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 第001回:女公府男眷(一) 是夜,酉时末。 东梁女儿国,女公爷燕府内。 女官九灵在仪门外引进来两位傅粉何郎。 九灵微躬着身子,颔首叉手道:“二位且等,下官这就回禀晚主。” 二位男郎还礼道了万福,“有劳灵官儿。” 九灵垂首屏息走进内阁,向端坐在方椅上的燕归晚叉手道:“晚主,柳宜风、柳扶风二郎已在门外候着。” 燕归晚轻轻蹙眉,扬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九灵欲言又止,“晚主……” “莫慌,你不是今日才见识到柳家的手段。”燕归晚宽慰她。 随即,九灵把门外的二郎请进屋中。 但见柳宜风一手捻着白纱团扇,一手提着白绫罗裙轻移莲步走在前面;那柳扶风却未施水粉单梳着垂鬓,紧咬着薄唇紧跟其后。 还未言语柳宜风先落下两行热泪,“晚主,您可算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燕归晚身旁靠去。 柳扶风倒是规规矩矩,道了声万福就侧立在旁。 燕归晚把身子向后移了移,“宜风,你同扶风坐好,我有事情要讲。” 她见他们坐到下首,便一语破的道:“二位郎卿应该听闻,女皇陛下已降旨,我将不日迎娶九皇子入府为夫。你们既是我的房下人,心里理应有个思量。” 柳宜风、柳扶风双双低下头去,扶风动容道:“女皇陛下一纸诏书赐下金玉良缘,晚主哪里有不愿的道理?只是我……一想起伯母伯父才薨逝三年,您才刚刚出了孝期……” 九灵厌恶地转过头去,猜想他们定是被柳家人唆使才这般说辞。 燕归晚放下手中茶盏,星目含威道:“所以你们二人也想跟着我母亲父亲一并过去,这两日在府院里不是抹脖子上吊就是投湖溺水,惹得主母急急地把我从御前召了回来?” 柳宜风从下首一跃到燕归晚膝下,半跪着摩挲她的脚踝,道:“晚主,您莫不悦,我和扶郎就是太思念您,才出此蠢策,知道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自打您出了孝期去了御前……” 柳宜风话音未落,燕归晚一脚便把他卷倒在地,“到底是你们二人太想念我,还是在提醒我家中还有你们二位郎卿?” 宜风、扶风吓得齐齐跪地,知道燕归晚动了怒气,口中念道:“晚主息怒!” 正在此时,主母近身女官书语慌里慌张跑进内阁,跪求燕归晚道:“晚主,您快到主母那边去瞧瞧吧,我们实在是没奈何啦!” “起来说话。”燕归晚沉着道。 九灵忙上前扶起书语,书语跺脚啐道:“还不是那个登徒子慕辰,咱家主母已与他断离,岂料他贼心不死近日常常来府滋事,嚷着要见主母的面儿,主母不从,却念其旧情未曾驱打。可今晚,今晚……” 柳宜风插嘴道:“可是主母房里来了新哥儿?” 书语红脸点头称:“是。” “定是那慕辰在主母院外头叫嚷,惹得姐姐们打也不是骂也不得?”柳宜风接着问道。 燕归晚瞥了一眼柳宜风,“宜风可与他相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2回:女公府男眷(二) 柳宜风稽首回话:“晚主,柳家与慕家是远亲,我和慕郎略有些来往。” 九灵露出更加鄙夷之表,心想近墨者黑讲的就是如此了。 “随我过去。”燕归晚说毕,已快步去往主母院内。 九灵等人悉数跟在后头,谁人都知前面是块烫手山芋。主母此番不是头回,每隔段时日便要闹出些动静来。府院上下已然司空见惯,只是让那泼才在深夜里吼叫,着实不成体统,女公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但这事端除了燕归晚出面外,旁人也不敢妄加插手。 燕归晚料到,若不是主母正与新欢在房中共赴巫山,没得下空来打发外头那位,也不会闹得满院风雨。幸而柳宜风与那位相识,应该是个好对付的。 雕梁画栋,朱红匾额,绿油栏杆,石青填地,燕归晚已来到主母庭院内。 她瞧见正房房门已开便径直走过去,九灵先一步为少主掀开门帘,其他人皆在庭院中候着。 燕归晚走进里间儿,却见主母粉面慵妆,屏风后隐约站着个风流子弟。 “姨母。”燕归晚行了揖礼。 主母燕乐施走上前扶起甥女,愁容不展道:“晚儿,这可如何是好?我只当与那慕郎情义已绝,才与他分断离别。怎奈他还心系于我?可我已和齐郎交好,又允诺只宠他一人。” 那风流子弟跟上前道了万福,“见过晚主,在下齐彦。” 呵!当真是个玉面生!燕归晚抿嘴笑道:“姨母,那位慕郎您想如何处置?” 燕乐施唤书语进来取了些银子,“晚儿,莫要为难他,与他些银两教他走吧!让他忘了我,去会别的女君吧!” 燕归晚得令从主母房中出来,命九灵掌灯,书语、宜风跟随,穿过游廊来到大门,差门房女官打开街门绕至高墙外。 果不然那里有一位身着紫绫深衣,脚踩墨色弓鞋的美男子,披散着长发,提着酒壶,踉跄着身体,扯起脖子向院里喧嚷。 “何人在此造次?”燕归晚厉声问话。 慕辰被吓住,柳宜风趁势赶过去拉住他,轻声劝道:“慕郎,休要再作闹。燕公府岂是你放肆之地!既与主母没了缘分就不要再苦苦纠缠。” 燕归晚向书语递了个眼色,她立刻把银子送到慕辰眼前,冷言道:“主母舍你的。” 慕辰瞧了眼木托上的几行银子,奋力甩开柳宜风的手,狂笑不止,他抄起酒壶把壶中酒一饮而尽。 “你!”他指了指柳宜风,“你!”他又指向书语,“你们懂得什么是爱情吗?你们不懂!”他放荡不羁道。 “你这个人别不识好歹!”书语恼了。 “慕郎,不要逞一时之快,慕府仰仗燕府的地方多着呢!”柳宜风跟在他身后相劝。 “哼!”慕辰不屑再与柳宜风言语,转身拂袖离去,正与燕归晚撞个照面儿。 慕辰漠视她继续往前走,燕归晚称赞道:“慕家男子有骨气。” 他停下脚步,忧伤道:“她既拿银子出来羞辱我,我们之前的爱情就真的没了。” 俄顷,慕辰的身影已消失在街巷之中。 燕归晚对这位慕郎暗生钦佩,可眼前的柳宜风……哎!她不禁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3回:女公府男眷(三) 二柳是燕归晚父家姑母的庶子,柳家主母以照顾她的起居为由送进燕府里,实则是想与燕家继续联姻。虽说在女公子成婚之前,都有在房下里养几名通房男子的惯例,但这二柳显然不是省油的灯。尤其这柳宜风活脱脱一个男妖精。 燕归晚母亲燕乐然三年前为守边疆出征打战,赢得战役却身负重伤丢了性命,她父亲不肯独活也跟着去了。当今女皇大为震动,待燕归晚守孝期满,先宣她做了御前侍卫,而后又降旨把自己的第九子聘与她为夫。 柳家主母本还盘算得好,想燕归晚看在死去父亲的面上,定会在二柳当中选出一个立为嫡夫郎。可圣旨难抗,九皇子入府已是不容更改的事情。二柳怎能坐以待毙,“男子”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就这样在府中上演开。 因慕辰一事折腾多时,燕归晚回到内阁时已经很晚。她无心再与二柳言语,明早还得赶回御前当值。遂命他们退下歇息,怎奈柳宜风还是出现在她的床榻上。 他退去罗衫肌肤若隐若现,见燕归晚迟迟不肯掀开帷帐,便又哭诉起来,“姐姐,三年了!您一直借口要给伯母伯父守孝,我和扶郎担着房下的名声却不曾做过房下该做的事!每每回到柳家真真儿是抬不起头来!现如今您又要迎娶九皇子为夫,我……我只求在他之前与您共枕还不行吗?” “宜风,时候不早切莫再说,穿好衣裳回去歇息吧!”燕归晚垂发赤脚走至窗边,静待他识趣离开。 柳宜风不肯死心自从床榻上滚下来,向燕归晚身上扑去,惹得她不得不出手,两三下便把他给制伏。 “休要让我唤九灵进来,把你给拖出去!” “姐姐,你好狠的心!难不成你是为那九皇子守身如玉?” “放肆!”燕归晚大怒道。 九灵闻声破门而入,看到地上衣不蔽体的柳宜风忙转过头去避看。 “晚主赎罪,下官看护有疏。” “命厮进来,搀扶柳氏回房!” “不用他们来,我自己会走!” 柳宜风登时就爬起来,把衣裳裹紧扬长离去。 “下官这就去查,定要揪出是哪个厮放进来的。” “不必了,今晚就全了他的颜面。若明日我离开府上二柳仍继续作闹,你应知道要怎么做。” “诺!” 燕归晚终可躺在床榻上歇息,她并不厌恶柳宜风,生得好看的男子总不会使人太厌恶,她只是忌惮他背后的柳家人。柳家因着他父亲殉情,没少向燕家讨要好处,金银、庄子不知与了多少,可柳家并不满足。假使她真的宠爱二柳,那“燕府”就真的要变成“柳府”了! 身为嫡长女燕归晚深知自己肩上的担子,虽然她母亲是当朝一品女公爵官至镇国大将军,但那都是她母亲过世后女皇追封的。他们燕氏一族根基不稳,更不能躺在故人的臂膀里尸位素餐! 她必须重振门楣!她的夙愿自当是继承母亲的衣钵,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可眼下令她最棘手的,莫过于和九皇子的婚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4回:燕氏主母情 燕归晚未与九皇子谋过面,只隐约听说他是女皇与一个不得宠的男妃所生,那男妃命短早已薨逝。这九皇子性情乖僻不得女皇喜爱,虽到了配婚的年纪却迟迟未给他寻妻。不知女皇出于什么考量,这次却把他许配给燕公府。 燕归晚同主母商议过,主母深感燕公府当今处于一个窘状,虽位列公爵享受荣华,可毕竟当朝无人再无依傍。燕归晚身为嫡长女却未及弱冠,女公爷的爵位便一直悬空未袭。只怕女皇不大寄予燕家后裔,又担心薄了燕府的人心,才选了个不疼爱的皇子以表慰藉。 主母深知甥女的苦楚,迎娶九皇子是柄双刃剑,若运用得当这兴许是重振燕府的重要棋子,反之,燕氏一族恐要彻底没落。可怜她甥女年纪就要同这陌生皇子成亲,在男女之爱还未触碰之前,就已套进这深深的枷锁当中。 于燕归晚而言只要能重振燕门,搭上婚姻又有什么关系? 燕家祖辈没得早,大姐燕乐然只一心报效国家,偌大的燕府一直是由二姐燕乐施统管。在燕乐施下面还有一个弟弟燕禹城和一个妹妹燕乐允,都是由她抚养成人。如今燕禹城已嫁入沈侯府为主母的嫡夫郎,只剩妹燕乐允还未娶夫。 燕乐施共有三个孩子,除二女燕归岚养在生父妾郎公温长溯身边,燕归晚和胞弟燕泽银皆由姨母燕乐施抚育,他们的父亲柳从舟在世时就是个病秧子,担不了事。因照顾这燕家老,燕乐施未曾入仕,而是守在家中打理家产。也为此耽误了婚姻,至今未迎夫入府,更未有自己的孩儿。 女皇下诏,燕公府将于三月后择吉日迎娶九皇子。燕乐施一知晓就马不停蹄地忙碌开,先是扩建宅院再是翻修花园,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更是逐一置备妥当。其实这些身外物燕乐施并不担心,操劳一二十年已是得心应手,她担心的还是二柳。 那二柳毕竟是柳家送进来的,但凡罚重些柳家人又要拿殉情的姐夫讲情,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又怕那二人坏了甥女的婚姻大事。 柳宜风生得俊美,柳扶风善于心计。少主嫡夫郎的位置没被柳氏夺去,背地里不知要怎样咬牙切齿。九皇子是出了名的不得恩宠,估摸没有多少人会忌惮他。燕府人又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秉性,唯恐入府后闹出什么矛盾来。 二柳被燕归晚敲打后,倒是消停了不少。常常守在府院里帮着家中打点燕归晚的婚事,也不再频频往柳家奔走。日日来向主母请安,一副与世无争谨遵教诲的模样。他们二人越是这样风平浪静,燕乐施越是心中生疑。 当然在为甥女筹备婚事的同时,燕乐施还未忘记他的新欢齐彦。她有勇有谋聪明能干,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养面首。 她的身边从没有长久的情郎,上一任慕辰倒是个例外,二人情意绵绵许久,众人一度以为她至少要纳他进府做个妾郎。谁知半路又杀出个齐彦来,与她天雷勾地火,她便急速与慕辰撇了关系。可那慕辰居然还是个情种,迟迟未把她放下,反倒教她感动多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5回:何许九皇子 京都寒武寺附近,一处傍水亭阁内。 有两个男子正在此举杯对饮,一个身着紫绫深衣正是那慕辰男郎,另一个则半披半束着发髻,身穿烟青纱袍腰系玉佩,一双桃花眼眉弓上扬,额宽颚窄,举止凤仪,标致人才;仅缺少些“男子”妩媚,反倒像个“女子”一样英姿飒爽,这人正是女皇九子徐墨卿。 水中泛着一叶轻舟,有几个厮在轻舟和亭阁之间走动,皆是端送糕点果酒之类。 “殿下,家兄已告知您为何邀见我。”慕辰低眉向徐墨卿敬酒。 徐墨卿饮尽一盅酒,“你不必拘礼,照实讲与我就好。” 慕辰忽然起身行揖礼,“生确与燕家主母交好过,怎奈她变了心思,我们已再无瓜葛。生只与那燕家少主有过一二面之缘,实不知她是个何样女子。” 徐墨卿慨然笑道:“辰郎坐下说话,若不知她家女公子何样,对燕府家况总该熟知一些吧?” 慕辰重新落座,思索片时,“燕家看似位高实则并无入仕为官之人,唯有女公子燕归晚刚刚被宣到御前做了侍卫。燕氏不是簪缨世家,是靠着已故女公爷燕大将军才勉强位列公爵的。” 慕辰所说徐墨卿早就知晓,他想问的其实是燕家内情,毕竟再过不久他就要嫁过去。女皇陛下寥寥数语讲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话,旁人打探的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因慕秦向他举荐,道慕辰与燕家主母交好,他才隐秘出宫来询问一番。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徐墨卿追问道。 慕辰看出九皇子不大快意,他堂兄慕秦是九皇子身边的伴读,想到大哥的处境,慕辰还是把二柳给供了出来。 “殿下,您知道燕家少主的父亲柳从舟吧?” “我知道,要不是这位夫郎公殉情感动女皇,陛下也不会把我许配给燕府。” “燕家少主房下养着二男子,皆是她父亲的娘家柳氏兄弟。我倒与其中一位相识,名唤柳宜风,算是个美坯子。不过殿下也勿多虑,通房男侍不足挂齿。” 徐墨卿望向远处杨柳岸,和煦的日光斜射亭阁,他缓缓起身,问道:“辰郎,除了我们东梁女儿国,你还去过别的国度吗?” “西洲、南海、北陆……这些国家我只在书中读到过。” “书中可还讲,那些国度皆是男子统治天下,而女子深居闺阁?” 慕辰惶恐跪地,不敢再多言语。眼前这位九皇子竟然口出悖论,实在狂傲不羁。他更担心慕秦的处境,可不要跟错了主子搭上性命才好! 东梁自混沌开辟之时,累代帝王皆由女子继承,世世代代绵延至今。虽知这世上其他国度是由男子统治,但身为东梁人,他从未质疑或者不满过什么。 徐墨卿挽起慕辰,“我不过随口一言!”又笑道:“多谢你今日所诉。” 他向厮摆了摆手,便有人走上前捧着一木托的黄金赠予慕辰。 这是慕辰近日来第二次接到钱财,他不肯收下,他有他的底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006回:妻郎初见夜 徐墨卿未勉强慕辰收下,回去答谢慕秦也是一样的。他戴上帷帽乘轻舟离去,慕辰却留在这亭阁里饮了多时方才罢休。 燕归晚和徐墨卿的婚事临近,女皇御赐的嫁妆纷至杳来,金银珠宝、古董玉器、描金拔步床、箱笼妆奁等不计其数,又赏了九皇子京都北郊三千亩田产作为嫁妆带入燕府。 皇恩浩荡,燕门一夜之间从殷实之家变成钟鸣鼎食之族。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墨卿就算再不讨女皇喜爱也是她的亲子。 光初十年,五月十六,大吉大利,宜婚姻嫁娶。 燕归晚迎娶九皇子,当日黄昏起,从皇宫至燕府皆是火树银花不夜天,青庐、障车、转毡一项项接踵而来。燕归晚和徐墨卿二人犹如提线木偶,被牵引着忙碌了整整一日。 女公爷府里花团锦簇,传杯弄盏,繁文缛节不再一一细表。 单说洞房花烛夜,夫妻终得一见。 徐墨卿一袭大红金刺鸾凤袍,水粉淡容宝钗半卸,倚在床榻边,瞧着对面的妻主。燕归晚束着发髻,同徐墨卿穿着对称的凰袍,剪水双瞳,朱唇皓齿,冰肌玉骨,实乃巾帼英才。 燕归晚施施然走上前来唱了喏,“夫郎。” 徐墨卿展颜笑道:“妻主。” 燕归晚看着眼前的徐墨卿略有些失望,因为这位九皇子实在不像个“男人”,怪不得女皇把他下嫁给他们燕府。她年方十七,可他却已过廿。妻主年长夫郎年少在东梁国比比皆是,反之,却是少有的状况。可偏偏让燕归晚给撞上了,谁叫这是御赐婚配! 她不禁懊恼起来,又瞧这位夫郎放浪形骸,一点礼数也不遵循。没错,到现在他还坐在床榻上似笑非笑的睐着她。 “你不会笑吗?”他的声音低缓沙哑。 燕归晚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二柳从未这样对她言语过,即便是主母身边的面首也没有这般“轻佻”的。 “我会,只是很少笑。” “我这个夫郎令你不满意?” “殿下,臣不敢。” “在内阁卧房里还需这样?你我已结为夫妻,况我这个九皇子是个什么境遇,你们都心知肚明。” 徐墨卿本以为燕归晚会像他的姐姐们那样骄横跋扈,再不济也会像王侯将相家的千金那样飘风戏月。可她却谦谦有礼一脸凝重,仿佛的人儿装着巨大的心事。这使他生起好奇,他已离开皇宫再无什么羁绊,他将展开自己的新的生活。 “夫郎放心,我待你定会举案齐眉。” 徐墨卿一把环住燕归晚,把她按倒在床榻上,擒手笑道:“妻主,我们还是先洞房吧。” 燕归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她忙避开徐墨卿跳了起来,“殿下,莫要丢了皇室的颜面。一个男子像你这般做派成何体统?” 这燕归晚是在假正经还是不近男色?难不成她是嫌自己太没有“男子气”?那慕辰所说的二柳定是妖娆的魅主儿了。 “依妻主何见?” “请速速宽衣歇息!看来夫郎的状况不大适合洞房,我们择日再行吧。许是殿下在皇宫待得甚久,不知百姓人家的生活,府中男儿多得是,夫郎有的是功夫观摩。” 说罢,燕归晚唤九灵进来,抱了床被褥去往耳房歇息。又命令下去,不许将他们这一院的事情宣扬出去,否则家法严惩。 燕归晚决绝离去,丢下徐墨卿独守空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一遭 话说徐墨卿被燕归晚在大婚之夜丢在洞房,着实恼了一阵儿。他本不是个“放浪”之徒,不过是为了探一探这位妻主的底儿;再一则就是自己终于远离皇宫,稍稍有些得意忘形。怎奈燕归晚是这样不识风情的女子,反倒给他个下马威! 次日清早,未闻鸡鸣,徐墨卿近身男官童生已进到卧房里唤主子起床。 “昨夜外面可还算安生?”徐墨卿看着妆奁铜镜里的童生问道。 童生接过厮递过来的篦子,“咱们这位妻主倒也是个厉害脾气,屋里头的事不准下人多说一字。昨夜整院儿都静悄悄的,只是殿下,您昨夜……” “不要给我涂胭脂!”徐墨卿本能地躲避开童生,“昨夜已过休要再提。今日才是重头戏,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童生握着胭脂盒子,委屈劝道:“殿下,素日您不爱打扮就算了,一会儿可是要见燕家众人的。” “我本色不够标致?” 另一男官秋生在一旁笑嘻嘻道:“殿下当然“国色天香”,只不过人靠衣装马靠鞍嘛!”他接过童生手中的胭脂盒子,示意童生去拿吉服过来。 “殿下,我们就傅一点粉,好吧?”秋生继续央求徐墨卿。 主仆还在卧房里拾掇,九灵已在门外打门催促。徐墨卿只好依着秋生略妆了妆粉。 少顷,徐墨卿已随早停当好的燕归晚去往主母院内。燕归晚如昨日一般不苟言笑,徐墨卿别过头去,趁机瞧清楚这府邸模样。 燕府离皇宫一二个时辰的路程,在汉河街东,宅院坐北朝南,是个到底七进的房子。燕乐施住在木李楼,燕乐允住在竹梅苑,温长溯住在磐石斋,燕归岚住在甘棠轩,燕泽银住在关雎阁,而徐墨卿和燕归晚住在桃夭馆。 这些自然是徐墨卿日后才弄清楚的。他只知和妻主住在主母房后的五进院正房,东厢里还住着他未见过的二柳男侍。 他们一路穿月洞绕影壁,从内仪门进到正厅。那正厅高堂上已端坐着燕家主母,约莫三十七八的年纪,体态丰腴艳如桃李,着一袭祥云啡色袍服,自成一派威仪。 燕归晚携徐墨卿向燕乐施跪拜奉茶,燕乐施稍显局促,下面那人到底是位皇子。她匆匆押了口茶便唤他们二人起来,后又赶快立身向徐墨卿跪拜,“殿下。” 屋内众人也跟着向徐墨卿行礼,他伸出手擎起燕乐施,“主母无须这般,家中各人也无须这样。我既已成为晚主夫郎,也请不要再把我当成皇子看待。” “怎可乱了纲常?使不得!使不得!”燕乐施连连摇头。 “那本皇子令诸位无须跪拜行礼,众人可要牢记!” 徐墨卿几句言语后,一旁未发声的燕归晚面色已缓露出和颜。 当下燕乐施又一一指与徐墨卿,“夫郎爷,这位是晚儿的姨母,这是舅父和舅母。”徐墨卿一一拜见了,燕乐施继续笑道:“这是岚丫头和泽子。” 却见那女儿和男儿均十五六岁的模样,女儿是个狐狸眼鹅蛋脸,傲娇劲儿存在眉间;男儿高挑身形,鼻挺如峰,神色与燕归晚颇像,他望着徐墨卿笑得异常灿烂。 一时间,徐墨卿竟被燕泽银灼红了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08回:他们很投缘 “晚姐夫!”燕泽银和燕归岚齐齐称道。 燕归岚还好,燕泽银却一下子把徐墨卿给围住,“早闻姐夫风流男儿,昨日未瞧仔细,今儿端详当真如此!” 主母和长姐几乎异口同声,“休得对殿下无礼!” 燕乐施直把甥子往身后遮去,燕归晚也暗暗地给胞弟使了眼色。 燕泽银却满眼只有徐墨卿一人,痴痴地望了他好久。 徐墨卿咂摸出其中味道,仍然笑道:“无妨,泽儿与我投缘。” 而后,余下众人也纷纷按照礼数与徐墨卿相互厮认了。 待一家人散去,他们回到桃夭馆时已过晌午。燕归晚同徐墨卿各坐在内厅一端歇脚,她仿佛有话要说,正酝酿要如何开口。徐墨卿睃她一眼,憋着笑佯装不知。 “夫郎……”她刚刚开了口,只听门外燕泽银大声叫道:“长姐!长姐!” 燕泽银手提着罗衫儿一径跑到内阁里,“我猜着你们这儿今日准有好吃的,便一溜烟儿跑来打牙祭了。”他对长姐说着话眼睛却瞟向徐墨卿。 燕归晚无奈,只好命厨房提早传了午饭。待在备饭之际,燕泽银又凑到徐墨卿身边,“姐夫长姐夫短的”叫个不停。 徐墨卿耐着性子与燕泽银亲近说笑,二人直把燕归晚扔到一旁不予理睬。 九灵悄悄走至主子身边,“晚主,泽主与夫郎爷倒是相契的很。” 燕归晚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架势,叹道:“泽银他最近没有去外面胡闹吧?” “前不久与岚主为了个勾栏男子打了一架,这几日知道您大婚便在家中安稳下来,不曾惹事。咱们泽主有分寸的。” “你还向着他讲话。” 俄顷,酒肉菜蔬一一传进来摆在桌上,三人入座吃起来。燕泽银自告起身为姐姐、姐夫斟酒夹菜,又讲了些祝词方才落座。 “陛下令姐姐几日后回去当值?” “五日,待明日去皇宫回了门子,歇息二日就要回到御前了。” “既是这么着,你们两口也没几日厮磨的!姐姐当三日值才回家一日,可怜你们新婚燕尔就要常常分开。”燕泽银挑了挑眉毛。 “我不在时,你可常来桃夭馆给殿下请安,与你姐夫去后花园里走走解闷儿。” “我刚来府上,对哪里都不熟悉,泽儿若是能常伴与我,我是求之不得!”徐墨卿说着又与燕泽银对饮了一盅酒。 童生悄然走到桌边,手里多了个木匣子。徐墨卿一拂袖,童生便把它给打开,里面是块呈白双鱼镂空系腰玉佩。 “泽儿,这是姐夫与你的首礼。”徐墨卿把玉佩交到燕泽银手中。 燕泽银把玉佩攥在手中把玩,又拿到燕归晚眼前晃晃,“姐姐,你瞧这玉佩好看吗?” 燕归晚微微笑道:“还不快谢过殿下!” 徐墨卿第一次瞧见她笑,原来她是有人情味的。 “泽儿,你告诉姐夫,你姐姐平日里都这样不苟言笑的吗?”徐墨卿故意问道。 燕泽银满脸另有隐情的样子,“姐夫你有所不知,我长姐原是个活泼性子,要不是三年前我母亲和父亲相继过世……” “好了!”燕归晚皱了皱眉头,示意胞弟不要再说下去。 三人还没吃上几口,秋生在门外就摔摔打打地走进来,没安好气道:“东厢里的那二位候在门口,嚷着要给殿下请安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09回:终于会二柳 燕归晚看了看徐墨卿,窘笑道:“夫郎,柳宜风、柳扶风皆是我的房下人。” “妻主无须解释,我已有耳闻。”徐墨卿勾唇轻笑。 “夫郎……”燕归晚低吟道:“若夫郎嫌他们碍眼,我这就差人打发他们离府。” 燕归晚在内心里做了次赌,她对二柳并没有什么男女之爱,但看在她已故父亲的份上,她不得不保全二柳在燕府的位置。 昨晚洞房徐墨卿那般不守规矩,今早见长辈却又那般识大体,搞的她到现在也摸不清楚他的性子。她想,这是徐墨卿入府的第一日,他若真容不下二柳,就不怕得来善妒的名声? 所以她先发制人,想看徐墨卿到底会怎样处置。 可她才刚刚发问,燕泽银就把酒盅往地下一摔,继而向九灵问话:“那俩臊眉耷眼的货尽往跟前凑什么,你要反了他们?出去告诉二柳,我在这里用膳,别进来烦我!” 九灵领命就要出去,徐墨卿忙止住她,“灵官儿,且慢……”他一只手按了按燕泽银,“出去把他们请进来吧。都是妻主身边的老人儿,这是要唱哪一出?” 九灵停在原地左右为难,秋生一扭身往外走去,须臾,已把二柳引进厅里。 二柳提着湘裙款款而来,徐墨卿把眼细瞧,原来是二个粉面油头,不由得轻蔑一笑。 二柳行了礼,燕泽银便抢白道:“好了,你们既见了殿下就赶快退下吧!没瞧见我们正在用膳?” “泽主吃着就是了,我和扶郎在旁边伺候着。”柳宜风堆笑道。 “免了!”燕泽银把碗碟往桌子上一掷,不再动箸。 徐墨卿乘机又命童生取了礼物来,与了他们一人一只嵌蓝宝石双凤金镯。 柳宜风拿在手中好不欢喜,柳扶风却只冷冷地道了谢。 “你们先下去吧。”燕归晚见时候差不多便发了话。 柳扶风看燕归晚也开始撵着他们二人离开,心中怒气更甚,开口道:“晚主,昨晚伯母伯父来与我托梦,说是知道您和夫郎爷成亲倍感高兴。我瞧今儿天色好,想与宜郎去伯母伯父坟前拜拜,替您和夫郎爷尽尽孝道。” 燕归晚端起酒杯饮了口,“好,你们去吧。九灵,差人为他们备下马车。” 九灵领命带着二柳退下去,却见燕泽银没了兴致,皱眉气道:“乔张做致!偏这时候跑来说这个,弄到好像是长姐和我不孝顺爹娘似的。大喜的日子非要给人添堵!” 他转头又说与长姐,“姐姐,趁这会子把他们打发回柳家算了!这三年你连碰都没碰过他们,也算不得我们燕家人!” 燕归晚刚喝进口中的酒呛了大半,直把她的脸弄得通红,“燕泽银,你是愈发没有规矩了!吃饱了吗?吃饱了赶紧回关雎阁去!” “我……”燕泽银委屈巴巴的。 “你什么你!说到底二柳都是你的堂兄弟,他们无德你也如此,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讪在这里让殿下不痛快,回去面壁思过去!” 燕泽银气呼呼地掉头就走,惹得一屋子厮丫头跟着大气儿不敢喘。 徐墨卿抚了抚额头,二柳的确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句便揪住燕归晚的软肋。他的这位妻主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可燕泽银刚刚说的是什么?二柳服侍燕归晚三年,却并无夫妻之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0回:墨卿的本色 燕归晚红着脸,她这次是被胞弟给害惨了。燕泽银不分青红皂白,这么快就向他撂了实底儿,徐墨卿岂不是要在心里耻笑自己? 哎!本就因为他尊贵的身份压人一等,现如今又被他知道养在房下的男宠就是个摆设,她以后还有何威严震慑住他? 饭毕后,她借口预备明日回鸾的物品,避走出桃夭馆,她需要静静,想一想到底该怎样面对徐墨卿才行。 徐墨卿独自回到卧房捧腹大笑。身边的童生和秋生也跟着笑个不停,一面服侍主子脱去身上的吉服换上常衣,一面说道:“敢情咱们这位妻主还是个柳下惠呢!” “不可这样说,为父母守孝三年不近男色也是纲常。”徐墨卿虽在笑,言语上却维护起燕归晚的自尊。 童生掰了掰手指头,“怎么算也只有廿七月而已呀!从那时候到殿下进到燕府还有半年的时间呢!” “那二柳是个什么货色你也瞧见了,妻主大人或许不喜好那样的男郎呢?”秋生吃吃的笑道。 “好了,莫要再嚼舌他人,你们应该知道,我向来志不在此。”徐墨卿歪在床榻上说与二人。 秋生立刻闭紧嘴巴,童生却忍不住继续道:“殿下,那位泽主应该是好男风吧?的瞧他对您极有好感。” 徐墨卿已躺在床上枕着双臂,“怎么在皇宫时见得少了?到了外面反而大惊怪的?” “的只是担心他再缠上殿下。” 秋生拉着童生向外走去,“让殿下憩会儿!泽主自会有分寸。你呀,少在这瞎操心!” 秋生和童生的说话声渐远,徐墨卿翻了个身就进入梦乡。他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个白衣人的身影,他总是在追赶那白衣人的脚步,可是老也追不上那人。 他为何频频重复做这个梦?那梦里的人到底是谁?那人到底长个什么模样?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牵引着他,仿佛要告诉他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梦境缠绕在徐墨卿心里好多年,他追寻着,渴望有一日可以揭晓谜底。 徐墨卿又做了那个熟悉的梦,这一次他扯住了那白衣人的衣袖,只可惜仍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大声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白衣人轻轻地甩开他一跃而起逃之夭夭,徐墨卿愤怒惊醒,额头已渗出细汗,再一次让那白衣人溜走! 不知何时燕归晚回了卧房,她闻声忙掀开帐幔伏在徐墨卿身旁,关切道:“夫郎,你可是睡得不踏实?” 徐墨卿缓了缓思绪,“我还好。”又调转头问道:“妻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曾听到半点声响。明日回鸾的物品已打点妥当了?” 她挨着床沿儿坐下,“你没事就好。夫郎许是离开皇宫在别处歇息还不大习惯。回鸾诸事我已预备整齐,夫郎就无须再跟着操心了。” 他起身靠在床壁上看着她,“那我该操心点什么事呢?操心妻主你今晚会不会与我同床?” “昨晚的事……”燕归晚顿了顿,“昨晚我是冲动了些,今晚我会回来陪着你的。”她主动握住他的手。 她冰冷的手掌上布满茧子,可他炙热的掌心下怎么也会有老茧? “夫郎,你可是习武之人?”燕归晚有些不敢相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1回:势均力敌矣 徐墨卿闪着明亮的眸子,把自己和燕归晚的手掌同时摊开,笑道:“男子习武令你这样吃惊?” “习武的男子很是少见,况殿下又是久居在皇宫里的。”燕归晚如实回答。 徐墨卿按了按她手掌上的茧子,“在皇宫里就得养尊处优?男子就一定要擦粉绣花?” 燕归晚自负道:“我东梁女国向来如此,女主外男主内有何不妥?夫郎的功夫恐无处施展,燕门可是武将之宅,府中女子各个武艺精湛。” “你手掌上的老茧这样厚,看来平日里没少下苦工。我听说你是最年少的御前侍卫?”他不急于与她争辩男女各职,因这些年听过太多那种论调。 “我再年少也娶了您九皇子殿下。” 燕归晚伸出手勾了勾徐墨卿的脸颊,故作老练道:“我会待你好的。”说着她捧起他的脸轻吻下去。 可是她并没有什么经验,当吻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已露了馅儿。 徐墨卿迎上她的吻,半个回合就摸清了她的底细,相比燕归晚而言他还是有点经历的。 他慢慢推开她,婉言道:“你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你并没有爱上我,你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 “我会爱上你的。”她做出保证,像是在对他明志。 “我本以为只有皇宫里的人才身不由己,原来在宫外也是如此。”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有爱上你,你不必这样急于求成。” “可昨晚你那般求欢,我以为你……” “听闻燕家少主房下里养了不少男宠,总要亲身试一试,看你到底是不是个好色之徒。” 燕归晚红着脸曼声道:“女子哪里有不好色的?” 她迅速把帐幔拉了下来,床榻上霎时变成一个幽闭的空间,她继而用力地把他拉回枕边,妻上郎下,怦然心跳。 “我是妻主,洞房这种事自然要由我来支配。爱与不爱有什么关系,你已然是我的夫郎了。”说着她便扯开徐墨卿的亵衣。 他并没有立刻阻止她,只发出咯咯地笑声,待她已把他的衣衫退去,他才还了手,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燕归晚对调了位置。 他的出手太快,快到她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她想要再反抗时,已被他给彻底制压住。 “幸而我习武,不然手无缚鸡之力!”徐墨卿抵住她,“我不习惯被人支配。” 床榻上顿时不再柔情蜜意,二人互相施展起“拳脚”,谁也不肯被谁征服。 他们正僵直不下,房外传来九灵的声音,“晚主,今儿晚膳要传在何处?” 二人这才住了手,燕归晚瞪着徐墨卿,问道:“夫郎想在哪里用膳?” “传在卧房可好?吃了酒更有助于我们……” 徐墨卿自穿起衣衫来,她忍不住用眼睛滴溜起他的赤身,那是与柳宜风不一样的感觉。 “传在卧房。”燕归晚向外唤道。 他停下穿衣衫的手,“妻主大人,你这是在宠着我吗?” 她回手板住他的下颚,凑到他的面前,“怎么?你不喜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2回:夫妻要静静 桃夭馆内,食烹异品,果献时新,金樽满泛。 九灵、九莺、童生和秋生皆在燕归晚和徐墨卿身边伺候着。 他们二人重新匀过脸整了鬟,坐在卧房里用膳。 九莺执壶斟酒,徐墨卿觑眼问道:“哟,这是哪来的俊俏女官儿?” “殿下,的也是晚主身边的,前不久得晚主差遣去了外头做事,今儿才归来府上。”九莺躬身回禀。 原来如此,徐墨卿想着,又转头示意秋生和童生先退下去,九灵和九莺见燕归晚点了头方才跟出去。主子们之间的“较量”,潜移默化地传递到了仆人之间。 他坐到她的身边去,“你我何必针尖对麦芒?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下嫁到你们这燕门公府里来讨个太平生活罢了。”徐墨卿往她的碗碟中夹了块酥肉,“妻主不得意我,想必是因为我没有什么‘男子’气,我这样放荡不羁也有些年头,想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燕归晚见他这样说辞,轻轻喘息,道:“殿下,您是我燕门贵人,更是我的夫郎,我怎会不得意你呢?” 她自从床榻上下来后,就又变回之前那般一本正经,说起话来又冷又硬。想到刚才二人嬉戏的情景,徐墨卿的意兴变得很萧索。 “洞房之事我们再缓一缓吧?”徐墨卿所说正中燕归晚下怀,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她也觉得他们之间太过陌生。之前她把成亲、洞房想的都太过简单,以为看多了主母豢养面首,自己就会无师自通。 她与他碰了下酒杯,“尊殿下的意。” 虽当晚燕归晚从耳房搬了回来,但他们俩却不再越雷池半步。躺在描金拔步床上各盖着被子一角,鹿触心头也不去看对方一眼。 当初,徐墨卿得知自己要嫁入燕公府时,本身并没有过多排斥,因他一心渴望逃离皇宫那个压抑束缚的“鬼地方”,所以非常顺从地接受了这门婚事。 但他不会对这刚刚认识两日的燕归晚动情,就算她是自己从未碰见过的一类女子,就算自己莫名的想与她亲近交好。他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归结于好奇之心。 次日,主母早早的就把燕归晚叫进上房里去,万般叮嘱她好一阵儿方才送他们夫妻俩出府回鸾。 燕归晚打马走在阵仗最前,她丝绒红氅加身,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徐墨卿坐在后面的銮金轿辇里,插金戴银,披红垂绿。 余下黑压压一众随从,抬箱搬笼,鼓乐齐鸣。汉河街东好不热闹,女公爷燕府有多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燕归晚感知街边的父老乡亲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燕府攀附上皇亲国戚,钦羡之势弹指间就燎旺起来。她更加确定那九皇子的重要性质。 她暗暗下了决心,就算自己对徐墨卿再无感,也要想尽办法去讨好,征服他就等于打开了一条平坦的朝堂之路。 燕乐施站在街门口眺望半晌,直到那回鸾的队伍走出汉河街,才率领众人回到府中。燕门这三年来门可罗雀,主母深深叹了口气,愿她甥女这桩赐婚会给燕家带来好运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3回:女驸马回鸾(上) 回鸾当日,皇宫里已遵王命,打扫宫闱,铺设庭台,安排摆宴,一团祥和喜气萦绕万顷皇家。 然,今日前朝启奏了要事,退了早朝女皇又留下李丞相、朱太尉和御史大夫刘大人在前殿共同议政,到了午时还未散去。 燕归晚随徐墨卿先去拜见了他的养父男妃杨氏,因他的生父过世后,女皇就令杨氏把他抚养在身边。 杨氏性情敦厚,这些年一直无子嗣,对待徐墨卿视如己出。他生的并不出众,母家的根基也很薄弱,是多年前女皇酒醉一时兴起宠幸了他,事后便给了他个名分。 杨氏盛装接见,把徐墨卿搂在怀中拍了又拍,儿子离开三日仿佛已走三年。想必是他在这深宫里待的实在寂寞,那两颗鱼目似的眼珠子,只有看见徐墨卿时才放出些光芒来。 燕归晚向杨氏叩了揖礼,“杨主。” 杨氏忙让燕归晚走上前去,把她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满意笑道:“真真儿是个颜色了得的女公子呀!” 燕归晚躬身叉手,谦虚说:“承蒙杨主抬爱。” 杨氏握住徐墨卿的手,欣慰道:“殿下,我只盼你们二人琴瑟合一安康度日。之前还有所顾虑,今日见到女驸马,悬着的心终可放下。女皇所赐金玉良缘真乃绝配也!” “父妃,您只瞧了妻主这么一眼,就帮儿臣料定终身了?”徐墨卿睨了一眼燕归晚。 “墨儿,我知你平日最不好擦粉描眉,就连前日大婚都是敷衍了事。可今日为何这般打扮?”杨氏说着话也望向燕归晚。 徐墨卿抹了把朱唇红印,“哎,被童生秋生那两个厮给逼得,说我若不按规矩来,您定要把他们俩大卸八块!” 童生和秋生在一旁跟着呵呵偷笑,燕归晚这才细细瞧了瞧徐墨卿,原来他男装扮相也是个一等一的美男子,却又不同于二柳那样媚的妖娆,也不像慕辰那般凄迷颓美,更不像齐彦那么阴柔惑主。 他的美有种无法言喻的张力,霸气豪迈,实在太像个“女子”。燕归晚不知这么形容他恰不恰当,她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卫玠兰陵是个什么尊容我不知晓,想必就是我儿这般模样了。常言道,‘男’为悦己者容,墨儿肯为女驸马改了装扮,若不能证明你们两个相亲相爱,还能证明什么呢?”杨氏款款而言。 杨氏言语滴水不漏,几句客套话既夸赞了徐墨卿更抬举了燕归晚。连皇宫里这么一个备受冷落的男妃都这般有城府,何况其他人呢? 派去前殿的女官进来回话,女皇那里还在议事,要杨氏带着他们夫妻先去承欢殿,与众妃子、公主和皇子先把酒言欢。 杨氏遵了口谕,携他们二人去往承欢殿。一路上杨氏向燕归晚念叨,“一会儿到了承欢殿,碰见何等状况也无须多虑,本宫先说与你几句,让你心中有个定数。” 徐墨卿满脸不在乎,眯起眼睛道:“妻主,莫要被我父妃的话唬住呀!” 燕归晚倏然觉得如履薄冰,这后宫的纷争气息,简直比她首日进宫当御前侍卫还要紧张浓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4回:女驸马回鸾(中) 当今女皇育有四女二子,公主们按长幼排序,可徐墨卿和兄长徐颜卿却是从八子、九子唤起的。因说女皇子嗣绵薄,为博得吉利,彰显皇家多子多福才这样称呼。 本朝女皇未设后位,男妾却拥有不少,长公主虽立为储君,但她的生父黄氏也仅是个男妃而已。 承欢殿内,各宫人等悉数到场。但见一众男妃们,各个云鬓花翠白腻粉面,金纱缎衣锦绣耀目;几位公主殿下,更是束发戴冠,麒麟蟒袍披身。 杨氏引着妻郎二人先拜见了诸位,唐妃、李妃面善谦和,余下上了坐席的男妾也都以礼待之,唯黄妃没给他们好脸色,直侃侃抢白几言,讪的燕归晚不知要如何回话才好。 长公主见父妃如此,在一旁助威道:“父妃讲得极是,今日回鸾宴本就是为九弟和驸马所设,你们妻郎却在这个时辰才来,架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徐颜卿也凑了过来,向各位道了万福,“九弟,长姐讲的在理,之前我与唐少主回鸾也不曾像你们这样。” 杨氏欲要替儿子解围,“黄主……” 黄妃厉声打断道:“这里哪有你言语的份儿?没治你教子无方就已算开恩了!” “我们本是在父妃宫中等待女皇下朝,与母帝陛下行了回鸾礼数,才可赶至承欢殿来。众人皆知,今日前朝议有要事,女皇至今仍在处理朝政,我们也是得了圣上口谕才敢离宫来此,何来跋扈气焰?”徐墨卿争辩道。 “墨儿,休得无礼!”杨氏嗔怪道。 长公主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搬出母帝陛下所谓何意?偏九弟回鸾赶上前朝有事?今早本殿下又不是不在朝堂上!” 长公主说毕,引来周遭一阵哄笑声,仿佛女皇这么做就是在不重视他们妻郎似的。燕归晚颔首立在一旁也觉尴尬无比,他没想到杨氏和徐墨卿在皇宫里竟过得这样憋屈。 “黄主息怒,长姐、八弟莫气,今儿是九弟的大喜日子,过一会儿母帝陛下就要过承欢殿同庆了,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乱个什么劲儿呀!”讲这话的正是三公主本尊。 三公主的生父是唐妃,母家主公官职二品不高不低,燕归晚在前殿也见到过她几次。 三公主拉拉杨氏衣袖,笑道:“杨主,我们快回去坐下吧。”又回头向徐墨卿挤了挤眼睛,“快点带着燕家少主落座呀!” “三妹,你不要替他们讲情。”长公主不依不饶道。 三公主一边拉着杨氏等走开,一边诱导道:“长姐,快来与我饮上几杯陈年的女儿红,待母帝陛下过来就不自在了!” 长公主和黄妃这才肯放过他们,徐颜卿也趁机溜之大吉。 “三姐,多谢出手相救。”徐墨卿感激道。 三公主拍拍他的肩,“九弟,你已嫁人,日后可不能再像在宫中那般恣意妄为,更不可辱没燕家门楣。晚少主年少有为,你理应助她一臂之力。” “承蒙三殿下谬赞,归晚实不敢当。”燕归晚慌得叉手应道。 三公主向他们俩摆摆手,又一径走到长公主那边去。 他们俩回坐到杨氏身边,“晚儿,这后宫的精彩可是吓着你了?”杨氏发了问。 “杨主……”燕归晚有些辞穷。 杨氏和蔼道:“所以,我只愿你和墨儿在外头自在生活,深宫高墙里未必使人向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5回:女驸马回鸾(下) 未时初,圣上终摆驾承欢殿。女皇着一袭金缕龙衮,虽过不惑之岁,却依然英武霸气,举动言谈彰显皇家威仪。 俄顷,殿内飞觥献斝,一派笙歌韵舞。 燕归晚在御前当值也有些时日,几乎未见女皇露出过笑容。她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尊容,俯视着她的国度和臣民。就连三月前燕归晚接到赐婚圣旨,赶到御前去谢恩,女皇陛下也只冷冷地回了她几言而已。 杨氏暗暗戳了戳徐墨卿,他才引着燕归晚去往殿前,向女皇行了叩拜大礼。女皇瞧见他们妻郎走上前来跪拜,扬手板脸道:“平身。”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徐墨卿也不打算向女皇再说些讨喜的话,多亏杨氏跟在后头为徐墨卿打了圆场,八皇子、三公主等也在一旁附和,场面倒不算是特别尴尬。 长公主和黄氏在暗中嗤之以鼻,笑她这九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母帝陛下能稀罕他才出了鬼! 依照祖制礼法依依行了令,回鸾宴也就草草散了。女皇先一步移驾承欢殿,余下众人跟着纷纷离开。 燕归晚也跟随杨氏和徐墨卿往宫中走,只听杨氏忧心忡忡道:“墨儿,你怎还这般倔强,与你母帝陛下较劲儿,吃亏的到底是你!现如今你已出嫁,燕门一族的荣耀也背负在你的身上,你……哎……” 徐墨卿不以为然,他转过头看了眼燕归晚,“燕家是武将之族,战场上建功立业,哪里需要我为他们撑腰?”他继而问向她:“妻主大人,你说我说的是吧?” 燕归晚勉强露出笑意,心里却产生无数的疑问,这一日更是憋了一肚子懊气。 说话间他们已回到杨氏寝宫,杨氏仍苦口婆心劝道:“殿下,您已过廿岁,实不应该再这般不懂事。就当你……就当你可怜我抚养你十多年的份儿上,莫要再这么一意孤行。” “父妃,我……”徐墨卿急促地红润了眼眶。 这是燕归晚第一次见他激动万分,她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原来他是有羁绊的。 “殿下你嫁的风光,妻家再蒸蒸日上,我这孤家寡人在这深宫里也跟着沾光,否则,像黄妃、长公主那边羞辱欺我时,我腰杆子也不会硬气,你此番离去,再进宫闱哪里还能这样随意?” 杨氏一席话后,簌簌地掉起眼泪,徐墨卿一下子跪到杨氏身边,“父妃,离宫是我多年的夙愿,可我离去唯独舍不得您!今后我不在您身边,谁来保护您啊?” 杨氏伸出手扶了扶他的垂发,“年老色衰的面首,只要低调行事终可善终。”他望了望一旁的燕归晚,伸出一只手,唤道:“晚儿,你过来。” 燕归晚忙跟着徐墨卿一起跪在杨氏身下,随即递上去自己的一只手。杨氏握紧燕归晚的一只手,又拉过徐墨卿的一只手,把它们重叠在一起,“晚儿,九殿下是个好男儿,唯独有个倔脾气,这才不讨女皇喜爱。你们既已成亲,日后定要相互扶持宠辱与共才好!” 妻郎重重地点了头,杨氏这才有所放心。时候又已不早,他们须在黄昏前赶回燕公府。杨氏为他们打点好箱笼囊箧,便催促他们尽快离宫。 杨氏在寝宫门口与徐墨卿离别,父子俩依依不舍泪眼婆娑,燕归晚催了几次方才迈步离开。 “九殿下、驸马爷留步!”女皇陛下贴身女史从身后叫住他们。 女史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庄正道:“女皇陛下请九殿下、驸马爷移步祥瑞宫。” 徐墨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燕归晚更是不明就里,女皇陛下为何还要召见他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6回:女皇寄心语 徐墨卿和燕归晚恭敬地跟随女史来至祥瑞宫内,女皇陛下还在御案前批阅奏折。那女史引着妻郎进来回了奏,又向四周使了眼色,一众女侍男婢便默默退了出去。女史走在最后,把宫殿的朱门从外面轻轻合上。 宫殿内陡然空旷静寂下来,女皇放下手中笔砚,慢慢坐直上身,但仍冷面道:“墨卿嫁到燕府还算可心?” 徐墨卿躬身道:“母帝,儿臣一切随顺。” 女皇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同你父妃别过了?” “是,日后儿臣不能常回皇宫,还往母帝能去多垂爱一点杨妃。”他在恳求他的母亲。 女皇的心底略有些触动,他的这个儿子从未向她说了软话,可就在刚刚,他为了杨氏破了例,看来出嫁这事真的令他有所改变。 “杨氏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能这样惦念他,实乃证明你们父子情深。”女皇起身走下御案,“墨卿,你去把案上那个檀木盒打开。” 徐墨卿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牡丹花纹的玉搔头。他捻着这支玉搔头细细观看,心想,这种样式的不大像是东梁女国的物件,至少他在后宫里从未见男妃男婢们佩戴过。 “母帝,这是……” 女皇看着那玉搔头竟露出难得的笑容,“墨卿,这是你生父留下来的,前几日女史打扫寝宫无意间找到的,你既已出嫁,这玉搔头就赠予你,权当是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徐墨卿颤抖着手指,忍着泪水低吼道:“母帝为什么之前不赠予我?这些年来我对生父一无所知,宫中各人提及我生父也是谈虎色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燕归晚见状马上跪了下去,“陛下息怒,九殿下他只是思父心切……” 女皇背过双手别过身子,“墨卿,陈年往事不要再提,你莫要再执着追寻。出了宫与女驸马好生过活,这就是为母的心愿了。” 往日徐墨卿只要向母帝问询生父各事,必遭来女皇的一顿责骂,罚抄经文诗词更是常有的事,他为此不知挨了多少打骂,这就是他和女皇不睦的重要原因;再一则就是因他不好“男装”喜好“女装”,若民间百姓也就罢了,偏他是东梁女国的皇子。徐墨卿屡教不改,久而久之女皇待他就变得非常寡淡。 可今日女皇却未大发雷霆,甚至在言语中带了几分关切。徐墨卿受不住了,他宁愿他母帝像平日里那般待他。 “我会过得很好,比在皇宫里好百倍千倍!”他负气道,说着把那支玉搔头放回檀木盒里,捧在自己手中。 女皇朝还在跪着的燕归晚道:“燕将起来吧。”又语重情深道:“燕将,朕把墨卿赐配给你,望你能与他夫妻同心。墨卿虽年长于你,但他却没有你稳住老练,你定要好生照拂他才是。” 燕归晚跪的已手脚发麻,她拘谨起身,叉手回道:“臣,遵命。” “后日你不必来当值,再过五日再回来吧。墨卿年长,你们需快些诞下子嗣。” 徐墨卿破涕为羞,燕归晚也臊红了脸。 “遵,遵陛下的旨意。臣与殿下定全力以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7回:少主的关切 且说妻郎回鸾归来均如释重负,又因得到陛下宽限,燕归晚便陪着徐墨卿在府中多待了几日。 徐墨卿自回到燕府,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再不像前两日刚入府时那般欢悦。他常常把那支玉搔头攥在手中没完没了的端详,燕归晚曾欲试问他个究竟。可一想起他在女皇面前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或许,现在还不是一个好时机。 黄昏,黄昏后。 燕归晚向卧房里探了探,只见徐墨卿仍坐在里面握着那支玉搔头。童生守在房门口,向燕归晚道了万福,轻声道:“晚主,殿下他这几日一直如此……” 燕归晚示意他不要去打扰徐墨卿,转身向外走去,秋生恰迎面走来,双手端着一盘瓜果,向她微躬下身子,“晚主。” “一会儿我让厨房传饭过来,你们在这里好生伺候夫郎爷进膳。我自去木李楼那边,晚膳在那边用了,稍晚些再回来。”燕归晚吩咐道。 秋生童生欠身听候,齐齐称道:“诺。” “若殿下问起,你们就回我在主母跟前已讲他身子不适,就不必再勉强跟过去了。” “是。”二男官再次回道。 燕归晚这才动身去往木李楼,路过东厢时她下意识地加快些步伐,九莺在侧偷笑道:“晚主,可是怕二位柳郎忽然蹿出来呀?” “瞧你那张嘴,再说应了验,当心晚主还罚你回庄子上去!”九灵嗔怪道。 九莺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只听燕归晚吁了口气,道:“九殿下什么状况你们是了然的,这时候怎好再给他添堵。” “晚主,咱们这次回鸾可真是一言难尽。”九灵跟着叹了口气。 九莺附和道:“可不是么,怎么也没想到九殿下在皇宫里竟过得那般不如意。” 木李楼中,早安设桌椅摆放羹饭,燕乐施、燕乐允皆在等燕归晚的到来。 “主母、姨母。”燕归晚退去外衣,向二位长辈行了礼。 书语忙跟着九灵九莺拿过燕归晚的外衣,又帮着她们为少主端来漱盂、湿帕伺候着。 “殿下他身体还在抱恙?”燕乐允试问道。 燕乐施早已知晓,“想是殿下不会跟着你一并过来,我这才唤你来木李楼用膳。自前日你们回鸾归来,我就瞧着有些不大对头。” “家中男眷必是早更黄昏都来向主母请安,碰到病了有事耽搁也是提前打发人来告知。唯独这九殿下,我们是说也说不得管也管不得。”燕乐允抱怨道。 燕乐施摇摇头,“妹,日后这等话休要再说。殿下是主我们是臣,哪里有他来敬我的道理?” 主母说着话又命书语为甥女暖了一壶酒,“殿下在咱们燕府想怎样就怎样,你不可加以管束。” “主母放心,我自有分寸。”燕归晚宽慰道。 燕乐允也向甥女碗中拨了块糖糕,“晚儿近来可是瘦了?大婚这几日确实太操劳。” 燕归晚谢过姨母,面露出苦涩,“主母,姨母,我自当告知你们我进宫所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8回:追溯陈年事(一) 话分两头,先表桃夭馆内。 秋生、童生细心伺候着徐墨卿进膳。但徐墨卿并无胃口,草草了事,害得二男官跟着担心不已。 童生这边苦口婆心的劝说,秋生那边打发走底下一众厮儿。 屋内只剩主仆三人,秋生开口道:“殿下,的有些话必须要说出来,就算说了您不痛快,我也要说。” 徐墨卿回过来神儿,他环视四周茫然问道:“妻主呢?” “晚主被燕家主母叫到木李楼那边用膳去了。燕家主母本是请了殿下一并过去的,晚主见您茶不思饭不想,一心钻在那玉搔头上,便自顾去回了主母的话,说您身体抱恙,就不一并跟过去了。晚主又恐你没有胃口,特让厨房开的灶,都是殿下平日喜爱吃的。”童生悉数回禀。 徐墨卿木讷地点了点头,才问向秋生,“你有何言要讲?” 秋生仿佛在与殿下置气,气鼓鼓道:“殿下,的和童生都是跟在您身边十几年的人,您对您生父赵妃的思念我们哪里不知?今陛下虽赐给您先妃遗物,却仍不提及当年往事,实乃令人困顿,可殿下,我们已离开皇宫搬进在这燕公府里来,您总该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吧?” “是啊,殿下。您从来不曾这样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咱们在皇宫里历经种种,您从来都是越挫越勇。的们明白,前日女皇作为着实刺痛了殿下的心,可是您不能总沉湎于过去,我们才刚刚进到这燕公府里呀!”童生捶胸顿足道。 徐墨卿看着二男官勉强地咧开嘴笑了,“你们俩不要这样,把那檀木盒子拿来,我把玉搔头放进去不再看就是了。” 秋生麻利地取来檀木盒,待把玉搔头收藏好后,他把盒子捧在手中,郑重道:“殿下,秋生定为您好生保管。” “这二日我当真有那么不堪?”徐墨卿觉得很不可思议。 童生把箸往徐墨卿手中递去,“殿下,您还是多吃几口吧!” 徐墨卿只好接过箸,再问道:“我素爱吃的,妻主怎么会知道?是你们俩谁多的嘴?” 二男官互相对望了一眼,捂着嘴笑起来,道:“晚主向我们一一讨问的。” “你们俩到底‘出卖’我多少?”徐墨卿故作生气道。 总算吃过晚膳,徐墨卿走出桃夭馆。这时暮色已经降临,各房各院已掌了灯,他几日来未曾迈出卧房半步,终于走到庭院中透了口气,心中诚然豁达许多。 童生细心地为徐墨卿拿来件薄纱斗篷披在身上,“殿下,节气转暖,早晚未免还有些凉。” 徐墨卿望了望前院儿,又瞧了瞧东厢那边,“童生,你说我要对燕家少主坦白么?” 童生明白徐墨卿指的是何事,“殿下,的愚见,您还是要向晚主讲明一二的。昨日在祥瑞宫内,陛下也没有瞒着晚主,想必她现在心里也有很多疑问。” “殿下为尊,燕家少主岂有质问的权力?难不成我们在宫中受气,到了这女公爷府里还要伏低做?”秋生倍感不平道。 “秋生,你要置殿下于何地?要他在燕公府中四面树敌吗?” “好了!”徐墨卿转身走回屋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19回:追溯陈年事(二) 徐墨卿那边暂按下不提,回头再说木李楼这边。 燕归晚向主母、姨母如此这般讲述回鸾遭遇的种种,惊的二位姨母简直不敢相信。 燕乐允睁大双眼,惊问道:“晚儿所诉可句句属实?” 燕归晚抿唇道:“甥女不敢扯谎。” 起先,燕乐施也跟着慌了,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亲自给甥女和妹斟满酒盅,“晚儿,我且问你,三月前女皇赐婚后,我讲与你的话,你可还记得?” “甥女字字谨记。”燕归晚望着主母,诚恳道。 “既如此,晚儿还有何忧愁?我们早先就知道九殿下的处境,只是没料到他的处境竟比我们想的还要差些。可就算这九殿下对我燕门无用,你也需用心待他,他毕竟是女皇的儿子。” “主母,我只是……”燕归晚懊恼地握拳叩响桌面儿。 “之前我就说过,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怎能落到我们燕家来?以为攀附上皇室就是皇亲国戚了?”燕乐允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乐允!”燕乐施厉声道:“岂能把重振燕家门楣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那九皇子身上,晚儿已去御前当值,往后有大把机会在等着她,而你呢?让你去从军你不肯,走仕途也罢,考了四年却年年落榜,廿又五岁了,乐允啊!” 燕乐允被二姊训斥的又羞又恼,她低头连续自饮下三杯酒,她的苦衷又有谁明了? “主母,姨母这二年身子孱弱,您是知道的。”燕归晚替燕乐允讲起情,她继而说道:“原是我异想天开心术不正,把那徐墨卿看成救命稻草。日后我会矫正心思,在御前用心当值,愿女皇能早日派我去往边疆前线。” 燕归晚仿佛志在必得,燕乐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晚儿,你的心思不要这样凝重,你才刚刚成婚。若……若那九皇子不是你的意中人,你的身边还有二柳男郎,再不然姨母去外头给你物色新的男郎回来。” “二姊说的是,他皇家虽大又没说不许纳。家里这个摆着就好,晚儿也该尝尝真正的女爱男欢。” 燕归晚浅笑不语,燕乐允接着挖苦道:“呆板的晚儿,你弟弟泽银、妹妹归岚,哪一个不是阅男无数?偏你比他们年长还这般不近男色。现如今你已成婚,讲与你也不必遮着掩着的了。”燕乐允说着把眼瞟向燕乐施。 忽然,书语匆匆走进来,趴在燕乐施耳边喁喁几言。燕乐施点着头遮袖而笑,燕乐允和燕归晚立刻会意是那齐彦男郎来到府中。燕乐允向甥女递了个眼色,二人便借故要离开木李楼。 燕乐施未再挽留,只在末了向燕乐允提了嘴,“妹,晚儿都已成亲,你这做姨母的打算拖到何时?难不成要学我不娶么?” 燕乐允口中应着:“我娶!我娶!”却推着甥女一并逃离出去。 姨甥二人在庭院中告辞各自回房,燕乐允走回竹梅苑时,瞧见那影壁后面隐约站着个男郎,心想应是齐彦不假了。想来他还是个腼腆生,不像曾经的慕辰,来往燕家总恨不得惊动全府。 而燕归晚回到桃夭馆时,却不曾想徐墨卿已坐在内阁里等候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0回:追溯陈年事(三) 却说燕归晚回至桃夭馆,但见徐墨卿穿一身江牙海水白凤裙裾,半绾起发髻,系着根天青色长穗束带,脚蹬着双鹅毛白翘履。 他面呈本色,稍显疲惫之感,端坐在内阁一侧,闻燕归晚推门进来,忙起身僵硬地向她道了万福。他这一身“女子”装扮,做起万福礼来实在难看。 “夫郎,你可感觉好些了?”燕归晚走到他跟前抚住他的手腕。 “我已好了。”他弯起嘴角笑起来。 燕归晚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徐墨卿的这个笑容,不知为何令她产生一种怜悯。可那感觉稍纵即逝,她即刻迫使自己恢复清醒。 她转头问向秋生,“殿下进了食不曾?” “晚主,今儿晚上殿下胃口好的很。”秋生掩笑道。 童生迎合道:“还不是晚主细致入微,叫厨房开的灶都是殿下爱吃的。” “你们这两个油嘴儿,莫要在这溜须拍马了!”徐墨卿把喝干的茶盏递到秋生手中,又笑说道:“不用再换茶过来,你们去里间儿把床被铺下吧。” 秋生与童生躬身退下去,燕归晚见状便把九灵和九莺也给打发出去。 四下再无他人,燕归晚同徐墨卿并排对坐。 “夫郎可是有话要对我说?但说无妨。”燕归晚已猜测出他似有话要讲。 “妻主……”徐墨卿终于开了口,“妻主,此番入宫……” “殿下!殿下!臣绝无有心打探您的秘事。您……大可不必告诉与我。”燕归晚直白地打断他,慌得她迅速跪在徐墨卿脚下。 徐墨卿露出失望神情,“燕归晚,你当真不愿了解我的秘事?” 燕归晚稽首回道:“殿下,这二日你拿着那支玉搔头几乎夜不能寐,那对你来说必定是件异常重要的秘事。我同你不过是相处日的陌生人,你怎可把我当成推心置腹的知己。臣……” 徐墨卿弯着腰倾坐到地上,燕归晚抬起头正与他对视。 他似喝醉了酒,“我生父不是东梁女国的臣民,他来自大国西洲,我对他还存有些记忆,可他却在我六岁那年突然薨逝。从那以后,皇宫里再无半点他的气息痕迹。我好奇,我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事?哪怕让我知道他是得了什么重疾死去也好,可是这些年来我却半点收获也没有。随之而来的,便是你看到的那一切。” “殿下,女皇不疼爱你……或许是因你……”燕归晚有所顾忌不敢直言。 “因我是喜好‘男扮女装’?”徐墨卿惨笑,“你可知这世上除了我们东梁女国皆是由男子统领天下?西洲、南海、北陆……哪一个国家的男子擦粉绣花?” 燕归晚急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殿下,不可,不可再讲下去……” 燕归晚抖动着手臂,轻声道:“夫……夫郎,时候不早我们赶紧就寝吧。” 她拉起徐墨卿跑向卧房里,厉声说与二男官道,“你们都给我出去!” 秋生童生吓得放下手中活计蹿跑出去,她跟在后头插好卧房房门,又把徐墨卿推倒在床榻上,严肃道:“你听着!无论你是谁,你首先都要学会隐忍的活着!生而为人,本来就有许多身不由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1回:白白忙晨曦 “生而为人,身不由己?”徐墨卿重复着燕归晚的话。他不敢相信这话出自眼前的妻主之口。 燕归晚按了按眉眶,“夫郎生在东梁皇宫,是女皇的子嗣,这些都是天注定的。西洲也好,北陆也罢,你既不能过去,就要安生的待在这里。你应知道,刚刚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告到御前就等同于谋反!你已是我燕家人,你要整个燕家都为你陪葬吗?” “原来……你与他人无样。”徐墨卿松懈下身子,“妻主放心,日后我定会一心一意做好这燕公府的少主夫郎,决不再令妻主烦忧。” “夫郎,女皇、杨妃对我都有所托,我务必要照顾好你。燕公府中你可随心所欲,我一言九鼎。”燕归晚又在向他明志。 徐墨卿这几日听的太多,他正是被她的这份态度所蒙蔽,误以为她对自己有所动容,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不过是为了给皇家一个交代。 他没有想过要与燕归晚之间产生爱意,至少现在他把她当成一个可倾诉的对象。这些年来背负的沉重秘密,他真的太需要一个人来倾听。可显然,他错了,燕归晚不是那个人。也可说,她拒绝成为那个人,她在用她的方式与自己保持距离。 “与我进宫,令你蒙羞了。想必你日常当值,是相当威风的吧?”徐墨卿背对着她躺下身去。 “夫郎哪里的话,你我本是一体。”她说着话已亲自动手为他退去衣裳。 徐墨卿任由她摆布,只听燕归晚在身后说道:“过两日我就要回御前了,女皇陛下希望我能与夫郎早得子嗣。只是我……” 他眯着眼睛不言语,燕归晚继续辩解道:“你知我年龄尚又无功绩傍身,夫郎可否宽限我些时日。否则……若我与夫郎有了骨肉,怕是又要请辞回家养胎……” 徐墨卿的心彻底寒了,燕归晚怕他们之间若有子嗣再耽误奔前程?她为何如此急迫?他终于看清楚她的面目。 “悉听尊便。”他淡然回道。 她听到他的默许,方才宽下心。自此,二人同床异梦,当夜无话,不再累述。 二日后早间,燕归晚换了件血腥色金边箭袖,精神抖擞,蓄势待发。她先辞了徐墨卿,再去木李楼拜了燕乐施。九莺先一步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青鬃肥马,在西角门那里等候主子。 燕归晚未见到主母的面,只是在门外由书语代为传达。而后她穿走夹道,路至关雎阁。只见关雎阁房门紧闭,唯有两个厮儿丫鬟在打扫庭院。 九灵招手把其中一个厮儿唤到跟前,“你们家泽主还未起身?” 厮儿手持扫帚,怯怯回道:“昨日……昨日晚间泽主归来的有些晚,所以才睡到此刻。” “泽银昨日又与谁出去厮混了?”燕归晚质问道。 厮儿支支吾吾的不敢言语,忽听燕泽银近身男官璞走近了欠身行礼,道:“晚主、灵官儿。” 九灵瞪住他,“休要替泽主圆谎,在晚主面前一一交代。” “我哪里敢呐!昨儿泽主是与岚主一起外出的。”璞如实说道。 “敢情他们姊弟俩又和好如初了?”九灵不解地问。 璞的身子向九灵那边凑近了些,“灵官儿还不知我家泽主,心思纯良,从不记仇的。” 九灵再盘问道:“昨日可是石跟着泽主出去的?” 璞承认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我回府,你让燕泽银和石一并来见我。”燕归晚发了令,“这事休要让主母知道,免得惹她再跟着费心!” 璞恭敬地应了声,“诺。” 燕归晚恐耽误进宫时辰,撂下璞赶至西角门去了。临行前又万般嘱托九灵,要她看护好庭院内外,尤其是他们桃夭馆。九莺伺候燕归晚上马,护送晚主一并出了燕府。主仆随从直往皇宫奔去,不题。 璞目送走燕归晚,折回关雎阁内。燕泽银正酣睡在里间儿的东炕房内,壁炉香薰,日头早已高照进来。 石在耳房内听到响动,一跃从睡塌上跳起冲进来,看清是璞才得以放松。 “我以为日上三竿,自己睡昏头了呢!”石声道。 璞轻手轻脚挪至炕沿儿边,“泽主,泽主,我们该起来了,再晚就来不及给主母请安了。” 燕泽银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恼怒道:“等会儿!” 石差厮儿把面盆、脸帕、漱口青盐等端进明间里候着。他见璞唤不醒燕泽银,又跟随到炕沿儿边,“璞,昨晚泽主回来的晚,要不我们晚些再唤他?” 璞白了石一眼,“你就这么由着泽主性子胡闹!早晚惹出事端,我看你怎么向主母交代!” “没关系!我刚打听到,主母这两日与那齐彦郎卿如胶似漆,这个时辰起不来的。”石狡猾笑道。 “是,主母暂不知晓,晚主可已经知道!” “什么?”燕泽银忽地从炕上爬起来,顿时困意全无。 石双腿越发软起来,“晚主怎么知道的?” 璞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刚刚在关雎阁门外发生的事。 “三日后要我带着石去见她?”燕泽银的头瞬间嗡嗡作响。 “天地老爷啊!泽主,您快救救的吧!”石马上就要哭出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着!有我在,你怕什么?”燕泽银说的底气不足。 燕泽银下了炕,石和璞忙伺候他梳洗装扮。他清醒了头脑,问向璞,“长姐去皇宫当值去了?” “是,今儿一大早就离府了。”璞欠身回话,又催促道:“泽主,您稍微快些吧。要是让主母等候怕是又要不好了!” “我听说那个齐彦近来都不曾离府的。”燕泽银疑惑地望向石。 石吐了吐舌头,“泽主,我们还是早早去候着点好。”他想到三日后将要被责罚,倏然变得清醒许多。 “长姐处处要我长进,却不曾管管那燕归岚!昨日还不是她撺掇我去的‘醉清风’,说那里新来的唱曲生标致的很,谁知竟是那等俗物!”燕泽银悔恨道。 璞和石顾不得燕泽银的唠叨,二人双双拉起他往木李楼走去。 主仆刚走出垂花门,就见到燕归岚从对面甘棠轩里快跑出来。她一路跑向木李楼,害得二女官香玲、紫玲跟在后头急急地追赶。 燕泽银见状撇开璞石撒腿就追,与燕归岚不分前后到了木李楼门前。 燕归岚喘息笑道:“你追我作甚?” “你跑你的,我跑我的!”燕泽银故作起昂头挺胸。 柳宜风、柳扶风早就候在木李楼门下,见到燕归岚和燕泽银你追我赶的跑来,便展开笑颜,走上前道了万福,“岚主,泽主。” 燕泽银瞧见他们二人翻了个白眼,口里“嗯。”了一声。 “呦,扶风、宜风起得早啊?怎么,今儿是你们伺候长姐梳洗的?”燕归岚挖苦道。 “你……”柳宜风被她气的讲不出话来,柳扶风按了按宜风手臂,用团扇遮脸浅笑,“岚主这话说的,晚主和九殿下可是新婚燕尔,我们二郎凑上前去成何体统?想必今早也是九殿下亲自打理的晚主吧?” 柳扶风说罢,把眼瞧向四周,寻了又寻,装作不知所以问道:“咦,晚主今日当值,这也过了婚期,九殿下还不来向主母请安吗?” “瞧扶风这一张利嘴,晚姐夫来与不来岂是尔等能议论的?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燕归岚伸出手指点了点二柳。 木李楼的朱门“吱嘎”被打开,书语跨出高槛,支会道:“大家伙先散了吧。主母身体不适,待黄昏再来吧。” 燕泽银冲着石默契一笑,众人纷纷准备离开。但见徐墨卿从后院匆匆赶过来,燕泽银快步跑过去,欠身叫了句“晚姐夫。”就迫不及待地去挽他的手臂。 一众人也跟过来向徐墨卿一一行了礼,互相扯了几句闲话便借故离去。 徐墨卿望向燕泽银,“泽儿,这是何意?” “晚姐夫还没用早膳吧?去我关雎阁坐坐,把早膳传到我那里可好!”燕泽银不由徐墨卿思量,已拉起他往关雎阁走。 二柳远看着他们走远,才悄然回到桃夭馆东厢。 扶风捻着自己的垂发,“宜风,我们可是安生的太久了?” 宜风摘了朵篱笆里的野花插在头上,“扶郎,再等些时日吧。九灵九莺连带那秋生童生嘴巴都紧的很,越是这样越能证明那桃夭馆里有事情。” “何事?”扶风停下脚步。 宜风羞涩地低下头,“还记得三月前,那晚我闯入晚主的卧房吗?” “三月前,三月前我们还与主母住在同一个院里,与晚主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为着迎娶那九殿下,主母硬生生为他修葺出整整一个庭院!”扶风忿忿道。 “扶郎,莫要再说那些。我是说按晚主的性子……她应该还未与那九殿下有夫妻之实。咱们柳家还是有机会的。” 柳扶风瞬间被点燃斗志,“此话当真?大婚前后也有十日了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2回:揭府中秘事 话说燕泽银把徐墨卿引到关雎阁来。这关雎阁是在燕宅的二进院西厢,对面东厢便是燕归岚住的甘棠轩,正房则是燕宅的正大厅。 一行人入了垂花门走进关雎阁庭院,迎面吹来阵阵扑鼻的槐花香气。暮春时节,春意盎然。 关雎阁虽,但静谧有韵。几棵高大的杨树、槐树衬托着它,使它更加有曲径通幽之感。 “因我是男眷,原是要在后院儿住的。我天性好动,去了后院恐出入不便,这才央求主母把我安置到这里来。关雎阁虽离正大厅较近,但月洞穿堂都开在东厢那边,关雎阁还是很封闭的。”燕泽银为徐墨卿讲述道。 璞、石跟在前后忙碌,不多时已把早膳摆在关雎阁的厅内。石机灵地走上桌边,“泽主,夫郎爷,您二位慢慢用着,的邀秋官儿童官儿去耳房里歇歇?” 燕泽银朝石的身后敲打一下,宠笑道:“猴儿崽子!莫要怠慢了人家!” “你们去吧!”徐墨卿顺势道。 随即四仆人退出内阁,燕泽银自然地为徐墨卿舀了碗稀粥,“姐夫,你慢用。” 徐墨卿谢过他食了几口,终忍不住问道:“泽儿,木李楼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看来我长姐是半点都未向你透露。”燕泽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家主母为着我们这一家子鞠躬尽瘁,年近四十还未娶夫,唯有一癖好——好养面首。” 徐墨卿强咽下口中含着的稀粥,“我一直以为主母她是……” “我们燕宅人或许什么秘密都守不住,唯有这件事我们上下齐心从不向外透露半个字。故谁人都以为燕家主母是早年丧夫而已。” “主母她还是可以娶纳的啊?” “不然,我们家主母只喜爱美艳男郎,且从不长久,之前与那慕家三郎倒是相处很久,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还不是被那新哥儿给截了胡。” “什么?” “哎!姐夫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姨母房里藏着个男郎,昨晚夕应是折腾多时,今早没起得来床,这才把请安的众人打发散了。” 徐墨卿想起三月前他私会慕辰,慕辰只肯说他与燕家主母断了情分,却不曾讲燕家人一句是非。此刻想来,他还当真是个义气男郎。 “那如今主母房里留的是哪来的新哥儿?” “他不是京都人士,我长姐侧面探了探,只知他无父无母无根基,也不是勾栏里的男子。是我家主母去寒武寺祈福时遇见的皈依徒。” “既这么说,这男子当真有过人之处?” “我略见过一二面,真是个玉面生,想必风月之事很是了得。” 徐墨卿故作镇定,他没想到燕泽银与他讲起“俏话”这样随意。 “泽儿,那你把这些告知与我,被你长姐知道可行呢?” 燕泽银凑到徐墨卿跟前,笑得无比灿烂,“姐夫,你是自家人嘛。” 徐墨卿被他过分的热情搞得有些不自在,“泽儿……” 燕泽银只顾盯着他看,似自言自语道:“不知为何,姐夫这般男子我倒是很少见。恨我没有早些认识你。” “泽儿……泽儿。”徐墨卿频频唤他。 “晚姐夫喜好‘女装’,又好暴露本色。不知我长姐喜不喜欢呢?”燕泽银仍在喁喁细语。 徐墨卿深感头疼,这泽银子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姐夫,你吃好了吗?我带你去书房转转?”燕泽银继续发出邀请。 徐墨卿见眼前阵仗已明白拒绝是拒绝不下了,只好又随着燕泽银去往书房。 书房设在一进院的正房西面,因倒座是佣人住房,故把书房大门朝北开。这样从二进院走出来,横跨过游廊就能抵达。 “我燕门原是武将出身,主母恐外人笑话我们没读过圣贤书,这才为我们建了书房,搜罗了不少典藏。” 璞为主子们打开书房房门,徐墨卿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鳞次栉比的书籍,各色典籍古书,笔墨纸砚,名画书法比比皆是。若说皇宫里的藏书阁是规模巨大的,那么燕公府除了规模上了许多,其他并无二样。 “姐夫,你倒是进来呀!书房一侧用来藏书,另一侧是我家家塾。还是托你和长姐大婚的福,先生才允我们多歇息几日。岂料你们大婚已过,先生身体却抱了恙,我们这才又捡了几日的清闲。” 徐墨卿陆续看去,果不然在折扇大屏风后身,出现一室私塾。 “平日里都谁在这里上学?” “原是我姨母、长姐、二姐,还有我。有时柳家和沈家的姐姐们也过来的。” “姨母?” “我姨母身子孱弱没法子从戎,但……连续考了几年都未能中榜。”燕泽银露出同情之色,又道:“原是不允我进家塾的,说是男郎认得几个字就好。偏主母不肯,定要我同姐姐们一并听学。” 徐墨卿坐在一处桌椅上,“主母真是用心良苦。” “我今儿向姐夫讲的有些多吧?”燕泽银摸了摸鼻翼。 徐墨卿谢道:“哪里,泽儿若不讲与我这些,我怎会知晓府上详况。” 二人在书房里停留多时,方才告辞各自回房。燕泽银回到关雎阁,向池塘内的锦鲤投了会儿食,困意又涌上头来,便又倒回东炕房里睡起回笼觉。 璞在里间儿替主子打点停当,关门走出来,却见石在外头明间放案执笔。 “石,你又在替泽主抄文章。”璞皱眉道。 石哭丧着脸,“没几日先生就要回来了。泽主被先生罚抄十遍《男则》,咱们主子是一遍未写,我不替他抄完岂不又要挨责罚!” 璞为石端来一碗温热的酸梅汤,“你啊,临摹字迹是个长项,偏用在这等地方。等着晚主回来有你好看!” …… 徐墨卿回到桃夭馆,巧遇九灵在庭院里游走,正号令各厮丫鬟做着杂役。 “夫郎爷。”九灵躬身叉手道。 “莺官儿随晚主同去,留下你在府中?”秋生快嘴问道。 “秋官儿说的是,我与九莺向来内外分别。九莺身手高于我,在外可助晚主一臂之力。” “有劳灵官儿,平日妻主在哪里习武?”徐墨卿谦问道。 九灵指向庭院一隅,“在那边,夫郎爷,九灵为您引路。” “不劳烦了,我回屋换身衣衫,自行过去就好。你下去吧。”说着徐墨卿已走回卧房里。 二男官跟随主子走回卧房换衣,秋生笑嘻嘻道:“殿下,泽主真是愿意同你讲体己话呢。” “可不,那璞、石也都是透精百灵的男官。这位泽主真真儿与您相契呢!”童生为徐墨卿系好腰带。 “你们俩又要被人家收买去了?记住,今日无论听到些什么,都要装作不知情,燕府有燕府的规矩,你们不可造次。更不可拿皇家尊位欺人。” 徐墨卿束起全发换好衣衫,拿过一柄青玄铜剑走向庭院。他因着大婚多日未习武,恰燕归晚去往皇宫当值,府中诸事也都停当下来,他需趁着今朝好节气活动活动筋骨。 连续多日他的思绪历经大起大落,一个又一个的事端砸向他的心口。只有在舞剑时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 缠绕在他梦境里的白衣人到底是谁?母帝为何要把那玉搔头赠予给他?他下嫁到这燕公府究竟是对是错? 一剑出鞘,左右划风,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俄顷,他的汗水已流淌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剑术,使他沉淀下自己。 柳扶风正倚在东厢廊下做着针线,瞧见庭院那头徐墨卿正在习武,稀奇地站起来抻望。柳宜风在内阁里透过窗子向外问话,“扶郎在看什么呢?” 柳扶风向他招了招手,“宜郎快过来瞧。” 柳宜风挽起大袖衫就往廊下走,二人聚在廊下瞄望着徐墨卿舞剑。 “这九殿下原是习武的,体魄像女子一样健壮,不知晚主会喜欢吗?”柳宜风猜问道。 柳扶风抚摸着手中针线,“看来他真是与一般男子不同。” “走吧,宜郎。想必他们主仆也看到我们了。总要过去给我们这位夫郎爷请个安。” 柳扶风抬步就走,柳宜风忙在身后跟随。这时,徐墨卿还在施展剑术,二柳便停在秋生、童生身边。 秋生、童生微微欠了身,“宜郎、扶郎。” 二柳反而谦卑地向他们道了万福,“秋官儿,童官儿。” “夫郎爷原是习武之人,东梁女国实属少有。”柳扶风称赞道。 秋生昂着脖子,“殿下自幼习武,一般男子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柳宜风眼波流转,扭着腰踅来踅去,“夫郎爷真乃男中豪杰呢!” 徐墨卿起初还在忘我地挥剑,后来听见身边一直有人在叽叽喳喳便放下剑来。 童生忙赶过去收过徐墨卿的青玄铜剑,秋生也立马向主子送上汗巾子。 “夫郎爷。”二柳欠身,齐声问候。 徐墨卿擦了擦汗水,“扶郎、宜郎是从东厢里来?” “是,我和宜郎在廊下做着针线,巧见夫郎爷在此习武,便走过来长见长见。” 正在当下,有一丫鬟从前院匆匆跑到桃夭馆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3回:鞭笞皮肉苦 那丫鬟躬着身走到徐墨卿面前,叉手禀告:“夫郎爷,门房那里传来信儿,说是外头有位男郎要求见您。” “可知是何人?” “报是您昔日的伴读。” “慕秦?”徐墨卿露出笑容,到底还有他在惦念自己。 “快请他进来!”他兴奋地冲进屋中更衣。 二柳被徐墨卿抛在原处,秋官忙代主子打发走他们。 少倾,慕秦就被厮儿引进桃夭馆内。 这慕秦细腰弯眉,长眼指纤,肤如凝脂。慕辰性子耿直桀骜,慕秦却温良恭顺。他着一袭沉香水粉对襟儿罗衫,内穿白娟底裙盖过脚面。珠翠未戴,稍抹胭擦粉。 秋生为他端来热茶,笑问道:“秦郎,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啦?” 慕秦站在桃夭馆内环顾四周,遮面轻笑,“怎么?你家主子嫁了人家,就不认得我这个旧相识了?好歹我也是在九殿下帐下服侍了七八年的。” “哎呦,秦郎这么说可是要折煞我。殿下知道你来高兴的不得了!你先喝盏茶润润嗓子,童生在里间儿伺候殿下更衣呢!” “我又不是什么要客,家常便衣怎还见不得了?” 秋生用手比了个把式,“我家主子忍不住又去练功啦!” 只听卧房里先传来童生的追喊声:“殿下,璎珞苏还未绑好,您先别出去呀!” 徐墨卿已打开房门跑了出来,“秦郎!”他的眼睛弯成半月状。 慕秦恭敬地道了万福,“殿下,您可还好?” “好!我一切都好。这一别有些时日未见到你,知道你来燕家探我,我真是高兴。”徐墨卿掩盖不住欢喜。 慕秦从袖口里掏出来一对绿松石金耳坠,“我知你不好这些物件,但是我觉得它们好看还是忍不住要拿来献给殿下。” 徐墨卿接过耳坠连连称赞,又命秋生去厨房端来些新鲜果实与慕秦吃。 童生手持璎珞苏跑出来,见到慕秦先与他行了礼,后窘笑道:“秦郎你可是瞧见了?”他无奈地撇了撇嘴。 慕秦宽慰道:“童官也不是第一日伺候殿下了。” 说毕,热茶填满,鲜果摆当,仆人离退,只剩徐墨卿和慕秦二人在内阁里叙旧。 “燕家少主待殿下可好?”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若是这样,殿下在这燕公府里过得还算舒坦?” “较皇宫自然是舒坦些,少了许多繁文缛节,自上而下也敬我这个皇子。” “殿下总算熬出头,秦郎替殿下高兴,终盼得苦尽甘来。” 慕秦忽然叩拜行礼,慌的徐墨卿直上前扶他起来。 “秦郎,快快请起。”徐墨卿红润了眼眸,“大婚以后,唯有你还惦念我。” “殿下哪里的话,一日为主,终身不忘。慕家这些年都是仰仗殿下,若不是殿下多方扶持,我慕氏寒门哪里能有出头之日。” 慕秦一席话令徐墨卿动容,“秦郎……” “我家主母入到三公主门下,长姐也进了太医院医诊。”慕秦真挚道。 “秦郎,你再与我这样讲下去就生分了!”徐墨卿忽然想到慕辰,“你的那位堂弟近来怎样?” “殿下可是说慕辰那儿?” “正是。” 慕秦似有所顾忌,停了片时,“我那堂弟为情所困,恨走京都游历山水去了。没有一年半载怕是不能归来。” “哦?那辰郎倒是个烈性子。难不成他还在心系这燕家主母?” 慕秦压低些声音,“殿下可是知道这燕家主母的厉害了?” “秦郎为何这样说?”徐墨卿倍感好奇。 “这燕家主母喜好男色不假,但从不滥情,与之相处过的男郎无不称赞。我家堂弟也是被她所迷。” 徐墨卿又从慕秦口中陆续得知了些燕家主母的闱事。虽他与主母还未怎样相处,但从燕泽银和慕秦这里听到的这些已够瞠目结舌。 这样一位主母主导燕家,他不知燕家内里到底是个什么本色?好在,他只觉自己是倚寄在燕府罢了。 自此,慕秦常来燕府走动,因他是徐墨卿的客,故谁人也不敢多加询问。所以他和慕辰的关系还未被府中熟知。 三日后,燕归晚从皇宫回来。燕泽银掐算好日子,带着石避走府外。燕归晚没有寻到人影,气得她携九莺亲自去府外寻找,终在城西一处花船上找到燕泽银。那时他正与一众媚艳男郎缠绵在一起吃酒刮言。 九莺在马背上一跃掠上花船,拉起燕泽银就往外走,慌的石跟在后头连滚带爬。 燕归晚见胞弟醉眼朦胧颓靡不振,一把将他从九莺手中捞上马背,快马加鞭奔回燕公府去。 九莺则用长绳套住石拴在马后,一路打马快跑,拖的石两腿乱捣吱哇求饶,直拖了一二百米方才停下马来。 “莺官儿,莺官儿,我知错了,你快饶恕我吧!”石哭诉道。 九莺虽心生怜悯,口中却狠狠道:“好好的泽主都叫你这猴崽子给带坏了!我饶不饶你有何用?回头你自向晚主请罪吧!” 石抖动着四肢,罗裙衣衫七零八落。九莺脱下自己的蓑衣为石披上,下马与石同走回燕公府。 一路上石只是哭也不曾讲别的,九莺深叹了口气,“莫再哭了,晚主不是那不讲事理的,回到府上你如实招来就好。” 九莺带着石从西角门入府,先卸了骠马,再走穿堂甬路绕回桃夭馆,一路躲避生怕被木李楼中的主母发觉。 桃夭馆大门紧闭,九莺叩了三次,方才有丫鬟前来开门。 但见桃夭馆庭院中横着一把黑木长凳,燕泽银被几个丫鬟按趴在长凳上,用麻绳把身子捆的死死的,口中又被塞满抹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燕归晚手持长鞭向燕泽银反手抽打过去,那燕泽银浑身一阵激灵,眼睛已翻起白眼。 徐墨卿闻讯立刻赶至院内,二柳也从东厢里跑了出来。 这时燕泽银已被胞姐抽了三鞭子,他背上的皮肉已和衣衫粘黏在一起。 柳扶风一径跪在燕归晚脚下,双手抱住她的腿,恳求道:“晚主不可再打了!晚主息怒,不管泽主犯了什么错,您也不能再打了!泽主还,更未婚配,身上再留下疤痕,可怎么找妻家啊!” 燕归晚一脚踢开柳扶风,低声厉道:“你这么大声响,是打算令主母听见吗?” 柳宜风连忙跟着跪下来爬到扶风跟前扶住他,“晚主,扶风他不敢!他不敢啊!” 燕归晚把长鞭向二柳跟前甩去,“啪”的一声打在地面上,惊的二柳不敢再言语,“马上给我滚回东厢里去!” 二柳没有回到东厢,只跪在原地不敢动弹。 燕归晚怒目圆睁,转身又把长鞭对准燕泽银。九灵九莺加上石也跪在燕归晚面前,“晚主,不能再打了!泽主一弱男子禁不住的!” 石颤巍巍地抬起头,“晚主,是的……的的错,您饶恕泽主吧!” “九莺,路上罚过石没有?” “回晚主,已狠狠地罚过。” 燕归晚问向石,“之前燕泽银与岚主去捧‘醉清风’的唱曲生,是谁的主意?” “是岚主撺掇泽主过去的。” “今日登花船呢?” “原是知道您回府要责罚我们主仆,泽主便带着的去外头躲躲。谁知半路上遇见那条花船上的郎儿在岸边招揽,泽主没按捺住,情不自禁……”石懦懦地回道。 燕归晚听闻更加生气,又向燕泽银身上抽打一鞭子。燕泽银的身子抽搐起来,吓的庭院众人一个个接二连三跪倒在地。 徐墨卿不能再袖手旁观,尽管秋生童生在侧不停地阻拦。 徐墨卿移步上前,徒手抓住那长鞭一端,手臂一转那长鞭就已绕上手臂二三圈。燕归晚与徐墨卿一面一个,把那长鞭绷得老直。 “妻主……泽儿尚,请宽恕他。” “我在管教自己的胞弟,请夫郎莫要插手。” 徐墨卿不肯放手,燕归晚也不肯松手,妻郎俩就这样攥住长鞭僵持着。 “妻主,你不在府上,泽儿外出鬼混是我这个姐夫管教不利。若妻主定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徐墨卿一席话,惊的秋生童生也齐齐跪下,“殿下,殿下,您可是尊贵千金之躯啊!” 燕归晚看着庭院中的景象,又看到眼前的徐墨卿如此决绝,她退让了。她把长鞭一扔,九莺眼疾手快顿时抢到怀中。九灵马上扑向燕泽银,一众丫鬟也赶过去,七手八脚把燕泽银给解了绑。 徐墨卿亲自抱起燕泽银跑向卧房,“快差人去请郎中!” 燕泽银脸无血色,口中嚷嚷着疼痛,趴在床榻上一时哭天抹泪,一时悼念起亡父亡母。 郎中还未来,燕归晚又冲向床前,“燕泽银你给我闭嘴,你再敢哭喊爹娘,我今天就让你去见他们!” 这下子燕泽银不敢再言语,他知道胞姐言出必行。他委屈巴巴地抱住徐墨卿,“姐夫,姐夫救我!” 桃夭馆内忙作一团,郎中也是九莺从西角门绕进来的。搭脉问诊,开了方子,倒无大碍。只是这皮肉之伤,总得养上十天半月。 燕归晚终于慌了,养上十天半月主母定会知晓,想瞒她是瞒不住了。她焦虑地坐在内阁里,听着燕泽银在里间儿发出低低的惨叫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4回:慕氏惹情种(一) 徐墨卿从卧房里走出来,里间儿依稀可以听见燕泽银的哀嚎:“姐夫……姐夫救我!” 徐墨卿看着手抚额头的燕归晚,道:“妻主是怕瞒不住主母了吧?” 燕归晚抬头看了眼徐墨卿,眼神飘忽不定,“没有的事!燕泽银越发没有规矩,再不好好管教,日后怎还得了?” 徐墨卿瞧出她早就后悔,不过是碍于长姐的身份还在扮着嘴硬。 “郎中刚刚还说,泽儿的背脊恐要留下一道疤痕。”徐墨卿轻描淡写道。 燕归晚急吼吼地反驳道:“夫郎休要唬我,我打泽儿并未下去狠手,怎来留疤一说?刚刚那郎中可没有说泽儿身上会留下疤,她拿了我家赏钱却医治不好泽儿的伤?休怪我不饶她!” “妻主莫恼,是我唬你的。泽儿不会有事,就算伤愈后留些印子,我也会寻来良药为泽儿抚平。”徐墨卿笑了笑,“妻主分明是爱弟心切恨不成才。” 燕归晚不语,她不想承认。但得知燕泽银当真无碍也算松了口气,可主母那边该怎么圆过谎去呢? “莫不如向主母说是我新婚思家害了病,你明日又要回皇宫当值,泽儿自告奋勇来照顾我。妻主意下如何?” “这样做当真瞒得住主母?” “总得试一试。退一步说就算被主母知道又何妨?不过是孩子不懂事罢了。” “夫郎,你不知……主母不易,我既已担起燕门,实不忍还总去烦扰她。” 原来燕归晚竟有这等心思,徐墨卿坚定道:“妻主放心,这件事我定为你料理好。” “夫郎,有劳你了。”她没想到徐墨卿竟会这样帮自己。 当日黄昏,徐墨卿先随燕归晚去木李楼向燕乐施请安。恰妾郎公温长溯也在这里陪着主母说话。期间徐墨卿装作病病殃殃,想以此迷惑住燕乐施。 温长溯关切道:“晚夫郎这身子骨是怎么了?可是要找郎中瞧瞧。” 燕归晚略上前一步欠身道:“烦妾郎公关心,墨卿他不过是偶感风寒,加之有些思念皇室罢了。” 燕乐施立刻唤书语近身,“去给晚夫郎称二两丹参片送到桃夭馆去。” 燕归晚和徐墨卿谢过主母,燕乐施又道:“桃夭馆里缺什么少什么你只管来向书语、书画说。夫郎爷若是身子不爽快,早更黄昏就不必过来了。” 温长溯跟着附和几言,又问道:“岚儿、泽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到这会子还没有过来。” 温长溯正念叨着,外面燕归岚带着房下男眷白子言并着二柳一起走进木李楼来。 众人一一向燕乐施行了礼,接着看座吃茶。温长溯又在旁追问道:“岚儿可是看见泽子了?” 燕归岚摊了摊手,“女儿不曾见到泽弟,他许是又出外玩耍去了吧?” 燕归晚瞪着燕归岚,虽不言语却已怒气冲冲。徐墨卿瞧见妻主模样,声劝道:“妻主,莫怒。” 燕乐施未久留众人,一盏茶的功夫便把众人给打发走。温长溯也一并起身离开,临出木李楼前与才过来的燕乐允撞个照面。 燕乐允朝身后的璞招招手,“璞,你跟我一起进去吧!不然还要等下去。” 温长溯见状跟着问道:“这璞怎么来了?泽儿呢?” “温妾公,你这样关心泽儿去向,莫不如把泽儿接到你那磐石斋里养一养?” “三妹说笑,我怎么敢。” 见温长溯被燕乐允给敲打了,燕归晚便和徐墨卿走开。徐墨卿冲着璞眨了眨眼睛,璞心领神会似的点下头。 原来徐墨卿早一步已向璞通了气,要他过来回禀主母,道燕泽银被柳家姑母留在府中吃晚宴,要晚些时候才能归来。自然他也向二柳交代了一番,要他们回柳家时嘱咐好家母,恐日后再对不上口径。 总之,这一晚算是把主母给蒙混过去。燕泽银入住到桃夭馆内,石留下来照顾他的起居,璞仍留在关雎阁里,一切照旧做给外人看。 燕归晚把床榻留给燕泽银,而她和徐墨卿则搬到间壁的炕房里居住。晚夕,她和徐墨卿本躺在炕上准备入睡,忽又起身悄悄走到燕泽银床边。燕泽银“哎哎呦呦”的睡了过去,石则在床下搭着草席而卧。 石见到燕归晚刚要行礼,燕归晚便抬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她默默为燕泽银盖了盖被子,才走回到炕房里休息。 徐墨卿闭着眼睛轻声道:“明日回宫当值,还是放心不下泽儿?” “是我太过严厉了吗?”燕归晚自省道。 “泽儿本质不坏,他不过是调皮了些。” “岚儿去胡闹我管不着,好赖都有她生父温妾公看护,泽儿却不同。他没了父母,唯有我这个长姐护着他。若我不把他管教得当,怎能对得起死去的父母亲?” “妻主,你何必这样苦大仇深?你这样活着会太累的。” “夫郎……你不会懂得的。” 这晚燕归晚很晚才入睡,徐墨卿在她睡着后也起来一次,去探了探燕泽银,又去庭院里乘了会儿凉。这偌大的燕府,真的会是他永久的归宿? 翌日,燕归晚再次入宫当值,璞歘空去了趟木李楼,告知燕泽银去往桃夭馆里伺候生病的徐墨卿。 燕乐施自打昨晚就瞧出端倪,但燕归晚的一片真心她怎可不领情?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既如此何不糊涂到底? 燕乐施歪在椅榻上,齐彦半跪在她的面前,为她捏着脚踝。她拿过一粒葡萄拨好皮送到齐彦嘴边,齐彦“嘤咛”一声吃了下去。 “当真是在城西花船上逮住泽儿的?”燕乐施笑问道。 齐彦咀嚼着葡萄,半遮着嘴笑道:“是府上莺官儿亲自给提溜出来的。当时在花船上还有不少客官,也闹出不的动静。” “这个泽子,难怪晚儿要发怒。平日打闹也就算了,现在是越发的不老实。” “泽主年纪尚浅。” “晚儿估计是把他打得重了,这才要九殿下与她一并上我这里来扯谎。” “晚主是怕您跟着动气。” “晚儿就是太懂事,她这个孩子……” 桃夭馆内,石正着舀一口药汤吹了又吹,再送到燕泽银嘴边。 “泽主,不苦的,你稍微喝一点好不好?” 燕泽银尝试着咂了一口,“苦!哭死啦!” 九灵夺过石手中的汤药喂起燕泽银,“泽主,您还是快些喝下吧!否则晚主回来定要再教训你!” 燕泽银趴在床榻上捂着头,“长姐就是个妖精!她就是个妖精呀!” 九灵不再由着燕泽银性子,她叫上石,二人三下五除二把一碗药汤子灌到燕泽银口中。 这时候徐墨卿却不在卧房里,因慕秦来到燕家探望他。他正在前厅里与慕秦说着话,刚巧又听到燕泽银可怜兮兮地哀嚎声。慕秦便顺带着询问几言,徐墨卿乘机向他略说起一二。 慕秦拍手称道:“我家殿下竟为了妻主欺瞒主母?这位晚主当真有这本事?” “是我自愿的,她没有央及我。瞧着泽儿那子怪可怜的。你瞧还在里间儿里哀嚎呢!”徐墨卿解释道。 慕秦不以为然,“殿下总是发善心。”他想了想,“殿下,不然我向我家长姐讨要点治破伤的膏药,献给这位泽主些?” “甚好!我知你长姐医术,你今儿一来我便动了这个心思。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让你抢了先。” 慕秦忙站起来,“殿下,事不宜迟,我去去就回。” 徐墨卿拦下他,“差个男官儿回去取不就好了?还要劳烦你亲自回去一趟?” “殿下,您的事生不敢但怠慢,还是亲力亲为方才安心。我去去就回,还望灵官儿也带我走西角门进来吧。” 徐墨卿听了只好放慕秦走,又差九灵去往西角门接应。过了约一二个时辰,九灵终接到慕秦本尊,这才折回到桃夭馆内。 徐墨卿带着慕秦打开卧房房门,走至床房那里。燕泽银正趴在床榻上打着瞌睡,听到门声微微抬了抬眼皮。 “姐夫……”燕泽银懒懒地说道。 徐墨卿坐在他身边,“泽儿,这位是我昔日伴读,慕秦郎卿。” 燕泽银登时抬起头,只见慕秦穿一身二色百蝶藕丝大袖衫,脚蹬一双浅藕弓鞋。狐长似的眼眸,白皙的肌肤。 慕秦欠身道了万福,“泽主。” “我不能行礼了,秦郎莫怪。”燕泽银的眼睛又开始闪起亮光。 “泽儿,秦郎长姐在太医院奉职,医术颇为精湛,他特意为你求来破伤用的膏药。” 慕秦从袖口里掏出一支瓷瓶,双手奉于燕泽银眼前。 九灵刚要差石收下,燕泽银却开口道:“多谢秦郎,只是我这厮儿笨手笨脚又是个没脑子的,可否烦请秦郎亲为我涂抹一次。也好让我这厮儿在旁学上一学?” “这……”慕秦很难为情,他望向徐墨卿。 徐墨卿还未领会燕泽银的心思,他只当燕泽银因着受伤在讨关怀。 “那……委屈秦郎屈尊一下?” 慕秦听徐墨卿这样说辞,欠身红脸道:“尊殿下的意。” 燕泽银反手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朝九灵等嚷道:“你们都先出去,单留石在侧就好!” “秦郎,我在明间儿里等你。泽儿就劳烦你了。”徐墨卿说罢,带着一众人走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5回:慕氏惹情种(二) 此时,里间儿床榻上只有燕泽银和慕秦二人。石非常识趣地躲在一隅,躬身耷眼不敢向床榻上多看一眼。 慕秦稍扭捏地翻到床榻上,见这燕泽银自行把被子退到腰间,上身仅用一条大红汗巾子遮着,背脊上几条被藤鞭抽打过的伤痕触目惊心。 燕泽银趴在床上用手臂枕住下颚,笑眯眯道:“秦郎莫怕,这伤出自我长姐之手。她不是故意的,确实是我做了糊涂事,惹她动了怒气。” 慕秦只顾把瓷瓶打开,往手上倒出来些粉状的药末儿。他心翼翼地把药末儿撒在燕泽银的伤口上,只撒了一下,便听到燕泽银“嗷”的一声惨叫。 慌得慕秦快速收住手,整个人伏在燕泽银身边,“生出手重了些,弄疼泽主了。” 燕泽银虽还在“嘶、嘶”的哼哼唧唧,但他却非常兴奋地转过头,“不是你出手重,秦郎休要自责。” 慕秦被燕泽银劝慰再次动起手,这次他用的力度比之前更微,那燕泽银忍着疼痛只稍稍颤抖了几下身子。 “泽主,你家男官儿站的有些远,唤他离得近些,好方便日后与你上药。”慕秦提议道。 石扭转过头来,却见主子正厉眼瞪着他,他当下就明白了燕泽银的用意。他抽冷子捂住肚子,“哎呦喂,我这肚子……” “你个猴崽子又怎么啦?没听见秦郎唤你过来吗?”燕泽银假惺惺道。 “的……的怕是要去趟净房。秦主,的去去就回。”石说完拔腿就跑。 慕秦还没有反应过来,徐墨卿等见石急急忙忙跑出来也没顾得上追问。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慕秦和燕泽银二人。 慕秦更觉浑身不自在,他只想快点帮燕泽银打理完,可燕泽银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完没了的打断他,搞得他一个简单地敷药都做不好。 “秦郎慢些,等石回来,烦请你再教一教他。”燕泽银撒娇道。 “其实……撒药并不难的。” “哎,秦郎,你就当陪陪我嘛。你不知道我在这桃夭馆里待的快要憋闷死啦!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嘛!” “这……泽主折煞生了。” “什么生?秦郎贵庚?” “年方二九。” “嗳,还是我哥哥呀。秦郎年长我三岁,看皮相倒水嫩嫩的。” 听到这里慕秦终于明白燕泽银的用意了。原来他是对自己产生了好感。他本能的想要离燕泽银远一点,可燕泽银却敏捷地捏住了他的手。 这燕泽银哪里是重伤该有的样子?慕秦把自己的手向回缩,燕泽银却又“哎呦”的叫唤起来。慕秦恐被外人听见,到时候可就比现在更尴尬了。 “泽主……泽……” “你别这么称我啦!唤我泽郎、泽弟都行。”他栽歪着脑袋看着慕秦,一只手还在与他拉拉扯扯。 “怎好?使不得。” “秦郎,你生得真好看。眼睛、鼻子、嘴巴、连手指都这样好看。”燕泽银说着把他的手举起来瞧。 慕秦已顾不得与燕泽银对话,他仓皇地甩开燕泽银从床榻上滚下去。 燕泽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关切道:“秦郎当心摔疼了!” 慕秦被燕泽银撩拨的又羞又恼,可燕泽银还是这样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孔,使他连生气也生不得。 慕秦躲的老远,才欠身道:“泽主,请自重……” 燕泽银朝他吧嗒吧嗒眨了眨眼睛,“秦郎可是许了妻主?” “未有。” “那可是有了喜欢的女君?” “未……未有。” “难不成是有了心慕的男郎?” “更未有!” “既如此,秦郎怎还这般羞涩?该不会是……”燕泽银笑的更加放肆。 “泽主休要再捉弄我,我这就去回禀殿下。”慕秦实在没法子待下去。 慕秦一溜烟跑出卧房,徐墨卿见他面色红润,额头渗出细汗,微微喘着粗气,双手还在微微颤抖。 “秦郎,你这是?莫不是那泽子惹你不痛快了?”徐墨卿猜问道。 慕秦恍惚半晌,连连摆手,“没……没有。殿下,我已帮泽主上过药了,他的伤无大碍,用了我家长姐配得药方,绝不会留下疤痕,请殿下放心。我,我家中还有些事,生先告辞。” 慕秦一口气说完话,连茶水都不曾喝上一口,慌不择路的逃出桃夭馆。任凭徐墨卿在后头怎样追问,他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石在净房边上见慕秦跑出去,方才跑回内阁。九灵拦住他,质问道:“你慌慌张张跑哪里去了?” “的忽然坏了肚子,去……去蹲了半日的净房。”石堆笑道。 “秦郎卿是怎么回事?可是泽主在里面为难人家了?” “我家主子都瘫在床上了,哪里还有力气去为难人家啊!何况人家还是为我家主子来送药的!泽主才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九灵无奈地望向徐墨卿,“殿下……” “去服侍你家主子吧。”徐墨卿只好把石给放了回去。 不多时,只听里间里传来主仆俩咯咯的笑声,屋外一众人更加不明就里。 燕泽银得了慕秦拿来的药,伤势好的立竿见影,怎奈每次上药时他都要责骂石一次。到了燕归晚回来那日,他的伤口已开始结痂,燕泽银趴在床上不再喊痛而改成喊痒。每每一痒起来,他便想伸手去抓,有几处伤口愣是被他给重新抓破。气得燕归晚又朝他的后身甩了两巴掌。 “长姐,你打死我算啦!”燕泽银捶着枕头大叫道。 “你还不知错?过去这么多日,你还不知悔改?”燕归晚搭在床边气愤道。 燕泽银伸出手去拉燕归晚的衣袖,“姐姐,我知错了……你不要还生气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花船。”他见燕归晚还不肯作罢,又加了句,“那个……风月之地我,我也不再去了。” “你若食言呢?” “我若食言,我就天打……”燕泽银刚要发毒誓,嘴早已被燕归晚堵住。 “毒誓不许随便发!” “那你不要再生气了!我都不记恨你打我!你瞧我身上都馊了,好多日都没有沐浴换衣!” “殿下说是慕家二郎拿来妙药与你用了?” 燕泽银咧着嘴傻笑,“是啊!那药当真管用,长姐你瞧,没几日就长出新肉来了。” “慕秦虽是看在殿下的面上,但等你好了以后,还是要登门拜谢人家的。” “拜谢是一定的,可是长姐你瞧,石那个笨手笨脚的把秦郎给送来的药都给败坏光了,我今儿已没有药涂了。秦郎这几日也没有再来燕家。” 燕归晚把燕泽银的被子一掀,果不然那伤口上已没了药印子。她的心一揪,起身冲到房外,托求徐墨卿写个拜帖,她好亲自去慕府求药。 徐墨卿见她心急如焚,立刻唤秋生过来,“妻主说话你都听见了,你即刻去往慕府寻秦郎求药吧。早去早回,不要耽搁。” “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慕府吧。”燕归晚仍放心不下。 徐墨卿望见九莺,“莺官儿,劳驾你随秋生走一趟,最好是把秦郎一并请来,不然我家妻主不会安心的。” 九莺叉手秉命,携秋生迅速去往慕府。 “妻主,你需到主母那里问候,也需在府中各处巡巡。总不好因着我‘生病’一回来就躲在桃夭馆里不出去。”徐墨卿提醒道。 “瞧我,被泽儿闹的!”她冲着徐墨卿讪笑。 徐墨卿推着燕归晚出了桃夭馆,那边九莺和秋生已打马飞奔而归,连慕秦和治伤的药一并带回来。 慕秦自然是不敢再来的,怎奈九莺和秋生双双劝说,加之又要看在徐墨卿的面上,他只好硬着头皮再登燕家的门。上一次的遭遇令他心有余悸,而这一次呢? 慕秦长姐已料到燕泽银的伤势,提早为他备下新的方子,他本想差人送到府上,却没想到燕家人这么快就求到慕府去。 慕秦向徐墨卿道了万福,“殿下。” 徐墨卿走近他,“秦郎上次为何匆匆离去?若有难言之隐,切记不要瞒我!泽儿那子顽皮的很。” “没……没有的事,殿下多虑了。前两日走的急,是我身子忽然不大舒坦。” “那秦郎可好些了?” “已好了。” 徐墨卿刚与慕秦客套几言,那石便蹭蹭跳出来向慕秦喊话:“秦主,我家主子等你等的急了,推我出来央及你进去呢!” 慕秦面露难色,移着慢步走近卧房里。那燕泽银早就把被子掀开,露出白花花的背脊等待他的到来。 这一次,燕泽银的精神较几日前好了许多,所以他更加大胆的撩拨起慕秦。 “秦郎你可来啦,害得我好想你。我这后背痒的很,你快来帮我瞧瞧。” 慕秦低着头翻到床上跪在燕泽银的身边,见他把长出新肉的地方又给抓破,叹息道:“泽主,可不能再抓破,否则再好的良药也扶不平你的伤疤。” “我忍不住,实在是太痒了。就像我忍不住老去想你一样。” 慕秦不敢再与他讲话,只顾重新给他上药。燕泽银趁着慕秦帮他上药之际,把手一下子伸到他的裙底,慌得慕秦把药瓶打翻在床榻上。 彼时,徐墨卿在外头踱来踱去,总放心不下慕秦和燕泽银,故破门而入,恰看到燕泽银挑弄慕秦的那一幕。 一时间,徐墨卿、慕秦、燕泽银三人都哑了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6回:慕氏惹情种(三) 从徐墨卿眼前瞧去,那燕泽银和慕秦皆是桃颊红潮香肌半就。一个卧趴在床帏之上,一个滚到床下弯着身;一个露着白馥馥的伤背,一个扯住裙底向上拉。 徐墨卿愣在原处进退两难,他还没有弄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仅仅凭着直觉嗅到一丝靡靡的气息。 慕秦左顾燕泽银右环徐墨卿,好不容易把湘裙摆正,却吓得不知要怎样言语。 燕泽银试着活动下筋骨,随手把被褥盖回到身上,继而冲徐墨卿痴痴地笑道:“姐夫,你怎地进来也不吱一声?看把秦郎给惊的,药瓶都没有拿稳。” “我怕泽儿你吃苦头,这才闯进来探一探。”徐墨卿忙接过话茬。 慕秦对燕泽银没了好脸子,“燕三郎,殿下想进到这里还须与你言语?九殿下在你这燕府里还得俯首称臣不曾?” 燕泽银看慕秦彻底恼羞成怒,瞧他生气的模样越发惹自己喜爱,遂赔起不是来,“是是是,是我年少无知冲撞了殿下。秦郎不要生气嘛!”他又调转过头来说与徐墨卿,“姐夫,泽儿知错啦!求姐夫大人不记人过!” 徐墨卿走到燕泽银床边,微笑道:“无碍。”一撇眼就见那打翻的药末儿弄得床上污污秽秽,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药腥味。 慕秦躬身挨在徐墨卿身边也不作说辞,徐墨卿这才猜到七八分内情。 “泽儿,这药瓶儿是怎么打翻的?石那厮呢?也不知过来服侍你?”徐墨卿虽在与燕泽银说话,眼睛却看向慕秦。 慕秦见徐墨卿这般作为,悬着的心才敢放下。他明白殿下已知其中原委,殿下是懂得自己的,否则他就是满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慕秦不同于慕辰,他虽与慕辰都年方二九,但慕辰早就和多个女君浸润过,可他却还是个未经风月的郎儿身。他看在殿下的面上,好意献给这燕泽银良药治伤,怎奈这后生竟对他起了挑弄之心。 燕泽银扯着脖子唤石到身边来,接着秋生童生等仆人也都跟了进来。 石扶着主子起身挪到床下的椅榻上歪着,秋生、童生领着一众厮儿重新换好干净的被褥,开窗通风透了透气。又恐透气时间长了再使燕泽银着凉,连忙又把窗子合上,点上香炉薰屋。 与此同时,徐墨卿早把慕秦叫了出去。二人坐在明间交椅上一来一回的说起话。 “秦郎不必再多言,我已看得仔仔细细。爱慕他人应用光明手段,泽子不够磊落!” “殿下,生只怕您与妻主大人因我惹出不愉悦,这才未与您讲出来。再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我自会处置,烦请秦郎不计前嫌,再向家姐讨点药来,等这儿痊愈,我定当提着他亲自登门拜谢。” “不敢生受殿下,生这就去办。” 慕秦起身行礼欲要离开,恰遇燕归晚回到桃夭馆来。二人撞个正着,燕归晚忙向他唱了长喏,慕秦也低眉道了万福。 燕归晚不见慕秦则罢,一见他瞬间觉得面熟。早间听徐墨卿言语只说是慕家二郎,她便以为是京都哪个医药世家,可此刻来看,这位男郎倒是有几分相熟。身为女君她也不好直盯着人家男郎多看,再听闻燕泽银打翻了药瓶,复又谢再四便放他归家去了。 燕归晚再差九莺相送跟随,万般叮嘱她妥当取药。 待慕秦远走,徐墨卿与燕归晚在明间里坐定。她忽想起见过的慕辰男儿,又发觉二人姓氏也相同,直问徐墨卿道:“那慕家二郎可有兄弟?” “慕秦有位堂弟,唤作慕辰。”徐墨卿大方承认道。 “原来如此。”燕归晚的心一沉,她不想让主母误会自己这厢与那慕氏有所勾当,毕竟慕辰是主母收用过的面首。 “主母与那慕辰倒是段佳话。可惜了……慕辰为情所伤远赴他乡游历世间去了。”他望着里间里的燕泽银,道:“慕秦与他不过是是堂兄弟,且那秦郎是伴在我身边多年的亲信。泽儿伤还未愈,妻主暂将就些吧。” 徐墨卿再一次看穿她的心思,她行了揖礼,“夫郎,连日以来幸亏你在府中多方料理。” “为何这般客套?不过举手之劳。”他笑着起身,又去往燕泽银床榻边上。 燕归晚留在外面,由九灵向她交代她离开这三日府中发生的各事,零零总总巨细靡遗。好在这几日主母未曾寻过燕泽银的身影。教书的武先生病愈,家塾照常开了起来,姨母、燕归岚并着沈家二个姊妹和柳家二个姊妹日日去上学。 众人纷纷打探燕泽银近况,璞又去往家塾替主子圆了谎。柳家姊妹很气愤,私底下说与旁人,“那九皇子把拦晚儿也就罢了,现如今生了病还要泽儿到跟前伺候!”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燕归晚问向九灵。 “是璞替泽主向武先生告假时无意间听到的。”九灵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 燕归晚生起愧疚,没成想竟让刚过门的九皇子担了这等名声。她又想到那柳家姊妹的德行,恐出去已传遍京都官宦之家。 想到这燕归晚亲自去往厨房,令厨房上灶的今晚多加些珍馐美味,皆是徐墨卿素日里爱吃的。 她又想到徐墨卿向来不爱男装唯好女装,九灵也跟她说起徐墨卿在庭院中习武之事,故又差另一个女官九月去外头请裁缝赶制出一套浅银灰色绸面儿直缀。 因制衣这事是背着徐墨卿所为,故未量实他的尺寸,皆是按照大婚时做的衣衫大所裁。此系后事,暂按下不提。 再说徐墨卿打发出去厮丫鬟,单坐在床榻上盯着燕泽银。燕泽银已然知道徐墨卿要问自己什么话,他不慌不忙地挪动了下身子,“姐夫,你来替秦郎向我说理?” “你可知你那般行径吓坏了秦郎。秦郎不是你在花船或是勾栏里见到的那些男子。”徐墨卿没有打算说教他,他只是要告诉他事实。 “姐夫不骂我是色胆包天?” “男子女子,皆食色性也。你只是用错了法子。” 燕泽银高兴的恨不得要跳起来,这些年来他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劝慰。 “知己,姐夫你就是我的知己。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与他们不同,我当真没有看错。” “你既这么说,那就要答应我几件事情。”徐墨卿激将他。 “莫说几件,就是十件百件我也依你。” 徐墨卿严肃道:“慕秦与慕辰为堂兄弟,你该清楚慕辰和主母的过往。” “什么?此‘慕’与彼‘慕’是为一家?”燕泽银深感大惊。 “是,所以你长姐不愿你们与慕秦有所往来,此为第一点你要好好思量。” “我懂了。” “第二,慕秦因我的薄面为你疗伤,伤愈后你务必登门拜谢。” “我会去的。” “第三,你对秦郎的爱意我没有告知给你长姐,但这并不表示我纵容你欺辱慕秦,你须向他赔不是。” “我知道了。” “最后,秦郎与你有无缘分我不干涉,你虽年少但你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承受后果。” “姐夫……我……” “你自行思量吧!不必说与我,及时行乐固然爽快,之前遇见的人或许与你的至亲朋友都无瓜葛,可这一次却不同。” 徐墨卿拍拍燕泽银的肩膀走了出来。九莺已再次取过伤药回来,石接过去跑到里间里又帮主子重新涂抹。一众人在桃夭馆里进进出出,围着燕泽银前后打转。 慕秦回到自家府上,躲在卧房里不愿出去,连着两餐都未进食。夜间慕氏长姐慕榕来家,到里面去询问慕秦细情,慕秦支支吾吾地描述燕泽银的伤势,仿佛不敢多回想在燕府发生的一幕幕。 慕榕听了面露淡定,“想那燕三郎应是无大碍了。若不是看在九殿下的面儿上,我们真不应该帮着那燕家人。” “慕辰已远走他乡,姐姐也休要再提了。”慕秦劝说道。 慕榕很不悦,“姨母姨夫没得早,慕辰皆是由我们一家抚养长大,他与燕家主母的事在京都里闹得沸沸扬扬。燕女君最终也没有收了他进府,我们慕家的脸面简直要被他丢尽了!你知不知我在太医院里时时抬不起头来?” “慕辰有什么错?他已经被你们逼走,害得他一个弱男子浮萍漂泊,长姐为何还要继续羞辱他?” 慕秦起身下了逐客令,“我累了,长姐回去歇息吧!” 慕榕被赶了出来,她的弟弟平日温顺谦逊从不敢与她这么讲话,今日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竟对她大呼叫起来。 慕秦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以前他伴在徐墨卿身边,深感徐墨卿在宫中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他在心里为徐墨卿鸣不平,徐墨卿并没有做错什么事,他不过是不好男装好习武罢了。 后来他替慕辰感到痛惜,追求自己的爱情又有什么错?门第、年龄、道德为什么要束缚住他?慕辰只是个为爱而生的男子而已。 想到这慕秦后怕起来,他到底在辩解些什么?他到底在为谁辩解?他不安地躺在床上,可每当紧闭双眼,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燕泽银那痴痴地笑容,还有他那不安分的手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7回:慕氏惹情种(四) 燕泽银仗着自己年岁愈合力强,加之徐墨卿又为他寻来良药,没几日的功夫就不用再卧趴在床榻上,可以下地活动,行动上也方便许多,只需日日坚持喝药、涂药即可。 燕泽银听下徐墨卿的劝慰秉性稍收敛,先是回到关雎阁擦身更衣,梳起坠马髻,戴上玲珑步摇,拣了件儿玫瑰色留仙纱裙,打扮妥当直奔木李楼去了。 书画抱着本账目在燕乐施的椅榻边上垂立,正与主母核对当季田产、房屋上交的租子细况。赶上燕泽银进来便差她先退下去。 几日未见燕泽银,燕乐施甚是想念。她把燕泽银叫到身边坐着细细端详。因他避开早更请安时候才来,此时木李楼中显得异常安静。 “你晚姐夫的病好些没有?怎么今日得闲儿放你出来了?”燕乐施见他气色虽佳难免还是有些虚弱。 燕泽银嘴巴像抹了蜜一般,依偎着主母,道:“不论晚姐夫好没好些,甥儿挂念您自然是要过来看您的呀!” “泽儿不可乱了纲常,要记得九皇子先是我们的主君,再是我燕府的夫郎。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这一点。” “主母说的是,甥儿记下了。” 燕乐施见他几日不见乖巧了许多,不想也知道这次燕归晚定是狠狠的教训了他。她让燕泽银坐近了些,故意用力拍拍他的背脊。只见那燕泽银强忍着疼痛不敢皱眉,更不敢动弹一下。 “泽儿可不要像你姨母那样孱弱,日日守在你晚姐夫身边照料,也需照看好自己的身子骨才行。” 燕泽银见主母分外用力的敲打自己的背脊,当下就明白原来主母早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把戏。姜还是老的辣!她不过是不想拆穿他们罢了。 “你晚姐夫既然病况好转,你这两日就回到家塾里上学去吧。虽说男子不用考学,但你多读些书总是有益处的。等将来给你寻了妻主……” 燕乐施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泽儿还,我还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呢!” 燕泽银颔首应承着,不敢反驳半句,只是他心里明镜,他这一生终究不会按照主母、长姐为他规划的路而走。可是现在他只有顺从的份,因他还不够强大,他还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更是疼惜爱护主母和长姐。 他退出木李楼时又遇齐彦从外面而来。齐彦见怎么走都避不开燕泽银,便大方的走上前向他道了万福。 “泽主。”齐彦柔声说道。 燕泽银见他穿金戴银,较最初来燕家时大为不同,想主母在他身上倒是下了不少血本。凭他对男子的直觉,这齐彦……他忽然想起慕辰,他还是喜欢慕辰多一些。他们慕家的人还真是各个令人难忘呢! “彦郎。”燕泽银还了礼。 “多日未见泽主,像是越发瘦了些。” “承彦郎惦念,累日照顾晚姐夫许是累着了。” 但见那齐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早把他看穿似的。他恍惚间想起那日在花船上,在他喝醉之际隐约瞧见个身影,正像是这齐彦男郎。 难不成那日齐彦也在当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船上?他不是已和主母交好上了吗?若齐彦知道自己是被长姐从花船上绑回来的,那么主母知晓内幕便顺理成章了。只是主母知道齐彦出现在那儿的真是原因吗? 燕泽银与齐彦别过走回桃夭馆去,见到东厢里的二柳都在廊下晒着太阳,一径走过去与他们说起话。 “前几日泽儿闯祸,多谢二位哥儿替我向长姐求情,也多谢二位哥儿替我到处圆谎。” 柳扶风拉过他同在廊下坐着,“一家人竟说两家话,我和宜风自然是向着泽主的。你莫要记恨晚主才是!” “长姐是恨我不长进,我哪里会怪她。”他扶了扶柳扶风的心窝,“扶哥儿这里可好些了?那日被我长姐踢了一脚,没有什么大碍吧?” 柳扶风揉了揉心窝,“不碍事的!怨我自己惹晚主动了怒气!” “扶哥儿也不要记恨长姐,她就是那个脾气,你们在房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应该也知道她的秉性是个什么样子。” 柳宜风觉得燕泽银挨了顿揍确实有了不的变化,不知他这次能消停多久,按以往的经验来推算,五七八天应是没有什么问题。 秋生打廊下经过,见燕泽银坐在东厢这边,就走过来寻他,“泽主让的好找,殿下要见你呢!” 燕泽银忙的起身告辞二柳,随秋生回到桃夭馆来。见童生为徐墨卿穿起衣衫,是一件凤蝶飞舞的轻纱深衣。 他见徐墨卿穿戴齐整,“姐夫,你这是要出门?” “泽儿过来了?背脊还疼吗?我以为你被主母打发到家塾去了呢!”徐墨卿系好发带从卧房里走出来。 燕泽银调皮的笑道:“我想着明日再去,现在过去也是打扰武先生的学堂。” 徐墨卿见他精神抖擞,试问道:“与我同去慕府如何?” “现在就要过去吗?”燕泽银显然措手不及。 “是,择日不如撞日。你长姐昨日回的皇宫,今早你又回到关雎阁,我憋在这桃夭馆里多日,实在是想出去透透气。” 秋生撞了撞一旁的石,撺掇道:“劝劝你家主子,正好带上我们出去逛逛。” 石哪里敢说,这次的教训还不够大?若不是九莺动了恻隐之心,怕是他至少要被扯下一层皮去。 “去慕府我自然是欢喜的,只是姐夫是要偷偷溜出去呢?还是要报与主母知晓呢?” 徐墨卿不以为然,“为何要偷偷溜出去?”说着他唤来九灵,“灵官儿,劳烦你为我通禀一声。” 九灵待在原地不动,笑道:“夫郎爷和泽主放心的去,我自会向主母料理明白。桃夭、关雎二地我也会看顾妥当。” 燕泽银拍起手来,“灵姐姐就是厉害!我长姐得你简直是一大幸!” “泽主莫要折煞我,只道一点,望二位主子早去早归,掌灯前夕回到府上,我和家仆们也就不用跟着担心了。” 徐墨卿暗佩服起这个女官,不知燕归晚平日里是怎样调教出来的。 九月悄悄走进来向众人行了礼,“下官已在马厩那里套好马车,且等二位主子移步。” 燕归晚手下的女官个个机敏,这下子连秋生童生都跟着佩服起来。 徐墨卿戴上白蒙蒙的帏帽走出桃夭馆,燕泽银紧跟其后,另有秋生童生和石一并前往。西角门那里套了辆马车,涂着酱红油漆,车顶绕着一圈五色金幡。 徐墨卿同燕泽银上了马车,车夫随即打马前行。几个仆人跟在车后,没一会就走出汉河街。临街两旁卖货的贩越来越多,秋生童生左右环顾不知为何市井会这样热闹。 石捂住嘴偷笑,“二位哥儿,今日月中十五赶集市。想是你们久居在深宫,不知这外头百姓的习俗!” “你个猴崽子!就没有你不知道的!”秋生戳了戳石的肩膀。 徐墨卿在马车上听的清清楚楚,也好奇地撩起帘子向外瞧去,只见街上各行各业清一色的女子,真乃东梁女国是也! “哟,这市井上怎地看不见男子?”徐墨卿随口问道。 燕泽银呵呵的笑起来,“姐夫,你只是凑巧瞧见一面儿罢了,我就是男子,常常到外面来,女子去的地方我也常去!” 徐墨卿放下帘子坐定,“市井上你熟悉,到了慕府可不许乱了规矩。我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你莫要打了我的脸面!泽儿,还记得之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吧?” “我记得啦!姐夫真是……”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慕秦,燕泽银又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他的所有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年轻真好!徐墨卿想到自己的十五岁,那时候他除了日日苦读圣贤书以外便是偷偷习武,隔三差五还要遭到来自母帝的责罚,更有各宫男妃、兄姊的刁难欺辱。那时他从不敢放纵自己的情感,哪里像燕泽银这般天真烂漫。 燕家女官今早已向慕府送来消息,恰慕家主母被召到三公主府中议事不在家中,唯慕家主公段氏、长女慕榕二子慕秦在家。 慕榕在慕家临街门首相迎,段氏携着慕秦在内仪门恭候。举家见了徐墨卿皆行跪拜之礼,个个俯首低头不敢轻易动身。 “主公快快请起,我不过私下寻访,万不可行此大礼!” 段氏跪拜道回道:“九殿下大驾寒舍,真乃我慕家蓬荜生辉!” 慕榕引着徐墨卿和燕归晚走进慕府正厅,段氏与徐墨卿并坐在上首,燕泽银坐在右侧下首,慕秦坐在左侧下首,慕榕则立在父亲身边亲自张罗里外。 吃过茶,寒暄毕,徐墨卿就带着燕泽银向慕家拜谢,先夸赞一番慕榕的医术,又赞许了一番段氏教子有方。那段氏和慕榕也向徐墨卿道起谢来,左右都是这些年慕家托着徐墨卿的福步步提升的事。 说到要处,徐墨卿令童生呈上来一只黄澄澄的金如意,乃是徐墨卿陪嫁之物,单看模样就知出自宫廷。 “我代家弟谢过榕主,略表心意请务必收下。” 段氏和慕榕面面相看,只见沉默多时的慕秦终于开了口,“父亲、长姐,殿下赐物你们还不快快谢恩?” 慕秦望向徐墨卿,不经意一瞥,只见一旁的燕泽银早就直勾勾地盯上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8回:慕氏惹情种(五) 燕泽银的瞳仁里没有半点旁骛,他就那么全身心地望着慕秦,慌得慕秦手足无措,霎时鹿触了心头。 段氏听从慕秦的说辞,连忙让慕榕双手接过那只金如意,一家人再次跪地拜谢徐墨卿的赏赐。 徐墨卿见燕泽银和慕秦在厅堂上来回的“眉来眼去”,心里有意撮合他们二人独处,便请慕榕再为燕泽银配几瓶伤药出来。那慕榕早就预备好了,不等徐墨卿细说已叫人献上来。 徐墨卿顺势便道:“之前几次皆是央及秦郎代为诊看,今日有幸得榕主在场,不妨为家弟再瞧上一瞧?” 慕榕看了眼一旁的燕泽银,这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机敏且灵动,实在是个俊美的男儿郎。 “还是不劳榕姐姐费神,烦请秦郎代为看上一眼就好。”燕泽银欠身向她行礼。 慕榕想他的确不是什么重伤,又以为他是个羞涩的哥儿,脱衣诊背恐令他觉得难为情。故转头说与二弟,“秦儿,还是你代我替泽主去瞧瞧,虽说伤势已无大碍,但也不可敷衍了事。医者仁心,这是我们慕家一贯的秉承。” 慕秦涨红了脸,狠狠道:“泽主,请随我去往内室。” 燕泽银看向徐墨卿,只见姐夫朝他会心一笑。他立刻跳起来与慕秦走向后院去,只留徐墨卿同段氏和慕榕在这里说话。 慕秦引着燕泽银穿过游廊走进一间厢房,规格没有关雎阁大,但也算是一间雅处了。在进门前,燕泽银把石留在门外守着,慕秦也只好命厮不得入内。 “这是秦郎的住处了?”燕泽银明知故问。 慕秦绷着脸,冷冷道:“泽主伏在这里吧。” 燕泽银见慕秦所指是一张醉翁榻,略显失望,“秦郎都不邀我进里间卧房去吗?” “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再则泽主估摸伤已痊愈,我不过是瞭上一眼求得安心罢了。” “秦郎。”燕泽银收起笑脸,他忽然大行揖礼长躬不起,“秦郎,我知你心里在恼我,我也是鬼迷心窍,不知怎么看见你就情不自禁起来。这一次晚姐夫带我亲登贵府,就是要我郑重地向你赔个不是。愿秦郎饶恕我之前的荒唐行径。” 这燕泽银弹指间的变化着实令慕秦惊呆,他无奈地摇着头,“泽主莫要对我行此大礼,还是快快起身吧!想必你也是看在殿下的份儿上才愿意屈尊来此。我本一介布衣,你实在不用这样对我。” “天地明鉴,我是真心来向你赔不是的。我自知前两次轻薄了你……” “泽主休要再说下去!” “秦郎,你真的这样厌恶我吗?” 慕秦的心被燕泽银搅得乱七八糟,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燕泽银见慕秦别着头似乎很不愿意理自己,咬了咬牙,“不然,你觉得之前你吃亏了,大不了我补偿给你!” “这是什么混账话?”慕秦更加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擒过你的手又扯过你的裙底,那……你也这样对我?这样一来我们之间也算扯平,你是不是就可谅解我了?” 慕秦一听大为失色,“你、你、你!” 燕泽银说着就退去肩上的纱衫,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裙带。 “燕泽银你这是做什么?快住手!”慕秦乱作一团。 “反正都是要给你瞧背脊的。你倒是过来瞧啊?”燕泽银还在脱着自己的裙衫。 慕秦三步并两步一把抓住燕泽银还在脱衣服的手,直将他按倒在醉翁榻上,回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衫套在燕泽银的身上将他裹住。 慕秦重重地呼吸着,燕泽银一半的肩膀还露在外面。慕秦避开他的目光,“泽郎不用这样。” 燕泽银分明地感受到慕秦的双手在抖动,“秦郎……你这是怎么了?” “泽郎不要轻贱自己,你还是未出阁的男儿,怎可这样?之前的事我已不记得,也请泽郎不要再放在心上。” 他们二人面对着面几乎就要碰到一起,燕泽银看着慕秦眼中的自己自鸣得意地笑起来,“秦郎,你不厌烦我是吗?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泽郎莫要再问,我们须快些回到厅上,不可让殿下久等。” “你还直呼我的名字?”燕泽银笑得更加肆意。 他慢慢拾起慕秦的手,这一次慕秦没有抗拒。 “你快瞧瞧,我的背脊好些了吗?不会真留下疤痕吧?” 慕秦随即将燕泽银扳过身去,令他趴在醉翁榻上,将他的衣衫又扯了下来,一览无遗的背脊呈现在慕秦的面前。 他伸出手触摸白馥馥的背脊上那几道醒目的印迹,“泽郎,你的伤还要再等些时日。” “还没有好哇?”燕泽银转过头笑问道。 慕秦取过药瓶来帮他涂抹,每涂抹一下燕泽银就在口中“嗯嗯啊啊”的叫疼,慕秦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便真的加大些手劲儿,当真把燕泽银弄得疼痛难忍。 良久,燕泽银合衣坐在慕秦的身边。 “我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给你什么物件,随身的只有这块汗巾子,秦郎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怎可?”慕秦推搡道。 “秦郎口口声声说原谅我,却不肯收下我的东西,教我怎么信你?” “泽郎总是这样轻易把这等贵重的东西赠予别人?” “天么!天么!随你出外去打探,燕三郎何时拿汗巾子赠予他人?秦郎,你可是头一份儿!” 慕秦鬼使神差的接过汗巾子,到里间儿收了起来,又在自己的妆奁里取了个百合花纹鲛绡。 “这个是我绣了一半儿的,针脚还不够密实,泽郎若是肯将就就拿走吧。” 燕泽银立刻抢到手里细看,“秦郎这等心里手巧呢?”他忙把鲛绡揣进袖口中。 “好了!快随我回前厅去。” “是是,我听秦郎的。” “你切记……” “秦郎不必说,我自由分寸,只有一点我定要问清楚。” “泽郎但说无妨。” “日后,我还可以私会你吗?” 慕秦莫不言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泽银。 “秦郎不要为难,反正你与我姐夫是莫逆之交,只要你去我们燕府都会见到我的。不然……待我哪天溜出府来,偷偷寻你出外玩乐。总之,只要你不厌烦我什么都好说。” 慕秦仍不言语,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他仿佛被燕泽银施了法术。当燕泽银在他面前退去衣衫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里划出一道暖流,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那奇妙的说不出清楚的感觉。 那日燕泽银随徐墨卿回到府上恰到掌灯时候。九灵早在西角门那等候,打发出去的丫鬟第三次跑回来,回秉道:“灵官儿,夫郎爷他们回来了!” 九灵悬着的心才肯放下,一众厮儿丫鬟前后簇拥着马车,在西角门忙乱一阵儿终停当下来。 燕泽银嚷着要吃东西,徐墨卿却拉着他先去往木李楼。他多日没有来向燕乐施请安,今日虽黄昏已过,但他们毕竟是从外面回府,总该来点个卯才好。 可桃夭馆朱门已关,唯有两个厮在门口候着。厮见是徐墨卿来了,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片时书语从房里走出来,先向徐墨卿叉手行礼。 “夫郎爷,主母知您过来问安甚是高兴,可她已经在里面歇下了。”书语难为情道。 燕泽银一听就知道齐彦在里面,便脱口而出,“可是那彦哥儿在里面呢?” 书语摇了摇头,“泽主还是莫要猜测。” “语姐姐不说罢了!”他拉起徐墨卿,道:“姐夫快走,看灵官儿给我们留了什么好吃的?” 徐墨卿被燕泽银拉回桃夭馆来,见他这般疯癫已猜测出他和慕秦和解了。 “在马车上痴笑了一路,还不快快说与我听?” “敢情九殿下也有这么扯闲的心思呢?” “泽儿这是要过河拆桥了?” “泽儿哪敢?我只是听姐夫的话向秦郎赔了不是,他也肯谅解我了。这次的打没有白挨,让我认识到这么好看的郎卿,值了!” 燕泽银命石再为他筛一壶酒,他举起湛满琼浆酒杯,“姐夫,泽儿这杯酒敬你。多谢你累日来对我的照拂,挨打的事、秦郎的事都在这酒中了!”他说着一饮而尽。 徐墨卿也把酒喝下,看着燕泽银他也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这样美好欢快的男儿是他很少见到的。他甚至感觉到庆幸,自己可以做他的姐夫,能与他当成亲人和朋友。在这陌生的女公府里,燕泽银就像一束阳光,温暖了他的心房。 “姐夫,我有一事不知要不要和长姐说?”燕泽银显得有些犹豫。 徐墨卿笑问道:“你要说出来与我商量吗?” “当然,我信你的。” “请说。” “姐夫近来不知见过那齐彦没有?” 徐墨卿表示惭愧,“我并没有机会一睹他的丰姿。” “姐夫一定知道我是为何而挨打吧?我那日是在城西的花船上与一众生喝酒玩乐,当时饮得有些醉,迷离之际瞧见个身影倒像是齐彦。”他凑近徐墨卿,声道:“姐夫可信主母早知道我被长姐教训一事?” 徐墨卿平静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被主母知晓很是正常,她愿配合我们演这出戏,只能证明她疼爱你们姐弟。” “姐夫,我说的你还没有明白。我是说这件事有可能是齐彦告诉给主母的,但为什么齐彦会在那花船上?” “你是怕齐彦来路不正,诓骗燕家钱财?” “钱财是,我是怕他伤害主母的情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29回:领悟存活道 且说徐墨卿见燕泽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笑起来,戏他是包拯怀英附身。 “泽儿还是不要声张多言,你并无实证。若仅靠猜测无法令人信服,到时候弄巧成拙就更不好了。” “难不成姐夫要我坐视不管?我做不到!倘若日后当真出了事,我没法子向长姐交代。” “泽儿应留神观察,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到时再一打尽才是明智之举。” 燕泽银思忖半日,徐墨卿所言不无道理,他也不想让长姐跟着操心,既无证据还暂先按兵不动为上! 光阴四射,不日,燕泽银的鞭伤终于愈合,用了慕家的良药,当真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疤痕。他的背脊如最初般嫩白光滑。 他回到家塾里同女君们一并上学,武先生因着他是男儿待他也不算严厉,落下的功课逐一补上即可。 在燕家家塾塾里上课的有燕家姨母燕乐允,二女燕归岚和三子燕泽银;柳家过来的是嫡长女柳萱婷嫡幼女柳萱薇;沈侯府那边则是燕禹城的二女沈清影和三女沈清璧。 这柳萱婷长着一张长脸吊稍眼,高挑瘦弱,远看像个细竹竿子,是个长舌扯闲的性子。她见燕泽银回来上学,趁着歇课间来与他说话。 “泽弟这几日跑到哪里去玩儿了?教我们连个傍影儿都见不到?”柳萱婷随手挪来一个杌坐在身下。 燕泽银回首勾了勾柳萱薇,柳萱薇还在豆蔻年华,是个圆脸翘鼻的姑娘。他见燕泽银在叫自己,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 “薇妹妹,你姐姐说她不知我这几日去了哪里?你可是知道的?”燕泽银朝柳萱薇挤下眼睛。 柳烟婷把妹妹往身旁一扯拽,“萱薇怎会知道!” 柳萱薇背过双手,摇头晃脑道:“姐姐非得绕着弯,若我说我就问泽哥哥,九殿下的病情可好了?晚姐姐、扶风、宜风哥哥他们都好不好?这么久没有去柳家走走,娘亲总是记挂他们呢!” 燕泽银咯咯的笑,“薇妹妹说的好!待过几日长姐从宫里回来,我便央她去柳家串门子。” “带上宜风哥哥一并回来啊!上次他答应给我绣个香囊呢!自打晚姐姐成亲,我便没再见过他!” 柳萱婷白了妹妹一眼,“瞧把你逞的!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姓燕!”她一抬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燕泽银把杌让给柳萱薇,“薇妹妹你坐!这几日武先生都讲了哪些文章?把你的拿来借我抄抄?” “这个好说!我抄的可全了!”她瞟了一眼长姐,“婷姐姐她没恶意的,你也不要总是气她嘛!” “她若有你一半招人喜欢就好了!乔张做致的那个劲儿跟你……”他本想说,跟你那两个柳氏哥哥一摸一样。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次出事,二柳从中帮了不少忙,他真应该口下留德,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柳萱薇的人儿颈着脖子,“燕三郎,我柳家女儿男郎都不比你们家的差,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学晚姐姐入伍为将光耀门楣!” 燕泽银敲打她的脑袋,“薇妹妹是个有志气的!以后我等着瞧!” 沈家两个姐姐在他们后身跟着轻笑,柳萱薇急红了脸,“璧姐姐、影姐姐你们也不信我我啊!” “我们信的!整个学堂里当属薇妹妹最聪明!”沈家姊妹说道。 却不曾想沈家姊妹这话一出口,竟把最前面的燕乐允给得罪下。她是这学堂里年岁最大且最不得志的一个人。 柳萱薇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又凑到燕泽银身边,“泽哥哥,这月末是我娘亲寿辰,你回去向晚姐姐提个醒儿,到那日带着晚姐夫、扶风、宜风哥哥回柳家来!” “薇薇妹妹还这等孝顺,姑母寿辰我们何曾忘却,你你放心好了!“ 今年不同往年,今年不是有九殿下么,我们柳家可没有来过那么高贵的人物!” “原是为了九殿下!柳萱薇你也个爱高攀的主儿!” 燕泽银和柳萱薇打成一圈,热的学堂上一阵哄笑。武先生见状把手中戒尺“啪、啪”敲打记下,“泽主,多日前我罚你抄没的《男则》呢?” 燕泽银两眼一抹黑,心想早,遭了遭了,他早把这个茬给忘记!但见站在一隅的石巴巴地跑过来,从书笈中取出一摞宣纸,“泽主,我帮你带过来了。” 燕泽银如释重负,“石好样的!”他拿宣纸奉给武先生,总算是逃过一劫去! …… 深夜,东梁皇宫,祥瑞宫外。 燕归晚正随着当值侍卫巡夜,就算她迎娶了女皇九子,在御前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侍卫,女皇并没有为她提升官职。 与她同出身的女公子几乎都有官位加身,唯有她混在一堆女侯爷、女伯爷家的女儿们中间。起初她并没有什么怨言,她很感恩女皇可以赏她这个机会。要知道当初她姨母燕乐允想从戎,是要从军营里的兵做起的。就连这样,也因为燕乐允身子骨太弱,早早就被执事官给剔了出来。 那时燕乐施为三妹四处奔波,恨不得倾其所有,终于把燕乐允给送了进去。想着让她在军营里做些执笔的差事,却不曾想燕乐允坚持不过三月,终因吐血晕厥回到家中。也正是如此,燕乐允才不得不转投向考学,可惜天不遂人愿,燕乐允至今还未中过榜。 迎娶徐墨卿,燕归晚的一切仍未改变,钱财上的富庶并不可使他们燕门扬眉吐气,因这士农工商就是阶级的划分。没有仕途没有功绩,燕门依然什么都不是! 燕归晚披着盔甲手持宝刀,望着天空上一轮圆月陷入沉思。她心中有了怨气,娶这九皇子根本无用。可是她一想起徐墨卿的脸,想到他在燕家的所做作为,她又怨不起来他!徐墨卿并没有什么错,而且他还肯为她分忧解难,令她在这皇宫里当值无后院烦忧。 徐墨卿这柄双刃剑到底有没有用呢?燕归晚的心很冷,至始至终她都把徐墨卿当做一件可以利用的“东西”,尽管她还没有利用过他什么。 这夜的热风吹拂着她的额头,过了今晚她就可以回家了。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每每到了归家的前一晚她的心里都会有些兴奋。 祥瑞宫里灯火通明,勤勉的女皇陛下还在批阅折子。燕归晚不知道她算不算徐墨卿的好母亲,但她知道她是东梁女国的好皇帝。 打夹道里穿出几个女官,每人手里提着个大春槅。其中一女官走到殿前,对着门守的两个丫鬟言语几声。 其中一丫鬟转身跨进宫殿,少倾,女皇的近身女史喜蕊迈了出来。 喜蕊盘问道:“哟,” 那女官叉手回道:“的是黄妃宫里派过来的。因知女皇操劳国事还未歇息,黄妃特亲手做了几个果馅糕点,命的为女皇陛下送过来。” 喜蕊命女官打开春槅,自有丫鬟走上前来拿着银针验食,然后接过春槅传进祥瑞宫里,又把这她们打发回宫去。 燕归晚在不远处瞧着,心中想起杨妃来。当值这么久,她从未见杨妃来过御前。那真是个孤独的男妃!现如今徐墨卿也不在他的身边,真不敢想他在这深宫里要怎样煎熬!想到这里,燕归晚更加想念燕府,就算她的父母亲不在人世了,至少他还有主母、胞弟还有……夫郎。他们都在自己的身边,他们为她缔造了家园。 燕归晚正默默地犯着嘀咕,女史喜蕊又一次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她环顾四周差看见燕归晚的身影朝她勾了勾手。 燕归晚忙快步跑到跟前,躬身叉手道:“蕊宫。” 喜蕊立刻还礼,道:“燕将,陛下请你进殿。” “有劳蕊宫带路。”燕归晚随即就被喜蕊带进宫里。 女皇坐在金灿灿的凰椅上,口中吃着黄妃刚刚送过来的糕点,见到燕归晚进来威严的的脸色露出一丝暖意。 “陛下。”燕归晚跪拜道。 女皇今晚仿佛心情大好,“燕将起来吧。黄妃刚刚送来的糕点,朕赏你吃些。” 喜蕊听闻立刻端起一盘糕点送到燕归晚跟前,燕归晚不敢接手,“臣……不敢。” “朕赏给你,你却不吃,这可是抗旨!”女皇微微笑道。 燕归晚一听不吃便是抗旨,慌得接过糕点就往口中塞,一旁是喜蕊也跟着笑了起来。 “燕将慢些吃!”喜蕊笑劝道。 燕归晚一壁谢过喜蕊提醒,一壁口中还在咀嚼。 女皇歪在凰椅上看着她,“燕家今年十七岁了?” 燕归晚刚要跪下回话,女皇便道:“莫跪了。” “是!”燕归晚把曲折的腿收回来,又躬下身子回禀道:“臣今年十七岁。” “比墨儿了三岁。”女皇自然的提起徐墨卿,“墨儿在府上还好?我听说前几日他生病了?” “九殿下……他……他是新婚离宫想念陛下和杨妃所致。这两日已恢复许多,若是陛下能允他常回到皇宫就好了!”燕归晚替徐墨卿解释道。 “他才嫁出去几日!过节寿诞什么时候不可回?”女皇捻着手中的白玉佛珠,又问道:“明日燕将可还当值吗?” “臣明日不当值准许回家。” “呵!吾本准你明日不来皇宫,看来是可以免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0回:初试小帷幄 燕归晚不明女皇言辞,只好叉手问道:“陛下,臣愚钝……” 女皇从凰榻上站起身来,“明日是三公主的诞辰,晚夕时,你且随着墨儿一并去往她的府上贺寿吧。” “臣,遵旨。”燕归晚恭敬回话。 原来是适逢三公主的诞日,三日前离府进宫时倒未曾听徐墨卿提起。许是他还未料想好怎么安排。 “燕将,你和墨儿也须早些有子嗣才好。我知你心系朝堂,但你还年少,来日方长!” 话虽如此,可如果燕归晚和徐墨卿真的有了骨肉,她就没法子再在御前当值。一胎养下来总得一年的光景,一年以后她再归来就不一定是什么境遇了! 要是徐墨卿同他哥哥徐颜卿一般受宠也罢。徐颜卿嫁进的唐府,唐家乃是当今圣上的生父母家。若说唐门是东梁女国的第二大族,就没有任何一家敢称第一。朝堂上有多少大臣皆与唐家有所关联,或是唐门举荐或是依附于唐家…… 唐家主母因年岁渐高才从丞相的位置上卸任下来,继任者便是她的得意门生李湘阳。唐家长女唐亦庄承在御史大夫刘轩德手下执事,二女也就是徐颜卿的妻主唐亦艾便承在太尉朱袖淳的手下执事。 这便是唐家与燕家之间的差距! 燕归晚不敢反驳女皇旨意,对待徐墨卿的态度也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拜了陛下从祥瑞宫里退出来,至后夜与他人轮岗交替,她便回到侧房中歇息,一夜晚景不提。 至次日,燕归晚离开皇宫,九莺早在外头牵马候着,随即主仆俩打马绝尘来家。 照例先去拜见主母再回到桃夭馆来。燕泽银下了学便跑到桃夭馆,见到长姐的人影恨不得上蹿下跳起来。 徐墨卿坐在方椅上品茗,“泽儿今日下学这样早?” “还不是知道长姐今日来家,我央及武先生半日,她才肯早放走我们一个时辰。”燕泽银自豪道。 徐墨卿挖苦他,“哟,那众人岂不是都要拜谢你了?” 燕泽银露出一副“那是自然”的表情。 “你哪里还有半点男子的模样?”燕归晚虽不与他好话,但见到胞弟伤愈心中别提有多高兴。 “我就是要让长姐好好瞧瞧么!慕家献的治伤药当真好用!”燕泽银不忘替慕家说好话。 提到慕家,燕归晚直望向徐墨卿,“夫郎,烦你挑个日子,我同你带上泽儿一并去往慕家致谢吧。” 徐墨卿和燕泽银相视一笑,“妻主无须惦记了,我已带泽儿去过慕家。” “姐夫出手那是阔绰,赏了慕家那么大一只金如意!姐夫不愧是皇子啊!”燕泽银举起双手衡量那金如意的大。 “泽儿休得无礼,怎可对殿下这么说话!快点向殿下赔不是!”燕归晚板脸恼道。 徐墨卿心里不舒坦,燕归晚越是对他恭敬,就越证明她与自己很疏离。 “妻主休要题大做,泽儿与我无须多礼,况又不是在外面。” 燕归晚见他们俩一个鼻孔出气,只好躬身叉手道:“慕家的事多谢殿下出手料理。” 徐墨卿令童生拿出个帖子交到燕归晚手中,“这帖子是三日前送来的,三公主邀我们去她的寿诞拜礼。那时你已去往宫廷,我便擅自做主替你回了公主府。” “夫郎回帖天经地义哪里是什么擅自做主!” 燕泽银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抢白道:“长姐与姐夫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吗?你们两个成亲好歹也有一二个月了,瞧你们这阵仗该不会连真夫妻还没有做呢吧?” 徐墨卿与燕归晚双双红了脸,燕泽银这子说话太没个遮掩! “三公主特意邀主母同去,昨日我去给主母请安也向她说起,只是主母说这两日身子不大爽快不愿意动身。”徐墨卿不接燕泽银的话,岔过去说起别的来。 燕归晚知道主母的秉性,“主母既说不去,夫郎也莫强求。她素日也不好太热闹的。” “那姨母那边呢?妻主可是要去请上一请?” “姨母身子骨本来就弱,主母不去她多半也是不会跟随的。一会儿我过竹梅苑那边走一遭。” “妻主既定夺了,那晚间便携泽儿和岚儿同我们一并去吧。” “燕归岚?”姐弟俩异口同声。 徐墨卿见姐弟俩一脸惊讶,道:“燕归岚怎么了?” “为什么要带上燕归岚?她何时与姐夫成了亲戚?”燕泽银忿忿道。 “燕家只有三兄妹,单留她一人在家?传出去到底是我徐墨卿的脸上不好看还是你们燕家的脸上不好看?” 燕泽银仍然不悦还要争犟,徐墨卿质问道:“嫡庶有何分别?女公府若连这点度量都没有,焉能做成大事?” “夫郎讲的是,我亲自去请岚儿!”燕归晚再一次被徐墨卿点醒。 燕归晚说毕,动身就走,刚走两步又折回来,“泽儿也莫在这杵着了,回关雎阁去拾掇拾掇,晚夕可不能给燕家丢脸!” 燕泽银见长姐姐夫统一了态度,气得一拂袖走出桃夭馆去。他与燕归岚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燕归岚总坏他的好事,每每看上个男郎,燕归岚必定要与他争夺。 “妻主还有何事?是要我与你一同去请人吗?”徐墨卿笑问道。 “三公主的寿礼,燕府献上四坛人参酒、二株万年青、一尊玉观音、一幅金丝绣百子图。夫郎觉得可否?” “寿礼哪需这般贵重,重在有情义上就好。” “夫郎刚刚也说不可丢我燕家的脸面,怎能敷衍了事?总不好要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九殿下的妻家哪里能那么寒酸潦倒!” 这燕归晚真是一点就透,徐墨卿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他默许了她的做法,她才放心的离开桃夭馆。 燕归晚先去了趟竹梅苑,见姨母正伏在炕桌前抄文,一旁的女官紧追着她喝汤药。 女官梨洛见燕归晚走进来,直走近央求她,“晚主您来的正好,您快劝劝我家主子喝药吧!我这都拿下去热了两次了。” “梨洛,休要缠人,退下退下!”燕乐允放下手中的笔墨。 燕归晚接过女官手中的汤药,“你下去吧!我伺候允主喝药。” 梨洛一径跑出里间儿去,燕归晚端着汤药走到燕乐允身边,“姨母,人家梨洛是为你好,你恼她做什么?伤了仆的心,当心以后人家不真心待你!” 燕乐允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瞧见那药汤子就发起怵来。 “甥儿服侍你喝,那文章您且放放,甥儿说句大不敬的话,姨母就是一辈子无功名利禄咱燕家也养得起,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晚儿,这话也就是你对我讲我不生气,换了旁人我定要抽她!哪个女子没有抱负?哪个女子碌碌无为浑浑噩噩?何况我燕门……你让姨母……” “姨母您先把药喝下再慢慢说。”燕归晚哄着劝燕乐允把汤药喝了。 “这药太苦了!日日喝、月月喝、年年喝!”燕乐允苦闷道。 她把药碗往炕桌上一摔,“晚儿你倒是坐下啊!” 燕归晚搭着炕沿坐下,稍沉思下,道:“姨母,甥儿觉得您先放放功名,您应娶夫生子才是!若您身边有个夫郎照顾,或许你的病早就好了!再说您这病看了这么多年,哪个郎中也没说出个头绪来,我就觉得您没什么病!” “就晚丫头会说话。”燕乐允露出笑脸。 “沈家、柳家还有温家哪一家的男儿不是让姨母随便挑。” 燕乐允被燕归晚劝的越发高兴起来,“好了!好了!晚儿快直说,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燕归晚便说了晚夕去三公主府上拜寿一事,燕乐允听二姐不去果然也不跟随。但燕乐允见甥儿还这般敬重她,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暖意。 燕归晚在姨母这得了准话才从竹梅苑里退出来,刚想穿影壁走出内仪门往甘棠轩去,就见到燕归岚从磐石斋里往外走。 燕归晚便在庭院中停下脚步,等着燕归晚走上前来。 燕归岚看到长姐忙上前躬身叉手,“长姐。” “岚儿晚夕可有事?” “无事。” “今日是三公主寿辰,殿下邀我们兄妹三人一并去公主府。岚儿可愿意?” 燕归岚展颜笑道:“长姐肯带我同去?我还没有去过公主府呢!” “岚儿回去规整一下,申时末我差人来唤你。” “是!长姐!”燕归岚一溜烟儿跑远去了。 燕归晚本想去与主母参定一番,可想到今早去请安主母只字未提,便猜到主母的用意是想让她自己做主。想到这她先令九灵九莺去库房把寿礼备好,抬出来装车打理妥当,又把九月叫到跟前来问话。 一切安排就绪她才回到桃夭馆来,秋生在内阁里迎上燕归晚,“晚主回来了?殿下本在这等您,这会子有些乏了在里间儿憩呢!” 童生立刻唤厮儿来看茶,“夫郎爷知道灵官儿莺官儿她们被晚主派出去忙活,特要的守在这里服侍您。” 燕归晚刚喝了一口茶,九月就手捧一摞衣衫走了进来。 “晚主。”九月看着燕归晚。 “交给童官儿,去后头帮九莺九灵忙去吧。” 九月把手中衣衫交与童生,应了声“诺”走出去。 童生秋生齐齐看着燕归晚,“晚主,这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1回:群芳开夜宴(上) 燕归晚坐在方椅上,以手抚额,拭了拭眉梢,“待殿下醒了,你们帮他扮上看可否。” “原的和童生还在为殿下今晚的衣裳发愁,不曾想晚主竟早就备下了。”秋生迎奉道。 燕归晚轻笑,抬抬手示意他们先退下去。内阁里四下无人了,她歪在一张紫檀木贵妃榻上打起盹儿,约摸一刻钟的功夫,她便觉得身上多了条被儿。她恍惚间睁开眼睛,却见九灵已围在她的身边。 “瞧我,本是怕晚主着了凉,反倒把您给弄醒了。”九灵自责道。 燕归晚伸了个懒腰,道:“寿礼这么快就打点好了?” 九灵把一则清单拉开,呈到主子手中,“晚主,您过过目,这是账房汪先生给写好的礼单。” 燕归晚拿在手中看上一遍,指问道:“后面这一尊金弥勒佛像是哪里来的?” 九灵傲气地笑说道:“晚主不知,的们正在账房打点,上院儿语官儿走进来,为我们请出来这一尊宝贝,说是主母事先预备好的,要咱们一并带走。” 原来主母早有准备,燕归晚更加敬佩起她。这尊金佛像可要比她准备的任何物件都贵重。 平日里她倒是用思珍藏些物件,本来心中还有点得意,自以为自己早做好了打算。与主母比起来只能说是巫见大巫了。 燕归晚拿着礼单接着往下看,“那这一团百寿桃又是谁备下的?” “是咱们夫郎爷呀!春生那厮儿刚带着人给搬送过去,道是咱们夫郎爷三日前就在外头找酒楼做上的。”九灵笑得更加傲气。 燕归晚这才发现,即便自己当了差成了婚也还是个黄毛丫头,照比主母、徐墨卿来说,她还是太过稚嫩。 徐墨卿在卧房听到九灵提及自己,隔门笑问道:“灵官儿在外面讲我甚的不是?我在里间儿可是听的真真儿的。” 九灵身子一撇,朝里间道:“夫郎爷,您睡醒啦?的不敢讲您的不是,的可是在晚主面前说您的好儿呢!” 童生秋生闻声忙从耳房蹿进卧房里伺候。燕归晚也站了起来,吩咐道:“九灵,申时末去往甘棠轩、关雎阁请二位主出来。去西角门备一顶轿留给泽儿,牵一匹壮马留给岚儿,再套一辆马车留给殿下与我。” “诺。” “晚夕,你和九莺与我同去,命九月、九阳留在桃夭馆里看院儿。” “诺。” “贺礼装了几车?” “共三车。” “去找几个手脚麻利好身手的丫鬟压车。” “下官遵命。” 燕归晚说毕,走进卧房中,却见那主仆三人都有些楞楞的。妆奁上铺开一色的胭脂水粉,衣橱的门也被打开,里面衣衫零乱。桌几上却摊平了那套九月拿过来的衣衫。 “夫郎,你……不喜欢这身直缀?若不喜欢便掷在一旁,怨我没提早问清你的喜好。”燕归晚深深叹了口气。 徐墨卿不言语,只是绕有深意的看着她。 秋生快嘴道:“妻主大人,您知殿下素来不好男服,大婚、回鸾逼得无奈才草草敷衍了事。今日日子隆重,殿下恐你在外头为难,我们这才在衣橱里寻衣,想找一件合心儿的男服,既不想让妻主大人为难,也不想让殿下心里太过憋屈。” 童生把那件浅银灰色的直缀提在手中,“晚主,您送来这身‘女装’是要夫郎爷穿上去公主府吗?” 燕归晚走到徐墨卿身后,看着铜镜中的他,“夫郎,你的本色就很好。你不需迎奉任何人的喜好。燕府之内,你可以为所欲为;燕府之外,我竭力护你周全。” 一席话落,惹得秋生童生两个均掉下泪来,徐墨卿也显得有点呼吸急促。 燕归晚这么做,一则是想感谢徐墨卿在燕泽银受伤一事中替自己担了不好的名声;二则她也是想笼络住徐墨卿的心,只有他听从自己的,才能说服他暂不与自己延绵子嗣。 至于被外人指指点点,燕门也好九殿下也罢,不是早就习以为常了吗? 快至申时末,各房人如约来到西角门,各司其职,起轿赶马启程。一众车、马、人丁出了燕家直奔三公主府中而去。 先一会儿还是黄昏,后一会儿天就黑下来。九灵九莺交替来马车前禀报状况。 徐墨卿坐在马车里,问道:“妻主是不放心贺礼?” 燕归晚拉上帘子,“我们虽在东梁京都,但也不可掉以轻心。后头车上皆是宝贝,放在寻常百姓人家不说一世,十年八年总也用不完的。” “九莺武艺高强,我身边那俩厮儿也有些手段,岚儿与你也是习武之人,你怕什么呢?妻主性子严谨是好,但我只觉你整个人都紧绷绷的,你才十七岁却早没了烂漫。” “烂漫?” “泽儿你二岁,岚儿仅你一岁,他们都还充满孩子气,你呢?” 燕归晚靠近徐墨卿,手挑住他的下巴,“墨卿你呢?你何尝不是带着一副面具示人?”她凑的更近一些,“昨晚女皇深夜召见我,吩咐我今日与你同去三公主的寿诞,我不知道陛下是在意你还是在意三公主。” 徐墨卿拨开她的手指,“母帝在意的是三公主。” 燕归晚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形,徐墨卿刚才说教她的气势荡然无存。 人总是这样,说起道理来侃侃而谈,劝别人好像什么都懂,换到自己身上却什么也想不明白。 燕家一队伍浩然挺进,燕归岚在头阵打马来到马车下,“长姐,姐夫,过了前面那路口就到公主府了。” 燕归晚拉开帘子向前面瞧去,夜幕下星星点点人头攒动。 “长姐瞧那些扛生辰担的,今儿晚上少不得有一堆公侯官宦吧?”燕归岚俯下身子问道。 忽听马车里徐墨卿开口,“岚儿,今日公主府开的是家宴,不会有太多外臣,怕是没你想看的隆重场面。” “管他隆不隆重,女君我来了就高兴!”燕归岚双腿一蹬马又赶到前头去。 俄顷,燕归晚一行车马到达公主府门首。公主府早有人来接应,燕家丫鬟们并着本家女侍逐一搬运贺礼。秋生站在一侧点算物件,童生跟进府中安放停当,待与管事头目交接仔细方才了事。九莺这边立在门口,差压车丫鬟们赶着空车回去燕家,又随本家把自家轿辇、马车等安排妥当。 再说徐墨卿携着燕家三姐弟进入公主府,女官先引着他们走过几座门拐了几个弯,尽是雕梁画栋、锦绣丛中,亭台楼阁、桥流水,灯光花似开,鼓乐声喧天。若说燕家院子很大,那这三公主府院可顶上四五个燕家的大。 燕归岚和燕泽银跟在长姐姐夫身后,见他们不断地与往来各人行礼、答礼。他们俩哪里能记住那么些人,只能随着长姐姐夫拼命的笑脸迎人。 终于进到高堂里,却只见三公主的主妃李氏在此酬酢众人。 徐墨卿欠身向前,与他道了万福礼,“姐夫。” “九殿下来的早了,三公主还在回来的路上。女官儿前来报了两次,约摸还有半个时辰才能来家。” 燕归晚携弟妹也向他大行揖礼,“主妃。” “燕驸马快快免礼。”主妃说着又示意他们弟妹起身。 “九殿下,时候尚早,邀着燕驸马在府中转转也可,若去那边厅堂上入座也可。” “既如此我便与妻主在三姐的庭院里走走。” “九殿下请便。” 徐墨卿转身引燕家姐弟走入庭院中。燕归岚好奇道:“刚刚那位主妃穿的像个仙子一般,看着好像与泽儿一样年纪呢!本以为三公主是主母那般年纪,现在实不敢乱猜了。” “三公主长了姨母几岁,她的夫郎与她一般年岁,不过他们已有一子一女了。” 燕归岚露出惊讶之表,“皇家的男郎都保养的这般得当吗?我是一点也没瞧出来。” 燕泽银口中“嗤”了一声,“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儿!不过姐夫啊,刚才那主妃说三公主去了哪里还没有回来?” “今日午后,三公主与众姊弟皆去了皇宫。三姐寿诞,母帝自然要与她同庆。”徐墨卿自然说道。 “那为何姐夫不去?姐夫可是九皇子呢!”燕泽银追问起来。 燕归晚忙斥责胞弟,“泽儿,不许乱说话。”她望向徐墨卿,“夫郎,这偌大的院子我也是第一次来,还望夫郎带我们逛逛。” 徐墨卿睨了眼燕归晚,笑道:“是我借故推辞了。本应趁着这次进宫探望父妃,只是想到回鸾也没过去多久,再进一次宫闱……” 燕归晚立刻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她已明白他的用意。他怕杨氏与她再遭奚落,也怕他自己再与母帝闹出不愉。上次从皇宫回来,他用了那么久还没有抚平心思。 她忽然明白昨晚女皇为何要召见自己了,原是提早知道徐墨卿不会进宫,才委婉的推她来公主府。徐墨卿只与三公主私下交好点,想是让他们多走动些,不能因为他嫁了妻家就变得生分起来。 燕归晚隐隐地感知到女皇对徐墨卿的骨肉情,那么徐墨卿他也会这样觉得吗?她不确定自己判断的是否正确,只是女皇那句“来日方长”倏然间萦绕在她的耳边。 那么徐墨卿到底是不是一枚弃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2回:群芳开夜宴(下) 且表东梁女国储君长公主徐怀卿时年三十岁,乃与女皇同住在皇宫檐下。余下的二、三、四公主均在皇宫之外京都之内自立开府,姊妹年岁相差都是一二岁,名讳依次为礼卿、钟卿、毓卿,剩下的皇子便是徐颜卿和徐墨卿了。 适逢三公主徐钟卿廿六诞辰,自上而下一片喜气,女皇在皇宫里摆酒设宴,与众儿女亲贵为三公主庆贺至夜幕降临。 女皇不喜好大喜功,又教导子女节俭朴实,更不许他们大兴穷奢极欲之风。所以皇宫里的筵席便是规规矩矩平平淡淡的。 待三公主拜谢过母帝出宫去,除长公主不得随意出入皇宫未能前往外,余下姊弟皆随她一路来家。远离宫廷开设府宴,公主府自然另成一派天地。 几位公主皇子及其家眷不消细说,更有东梁大氏族唐门、朱门等,还有三公主门下的幕僚官吏,这里面自然也含有慕家。 徐墨卿瞧着府院儿里拜送贺礼的人络绎不绝,喟叹自己之前想的太过简单,原以为三公主的寿诞不会这般隆重,因母帝早命他们简朴了事,可眼前的景象也只能用壮观来形容了。 徐墨卿与燕归晚走在前面,燕泽银和燕归岚跟在后面,他们穿过一个桥来到一处亭阁,下面连着一大片池塘,隐约还能听到几声蛙鸣。 燕泽银向不远处的游廊望去,廊下零零散散坐着几位男郎,正向那池塘里投食喂鱼。 燕归岚用手肘碰了碰三弟,“泽儿,你瞧见那个穿翠蓝色四季花团罗衫儿的男郎没有?” 燕泽银随着她的眼神望去,见那男郎正伸着粉颈向池塘里投食,他一绺垂云髻荡在腰间,倩影实在令人想入非非。 “不知那是谁家的男儿?”燕泽银感叹道。 “泽儿看着顺眼吗?我们要不要踅过去攀谈攀谈?”燕归岚也蠢蠢欲动起来。 那一侧的燕归晚和徐墨卿同坐在亭下,头顶一轮残月挂在天际。 “还是主母想的周到,末了为我加上那尊金佛像一并带来,若随了我的意,恐咱燕家那点子礼不被三公主看上。到时候反丢了夫郎的脸面。”燕归晚悻悻道。 徐墨卿自愧道:“是我想的不够周全,本以为三姐办得只是简单的家宴而已。” “东梁富庶,国泰民安,三公主宴请四方也是好事情。夫郎曾说自幼只与三公主交好些,如今来都来了,一会儿高兴些拜礼吧便是。” 他们没坐上一会子,本家女侍就寻到此地请他们回厅堂入席,道三公主已经回到府上准备开宴。妻郎二人听闻起身欲走,却见后头那两个儿还在品头论足谈论着不远处的几个哥儿。 “泽儿、岚儿,你们俩又在那里嘀嘀咕咕作甚?休要不懂规矩!还不速速跟过来!”燕归晚皱眉斥道。 二人慌下神忙跟着长姐、姐夫一径回到厅堂入座。 厅堂里主席下座分排开,珠围翠绕歌舞吹弹,觥筹交错贺寿不停。各桌尽是肉丸鱼头、羊肠醉鸭,一盘盘蒸酥茶食,一碟碟鲜蔬果子,琼浆玉液各色美酒更是不计其数。 酒过三巡,男眷们纷纷离席随主妃去往内院吃茶玩乐,一些年岁尚的女儿男儿便偷偷溜到庭院中游玩。 徐墨卿安静的坐在众姊妹兄弟中间,一言不发只顾喝酒。燕归晚暗暗伏在他的耳边,道:“夫郎,你若不愿意再待下去,我们便打道回府。” 徐墨卿惨白的笑了笑,“不好。还是逗留到最后吧。” 听到徐墨卿的回答,燕归晚松了口气。她自然是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的,她还希望在这里听到些朝堂内情。 “哎,九弟在与燕将咬耳朵呢!瞧瞧人家真是新婚燕尔恩爱妻郎啊!”二公主大声笑道。 四公主貌似有点微醉,迷离着双眼道:“二姐说的是!九弟自打嫁了妻主,倒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 唐家二少主向他们望了一眼,只觉徐墨卿本色算得上标致,比起她的夫郎徐颜卿倒是好看许多,只是他身上那身“女装”实在有些扎眼。想他幸好嫁到燕家不受管束,假使嫁到他们唐家那就不好说了。 三公主在主席上一扬手,笑说道:“二姐、四妹,你们瞧见九弟与燕将交好不替他高兴啊?来来来,我们再喝上一杯!” 说毕,厮儿女侍们执壶倒酒,歌舞声乐再起,又是一派喜气祥和。徐墨卿紧闭双唇不肯说一字,换做他未出嫁时的性子,早就不会对那些人留情面。可现在他都身后是燕家,今日又是三姐的寿日。 燕归晚静静听着席上诸位言语,起初还是客套的空话虚话,没多久就谈起前朝诸多大事要事,哪个县郡税奉多少,哪个地方天灾人祸,燕归晚默默记在心头。 忽然燕门朱太尉之女朱仙然开口道:“我东梁与西洲接壤之地,连年战不断,近年他们换了新皇更是得寸进尺,有些村庄部落已被他们抢了去。我这次回朝便是想请奏女皇调拨些军饷补给。” “哦?朱将军可启奏母帝了?”三公主显然很想知道。 朱仙然笑着摇头仿佛有难言之隐。 “朱将军莫急,明日上朝我定会在母帝面前提及此事。”三公主胸有成竹道。 朱仙然忙伏地跪谢,“谢三公主。” “朱将军镇守边陲实在辛苦,我家儿总有五岁年纪,倒是愿与令家女君成个亲家。” 朱仙然没有料到三公主此举,慌得稽首道:“殿下,我家确有女,如今七岁,可怎敢高攀殿下爱子。” 三公主大笑道:众家都听到没有?朱将军这是要驳我的脸面呢!怎地怕我家男儿生的丑陋?朱将军可不要这样想!” 二公主附和道:“朱将军,与三妹结亲家不算辱没你们朱门吧?” 这朱仙然更加不敢起身,反复推脱几次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燕归晚看在眼里,徐墨卿也看在眼里。燕归晚想的是又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被促成,徐墨卿想的却是西洲国怎会连年滋扰我东梁国呢?东梁边陲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他急迫地想知道。 这时候燕归岚和燕泽银自然是开溜大吉,跑到这公主府里玩乐。燕归岚在席间坐的与在廊下看到的那个男郎很近,有幸瞧清楚他的模样。这时她正想甩开燕泽银自己去寻那男儿,怎奈燕泽银却一直跟随她。 燕泽银也不是有意跟随二姐,只是他刚刚在一隅角落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他想不明白那人怎么也会来到这公主府,可惜只那一眼就再也寻不到他。虽然这公主府里烛灯通明,但是在夜幕下找个人出来还是有些难。 二人正胡乱游荡,却见前面着一袭穿萃蓝色四季花团罗衫的美男子翩翩走来。 “泽郎,你且在这儿?让我好找!”说这话的正是慕秦。 燕泽银顿时又看的醉了,“当真是你?我寻你家主母不得,以为你们慕家没有来呢!刚才瞧你在那边廊下投食喂鱼,我差一点就要去唤你了。” 慕秦扯袖遮脸笑起来,“我也是瞧见九殿下和晚少主才知道你也跟过来了。” 燕归岚已嘟起脸很不悦,她一眼便看上的男郎居然与她三弟相识?瞧三弟那一脸痴痴的样子,这一次岂不是要捷足先登?她不愿意! “泽儿,还不向二姐引见,这是哪家的标致生?” “慕家二郎慕秦。”燕泽银没好气道。 慕秦低眉向燕归晚道了万福,燕归岚也忙向他躬身唱喏。 慕秦似有话要说,只是碍于旁边的燕归岚有些犹豫。燕泽银只以为他是在惦念自己,正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 “泽郎,可否借一步说话?”慕秦略有些急迫。 燕归岚咬着牙恨恨的,也只好挤出笑脸,“你们且聊,我就在附近散步。” 慕秦忙一把抓过燕泽银躲到树荫下,“我有要事跟你说。” “秦郎慢慢说,不必着急!”燕泽银宽慰道。 “你家主母可是与一个叫齐彦的生扭在一起了?” “你?”燕泽银大为吃惊,因他刚刚看到的人影就是齐彦。 “我本不是个好管闲事的。只是我家慕辰就是因为这齐彦的出现才与你家主母分开。可我刚刚就在这庭院里见那齐彦正与别的女君厮混。” “秦郎可不要扯谎!”燕归岚的声音在身后飘来。 吓得慕秦和燕泽银惊叫起来,“二姐你,你什么溜过来的?” “岚主要吓死个人!”慕秦慌张道。 燕归岚眼睛瞪得鼓鼓的,“你们刚刚说的可是实情?咱家主母可不能被那儿欺骗了!” “我刚刚也见到他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再寻不到。秦郎也这样说,怕是要坐实了!” “岂有此理!看我不宰了他去!” 燕归岚说着就要往外冲,燕泽银和慕秦直把她给拉住。 “没有证据你怎地咬定?我只瞧见那齐彦与别的女君勾勾搭搭,余下的也不能确定。” “我也只看到那一个人影罢了!就算他来了公主府也不能治他什么不是!二姐你冲动什么呀!” “你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这等瞻前顾后,那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我们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让咱家主母被那儿继续诓骗?” 慕秦与燕泽银对视点头,不约而同说与燕归岚,道“捉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3回:坏事传千里 说时迟那时快,燕归岚大腿一拍,顿时与燕泽银和慕秦达成一致。 “对对对!捉奸,到时候人赃俱获看齐彦那贱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燕归岚两眼直放出光来。 慕秦只觉这燕归岚表现的异常兴奋,她好像特别希望齐彦能坐实这个“罪名”。她乐忠于去做捉奸这个过程,而不是真心的关心燕家主母。 他们三人开始寻找起齐彦的身影。公主府里到处灯火阑珊,无论在游廊下、池塘边、桥处、花丛里,哪里都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可他们一路找去都没有发现齐彦的踪迹。 齐彦到底能在哪呢?与他厮混的女君又会是谁呢?他们三人边寻找边猜测。 寻了大半日,燕归岚有些失望了,“我说你们二人到底瞧仔细没有?莫不是把人看错了?” 燕泽银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二姐,我怎么觉得你没有抓到齐彦很失望似的?” “你!你这儿说什么呢?”燕归岚气急败坏道。 慕秦一掠站在他们姐弟二人中间,“你们俩可不要在这公主府里吵起来,喧喧嚷嚷的再惊来旁人,齐彦没有逮住倒教你们燕家人丢了脸面。” 姐弟二人被慕秦所挖苦不再做声,全站在原地各自捏腿捶背。他们今晚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俄顷,从厅堂那边递出来消息,女君们的宴席终于散场,众人纷纷准备离府归家。燕泽银兄妹也得与慕秦暂别,各自与家人汇合离开公主府。慕秦恐他们姐弟回去以后告诉旁人,直劝他们俩不要到处宣扬。燕泽银满口答应下慕秦,又嘱咐他几言,毕竟这是燕家的“家丑”,也请他不要向外散播。 徐墨卿和燕归晚站在外仪门处等待二妹三弟,三公主和主妃正忙着向外送客。 燕家人聚齐走到门首,一行人在街门口等待九莺去牵马车回来。三公主忽走到徐墨卿和燕归晚的身边,亲切道:“九弟今日能来我这儿,三姐深感高兴。外边不比宫中,到底能自由些,平日得闲儿就与燕将多来府上走走。” 徐墨卿欠着身微微一笑,“三姐垂爱,九弟谨记于心。” 三公主拍拍燕归晚的肩膀,“我这个九弟,就是这个冷淡淡的性子,燕将平日多担待些吧。” 燕归晚向三公主行了揖礼,“诺。” “难怪二姐要说笑你们俩,瞧瞧你们俩说起话来都一个语气。我真拿你们没办法。一个寡言少语一个谨慎微。九弟,你真是枉费三姐疼你这一场!”三公主装出一副寒心的模样。 徐墨卿只好拉拉主妃的衣袖,故意撒娇道:“姐夫快替我们妻郎说说好话,三姐挑上我们的不是了!” “好啦!这夜已深,你们快快上马车回家去。九殿下和燕将还不知钟卿的秉性,她就是老放心不下你们!” “我知三姐疼我,这些年只有三姐待我好。墨卿都记得的。”徐墨卿感恩道。 三公主欣慰的扬一扬手,教他们一家速速离开。 徐墨卿上了马车就撩开帘子看向公主府的门首,直到那后头变成一抹漆黑,他才肯回过头来坐定。于他而言这可能就是他仅有的一点亲情之感。燕归晚轻抚他的背脊,这种无声的安慰在马车里回旋很久。 是夜无话,一夜晚景不题。 明日下学后,燕归岚兴冲冲地去往磐石斋。温长溯此时却不在房中,而是在木李楼里陪着主母唠家常。她躺在父亲的床上等了又等,才终于把温长溯给盼回来。 温长溯年约三十四五,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子弟。可现在他永远一身素衣,仿佛明志一般,告诉众人他在为燕乐然守节。 “你这孩子大白天躺在这里做什么?武先生没留什么作业不曾?”温长溯搭在床边问向燕归岚。 燕归岚一个激灵跃起来,“爹,我有个大事情要与你讲呢!” 温长溯笑讽道:“什么大事情把你激动成这个样?怎么燕归晚带你去趟公主府就算开眼界了?” “才不是呢!”燕归岚否认道:“我是说我发现主母房里的新哥儿就是那个齐彦,他是个不老实的!” “此话当真?那燕乐施明里暗里养了多少面首,尽是让她摆布玩乐的,这次终于被人诓骗了?”温长溯幸灾乐祸道。 “就是!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自己养那么多面首就算了,那燕归晚房下还养着柳扶风柳宜风呢!我房里却只有白子言一人!”燕归岚掐住腰,“昨晚是燕泽银那子瞧见齐彦跟别人勾搭的。我寻思拉着燕泽银去外头把这事给调查清楚,反正到最后下不来台是主母。若哪里办得不妥当,也有燕泽银给我当垫背的。” “我家岚儿越来越聪明。这件事就这么办,出去活动时要当心安危,有哪里需要父亲帮忙就来支会我。” 燕泽银的心里也藏不住事情,到底没忍住跑去桃夭馆与徐墨卿说了一遍。徐墨卿起初还不大相信,直到燕泽银把慕秦搬出来才不得不信。 “泽儿想怎样做?追踪下去挖出事情的真相?”徐墨卿也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只有捉奸拿双齐彦才能无法狡辩,主母才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不然我们这么突兀的去主母面前揭发,他会承认吗?” “你们打算从哪入手?” “我和二姐准备跟踪他,待他从燕府离开时我们就尾随其后。看他平日里都去往那些地方接触什么样的人物,保准儿能有逮住的可能!” “泽儿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事是个误会?” “不会!我在花船上见过那厮儿一次,昨日在公主府又见到一次,现在连秦郎都见到了,怎么可能还会是假?” 徐墨卿见燕泽银态度这样坚决,也知没法子阻挠他。 “姐夫也休要先告诉长姐,她常常在宫中不总回家,让她知道了也是干着急!”燕泽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日,齐彦再次来至燕府木李楼中,依旧是酒肉果鲜奉于室内,房中暖床绡帐绵褥华裀。主母与齐彦二人枕上绸缪,被中缱绻,言不可尽。事毕后,两个交股而躺说尽情话。 那燕泽银和燕归岚便藏在磐石斋的庭院里向木李楼望去,直等着齐彦离开燕家。怎奈这晚主母与齐彦二人欢愉无度,齐彦便留在木李楼中过了夜。害得姐弟二人白白等了半宿,直到三更天已过,他们俩才不得不各自回房。 翌日清早给主母请安时,燕归岚哈欠不断困意连连,燕泽银更是晚了一刻钟才赶到。 两个人吃了哑巴亏不甘心又准备卷土重来。这一次他们俩终于跟着齐彦出了燕府,可齐彦在前面七拐八拐没几条便不见了踪影。气得姐弟俩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二人在市井里分道扬镳,燕归岚不知前往何处,燕泽银却偷偷的溜进慕府里。先是石与慕秦的厮儿来兴见面搭桥,再由兴旺引着他们主仆从偏门进到慕府,最终钻到慕秦的卧房中。 两个厮在明间里打着瞌睡,燕泽银和慕秦便到里面里插上门说气话来。 两个坐在一处,慕秦掐算着时辰,道:“泽郎只能待上一个时辰,再晚些恐我家家姐和主母都要回来了。” “我知道。我就是几日未见你,心里有些想你就来了。”燕泽银丝毫不掩饰。 慕秦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我以为泽郎是为着那齐彦的事来找我商议对策呢!” “我倒真是就着这个由头来的,只是一见到秦郎我便明白自己真实想法了。” 接着燕泽银把这几次的跟踪状况告知给慕秦,慕秦也泛起头疼,他没想到齐彦这般不好对付。可越是这样煞费苦心的隐藏,不就更能说明有问题的存在吗? “燕归岚都有些泄气了!”燕泽银无奈道。 “泽郎,那你可否还要坚持,或许真的是我们看错了?” “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怎么秦郎你也这么说呢?你可是亲眼看到的呀!” 燕泽银上来脾气,恼怒与委屈一拥而上。慕秦见状忙劝慰起他,二人在床榻上推推搡搡不知怎地就搅到一起去。二郎一上一下互相凝望不已,心跳与呼吸比平日更能感知得到。燕泽银“蹭”的一下吻向慕秦,惊的慕秦愣住半晌。燕泽银看慕秦还处在蒙蒙的状态,又接二连三的吻起他。 这是燕泽银见到慕秦第一眼就想做的事,今日他终于做到了。他开心的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 慕秦沉溺在那说不出的感觉里,回味一遍又一遍。他轻轻的抿了抿嘴,“泽郎可是吃了蜜饯子。”他说完脸已经红润起来。 “我才没有吃,再说刚进来时你不是给我吃过茶了?” “那……这是何味?” 燕泽银将慕秦搂在身下,笑道:“这是我的味道。秦郎会记住的吧?” “我为什么要记住?” “秦郎嘴硬什么啊?之前你可是说过,不曾配与女君也不曾有喜欢的男儿。那我岂不是就你第一个……” 燕泽银话还未说完,慕秦的唇已经迎了上来,这一次是他把燕泽银给缠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4回:捉奸要拿双 但见燕泽银和慕秦口舌不离相互索吻,几近到了忘我的境界,以至不慎从床榻上翻滚跌落在地。二郎受了疼方才停止下来,一个揉着脑袋一个捂着腰股,没有言语只有凝望的傻笑。 他们扶起对方,拾掇好各自衣衫,重新坐回到床沿儿上。慕秦仿佛做了什么错事,内心忽然生起一股悔意。 “泽郎,刚刚是我冲动了。”慕秦向燕泽银赔起不是。 燕泽银好似很懂得他的心思,轻轻按住他的手,“秦郎莫要心慌,情不自禁有什么可怪罪的!” 慕秦低下头,迷茫道:“我从未想过我会……” “秦郎是怕被外人知道,还是不知对我是何种情感?” “之前慕辰已和贵府主母有了一段风花雪月,若是被两家知道我们又这样不清不楚的……” “秦郎,那你对我到底有无情感?” “我……我不知道。” 燕泽银登时起身立在慕秦眼前,“自打在长姐房中见到秦郎,我便对你朝思暮想。你若对我没什么情感,何故原谅我待你轻薄?何故收下我的汗巾子?何故与了我百合鲛绡?何故要回应我的亲腻?” 慕秦被燕泽银一连串的质问慌住阵脚,他一跃别过身去避在窗户下,“我……我不过是不想让九殿下为难,更是希望能帮着慕辰出一口气!” “你……”燕泽银手指慕秦,“好!这齐彦一事我定要追查到底,就为你们慕家出一口气!我一定全了你的心意!” 燕泽银气呼呼地离开慕府,更因从慕家偏门走出来受了委屈,连着损骂石一路。石不知其由憋屈的落下泪来,燕泽银这才心生歉意,又反过头去哄了石几句。 “明明很青睐我却矢口否认!”燕泽银自顾自说。 石擦着眼泪跟在身后,追问道:“泽主,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 主仆二人溜进府中,回到关雎阁正值黄昏。燕泽银怒气未消,便差璞拿上几坛金华酒,躲在房下里饮至酩酊大醉,倒在炕上就开始蒙头大睡。 且看慕秦放走燕泽银,自在房中嗟叹不已。他从未想到自己有天会对一个男郎动心,对男郎动心也就罢了,偏偏这男郎的家长还与自家堂兄有过一段爱意,何况他的旧主、现在的莫逆之交当朝九殿下还是他长姐的夫郎,于情于理他也不可与这燕泽银有所造次! 可他与燕泽银亲腻时的感觉却瞒不了自己的内心,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动了情!他躲在房里回味其中滋味,来兴打帘子进来轻唤主子,道:“秦主,前院儿传话来,请主子过去吃晚膳。” “可是母亲和长姐都回来了?” “是,今儿晚夕主母同榕主是一并回来的,好像是归来的路上碰见了。” 慕秦打理好衣装去往上房,母亲慕戴、父亲段氏和长姐慕榕皆已落座。他先给长辈一一问了安才坐定吃食。 “近来都没瞧见你出门子,日日圈在房中也不出来走走。也到了会女君的年纪,我东梁国风又不保守,秦儿怎就这般羞嗒嗒的?”慕戴皱眉说道。 段氏望了一眼慕秦,替儿子说起话来,“前不久九殿下还亲登我府门呢,秦儿有他的大好前程。” 慕戴鼻子里“哼”了一声,与慕榕对视轻笑,各执酒杯饮下一盅。 “一个‘夫’道人家懂什么?我能进到三公主门下,榕儿能进到太医院确实是因为九殿下不假,可我们秦儿也是伴在他身边多年的啊!说到底是我们慕家应得的。谁人不知九皇子不得恩宠,现如今又嫁到那燕府里去,秦儿与他交好能有什么好处?” 慕榕一听便知今日母亲定是在三公主那里受了气,不知又被哪个高官显达挤兑讥讽了。 她见二弟气得嘴唇发抖,迅速接起母亲的话,“母亲严重了,皇子终究是皇子,哪里那么一文不值!我的随从青翠这两日害疾一直卧床不起,一会子我有个出诊,带着秦儿与我同去吧。一则帮我递递拿拿,二则趁机外出透透气。” 慕戴冷眼看向慕秦,“与你长姐同去吧!正好这几夜不宵禁,街面上热闹的很!” 段氏也在一旁劝道:“秦儿就去吧!” 慕秦只好答应下来,吃下几口饭食就下了桌,又回到房中换衣裳去了。没多时前院儿就有人来叫,道是门首马车已套好,榕主催促他速速出门。 姐弟俩同坐马车出门往城西去,患者是个当朝京官的儿染上伤风,吃了别的郎中的药一直不见好转,这才托了人求到慕榕身上。她的医术乃从段氏之母,年岁尚轻却得了真传。日常疾病信手拈来,在东梁京都也算有名望的。 城西淮乌街灯火通明,沿着淮成河两侧蜿蜒盘踞多家铺子,酒肆、生药铺、茶楼、钱庄、当铺、绸线铺应有尽有,当然这里还有一片烟花柳巷之所。 “醉清风”便是其中之一,燕归岚与燕泽银在市井分开就钻到这里。她在这里勾搭上一个唱曲儿的生,近期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 那生白面粉颈狐生像,嘴巴也甜腻的很,唤作稚郎。把燕归岚勾搭的五迷三道,一得闲儿便望这醉青风里跑。燕归岚为稚郎散了不少的钱财,这男儿也卯足劲百般讨好燕归岚。 醉清风楼阁一处暖房里,燕归岚与稚郎搂在一起吃酒刮言,男儿忙不迭的递菜斟酒,女儿来者不拒,吃酒吃菜也想把他一并吃下。 忽听外面一阵烟花炮竹翻响,稚郎一起身推开窗户,笑对燕归岚说道:“岚君,你快来瞧!” 燕归岚带着酒意走至窗边,一只手挽在稚郎腰间,一只手扶着窗棱向外望去,“倒是个美景!不知是哪家大户放的。” 微风徐来吹得燕归岚打个激灵,酒劲儿好似也散去不少。她忽的往底下街面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醉清风前走过。 那人不就是齐彦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燕归岚放开稚郎转头就往外跑,慌得稚郎跟在后头追到街门口。这一次燕归岚说什么也不会放过齐彦,她一径追赶过去,香玲和紫玲赶忙甩下一锭银子追随主子而去。 慕秦随长姐出过诊,京官拜谢二姐弟出府,不忘赠予他们金银和食盒。月色正好,姐弟不愿登马车归家,就徒步走在市井中,俄顷,就转至淮乌街来。 慕秦被这热闹景象迷住,“几时不来这淮乌街,比先前更加繁盛了。”他边说边向两侧望去。 “不然母亲怎说要你多出来走走呢!” “母亲不应忘本,没有九殿下,我们慕家还在山野里采药种田哪!” “我知你与九殿下情深义重,当年要不是他随女皇外出打猎,不慎将你射伤,九殿下哭着喊着要救你性命,你哪来机会到皇子身边当伴读。” “长姐都还记得。” “我自然记得,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你也知母亲到了三公主门下,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受尽白眼和欺辱,她有所抱怨也是难免的。更何况辰儿一事,要慕家在京都丢了多大脸面!” “就因为燕家主母没把辰儿纳进府院中?” “那倒不是,而是他与燕家主母分开后的所作所为,隔三差五就闹到燕宅,在门外不是扬言要烧掉燕府,就是醉眼朦胧说些乌七八糟的话。扰到街坊四邻一传百传,你让母亲的脸面往哪放?辰儿父母早亡,做出这等丑事,外人自然指点是母亲父亲没把他教育好!” 慕榕言辞不偏不倚,慕秦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蓦然地望向淮成河,河岸边上停着一排排渔船、花船、酒家。他忽然在一叶渔船上看到个熟悉身影,瞬间激动的大跳起来。 “长姐,我去去就回,你且在这里等我!” 慕秦提着湘裙飞奔而走,慕榕忙叫来兴跟上他,叮嘱道:“别跟丢了秦儿,要万分心!” 慕榕不知发生何事,气得在原地打转,因她根本不知慕秦去向。没得法子,只有回到马车上,等待慕秦回来寻她! 也是天假其便,燕归岚带着香玲紫玲,慕秦带着来兴在码头撞在一处。燕归岚见他神色慌张,慕秦见他也气势汹汹,顿时明白对方也发现齐彦踪迹。二人话不多时直奔着那艘渔船扑去! 渔船尚受不住多人,燕归岚带着香玲紫玲跳上船去。香玲堵在船头紫玲堵在船尾,燕归岚执剑闯入船篷之中。只见齐彦正与一女君并坐一起,衣衫不整半露肌肤,旁边还有一船妇伺候着酒菜。 齐彦见到燕归岚吓得脸色惨白,一面捯手搂起衣衫一面跪地求饶。 “岚主,岚主你饶了我吧!这事可不能让施君知道啊!” “呸!你个不要脸的厮儿,我定要捉你回去见主母!” 那女君愣在原处,见齐彦抱住燕归岚的腿,趁机跑出船篷以为能逃之夭夭。怎奈她一跑出来,就被香玲紫玲合力制伏。 慕秦带着来兴在岸上接应,齐彦并着那女君外加船妇被统统押解上来。起初几人还在乱叫,嚷着燕归岚没权力抓他们。 慕秦直凑到他们跟前,恫吓道:“今夜京都不宵禁,街面上到处是人,你们若是不害怕被人知道,就尽情的叫喊,到时候被官家和外人知道你们通奸就更好了!” 齐彦等吓得不敢再言语,任凭燕归岚捆住他们的手脚送往燕府去。 燕归岚乜斜着他们,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5回:聪明反被误 话说燕归岚同慕秦合力捉拿住齐彦及其奸妇,甚是趾高气昂,毕竟这一次她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少焉,香玲招呼来自家马车,把齐彦一干人等押到车上去。他们哪里肯依,虽不敢大声喊叫却也奋力反抗到底。可燕归岚心意已决,绝不会在此时心慈手软。 她命香玲紫玲严加看管,自来至慕秦身边,躬身叉手道:“劳烦秦郎,为我燕家内事奔波。” 慕秦连忙道了万福还礼,“岚主折煞我,我也只是凑巧碰见而已。若能让贵府主母认清人嘴脸,生便觉不枉费周章了。” 燕归岚仔细打量慕秦颜色,觉得他比那日在公主府初见时更加可人。不觉心中生起爱意,下定决心要抢在燕泽银之前得到他。 慕秦见燕归岚的眼珠子朝自己提溜乱转,直避过身去,借故道:“岚主还须早早还家才是,我家家姐还在街头等我,生这就先告辞一步。” “秦郎且慢……”燕归岚在后头叫住他,“秦郎,若明日我家主母需要个证人,敢问秦郎可否愿意出来指证?” “这……”慕秦还没有想到这一层。 “只怕明日会去府中叨扰,到时候请秦郎来我家走一遭,郎卿意下如何?”燕归岚走近慕秦身边,眯起眼睛问道。 慕秦犹豫片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可此时他若退缩…… “秦郎要是不想便罢了,到明日我死不提你就是。”燕归岚继续试探他。 慕秦对燕归岚忽然行了揖礼,“慕秦明日在家等候府上来人。” “秦郎果然仗义执言。岚儿在此先谢过了。”她说着一抬手在慕秦面前晃了一下。 慕秦向后退了半步,见燕归岚没做说辞也就转身离开此处。 燕归岚望着慕秦远去的身影,把手中得到的东西用力握了握,随即转身上马归家。 慕榕还在原地等待二弟,见他终于回来直跳下马车,责备道:“你这厮儿是要气死我吗?你当真有个好歹,叫我家去怎与母亲交代?” 慕秦不敢还嘴亦不敢说出去向,只欠着身听从家姐教诲。慕榕见他不愿解释,朝身边的来兴上去就给了一嘴巴。刮的来兴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还是车夫看不过眼,直劝着榕主赶紧回到府上才是,夜已深了再不回去恐主母担心。 慕榕才允慕秦上了马车,来兴跟在车后哭哭啼啼,慕秦心里倍加自责。他回府进了卧房忙向来兴赔起不是。来兴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自不会去上房里“出卖”慕秦。 来兴催促主子早早歇息,为他脱衣拆头,随口问道:“哎呦,秦主,您这支步摇的流苏哪里去了?” 慕秦一听赶紧查看,见那步摇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支杆儿,流苏早已不见踪迹。 “许是慌乱中遗落了?”慕秦自问道。 来兴把那支步摇收好,叹息道:“可惜了!好好的一支步摇,赶明儿我为秦主去外头配上一绺流苏去。” “罢,罢。” 燕归岚一行车马因是半夜三更归来,不便惊动家宅,就把齐彦等捆在甘棠轩下房中,命女官严加看管。 白子言见甘棠轩里绑来几个人票,吓得直往燕归岚怀里钻。燕归岚瞪住他厉声道:“不许喊叫!” 白子言拉住她的手不放,偶然闻到燕归岚身上的酒气和胭脂香,霎时垂下脸色,道:“岚主,您这又是去哪里鬼混了?” “怎么?子言还要管住我不曾?”燕归岚拉过白子言往床榻上一推,“好生在房下里待着,哪里没有你的出头之日?” 她说毕去往磐石斋找温长溯去了,白子言独坐在床榻上又羞又恼。燕归岚几时把他放在眼里过!他好歹也是温长溯胞弟家的幼子。当初他来到燕归岚房下还是温长溯亲自登门求的他的父母亲! 温长溯已经睡下,听见是燕归岚叫门,忙的起来更衣。燕归岚先如此这般的讲与父亲一遍,温长溯伏在桌子上拍手叫好。当下二人就商议好明早要如何“做戏”,至三更天已过,她便留在磐石斋睡了半夜。 一夜晚景提过,且说次日清早。 九莺早早便去皇宫外迎候燕归晚,主仆从西角门入府,见时候尚早就先回到桃夭馆里来。徐墨卿刚梳妆毕,走出来正见到燕归晚进来。 “妻主今日回来的早。”徐墨卿向她道了万福。 燕归晚还了礼,道:“今日轮岗交替的快些,便早来家了。夫郎这是要去往木李楼?” “是,妻主请安了不曾?若还没有便与我同去吧?” “我且看木李楼还未打门,想是等等再去。” 徐墨卿当下就明白,应是那齐彦留宿在此。两个稍等一刻钟一并去往前院儿。二柳在窗前见妻郎俩同去木李楼,也急急地跟出来尾随其后。 燕泽银酒醒头疼,起身喝了一瓯子姜水便睡不着了。故而今日起得早些,匀脸更衣后也往上房里走。 姐弟俩在甬道碰见,燕泽银上前行了礼,笑道:“长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又看向身后的徐墨卿和不远处的二柳,嬉笑道:“呦,这桃夭馆人齐的很嘛?咱们府上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们怎样也说的过去,倒是你,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早早的就来给主母请安?” 燕泽银自不敢说在关雎阁喝的酩酊大醉,敷衍道:“泽儿早就如此作息,只是长姐没在意而已。” 徐墨卿在一旁咳嗽几下没做声,二柳也不在不远处偷笑。 俄顷,木李楼前各房人悉数到场,独缺燕归岚一人。柳扶风移到白子言身边,用团扇挡着嘴,轻声问道:“子言,你家主子呢?” 白子言望向不远处的温长溯,“岚主这就来了。” 温长溯昂首挺胸,看起来气色绝佳,平日里他甚少这般,总是谨慎微的。 须臾,木李楼朱门打开,书语引着众人走进正厅里。柳扶风悄悄说与柳宜风,“还以为那齐彦在房中,今日早更请安可免了呢!” 但见燕乐施坐于中堂之上,高高束起发髻,剑眉星眼,一身清水横纹深衣,黑革皂靴,确有家长风范。 “你们今日都起的这么早?”燕乐施端起茶盏饮了口。 先是燕乐允、温长溯,然后是燕归晚和徐墨卿、燕泽银,接着就是柳扶风、柳宜风、白子言,一一向主母请了安。 寻常时候,若是谁晚来或是没来,燕乐施也不大当面指问,总是背后探清原由。今早没瞧见燕归岚也没做声张,放着温长溯在侧也没有究其原因。 众人各自落座,燕乐施先询了询燕归晚去皇宫当值这三日可否顺当,又问了问燕乐允这两日身子骨可好些了。 正在此时,燕归岚生龙活虎地踏进木李楼来。她先拱手给主母唱了喏,又向余下各位行了礼数。 “岚儿今早来晚了,还望主母恕罪。” “坐吧。” 燕乐施并未追问根本,燕归岚话已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回来。见主母此般她只好自报奋勇,道:“主母,岚儿有要事相告。” 燕乐施睃了眼燕归岚,心想,这女到底是沉不住气,且看她有何事要禀。 “但说无妨。” 燕归岚环顾自周,提了口气,“主母,您房下郎卿齐彦是个不守夫道的……” 此言一出,厅堂上众人纷纷坐直了身躯。燕归晚更是怒目而视,呼道:“岚儿,休得胡言!” 燕乐施轻轻一笑,淡定道:“岚儿可有证据?信口胡诌可是不行的。” 燕归岚望向燕泽银,“三弟,你还要隐瞒主母吗?还不快把你看见的告知给主母!” 燕泽银的心“扑通”一下,差点跳出嗓子眼,这燕归岚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还没有捉到齐彦通奸的实证啊!可眼下一众人都在望着自己,他不得不起身说个明白。 燕归晚手扣桌角,她不知道自己离府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燕泽银这是又闯出什么祸端来了? “主……主母,之前我与长姐、姐夫去往三公主府上贺寿,在院中看见齐彦与别的女君拉拉扯扯……”燕泽银说的很没有底气。 徐墨卿轻拉燕归晚的衣袖,趴在她耳边,细细说明之前燕泽银告知他的一切。燕归晚不听则已,一听倒大怒起来,狠狠瞪了徐墨卿一眼。 “哦?只是这样?”燕乐施仍然淡然无比。 燕归岚继续道:“昨夜京都不宵禁,岚儿溜出府去,在那淮乌街上又看见齐彦和奸妇私通在一起,便一路跟踪过去,最后在淮成河的一叶舟上逮住了那对狗男女!” “什么?!”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那时他们两个正干着好事……被我当场逮住!有香玲紫玲在侧为证!昨夜我已把他们捆来府上,现在就压在门外。主母可提上他们细细审问,那侍奉在侧的船妇也可作为人证。” 燕归岚一口气说完,燕乐施的脸色已经酱如紫茄。她不言不语,凝望燕归岚又瞥向温长溯。 她发出一声冷笑,“岚儿为了我,还真是用心良苦。” 燕归岚叉手道:“岚儿生怕主母遭人诓骗,不得不挺身而出!岚儿知香玲、紫玲、船妇皆是自家家奴和当事者,真实度有待商榷,故又擅自做主,请了另一位证人。是他助岚儿一臂之力,才可将那奸夫淫妇逮住的。” “是何人?” “慕家二郎慕秦是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6回:轻捻弹指间 慕秦?! 徐墨卿显然坐不稳了,燕泽银更是错愕不已。木李楼中厅乍然间变成一张戏台子。 燕乐施走下交椅,慢步到燕归岚身边,道:“请慕秦进来。” 书画忙跨出门槛儿传慕秦进去。这慕秦素衣素装,面容很是憔悴。他昨晚整夜都没睡踏实,今晨又早早的被燕归岚请到燕府里来。 慕秦走进木李楼,霎时一阵眩晕,他才意识自己有多蠢盾,更确切的说那燕归岚是个没脑子的,自己却被她裹挟进来。九殿下、燕泽银都在这厅堂之上,要殃及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慕秦向燕乐施报了家门行了礼,只听燕主母问道:“辰郎最近可好?” 慕秦怔了怔,欠身回道:“承蒙燕主母挂念,家弟已离开京都游历山水去了。” 燕乐施微笑着点了点头,“昨夜秦郎在往淮乌街上游玩?” “后生昨夜随家姐去往京官王大人家中为其儿诊病,那王大人府邸就坐落在淮乌街附近。”慕秦揖礼回禀。 燕归岚急不可耐,插嘴道:“秦郎快讲与主母,昨日你都见到了什么?” “燕归岚你住嘴!”燕乐施回首睇住她,家长的威严转瞬显在自身。 众人都看得出来,主母要发怒了。 “秦郎且先家去吧。待他日再来府上做客可好?”燕乐施又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慕秦有些摸不清头脑,这燕主母并没有让他与那奸夫淫妇对质,单说了两句无用的就要打发他走?可眼下抽身离开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喏。” 慕秦应声走出木李楼,顿时舒了一口长气。却听后身有位女官在说话:“慕生请留步。” 这女官正是书画,她笑盈盈走到慕秦跟前,轻声道:“慕生,今日来燕家慕府主母可知否?” 慕秦摇摇头,“不知。” “请慕生放心,今日燕家无人见过你来。”书画拱手道。 慕秦当下就明白了这女官的话中话,燕主母是要他对齐彦一事守口如瓶。慕秦别过女官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墨卿和燕泽银都替慕秦捏了一把汗,见他全然退身才放下心来。 “泽儿,没你的事了,去家塾上学去吧。替你二姐向武先生告个假。”燕乐施吩咐道,继而又对旁人说:“好了,晚儿留下,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热闹才看了一半儿,可主母发了话众人也不得不离开。只有温长溯心系女儿,蹭在原处不愿离开。书语见主母给了眼色,走到妾郎公面前,强势道:“温妾公,请回吧!” “这……”温长溯左右言他。 书语挥手一提就把温长溯推出木李楼,向外叱道:“磐石斋的,把你主子好生扶回去!” 温长溯还要往木李楼里闯,已被门口的几个女侍给拦了下来。待温长溯再一回头,庭院里已空空荡荡,不知何时那齐彦等人已被带进木李楼中。 温长溯哪里肯走,见木李楼朱门已闭,只好守在门口等候。燕归岚还在里面,教他怎么能放心得下?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他陷入深深的反省之中。 书语书画亲自动手把齐彦等人身上的绳子解开,那女君和船妇皆站在一旁气愤的很,唯齐彦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恳求燕乐施的原谅。 燕归岚见状,心想,这回齐彦自己都承认了,看主母还能怎么办? “施君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 齐彦一路跪走到燕乐施脚下,抱住燕乐施的腿不停地恳求。燕乐施看着昔日的情郎,到底狠不下心来。她不理会齐彦,而是问向那女君:“阁下是?” 女君厌恶的看了眼齐彦,“你又没纳这贱郎进府,就算抓到我与他行事,能奈我何?” 那船妇跟着附和,“老身养了一叶舟开起门来做买卖,我怎么知道来的一对是不是妻郎?你们这燕公府也欺人太甚,平白无故为何捆我半夜?当心我到官家那里反告你们!” 燕乐施打量船妇和这女君,心中已了然一二。她转身对燕归晚说道:“晚儿,这女君应是三公主府上的吏,她既不肯自报名来,就劳烦你去公主府走一遭。” 这女君顿时就慌了手脚,连忙跪倒在地,身后的船妇也跟着跪了下来。 “晚少主莫去,我说!我全都说!”那女君被吓得不清。 燕归晚顺势呵道:“那你还不如是招来!” “的齐溪乃青郡人也,这老者便是我的母亲,齐彦是我家旁支里的弟弟。我们俩青梅竹马早就私定下终身。几年前青郡遭遇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紧接着瘟疫肆行饿殍遍地,齐家人纷纷死去,唯有我母亲带着我们俩逃出来保住命。”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误了你的好前程!”齐彦劝阻道。 齐溪低着头,愧疚道:“我们一家来到京都丰城,一无田地二无学识,彦弟为养活我们便去了花船上卖……再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了您。他便把从您这得来的钱财为我在三公主门首里捐了个吏。” 原来如此!燕乐施坐回交椅上,“老姐姐起身吧,溪君、彦郎也都起来吧。” 三人跪在原地都不敢动弹,燕归岚乘机道:“天杀的一家人,简直狼心狗肺,你把我家主母当成什么了?任由你们这等玩耍?主母!绝不能轻饶他们!” “燕归岚,你再说一个字,我就家法伺候!”燕乐施一字一顿的说道。 燕归岚又气又恼,禁不住主母警告,吓得在一旁不敢作声。 “既如此你们就阖家团圆吧。我也不好再怪罪你们。彦郎随你姐姐家去,日后莫要再登我燕府的门。从今以后你我就恩断义绝不再相认!”燕乐施的眼里带着泪光。 “施君,我对不起你,施君……”齐彦不停地给燕乐施磕头。 齐溪和齐母也连连跪谢,齐家人没想到燕乐施竟然肯放过他们,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好了,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你们赶快离开吧。记住,对我燕乐施怎样我并不在乎,但如果你们在外面敢诋毁燕家一句,我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燕乐施大力拍响桌面,连同燕归晚在内都被镇住。 齐彦同齐溪搀扶着齐母灰溜溜地离开燕家。他们自然感恩戴德,也不敢与燕家作对。燕乐施给了他们足够的脸面和退路。 木李楼倏然安静下来,燕归岚不自觉的向后退去,她明明是在帮主母捉奸,怎么到头来竟是这个局面? “岚儿昨夜出府可对谁说了?”燕乐施盘问起她。 “我……” “你昨夜去淮乌街做什么去了?” “我……我……” “醉清风里的男儿就那么受用?甘棠轩里一个白子言满足不了你?还是说你燕归岚要学我养起面首来?” 燕归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主母,我知道了!姨母,岚儿知错了!岚儿再也不敢出去鬼混了!” “书画!”燕乐施叫道。 书画走上前来听命,道:“主母。” 燕乐施冷冷道:“掌嘴。” 书画不敢动手,“主母,岚主就算犯了错打几板子就算了!怎可掌嘴啊!” “主母,岚儿堂堂一女君怎可掌嘴?打人不打脸呐!”燕归晚忙替二妹求情。 燕乐施徒然一笑,“打人不打脸?岚儿今天打我的脸打的可还高兴?你今日在家打我的脸,我只掌你的嘴。明日你在外也这么对待他人,别人会只掌你的嘴么?你以后是要入仕做官做将的,手段要光明磊落做事要留有余地,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燕归岚拼命摇头,“主母我不懂,我听不懂!我明明是在替你捉奸为你办事!你不感激我反而要责罚我!故意揪我的辫子又说我去青楼又说我不守规矩……”燕归岚大哭起来。 “书画,给我打!打到她明白为止!” 书画为难的走到燕归岚面前,“岚主,对不住了!”随即书画“啪、啪”的动起手来,左右开弓没几下已把燕归岚抽得晕头转向,脸也肿得高高的。 书画停了手,“主母……” “继续打!”燕乐施狠狠道。 燕归晚不忍再看下去,直跪在主母脚下,“主母,岚儿她知道错了。您原谅她吧,她日后还在这燕府里生活,她毕竟是燕家的二少主!” 燕乐施叹了口气,“送岚儿回甘棠轩,让温长溯进来。” 香玲紫玲连忙扶起主子,由燕归晚护送她回到甘棠轩去。燕归岚恼羞成怒用手护住脸,“不用你假惺惺,你巴不得看见到我这个样子!”她朝燕归晚大喊道。 燕归晚不听她的喊叫,一壁命女官找来清水面巾替她擦洗,一壁命女官去桃夭馆取来上次燕泽银用过的破伤药。甘棠轩里手忙脚乱一阵儿,燕归岚也终于安静下来。 她躺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自知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但听燕归晚在一旁劝道:“我知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待你冷静下来细细思量主母说的话。先扪心试问,你今日此番作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燕归岚不语在床榻上装死。燕归晚见她冥顽不灵只好走出甘棠轩来。 那边在家塾里上学的燕泽银早就如坐针毡,桃夭馆里的徐墨卿也是急的来回打转。她途径木李楼时,里面传来温长溯撕心裂肺的哭声……今日的燕家注定无法安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7回:如春风中坐 燕归晚气势汹汹地回到桃夭馆,一脚踹开木门慌得一众人不敢言语。徐墨卿自知她这脾气是冲着自己来的,便令身旁的秋生童生先退下。 “我知你恼我,这件事我本早该告诉你的。”徐墨卿先开了口。 “燕家没有殿下看到的那么和谐!之前殿下斥我没有胸襟,容不下燕归岚那个庶女,现在你看到她的真面目了?” 徐墨卿怃然,的确,燕归岚的行径超乎他的想象,他从没见过这么蠢的始作俑者。她自己蠢也就罢了,还牵连到了慕秦。 “那时泽儿没有确凿的证据,怕让你知道也是徒劳忧虑。岚儿也好泽儿也罢,就算是秦郎我也以为他们捉奸在床,只会悄悄地告知主母,好让她在背地里把齐彦给解决掉。”徐墨卿背过双手,懊悔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燕泽银一路疯疯吵吵地跑到桃夭馆来。只听他在门外央及九灵要进来,九灵却不肯放行。 “九灵,让泽儿进来吧。”燕归晚在屋内喊话。 九灵听闻忙替燕泽银打开木门,燕泽银一下子扑进来,满脸委屈地看着燕归晚。 “今日下学这么早?”燕归岚疑问道。 燕泽银也不回她,只自顾自道:“长姐,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若知如此,我死不肯与二姐同流合污。我的初衷是怕主母被人诓骗,绝无半点羞辱嘲笑她的意思。我也从没想过要当着众人的面儿使主母难堪。” 燕泽银说至情深处,一下子跪倒在地,仰面祈求长姐的原谅。 “我原不原谅你有何用?今晚夕你自去给主母赔不是吧。” 燕泽银满口应承下,他又望向徐墨卿,“姐夫,秦郎定是被二姐蒙蔽了。我只怕主母会误会秦郎,误以为他是在替慕辰报复燕家。” 燕泽银满心惦念慕秦,这使徐墨卿感动,因为这也是他担心的,他的莫逆之交仅有那么几人,若慕秦与燕主母结下梁子,日后他还怎么与慕秦往来? “主母自有她的判断,慕家的事暂且不用太担心。齐彦已被主母放走,燕家的大门绝不容许他再踏进半步。这件事就算尘埃落定,自此谁也不许再提起。往后府中再有风吹草动,你们都不许再瞒我!” 燕泽银被长姐扶了起来,“来的路上可知岚儿和温妾公的遭遇了?” 燕泽银点头,说与徐墨卿,“主母令书画打了二姐十来个嘴巴,抽的二姐整个头都肿了。温妾公教女无方,到现在还跪在木李楼里呢!” 徐墨卿没想到慈眉善目的燕乐施下手这样狠绝,看来这主母一位不是那么好坐稳的。 “学堂里柳家和沈家没有察觉出什么吧?”燕归晚追问道。 燕泽银哪里看顾得了她们,坦白道:“我这半日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注意起她们。” “算了,你先回关雎阁歇着吧。有了岚儿的前车之鉴,我看你还敢去外头鬼混!” 燕泽银听从长姐教诲,乖乖地回到关雎阁去。知道齐彦已被主母赶走,也知二姐受到了惩罚,他现在唯独担心慕秦…… 请黄昏安时温长溯还跪在木李楼的一隅,众人纷纷佯装看不见他的存在。燕乐施也没有留下众人吃茶,燕泽银瞧主母身边无人,便急忙跑进去向她赔不是,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重新说了一遍。 燕乐施冷脸听毕,没有夸赞也没有斥责,只命他早些回去歇息。他不明白主母这般态度是何用意,回去更是反复咂摸多时。 木李楼的暖炕上今夜显得很空旷,前几日这炕上还躺着个为燕乐施暖床的情郎。无论齐彦与她在一起是何种目的,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她想要的就是与他在一起的那刹那的欢愉。她闭目心想,没有什么关系,齐彦走了还会有别人,他就如同之前的慕辰,还有更早的那些男宠们。 燕乐施从不缺少面首! 夜已深了,书语却忽然推门进到卧房里,轻声道:“主母,温妾公已被我打发回去了。” “嗯。”燕乐施懒懒道。 可书语并没有离开,“主母,晚主来了,说是想见您。” 燕乐施睁开眼睛,“晚丫头?唤她进来吧。”燕乐施起身披了件斗篷。 燕归晚走进主母卧房叉手行礼,燕乐施拉她坐到炕上,笑道:“这么晚了你还来干什么?明儿一早不是还得回皇宫当值吗?” “姨母,我放心不下你,特意过来探探。”燕归晚关切道。 “你二姨母什么浪花没见过,眼前这一点子事就禁不住了?晚儿,你该明白,我到底为何生气。” “姨母是气岚儿不争气。” “我没有孩儿,你姨母还未娶夫。你和岚儿就是燕家的希望。岚儿已经二八,不在学业仕途上钻研,尽往宅院男眷身上用心思,我能不生气么?温长溯为你娘守节,我却在这燕家明目张胆的养面首,他心里自然不会好受。可我们燕家从没强迫他留下来,他若想改嫁随时可以走,我们东梁民风一直这样开化。” “晚儿明白。岚儿被温妾公教的,的确蠢钝的很。她总觉我和泽儿不盼她好……” “我真是后悔,当初就应该把岚儿养在身边。一个妾郎教出来的孩儿,心胸这般狭隘。” “你刚去御前不久,也不便举荐岚儿同去。我想着过上一年半载,你再央及九殿下到御前说说情。” “姨母,带岚儿入仕参军都不难,我只怕她不与我一条心,尤其是经历这件事以后。” 燕乐施拍拍燕归晚的肩膀,“你姨母的婚事不能再拖了。于她来说中不中举不再重要,为燕家开枝散叶多生下几个女儿才最重要。” “我也这样劝过姨母。” “你去御前尽心当值就好,燕家的事我自当处置好。你……” “姨母想问甥儿何事?” “你与九殿下可试过云雨了?这也过去一二个月的光景,怎地没见你有害喜的动静?” “甥儿尽快。” 燕归晚涨红了脸,她不愿告知主母真相,她有她的盘算。 她从木李楼中走出来,心头依旧很沉重。燕家何时才能光耀门楣?她何时才能继承母亲的衣钵?她与徐墨卿之间到底该怎样相处?前方到底有多荆棘? 燕归晚带着这些问题回到桃夭馆,徐墨卿已躺下去睡了,尽管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自打上一次她和他之间摊了牌,他们之间就没有再沟通过。 他按照之前的承诺,努力扮演好燕家少主夫郎的角色,替她操心燕家的大事情。 她亦按着之前的约定,竭尽所能给予他自由,放任他的衣着打扮,任由他习武练功。 这是她与徐墨卿之间最好的状态吧?他是她的夫郎,她是他的妻主,他们同床异梦,他们举案齐眉。 说到底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他们之间也不愿将就,所以他们都有很多借口。 温长溯被燕乐施罚跪五六个时辰,双腿已经站立不得,他是被男官背回来的。他虽很想去看看燕归岚,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命厮儿过去传话,要她先好生养伤,待伤愈以后再从长计议。 燕归岚知道父亲也受了罚,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这一次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坐在铜镜前反复看着里面的那张脸,那张被打的像个猪头一样的脸。 这些都是拜燕乐施所赐!还有那燕归晚、燕泽银他们通通都不是好人!燕归岚心中充满了恨! “白子言,你给我滚进来!”她朝耳房喊话。 白子言慌得即刻就走到这边来,穿着亵衣向燕归岚道万福。 “岚主。”白子言不敢抬头看她。 “跪下,爬过来!”燕归岚显得很暴躁。 白子言只得按着她说的话去做,他跪蹭到燕归岚的脚下,“岚主……” 燕归岚一扬手就给了白子言一嘴巴,打的他的嘴角瞬间流出血来。 “岚主,子言做错什么事了,您要这么打我!” “打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一个通房的贱郎!” 燕归岚继续打了白子言几巴掌,仍觉得不够解气,又起脚踢了他几下。这白子言被打的直求饶,她方才住手。 “去给我烫一壶酒来。”燕归岚使唤道。 白子言连滚带爬跑出卧房,良久,他端进来一壶烫好的清酒。他在一旁心服侍燕归岚,见她吃了几盅困意上头,又忙服侍她回到床榻上睡下。 白子言不敢离开半步,生怕燕归岚后夜寻他不得,再遭来一顿毒打。平日里燕归岚待他还算可以,只是近一年她的脾气越来越暴戾。 最初温长溯见柳家往燕归晚房下塞了男眷,不甘示弱也从自己母家那边寻来合适男儿送到燕归岚身边。 这燕归岚和白子言倒是过了一段恬静生活,只是当燕归岚在白子言这里磨合好云雨之欢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常常寻花问柳,和不同的男儿体验灵犀之快。 燕泽银虽没她这么肆无忌惮,但也是个情种子,与他有过首尾的郎卿也不在少数。好在,燕泽银多情还不算滥情,可燕归岚却是真真切切的花心。在她心里,已然想好了报复燕家人的对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8回:谁下连环套(一) 转瞬来至六月末,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燕公府里搭下两处卷棚,分别是在木李楼和桃夭馆的庭院里,以供夏时纳凉之需。 柳扶风倚在东厢里向卷棚处望去,边扇着团扇边向内阁里的柳宜风说道:“咱桃夭馆真是越发威风了,直与木李楼平起平坐。” 柳宜风早是换上了轻纱软绢的衣裳,笑道:“今年这夏天热的甚快,搭了卷棚我们也可借一借光。你也知我最怕热的,想上房里的也不会太苛刻。” 柳扶风走回来坐到柳宜风身边,“咱们上房的倒不算是苛刻的主儿,你前儿可是看见那白子言了?” “说来言郎也是真的惨,燕归岚在主母那里受了罚,回到房里就拿他撒气。听甘棠轩的厮儿出来说,半夜三更从岚主卧房里传来杀猪似的惨叫,次日再见子言便是满身的淤青。” “燕归岚人儿不大脾气还真不。” “该着风水轮流转,去年这时候白子言还笑话你我不受晚主使用,在外面没少臊我们。” “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二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体己话,柳宜风随手取过一只香囊递与柳扶风,“扶郎瞧瞧我绣的如何?” 柳扶风拿在手里摸了摸绣工,“宜郎倒是用心,明日回柳府给薇妹妹的?” “薇妹妹央及我好久了,近来无事赶着赶着就绣了出来。” “今早去请安听主母的意思,明日母亲大寿她是不会去的。” “之前三公主寿诞她不也推脱身子不爽快么。自晚主大婚以后,她就不大愿意外出露脸儿了。” “瞧主母这做派是要推晚主上位啊!估摸再有一二年光景,晚主就能正式袭女公爷的爵位了。” “扶郎不能把话说的太满,若说袭爵竹梅苑的、甘棠轩的那两位主儿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晚主好歹守着那九殿下,怎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女皇陛下当真这么无情?” “走着瞧吧。” 木李楼的大女官书语从东厢廊下经过,二柳忙起身向外望去,只见她身后跟着一排扛着生辰担的女侍丫鬟。礼箱放置卷棚里逐一打开箱盖。 九灵闻声先从桃夭馆中走出来,大打恭迎上书语,徐墨卿主仆也随即跟了出来。书语将礼单双手奉与徐墨卿,又同童生秋生把礼物验收下。 这是在为柳家主母预备寿礼。二柳也在东厢里动了起来,拾掇起明日回柳家要带的物件,他们俩自然也为母亲准备了礼物,虽不及燕主母出手大方,到底是他们做孩儿的一点孝心。 书语与他们交代好便离开桃夭馆,九灵又差人先把箱笼搬进下房里看管起来。徐墨卿走进内阁,心中有些没有定数,又把九灵叫跟前来询问:“灵官儿,往年柳家主母做寿也是这般准备的么?” 原来这箱笼里装尽是些布料器皿,虽那布料器皿都不是次货,但与之前的三公主贺礼相比,就真是天壤之别了。 九灵叉手回道:“夫郎爷,今年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儿上,预备给柳家的礼物还不如这些。” “这是为何?”徐墨卿不解道。 九灵没法子讲主家的是非,窘笑道:“夫郎爷就莫要我讲了,待以后晚主自会同你讲明的。” 话虽如此,徐墨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若明日去柳家闹事不悦,他总是难辞其咎。想到这他便命秋生去他的箱子里取出一幅真迹名画和一套呈色绝佳的绿玉茶盏。把这二样和礼物收在一起,预备明日去柳家时一并献出去。 次日晌午,燕归晚来家收拾停当,同夫郎徐墨卿、胞弟燕泽银和两个通房柳扶风、柳宜风一起敢往柳家贺寿去。 徐墨卿坐着一顶大红彩幡轿辇,余下三位男眷一人乘坐一顶轿儿,燕归晚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柳府和燕府之间离得不算远,半个时辰左右便来到柳家门首。柳扶风柳宜风回到自家当然高兴,均施朱傅粉,插花插翠,锦裙绣衫,装扮妖娆。燕泽银也不甘示弱,她虽没有二柳装扮的妩媚却也十分可人。 时候尚早,燕归晚他们算是早到,因燕家和柳家是近亲,故须来得早些,也可帮柳家内外一起打点。这柳家不能与公主府相提并论,连燕公府也是没有办法比较的,来贺寿的大多都是亲戚街坊。 柳家主母柳金云约过不惑之年,上面还有位老父耳聋眼花长年卧床,除了主公夫郎连氏以外,房下里还有两位妾郎——连氏和顾氏。这位顾氏便是二柳的生父了。但连着被两个连氏所压迫,他的处境能好到哪里去?二柳还不是早早的就被送到燕府里做通房了! 柳金云与燕乐然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这才有了柳金云把弟弟柳从舟嫁给燕乐然的后话。不知该说柳金云时运不济,还是该说她福大命大,总之在一场战役里她被敌人砍伤手筋,导致一整条胳膊彻底废掉,也因此断送了她的军旅生涯。 柳金云与燕乐然的命运从此开始不同,燕乐然奋勇杀敌步步高升,直到战死为燕家赢来荣誉晋到公爵的行列里。当年朱太尉是她们俩的上级将军,朱太尉念及旧情为柳金云在京都捐了个虚官儿,她领着不多的俸禄还有燕家的扶持,日子倒也说得过去。 今日的柳家热闹非凡,打门首起就是一片张灯结彩,柳主母着一袭绛红色寿袍亲迎徐墨卿大驾。柳家人齐齐聚在庭院中与徐墨卿行跪拜之礼。 “柳家的祖坟一定冒青烟了,九殿下今日能来我柳家寒舍!”柳金云大声的恭维道。 “柳主母快免礼,柳家众卿也都快起来吧。我乃燕少主夫郎,既是家宴就勿须行这般大礼。”徐墨卿谦逊道。 柳金云反复推脱几次方才起身,引着徐墨卿等一径进入正厅里坐下。燕归晚便携着胞弟和二柳先给柳金云祝寿。 “晚儿愿姑母寿比南山。” “泽儿祝姑母福如东海。” “扶风祈娘亲儿孙绕膝。” “宜风颂娘亲德孝延年。” 柳金云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尤其是看到徐墨卿为她准备的名画真迹和绿玉茶盏以后。徐墨卿和燕归晚留在正厅陪同姑母姑父说话,柳萱薇早就把燕泽银拉倒后院儿去玩乐,扶风和宜风自然是溜回顾氏的房里见一见生父。 “你们俩可有日子没回来了。”顾氏笑着为他们添满茶水。 柳扶风从身上取出一包碎银子,交到顾氏手中,“自打晚主大婚,我们搬进桃夭馆自立一院,便不比先前方便,进进出出多有掣肘。” 顾氏推脱不要这钱财,“你们兄弟俩留着傍身,我有月例钱花的。” “爹爹就不要与我们推辞了,大连氏怎样压迫您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晚妹妹在钱财方面从来不亏待我们,爹爹还是收下吧。” 顾氏勉为其难的揣起来,“日后就不要再接济我了,我知道你们两个在燕家也不好过。主母一直希望你们俩能拿下晚少主夫郎一位,岂料半路杀出来一个九皇子。” 柳金云常常在顾氏耳边骂二柳没有用处,去了柳家几年到现在也没有与燕归晚通过房,但凡与燕归晚生下一男半女,也不枉费这几年处心积虑一番。 顾氏不敢讲与二柳,但二柳怎会不知?上有大连氏下有柳萱婷,包括柳金云本尊在内,时常给他们兄弟俩甩白眼发牢骚。 忽然听到穿堂里柳萱薇在喊话,“宜风哥哥,宜风哥哥你在哪里?” 柳宜风忙去把房门打开,见柳萱薇带着燕泽银站在门口。他们俩走进来先与顾氏行了礼,柳萱薇立刻向柳宜风摊开手掌,“宜风哥哥,你答应给我绣的香囊呢?” 柳宜风掏出香囊交到柳萱薇手上,笑道:“我不曾忘了这档子事!” 柳萱薇把香囊拿在手里端详,向一旁的燕泽银炫耀道:“泽哥哥,你瞧瞧这针脚这绣工多好看,不愧是出自我宜风哥哥之手。”她凑到燕泽银身边,鄙夷一笑,“你……你是不是不会针线啊?” 燕泽银白了柳萱薇一眼,拉着柳宜风道:“跟我们去院子里玩吧!我瞧院子里落着好几只蝴蝶,我们快去捉!” “泽主,怕是一会儿来贺寿的亲朋会越来越多。”柳扶风推脱道。 柳萱薇仰起头,打包票似的说道:“扶风哥哥怕什么?到几时也轮不到让你们干活儿去。家里有那么多厮儿女官的。何况时候还早呢!” 几人还在顾氏房里商量着,连氏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他绷着一张苦瓜脸走进来,身上带进来一股子刺鼻的香气。燕泽银强忍着不让自己动手捂鼻,可他已经快要呕吐了。 “泽儿,薇儿你们先去院子里玩吧。我对他们父子有话要说。” 燕泽银见有机会离开,立马拉着柳萱薇跑出去,那柳萱薇口里却还喊道:“宜风哥哥,一会儿你们去院儿里找我们玩呀!” 顾氏的房门被重新关上,门口多了两个把守的丫鬟。 连氏坐在屋中上首,顾氏并着二柳站在两侧。 “男眷做到你们俩这个份儿上,真是给我们柳家丢脸!”连氏狠狠地瞪住二柳,“我们做男郎的最重要的是什么?还不是要服侍好自己的女君,能为女君开枝散叶操持好内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39回:谁下连环套(二) 仍说柳金云四十寿诞当日,桃夭馆一行人悉数去往柳家拜寿,燕公府里便得了个清闲。因家中办事府外上礼,家塾也跟着歇下两日。 燕乐允见难得闲暇,只懒在竹梅苑里命厮儿为其捏背捶腿。她的房中原有两个通房男侍,可随着她接二连三的落榜,就使性子给打发出去。一是做做样子给府中上下看看,以证她的考学决心,二则也是她的身体无福消受。 梨洛立在一侧看着醉翁榻上的主子,对捏背捶腿的厮儿道:“你们两个出手轻些。” 燕乐允微微抬起头,“梨洛,你去取个篦子为我篦篦头吧。” 梨洛应诺进了里间儿,少倾,拿了把牛角篦梳出来。她绕到醉翁榻一端,为燕乐允把发带拆下,开始慢慢地替主子篦头。 “允主,梳通梳通可是轻快些?” “嗯,轻快多了。晚儿说的没错,我瞧我自己也是没有病,只要不读书哪哪儿都畅快。” 说完主仆都笑了起来,梨洛便道:“既这么说,允主就不要再。” “我倒是想啊……”燕乐允深叹了口气。 却听门外有人笑道:“三妹倒是想什么呢?说与我听听。” 燕乐允连忙起身行礼,“主母,你怎么来竹梅苑了?”她披散着头发有些发慌,直命梨洛帮她快点束好发髻,又催厮儿拿大交椅来请燕乐施落座,外叫另一女官梨花为燕乐施看茶。 燕乐施悠悠地坐到交椅上,“三妹也坐回去,洛官儿慢慢梳,不打紧的。” 捏背捶腿的厮儿早就被燕乐允使眼色撵了出去,梨洛急急地为她梳好头也要退下去。 燕乐施抬手拦住梨洛去路,“洛官儿就不要去了,平日你与三妹最亲近,今儿这事你也听听,帮你家主子出出主意。” 梨洛一听这话误以为自己闯了什么祸,马上跪倒在主母脚下,“梨洛惶恐,请主母明示。” 燕乐允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姐……” 书画跟在后面偷笑,双手将梨洛扶起来,“大官儿这是作甚?主母何时怪罪你做错事了?” “竹梅苑开着窗,我来时刚好在廊下经过,听的三妹说‘只要不读书病就好了’?”燕乐施试问道。 燕乐允登时皱起眉,欠身解释道:“二姐,妹不过是说说罢了。今儿难得躲清闲,我便在这竹梅苑里得意忘形起来。待到今年上秋,妹还是要去考学的。” “都考了三四次了,三妹,我们别再去考了可好?” “不考了?”燕乐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婚事一连拖了这么多年,现如今晚儿都已成家,你这竹梅苑里也该添添人气了。”燕乐施诱导道。 “二姐,我……”待燕乐允话未出口又被燕乐施给打断。 “咱们燕家人丁不兴旺,只得晚儿和岚儿两个女儿,我已到这个年岁是无望再生子了,你却不同,你还年轻。听二姐的话,寻来个合适男郎成亲,为燕家开枝散叶。燕家以后是要靠你和晚儿的。”燕乐施语重心长道。 燕乐允心里犯起嘀咕,主母这话虽说的没错,但若不能考取功名,她又能为燕家做什么呢?退一步讲,以她现在这个境遇,去哪里聘下如意男郎? “妹愚钝,不知二姐到底作何打算?” “三妹,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早看出来,自打晚儿成婚我便不再抛头露面,凡事皆推她出去应酬。” “这个是自然的,晚儿系长姐嫡女,以后这燕府自当是她来继承。” “此话不假,但若只凭晚儿一己之力,我们这燕家能发展起来吗?再言,晚儿走的是入伍为将之路,咱家家产由谁来看护?” “二姐的意思是?” “三妹文武不行,咱们就另辟蹊。放着咱们家这么多庄子铺子不去做买卖,岂不是傻瓜?晚儿在上面挣面子,我们在外面挣里子。三妹觉得如何?” “二姐,这些年咱家内外事都是你在打理,我恐怕没得经验。” “我退到后面来扶你上去。你怕什么?” “这可如何使得?” 燕乐允打起退堂鼓,她实在不敢应承下来,这些年她没有一件事情办成过,她犹豫不决。 燕乐施望向梨洛,“梨洛,你觉得我今日所说可是实在的?” 梨洛叉手回道:“主母说的句句在理,的之前不敢说,怕您怪罪我们主子。今儿听见主母这番言语,我也就豁出去了。允主身子骨弱不假,但这也是心病所致。哪个女君不想扬名万里,哪个女君不想有所建树。可人得因材施教有的放矢才对。允主早该放弃考学,没准儿这身子马上就能好起来!” “听听!三妹妹你听听!我就说这梨洛是个伶俐的。这女官跟在你身边也有十来年了,她的话你总该听进去三分吧?” 燕乐允已被说动七分,但仍不敢对主母吐口咬准信儿。 燕乐施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站起身来在厅里踱步。 “唐门二姨母的儿子春天里刚死了妻主,二人没养下孩儿没有牵挂,再嫁人是迟早的事。只是这儿相貌不够标致,可唐家门第又高,他便成了有价无市的主儿。” 燕乐允听二姐说的仔仔细细,这才明白她早就酝酿起这个想法。 “御史大夫刘轩德家有一继子,是她胞弟家的孩子。胞弟的妻主生这孩子时难产而死,胞弟悲痛欲绝出家为僧不再问红尘世事。可怜这孩子夫家不要母家不疼,都说他克父又克母,刘大人动了恻隐之心把他接到身边养在膝下。这男儿快至而立之年,却一直没有说到妻家。” 燕乐允彻底呆住了,原来二姐为她备的夫郎候选都是这等货色?她的心才刚刚死灰复燃,这下子又被残忍的浇灭。她陷入沉思久久的不做出声。 燕乐施见三妹脸色变得难看,猜她一时间可能消化不了这些事实,便宽慰道:“三妹,你好好思量我说的这些,想好了去木李楼回我的话。人这一生哪能事事如意?不把你不愿意的事情先去做完,哪能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燕乐施说毕离开竹梅苑,落下燕乐允心神不定。她一回身坐到醉翁榻上,破口道:“我就说好事轮不到我头上。闹了半天不是让我娶鳏夫就是让我找后娘养的。” 那梨洛急忙把窗户关起来,“我的主儿,你可点声吧。再被有心人听了去!” “梨洛你说,二姐她到底按的什么心肠!”燕乐允压制不住内心的恼火。 “允主,下官照实说了您可不能冲我急眼!” “快说!快说!” “主母为您选的这二位郎卿门第都不差,比咱们燕家高的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他们自身有点问题,轮也轮不到咱家头上。我知道这么说允主您气不过,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正经的夫郎娶回家,您再看上哪家郎卿我们再讨来便是。若我们能与唐家刘家搭上亲戚,何愁日后没得出路?主母是个务实派的,她没有害您。若她允你寻个年轻貌美没有门第的夫郎进来,那才是对您一点用处都没有。您莫忘了您本是无功名在身的!” 燕乐允向梨洛投去审视的目光,这蹄子肚子里果真有些货。经梨洛这么一分析,燕乐施所说的确是话糙理不糙。 梨洛还支支吾吾好像是话没有说完,燕乐允笑道:“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吧。” “那个……那个……就算允主愿意,那唐家刘家也未必愿意。外面都知您身子骨弱考了好几年也没中榜!” 燕乐允一巴掌抽到梨洛身上,“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梨洛“蹭”的一下躲到一旁,“允主,您说过不与我生气的。”梨洛哭丧个脸,道:“我是说若您答应主母,我估计咱们燕家还得陪上一大笔彩礼才行。” 燕乐允彻底冷静下来,二姐也好梨洛也罢,他们所说都有道理。她真的需要好好权衡利弊一番。 燕乐施回到木李楼,西厢磐石斋里温长溯和燕归岚恰在一处。父女俩朝外望去,只见燕乐施从东厢的竹梅苑里走出来。温长溯瞧见主母,膝盖下意识地疼起来,燕归岚也忽觉脸上热辣辣的。 “呵!看她能挨到几时?离开厮儿一刻也活不了的浪主!我倒要看看她下一个能寻来什么样的男儿!”燕归岚不屑道。 温长溯手捂在膝盖上,“岚儿近来就安生些吧。这一次咱们父女吃了大亏,府院里的这帮畜生还不知在背后要怎样笑话咱们呢!韬光养晦,卧薪尝胆。” 燕归岚听了忍气吞声,在磐石斋坐一会儿就走了出来。她刚走到内仪门就见到门房的女官向内跑。 “你这要去哪院传话?”燕归岚颐指气使道。 “的要去桃夭馆,外头有个男郎求见。” “你是新进院的吧?不知桃夭馆的今日都去柳家贺寿去了?男郎姓甚名谁问的可仔细?” 女官叉手回道:“岚主说的是,的的确刚进来。外头报名说是慕家二郎,以往常常来府上的。幸亏岚主提醒,我这就出去回了他去。” 燕归岚眼珠子一转,“你把他请进来吧。”说着她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到这女官之手,然后趴在她的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40回:谁下连环套(三) 且说那门房女官蹭蹭地跑到大门首,向在门外等候的慕秦叉手回话:“慕生请随我进来。” 慕秦向这女官欠一欠身,“有劳大官儿。”说着就跟随她走进燕府里。 他们刚走进外仪门,便瞧见燕归岚从里面往外走。 燕归岚见到慕秦故作惊讶道:“哎呦,这不是秦郎么?” 慕秦连向她道了万福,道:“岚主。慕秦特来府上叨扰九殿下。” “你这蹄子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九殿下同晚主去柳家拜寿了吗?”燕归岚抬腿就踹了那女官一脚。 “的不知,岚主恕罪。”那女官满脸委屈道。 “岚主莫气,许是大官儿没瞧仔细。既九殿下不在府上,我便改日再登门。”慕秦行礼欲要离府。 燕归岚“嗖”的一下拦在慕秦面前,“秦郎着急什么?来都来了,上我甘棠轩坐坐又何妨?” 慕秦忙低下头,婉拒道:“多谢岚主好意,慕秦还是改日再来府上吧。” “秦郎可真是的,一点薄面都不给我!想也知道秦郎没拿我当朋友!”燕归岚嘟起嘴故作生气道。 “慕秦不敢。”他解释道。 燕归岚挑挑眉毛,“秦郎既这么说,还不快点跟我回去?” 不等慕秦再言语,燕归岚已拉起慕秦的衣袖疾步走至甘棠轩来。白子言在耳房里听见有来客,猫在一角向内阁里瞧去,见来者是个男客,不知燕归岚是何用意,便躲在耳房里没做声。 白子言见这男郎生的一双丹凤长眼,绾着青丝长发,穿一身耦色刺绣牡丹大袖衫,颈锁若隐若现,实在秀色可餐。他太了解燕归岚的心思,房下里除了他,还有好几个可人的厮儿皆被她收用过了。 只怕这个男儿也是她的盘中餐,白子言在暗中默默犯起嘀咕。 慕秦有些拘谨,这毕竟是陌生女子的房舍。他端着茶盏喝一口放回到桌几上,须臾,又把茶盏拿在手里。燕归岚看在眼里,微笑道:“秦郎不必拘泥,在我这同在自家一样的。” “岚主客气。” “今儿是我长姐姑母的寿诞,长姐、九殿下、泽儿还有柳宜风、柳扶风都一起回柳家去了。估计今日晚夕柳家姑母不能放他们归来,最快也得明日晌午才能来家吧。” “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来之前应提前打探好才是。” “哎,秦郎来我这坐坐不也是一样的吗?”燕归岚话锋一转,“上次齐彦的事,还没有机会向秦郎道个谢。今日赶巧就先受我一拜吧。” 燕归岚起身向慕秦大行揖礼,慕秦连忙与她平头对拜,“慕秦生受不起,岚主快快请起。” 其实慕秦今日来燕公府就是为弄清楚此事,自那天他离开燕家,徐墨卿和燕泽银都没有给过他消息。他在慕家按捺不住,这才又登门拜访。 “齐彦被我主母赶走,事情得以解决。”燕归岚言简意赅道。 “燕主母可认清人嘴脸,悬崖勒马,好哉!好哉!” “秦郎喝茶,不要光顾着言语。这天气越来越热,当心中了暑气。”燕归岚关切道。 只见慕秦手扶着额头双眼迷离,她急忙问道:“秦郎,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秦用手揉了揉眼睛,仍觉眼前景物模糊一片,头晕目眩,连燕归岚说话都听不太清楚。他刚想叫门外的来兴进来搀扶自己,下一刹那便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燕归岚没有声张,也没有唤来兴进房,而是心翼翼地架起慕秦走进卧房里,把他放倒在自己的床榻上…… 夏日炎炎,这令人发昏的午后,甘棠轩的卧房门窗紧闭,四周弥漫着靡靡的气息。男侍女官好似习以为常,都默不作声冷眼看待在外头等候主子的来兴。 香玲瞧着那来兴傻傻的甚是可怜,便把他唤到下房里,请他吃碗绿豆汤消暑。起初来兴本不敢去,香玲哄骗道:“你家主子与我家岚主在内阁里下棋,一时半晌也出不来,你随我去歇息脚不碍事的。”来兴听香玲这般说辞才随她去往下房。 良久,夕阳西下。 慕秦在睡梦中醒来,惊恐的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床榻上,慌得一跃跳到地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衣衫,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秦郎醒了?你可是把我给吓坏了,好端端的忽然就晕倒,你在我这甘棠轩里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跟九殿下交代?”燕归岚憋笑似的看着他。 “有……有劳岚主照顾,时候不早慕秦就先告辞了。”慕秦匆匆离开她的卧房。 来兴见主子走出来,急忙跑上前来,叹道:“秦主,你可算是出来了,让的好等。”来兴看向主子,觉得他有些异样。 慕秦只顾朝府外走,直到坐上自家马车才静下心来回想所发生的一切。在甘棠轩的这一下午,实在是太过诡异。他从没有这样忽然晕倒的时候,那燕归岚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慕秦拉开帘子,唤道:“来兴,你来马车上,我有话要问你。” 来兴钻进马车里,半跪在慕秦身边,“秦主。” “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我在甘棠轩里晕倒了?” 来兴大惊失色,道:“的不知,的一点都不知。那岚主的身边人对我讲,您与他家主子在内阁里下棋,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便信以为真。”他说着再向主子脸上望去,一阵寒颤打遍全身。 慕秦早注意到来兴的变化,“我哪里不对?快快说与我?” “秦主,您……您面上的妆容脱落下不少。” 慕秦摸摸自己的脸庞,又抓了抓自己的衣衫,一种难以启齿的猜测油然而生。那燕归岚定是对他做了不义之举!他愤然地差车夫掉头折回燕家去,他要与燕归岚当面对质!可是这马车没往回走几步,他又叫了停。他终于想明白,今天下午的一切,是燕归岚为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此刻他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最可恶的是,燕归岚竟以这种卑劣的方式要了他!恶心与羞愧交织在一起,堵在慕秦的心房…… 暮色降临,柳府的寿宴也吃了一席又一席。柳金云拉着燕归晚一刻也不容她离身,而后又让着柳萱婷、柳萱薇和其他几个同辈女君灌她吃酒。燕归晚极力推脱,因她明日清早还得赶往皇宫当值,绝不可喝的不省人事耽误要事。可柳家人哪里肯放过她,借着柳家主母寿辰的引子,定要把燕归晚喝趴下才行。 男眷那边也是如此,徐墨卿是头次来柳府,连氏、连氏还有顾氏和柳宜风、柳扶风,并着府中一众男眷,先是吃菜敬酒,后是说行酒令罚酒,把徐墨卿和燕泽银通通给灌醉。 连氏见燕泽银最先不胜酒力,便唤顾氏把燕泽银带入他的房里歇下。顾氏遵命叫厮儿架上燕泽银就走,回到房里好生伺候着睡下了。 徐墨卿也有些醉了,他借口去净房,让秋生为他寻来一点醒酒汤喝下,又拿浸湿的面巾擦了把脸,顿时觉得好受许多。 “刚刚走过柳家主母那边,见那帮女君把晚主也灌得不轻。”秋生说与主子。 “殊不知是柳府好客,还百姓家中皆如此。”徐墨卿笑着摇摇头。 秋生收过徐墨卿的擦脸面巾,道:“殿下不要逞强,当心明日胃里不舒坦。” 主仆正在廊下偷歇,连氏却从宴席追赶出去,笑问道:“殿下可是觉得乏了?上房已为殿下和晚少主预备出来,不然请殿下先移步过去?” 徐墨卿回首望向厅堂上的燕归晚,那连氏见状又说道:“晚少主一会就来,求殿下准她再贪几杯。” “也好,就劳烦妾公为我们引路吧。” 连氏随即引着徐墨卿去往上房歇息,兴师动众般,找了一大群厮丫鬟里外打扫,生怕惹徐墨卿有半点不满。 上房一切打点妥当,连氏才带着一众仆人退下。 女君那边也终于散席,九莺九灵扶着满身酒气的燕归晚往外走,刚一出厅堂便被连氏给围截到。 “哟,晚少主今儿喝的尽兴。”连氏笑眯眯道。 九灵欠身道:“烦请连妾知,安排殿下与晚主在哪间房里歇息?” “我引你们过去吧。屋子早就为你们备好,怎敢怠慢咱家晚儿呢!” 连氏又把她们主仆三人带到上房里来,交代清楚方才退下。原来这间上房是东西两屋,燕归晚见徐墨卿住在东面,好似已躺下休息,自己一身酒气不便再去打扰,便让九灵带她到西面屋中睡下。 秋生见燕归晚没有进东面来,便跑到门口去问九莺。九莺笑道:“我正守在这边盼你们出来呢。晚主浑身酒气,怕打搅殿下歇息,我们就在西面对付一夜吧。况明早晚主还需早起赶至皇宫当值,不便惊扰殿下。” “晚主真是体贴,我替殿下先谢过晚主了。”童生向九莺行个礼。 二人别过,各自回到主子房中。燕归晚自行退去外衣躺上床榻,对一旁伺候的二女官道:“你们俩退下吧。明早不可误了时辰。” 二女官应声退下,燕归晚一翻身就钻进被子里。她很疲惫只想快点睡过去,就在她将要进入梦乡的一瞬间,一双炙热的唇贴在到了她的脸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妻主在上:夫郎乖乖侍寝》正文 第041回:谁下连环套(四) 漆黑的床榻里居然还隐藏着一个人!燕归晚瞬间从酒醉中惊醒困意全无。她双手将那人奋力推开,迅速翻身将他钳制在身下。那人的喉咙被燕归晚狠狠锁住,她嘶声低吼:“什么人在此?大胆狂徒!” 燕归晚麻利的出手使那人没有半点招架之力。那人从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声音:“晚主……” 从这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气,那味道燕归晚很是熟悉。她又听到那人如此称呼自己,心下已猜出他是何人。 “柳宜风?宜郎是你?”燕归晚将疑的松开手。 “晚主,是我。”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原来半夜三更爬上燕归晚床榻的人正是柳宜风。她转身扯开帐幔愤怒地跳下床去,可柳宜风却在黑暗中胡乱地抱住燕归晚,拼命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晚主,求你别弃我而去。”柳宜风深情恳求道。 燕归晚将他扣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一个一个的掰开,厌恶道:“柳宜风,你与我说实话,三翻四次使这种手段是你的主意还是姑母的主意?你说了我便不做声张,不然我定要拉你闹出些动静来!” 门外上夜的九灵听到屋子里有响动,起身朝里询问道:“晚主,可需要九灵进去伺候?” 燕归晚略顿了顿,才对九灵说道:“你睡吧,里面无事。” “诺。”九灵方才重新睡下。 柳宜风揪着的心放了下来,“晚主,我知你还是心疼宜郎的。” 燕归晚不语,她只准备给他这一次坦白的机会。 柳宜风见燕归岚不回应自己,只好可怜道:“姐姐,谁的主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我今夜被你从这床榻上轰出去,我父亲顾氏定会被这柳家人加倍折磨。我和扶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柳扶风他人呢?”燕归晚追问道。 柳宜风愁苦道:“扶郎被连氏带回房中去了。我父亲那里应是留泽主在歇息。” “连氏带扶郎回房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拿他威胁你不成?” “姐姐说的不错,扶郎这晚定会被连氏罚跪一夜。他知道只有这样我才会心痛,只有这样我才会不顾一切来讨好你,求得你的垂爱。” “柳家的男儿就这么不受重视?姑母她到底是不是你们的母亲?” “东梁女国自古就是女子的天下,我们做男子的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意儿罢了。你瞧萱薇萱婷与我们怎是一样的待遇?”柳宜风说到这里簌簌地落下眼泪。 “宜郎莫哭,我且问你,留你在我这床榻上一夜,柳家人会放过扶郎吗?”燕归晚生起恻隐之心。 柳宜风自嘲的笑了笑,“我和扶郎拍拍浮尘随晚主归到燕家去了,我父亲顾氏不一样要在这府中受尽折磨。后院男眷的撕斗何时停止过。” 燕归晚被柳宜风抢声逼迫,无奈道:“你们到底想要我怎样?” “晚主有何想不明白的,母亲是要我们与你诞下孩儿,这样柳家和燕家才无法拆分开。” “一荣俱荣的背后是一损俱损,柳家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柳宜风没再言语,在这黑暗中,他迅速把自己拨个精光,再一次缠在燕归晚的身上,“姐姐,宜郎求你了……”他一面说一面帮她解开亵衣。 燕归晚也再一次出手制止住他,“宜风,我并没有讨厌你,但你若逼我做这种事,我当真会与你翻脸。” “哪个女君不好色?晚主难不成不喜男儿?”柳宜风激将道。 “你!你……”燕归晚被他气的结巴起来,“你若再往我身上扑来,我绝会不手下留情!你若肯安生,我和你就在这张床榻上将就一夜,明日你自去柳家人面前交差。你和扶郎既是我房下的,我绝不容外人欺负你们。可你们的父亲,我无能为力也爱莫能助!” 柳宜风忽然就笑了,“姐姐,宜风猜测你与九殿下也是清清白白的吧?我知道姐姐为何这般清心寡欲了,姐姐是怕与我们这些男郎有了肌肤之亲再怀上孩儿,那样子你就不得不回到府中养胎,姐姐是个有志气的,恰在这血气方刚的年纪,还是想一鼓作气成就一番事业吧?” 燕归晚抬手就给了柳宜风一巴掌,但这巴掌力度很倒不至于打疼他,这巴掌是她对他的一种警告。 “说来也奇怪,那甘棠轩的倒是与不少男郎浸润过,怎么没听说她有了骨肉呢?”柳宜风仍在低声嘟嘟囔囔。 燕归晚重新系好自己的衣带,把柳宜风推到床榻里端,又把他的衣衫扔回他的身上。她自己搭在床沿儿边上躺下身去,与柳宜风之间似乎搁开十万八千里。 柳宜风也觉再闹下去便是自讨没趣,只好乖乖的躺了下来,“姐姐,你还记得我们时候吗?那时候伯母带着你和泽弟来柳家玩儿……” 燕归晚闭着眼睛烦躁道:“宜风本不是个话痨,休要再说过去的事,我一会儿就要起身去往皇宫交替轮值。你是我的郎卿,郎卿就这般不体贴女君吗?” 柳宜风终于住下嘴,窝在燕归晚身边迷糊地睡过去。他的梦里柳扶风还在被连氏责罚,他哭着为他的哥哥求情,可那连氏却连他一并毒打一顿。 燕归晚似乎刚刚睡着就听到身边的柳宜风在轻唤她,“晚主,晚主,你该起来了。灵官儿已在外面打门。” 燕归晚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来,她揉了揉眼睛,对一旁的柳宜风嘱咐道:“宜郎不要多事,我准你在柳家人面前扯谎。” 柳宜风抢在燕归晚前头跳下床,他不做声顺势为燕归晚穿起衣衫鞋履。见燕归晚坐在床上不动声色,便朝着门外喊话:“灵官儿、莺官儿快进来吧。晚主等你们呢!” 九灵和九莺面面相觑,这屋子里怎么传出来男儿的声音?九殿下可是住在对面屋子里的啊!二人忙推开门走进来,只见柳宜风突兀地出现在她们面前,燕归晚已是一副无法解释清楚的表情。 “晚主……这……”九莺向柳宜风睃去。 九灵显然镇定一些,她忙从柳宜风手中抢下衣衫鞋履,重新服侍起燕归晚。 “九莺,你快去外面备马叫门,晚主收拾停当,你们就赶紧启程吧!柳府比不得燕家,去往皇宫的路径要久些。门外那四个女侍你再带走两个,天儿还没亮路上心为妙。” 九莺见主子点了头立刻去往庭院中。九灵边替主子拾掇边支会柳宜风在侧帮忙。 “宜郎,劳你去把那床榻上的被褥叠好。”九灵对着燕归晚尴尬一笑,主仆二人同往铜镜里瞧去,见柳宜风倒是乖乖地去做了。 “晚主可有话要交代?”九灵挨至燕归晚身下。 “带燕家人妥善离开,护好……二柳安危。”她又朝柳宜风望了眼,“殿下那边若是使了什么性子,灵官儿替我挨三日。待我回来后慢慢处置。” “晚主放心,的都已记下。” 语毕,九灵将燕归晚送至柳府门首,九莺在外接应,同燕归晚一起打马绝尘而去。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柳宜风整理好自己的衣装便独坐在屋子里,九灵折回来躬身请示他,“宜郎可有什么要吩咐在下的?” “灵官儿客气,宜郎这就回父亲那边辞别去。待打道回府时,烦请差个厮儿去唤我和扶郎一声。”柳宜风起身走了出来。 上房西屋徐墨卿那边听见东屋响动,也都醒来开始梳洗装扮上。 童生出门唤厮儿去打来清水,恰遇见柳宜风从东屋里走出去。柳宜风也见到童生,便恭恭敬敬地向他道了万福,柔声道:“童官儿。” 童生立在原处半晌没有反应,秋生又在门口催了他两声,他才讷讷地返回西屋中。他的脸色已变得难看,秋生打趣道:“你这是一大早撞见鬼啦!” “可不就是撞见鬼了!”童生愤恨道,“昨儿晚夕你不是说妻主大人是怕打扰殿下歇息,才去对过屋中睡下的吗?” “童生何出此言?”徐墨卿抻了抻深衣上的褶皱。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女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刚瞧见柳宜风那个狐媚的从西屋里走出来!” 秋生被吓了一跳,“你是说昨晚妻主大人是与那厮儿在间壁同床了?” 徐墨卿面不改色,他虽然也感到很意外,但想想燕归晚要宠幸哪个郎卿并不是他能左右的。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爱情可言,二人不过是默契的遵守那个不成文的契约而已。只不过他想不通一件事,为何她怕与自己有了骨肉却不怕与柳宜风也有了呢?难不成皇室的血脉还抵不过这柳家的?还是说这里面另有什么文章? “童生生个什么气呢?我知道妻主的性子,她怎么做都有她的道理。”徐墨卿安慰起童生来。 “不可能啊!昨晚我亲眼看见是九莺锁的上房房门。那柳宜风是何时进来的?昨晚也是咱们先到这上房来的,难不成他是躲在那些清扫的厮丫鬟中间混进来的?” “你们两个真还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徐墨卿仍微笑道,仿佛与别的男妾同床的是别人的妻主。 而柳宜风这边也来到了连氏的房中,他急冲冲地扶起跪在这里一夜的柳扶风,红通通的双眼似要把连氏撕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