴上没评价,心里失望那是一定的了。 眼看着夜宴就要结束,突然有个小宫女把汤洒在薛锦棠身上了。小宫女立刻要跪下去请罪:“郡主恕罪。” 薛锦棠扶住了她:“不要声张,若是让别人注意到了,就不好了。” 宫廷夜宴,被泼了一身汤,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一般女眷都不想让人知道,薛锦棠自然也不例外。 小宫女满脸愧疚:“郡主,奴婢带您去换条裙子吧。” “也好。”薛锦棠悄悄退席,跟着小宫女出去了。 不一会,纪琅身上也被人泼了汤水,也被一名宫女领着出去了。 萧淑妃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端起一杯甜酒,慢慢喝了。 不一会,有个嬷嬷过来低声道:“事情办妥了,两人进了同一个房间,里面燃了香,只要一刻钟之后去抓人就行了。” “好,我知道了。”萧淑妃道:“惊叫的宫女也安排好了,等会圣驾到了,要大声叫。” 此刻夜宴结束,皇帝要跟众人一起去沿湖赏月,月上水中两团圆,是宫中一大名景。而薛锦棠换衣服的地方,是皇帝去赏月的必经之路。 萧淑妃心里想着薛锦棠在劫难逃,加上夜宴散场,众人退席稍稍有些混乱,就没有注意到汝宁公主不见了。她更没注意到,刚才有人给汝宁公主塞了一张纸条,让汝宁公主狂喜,抬头向净一法师求证。 净一法师隔着人,冲汝宁公主点了点头,然后现行离开了。汝宁公主赶紧跟上,借着月色见前面一个没有头发c身披袈裟的人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偏殿,汝宁公主毫不犹豫也进去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准备 ,汝宁公主深受帝宠, 娇奢蛮横, 她欺负过的人c看她不顺眼的人可真不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现在她倒霉了,被关进宗人府,很多人拍手相庆,连连叫好。 薛锦棠心情也不错, 从翰林画院回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苦了赵见深,因为她要到翰林画院做事,不能像从前那样能长长跟他见面。 赵见深找了机会借口去翰林画院看她, 可里头的官员见他来了,一直郑重其事地陪着他, 他难得有机会跟她单独相处。去了两次,他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去了。 所以每天早上她去翰林画院c每天傍晚她出翰林画院出来回家这段路程,就成了他们俩难得的独处时光。 这一天赵见深跟往常一样等着薛锦棠,见她脸带笑意,双眸明亮,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翘了起来。 等人上了马车, 他就板起了脸色,故意做出郑重其事的模样:“汝宁公主的事情有进展了,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你想听哪一个?” “先听坏消息吧。”薛锦棠拧眉道:“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 那就是汝宁的好消息, 难道皇上改变主意,要放她自由了?” 赵见深没说话,只是探过身子,把脸伸到他面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薛锦棠无奈,慢慢把脸凑过去。赵见深见她过来了,立刻撅起了嘴,要迎接美人的香吻。 薛锦棠突然停下来,捧着他的脸上下看了一会,认真道:“嗯,猪嘴喇叭花,我记住了。” 赵见深撅起的“猪嘴喇叭花”立刻谢了,他伸出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小坏蛋!” “说吧,先说坏消息,再说好消息。”薛锦棠揶揄笑道:“要不然我就把你刚才的样子画下来,让大家都看看燕王世子殿下的猪嘴喇叭花开的多好看。” “好啊!你画吧,那我就告诉世人,当时我对面坐的那个人是谁!” 赵见深恶狠狠捧住她脸,用力一挤,她五官挤在一起,小脸肉嘟嘟可爱的不得了,花瓣般的唇小小的一点,赵见深哈哈大笑,狠狠亲她。 亲好了,心满意足了,他才把人抱怀里说起正事来。 坏消息是皇上有所松动,可能会放汝宁公主出来。好消息是,他跟天机道长已经布好了对策,这一回不仅是汝宁公主,就连萧淑妃都会在劫难逃。 “明天休沐,你来王府吧。园子里的菊花开了很多,我们俩一人画一副画。”赵见深把玩着她的头发,声音轻轻的。 “你跟天机道长不是要忙吗?”薛锦棠摇头道:“我很久没跟舅母说话了,想跟她谈谈心。” “郑太太有程石山陪着呢,才不会无聊。”赵见深道:“虎妞的崽崽都长大了,园子里的蟋蟀蚱蜢老鼠几乎都要被它们抓绝种了,就是回廊下挂的鸟儿也惨遭毒手,要不是下人反应快,估计就要被它们祸害了。趁着现在小猫还没成年,给它们画几幅画留着。” “再说了,你还没画过猫儿呢,也该画画练手。” 薛锦棠想想也对,就答应道:“行,你明天一早来接我。” “好。”赵见深亲了亲她脸颊,高兴道:“我早早的来。” 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郑太太像从前一样在二门那里接了她,两人回了院子,丫鬟像从前一样上前来服侍薛锦棠换下翰林画院的官服。 郑太太挥挥手,让丫鬟下去,自己上来给薛锦棠摘帽子,换衣服。 “舅母。”薛锦棠乖乖张开两手,配合郑太太:“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郑太太抿嘴笑,慈爱地看着她:“你做官了,成大人了,难道舅母就不能帮你穿衣裳了?” “不是。”薛锦棠说:“您也说了,我长大了嘛。” 郑太太蹲下,还要给她脱鞋,薛锦棠不愿意,她躲开了,自己脱了鞋子换了软底鞋。 郑太太笑道:“这有什么,你长再大,在舅母眼里都是需要舅母的照顾的孩子。舅母替你穿鞋怎么了,你小的时候舅母还帮你擦屁” “我知道舅母疼我。”薛锦棠抱住郑太太的胳膊,拖她坐下来,她自己搬了矮脚凳,坐在郑太太腿边,给她捶腿:“现在我长大了,可以照顾舅母了。舅母,您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 郑太太看着这小姑娘青丝云鬓,雪肤红唇,心里就生出几许骄傲c几许感慨。她的小姑娘,也长成大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舅母想嫁人了。”郑太太脸皮有些热,不过说出第一句之后就好了:“那个人叫程石山,就舅母的老邻居”c 为防舅母不自在,薛锦棠一直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郑太太说完之后,问她:“你觉得如何?” 郑太太两手握着薛锦棠的手,有些紧张。眼睛却紧紧盯着薛锦棠,生怕自己看错了她的表情。 薛锦棠问:“郑表哥知道了吗?” “郑执知道,他也同意。”郑太太问:“你同意吗?” 郑太太怕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会影响到薛锦棠,她心里并不十分肯定薛锦棠会答应。 薛锦棠感受到郑太太的担心,她心头一暖,笑道:“我当然同意啊。要是不同意,中秋那晚我就会拉您回来,不会让您跟那个人一起赏灯了。” “你”郑太太一喜,两眼迸射出喜悦的光,很快脸红了,不自在道:“你都看到了?” 薛锦棠嘻嘻一笑,站起来抱住郑太太:“舅母,你放心吧,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郑太太这才放了心,她说:“明天你休沐,跟舅母一起出去一趟好不好?他说要一起吃顿饭。” “好。”薛锦棠笑着说:“我明天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给舅母丢人。” 郑太太哈哈一笑:“我家棠棠就是穿旧衣也照样貌美如花,让舅母脸上有光。” 次日一早,赵见深在门口等了半天,见总算是有人来了。他虽然脸还板着,心里却已经开始高兴了。 杏枝回禀道:“殿下,我家小姐要陪舅太太出去,今日就不能去王府了。” 赵见深老大不高兴了,她十天才休沐一天,等着望着盼到这一天,竟然又飞了。 他沉着脸道:“知道了。” 心里却盘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早点把吴王扳倒,早点把人娶回家才行。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在京城小有名气,环境幽雅与别处不同,菜肴也非常精致美味。 程石山与一个青年男子在门口等着,见人到了就接了郑太太c薛锦棠上了雅间。 程石山脸膛黝黑,气度却很从容,他笑道:“这是犬子,名唤程青。” 程青笑容爽朗,容貌不像他父亲那般粗犷,反倒十分文秀:“陈姨,这位一定就是薛家妹妹了。” 薛锦棠举止端庄c笑容得体的跟两人见了礼。 程石山笑着说:“人都到齐了,我们坐着说话吧。” 郑太太问:“怎么不见阿紫?” 程石山笑容不变:“阿紫跟她姑姑去鸡鸣寺上香还愿去了。小姑娘贪玩。” 郑太太略有些遗憾:“每次都说要见阿紫,每次都见不着。今天我带了礼物来,你们替我转交吧。” 程青双手接了礼物,笑道:“陈姨挑的都是阿紫最喜欢的,她一定很高兴。” 郑太太笑容更盛,跟程石山父子说起话来。 薛锦棠喝了一口茶水,没说话。这个程青正是中秋那晚吃搓鱼儿面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那个人,阿紫一定是他的妹妹,必然就是那天跟他同行的小姑娘了。 听那天两人的对话,阿紫分明对舅母有敌意。今天她没来,八成是程家父子瞒着阿紫。 等回去了,她要跟舅母说这件事情才行。 “锦棠。”程石山笑道:“我手里有一副画是前朝王明一的遗作,只是不知真假。等过几天有空,要请你帮忙看看,毕竟你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程石山为人诚恳,说话风趣幽默,的确很容易得人好感,薛锦棠知道对方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她也希望舅母过得好,就连连答应。 气氛越来越好,等到饭菜摆上来,薛锦棠已经改口叫程石山父子“伯伯”与“大哥”了。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猛然被撞了几下,程石山微微皱眉,突然门口传来小姑娘委屈c愤怒的声音:“爹c大哥,开门,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程石山父子神情错愕,显然没想到阿紫会找过来,郑太太笑着起身,去把门开了,笑盈盈看着门口的小姑娘:“阿紫来了。” 阿紫两眼通红,瘪着嘴,眼里含着一包泪,要哭不哭的。她剜了郑太太一眼,气鼓鼓走进来,在程石山旁边c刚才郑太太的位子上坐下了。 程石山脸带不悦与尴尬:“阿紫,这是你陈姨,快叫人。” 阿紫充耳不闻,怨恨瞪向程石山,紧紧抿着嘴,一语不发。 程石山脸色落了,正欲说话,程青忙道:“爹,你看咱们出门不带阿紫,阿紫都不高兴了。” 程石山尴尬地笑了笑:“阿紫不懂事,你们不要见怪。” 郑太太倒丝毫不生气,脾气坏的熊孩子她见的多了,阿紫这点子坏脾气,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的确是我们不好。”郑太太笑着坐在阿紫身边,拿帕子给她把眼泪擦了:“不哭了,咱们吃饭。” 阿紫把脸撇过去,不让郑太太擦,自己拿袖子揩了。 郑太太不以为忤,给她夹了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南瓜丸子。” 阿紫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她拿起碗,狠狠朝地上一摔,恶狠狠道:“谁让你动我的碗了。” “阿紫!” 程石山c程青父子同时站起来。 程石山很生气,程青抢在他之前来到阿紫身边,道:“阿紫,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快给陈姨道歉。” “她才不是我姨。”阿紫哭着抱着哥哥:“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我娘。爹是坏蛋。” 程青歉意地看着郑太太:“对不住,程姨,阿紫还小,不懂事,我慢慢跟她说,让她跟您道歉。” “不必了。”薛锦棠站起来道:“我们这就回去了。”这孩子对舅母这么反感,绝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劝好的。与其在这里托着,白白让舅母尴尬,不如先回去,等程家人处理好了家务事再说。 郑太太有些慌:“锦棠” 薛锦棠脸色平静,眼神也很平静:“舅母,我们走吧。”她是不会让舅母继续在这里受委屈的。 阿紫那小姑娘有些鬼精灵,真哭假哭掺半,哭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打量她,看到她手上戴的璎珞手串好看,还多看了几眼。 她分明是故意给舅母难堪,舅母没看出来,当阿紫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郑太太一向听薛锦棠的话,知道她不高兴了,不敢再说其他,跟薛锦棠一起朝外走。 程石山追出来:“我送你们。” “程伯伯留步。”薛锦棠声音清冷又不失礼节:“我们自己有马车,就不劳烦您了。” 有阿紫这样的女儿,程石山再好,恐怕也会让舅母受委屈,所以薛锦棠态度就冷了。 她眼睛清清冷冷,说出来的话竟然让人没办法反驳。程石山这时候意识到了,眼前这女孩子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当家做主的。毕竟是在皇宫内苑行走,有官身的,的确跟寻常人不一样。 程石山点点头,目送两人下了楼,转头回了雅间,脸色难看。 “阿紫,你今天太失礼了。” 阿紫已经被程青哄好了,再加上郑太太走了,她也就不哭了。 “哼!”阿紫一边吃最爱吃的南瓜丸子,一边道:“谁让你说话不算话,不许我去找宜兴郡主的。你不让我高兴,我也不让你高兴。” 她刚才的哭,有大半是装出来的。 程石山气得脸色发青:“我说了,等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带你去找宜兴郡主的,现在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阿紫哼哼道:“谁当我娘无所谓,总之呢你要是不让我见宜兴郡主,你谁也别想娶。” 程石山气得一拍桌子:“那你知不知道,宜兴郡主就是你陈姨的外甥女,刚才跟你陈姨一起来的那个姐姐就是宜兴郡主!” 他想着,等两家关系定了,再跟宜兴郡主说阿紫想要她指点画画的事。要是现在就说,说不定阿枣认为他是为了攀附宜兴郡主呢。 他跟阿枣说话,渐渐就发现,阿枣对这个外甥女言听计从,事事依赖,其他事都好说,涉及到外甥女那就一切都小心谨慎。 所以他才一直没说。他想等两人关系定了,哪怕阿紫有些抵触,但知道阿枣与宜兴郡主的关系了,必然会欢欢喜喜接纳阿枣的,哪里想会弄成这个样子。 “你骗人!”阿紫大惊失色:“你一定是为了娶那个女人故意骗我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程石山怒道:“你不信吗?她们还没走远,你自己看看,她们是不是去威武将军府了。还有宜兴郡主出了名的美貌,你刚才也看见她的容貌了” 阿紫脸都白了,她越听越慌,急得跺脚,这一回眼泪是真的出来了:“你c你c你你害我在宜兴郡主面前丢脸,要是宜兴郡主不喜欢我,不愿意指点我画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朝外跑:“你给我等着,要是她们真去了威武将军府,我我我再也不叫你爹了。” 程青也挺震撼的,妹妹仰慕宜兴郡主,他也仰慕宜兴郡主啊,只是他没有像妹妹那样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有机会跟郡主做亲戚的,这下子没希望了。 一向少年老成的程青埋怨地看了程石山一眼:“爹,你这回是真的做错了。” 他丢下这句话,就去追阿紫去了。 宗人府大牢,两个女狱卒端了精致的美食来到一个独立的牢房前。 “公主,用膳了。” 虽然汝宁公主犯了大错,可她在大牢里一应物什都是最好的。牢房宽敞干净,饭□□美,还有一个宫女在里头伺候她。 对于其他犯人c或者是那些食不果腹c衣不蔽体的人来说,这哪是坐牢,这分明就是享福啊。 可汝宁公主娇奢自大惯了,如何能受得了这样的约束。 自由没了,锦衣华服没了,她穿着月白的普通绸衣,本来五分的姿色生生只有两分了。 饭菜送进来,她红着眼等那狱卒,一巴掌打翻了饭菜:“滚!给本宫滚!” 被关进来三天,她这三天都水米未进,脸白得像鬼,整个人焦躁不安,像笼中困兽。 两名女狱卒不敢停留,要迅速离开,汝宁公主突然叫住了一人,厉声道:“你,进宫去,告诉母妃,让她想办法,放我出去!” “公主,奴婢不是宫女,非诏不得进宫。” “放肆!”汝宁公主大怒,一巴掌拍在那狱卒脸上:“这是本公主的吩咐,只要我一日还是公主,你就得听本公主的话,否则,等本公主出去了,你也别想活了。” “是c是。”女狱卒心中叫苦,嘴上却只能答应了。 萧淑妃听说了这事,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对吴王说:“你想想办法,帮一帮你姐姐吧。” 吴王脸色阴沉,声音冰冷:“哪一回不是我们帮她善后?她呢,只会吃喝玩乐,拖我们的后腿。我早说过,她出了事我不会管的。眼下我正跟赵见深斗法,哪有精力去管她!” “这件事,我没办法!” 因为汝宁公主的事,皇帝连带着对吴王都没有好脸色。吴王心里不痛快,丢下这句话起身就走了。 萧淑妃没辙,当夜强迫自己不睡觉,次日见镜子里自己脸色惨白,精神憔悴,才由丫鬟扶着到乾清宫等皇帝下朝。 一夜没睡,两顿没吃,又站了小半天,萧淑妃进入乾清宫的时候,两腿发软,眼冒金星,虚汗连连。 “皇上,臣妾昨晚又梦到了姐姐。”萧淑妃哭着说:“姐姐责怪臣妾没有照顾好汝宁。皇上,您把臣妾也关进宗人府吧,汝宁在里头,臣妾的心跟刀割一样,活着跟死了也没区别了。倒不如您赐臣妾一个痛快,让臣妾早日到底下跟姐姐团聚。” 皇帝并不是个无情的人,萧淑妃到底是她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又是小蝶的妹妹,见她这么憔悴他也不忍心。 这几天他心里的火消了不少,眼看着要给小蝶招魂,还要用汝宁。 皇帝亲自扶了萧淑妃起身,道:“你这个姨母心疼汝宁,朕是汝宁的父亲,又岂会不心疼她。你放心吧,我今天就放汝宁出来,让她先回公主府思过,等过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放她出来。” 萧淑妃眼泪滚滚而落,哽咽道:“皇上,您这样说,臣妾死也瞑目了。” “朕答应了小蝶会好好照顾你,照顾汝宁,就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皇帝拍了拍萧淑妃的手道:“回去好好歇着,别想太多。” 萧淑妃感激涕零地走了,心里却十分冷,这些年来,她对皇帝掏心掏肺,给他生儿育女,可在皇帝心里,还是比不过姐姐。就连她寝宫里,皇上特意请工匠给她雕刻的荷花路,让她步步生荷,那荷花上头都雕着蝴蝶,而且蝴蝶比荷花更大,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蝴蝶。 她也看清楚了,她永远都只是个替身。 幸好吴王有出息,她靠着儿子,以后做太后c太皇太后,不再是任何人的替身。 汝宁公主出宗人府的次日,皇帝叫了翰林画院的安平大画师过来问话:“你手底下这些人,哪个丹青最好?画人物最像?” 安平回禀:“个人风格都不一样,有人豪放,有人婉约,有人清丽,有人逼真。若论画人像,宜兴郡主是个中翘楚,她画的人物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若照镜子一般。” 等安平退下,皇帝倒笑了:“这个阿深,眼光还真不错,给朕挑了个这么有本事的孙媳妇。”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结果 ,许是那晚太过惨烈, 许是痛苦不堪回首, 老尼姑浑身发抖,声音里都是痛苦:“贫尼命不该绝,九死一生逃出生天,小蝶与月月俱命丧火海, 化为灰烬。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那夜火光滔天,映着小荷的笑容,小荷不是小荷,她是恶魔c是魔鬼c是地狱里的罗刹。” 老尼姑把脸一转, 看向萧淑妃:“小荷,你放火的时候断断没想到你的罪行, 会有人被揭发的那一天吧。你害死亲姐姐c亲生的外甥女,这些年来,你午夜梦回有没有害怕过,有没有后悔过?” 萧淑妃脑中空白,浑身发抖,匍匐着扑到皇帝脚边:“皇上,皇上, 她说谎,臣妾没有, 臣妾没杀姐姐, 您相信臣妾” 进宫前嫁人也好, 让汝宁冒充小蝶的女儿也罢, 只要她还是小蝶的妹妹, 皇帝都会原谅她。 可她杀了小蝶,杀了皇帝最心爱的女人与亲生的女儿,皇帝会原谅她吗?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萧淑妃战战兢兢抬头看向皇帝,她看到一双暴兽般猩红愤怒的眼,皇帝眼中恨意化作实质,恨不能将她撕碎。 “呵。”皇帝喉头滚动,吐出一口鲜血:“好,好一个善解人意的萧淑妃c好一个汝宁公主。” 皇帝一脚踹在萧淑妃心口,疼得她几乎要晕过去,才睁开眼,皇帝已经扑到她面前,掐住而来她的脖子。 皇帝虽然年迈,可盛怒之下力气极大,顷刻之间萧淑妃的脸就涨紫了,她不能呼吸,两眼外凸,很明显皇帝动了杀意,要掐死她。 萧淑妃喉中挤出几个字:“皇上,饶命” 皇帝目光如刀,恨不能将萧淑妃碎尸万段,他却忍住了,松开了手,厉声喝问:“吴王知不知情?” “不c不c不。”萧淑妃连连摇头,声音惊骇,魂飞魄散:“吴王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臣妾所为,吴王不知情,就连汝宁是他他都不知。皇上,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声音冰冷:“他最好不知情。” 皇帝挥挥手,让人把萧淑妃带下去。萧淑妃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开了,皇帝没宣布对她的处置,分明是想去查吴王,等查清楚之后,一起处置。 她咬着舌尖,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她再也承受不住,终于晕厥。 两天两夜过去,吴王一直没有萧淑妃的消息,这是从前都没有的事。进宫打探,都说是长兴侯有反意,萧淑妃替长兴侯求情,触怒了皇上,被关了起来。 可是吴王却知道,这不过是对外的说词,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来人。”吴王吩咐道:“备马,本王要进宫。” 吴王的幕僚阻拦:“殿下,不可!长兴侯犯的事不小,您要冷静处之。” 长兴侯不是造反,分明是犯了圣上的忌讳,所以圣上才让程进栽赃嫁祸,事情做的太明显,是个人都能瞧出来这中间的破绽。 至于为什么会牵连了萧淑妃,他们还没有弄清楚,此时实在不宜贸然进宫求情。 吴王脸色凝重,眉心紧锁:“本王必须进宫。不仅本王,其他人都要上书替长兴侯求情喊冤。” 他越是这样替长兴侯c萧淑妃求情,皇上就越不会怀疑他知情。 这个时候,他就该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 皇帝听闻吴王进宫,脸色冷凝:“让他进来。” 吴王一脸焦急,进门就跪下道:“父皇,长兴侯舅舅一向忠心,平时又十分低调从不惹事,更不曾拉帮结派有党与之争,儿臣不信他会造反。” “就算长兴侯舅舅有错,母妃身为妹妹,替他说话也是人之常情,请您看在母妃一时情急的份上,原谅她失了分寸的举动。” 皇帝目光如炬审视着吴王:“你可知萧淑妃犯的是什么罪?” 吴王跪在地上,忧虑心痛,无惧与他对视:“父皇,母妃身子不好,最近一直在吃药,您就算生她的气,也不该把她关起来。母妃陪您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母妃有错,有罪,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一样有罪,您要罚就罚儿臣吧,我愿意替母妃替罪。只求父皇能放母妃出来。” 皇帝脸色阴沉,双眼犀利,如语气含着雷霆之怒:“哪怕萧淑妃犯的是滔天大罪,是死罪,你也愿意替她承担?” 吴王大惊失色:“这不可能!母妃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他迎着皇帝隐怒的双眼,震惊道:“难道母妃真的犯了不可原谅的错?” 他脸色苍白,神情焦躁,眸中流露出恐惧与不敢置信,然后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片清明:“母妃是儿臣的母妃,她生我养我,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儿臣都愿意替母妃承担。” 吴王以头碰地,无怨无悔:“求父皇成全!” 大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双膝跪太久,传来刺疼,却抵不过头顶皇帝如刀剑般审视的目光。 吴王心跳如雷,死咬着牙关,强撑着身体,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耐。 良久的沉默之后,上头终于传来皇帝冷漠平静的声音:“萧淑妃所犯罪孽,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王大德,你把事情的跟吴王说一遍。” 皇帝说完这两句话,就起身走了。 王大德半垂着眼皮,声音无波,跟说故事一样把经过说了。 吴王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会的,我不信,母妃绝不会这么做的。” 王大德看着吴王“痛苦”地捂住的脸,眼底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吴王真不知道吗? 王大德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就起身走了。 吴王爬起来,走出乾清宫,风吹到身上凉凉的,他前胸后已被冷汗湿透。吴王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吴王回去后就闭门不出,原本上书替长兴侯求情c替萧淑妃求情的人也沉默了。至此,皇帝彻底相信,吴王是无辜不知情的。 回去当晚,吴王不吃不喝,大半夜朝自己身上泼凉水,站在风口里吹,确定自己感染了风寒才回房。又熬了两天,等自己看上去病得严重了才在第三天再次进宫。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般求情,他只是跪在皇帝面前痛哭,说萧淑妃竟然会犯下那样的大错,他实在想不到。 “父皇,母妃犯了这样错,您如何惩罚,都是应当,儿臣不敢求父皇原谅母妃。”吴王涕泪横流:“只求父皇能让儿臣再见母妃一面,她再不好,都是儿臣的生身母亲,求父皇答应。” 他以头抢地,砰砰砰,声音非常的响,可以看出来他是非常痛苦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过了好一会才道:“也罢,朕答应你,你去看了之后,立刻回来,不许耽误。” “谢父皇成全。”吴王苦笑着站起来,却两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皇帝一惊,立刻让人叫太医来给吴王诊治。 在六皇子出生之前,吴王一直是皇帝最小的儿子,其他成年皇子都就藩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留在京城。皇帝心里是疼爱吴王的,甚至在皇长孙自尽之后,皇帝想过,让吴王做太子,毕竟这个儿子一直长在膝下,也十分得他欢心。 只是经过萧淑妃这件事,皇帝对吴王也有了意见,立他为储君的念头已经打消了。 “回禀圣上。”太医道:“吴王殿下因为郁火攻心,焦虑忧思,水不入火,患了严重的伤寒,若不及时救治,怕会损伤玉体,落下病根。” 吴王双目紧闭,躺在榻上,咬着牙关,浑身发抖。虽然昏迷,他还声音痛苦地呻吟:“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皇帝看吴王这样,心里的迁怒少了,慈父之心占了上风:“让吴王在宫中养病,你们好生看着。” 王大德对于吴王的演技表示佩服,好一招苦肉计!是老套了点,但对于年迈屡受打击的皇帝来说,这一招很有用。 “皇上。”王大德道:“燕王世子求见。” “让他进来。” 赵见深见吴王呼吸急促c脸色通红地躺着,担忧地看了一眼:“吴王叔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这”赵见深瞥了吴王一眼,犹豫了一下。 皇帝立刻意识到跟萧淑妃有关系,他沉声道:“说!” “皇祖父,应天府登闻鼓响了。” 若普通百姓遇重大冤屈无处可申,可击登闻鼓鸣冤,击鼓者要先受廷杖三十,极有可能直接被杖死。 所以登闻鼓响起,都是巨大的c震动朝野的冤案。 皇帝脸色一变:“继续说!” “击鼓者不是旁人,正是前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入赘女婿c现汝宁公主的驸马程濂。他状告汝宁公主夺人夫婿,勾结稳婆杀人害命,他的先夫人c他的女儿俱是被汝宁公主所杀,还有他,日日遭受汝宁公主的威胁□□。” 皇帝不怒反笑:“让应天府c大理寺c刑部三司会审,若程濂所告属实,便按律法处置。” 汝宁!这个野种,冒充金枝玉叶多年,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处置,本想秘密处死,既然现在有机会让汝宁遭受痛苦羞辱,他又怎么会放过! 赵见深朝床榻上看了一眼,吴王呼吸依然急促,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 赵见深冷冷笑了笑,吴王啊吴王,你心里不好受吧。这才刚开始呢。 吴王恨啊,恨不能把赵见深碎尸万段,恨当初下毒功亏一篑没有要了赵见深的命。 来日方长,且等一等。等他熬过这一关,必要赵见深死无葬身之地。 登闻鼓响起引起轰动,案子的内容更是让京城哗然,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明百姓,俱被这骇人听闻的案情震惊。 从登闻鼓响起,到三司会审,到最终宣判,每天公堂外都围满了百姓。毕竟事关一国公主,大家也想看看律法是不是真的如说的那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当大理寺卿宣判汝宁公主杀人偿命c罪判斩首,三日后行刑时,应天府外响起了雷鸣般的轰动,百姓们奔走相告,历时一个月的公主多夫谋杀案终于水落石出,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汝宁公主所在的牢房与萧淑妃紧紧相连,当锦衣卫把汝宁公主带走时,萧淑妃跟疯了一样扑过来:“你们要带她去哪?” 锦衣卫指挥使程进满面冷漠:“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自然是去砍头。” “不c不!”萧淑妃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娘娘的贵气,她跪在地上,哭喊着伸着手:“不,本宫不许你带她走,不许。” 她吼得声音再大也无用,此时谁还会理会一个疯女人的命令呢。 汝宁公主早在听到砍头的时候就便溺了一地,她全身瘫软,神志丧失,一步路也走不了,完全是靠锦衣卫硬拖给拖上的车。 一路游街,她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肉鸡蛋c烂菜叶,等到了法场,她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薛锦棠与乔装打扮过后的赵见深站在底下一个视线非常好的位置,准备亲眼看汝宁公主伏诛。 看着汝宁公主被押在地上跪着,刽子手正在擦拭硕大的砍刀,薛锦棠心头一阵寒凉,她道:“我们走吧。” 赵见深赶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怎么?害怕了?” 是有点怕,但也有茫然,也有快意。 她已经知道汝宁公主一定会死,就不用亲眼看最后一幕了。 “没事。”赵见深捏了捏她的指尖:“有我呢。” 与此同时,王大德带着几个太监来到了萧淑妃面前,其中一个太监手中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黑漆漆的碗。 萧淑妃面色惊恐:“你要干什么!我是淑妃!我儿是吴王!你不能处死我,你不能” 王大德笑了笑:“既然淑妃娘娘不愿意自己喝,只有让奴婢们服侍您了。” 王大德对身后的几个太监道:“快,服侍淑妃娘娘上路,别让汝宁公主等太久了。” 那几个太监按的按,压的压,有人撬开嘴,有人朝嘴里灌,萧淑妃大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她没喊几声就躺到地上,蹬了几下腿没气了。 就在萧淑妃c汝宁公主踏上黄泉路三天之后,吴王的病情也基本痊愈了。 他第一时间去求见皇上,刚巧赵见深也在。 仇人相见,本该分外眼红,可吴王却一脸的愧疚难过,并不与赵见深针锋相对,反而道:“阿深,王叔不日就要离开皇宫,以后进宫的机会就少了,父皇一向疼你,以后父皇就拜托你了。” 赵见深挑了挑眉,笑道:“吴王叔严重了,皇祖父心里还是疼你的。” 吴王摇了摇头:“我已决定离开了” “你要去什么地方?”皇帝踱步进来:“要就藩吗?” 赵见深一惊,吴王会舍得离开京城去就藩?这不可能吧。 吴王跪下,诚恳道:“父皇,汝宁罪孽深重,皆是母妃纵容所致,儿臣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儿臣欲替母妃恕罪,想剃度出家。儿臣一定会日日诵经念佛,洗刷汝宁c母妃身上的罪孽,也乞求佛祖保佑大齐国泰民安c父皇千秋万岁。” 皇帝怔了一下,似没想到吴王会这么说。 赵见深则在心里冷笑,很明显吴王是以退为进,什么诵经念佛,说一千c道一万,还不是不想离开京城。 他想躲起来避风头,然后再找机会东山再起,那怎么能行? “皇祖父,孙儿觉得吴王叔此举不妥。” 赵见深也跪下,正色道:“虽然汝宁公主做事有失分寸,但她只是个外姓公主,又不是淑妃娘娘亲生。虽然她杀人有淑妃在后面相帮,但汝宁c与淑妃俱已伏诛受罚,吴王叔又不知情,实在不必如此害怕。” 赵见深明着劝,暗中净朝吴王心头上捅刀子:“皇祖父并不会因此迁怒你的,更不会责罚你,你不必因为害怕而躲避。” 吴王气得要吐血,明明是愧疚,明明是想替皇帝祈福表现儿子的孝顺,到了赵见深嘴里就成了做贼心虚的害怕了。 吴王惭愧道:“阿深一向心大,做了事很快就忘了。王叔心细难免会多想,这一点,我不如你。” 赵见深道:“侄儿不是心大,是相信皇祖父不是那等迁怒人的人。吴王叔不必惶恐,皇祖父一向慈爱,您也该信任皇祖父才是。” 吴王气得脸色都变了,他咬了咬牙,干脆不搭理赵见深了,只对皇帝道:“求父皇成全。” 现在皇帝看到他,就会想到萧淑妃的所作所为,与其等皇帝说让他离京就藩,倒不如他自己先提出到庙里去。先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找机会感动皇帝,到那时候再出来,他依然是风光无限的吴王。 “皇祖父年岁已高,太子王叔身体不好,侄儿与几个堂兄弟尚且年幼,这朝中事要吴王叔辅佐,您若是撒开手走人了,谁来替皇祖父解忧,难道要几位就藩的王叔都进京不成?” 吴王脸色发青,抿唇不语,心里拿着刀,已经把赵见深砍了千千万万刀。 皇帝沉吟了一会:“你们不必说了,净一法师已然出家,不必再出一个王爷僧人了。” 阿深说的不无道理,他的身子的确不如从前了。他一直隐瞒自己的医案,不许让外人知道,但是阿深是大夫,必然能察觉到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有些复杂。阿深这孩子,心眼太实了。吴王出家,他便是御前第一人了,可是他却丝毫不贪恋这个可能,一力阻止吴王。 阿深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燕王出身太低,也不讨他喜欢。 再等等吧,他的身子还能熬一段时间,太子也还活着,或许太子的身子还能有救呢。 皇帝叹了一口气,让两人退下。 出了宫,原本和气的两人俱变了脸色:“赵见深,你真是本王的好侄儿。” “呵呵。吴王叔,你也不遑多让啊。” 吴王恨恨地回到王府,将书桌上的东西悉数扫到了地上:“可恶!可恶!” 良久之后,幕僚过来问:“殿下,要按计划实施那些事吗?” 吴王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冷冷道:“不实施了,且等一等。”赵见深处处表现出无欲无求的模样,像个滑手的泥鳅,根本抓不住把柄。他又受此大挫,今天的目的又没有实现,只能避其锋芒了。 燕王府里,太子也派了心腹的属官过来给赵见深请安,先转达了太子对赵见深的谢意,然后问他接下来有何打算。 赵见深一一说了,最后道:“届时还需太子王叔配合。”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把话带到。” 赵见深送走了人,就去了暖阁。 暖阁里镶着一块大玻璃,里面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地上铺着雪白的绒毯,几只猫儿正躺在绒毯上呼呼大睡,一只抱成圆圆的球;一只肚皮朝上,四只伸展拉得长长的,露出粉嫩嫩毛茸茸的肚皮,爪子上的小肉垫子圆润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地上的引枕上,靠着一个小姑娘,她正在对着猫儿画画,一只猫儿趴在她腿上酣睡,她动作很轻,生怕弄醒了猫儿。 房间里热气腾腾,小姑娘脸蛋红扑扑,比小猫咪更可爱。她画画的姿态是那么美,神色是那么专注。 墙角的花盆里,一枝红艳艳的梅花正幽幽吐蕊。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比他梦中还要美好。 赵见深突然心潮澎湃,不能自持,他走到薛锦棠身边,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棠棠,你嫁给我好不好?”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发现 ,燕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极大, 若燕王成了皇帝, 他的儿子就是皇子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赵见鸿是庶长子c赵见深是嫡次子。一个为长,一个为嫡,算得上势均力敌。 可若是这次赵见鸿有了功勋,那他的筹码就加大了。再加上燕王的偏心疼爱, 赵见深还有成为太子的可能吗? 燕王想到了c皇帝自然也想到了。他没有说话,脸色冷冷的,就这么冷冷地看着燕王。 燕王心头一凉,生出几许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功近利,惹怒了皇上,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他不明白,皇帝怎么会这么不悦。就因为赵见深吗?他听说赵见深是很得皇帝宠爱的。 室内陷入沉寂,燕王额头滴下汗水来:“父皇,此次抓捕,的确是安平郡王赵见鸿出力最多,功劳最大,儿臣所言都是实话。” 皇帝一声冷哼。 他不喜欢这个儿子, 除了他出身低之外,更因为这个儿子不聪明, 空有一身的蛮力与武艺, 其他方面真的太平常。 可他意属阿深, 而燕王是阿深的父亲。 若非祖宗有制, 不能越过儿子直接封孙子, 他早就封阿深为皇长孙,把燕王给撵回燕地去了。 王大德快步走进来道:“皇上,世子殿下来了。” 皇帝身边除了赵见深之外,还有周王世子c楚王世子,可能被称为世子殿下,不带藩王封号的,只有一个赵见深。 不需要特意强调燕王世子,只要说是世子殿下,大家都知道一定是皇帝最疼爱的皇孙赵见深。 “让他进来。” 赵见深大步进了殿内:“孙儿见过皇祖父c父王。” 皇帝冰冷的脸色变得和缓,语气也变得慈祥:“快起来吧。这是从哪里来,竟然跑了一身的汗水?坐下歇一会。” 不等皇帝吩咐,王大德就主动让人上了一杯茶水过来给赵见深。 赵见深心头一动。 皇祖父疼他,他小的时候的确会这样事无巨细地关心他。但是他长大了,回燕王府住了之后,皇祖父就再没有当他是孩子一般关怀了。 赵见深看了一眼燕王,又看了一眼皇帝,心头涌出一丝暖流。 皇祖父这是给他撑腰啊。 赵见深照单全收,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王大德的服侍,对皇帝的称呼也从皇祖父变成皇爷爷。 燕王看着冷汗直滴。 他知道自己这个嫡子受宠,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受宠。现在,皇帝与赵见深祖孙相和,一问一答,根本没有人搭理他,实在有些尴尬。 皇帝瞥了燕王一眼,赵见深收到示意,让王大德给燕王也端了一杯茶水:“父王,您回话也辛苦了。” 燕王接了茶水,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是不讨父皇欢心,但是他儿子讨皇祖父欢心啊。有这个儿子在,他在御前也有几分体面。 皇帝道:“赵见鸿身上已经有郡王位了,阿深,你看还要不要封赏他?” 燕王心头一梗,脸上有些不自在。说起来抓住吴王功劳最大的其实是嫡子赵见深。他答应了赵见深,要把这个功劳给赵见泽,现在反而给了赵见鸿,他必定心生埋怨,绝不会替赵见鸿说好话的。 赵见深笑道:“自然是要赏的。” 皇帝点了点头,很给赵见深面子,对王大德道:“那就照例封赏吧,王大德,你去拟旨。” 燕王挺诧异,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心里高兴,看赵见深顺眼,觉得没白生这个儿子。 赵见深送他到殿外,很恭敬,这让燕王很受用,他笑对赵见深道:“你做的很好。” 赵见深恭敬道:“这是应该的,一家人本该互相扶助。” 燕王更添欣慰:“阿泽年纪还小,日后有机会,父王一定会给他的。你放心,你做的一切父王都记着,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儿子自然是信任父王的。”赵见深道:“儿子还有事回禀皇祖父,就不送父王了。” 等燕王走了,赵见深就落了脸色,父王此刻看他顺眼,那是因为他能给他带去利益。等徐侧妃与赵见鸿来了,父王就看不到他半分了。 前世徐侧妃借探病之机,掐死了襁褓中的妹妹,母妃痛苦万分,几乎去掉了半条命,父王却只罚徐侧妃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以为那已经是父王做过最极品的事了,他以为他的敌人是徐侧妃c赵见鸿,没想到父王对他还下过毒手。 虎毒还不食子呢。没想到他这么毒! 皇帝叫了赵见深过来,说:“你放心,这个位子赵见鸿想也别想,皇祖父的一切都给你留着。” 赵见深大吃一惊,震撼地看着皇帝,前世今生两辈子加在一起,这是皇祖父第一次明明白白地说要传位给他。 赵见深心头震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皇爷爷” “怎么?你不想要?” 皇帝目光灼灼审视他。 赵见深与皇帝对视,从犹豫不决到镇定坦然。 “孙儿想要。”赵见深语气越发坚定:“孙儿会把这江山治理好,不让皇爷爷失望。” 皇帝满意地笑了,又正色道:“燕王眼拙,他是你父亲,你也该给他一个机会。若他不那么糊涂,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他真糊涂到家了,朕绝不会坐视不理。你放心,这江山,朕一定交到你手上。” 他这么多儿孙里头,最疼的就是赵见深。原来一直犹豫不决,现在既然决定了,就一定要为他扫平障碍。 赵见深眼底涌出水光,他虽然没有父亲疼爱,但皇祖父对他真是十分宠爱了。 他之前也做过不少让皇帝伤心的事,皇长孙c吴王c汝宁c萧淑妃如果他没有那样做,皇祖父或许不会衰老的那么快。 不过,他既然做了,就不会后悔。 以后,他会好好孝敬皇祖父的。 “什么时候把她叫过来,给皇爷爷看看?” “您不是看过了吗?”赵见深这话一出口,就明白皇帝这是要赐婚了,他大喜,忙道:“她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孙儿这就把她叫过来。” “不急。”皇帝笑眯眯道:“我先叫了她过来考验一二,若她不能通过考核,我可不会赐婚。” 赵见深笑道:“皇爷爷,您只管考吧,她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皇帝挑眉:“哦?你对她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赵见深洋洋得意:“孙儿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大喜!”王大德小跑进来,眉飞色舞c喜极而泣地回禀:“郑将军回来了!” 皇帝大喜:“郑宝回来了?” “是。”王大德一边抹眼泪一边禀道:“郑将军去西洋,这一去就是六年,如今终于回来了,船队已经到了崇明,不日即可回京。这是郑将军派送过来的折子。” 皇帝看了折子,龙颜大悦,连说三声好,决定大摆筵席,为郑宝接风,事情就交给赵见深去办。 赵见深接了差事,叹息一声,郑宝下西洋,六年才回,这路上必然有许多见闻,一定带回了无数宝货,这件事情皇祖父必然会兴奋很久。赐婚的事情八成要推辞个把月了。 一连几日都是好天气,接风宴办得如火如荼,薛锦棠是郡主,自然也有资格出席。 等到宴席结束,薛锦棠刚刚回到家,郑太太就喜气洋洋道:“锦棠,你快看,谁来了?” “舅母这么高兴,难道是郑表哥?” 郑太太抿嘴笑着不说,只让薛锦棠自己去看。 薛锦棠来到房中,见厅堂坐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僧,衣衫半新不旧,面容虽然沧桑,眉眼却十分平和温润,气度跟慧明师兄有几分类似。 “师父!”薛锦棠欣喜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了师父圆融法师。 圆融法师微微一笑,淡淡点头。 薛锦棠立刻跑过去,像小时候那样扯了师父袈裟的大袖子撒娇:“师父,您老人家去哪里了,怎么一去这么久?您知不知道,我这几年受尽了委屈,薛家内宅风险重重,我差点丧命。要不是因为我聪明机警,现在您老人家八成见不到我了!” 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圆融法师只是淡淡笑着。 小时候,她脾气坏,其实也有圆融法师宠着的缘故。 郑太太笑道:“好了,好了,看看你,做了翰林画院的官员,被封了宜兴郡主,却还这么没个正行。法师漂洋过海,一路辛劳,快让法师坐下好好歇歇,你们坐着说话,别这样拽法师袖子了。” 薛锦棠这是太高兴了,毕竟小时候圆融法师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你们说话吧。”郑太太道:“我去看厨房看看,今天法师来了,咱们都吃斋菜。” 郑太太走了之后,薛锦棠立刻把自己的遭遇说了,然后道:“师父,我已经退亲了,现在平安无虞,我身上的劫数应该已经过去了吧?我再嫁人,应该不要紧了吧?” “阿弥陀佛。” 出海在外,圆融法师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记名弟子,现在看人活得好好的,长成了大姑娘,他放下心来,却喜忧参半。 “锦棠,当年我替你看相,批八字,只说了前面一半,后面一半没说。” 她八字好,面相佳,是少有的益命,天生旺夫,夫凭妻贵。若男子娶薛锦棠为妻,则丈夫鹓动鸾飞,名扬四海。只是这益中带否,旺夫不旺己,若是不成亲,则一生平安无虞,若是订下亲事,则难以活过二十岁,因为她的好运会悉数转给男方,自己折寿。 “那后面一半是什么?” 圆融法师道:“若你能得乾命之人相配,则否极泰来c浴火重生c转为坤命,凤凰于飞,入主坤宁宫。” 薛锦棠脸色一变,忙站了起来。 这话可不是能随便说的。 师父只说了前面一半,薛家就那样汲汲营营利用她。若是师父全部都说了,薛家岂不是要掀起更大的风浪。 薛锦棠神情严肃,恭恭敬敬给圆融法师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师父相护。若非您老人家,锦棠或许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阿弥陀佛。你能想通,不怪为师就好。” 薛锦棠怎么会怪他,她心里感激他:“那我现在,还是不能成亲吗?” “不。”圆融法师摇头道:“你命格已破,可自由婚配。只是你被人下了蛊,若是冒然成亲,不知是何后果。” 薛锦棠愣了一下:“师父,您是不是看错了,我身子好好的,并未有半点不适,怎么会被人下蛊。” “待为师给你号脉再说。” 半柱香后,圆融法师收回手,叹息:“你的确中了蛊毒,只是你体内的蛊毒一直靠解药压制着,看时间已有将近两年。只是下蛊之人医术非常厉害,为师看不出来这是何蛊毒,也不知失去解药,蛊毒爆发是什么样子。” “你之前接触过什么人?这两年一直在服用什么药?把药拿来,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这个蛊。” 薛锦棠脑中“轰”地一声,手脚冰凉。 她凝了凝神,道:“师父,我现在还不确定那药是不是解药,等我确定了,再拿给您老人家看。” “好。”圆融法师道:“我就住在鸡鸣寺,你随时可以去找我。” 用了晚饭,圆融法师走了,薛锦棠一个人坐在室内,陷入了沉思。 她接触的医术高超的人只有赵见深,也一直在服用赵见深给她的药方,若有人给她下蛊,只有一个赵见深。 这个念头起来,薛锦棠心头针扎一样的疼。 赵见深对她那么好,他怎么会给她下蛊呢。 不,不能急,冷静。 薛锦棠深呼吸,等自己冷静了,才开始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病了,赵见深给她治病,然后让她服用能保持身体纤细的药,要连服好几年不能断 不,不对。 解药不对! 解药不是赵见深给她的,赵见深只是给了她一个药方,让她按方子自己做药丸,然后服用。 那方子她找老大夫看过,的的确确就是让人消瘦的方子,并不是什么解药。那方子就没问题,问题出在解药上。 她的药,一直是杏枝替她做的。如果杏枝想给她下蛊,直接在药里动手脚就行了,神不知,鬼不觉。 薛锦棠又捋了一遍,觉得杏枝的可能性比赵见深的可能性大,她松了一口气,紧紧攥着的手也松开了。 她盯着手,看着被指甲抓得快要冒血的手心,苦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开始,赵见深在她心里竟然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地位。只要下蛊的不是赵见深,她就都不怕。 幸好,不是他。否则,她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 “小姐。”杏枝端了茶水进来:“该服药了。” 杏枝面带笑容,双目平静,相处两年,主仆感情越发的好,薛锦棠对她信赖有加。 看着杏枝,薛锦棠心里很难相信,她会给她下毒。 薛锦棠握着书,不经意道:“放下吧,我再看会书。” “好。”杏枝拿了剪刀:“我给您剪灯花。” 剪好了灯花,薛锦棠说:“舅母说这两天睡不好,估计是蚊虫太多的缘故,你把我新得的驱蚊香包给舅母送去。” 杏枝笑道:“我这就去,小姐您别忘了服药,这药一天都不能断的。” 薛锦棠笑着说:“知道了,我什么时候断过?” 杏枝走后,薛锦棠把药丸拿过来,藏在袖笼里,将茶盏中的水喝了。 杏枝回来,薛锦棠已经躺下了:“太热了,今天敞着门睡,把纱门放下来,你睡在外间守着。” 杏枝看药丸没了,茶水也少了,捧了茶盏下去,到外间铺床不提。 室内陷入安静,薛锦棠很快就睡着了。后半夜,突然一阵刺疼让薛锦棠从睡梦中惊醒。 先是一下,接着两下c三下,越来越密集,心口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慢慢这痛楚从心头传向四肢百骸。 薛锦棠疼啊,疼得大喘气,打哆嗦,大汗淋漓。她立刻拿了药丸吞服,不一会,疼痛的感觉就消失了,刚才的痛苦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起身坐在床边,暗夜中两手握成拳头,她确定自己是被人下蛊了,而且是非常毒的蛊。 杏枝听到动静进来点灯,见她浑身湿透像水中洗过一样,不由大惊失色:“小姐,您怎么了?” “没事。”薛锦棠盯着她,疲惫道:“做了个噩梦。” “不怕,不怕,梦里都是假的。”杏枝将她额前的湿发拨到一旁,喊了丫鬟抬水服侍她沐浴。 薛锦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想着,若真是杏枝给她下毒,这那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竟然一点马脚都没有露。 蛊毒的解药是经过特殊药方配置的,讲究五行相生相克,存储方式特殊,就连盛放药丸的器皿都有要求。 就因为如此,想要试探给她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并不难。 次日清晨,薛锦棠打开五斗橱找东西,一不小心打翻了装药丸的盒子。 “哎呀,这可怎么办?”薛锦棠急道:“快捡起来。” 杏枝比她更着急:“都扔了吧,都掉地上了,不能吃了。我这就去买了药,赶紧做。少做点,先把今明两天的做出来,明天再多做点。幸好这几天日头好,能晒出来。” “好,你快去吧。” 杏枝走了,并不知有人跟着她。 薛锦棠不放心别人,就用了薛夫人留下来的人看着杏枝,那人一会就回来了:“小姐,杏枝姑娘先去了杂货巷里一家卖鸟雀的铺子,从里头放飞了一只鸽子,然后就去了药铺。那鸽子,我已经找人截下来了。这是鸽子身上的纸条。” 薛锦棠揭开纸条打开,见上面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很显然这是暗语,防的就是鸽子被人抓到,信息泄露。 “没事了,你下去吧。” 薛锦棠心里还是很失望的,竟然真的是杏枝,到底是何人指使她。 整整一个上午,杏枝都挺正常的,到了下午,杏枝有些焦急了。 她分明是等不到消息,所以着急了。 薛锦棠道:“我等会跟舅母去鸡鸣寺见师父,他老人家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所以你们就不用去了。你帮我把官服包好,我夜里留在寺里,明天直接从寺里去翰林院。对了,药丸你也包好了。” 杏枝都答应了,把她做的药丸包好了给薛锦棠。她做药丸,只是障眼法而已,薛锦棠吃的根本不是她按照方子做出来的药丸。 每次都是世子爷做了药丸,她偷偷替换。世子爷说过,这药丸不能断,必须每天都服用的。 现在药丸没了,她的药丸根本不顶用,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杏枝急得不行,送走了薛锦棠,就一直在等天黑。 夜色浓了,她立刻出了府。 薛锦棠人在马车里,就等她出来呢。虽然杏枝乔装打扮过了,但身形却是改变不了的。 她低声吩咐:“跟上去。” 杏枝很聪明,怕人跟踪,所以一直兜兜转转,在附近绕了好几个圈子,才最终上了一辆马车。 薛锦棠一直跟在后面。 其实今天把药丸打落之前,她就偷偷藏了几颗,为了防备蛊毒发作,也为了把药丸拿给师父,让师父给她解蛊。 薛锦棠本来只是失望,可随着马车朝前走,她认出这是通往燕王府的路之后,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小姐,杏枝好像要去燕王府,咱们还跟吗?” 薛锦棠咬牙道:“继续跟。” 不到最后一刻,没亲眼见杏枝进燕王府,她绝不相信。 随着杏枝下了马车,熟练地在燕王府侧门巧了一段有节奏的声音之后,门开了。 杏枝进了门,薛锦棠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给她下蛊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赵见深! “我们走吧,去鸡鸣寺。” 薛锦棠手脚冰凉,心里更凉。赵见深心机之深,实在超出想象。 她按了按刺痛的心口,不再说话。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倔强 ,殿内只有四个人, 皇帝c赵见深c薛锦棠c王大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薛锦棠说出拒绝话的时候, 王大德就惊呆了。 世子爷笑得那么温柔,皇上的暗示那么明显,宜兴郡主竟然拒绝了。 大殿内的气氛突然凝重,王大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皇帝低声喝问:“好, 那朕再问你,若朕想给你与燕王世子赐婚,你是否愿意?” 皇帝视线如刀,几乎要化为实质压下来, 让人心头惴惴,不敢抬头。很明显, 帝王是生气了。 赵见深急了,赶紧给薛锦棠使眼色。如果她再拒绝,皇祖父必然会对她有看法。 薛锦棠铁了心,俯下身,额头碰地行了个大礼:“臣女不敢高攀。” 皇帝收回视线,冷淡道:“退下。” 薛锦棠谢恩退下,还未走出大殿, 就听到一声重重c不悦的冷哼。 “站住!” 薛锦棠脚步一凝,又听到皇帝不悦呵止:“不许去!” 她知道, 皇帝不是在跟她说话, 就快步离开大殿。 “皇爷爷。”赵见深焦急看了一眼大殿门口, 收回视线就跪下了:“您别生气,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 不懂事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就这么没出息?”皇帝气得脸都阴了:“你拿镜子照照,看看你这副样子,哪有一点天之骄子的雍容尊贵,比街市上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都不如!” 赵见深连连点头,膝行几步,来到皇帝面前:“是,是,是,皇爷爷教训的是,孙儿没本事,没出息,丢了您的脸。孙儿没有皇爷爷英俊,也不如皇爷爷聪明,不像您是情场高手,不管多厉害的女子,见到了皇爷爷,都知道拜倒在您龙袍下的份。孙儿,可羡慕c可佩服您了。” 好一通马屁,拍得皇帝脾气都没了。 “你有这份拍马屁的功夫,不如去把那小姑娘给想办法弄到手,光在这里羡慕朕有什么用?” “好嘞,孙儿领旨。”赵见深几乎是从地上蹦起来,拔腿就朝门外跑。 “你给朕站住!”皇帝怒道:“朕让你现在就去了吗?回来!” 赵见深焦虑看了门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回头,扬起笑脸,巴巴跑回皇帝身边,捧了茶水给皇帝:“皇爷爷,您喝茶?” 皇帝接了茶水,让他坐,正色问他:“你就这么喜欢她?被她这样驳了面子也毫不在意?” 赵见深心又疼了一下。 他在意,他生气,他气得想把她抓过来打一顿。可当皇祖父生气后,那些生气难过通通不重要了,他更多的还是担心,怕皇祖父因此对她有意见,不许他娶她。 所以他只能嬉皮笑脸的哄皇祖父欢心。 “皇爷爷,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就是这么喜欢她。” 赵见深正色道:“她长得好看,笑起来甜美,生气的时候瞪着眼睛别提多漂亮了,她简直就是按照我心里理想的女孩子长得,哪儿哪儿都让我喜欢。我看其他女子,其实跟看男人差不多,唯有看到她,会让我觉得高兴,让我想娶她回家,跟她终身厮守。” 他语气变慢了,眸中浮出温柔,神色却越来越坚定。 “她不答应,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孩子,等孙儿弄清楚原因了,再带她过来,求皇祖父赐婚。” 皇帝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你就被她吃得这样死?” “皇爷爷。”赵见深忙给皇帝捶腿:“孙儿哪里都优秀,就这么一个弱点,不是很正常吗?若是孙儿像您一样,一点弱点都没有,那还了得!” 皇帝被他逗笑,摆着手赶他走:“滚滚滚,一个小女子都拿不下来,还敢说自己优秀!” 赵见深大喜:“那孙儿就走了。” 等赵见深走了,皇帝就皱了眉头:“薛氏的性子也厉害了些,阿深被她吃的死死的,若有朝一日她为皇后,阿深这个帝王,岂不是事事都要听从她的安排?” 出了宫殿的赵见深也是满脸沉郁。 不过,一整个白天,他都在燕王府,并没有出门。到了傍晚,他吩咐范全:“去,接她来。” 他想听听她的解释。 范全去了,很快就回来,他苦着一张脸,长长叹息,想他范大首领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吃了闭门羹。 不用说,必然是主子跟宜兴郡主小两口之间闹别扭了,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 范全挤出一个笑容,去回复赵见深:“主子,宜兴郡主已经睡下了,据说她心情不好,两眼通红,好像哭了一场,连晚饭都没有吃就睡下了” “她没吃晚饭吗?”赵见深皱了眉头:“你也不快点回来告诉我。” 赵见深脸外衣也没穿,抬腿就朝外走,才到门口就停下了。 他冷冷看着范全:“你撒谎!你根本没见到人!她连门都没让你进,是不是?” 说到后面,他是用喝问的。 范全呆住,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厉害的发脾气了,这样子实在是吓人。 “主子,我的确没见到郡主” 赵见深冷厉的双眼突然迸出怒火,他转身回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坐了一整夜。 这一夜,薛锦棠也辗转反侧,这回与赵见深彻底决裂,应该开心轻松才是,可是她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很难受。 呵!难受就难受吧,她应该很快就能熬过去的。 次日薛锦棠休沐去看郑太太,程青程紫高兴极了,因为他们这回买的是薛锦棠输,所以又赚了一大笔。 “锦棠姐姐。”程紫挽着她的手,笑嘻嘻:“走,咱们到街上逛逛去,既然钱都拿到手了,我也该履行承诺,给你买宝石做颜料了。” 薛锦棠心里沉闷,想着出去走走心情也许会好一些,就道:“正好我想买个丫鬟,我们去牙行看看吧。” 程青笑着说:“昨天晚上纪家被抄家了,据说是因为受到长兴侯府的牵连。今天一早牙行就多了许多丫鬟小厮,都是从前纪家使唤的,好多人哄抢,我们现在去,应该还能挑到好的。” 薛锦棠目光一沉:“纪家?哪个纪家?” “自然是内阁首辅c不对,现在应该说是前内阁首辅纪家了,中低等奴仆两百,还有一百高等奴婢跟纪家三十七口都关在刑部大牢,等候发落呢,据说女人们能网开一面,十岁以上男丁恐怕都凶多吉少” 薛锦棠脸色倏然苍白。 昨天上午她拒绝了赵见深,晚上纪家就被抄了。 这是巧合吧! 纪家被抄,她也很快意,可纪琅纪琅就算有错,也罪不该死吧。 “锦棠姐姐。”程紫吓了一大跳,搂着薛锦棠的胳膊,小心地问:“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一夜没睡,她又听到这样的消息,的确心神俱震。不过薛锦棠一向不喜欢在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真实情绪,她稳了稳心神,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精神有些差。” “那我送你回去休息吧。”程青担忧地看她:“丫鬟我帮你买好,先调教好了,再给你。” 薛锦棠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陪阿紫去街上吧,要是错过了今天,可能就买不到好丫鬟了。” 她笑了笑,捏了捏阿紫的脸:“这事就交给你了,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阿紫拍着胸脯保证:“你就放心吧。” 程青见她神色还好,就送了她出门。 薛锦棠上了马车,就道:“快,去翰林院。” 翰林画院就在翰林院旁边,薛锦棠长得漂亮,又是翰林画院的名人,翰林院的人大半都认识她。所以,她轻轻松松就进了翰林院,找到了沈鹤龄。 “你怎么来了?”沈鹤龄诧异:“你今天不是要参加燕王世子选妃最后一关的比赛吗?” 薛锦棠云淡风轻道:“我落选了” “怎么会落选?”沈鹤龄淡然的脸庞倏然一紧:“赵见深变心了是不是?他弄这个世子选妃是什么意思?若早知道他” 他又猛然止住话头,温和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没事。”薛锦棠低声道:“纪琅出事了。” 薛锦棠三言两语把话说了,沈鹤龄面容严肃道:“不用怕,有我们在,纪琅不会有事的。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他语气坚定沉着,薛锦棠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跟纪琅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c两小无猜,虽然没有在一起,可她却不想纪琅死。 就算没有成夫妻,他也是陪着她c护着她的纪琅小哥哥。纪琅有事,让她眼睁睁看着,她自问做不到。 沈鹤龄请了假,很快到门口与薛锦棠汇合:“吴王c长兴侯一系人马的善后追责事宜,目下都是燕王世子负责,他手段凌厉,十分严苛,一旦被他抓住把柄,情况都十分不好。” 沈鹤龄顿了顿:“走,我们先去买点狱中能用到的东西,先去看望了纪琅,再想想营救的办法。”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薛锦棠嗯了一声。 赵见深从范全那里已经知道了薛锦棠的行踪了。 先见了程青,两人有说有笑,她上马车,程青给她撩车帘;又去翰林院找沈鹤龄,让好些人看到了,两人同坐一辆马车,一起去买了东西,又朝刑部去了。 呵! 她可真是忙得很呐。 赵见深冷笑:“你去一趟刑部,纪家人不许任何人探视。” 他脸色阴沉,能刮下一层寒霜,范全不敢怠慢,立刻去安排了。 范全前脚刚离开,赵见深也板着脸出门,径直去了刑部。 大牢门口,沈鹤龄正跟牢头商量:“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这些东西就不带进去了,望您通融一二。” 他说着,将一个荷包塞到牢头手里,牢头不敢收,正推着,赵见深来了。 “沈大人。”赵见深声音清冷低沉,眼角眉梢都是冷意:“都说沈大人与纪公子交情颇深,我原不信,今天倒是信了。你身为朝廷命官,为了区区一个纪琅,贿赂牢头,明知故犯,这份兄弟之情,令人动容。” 沈鹤龄上前行礼:“殿下言重了,微臣是请这位牢头大哥喝酒,并无他意。” 赵见深视线从他脸上刮过,又看了薛锦棠一眼,漫不经心c略带嘲讽道:“既然没有其他意思,沈大人且退下吧。翰林院的人都清贵,不适合来大牢这种地方。” “多谢殿下好意告知。”沈鹤龄不卑不亢:“不知探视纪家人需要什么手续?” “呵!”赵见深像听到笑话一般:“没什么手续,端看本世子心情。” 沈鹤龄只能点头退到一边:“微臣明白。” “走吧。”他对薛锦棠道:“我们过几日再来。” 薛锦棠想了想:“你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进去吧。” “那怎么行?” 沈鹤龄皱了眉头:“不行,我们先回去。” 她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精神也很差,万一里面纪琅受了大刑,她如何能支撑得住? 两人低声说话,赵见深看着,背在身后的手青筋都出来了。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却没想到他会喜欢到连她跟其他男人说话他都承受不了的地步。 “不要紧。”薛锦棠下定了决心要进去:“早点争取时间吧。” 沈鹤龄知道她主意定了劝不动,也习惯了事事依着她,就点点头,目送她进去。 除了赵见深刚出现时,薛锦棠跟沈鹤龄一起行礼外,薛锦棠再没跟他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径直朝里走,视赵见深若无物。 赵见深气得心头都在抖,他压着怒火,压着声音,低低冷冷问:“宜兴郡主,你要进去探视,问过本世子了吗?” 他声音不大,反而刻意压制着,脸色却非常骇人,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下暗潮汹涌,下一刻就可以将一切淹没。 范全从未见过这样的赵见深,他吓得不敢说话。沈鹤龄也被镇住,他觉得应该拦住薛锦棠,不能再让她朝前走了。 “殿下。”薛锦棠说:“本朝有律,只要不是死刑,宗室县主以上爵位都可以不受限制探监。这里是刑部大牢,不是锦衣卫的诏狱,本郡主自然有探视的权力。” 她声音也很冷,冷中带静,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在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看赵见深一眼。 赵见深勃然大怒,大步跨到薛锦棠面前,抓了她的胳膊,冷笑:“薛锦棠,你跟我摆郡主的架子?” 他在冷笑,在质问c也在嘲讽。 沈鹤龄大骇,忙上前:“殿下,郡主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赵见深一声厉喝,打断了他的劝说。 范全没辙,只好抓了沈鹤龄带他出去了。范全有功夫,沈鹤龄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拖出去。 “范首领,你快进去。锦棠c宜兴郡主内心特别骄傲,世子那样说,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你快进去吧。” 范全担忧地朝里看了一眼,虽然心惊肉跳,却无可奈何。 你家宜兴郡主骄傲,难道我们主子就不骄傲吗? 这下子,怕是不妙啊! “殿下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 薛锦棠依然是平平静静的模样,波澜不起。 “哦?”赵见深挑了眉,捏住她下巴:“动手动脚又如何?当初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谁搂着我” “啪!” 薛锦棠给了他一耳光。 赵见深抓了她另外一只手,将她抵在墙上,他神色冷如寒冬,声音如夜风般无情:“没错,你是宜兴郡主,是进了翰林画院,可这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为所欲为罢了。” 薛锦棠耳中轰隆隆作响。 有被看穿的狼狈,被伤害的痛苦,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地位不对等,他们之间,看着是他很喜欢她,处处顺着她,哄着她,说到底,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方。 他把她捧起来,捧在手里,一旦他松手,等待她的就是粉身碎骨。 她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跟纪琅青梅竹马,早早就定下婚约,是众人看好的神仙眷侣。当外祖父过世,纪家立刻翻脸退亲。 因为她不再是户部尚书薛计相的外孙女,她不配。 她早就看清,不对等的地位,永远都是被动的。赵见深亦不例外。他哄着她,认为他伏低做小,她就该听他的。有朝一日,她没有听他的,就像宠物竟然对主子伸爪子露出獠牙,他就立刻翻脸。 说到底,这份感情里,他是高高在上的,认为他给了她垂怜,她就该感恩戴德地接受。 如果这个时候,她撒撒娇,亲亲他,道歉,主动抱他,她相信,他立刻会给她笑脸,她让他把纪琅放出来,他也一定会答应。她会成为人人羡慕的燕王世子妃,或许以后还会有更高的地位。 可不该是这样。 如果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份感情,她不要!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薛锦棠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把心里的难受c不甘c各种复杂的情绪压下去,等自尊心与理智浮上来,她再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了。 “殿下说得没错。”薛锦棠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仗着你喜欢我。那又怎么样,不是你说会为我做任何事的吗?汝宁c萧淑妃倒了,吴王倒了,我大仇已报,殿下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 她表情冷静,唇瓣微动,香气铺面,这一切对他都是致命的吸引。可现在,她残忍的拿刀戳他心口,还在里面搅动,疼得他理智全失。 “薛锦棠,你好,好得很!” “是你说的,我亲亲你,你就替我处理杜令宁的事。那时候你就把弱点交给我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薛锦棠一声叹息:“我就要跟郑将军下西洋了,让你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也没什么不好。” 薛锦棠弯腰从他腋下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见深捂着心口,看着她毫不留恋地身影,身子不受控制地摇了摇。 “走吧。”薛锦棠对沈鹤龄道:“纪琅的事,我们另外想办法。” 她很平静,范全看不出什么端倪,赶紧朝里面跑。 “主子!”范全大惊,哆嗦着看着他:“您您吐血了” 赵见深立刻制止他,他已经够丢人的了,再让她知道他吐血,他还有什么脸! 工部忙着给下西洋的舰队修补舰船,户部拨了银子,国库拿出不少宝货,还有茶叶c瓷器c丝绸c字画等物,陆陆续续搬上了大船。 一切准备妥当,钦天监算出出行的日子,郑宝将军决定于当月十五清晨启程。 十四这天皇帝携百官举办送行宴,燕王世子赵见深赫然在列,这段时间他忙着下西洋的事,清减了不少,脸孔轮廓分明,形容举止越发的冷,让人不敢靠近。 是夜,回到燕王府,范全道:“主子,今晚月亮皎洁,夜色很好,不如不练剑了,我陪您出府走走吧。” 主子得了相思病,不练剑睡不着,他这个陪练武艺也精进了不少。陪练苦啊,他却不觉得累,只是心疼主子。 明天宜兴郡主就要走了,主子心里是舍不得吧。 赵见深已经瘦了一柄刀子,他定了半晌,最终决定出门。 主仆二人格外有默契,一路朝威武将军府去了。 薛锦棠已经睡下了,突然听到门开了,她刚坐起身,就看到有人进来了。 那人各自很高,站在她卧室门口没动。 薛锦棠也就不动了。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放倒外面服侍的人,她已经猜到是谁了。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面了。她刻意避着,他也避着。没想到,他会来。可她又隐隐感觉到,她走之前,她们还会再见一面。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薛锦棠最终起身,去点灯。 “别动。”赵见深声音低低的:“就这样吧。” 许是夜太深,许是太久没见面,黑暗中,他的声音竟然有种落寞的温柔。 薛锦棠一怔,坐了回去。 对,就这样吧。这样也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更自在些。 赵见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 薛锦棠心头一跳,忍不住抓紧了被子,他要问什么,她已经知道了。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某个瞬间?” 薛锦棠捂住胸口,不让自己声音发抖:“你觉得呢?” “呵!”赵见深自嘲地笑笑:“我明白了。” 他走了,一切又恢复平静。 薛锦棠心头刺痛,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她当然是喜欢他的,可是他那样羞辱她,难道要她乞求他回来吗?难道要她说,她愿意像从前那样被他捧着,接受他给予她的一切吗? 她做不到。 所以,她才把主动权交给他。如果他信她,他能体会到她的情意,那就有。如果他不信,他觉得没有,那就没有。 薛锦棠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 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吗?她跟纪琅退亲都挺过来了,这次连亲都没定,她会走出来的更快的。 夜色越来越浓了,范全看着在屋顶上舞剑的赵见深,忍不住叹气。 难道又要舞一夜了吗? 不料赵见深突然从屋顶跃下,去了药房,取药丸吃了。 那是吃了能让人沉睡四个时辰的药,范全掐指算了算,四个时辰之后,郑将军的船已经走远了。 主子这是不想去送行,怕自己要把人抢回来吧。 范全心里酸溜溜的,明明被抛弃的是主子,不是他啊,怎么他这个外人反倒哭了呢。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再见 ,乾清宫, 养心殿。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皇帝神色愉悦坐在上首, 燕王c燕王世子c几位内阁大臣垂手而立。 燕王笑容满面,斗志昂扬:“父皇,郑宝将军履立奇功,不过短短四个月, 就将金祖义抓获。儿臣提议,在午门献俘,将金祖义斩首示众。” 皇帝脸色表情不变,却没有说话, 只转头去问赵见深:“阿深觉得如何?” 燕王心头咯噔一下。但凡父皇这样说,就证明他的回答让父皇不满意了。 赵见深恭敬道:“斩首示众, 扬我大齐国威,鼓舞士气,是很好的建议。只是沧澜国王子不日就要抵达京城,我们此时这样做,未免有杀鸡儆猴的嫌疑。未防沧澜国王子多心,影响本次和亲,不如将午门献俘延后, 等沧澜国使者离开之后再进行。” 既然是献俘,肯定是趁热打铁啊, 什么延后, 其实就是不建议献俘, 这样说, 不过是给燕王面子而已。 众人心知肚明。 皇帝点头, 笑道:“如此,就这么办。阿深你与礼部c四夷馆一起接待沧澜国使者。郑宝回朝,就让兵部尚书去办。” 赵见深眉头蹙了蹙,最终若无其事地应是。 燕王平静地退出去,等出了养心殿,脸就拉的老长。 在皇帝面前,他这个做儿子的没什么地位脸面,他的儿子倒越过他这个做老子的事事抢在前头。 像今天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了。这个赵见深,就不知道什么叫孝敬,在父皇面前从未想过给他这个老子留颜面! 这哪像个儿子,倒像个仇敌一般。 燕王冷着脸,心里后悔,若是当初送到京城的是阿鸿就好了,他就能多一个得力的臂膀,也能省心很多。 早知道赵见深是这么个不孝的种子,当初就不该让他进京。 燕王想着,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论年纪,阿鸿比赵见深还长一岁,目前还没有正妃,既然此次选妃,赵见深不满意,那他就替阿鸿求娶。 燕王放慢了脚步,又转回头,去找皇帝。 赵见深正捧着郑宝送上来的折子看,折子里郑宝对薛锦棠赞不绝口,说此番能抓到金祖义,都是她以身犯险的功劳。她以郡主之尊,主动跟着金祖义到渤海国,麻痹金祖义,他才有机会将其一举歼灭。 赵见深看得心惊肉跳,虽然知道她一定是平安无虞的,心却止不住狂跳,捏着折子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无悲无喜:“薛氏性格执拗,并不适合做皇家儿媳。本以为她此番出海,吃一番苦头,回来就能心甘情愿委身于你,不再事事要强。不料她立下大功,必然越发趾高气昂。你不能娶她,朕不会同意。” “可是孙儿除了她,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皇帝眉头一挑:“那你就得降服了他,狠狠挫她锐气,让她乖乖听你的话,在你身后。” 赵见深想了想,应道:“皇爷爷,孙儿一定会降服她,只是请您不要插手,孙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皇帝一声冷哼:“朕没有安排你去接郑宝,就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孙儿明白。” “选妃的那三位闺秀,个个都比薛氏更适合你。你既然不想娶,那便罢了。只是朕,把丑话说在前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见深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皇爷爷,您放心,孙儿已经跟司天监打过招呼了,这三位闺秀的八字跟孙儿都不相合,不是良缘。” 皇帝笑骂:“你倒是会找借口!” 祖孙两个正说着话,燕王来了:“父皇,阿鸿今年也不小了,此次给阿深选妃,选出来三个闺秀。儿臣想着,既然跟阿深八字不合,何不让阿鸿求娶?” 皇帝淡淡道:“不知你想替阿鸿求娶哪位小姐?” 燕王听这话,知道有戏,就笑道:“南阳侯吴家的小姐知书达理c蕙质兰心,与阿鸿年岁c属相都没有冲突,容貌又般配,儿臣觉得吴小姐挺合适。” 吴小姐不仅容貌出众,表现优异,还有一个做羽林卫副首领的哥哥。最关键的是,吴小姐的父亲南阳侯,手握重兵,乃武军都督府都督。 本来皇帝就意属吴小姐,想让她嫁给赵见深。 这个燕王,可真是会捡漏,无时无刻不在替他的庶长子考虑,却从未替阿深这个嫡子想过分毫。 皇帝面无表情:“既然你觉得行,便去求娶吧。” 燕王心头一梗,躬身退下了。 若要去求娶,他只管去南阳侯府就是了,何必再多跑这一趟? 他特意到皇帝面前说这件事,就是想让皇帝赐婚,没想到皇帝连接都没接这个话腔,他讨了个没趣。 燕王回头看了一眼,他觉得皇帝不同意,八成是赵见深怂恿的。他自己没看上那几个人,也不许阿鸿娶,好歹毒的心肠。 燕王先找人去南阳侯府问话,然后给燕地去了一封信,让庶长子赵见鸿即刻启程来京。 三日后,沧澜国王子抵达京城,赵见深与礼部尚书接待了,将人安置在会同馆,次日隆重招待,又次日皇帝召见,详谈甚欢。 沧澜国王子很喜欢金陵,认为此地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决定先在这里住下,学习了纺织技术,了解了大齐风俗之后,再决定是求娶大齐的公主c还是把沧澜国的公主嫁过来。 赵见深忙完了此事,刚好次日是郑宝将军的船队回京之时。 赵见深越发沉默,范全很想问自家主子明天去不去,但是又不敢问。 次日清早,还没用早饭,赵见深就吩咐他备马车。 “主子。”范全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没安排您迎接郑将军,就是不希望您再去跟郡主见面。皇上很不喜欢您把郡主看得这么重” “嗯。”赵见深道:“我知道。” 然后他依然一意孤行坐上马车,去码头了。 他知道不该去见她,但是他忍不住。 郑宝将军回朝,是一件非常热闹的大事。朝廷派出兵部尚书相迎,燕王世子也位列出席,百姓争先恐后欲睹郑将军风采,京城万人空巷,锣鼓喧天。 这次回京,郑宝立了大功。而郑宝又觉得,薛锦棠功不可没,所以就让薛锦棠跟在他身后。 打头的是郑宝,然后是薛锦棠,再然后才是其他的将领。 赵见深声音清冷,迎接郑宝:“郑将军为国争光,大齐之幸。深久候多时,皇祖父设下宴席给将军接风。” 郑宝面白无须,表情冷淡,寡言少语:“郑宝领命。” 赵见深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收回视线,翻身上马,在前引路。 几个月没见,她变化很大,原本如冰雪般白皙的肌肤黑了许多,精神却非常好,神采奕奕。那双清澈的眼睛比从前多了几许沉稳坚定,人胖了,脸颊丰腴了一些,少了柔弱,多了矫健。 可以看出来,这几个月,她过得不错。 赵见深握着马缰,身姿笔挺,回想着刚才的惊鸿一瞥。 薛锦棠也骑着马,她跟赵见深之间,只隔了一个郑宝将军。她要抬头朝前看,视线不由自主会落在他身上。 赵见深怎么瘦成了一柄刀子? 难道是因为她吗? 薛锦棠自嘲地笑了笑,她想太多了。 以后,他做他的燕王世子,她做她的宜兴郡主,井水不犯河水。就像今天,对面不相识,才应该是他们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人群中不时传来惊呼与疑问: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是谁?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宜兴郡主吗? 宜兴郡主此番立了大功,怪不得郑将军会让她跟在身后! 不会是假的吧,她一个女子,虽然长得美,可怎么立功啊? 如果她没立功,郑将军怎么会让她跟在身边?要知道郑将军一向军纪森严c铁面无私的。 百姓的议论声不小,薛锦棠听着,腰杆挺得更直,脸上不自觉露出一许微笑。 能活着回来,看到这些鲜活的面孔,真好啊。 郑将军跟金祖义的战争,足足打了四个月,为了麻痹金祖义,她主动做诱饵。 师父c纪琅c沈鹤龄极力阻止,他们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她自己明白,她为的就是这一天,能正大光明的出现,能堂堂正正被人叫一句宜兴郡主。 被金祖义抓了之后,她有好几次都几乎要丧命。手臂更是受了重伤,差点就废了。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或许册封郡主是赵见深的功劳,可她用自己的行动捍卫了郡主的爵位。 她薛锦棠能活着,靠的是她自己,而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薛锦棠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脸上带着雍容得体的微笑,谁也看不出她手臂受了伤,在忍着伤痛。 虽然郑宝是大将军,可她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又是这般漂亮的女子,这一刻,是属于她的耀眼时刻。 人群中,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摸着下巴,目光如狼一般紧紧锁定在薛锦棠身上。 这个美人确实美,肌肤泛着阳光的颜色,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比传说中的雪莲花神还要美丽c耀眼,人一眼就能看到她。 而且她是郡主。他这次来,可以求娶公主,那郡主应该也是可以的。 他的随从笑着道:“恭喜王子,相中了王妃。” 男子虽然穿着汉服,却鼻梁高耸c满脸胡须c眼睛的颜色也不是与汉人不同,他正是沧澜国王子哈什。 另外一个随从则道:“可是公主想嫁给最受宠的皇孙燕王世子。”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有着汉人少有的野悍:“那又何妨?过两日,本王就进宫跟皇帝求娶这个郡主,同时让妹妹嫁给燕王世子。” 随从也笑了:“王子高明。” 养心殿,皇帝听了王大德的汇报,知道赵见深去看薛锦棠了,他先是冷了脸,接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帝王多情,是大忌讳。若薛氏愿意低头,朕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若她继续这般强硬,赐婚也好,赐死也罢,总之,不能再让她留在阿深眼皮子底下了。” 王大德心头一紧,想着赵见深对薛锦棠的在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接风宴结束,薛锦棠与群臣一起告退,赵见深也要出去,皇帝叫住了他。 “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杭州,让那边的织造局拨一批人到京城来,以供沧澜国使臣学习纺织。” 赵见深大惊:“皇爷爷” “这是圣旨。”皇帝语气凛然:“你快去快回。” 赵见深心里想的,都是去找薛锦棠解释,皇祖父必然知道他的想法,就拿这种小事支开了他,难道皇祖父想对她不利吗? 赵见深心里凉飕飕的,想反抗,想拒绝,他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突然一个激灵。 皇祖父或许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而已。如果他此时为了她抗旨,必然会犯了皇祖父的忌讳。 若真到那一步,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从金陵到杭州,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三天就可以跑一个来回了。 三天,他还能掌控得住。 赵见深压下心头种种思绪,跪下道:“孙儿接旨。” 领了圣旨,赵见深即刻就启程,他把范全留下来,叮嘱他:“这三天,无论如何,看好了她,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范全也知道,宜兴郡主就是自家主子的命。若是宜兴郡主出事,自家主子也就活不成了。他也不再说要跟赵见深一起去的话,正色道:“主子放心,宜兴郡主好好的,绝不会掉一根汗毛。” 赵见深不敢耽误,吩咐完范全就出了城。 而薛锦棠出了宫之后,就被程家的人接到了:“郡主,我家老爷太太在家中等着给您接风呢。” 薛锦棠笑着回他:“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过去。” 来人应声去了。 车夫问:“郡主,咱们去哪里?” 薛锦棠道:“我还没想好,你且让我想一想。” 半个时辰之后,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在威武将军府待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去了程家。 程石山带着程青c程紫兄妹在门口等她。 她人来了,三人立刻跪下去给她行礼。 薛锦棠忙叫他们起来:“不是说了不用行礼了吗?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月,你们就跟我这么生疏了?怎么不见舅母?”薛锦棠有些担心。 程紫扑过来挽住她胳膊,崇拜道:“今天姐姐回城,我也去看了。你骑在马上,跟在郑将军后面,好气派,好威风。爹说,你跟从前不一样了,我们今天一定要行大礼迎接你才行。”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薛锦棠不是一般亲戚家的姐姐,而是堂堂正正的郡主,不能当普通亲戚对待。 “今天已经行过大礼了,以后就不用了。”薛锦棠又问了一遍:“舅母怎么不在?” 程紫嘻嘻一笑,回头看了程石山一眼。 程石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薛锦棠心头一动,隐隐有个猜测,又不敢相信。 程紫笑嘻嘻,小声道:“娘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爹不让她来。” “真的?”薛锦棠大喜过望:“走,咱们见舅母去!” 郑太太吃胖了好多,脸颊红润,双目有神,一见薛锦棠她就哭了:“黑了,瘦了,必然受了很多苦,回来就好,别再出去了,舅母舍不得你。” 郑太太本就心疼薛锦棠,怀了身孕容易情绪激动,这一哭就止不住。 薛锦棠哄不好,无奈地看着程石山。 程石山只得过来哄她:“郡主回来了,是高兴的事,你哭什么?你现在怀着身子,哭坏了可怎么好?你看看郡主,都被你吓着了。” 郑太太一听,赶紧不哭了,擦了眼泪,拉着薛锦棠的手道:“舅母情绪激动,吓着棠棠了。” 薛锦棠拍着胸脯,做出后怕的模样:“是吓着我了,舅母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可不敢再来了。” 郑太太忙保证不敢再哭了。 程紫看着,有些酸溜溜的。她娘过世很多年了,因为没有母亲管教,她一直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个小孩子,也想有娘疼。 郑太太嫁进来之后,对她真的很好,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可是今天薛锦棠来了,郑太太明显更疼爱薛锦棠,她感觉自己娘亲被人抢了,心里不好受。 郑太太看见她了,也把她拉过来,握着两人的手道:“等孩子出生了,你们俩个做姐姐的可不能偷懒,要替我带小的才行。” 程紫忙道:“娘,你放心,我会对弟弟妹妹好的。” 薛锦棠摸了摸程紫的头:“阿紫真乖,姐姐忙,能过来的时间比较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程紫连连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晚,薛锦棠跟郑太太c程紫说了很多海上的见闻,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还是程石山见天色晚了,再三催促,郑太太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薛锦棠,让她去休息。 躺在床上,听着阿紫绵长的呼吸,薛锦棠翻了个身。 接风宴之后,她没有走,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她是在等赵见深,这几个月,他们都冷静了,赵见深也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可惜她没等到。 回到威武将军府,她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依然没等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望,只是心里有些不适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解释就不解释吧。 薛锦棠闭上双目,很快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皇帝传召。 薛锦棠进宫后,发现殿内除了皇帝c王大德之外,再无旁人。 她跪下请安之后,皇帝并没有让她起来。 帝王声音冷淡,开门见山:“薛氏,燕王世子钟情于你,这一点你知道吧?” 薛锦棠脸上闪过一抹狼狈,她稳了稳呼吸,沉声道:“臣女知道。” “哼。”皇帝声音更冷了:“朕再问你,你对燕王世子是否有情?” “臣女” “你抬头看着朕!” 皇帝一声冷喝:“说实话。” 薛锦棠抬头,第一次与皇帝对视,她眼睛一睁,瞳孔猛然收缩。 她没想到,皇帝的双眼竟然跟他的眼睛如此之像,都是丹凤眼,都充满了威严的冷冽。 跟赵见深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她从未吐口过。 这一刻,薛锦棠突然不想骗自己,她想放纵一回。 “臣女对世子殿下,的确有情。” 这话脱口而出,她心里轻了许多,承认她还想着赵见深,其实也没有多难。 “这么说,你是在欲擒故纵,想借此拿捏燕王世子了。”皇帝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你好大的胆子。” “臣女不敢” “那昨天是谁在宫门口等了半个时辰,你在等谁?” 薛锦棠脸色一白,双唇发抖,过了好一会才给皇帝磕了个头,沉声道:“臣女的确在等燕王世子,却并非欲擒故纵。臣女与燕王世子之间,因一件事而产生隔阂。臣女不知此事是误会还是其他,臣女想亲口问一问燕王世子。” “是误会又如何?” “如果是误会,臣女会像燕王世子道歉,问他是否愿意接受臣女。如他愿意,臣女愿以终身做赔。如他不愿,臣女亦不会纠缠。” 本来她已经决定今天一早主动去找赵见深问个清楚的。 他说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没资格跟他摆郡主的架子 她心里也是怕的,怕她去问,他回她一句:你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问? 现在,她靠自己维系了郡主之名,是不是就可以像他问个清楚明白了呢? 至少,她有这个底气了。 皇帝一声冷笑:“若不是误会呢?” 薛锦棠也想过这个可能,虽然想过,此刻还是有些难受,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那燕王世子就不是臣女良人,臣女不敢高攀。” 皇帝呵地一声,显然是气极了:“朕的龙子凤孙,岂容你挑三捡四!朕现在就告诉你,不管是不是误会,你都不配做燕王世子妃。阿深需要的,是温婉柔顺的世子妃,而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 “可是妻者,齐也。”薛锦棠冷静地质问帝王:“臣女只是想要一个公平对话c被尊重的资格,这样不行吗?” “若在普通人家,自然可以,你这般的性子,也必然能教出进退有礼c不卑不亢的子孙。”皇帝道:“可阿深身在帝王家,朕告诉你,帝王家不行!皇家媳妇,必须退一射之地,以夫为天,以夫为尊。你若真对阿深有情,就该连他的身份一并接受。” “你要知道,你喜欢的这个人,不是凡夫俗子,他是帝王最疼爱的孙子,他以后还会是太子c帝王,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天下人瞩目。一个事事被女子钳制的帝王,只会沦为笑柄。” “朕不会答应,朕的帝国也不会答应。”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醒来 ,赵见深身中数剑, 千钧一发之时, 范全赶来营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赵见深受伤极重,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太医院c天机道长合力救治。 眨眼十天过去,赵见深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薛锦棠要配合大理寺的调查, 哪也不能去,要一直在家中待命。 这天早上,周嬷嬷来了:“郡主,范大首领有要事跟您说, 他走不开,请您去一趟燕王府。” 薛锦棠点头:“走吧。” 周嬷嬷领着薛锦棠一路来到燕王府后花园的小河边, 河水流过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水声潺潺,青苔在水底摇摆。 范全站在河边,,他还是那一身儒雅的文士装扮,面容却憔悴了很多。 范全打量着薛锦棠,见她气色也不太好, 心里有了底气。宜兴郡主心里分明是有主子的。 “郡主。”范全拱了拱手:“您回来当天,皇上就安排世子爷外出了” “他快马加鞭, 跑了三天三夜, 几乎没合眼。您被刺杀,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 主子不许我们上前。而主子中剑, 也并不是不能躲开,而是他不想躲。” 薛锦棠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范全长长一声叹息:“因为主子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决心,他可以为您做任何事。还有一个原因。” 范全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因为此次刺杀事件,是安排的,主子想娶您,怕他不同意,只有这样,他老人家才不会再次对您出手。只有这样,他老人家才会因为愧疚,同意赐婚。” 薛锦棠没想到,这次行刺竟然是皇帝的手笔。 不过她也只是怔了一下,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帝王,他是不允许事情脱离掌控的。 “郡主。”范全红了眼眶:“一个人,愿意放弃一切,把命都给你,若这样还不能证明一个人的真心,还有什么能证明?在生命面前,那些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您不再的这段时间,殿下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您能否原谅殿下这一次,救殿下一命?” “天机道长说,殿下身上的外伤是导致他昏迷的外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没有生存之意。若此时能唤醒他活下去的意念,说不定他会醒过来。” 薛锦棠心情沉重,回想着赵见深替她挡刀的那一幕,心头抖了一下。 “范大首领,你想让我怎么做?” 范全擦了擦眼泪,目光中带了乞求:“奴婢想请您进宫,跟皇上说,您想嫁给世子爷,求皇上赐婚。主子一心系在您的身上,如果皇上赐婚了,这对他是一种良好的刺激,说不定他心里高兴,就会醒过来。” “就算奴婢求您了,您先进宫求旨,跟奴婢演一场戏。等主子醒了,您要反悔也行。”范全可怜巴巴:“到时候您不愿意,主子绝不会勉强您的。” “郡主,求您答应。” 薛锦棠表情凝重,她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如果我进宫,皇上不答应该怎么办?” 范全摇头:“不会的,现在这个时候,主子已经这样了,天机道长也跟皇上说了,这或许是最后的办法,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薛锦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我这就进宫。” 范全欣喜过望,两手相握给薛锦棠作揖:“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 薛锦棠心里滋味莫名。 赵见深救了她,现在轮到她救赵见深了,这也是应该的,范全这感恩戴德的样子真的很刺眼。 薛锦棠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想着等会进宫,她要不要在皇帝面前提起天机道长的话,她有些拿不定主意,决定回头去问问范全。 见范全竟然跟天机道长站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甚是轻松惬意,与刚才心痛沉重的那个范全判若两人。 薛锦棠觉得不对劲,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也多亏了河水潺潺作响,她才能瞒住范全跟天机道长的耳朵。 “道长,多亏您帮忙,殿下才能一直昏迷不醒。”范全笑着作揖:“这回殿下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本道长我早就说过,对付小姑娘嘛,苦肉计最好用,效果也最好。可惜赵见深这个木鱼疙瘩,竟然不同意,还说不敢再骗她。” “结果呢?他中剑昏迷了,还不是要任由老道我摆布!” 天机道长眉花眼笑,一点都没有仙风道骨,看上去圆滑油腻,简直就是个骗子神棍无疑。 “道长天机妙算,算无遗策。”范全笑得谄媚:“请您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宜兴郡主,殿下醒了之后,也不要告诉殿下,就让他们以为殿下是真的从鬼门关闯了一趟。” 天机道长捋着胡须笑:“没错,这一出戏就叫做患难见真情。老道我自然会保守秘密,只是这银子嘛” 范全大惊:“道长,您又要加钱?还不满足?” 天机道长嘿嘿笑:“谁还嫌银子多啊。” “能不能便宜点?” “那怎么行?”天机道长笑眯眯捋着胡须,突然觉得肩膀有些痒痒,转头去挠。 才一转头,他突然定住了,也不笑了,痒痒也不挠了,眼睛瞪得老大,跟见了鬼一样。 “道长您怎么了?扯到筋了?”范全道:“您年纪也不小了,就别要那么多钱了吧,要不然花不完也带不到土里去” 范全看到薛锦棠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呢,大惊失色:“郡主,我” 天机道长忙道:“不能便宜,想便宜就别怕我说出去,不说了,我先走一步。” 天机道长仓皇而逃,范全脸色惊慌,手足无措:“郡主,您听我解释” “不必了!”薛锦棠面沉如水,转身离去。 只留下范全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完了,完了,他是好心搬了坏事,这回是彻底玩完了。主子醒了,知道他做了这样的事,他会不会性命不保啊? 范全也不敢耽误了,急匆匆跑去找天机道长:“快,让世子爷赶紧醒过来吧。” “这个c这个”天机道长捻着胡须,打着哈哈:“不急,不急,再等等。” “等?”范全急得嘴上都气了大泡:“还等下去,就要出人命了。”他范全容易吗?好不容易出手一回,还搞砸了。 “啊,哈哈哈,其实我已经给了施了针,按说他今天应该就醒了,没想到,哈哈哈,出了点差错,哈哈,这个,这个” 范全一蹦三尺高,也顾不得天机道长的身份了,一把抓了他的领子:“你c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 完了,完了,主子跟他说过,这个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老神棍,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骗我的钱!”范全掐着天机道长的脖子,将他推到赵见深床前:“你给我治,让主子快点醒过来。” 天机道长满脸堆笑:“这个,也不是不行,就是银子嘛”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忘银子,范全这回真的快哭了,他范大首领一世英名,眼看着就要被这老神棍给骗到倾家荡产了。 “你只管施针吧。”范全咬着牙说:“你要银子,我给你就是。” 天机道长这才满意了,坐在床边施针,一刻钟后,施针结束。 范全死死盯着自家主子,见他依然在沉睡,忍不住怀疑:“怎么世子爷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天机道长笑呵呵:“你不要急,再等等。” “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天傍晚,赵见深就能醒了。” “你” “哦。”天机道长补充道:“我说错了,最迟明天傍晚,从现在到明天傍晚,赵见深随时有可能会醒。” 范全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能自插双目,范全啊范全,望你阅人无数,竟然也有今天。 “你好好守着吧,他人醒了也还是很虚弱的。”天机道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别忘了银子啊。” 算一算这次出山,他真赚了不少银子呢。嘿嘿嘿,今天一大笔,明天还有一大笔。这个徒弟收得值,太值了! 天机道长发了话,范全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赵见深床前。次日上午,王大德突然来宣旨。 燕王欣喜不已,迎出来接旨,王大德道:“奴婢来的时候,圣上有口谕,这道圣旨需在世子殿下床前宣读。” 燕王气得咬牙切齿,他本来以为赵见深昏迷不醒,眼看着不行了,所以皇帝回心转意来给他的庶长子赵见鸿赐婚了。 万万没想到,赵见深都半死不活了,皇帝竟然还惦记着他。 燕王心里郁闷,却只能憋着,跟谁王大德一起来到赵见深的院子。 范全很是吃惊,听到有圣旨,他心里涌出一个猜测,却又不敢相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王大德开篇啰嗦了一堆,直到他说出最后一句,宜兴郡主赐婚给燕王世子,范全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 “奴婢谢恩,谢主隆恩。” 范全喜极而泣,当着王大德面就哭了出来,老天爷开眼啊,我总算没把事情搞砸。 燕王接了圣旨,瞥了范全一眼,老大不高兴,他是赵见深的父亲,他这个当爹的都没有哭,你范全一个奴婢哭什么哭! 他这样哭,不就显得他这个父王太冷酷无情了吗? 燕王也挤出几滴眼泪,对王大德说:“王总管回去禀报父皇,阿深醒了,立刻进宫谢恩。” 王大德道:“先让世子殿下好好养身体,皇上特许殿下暂时不必进宫谢恩。” 燕王脸一僵,脸颊上的眼泪看着有几分滑稽:“是,父皇说的很对。” 送走了王大德,燕王就气哼哼吩咐手底下的人:“去问问安平郡王到哪里了?” 这厢范全跪在床边流泪:“殿下啊,您快醒来吧,皇上给您与郡主赐婚了,您醒来就可以操办婚礼事宜了。” 他这是感动的眼泪,本来他以为薛锦棠一定不会进宫了,哪怕皇帝赐婚,以着薛锦棠的性子也一定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不对,是给了主子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郡主真是好人啊。 “大首领,宜兴郡主来了。” “啊?”范全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小跑着去迎接薛锦棠,等人进屋了,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给薛锦棠行了一个大礼。 “奴婢谢郡主救命之恩。” 宜兴郡主这是救了他的命,也救了他家主子的命。 前面那几个月,他跟主子过得都不是人的生活,说是行尸走肉也差不多了。现在好了,他总算又能做个人了。 “奴婢骗了郡主,求郡主责罚。” “不必了。”薛锦棠道:“你也是好意。” 没错,重伤昏迷是假的,但赵见深对她的付出是真的。回想两人相识相处的点滴,她发现一直在赵见深在为她付出,而她竟从未为他做过什么。 昨天她离开之后,冷静地算了一笔账,发现自己欠了赵见深太多。 她薛锦棠向来不欠别人的,可是却心安理得地接受赵见深的好。 凭什么呢? 凭什么她就坐享其成,等着赵见深来讨好她c甚至给她挡刀挡剑?就凭赵见深喜欢她? 在皇帝要杀她的时候,赵见深还在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能跟她在一起,又不让皇帝反感。 她做了什么呢,躲避c逃离。 她并没有付出,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赵见深。 她想试一试,想去付出,想跟赵见深好好相处,纵然最后的结果或许是粉身碎骨,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她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重生之后,她一直想着报仇报仇,为了报仇,她连命都舍了。现在仇已经报了,她想听从自己的内心一次。 范全又哀求:“郡主,殿下醒了之后,您能不能不要告诉殿下,他昏迷是我跟天机道长搞的鬼?” 薛锦棠点头:“可以。” 范全松了一口气,笑着退出去,让薛锦棠陪着赵见深。 赵见深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虽然没有睁眼,他英俊的脸庞依然让人心折。 薛锦棠认真打量着他,心里涌出不一样的情绪。 她很肯定,她是想跟他牵手走过一生的。 赵见深是在傍晚醒的,天边的霞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床边坐着的女子是他朝思暮想的模样,就是眼睛有些红。 “棠棠。”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你哭了,是我的错。我说过让你永远都开开心心,永远都不哭的。” “我这是喜极而泣。”薛锦棠脸有些红:“你猜猜,有什么好消息?” 赵见深一愣,有巨大的喜悦从他的眼底浮上来,他又不敢相信。 “皇上给我们赐婚了。” “是真的吗?”赵见深嘴上说着不相信,脸上的笑容已经飞扬了。 薛锦棠抿着嘴点了点头。 赵见深欣喜若狂,一把将薛锦棠搂进了怀里,却带动了伤口,疼得直吸气。 薛锦棠推他,又不敢用力:“疼了吧,还不快松手。” “疼死也不松手。”赵见深搂的紧紧的:“你都是我的世子妃了,我再也不松手。” 他抱着她,先亲她额头,接着就要把唇落她嘴上。 薛锦棠捂了嘴,嫌弃道:“你已经十几天没漱口了。” “应该不难闻吧。”赵见深一向脸皮厚,这时候竟难得地露出几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又赶紧用双手捂住口鼻,哈气闻自己的味道。 薛锦棠忍不住笑了:“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下蛊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说了,你别害怕。”赵见深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其实,你单单你有非常人的机缘,我也有。” “你?”薛锦棠瞪大的眼睛:“你也是?那你原来是谁?” “我还是我,只是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像是时光倒流,重新活了一回” 赵见深怕吓着她,斟酌着语气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以为你是薛锦翎,所以给你下了蛊毒,就想看看最后究竟是谁陷害的我。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我误会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解释清楚,又怕你知道了,会不接受我,我就一直忍着。” “而且这蛊,要整整三年之后才能解,之前我不敢说,也是因为没办法解蛊,只能让你吃药压着蛊毒。” 薛锦棠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离奇诡异的原因,她有些不解:“为什么给我下蛊,就能知道最后是谁陷害你?这好像有些不对啊。” “不是。”赵见深摸了摸鼻子:“我前世跟薛锦翎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没想到宫中嬷嬷给薛锦翎验身,她竟然不久之前才被人破了身子,床上还有污迹。很明显,陷害我的人,当晚就在宫里,而且,极有可能是趁我昏迷的空档,跟薛锦翎做了不轨之事。” “所以,我重生之后,就想着给薛锦翎下蛊。这种蛊,平时吃药压着不对有感觉,一旦跟男子交合,蛊毒就会传到男子身上,有万蚁噬心之痛。我有医术,待那人蛊毒爆发,必然会来找我医治,我也就能知道,到底是谁破了薛锦棠的身子,是谁害我。” 薛锦棠挑着眉看他:“你口口声声说你没动薛锦翎,这可不一定。你喝醉了,又中了药,说不定你做了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给忘了” “不c不c不。”赵见深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回心转意了,可不敢再让她误会了:“我确定我没有。” 薛锦棠不信,却也并不会生气:“有没有的,都不重要了,反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 “真的没有。”赵见深说:“我前世中了徐侧妃下的毒,那方面一直不行,对男女之事从未有过任何想法。所以,我可以确定我是清白的。” “不过,我现在是好好的,你放心吧。” 薛锦棠忍俊不禁:“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赵见深直视她,眼里有笑也有渴望:“你说呢?”他一伸手,把她给抱住了。 薛锦棠忙正色道:“那晚能进宫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难道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就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可疑之处吗?” 明知道她在转移话题,赵见深却不去拆穿,只顺着她的话朝下说,他缓缓摇头:“没有。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敌人赵见鸿,已经在我的设计下被囚。我怀疑是赵见鸿派系的人对我下手,可又没有查到相关的线索。” “也不一定是赵见鸿啊。燕王又不是只有你跟赵见鸿两个儿子” 薛锦棠随口一说,又赶紧闭嘴了口。 没错,燕王成年的儿子有三个,庶长子赵见鸿c嫡次子赵见深c嫡三子赵见泽。赵见泽与赵见深一母同胞,都是燕王妃所出,据说对赵见深这个哥哥很是依赖,哥两个感情很好。 她这样说,有挑拨赵见深兄弟不和的意思了。 “没事。”赵见深摸摸她头,轻声说:“这些话在别人面前不能说,但是在我面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他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指尖:“看来,我做的还是不够好,不能让你放下心里的防备与芥蒂。” 薛锦棠就趁机道:“你以后有事不能再瞒着我了。” “当然不会。这一次下蛊,已经让我吃尽苦头了。”赵见深失笑摇头:“真没想到,我下的蛊,最后要我自己受,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薛锦棠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脸皮有些发热:“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解蛊吗?” 赵见深点了点头:“应该是有的,师父之前跟我提过,我明天就问他方法。其实不问也行,反正我们迟早” “停!”薛锦棠喝止住了他:“你先想办法替我把蛊毒接了吧,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许再想了。” “好。”赵见深像哄孩子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小的谨遵世子妃之命。” 与此同时,天机道长正在乾清宫接受皇帝的赏赐:“道长此番做的很好,这一招苦肉计解决了朕心头一件大事。” 天机道长仙姿出尘:“都是皇上的主意,笑道不过略使绵薄之力罢了。” 皇帝赏了不少东西,天机道长都接受了,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乐开了花。 王大德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这一场博弈,最终还是皇上退了一步,世子殿下一番赤诚之心,最终让皇上动容。世子殿下难受,皇上心里也不好受,却不想低头,只好想出这么一出苦肉计。唉,皇上老了,心软了。 “王大德。”皇帝吩咐道:“去叫钦天监监正来。” 王大德笑眯眯应了,世子殿下醒了,也该选个良辰吉日办喜事了。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婚前 ,太阳透过糊了天青色纱绫的窗户照进来, 薛锦棠睁开眼睛, 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脑袋昏昏沉沉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门外,杏枝已经守候了一个半时辰,天微微亮的时候, 她就在等着了。世子爷已经给她创造了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的表现了。 听到屋中有动静,杏枝小心翼翼地问:“郡主, 现在要起床吗?” “嗯。” 听到自家郡主熟悉的声音,杏枝几乎要热泪盈眶, 她也不叫人,自己捧着装了温水的铜盆进入内室。 薛锦棠已经自己撩了帘子,坐在床边了。 杏枝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与薛锦棠对视:“郡主,奴婢服侍您穿衣。” 从前,杏枝是薛锦棠身边的第一丫鬟,深得薛锦棠倚重信赖, 薛锦棠大事小事都交给她去办,好吃的, 好玩的, 漂亮的衣服首饰, 都不忘捎带她一份。 她们不单单是主仆, 还是互相信任依靠的好伙伴c好朋友。 到赵见深身边之后, 赵见深升了她的职位,让她做二等女官,手底下管着五个女官,二十几个王府丫鬟,她还是暗卫小组的组长,可以说她是出尽了风头,一步登天了。 大家对她恭敬有加,俯首帖耳,她并不开心,反而越来越怀念之前在薛锦棠身边的日子。 杏枝服侍薛锦棠穿衣c洗脸c梳妆。 薛锦棠长得娇美惊艳,不化妆就出尽风头,走到哪里都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所以,她基本就是用清水洗脸,用面脂涂脸,很少化妆。 趁着她照镜子梳头的空档,杏枝跪在地上:“郡主,奴婢知错了,您能原谅我这一回吗?” 薛锦棠放下铜镜,转身看她:“你是燕王世子的人,本就是因为他的安排你才来到我的身边,你忠于他,并没有错。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我主仆缘分已尽,谈不上让我原谅你这一说。” 杏枝红着眼圈摇头:“郡主待我如家人姐妹一般,我辜负了您的信任,杏枝自知有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郡主,你原谅我吧。” 杏枝双手捧上卖身契:“求郡主原谅杏枝。” 其实薛锦棠心里也惦记着杏枝。这几个月,她冷静了许多,回想她们主仆相处的点点滴滴,杏枝替她制药c遇事护在她面前c做的饭也很好吃,除了下蛊那件事之外,杏枝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昨天她特意问了赵见深,杏枝有没有受到惩罚c或者受到欺负。 赵见深回复她,杏枝可是服侍过你的人,我怎么敢处罚。好好地安置了她,还给她升了职位,现在杏枝过得很好,处处都好,就是有一点,她一直想回到你身边。 薛锦棠认真想了想,杏枝的确是个人才,两人熟悉,又有感情。只是,杏枝是赵见深的人,她可不想自己身边继续放一个赵见深的钉子,时时刻刻监视着她。 他们感情好是一回事,她需要忠心耿耿的奴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赵见深就安排了杏枝过来,让她们先见一面。 没想到杏枝这么果断,竟然连卖身契都捧过来了。 薛锦棠心里已经决定接纳杏枝了,但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已经是女官了,再到我身边做丫鬟,其实是委屈了你。” “奴婢不委屈。”杏枝膝行几步,眼中含泪,可怜巴巴的:“郡主,奴婢想回到您身边。” “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要求,我要的是完完全全忠于我的奴婢。”薛锦棠看着她:“不是忠于我跟赵见深,是只忠于我一个人,你能做到吗?” 杏枝忙不迭点头:“能,郡主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好,那我有个考验给你,你能做到,我就接纳你。” “请郡主吩咐” “你看到窗外站的那个人了没,去,给我狠狠揍他一顿。” 昨天晚上,他闹了她后半夜,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她睡觉,却让她心里乱哄哄的,根本睡不着。 实在没办法了,她才把他赶走,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他影子映在窗棂上了。 什么解蛊毒有许多注意事项,全是谎言。 窗户上的影子突然僵硬了一下,杏枝跪地的身姿也僵硬了一下:“郡主,您的吩咐,奴婢不得不从。但世子乃奴婢旧主,奴婢也不能冒犯。奴婢只能以死谢罪了。” 杏枝从靴中抽出防身的匕首,胳膊一抬就要抹脖子,薛锦棠忙大喊:“住手!” 杏枝停下来,伤心地看着薛锦棠:“郡主,我没能通过您的考验。” “好了,好了。”薛锦棠让她把匕首收起来:“通过了。只是有一点,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要动不动就抹脖子。” “不过我发现你的确不适合待在燕王府,从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多机灵啊。现在你才回来这么几个月,就变得这么笨了,竟然连真话c玩笑话都分不清了。” “既然如此,我还是收留了你吧。免得你长久待在某人身边,受某人影响,变成痴呆都不说不定。” 杏枝喜极而泣,含着眼泪:“杏枝一直都很笨,到了郡主身边才变聪明c漂亮了,都是受了郡主的影响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以后杏枝要永远跟在您身边,一直聪明c漂亮。” 主仆二人冰释前嫌,拉着手说话,根本没人搭理门口站着的某人。 某人黑了脸,咳了一声。 杏枝这才反应过来,说了句“奴婢去准备早饭”就跑了。 某人气哼哼走进来,一把抱住薛锦棠的腰:“昨天是谁跟我恩爱有加,这才过了一夜,你就想不认账了,还让杏枝揍我?” “揍你?”薛锦棠斜着眼睛看她:“揍你都是轻的,抓你c咬你c弄死你都是常事,你后悔啦,现在还来得及哦。” 她眼睛原本是圆的,这样斜斜瞥着,又漂亮c又骄傲,像个小孔雀一样,别提多臭美了。 可这个臭美的模样,他看在眼里,爱在心头。 赵见深喉头混动,嗓子低低哑哑:“你想弄死我?怎么个弄法?”他一低头,在她耳垂上吸了一下。 “你” 薛锦棠不得不承认,这样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意识模糊。 “你放开我。”她呼吸急促了,声音有些娇。 赵见深就真的放开了,他其实一千一万个不想放手,但是天色不早了,她还没吃早饭,不能饿坏了她。 早饭很丰盛,红小豆c花生c红枣熬成的三红粥浓稠鲜亮c搭配热油炒过的雪菜,既能开胃,又能滋补气血,能迅速唤醒人的肠胃,让人食指大动。 大油糕c荠菜包c蒸蛋羹都用甜白瓷的碗装着,色香味俱全。 没有其他人,就他们两个,赵见深盛了一小碗粥给她:“喝粥,还有十天是你的小日子,这几天,你都吃三红粥吧,补肾c健脾c养血,好好补一补。” 薛锦棠微微红了脸,嘟囔道:“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她自己是不记的,快到时间了,自然有丫鬟提醒她。 赵见深笑了:“要不然你以为咱们的婚期为什么是下个月十六?避开你的小日子,我们才能” “行了!”薛锦棠被他的厚脸皮折服了。自打两人定下亲事,他简直成天满脑子就是那件事,难道那种事对男人来说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她想象的婚后日子,是两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而他想的却是鸳鸯戏水c被翻红浪。 真是差距太大了。 她脸红的样子真好看,赵见深想着,快了,还有一个月,到时候我就把你扑倒。 “主子。天机道长来了。” 范全声音平稳,其实暗地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天机老神棍c老骗子! “你好好吃饭,这一碗要吃光,等会我过来检查,没吃完就要罚你。” 赵见深放下碗筷,出去了。 天机道长笑得不怀好意:“怎么才吃饭,起来晚了?” “不关你的事。”赵见深问:“我已经准备好了房间,解蛊具体要怎么做?” 天机道长哼道:“怎么?不信任为师?” 赵见深没说话,眼神凉凉的。 天机道长最怕他这样,所以他自己先投降了:“好了,为师告诉你就是。先吃药,让体内的蛊虫发作,然后割开手掌心的肉,把黑公鸡鸡冠上的血滴在伤口上,这样蛊虫就会跑出来,为师用乾坤盒接着,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把蛊虫炼制而成的药物服下,蛊毒就完全解了。” “还要等四十九天?会不会有后遗症?” 天机道长走进房间,朝椅子上一坐,挠挠脸,挠挠后背:“虽然要等四十九天,但是这四十九天是不会有任何异样不适的。如果你们那个了,到时候药丸给你吃就行了。没什么后遗症,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赵见深“嗯”了一声:“如果你骗了我,你休想从京城带走一两银子。” “哼!”天机道长翻了个白眼:“你把为师当成什么人了?那可是我的徒儿媳妇,为师以后还要指望她给为师养老送终呢,这次是头一回在她面前显露伸手,怎么可能砸自己的招牌?” 赵见深也知道这老神棍小事不靠谱,大事从未失算,就道:“给她催眠吧,等她睡着了,再解蛊?” “啧啧啧。”天机道长啜着嘴,略带鄙视:“这还没娶进门,就心疼上了?你瞧瞧你那点子出息?为师是那种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吗?这样娇滴滴的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为师会在她面前又是放血c又是放蛊虫的吗?你不说,为师也要给她催眠的。” “去!”天机道长道:“把人带过来吧。趁着这会子日头足,阳气升腾,错过了时间,又要等明天了。” “道长好!” 薛锦棠是死后重生的人,对这种能人异士打心眼里存着敬畏。 天机道长上次在薛锦棠面前露了馅,但不是太多,所以这次他依然仙姿飘飘的,但是高冷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阿深是我爱徒,你跟他一样,唤我师父就好。” 他笑容和煦,薛锦棠心头的紧张感就消失了大半,她从善如流喊了一声“师父”。 小姑娘长得漂亮,眼睛水汪汪,又乖乖巧巧,声音又好听,这一声师父入耳,天机道长觉得妥帖极了。 “好,好!”他笑着捋了捋胡须:“去床上躺着,师父给你解蛊。” 薛锦棠看了赵见深一眼,他温柔一笑:“不用怕,我就在这里陪你。” 薛锦棠这才到床上躺着,她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赵见深盯着天机道长的一举一动,在他拿刀割她手的时候,他撇过脸去,不敢看。又心疼,又后悔,她被针扎一下,她受了别人一句重话,他都受不了,如今看她手心被划了那么大一道口子,他不忍看。 天机道长一声冷哼,臭小子,当初你拿刀砍为师,要挟为师给你治病的时候,你眉头都不皱一下。如今她不过破了一个小伤口,你就受不了了。活该你也有软肋!瞧为师怎么收拾你。 半个时辰之后,解蛊结束。 天机道长满头大汗,是累的。毕竟解蛊需要集中注意力,不能有丝毫差错。赵见深亦是满头大汗,是心疼的。 天机道长摇了摇头,臭小子,对这小姑娘倒是痴情一片,老道他都有些感动了。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为师送你一个大礼。” 赵见深握着薛锦棠的手,给她包扎伤口,头都不抬一下:“什么大礼?” “因为怕她醒来想起梦里的事,会害怕,所以,我特意给她催眠,让她醒来记不住梦里的事。她现在还是被催眠状态,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就是,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他嘿嘿一笑:“臭小子,你想问什么?” 赵见深瞪了他一眼:“出去!” “哼!”天机道长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活该你嘿嘿嘿,哈哈哈,为师不跟你一般见识,为师等着你来求为师,嘿嘿嘿。” 他越想越乐,高高兴兴地走了。 赵见深握着她的手,喉头动了动,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问出了藏在他心里很久的话:“薛锦棠,你喜欢赵见深吗?” 她还睡着,眼睛闭着,修长的睫毛像把小刷子,白皙的肌肤泛着瓷器的光泽,红唇像花瓣,微微合着。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 赵见深心头一紧,赶紧侧耳倾听。 然后他笑了,脸竟然有些红,他亲了亲她的唇:“我也喜欢你。我永远爱你。” 亲了一下,犹不满足,又连亲了好几下,又高兴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搓着手,嘿嘿傻笑,高兴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等薛锦棠醒了,赵见深就恢复了平静,只在心里暗搓搓地高兴,除了眼睛比平时更亮之外,其他地方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之处。 薛锦棠暗暗发笑。 其实天机道长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她也好奇赵见深会问她什么,没想到他问的问题那么简单。 她当时想捉弄他,回答不喜欢他。后来又觉得这样不好,好不容易有一个表露心迹的机会,干嘛不说呢。反正她是睡着的,事后不认账就是了。 只是赵见深的反应让她特别满足,她就说了两个字,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还暗搓搓地在心里窃喜,还以为她没听见他刚才傻呵呵的笑声呢。 就让他以为她刚才是睡梦中吧。 薛锦棠笑眯眯,反正她也不吃亏啊。 总之,两人心情都挺好的,嘴角都挂着甜蜜蜜的笑容。 吃过午饭,薛锦棠要走,赵见深抓了她的手不让走:“我进宫跟皇爷爷说一声,你成亲前都不去翰林画院了吧?” 那岂不是天天跟他黏在一起? 她才不要! 成亲前还是保留点空间比较好。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薛锦棠道:“我只请了半天假,今天必须要去的。” 赵见深却说:“两情必须要在朝朝暮暮才行啊,要不然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耍无赖,薛锦棠也不是没办法对付他。她把眉一挑:“我今天是一定要走的,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答应,答应。”赵见深变脸比翻书还快:“以后咱们家都是你做主,你说一,我绝不说二。你叫我朝东,我绝不朝西,你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那好,去准备马车!” “是,小人谨遵世子妃之命。” 赵见深的日子太美好了,他觉得自己像掉进了糖碗碗里,连呼吸都是甜的。整天挂着笑容,在没有人的时候,时常一个人嘿嘿笑。 范全一开始也为自家主子高兴,后来就有些担心,主子该不会是太高兴了,有些神志不清了吧。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傻笑,实在是有些瘆人。世子妃娶到了,人却傻了! 范全忍不住提醒:“主子,您最近好像去威武将军府太频繁了,也该抽空去跟燕王殿下说说话,要不然这风头都被安平郡王抢走了。” “不必。”赵见深道:“燕王想给赵见鸿抬名声,本世子答应,皇祖父也不会答应。” 范全叹气:“那也不能任由安平郡王出风头啊。若是凭他自己的本事出风头就算了,他分明是蹭您的风头,还不忘踩您一脚,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燕王故意让人传播消息,说赵见深c赵见鸿两人同时娶亲。燕王世子赵见深在京城那是响当当的名声,说出去无人不知c无人不晓,这赵见鸿是谁啊,竟然跟燕王世子一起成亲。 赵见鸿是安平郡王,燕王的长子c燕王世子的长兄,也是一表人才,深得皇上欢心,要不然怎么会两人一起成亲呢? 哎呦,这么说,燕王府要双喜临门了。 是啊,安平郡王娶的是南阳侯府的小姐,容貌家世都是一流,当真郎才女貌。 外面在传消息,燕王又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赵见鸿,让他出面做事,替他引荐燕王一系的官员。 不仅如此,就连替他布置的婚房c置办的聘礼都比照燕王世子赵见深。 短短几天,赵见鸿就成了京城里的名人了。而赵见深反倒没有什么人提起了。 所以范全才这么着急啊。 赵见深嗤笑地瞥了范全一眼:“你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赵见鸿现在越高调,过几天只会越丢脸。” “是吗?”范全还有些不放心,不是他不信任自家主子,而是赵见深这段时间表现出一副“有情饮水饱”只要有薛锦棠,其他一切他都不在乎的模样,让范全担心。 范全道:“既然主子心里有打算,那奴婢就放心了。宜兴郡主长得这么漂亮,就该配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儿,这婚礼自然也应该最隆重。若是让南阳侯府的小姐抢了风头,那就太气人了。就是郡主不在乎,奴婢也会为郡主难过。毕竟嫁人成亲,一辈子就一回,谁不想轰轰烈烈呢?” “还有南阳侯府也过分,跟着浑水摸鱼c火上浇油,到处宣扬南阳侯小姐美貌。他们还说,当初选拔世子妃,宜兴郡主落选了,没被选上,而南阳侯小姐能撑到最后,位列前三,就证明南阳侯小姐不管哪方面都比宜兴郡主强。” 范全义愤填膺,越说越激动,就差撸起袖子找人打架了:“您听听,这是人话吗?” “好了,好了。”赵见深打断了他:“你不必用她来激将我,我要娶她,自然会给她最轰动的婚礼,给她世人仰望的权势与幸福,绝不会委屈了她。” “至于赵见鸿与南阳侯府,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范全这才放心了,他家主子最看重的是谁呀,就是宜兴郡主呀。既然主子这么说了,那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又过了两天,赵见进宫了,屏退了旁人,他笑嘻嘻道:“皇爷爷,孙儿来跟您求恩典来了。” “你还记得你有个皇爷爷啊。朕还以为你马上要娶亲了,就把皇爷爷给忘了呢。”皇帝道:“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这一天,燕王府热热闹闹的,燕王请了一位首辅c两位尚书过来,想请他们做媒人。又请了好几位官员,想请他们家的公子帮着迎亲。 大人们笑呵呵,满口答应。 赵见鸿道:“谢过各位大人。” “到时候,先去南阳侯府,再去威武将军府。”燕王举杯:“有劳各位大人了。” 那几位大人迟疑了:“这不妥吧。” 燕王道:“正所谓长幼有序,阿鸿是长子,应该排在前面。” 有位大人道:“可是嫡庶有别,世子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燕王心里不快,嘴上却笑道:“诸位大人只管去就是,既然父皇让他们兄弟两个同时成亲,也是因为长幼有序,不想小的先跑在前头,乱了秩序。” 几位大人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听从燕王殿下的吩咐了。” 宾主饮酒欢宴,都很高兴。 就在此时,王大德过来宣旨了,众人前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王世子赵见深,乃皇孙中第一人,深得朕心,特许其在重华宫举办婚典。着内阁首辅为正媒,两位次辅为副媒,其他是以,均由礼部操办,钦此。” 燕王接了旨,心里那个气啊,恨不能跑去把赵见深给打一顿。 可几位大人还在,他再气也不敢表露出来啊,只能忍着气带着笑:“没想到,阿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殿下,微臣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处理,现行告退。” “微臣身体不适,这个时候该吃药了,请恕微臣失礼。” “微臣也要回家了” 几位大人脚底抹油一般,纷纷跑了。 废话,皇上偏疼燕王世子,都让他到宫里举办婚礼了,分明是看燕王不顺眼,给燕王世子撑腰了。这时候还不跑,不傻吗? 赵见鸿心里恨意滔天,终于不再是笑面虎模样了:“父王,深弟进宫跟皇祖父说这件事,都不提前跟您说一声,实在太过分了。他眼里还有您这个父亲吗?” 燕王气得浑身发抖,把桌子锤得咚咚响。这哪是儿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仇敌!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甜蜜 ,燕王世子成亲, 基本上整个京城贵族阶层的人都惊动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大婚之礼是在重华宫举行, 这可是皇孙中第一人。莫说是皇孙了,就是皇子们,也只有已故的太子是在宫中成亲的,其他皇子都是在皇子府成的亲, 这份殊荣足以让所有人侧目。 重华宫前殿招待宾客,后殿作为喜堂与新人的新房。 薛锦棠在后殿与赵见深拜过天地c父母c彼此之后,被送进不止一新的内殿。 妃嫔c王妃c郡王妃c已出嫁的公主都过来凑热闹,皇家婚礼不似民间还要闹洞房, 大家只是笑嘻嘻打趣而已。 薛锦棠听到周围的笑声,默默告诫自己, 听不到,听不到。 “新郎官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都笑了起来:“快把盖头掀起来,让我们看看新娘子的花容月貌。” 新婚三天无大小,谁都可以打趣,偏偏新人还不能恼,否则就没意思了。 赵见深心里不乐意, 他的世子妃,他还没看呢, 怎么能给别人看? “快点, 快点。”大家都催促:“别磨磨蹭蹭的啦, 你不掀盖头, 我们可不走。耽误了洞房花烛夜, 可不能怪我们哦。” 燕王世子赵见深对外人一向冷淡,明明是个晚辈,板起脸来却非常吓人,大家也不敢跟他说笑,难得今天有这么一个机会,众女眷都不愿意放过。 “新娘子这么漂亮,就别藏着掖着啦,让我们看看吧。” 赵见深也想早点把这群人赶走,好抱着他的世子妃为所欲为,就拿了象征着一头是秤杆一头是如意的挑杆,把盖头挑了起来。 薛锦棠的容貌大家之前是见过的,可此刻又不一样,大红宫装穿在身,明艳的小姑娘越发美丽,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众人看呆了。 赵见深也看呆了。 她比他梦中还美。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赞了一句:“新娘子好漂亮啊,国色天香,跟世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太登对了。” 这一声夸赞,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同。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少人心生忌恨,比如吴德妃,她是南阳侯的姐姐c吴语柔的姑祖母。 看着薛锦棠凤冠霞帔c明艳动人的样子,她想起了她的女儿温悦公主,就在一个月前,温悦公主被赐婚给沧澜国王子,远嫁她国。 她十六岁进宫,半年后有喜,却因为误信她人送过来的助眠枕头而小产,从那之后再也不能怀孕。 四十岁那年,一个妃嫔生下小公主难产而死,她膝下无子,孤苦无依,就求到皇帝面前,想要养这个小公主。 皇帝看她可怜,就同意了。这个公主就是温悦,还未满月就抱到她身边,她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旁人之手,跟亲生的女儿无异。 眼看着温悦十六岁了,要到选驸马的年纪了,她左挑又选看谁都不满意,就这样等到了十七岁,总算看到两个合适的驸马人选,却没想到被赐婚和亲了。 十七年啊,就是小猫小狗也有感情了,更何况是她辛苦养大的女儿呢。 本来沧澜国王子求娶的人是薛锦棠,都怪薛锦棠使了计谋,让沧澜国王子改变了心意。如今薛锦棠在这里享受众人的赞美艳羡,她的女儿却要到千里之外受苦受难,有可能一生都不会再回来。 吴德妃眼中泛起了水光。 除了和亲的事,再加上薛锦棠出尽风头,让南阳侯府与吴语柔都受了委屈,吴德妃对薛锦棠就更恨了。 她跟着众人一起,朝外走,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待。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出了重华宫,吴德妃再也无法挤出笑脸,她让人熄灭了灯笼,到树荫下站了一会,怕别人看到难看的脸色。 人陆陆续续走走了,吴德妃正准备从树后走出来,突然见一主一仆二人走了过来,前面那个人冷着脸,步履匆匆,语气生硬:“真没想到,赵见深竟然有这样的造化!快回去,把此事告知楚王。” 那个人赫然就是孙贤妃。 吴德妃脸色陡然一寒。她会有今天,跟孙贤妃也脱不了关系。 孙贤妃与她年岁相当,家世相当,一个是南阳侯府的千金,一个是广德侯府的小姐,未进宫的之前,她们是手帕交c好姐妹。 等进了宫,两人都被封妃,旗鼓相当。她先有了身孕,孙贤妃替她高兴,送了很多小玩意儿给她。得知她晚上睡不好,孙贤妃就送了一个助眠的枕头,她果然睡得很香,却在一个月后小产了。 都怪她识人不清,竟然相信宫中有姐妹情,她之所以会小产,就是那个助眠的枕头害的。 可惜孙贤妃提前拿走了枕头,销毁了证据。 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她装作不知情,继续跟孙贤妃称姐道妹,等孙贤妃有孕了,她就在孙贤妃的吃食中下毒。 孙贤妃精明厉害,并不信任她,不过她狠得下心,跟孙贤妃一起吃那些带毒的汤汤水水。反正她身子坏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无所谓了。 吃了半个月孙贤妃就发现了,她们二人从此撕破脸皮。她虽然没能让孙贤妃小产,但孙贤妃生下的楚王有一条腿先天畸形,而且孙贤妃也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育。她总算是替自己c替死去的孩子报了仇。 只是孙贤妃的运气到底比她好,虽然楚王一条腿不能走,但到底也是一个皇子,而且楚王是个十分漂亮的孩子。 孙贤妃心也够狠的,得知她不能再怀上孩子,就设计谋害了一个低等妃嫔。那低等妃嫔原本不过是小小宫女,因为一次意外被皇上临幸,生下皇子。皇上不喜那个妃嫔,随便封了一个答应的封号,就把人丢到了一边。 孙贤妃谋害了那个答应,把那个答应皇子养在自己名下,跟楚王一起长大,那个皇子就是现在的燕王。 燕王妃是孙贤妃的娘家侄女,小时候京城进宫玩,与楚王c燕王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孙贤妃明知道楚王跟燕王妃两情相悦,却为了绑住燕王c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棒打鸳鸯,把自己亲生儿子心爱之人嫁给了养子。 只可惜,燕王妃对燕王不热络,夫妻二人感情冷淡,燕王宠爱徐侧妃,孙贤妃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算是如此,燕王明面上对孙贤妃也是尊敬有加的。 一想到日后燕王登基,孙贤妃作为燕王养母一定会被拱卫成太后,吴德妃就气得心头滴血。 这个恶毒的女人c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凭什么能安荣富贵!她应该下地狱才对。 吴德妃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吩咐宫女:“去打听打听,出了什么事?” 孙贤妃既然这么惊慌生气,必然是不是小事。 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吴德妃没猜错,的确是大消息,宜兴郡主薛锦棠c不c现在应该说燕王世子妃薛氏,她的嫁妆竟然不是抬到燕王府的,也没有抬到重华宫,而是抬进了东宫。 东宫!那是太子才能居住的地方,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皇上打算越过燕王,直接封赵见深为皇太孙,也意味着薛锦棠马上就是要太孙妃了,将来她还会是皇后。 吴德妃不甘心啊,她的女儿受苦受难,薛锦棠却要母仪天下,得到世人仰望的一切,她真的不甘心。 嫉恨之后,吴德妃渐渐冷静下来。 对于她而言,这是坏消息。对孙贤妃来说,这是好消息啊。孙贤妃是燕王养母,燕王叫孙贤妃一声母妃,不管燕王被封为也好,还是赵见深被封皇太孙也罢,孙贤妃以后都不用愁了。 孙贤妃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呢?她还写信告诉楚王,楚王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他能顶什么用?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吴德妃觉得,孙贤妃惊慌的原因,一定是个大秘密,只要找出这个秘密,就能掀翻了孙贤妃。 看来,她对孙贤妃的监视还不够,还要更加用心才是。 燕王的脸寒得能滴下水来,薛氏的嫁妆进了东宫,意味着什么,只要眼睛不瞎,脑子正常的人都能想明白。 他是燕王,他的儿子却做了皇帝,难道以后让他见了赵见深行跪拜之礼吗? 大齐从没有这样的规矩! 父皇这样做,分明是告诉别人,他眼里只有赵见深这个孙子,根本没有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实在是太过分了。 燕王在马车里,气得浑身发抖,他催促道:“快,再快一点。”他只想快点回去,片刻也不想在宫里待了。 他现在哪里还有半分藩王的尊严,他已经沦为别人的笑柄了。 他是笑柄,他的阿鸿也成了笑柄,今晚是他大婚之喜,却冷冷清清没有人去凑热闹。 别人不给阿鸿留颜面,他这个做父王却不能不给阿鸿留颜面,他要快点赶回去。 眼看着到了宫门口,有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殿下,皇上有口谕。” 燕王收了脸上愤恨不已的情绪,露出喜气盈盈的神色,从马车里下来:“父皇有什么话?” “皇上说,明儿早上世子殿下与世子妃要认亲,让您今儿晚上就歇在宫里,免得错过了明天的认亲礼。” 燕王勃然大怒,气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留在宫里,那他的阿鸿怎么办? 可他不能晕,不得不挤出笑容,欢快道:“还是父皇考虑得周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出宫了。” 小太监含笑而去。 本来他只是正常的笑容,可燕王看了,就觉得小太监是在嘲讽他。燕王按着霍霍发疼的太阳穴,连马车也不坐了,气哼哼地转身回头。 安平郡王赵见鸿与新娘子吴语柔已经在喜堂等候多时了,燕王答应了会回来接受他们的跪拜之礼,替他们主持正礼,不料左等右等,怎么都不见人影。 吴语柔身上大红喜袍套了一层又一层,头上的赤金新娘冠压得她脖子都短了几分。原来有几十个宾客,一部分是燕王府的属官部分都没有资格进宫参加燕王世子喜宴的不入流小官,随着时间推移,大家看燕王也不回来了,陆陆续续都走了。 吴语柔扶着重重的头冠,眼泪都快气出来了。 赵见鸿原本还神色自若,等到后来,看着热闹的喜堂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与王府的下人,他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来了,来了!”有下人喜气盈盈跑进来:“王爷派人传话来了。” 赵见鸿精神一震,抬脚迎了上去,没想到来人并不是燕王,而是燕王身边服侍的人,那人噗通跪地:“郡王殿下,燕王殿下今晚留宿宫内,无法替您与王妃主持婚礼了。” 赵见鸿气得嘴唇发抖,怒喝一声:“滚!” 来人连滚带爬退了下去,原本清冷的喜堂变得越发孤寂,没有半分办喜事该有的热闹。 吴语柔原本一直忍着,到了此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哭出了声来。她怎么这么命苦,大婚之日冷冷清清,嫁个夫君也毫不体贴,这般暴怒。 赵见鸿心里本就不顺,听到哭声,脸拉的越发难看。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不是触他的霉头吗? 还有这两个陪嫁丫鬟,是死人不成? “你们两个。”赵见鸿压着心头的火气,指了吴语柔的陪嫁丫鬟:“扶郡王妃进屋!” 丫鬟战战兢兢扶了吴语柔进新房,没有人观礼,没有人闹洞房,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喜婆。 喜婆给人操办了半辈子婚礼,头一回见到这么冷清的婚礼,也是目瞪口呆。 “郡王殿下。”喜婆再吃惊,脸上也得挤出笑容来:“新郎官,快把新娘子盖头揭开吧。” 赵见鸿也没拿秤杆,自己用手把吴语柔头上的戏水鸳鸯盖头给揭开了。 赵见鸿愣了一下,盖头下竟然是个面如桃花柳如眉的美人,美人受了委屈,眼眶微湿,仿若梨花着雨,让人心动。 很明显,赵见鸿没想到吴语柔竟然如此美貌。 吴语柔也看到了赵见鸿,心里有点失望。虽然赵见鸿五官端正,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可跟燕王世子赵见深比起来,差得也太远了。 不过,赵见鸿看她的眼神,先是发愣,接着泛起温柔,让吴语柔心里好受很多。 她微微低下头,脸红了。这一红,更添几分动人之色。 赵见鸿糟糕的心情到了此刻才算好起来,他摆摆手,让下人都退出去,然后握了吴语柔的手坐下来:“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吴语柔缓缓摇头:“夫妻本是一体,只要郡王对语柔好,语柔不觉得委屈。” 赵见鸿心满意足:“来,我们喝了交杯酒,歇了吧。” 宫中重华殿依然十分热闹,新郎官赵见深还在举杯敬酒,虽然里面掺了大半的水,他脚步渐渐有些踉跄了。 来参加喜宴的,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大臣,自然不会闹得太过分,见赵见深醉了,也不再灌酒,就放了他一马,让他回新房。 赵见深由两个小太监搀扶着,本来还脚步踉跄,可越走越快,渐渐就健步如飞,把两个小太监远远甩在身后。 两个小太监也不追了,笑着对视一眼,该干嘛干嘛去了。 “你们都下去吧。”赵见深让宫女c仆妇都走了,他快步走到新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捏着鼻子小声道:“世子妃,世子殿下喝醉了。” 他听到窸窸窣窣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女子的脚步声,呼啦一声门开了,还没等薛锦棠反应过来,他就一把将人抱起,用脚把门带上,像捧珍宝似的,两人一起滚到床上。 薛锦棠盯着他看,赵见深眼双眼明亮,脸上笑容耀眼,不像喝醉了呀。 “原来你装醉。” 赵见深搂着她,发现她格外柔顺,不像之前,抱一下她都挣扎,要么就鬼鬼祟祟的怕别人发现。他喜欢她这个样子,由他抱着,安安心心的。 “不是,我真醉了,头好疼。”赵见深耍无赖,把头朝她身上拱,而且是最柔软c最高耸的地方拱。 本来他只是单纯的开心,没朝那方面想。可拱着拱着,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感受她不可思议的软弹,他渐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虽然隔着衣服,薛锦棠都感受到他粗重的呼吸了,热热的,让人痒痒的。 薛锦棠红着脸推他:“还没喝交杯酒呢。” “不喝了。”赵见深耍无赖。 “据说不喝交杯酒不吉利,两人的婚姻到不了头。” 赵见深立刻清醒,郑重其事地下了床。薛锦棠也起身穿鞋,被他按住了:“你坐着,我端来给你。” 薛锦棠乖乖坐着,由着他端了交杯酒过来,一人一杯交叉了手腕喝了。 “真好喝。”赵见深亲了她一口,把杯子放回去,搂着她还要再亲,薛锦棠嫌弃地推开他:“你嘴巴里酒味好重,身上的酒味也很重。” 赵见深是想扑上床,把人吃干抹净的,但美人捏着鼻子皱着眉头,他只能连连妥协:“好,我去洗漱。但是,你要帮我洗。” 那怎么好意思? 薛锦棠不答应,可不答应也不行,赵见深抱起了她一起去洗澡,然后将湿漉漉的她抱回来放到床上。 “乖!”赵见深放下帐子,亲她:“不怕,一会就好。” 一会会之后,赵见深趴在薛锦棠身上喘气,然后不甘心地睡到了自己枕头上。 薛锦棠瞪大了眼睛,赵见深很难得,说一会,果然就是一会,大概就亲了她几下,摸了她几下,就那啥了。 她觉得好像不对啊,她没觉得疼啊,好像跟画册子上有点像,又不太一样,好像最后一步还没做? 薛锦棠用帕子擦了擦黏腻腻c湿答答的小腹,不解地问赵见深:“这就完了吗?” 赵见深面红耳赤,狼狈万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更不回答她,只咬着牙关搂住她:“再来。” 一连试了好几次,薛锦棠迷迷糊糊的都困了:“我睡了,你也睡吧。” 赵见深睁着眼睛,在心里暗骂:天机老神棍,毁我新婚夜,本世子跟你没完。 宫外,天机道长望着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笑得开怀:“臭小子,为师给你的洞房礼物,保证让你终身难忘!哈哈哈,哈哈哈。” 薛锦棠睁开眼,见赵见深还闭着眼睛睡得沉沉的呢。 她偷偷亲了他一口,嘻嘻笑着坐起身,却感觉头皮一疼,被扯了一下。 原来她的一束头发跟赵见深的头发绑在了一起。因为这个动作,赵见深也醒了。 才刚睁开眼睛,他就笑了:“棠棠,见到你真高兴。” 薛锦棠捏他的鼻子:“你也太懒了,我都醒了,你还没醒。” “那还不是怪你。” 薛锦棠噗嗤一声笑:“胡说八道,你自己睡得沉,倒赖我啦。” 赵见深坐起来,将她抱在怀里:“当然!一呢,因为你太美了,我忍不住想亲你,就睡不着了;二呢,因为你太懒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忘记了喜婆的交代,所以,夫妻结发同心这个最后的礼节,只能由为夫来完成。可是为夫不熟练摆弄头发,弄了好久才把头发系上。你说,这难道不怪你吗?” 薛锦棠脸一红,的确,昨晚喜婆叮嘱临睡前一定要把头发绑在一起的,她给忘记了。 薛锦棠伸出两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撒娇:“好嘛,是我的错,世子殿下就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整个人娇软软,声音也娇滴滴的,头一回见到她这样,赵见深的心都化了。 “你没有错。”赵见深爱怜亲了亲她的脸颊:“有我在,谁也不许说你有错。” 他以为之前他们亲密,已经是她最可爱c最娇媚的样子,却没想到现在的她又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是信任c是依赖,是发自内心的随意,这是从前都没有的。对于女孩子来说,成亲真的很重要。要是早知道,成亲能让她这么安心,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之前说什么也要强娶了她的。 “乖,咱们起床,去给皇爷爷请安。” 皇上也早早就醒了,王大德笑着服侍他穿龙袍:“皇上大喜,世子殿下c世子妃殿下已经醒了,说是等用了早饭就过来。” “呵呵呵。”人逢喜事精神爽,连皇帝都不例外,他点点头,笑容满脸:“让他们不要着急,宗亲们过来还需要一定时间,慢慢认亲。” 王大德笑眯眯,其实那些宗亲也起了个大早,有几个已经到了。毕竟皇上对这场婚礼这么重视,他们也不敢不重视啊。 “准备两柄玉如意。”皇帝道:“一柄给薛氏,一柄你让人送给吴氏。”到底也是他的孙媳妇,虽然燕王c安平郡王不着调,但吴氏是无辜的。 皇帝虽然不喜燕王,但身为皇祖父c该给吴氏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然后小太监来报,说燕王过来了。 皇帝听诧异,没想到燕王来这么早,他心情好,笑了笑。 王大德也笑:“必然是跟燕王世子从前一样,惦记着咱们乾清宫的早膳呢。” 赵见深原来是为了陪皇帝吃早饭,故意这么说的。皇帝听了,笑容更甚:“走吧。”c 皇帝的好心情一直持续,见到燕王也少有的和颜悦色了起来,毕竟皇帝也是人,被自己儿子惦记着,心里也高兴:“你今天倒是很早,坐下一起用膳吧。” 燕王跪下,恭恭敬敬道:“儿臣已经用过早膳了,父皇您吃,儿臣给您布饭。” 皇帝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一些,要布饭,多的是人,他想要的是陪他吃饭的人。 罢了,愿意给他布饭,这个儿子也算有孝心了。 “嗯,你起来吧。” “儿臣有一事相求,父皇,阿鸿c阿深同时大婚,阿深风光无两,阿鸿却连祝贺的宾客都没有几个人,儿臣更没能回去替他主持婚礼,同样是儿臣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儿臣心里实在不忍。” “父皇,儿臣恳求您,让阿鸿带着吴氏进宫,跟阿深c薛氏一起认亲。免得吴氏对阿鸿有埋怨,让阿鸿在南阳侯府抬不起头来。” 皇帝的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原来这个儿子,不是来陪他吃饭的。燕王起了一个大早,是为了赵见鸿来的。 呵呵,可真是孝顺啊!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得逞 ,亲订阅率不足, 此为防盗章, 请等候几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或补足订阅刷新后可看  荷叶“噗通”一声跪下,抬起手左右开弓“啪啪”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带了哭腔道:“奴婢不该胡言乱语,请四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她趴在地上,好不可怜。薛锦莹心疼了,脸色很不好看。 这哪里是在打荷叶的脸,分明是打她这个主子的脸。 郑执忍不住了, 张口就要跟薛锦棠理论,薛锦棠却站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去扶荷叶,可惜她太胖了,自己不摔跤就算好的了,还怎么去扶人。 所以她只能扶着桌子急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随口跟三姐姐开个玩笑,你们怎么就这般劳师动众。” 荷叶起身哭着说:“四小姐不怪奴婢就好。” “我怎么会怪你?便是你做错了,也有妈妈们管着,哪里能因为一句话就自打耳光, 真不知你平时” 薛锦棠惊慌失措地看向郑执:“郑表哥,你怎么也不拦着?” 郑执: 薛锦莹脸色有些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锦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荷叶下去吧。” 这个小插曲虽然过去了, 可亭子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更差了一些。郑执心里存了气, 却又说不上来气什么。薛锦莹强颜欢笑, 心里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薛锦棠倒是觉得神清气爽,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舅母还等着我回去吃午饭。郑表哥,三姐姐,你们要继续在这里吹风赏景吗?” “我来这里就是想跟锦棠重归于好的,既然锦棠不生气了,我也回去了。”她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柔声道:“郑表哥送锦棠回去吧。你下午有空,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好。”郑执说:“我吃了午饭就过去。” “那我等着表哥。”薛锦莹声音的声音比之前柔了三分,脸虽然面向郑执,眼神却一直留意薛锦棠,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薛锦棠面色很平静,仿若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一般。 薛锦莹从亭子的另外一边走了,刚出亭子,她的脸色就异常难看,手也不由自主按在心口上,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惊疑慌乱。 她轻敌了,薛锦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薛锦棠了。不过,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边郑执去扶薛锦棠,却被薛锦棠拒绝:“郑表哥,我自己可以走。” 她对郑执微微一笑,扶着杏红,慢慢朝缓坡下走去。 郑执收回自己伸到半空的手,看着她艰难缓慢挪动着步伐,眼神定定的,过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追上去。 薛锦棠已经停下来了,她正在跟一个高高大大,黑黑壮壮的丫鬟说话,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丫鬟高兴不已,兴高采烈地大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然后那丫鬟回头,冲一旁站着的另外一个丫鬟说:“妹妹,你听到了吧,我没有撒谎,没有闯祸,她掉湖里了,是我救上来的。你上次说,只要我不闯祸就给我糖吃的。” 傻大姐眼巴巴地看着她妹妹:“好妹妹,我真没闯祸。” 傻大姐的妹妹有些惊慌,忙上前来给薛锦棠行礼,求薛锦棠不要怪罪傻大姐。薛锦棠摆摆手说不要紧。 傻大姐没有得到妹妹的回复,不高兴地扭来扭去,她妹妹个子小小的,竟然还能站稳,还耐着性子哄她:“我相信你没闯祸,回去我就给你糖吃。” 傻大姐这才算满意了。 “傻大姐说的是真的。”薛锦棠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笑了:“她救了我一命,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傻大姐,我已经淹死了。” 薛锦棠从杏红那里拿了一包糖给傻大姐,傻大姐喜欢极了:“真的都给我,你可不能后悔。”说完抱着糖就跑。 她妹妹匆匆给薛锦棠赔礼,就追着傻大姐去了。 郑执心头一紧。 薛锦棠的确落水了,老大夫诊脉之后说的,现在傻大姐又说是她救了薛锦棠,那薛锦棠并没有撒谎,她的确落水了。可莹表妹说薛锦棠没落水 不,莹表妹她又怎么会知道薛锦棠落水了呢,毕竟薛锦棠那般跋扈,莹表妹根据她的做所作为猜测薛锦棠没有落水也是应该的。 郑执松了一口气,一路沉默地陪伴薛锦棠回去。 郑执的惊讶c皱眉c沉默薛锦棠看在眼里,她猜也能猜到薛锦莹跟他说了什么,她原本就是故意激郑执去质问薛锦莹的,她知道薛锦莹必然不会承认还会倒打一耙。 她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揭穿薛锦莹的谎言,没想到遇到傻大姐,这打脸来得太快,只可惜薛锦莹本人不在,否则才会更精彩。 吃过午饭,杏红服侍薛锦棠午睡,她喜气洋洋c与有荣焉道:“小姐,您今天实在太厉害了,三小姐总是欺负您,这回我们总算狠狠出了一口气。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是真的。” 杏红扬眉吐气的样子让薛锦棠感觉到心酸好笑,她不过略占了一回上风底下的人就这般高兴,都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窝囊气的缘故。 不过,这才刚开始呢,如果薛锦莹老实也就算了,若是她敢挑衅,薛锦莹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 “把帐子放下来吧,太亮了。” “是,小姐。”杏红一面放帐子一面低声建议:“就是郑表少爷有些不太高兴,以后小姐再要收拾三小姐,还是避开郑表少爷吧。” 薛锦棠但笑不语。 对于郑执而言,薛锦莹才是他表妹,她不过是令他避之不及的人罢了,郑执高不高兴,关她什么事。 她要走出薛家,要想办法去京城,越快越好。 午睡起床,薛锦棠去看郑太太,人还没进门,就听到郑太太不满地数落郑执:“让你对锦棠好一些,她才是你嫡嫡亲的表妹。你便是不听我的话,也该想想你姑母就只有锦棠这一滴骨血。你倒好,天天跟那一位小妇养的献殷勤,这大中午的怎么一去又是大半个时辰,八成又是合伙谋害我锦棠” “好不容易休沐,倒有一半的时间去奉承小妇养的,你有空,怎么不来奉承奉承你亲娘。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你容易吗?你爹去的时候,你也记事了,你当着你爹的面答应他会孝顺我,听我的话” 郑太太人挺好,就是有些啰嗦,郑执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偏偏还不能反驳,好的坏的都必须接受了。 薛锦棠不由对他生出几许佩服来,外祖父活着的时候也是这般爱唠叨,她总是不爱听,直接站起来走人,哪里会像郑执这样乖乖听着。 郑执也不算太傻,双手端了茶送给郑太太:“母亲,你口茶润润喉咙。” 说了半天话,郑太太的确渴了。 郑执就趁着她喝茶的空档解释:“母亲,你不要那般称呼” 她话没说完,郑太太就把眉头一扬,郑执赶紧转了话头:“你不要生气,莹表妹叫我去是让我帮她买一些女学考试的书回来,跟锦棠无关。” 他随口一说,薛锦棠听了却是心头砰砰直跳。 她怎么就没想到女学,只要她能通过女学考试,顺利肄业,她就能进宫做女官。不仅可以回京城,还能接近仇人,报仇雪恨。 郑太太还在里面絮絮叨叨地说着,薛锦棠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一心想着如何报仇。 “你既然能给那烂了心肝的东西买物什,也该给薛锦棠这个嫡亲的表妹买东西,你莫忘了那天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了。” 郑执抿了抿嘴角。 他那天只是说自己不会冤枉薛锦棠,并没有答应要给薛锦棠买东西啊。若是给薛锦棠买东西母亲就能高兴,他买又何妨? 只是薛锦棠这个人跟莹表妹不一样,买东西是小事,她若是认为他在暗示她什么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薛锦棠从前做过那样的事情。 等不到他的回复,郑太太冷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你对那小妇养的如何,对锦棠只能加倍地好。若是锦棠真的瘦不下来,她跟沈家的亲事不成,她以后可不仅仅是你的表妹。” 郑太太眼中都是暗示。 不仅仅是表妹,还能是什么? 郑执有些心浮气躁:“母亲放心,我绝不仅仅当锦棠是表妹,定会视她为亲生妹妹。” “我还有些事,先回房去了。” 郑执撩了门帘子,冷不防碰到薛锦棠在门口站着,他愣了一下,薛锦棠已经与他擦肩而过进内室找郑太太去了。 或许,薛锦棠只是刚刚到门口,并没有听到母亲刚才说的话吧,要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平静? 到了晚上,郑执沐浴过,正在擦身体,他的贴身小厮小满隔着屏风说:“表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薛锦棠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 他匆匆船上中衣,又觉得不够工整,系好了腰带,外罩黑色氅衣,又用手将湿发梳拢扎好,这才走出内房。 “郑表哥。”薛锦莹站起来说:“我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原来是莹表妹。 郑执松了一口气,道:“我并没有休息,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当然是因为她听说有人力证薛锦棠没有撒谎,是真的落水了,怕郑执心里存了疙瘩,影响了他们兄妹的感情。 不过,她的担心多余了,郑表哥还是她的郑表哥,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怀疑了她。 薛锦莹笑着说:“女学考试书籍五花八门,郑表哥对此又不甚了解,我列了个书单,郑表哥按着单子上列的书去买,也可以省了挑选的时间。” 郑执接了书单,送薛锦莹离开:“以后不急的事情,派个丫鬟来,或者等第二天也不迟。” 走到门外,薛锦莹突然说:“郑表哥,锦棠如今好了,我真的很高兴。以后,我再也不用蒙着面纱见人,不用顶替锦棠嫁入沈家,不用日日夜夜害怕被人戳穿真相受到羞辱。” 她没有带面纱,清秀娇美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笑,一副解脱的样子:“你知道的,我只想找个如意夫婿一夫一妻过日子,哪怕清贫一些都是好的。现在,我离自己的梦想又更进了一步,真好。” 郑执叹了口气。 沈家富贵,据说那沈七公子乃人中龙凤,一表人才,若换了别人能替代薛锦棠嫁到沈家必然很高兴。可莹表妹却觉得是个负担。 所以薛锦棠醒了,她才会这么高兴。 只可惜,薛锦棠的肥胖是服药伤了脾脏所致,大夫说几乎没有瘦下来的可能。沈家嫡枝又怎么会愿意娶一个肥胖有疾在身的女子为宗妇?薛家为了不被退亲,八成还是会让莹表妹顶上。 郑执很想把实话告诉薛锦莹,看着她一脸的轻松又把话咽了下去。 罢了,且让莹表妹高兴一段时间吧,何必让她现在堵心呢?况且,那老大夫也没有把话说死,说不定薛锦棠还有一线康复的希望呢。 “走吧,我送你回去。” 薛锦莹大失所望。 之前薛锦棠昏迷不醒服了很多药,当时大夫说过可能会对脾脏有损。她跟大夫打听过,脾脏有损会导致肥胖,而且再也瘦不下来。后来薛锦棠醒了,痴傻了,越来越胖,她知道一定是脾脏有损所致。 薛锦棠一辈子都是个死胖子,想想她就觉得痛快。所以,虽然薛锦棠现在不再痴傻,她也依然不怕,沈家不会娶一个胖子的。 可据说这几天薛锦棠一直在瘦身,而且初见成效,她才真的慌了,来跟郑执打听消息。 若是薛锦棠瘦不下来,郑执一定会告诉她的。郑执没说,是不是意味着,薛锦棠可以瘦下来。毕竟当初大夫说的也不是特别肯定。 若薛锦棠真瘦下来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不,薛家最出色的小姐是她,沈家的婚事也是她的,薛锦棠只能是她的垫脚石! 薛锦莹咬了咬嘴唇,跟在郑执身边,边走边思量以后的对策。 郑执送了薛锦莹回来,就把湿发松开,准备睡觉,不料小满又跑过来说:“表小姐来了。” 郑执随手把湿发拢在耳后,一边掀帘子一边说:“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门口站着的女孩子胖胖的,白白的,头发乌鸦鸦如上好的绸缎,正双手交叠端坐在椅子上,抬着头与他对视。 是薛锦棠! 郑执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下:“什么事情?” 薛锦棠暗暗摇头,这般披头散发出来见客,果然是小户人家的做派。她就是再胡闹,也不敢这般容貌出来见人,莫说外祖父会训斥她,就是她自己也接受不了。 薛锦棠只装作没看见郑执披散的头发,若无其事道:“我想请郑表哥替我带些东西。” “带什么,你说吧?” 郑执言简意赅,觉得薛锦棠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这样的小事都要跟莹表妹争抢。 “郑表哥帮我带几本女学考试的书回来,就买薛锦莹让你买的吧,你多买一份给我就行。” 郑执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买首饰钗环胭脂之类的东西,之前薛锦棠总是要他买这些东西,真不知她怎么会这么俗气。 不对啊,薛锦棠这么胖,她根本不能参加女学考试,那她买书做什么? 该不会是她下午听到了母亲的话,所以 郑执想起薛锦棠定亲那天,他们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顿时觉得心浮气躁。 “我知道,既然没有别的事,那我先走了。” 郑执急匆匆出门,走出大门口很远才想起来这是他自己的屋子。 夜里,郑执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薛锦痴傻之后,薛家怕沈家退亲,就隐瞒消息,说薛锦棠体弱要常年在别院养病。又对外宣布薛锦莹得了怪病,脸上不能见光,只能蒙着面纱见人。 这两年来,除了薛家西府的主子与心腹,其他人竟都没有见过薛锦莹的容貌。 薛老太太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薛锦莹替代薛锦棠嫁入沈家。 这件事情,母亲与他都是知情的,母亲虽然不满,但薛锦棠痴傻是不争的事实,她也只能忍了。 因为心疼薛锦棠,母亲要郑执照顾薛锦棠一辈子。 他当时答应了。 薛锦棠醒了,他以为薛锦棠可以继续与沈家的婚约,不用他再照顾。只是没想到薛锦棠可能会一直这么胖,更没想到母亲竟然生出要他娶薛锦棠的念头 若是薛锦棠无意,他自然可以打消母亲的念头,可薛锦棠本就对他有意,今天还跑到他的院子里来了,母亲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满足薛锦棠的。 薛锦棠的这样人嚣张跋扈c心思恶毒,与她说话他都觉得难受,何况是去娶她为妻,日夜相对? 郑执辗转反侧了一夜,明明休沐有两天,次日一早就找了借口提前回燕王府当值去了。 薛锦棠也没闲着,刚吃了早饭没多久,郑太太就让红姑来叫她,说是老大夫来了。 老大夫年纪大了,为人严肃,但是医术医德很都好,前几天他告诉薛锦棠,说她脾脏有损,瘦下来的可能很小,却愿意试一把。先让薛锦棠吃几副药试试,要是脾脏能补起来,就有两三分的希望了。 药吃了几天,能不能瘦下来就看老大夫怎么说了。薛锦棠把手伸过去让老大夫号脉,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却一直不停在打鼓。 她直直地坐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影响了老大夫的判断。 沈家是燕京簪缨望族,沈家大老爷沈铨官拜礼部尚书,入内阁指日可待。沈家在燕京城,乃至北平府都是首屈一指的世家。 沈家大夫人不仅掌管着中馈,还在群芳女学任职,平日里十分繁忙。莫说是薛家这样的商户人家,就是县令府尹的夫人要见沈大夫人都不一定能见着。 之前两年沈家连个婆子都不曾派来过,现在沈家大夫人突然要登门,薛家上下震动可想而知。 除了薛锦棠所在的西府,其他几府的人也都坐不住,纷纷到西府这边来打听消息。薛老太太规矩严,将其他人都打发走了,唯独打发不了年纪比她大c位份比她高的长嫂一一东府老太太。 此刻东府老太太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薛老太太说话:“后天尚书夫人就来了,弟妹可想好如何应对了?姐妹易嫁的主意好归好,就是你身边的人嘴不紧,话都传出去了,沈家人恐怕不好糊弄。” “什么?”薛老太太正准备喝茶,闻言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老嫂子,这话可不敢乱说,万万没有的事。” “行啦,弟妹你就别瞒我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薛锦棠是个傻子,西府打算让莹姐儿顶替薛锦棠。” 薛锦莹的生母姚姨娘是东府老太太的外甥女,因为这个缘故,东府老太太一直看薛锦棠不顺眼。 东府老太太拍着大腿,笑的幸灾乐祸:“你这个主意非常好,薛锦棠原也不配这么好的亲事。如今可算是老天爷开了眼了,让薛锦棠恶有恶报,莹姐儿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东府老太太的话犹如一个响雷,把薛老太太炸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传出去?那沈家大夫人来八成不是为了商讨婚期,而是捏住了把柄要退亲。 老太爷三令五申交代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办好,现在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中府那个贱人必定拍手称快了。 薛老太太一想到自己会被中府老太太压一头,气得脸都白了,也顾不得东府老太太在场,就神色慌张声音尖锐地吩咐王石斛家的:“快,快去中府,叫老太爷回来。”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册封 ,亲订阅率不足, 此为防盗章,请等候几天。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或补足订阅刷新后可看  她是尚书夫人c沈家宗妇c群芳女学的山长, 莫说在北平府,便是整个大齐也没有谁敢当着她的面对她评头论足。 这下作胚子好恶毒的嘴! 薛锦棠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保住这门亲事嫁到沈家来, 她若是如了她的愿,沈家宗妇这个位置也该让人了。 “对于沈家选妇的条件,薛小姐倒是很有几分见地,可见你是真心想嫁到我们沈家来的。”沈大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可惜, 你实在太胖太丑, 便是不说容貌,你这痴肥的模样连走路都成问题, 还如何主持中馈, 侍奉公婆, 照顾夫婿?” 她笑了一笑:“外面的确有人传言,说沈家人清贵,沈家媳妇享福,吃穿用度都不同旁人。这话虽然不假,可沈家媳妇每日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绝非无所事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之辈可以胜任。” 她怜悯道:“薛小姐这个样子,的确没办法做沈家的媳妇。” 薛锦棠认真聆听,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与焦躁, 她听完之后才问:“沈大夫人, 你这次来是为了商讨婚期的吗?” 沈大夫人心中冷笑, 这女孩子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她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她竟然还痴心妄想。 “真是个傻孩子。”沈大夫人叹息道:“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这门亲事,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能嫁到我们沈家。你也别难过,一饮一啜皆是天定,这都是命中注定没办法的事。” 薛锦棠微微颔首,表示明白:“也就是说大夫人这次来并不是商讨婚期的。” 沈大夫人亲切地笑了:“可能是我们的言行举止给你造成了错觉,但我们的确不是来商讨婚期的。” “那沈家也并没有立刻就要娶我过门的打算咯?” 沈大夫人哑然失笑,仿佛薛锦棠说的是很好笑的事情:“真真是小孩子的无稽之谈,先不说迎亲前的准备,便是纳征c请期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在我们沈家莫说是娶妇,就是纳妾也需要提前算好吉利的日子才能抬人进门的。” 婚姻六礼:纳采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c亲迎,每一步都很有讲究。 特别是迎娶的日子,因为关系着新人婚后的生活是否幸福美满,所以要找了专门的合婚人,根据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c生肖属相推演出来。为了一个好日子等上几个月实属正常,等上一年半载也并不是没有。 薛锦棠这么问实在是没有常识。 沈大夫人暗暗撇嘴,薛锦棠或许不是傻子,但也不见得就有多聪明。可接下来薛锦棠说的话就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沈家并没有立刻娶我过门的打算,我现在胖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薛锦棠目光灼灼地看着沈大夫人:“我的胖只是暂时的,你们凭什么断定我薛锦棠以后不会瘦下来呢?” 沈大夫人炸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再次上了薛锦棠的当。先是言语激怒她,然后用无关紧要c荒诞可笑的话放松她的警惕,布下陷阱,一步一步将她引到陷阱中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愚弄,沈大夫人再也无法维持尚书夫人的矜持与风度了,她终于落了脸色:“薛小姐真是会说笑话,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若是你一辈子瘦不下来,我们家七郎还能一辈子不娶妻不成?” 她语气很不客气,颇有几分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咄咄逼人。 薛锦棠不以为意,她不仅毫不紧张,反而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那慢悠悠的神态不像面对尚书夫人c不像面对未来婆婆,倒像是在看花赏景一般。 “沈家大夫人不必以己度人,虽然当初沈家与薛家定亲居心不良,虽然沈七公子过河拆桥c忘恩负义,但我薛锦棠却不是斤斤计较之辈,自然不敢耽误沈七公子一辈子。” 薛锦棠笑眯眯道:“大夫人刚才说光纳征c请期都需要半年的时间了,若加上迎亲与其他事宜,怎么也要一年的时间了吧。我一向大人大量,就不要求一年了,便以半年为期吧。” “若是半年之后我瘦不下来,这门亲事便作废。不用你们沈家登门,我薛家会亲自送还沈七公子的庚帖。” 沈大夫人豁然站起,脸色铁青,声音像冰雹一样冷:“若是我不答应,执意要今天退亲呢?” “砰!” 薛锦棠将茶盏狠狠砸在桌子上,毫不惧怕地起身与沈大夫人对峙而立,她眉目冷峻,气场慑人,语气斩钉截铁:“那沈家大门前的那对狮子拴马石便是我薛锦棠丧命之处!” 这贱胚子竟敢竟敢以死威胁! 沈大夫人气得脑中嗡嗡作响,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好,好得很。” 说完她转身就走,沈二夫人神色惶惶带着仆妇们匆匆而去。 室内所有人都被薛锦棠给震住了,刚才还言笑晏晏的小姑娘突然翻脸实在是令人胆战心惊。 薛锦棠则重重松了一口气。 吵架这回事,就是要比对方更凶更狠声音更大气场更强,狠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你能豁出去,便能令人望而生畏。 当初沈鹤龄跟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不以为意,说自己是大家闺秀,绝不会跟人面红耳赤地吵架。 纪琅还嗔怪沈鹤龄,说他会护着她,不许沈鹤龄教坏了她。 真是没想到,她现在不仅三天两头跟人吵架,还把沈鹤龄的那套歪理贯彻的淋漓尽致。沈鹤龄要是知道了,必然会欣慰说他有先见之明了吧。 不过吵架还真是一个体力活。 薛锦棠扶着桌子坐回到椅子上,不动声色地把脊背靠在椅背上休息。名门淑媛是不能这般放纵自己的坐姿的,不过她现在又不是名门淑媛了,她不过是个胖子而已,怕什么! 薛老太太好半天才如梦初醒,她望着薛锦棠松懈下来平静的脸孔目光复杂。 在其他人连连败退的情况下,薛锦棠掌控了所有的局面,与沈家大夫人你来我往,将对方打得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可真是太凶悍了。不过也很厉害,很值得高兴,不是吗? 她笑眯眯地拉着薛锦棠的手:“棠姐儿,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圆融大师说你八字奇佳,命格尊贵,真真是一点没错。” “我刚才来的时候,仆妇们一直阻拦,我思念祖母心切,就让郑表哥打了两个仆妇。”薛锦棠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请祖母责罚。” “胡说八道!”薛老太太亲切地嗔怪:“你是小姐,祖母的掌上明珠,那些仆妇不听话,就该打。哪有为了仆妇责罚主子的道理?以后再说这样的话,祖母可就不高兴了。” 她的亲切是真亲切,笑容也是真心实意的笑容。 今天帮她解围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薛锦棠现在可是沈七公子的未婚妻,沈家长房嫡枝未来的宗妇。 不只是她要捧着,整个薛家都要捧着她了。 薛锦棠微微笑,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她知道沈家不喜欢她,她也不想死皮赖脸巴结着沈家讨人厌,但是现在只有沈家的亲事能让她恢复身份,能让她正大光明地走到众人面前,让祖父祖母不再关着她。所以,这门亲事她目前必须保住。 等她有了其他凭仗,一定会跟沈七公子退亲,绝不阻拦他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段时间,就当是当初给沈七公子冲喜的报酬吧。 看着祖母与薛锦棠那副祖慈孙孝,其乐融融的样子,薛锦莹只觉得自己站在冰窖里,从身到心都凉透了。 薛锦棠,这还是薛锦棠吗? 郑太太听说了事情的经过,连连赞叹,喜得见牙不见眼:“好,好,我们锦棠真是厉害,以后再也不用屈就在别院了。薛锦莹那小妇养的八成气得脸都绿了吧,她霸占你的院子那么久,这回该让她还回来才是。” “祖母已经派人将薛锦莹挪出去了。”薛锦棠一想到薛锦莹那样青白交加的脸,就觉得心头轻快:“等禀报了祖父,应该就可以搬过去了。” 郑太太喜气洋洋:“舅母给你收拾东西去。” 到了下午,薛锦棠要去给老太太请安,郑太太怕薛锦棠走路累着,就让郑执陪着她去。两个人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王石斛家的儿媳妇一路小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四小姐,老太太说您身子没有大好,不宜走动挪动,应该在院中静养。明天家里会请了赵老大夫给您看病,等您身体康复了,再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薛锦棠暗暗皱眉。 上午她力挫沈大夫人,祖母扬眉吐气拉着她的手好一通夸赞,不仅允许她以后自由走动,还让薛锦莹立刻把院子给她腾出来。祖母当时的开心承诺都是真的,怎么短短半天时间她就变卦了? 王石斛家的儿媳妇说完话,等了半天不见薛锦棠出声,也不敢抬头,只在心里暗暗打鼓。 她婆婆被打得皮开肉绽还在床上躺着呢,她可不敢得罪这位小祖宗。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薛锦棠轻软的声音:“祖母下午见了哪些人?” “家中并未来客,老太太只见了老太爷一个。”王石斛家的儿媳妇丝毫不敢怠慢。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祖母,我不出去就是。”看来,这个家里是祖父在当家,可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王石斛家的儿媳妇应声而去。 郑执见她沉默不语,眉头紧锁,心就像被什么扯了一下:“你不能出去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薛锦棠交给他的两幅画,分别卖给薛家沈家,总共卖了一千两。一百两留给了那个贫困的书生,五百两送给了赵老大夫,支了他去给沧州府盐山县给一个不存在的人治病。 从燕京到盐山县一来一回需要三天的时间,除去今天还有两天。原本薛锦棠是打算让他明后两天带着她去找燕王世子治病的,可是现在薛锦棠不能出去了,过两天赵老大夫回来,薛家老太爷老太太就会发现薛锦棠瘦不下来的事实。 到了那个时候,等待薛锦棠的恐怕不仅仅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很显然薛锦棠也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的确没料到薛老太爷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对郑执说:“我给燕王世子写一封信,你马上去燕王府,想办法把信送到燕王世子手上。” “然后呢?” “然后燕王世子就会派人来接我去燕王府。” 郑执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之前她说亲自去见燕王世子,他就很担心。燕王世子阴沉冷漠,手段凌厉,又高高在上手握重权,要想让他诊治,必须有能打动他的酬劳。薛锦棠有什么呢? 目下大齐与鞑靼交战在即,燕王这个主帅忙着整军,燕王世子为筹集粮饷忙的焦头烂额,薛锦棠说燕王世子收到信会来接她,这这怎么可能? 八个侍卫紧紧跟随又保持着一定距离,一行人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被毒死的那个人也被带走,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薛锦棠用手撑着石凳,大口大口喘气,又才捶打揉捏发麻的那条腿,勉强可以走路就急匆匆离开了这个禅院。 正好遇到前来找她的慧明僧人:“因怕有人闯进来,这新建的理事房摆了阵图,一般人是会迷路的。” 慧明僧人见薛锦棠脸色发白,柔声致歉:“是师兄不好,忘记告诉你了。不用怕,没事的。” 他掏出素面麻布帕子递给薛锦棠。 薛锦棠本想把刚才的事情告诉师兄,想想又怕给慧明师兄惹麻烦,只接了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轻轻摇头:“我没事。” 薛锦棠决定将事情压在心底,过段时间看看再说。 郑执听慧明僧人说薛锦棠走丢了,急得团团转。此刻见薛锦棠出来了,转忧为喜,三步两步走到薛锦棠身边,一把牵了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怎么样?没事吧?” 慧明僧人视线落在郑执与薛锦棠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目光定了定,无声垂眸。 出门的时候薛锦棠说一个时辰就能回去,现在几乎快两个时辰了,郑执会着急上火,一时做出从前照顾她的举动也很正常。 薛锦棠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带了歉意说:“是我乱走迷了路,让你久等了。家里舅母该着急了,我们快回去吧。” “不要紧。”郑执声音比刚才松了很多:“时间还早,我们来得及。” “师兄,我走了。”薛锦棠双手合十,像从前那般给慧明僧人行了个道别礼:“如果有师父他老人家的消息,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阿弥陀佛。” 慧明僧人目送她离去,双眸慈悲一如既往。 他们按原路返回,因为之前走过一遍,大部分路障被清理了,回程格外的快。 爬上墙头,顺着槐树进了院子,穿过草丛,小满正六神无主地张望。 “少爷,表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满一脑门子汗,手足无措道:“王妈妈来了半天,在院子里堵着呢。太太拦着,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这会子已经吵翻了天了。” 郑执脸色微落,抿紧了嘴角,看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目光也是一沉,她没看郑执,只是问小满:“王石斛家的是自己来的,还是跟薛锦莹一起来的?” “是一起来的,就是三小姐一直说要见您。”小满急得快哭了:“少爷,这该怎么办?” 薛锦棠也望向郑执,毕竟他信誓旦旦保证说王石斛家的一定不会发现,还为薛锦莹冲了她两句。 现在郑执该如何解释? “是我要带你出来的。”郑执看着她说:“是我见你被关了两年想带你出来走走看看,是我鼓动的你,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走吧,我带你回去。” 薛锦棠心头一动,她没想到郑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样的稳妥能承担,或许这就是那个小姑娘深深爱慕他的原因吧。 “不用如此。”薛锦棠微微一笑,菱形的嘴角上扬,露出几颗洁白如贝的牙齿:“我屋子里有一扇窗户,我们爬窗户回去好了。” 郑执眸光闪动,心底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薛锦棠以为他不信,在前面带路:“走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郑执跟上去,随薛锦棠来到她院子后面,果然有一扇窗户。薛锦棠走到窗户边,高高举起手,三长两短敲窗棂,窗户就打开,露出杏红带着欣喜的脸:“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些进来,舅太太跟王妈妈吵得正厉害。” 杏红说着,从里面抛出一个绳梯:“绑好了,小姐上来吧。” 郑执目光诧异。 薛锦棠竟然还准备了绳梯,她是不是早就猜到王石斛家的会过来?或者说她对他也不甚信任? 所以,她留了一手,并未把有绳梯的事情告诉他,就像那棵倾倒的树,如果今天他没有带她出去,他是不是根本无从知道。 或许薛锦棠是想告诉他的吧,在今天他们出去的路上,薛锦棠主动提起今天行程的保密事宜,是他心存偏见语气不善地打断了她。 如果他当初不那么着急地替莹表妹辩解,而是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再开口,薛锦棠是不是就会剖开心迹把她的打算告诉他了呢? 郑执神色复杂,现在的薛锦棠让他看不清c琢磨不透,让他心慌。 薛锦棠一门心思都在绳梯上。 她熟练地挽起裙摆,拽了拽绳子确定稳妥之后,开始攀爬而上。 窗户不过一人高,对于一般人来说很轻松的事情,薛锦棠却要费很大的力气。 她的手紧紧抓着绳子,抿紧了嘴朝上攀爬。 绳梯晃晃悠悠,她也跟着晃晃悠悠,薛锦棠心里懊恼。 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她知道自己现在胖了,不能像从前那般手脚灵活,可没想到会臂力与掌握平衡的能力差到这步田地。 薛锦棠深深吸了一口气,两手用力,颤巍巍地抬起脚打算朝上走一步,不料绳子一抖,她脚下踩空,整个人朝下坠去。 糟糕! 薛锦棠心里暗呼倒霉,除了害怕,更多的是焦急。她摔着了不要紧,若是王石斛家的跟薛锦莹先她一步抵达房间,那她以后想出来不异于登天,舅母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她想象的摔倒并没有出现,有什么东西垫在了她的脚下,结实而柔软,与此同时有一双大手抱住了她的脚腕,让她安然无恙地站稳了。 薛锦棠低头,见郑执正抬头看着她,胸脯高高挺起,为她垫脚。 薛锦棠吓了一大跳,赶紧踩回到绳梯上,语气急切:“你怎么样?有没有踩伤你?” 她又胖又重,刚才又是直接下落,那样重重地踏在郑执胸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低着头,与郑执面对面,郑执清楚地看到她脸色发白,听着她紧张地问询,郑执心头竟不受控制地生出几许温暖。 “没事。”他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刚才我用手接了一下,并没有直接踩到胸口。” 薛锦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就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完她继续朝上爬,并没有注意到郑执两只手抓着绳梯给她固定平衡。 她笨拙地朝上爬,肉肉的身体悬在半空,郑执看着就觉得她像秋天的苹果,熟透了,圆润肥美地挂在枝头,却颤巍巍随时都会掉下来摔在地上。 她自己不觉得,他看着却胆战心惊的。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