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欢至死不渝的爱情》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甜儿丶】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如果你喜欢至死不渝的爱情》nacoo 文案 如果你喜欢至死不渝的爱情 如果此刻你爱我 请让我为你歌唱 请许我替你灭亡 野外摄影师乔沉渴望至死不渝的爱情，但从未想过，为此要付出生命，直至遇到“最怂的女人”淘宝网红芝子。 1、全文存稿，共55章，日更至完结。 2、文案超不押韵，男主看似略渣，女主超怂_(:з」∠)_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网红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芝子，乔沉 ┃ 配角：小雪，乔优，yosa，阿满，等等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24367字 第1章 1 大概是春天的时候。 淘宝店新拍的照片已经完工，芝子对自己同为微博网红的朋友yosa说，“来我工作室一起看呗。” 这组作品的摄影师是乔沉，有名的野外摄影师，由芝子的朋友乔优牵线介绍给芝子。 芝子此时还不知道，在将来的岁月里，她会深沉地爱着乔沉，并且为了他，她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 芝子是一个淘宝店主，微博上的网红。 林芝是她的本名，芝子是她的微博名和淘宝店的名字。 芝子向来以甜美的长相和匀称的身材而闻名，但年纪渐长，就起了转型的念头。 正好她在法国留学的大学好友乔优，是个设计师，给她出了指导意见。 乔优认为芝子可以该走“知xìng美女”的路线，为她设计了最新的春季服饰。 衣服打样后，本应由工作室的阿满拍摄最新硬照。但阿满并不熟悉知xìng优雅的风格，成品并不能让芝子满意。 正好乔优的堂哥乔沉从西藏回来，寻找人像拍摄的过渡工作。经过介绍，变成了芝子的摄影师。 阿满还在进行最后的检修，yosa坐在芝子身边，吃着一些小零食说，“他不是个野外摄影师吗，拍人像靠谱嘛？” 芝子说，“小优说没问题的，毕竟他拿过很多大奖，和普通的摄影师不一样。” 芝子回想起他们一起共事的日子，的确令人惊讶。 芝子拍摄从不带化妆师。她自己给自己化妆。 高中以前，芝子身体发育很快，比一般的女同学都要丰满。但脸的发育却停滞了一般，还像是个小孩，因此遭受到不同人的嘲弄。 虽然上大学后终于有了成年人的相貌，但童年yīn影仍然让她对自己极不自信，直到遇到了乔优。 乔优作为服装设计师，对人的相貌和身材都有敏锐的观察力，她说， “芝子你的脸三庭标准，线条圆滑，显年轻又耐看。就是你要干这行，眼睛有点……” 芝子的眼睛细长，单眼皮；圆圆的内眼角配合长长上翘的眼尾，只要微微一眯，就变成一条直线。yīn影笼罩着她的双眼，仿佛在觅食的野生动物。 但彼时芝子在应聘ChinaJoy的showgirl，这双另有风情的眼睛显然不合适。 二次元宅男们喜欢bilingbiling闪会卖萌的大眼睛。 于是乔优递给她双眼皮贴，轻轻贴上，拉起的眼皮显露出芝子原有的大眼睛，浅棕色的，有深褐色的纹路，像是自带美瞳一般。 随着化妆知识的增多，芝子直接用稍厚的假睫毛，贴上后直接撑出自然的双眼皮。 拍摄当天，芝子像往常一般化眼妆，只是换了颜色稍深的眼影，去掉了眼尾小恶魔般调皮的眼线。 完毕后，她照着镜子看了看，摆出女企业家拍照常用的pose，满意地走出了洗手间。 拍摄地点就在自家工作室，芝子打了个棚专门用以拍摄。但是乔沉拍了两三张，却停了下来。 芝子走下摄影台，凑到翻阅照片的乔沉身边问，“怎么了？” “总觉得不一样。”乔沉按着按键一张一张地看着，有刚刚拍好的，也有芝子还没换衣服之前、化妆时拍的乔沉随手给芝子拍了几张，说是找找感觉。 “哪里不一样了。”她看不出来。 乔沉看了几眼照片，又抬起头观察着芝子。 芝子脸突然一热。 乔沉又说，“眼睛不一样。” “哎？” “你是单眼皮，现在变成了双眼皮。” 芝子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啊对，假睫毛撑的。” 乔沉表示明白，但他说，“可以拿下来么。你的眼睛是特色。” “哎？”芝子又下意识地摸了摸眼睛，假睫毛有点戳手，“但是我这妆是特别化的，拿下来的话要重新化妆。” “那就重新化。”乔沉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从相机里抬起头看芝子，“我可以等你。” 乔沉进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盖到了膝盖，但因为人高，反而更显时尚。工作室里开了暖气，乔沉脱下大衣露出里穿的浅灰色毛衣。 他坐在一旁，腿长长地伸着，像是无处安放一般。 芝子本以为他是个中年大叔的模样，至少是个热爱户外活动的健硕男人；没想到是个偶像人物的样子。 她问，“不会耽误拍摄的时间吗？” “你拍的是室内，怕什么耽误时间。” “可是……” “如果你想拍出完美的照片，就去卸掉重化。” 乔沉的声音是低沉的，但不冰冷，就像是乔优介绍的一般，“他开口仿佛只为了拒绝别人。” 芝子又觉得他的声音是熟悉，一时间却想不到准确的形容词。 她重新化了妆，按照乔沉的要求完成了拍摄。 离开时，芝子将乔沉送到门口，她的工作室又是她的住房，在一条大马路边上；芝子看着乔沉一直走到马路边，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银白色suv，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见车的车牌号，kb540. 照片随后jiāo给阿满修图，用作淘宝店的宝贝上新图。 就在阿满喊芝子过去看修好的图片时，一个客服小妹却跑了过来。 “这个人硬是要给差评，我和她在旺旺上说，她说要和店主说。” 芝子划了划ipad，说，“好，你给她转一下到我的旺旺上。” 一会，芝子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话筒说，“抱歉亲，使我们的失误，给亲发了样板衣服，是我们给亲带来麻烦了。衣服不介意的话亲收下吧，钱走申请退款就行。谢谢亲了！” 芝子熟练地说完这一段，按下发送一两分钟后，对方接受了这个建议。 在一旁目睹这一切的yosa摇了摇头。 “这种人理她干嘛，没事找事，就是想讹点钱。你倒好，给人退款就算了，衣服也送别人。” 芝子却一脸无所谓，“不就点钱吗，总比好评率下降，三个红心变绿好吧！” yosa朝她翻白眼，“不就一个差评吗，看你紧张的。都开店这么久了，还这么柏差评。等下她到微博贴吧里再宣传宣传，说芝子好欺负，大家都来碰瓷免费得件衣服，看你怎么办！” 芝子笑了。 “我哪有这么好欺负，每月都有名额的，超过了我直接拉黑，不跟他废话一句。” yosa“哼”地一声，“多少名额呀，我也碰瓷一回。”她轻捏芝子的手臂，“再说了，那一点钱不是钱吗？” 芝子将手机塞进裤兜，挽起yosa的手臂，“还好啦，毕竟我有点洁癖，看到中差评，心里要难受好多天。” yosa又说，神色暧昧，“这么有钱呀？又找了谁当金主，是么时候介绍我一个？” 芝子笑而不语。 yosa总是这样，芝子已经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或许yosa真的以为她有一个金主，得到的这一切并不需要自己努力，只需要在男人卖弄风情，满足他们下半身的yù望。 一切得来太容易，所以并不在乎。 芝子并不喜欢这个玩笑。 工作室里的小伙伴都不喜欢yosa，劝芝子与她断jiāo。 但芝子总说，“在这么多网红朋友里，就yosa一直主动和我亲近。” “但是她是为了钱！” “或许是这样，但是相信继续jiāo往下去，她总会成为我真正的朋友。” 此时芝子拉着她“未来的真正朋友”一起站到阿满的电脑旁观看照片，阿满像放幻灯片般一张张地像他们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没滚过几张，yosa就忍不住轻呼，“太美了，太好看了，我都要不认识照片里的你了！” 芝子大笑，“你什么意思呀，是说我本人长得不行咯？” yosa冲她眨眼，“行行行，你本人也长得超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行了没？” 芝子扬起了下巴，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目光又再次落到了电脑屏幕上。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 皮肤白皙，衬在黑色的背景布上，被柔和的灯光包裹着，却像走离现实步入了异世界。 浅棕色的眼睛犹如晶莹的琥珀，流转着半透明的光，空灵而纯真的眼神，渴望着真爱。 三人轮流发表着评论，都是赞美，yosa由衷地感叹，“太美太好看了，我也好想找人给我拍一组这样的照片。” 阿满也附议，“不愧是乔老师，简直比我拍的好看一万倍！” 他们的话，芝子是同意的，但是她有个疑问。 “我不是要走知xìng风吗，这照片看起来不太知xìng啊，像个……” 照片传达的内涵过于复杂而深邃，芝子再次词穷。 阿满连忙打断她的思考。 “管他什么风，好看最重要！” 他如花痴般看着屏幕，仿佛是自己的意yín对象。 芝子突然觉得不好意思。 阿满又说，“而且啊，这照片，可能就只有这一组了！” 芝子不解，“怎么这么说？” “你以为啊，乔老师回来是要进军时尚界的。就他这水平，怎么会愿意屈才自己给我们这种淘宝店拍照。就是刚回来想找个活，正好小优呢又给你搭的线。” 阿满依然翻滚这屏幕，一边和yosa科普着乔沉的光辉事迹。 芝子看着屏幕出神，她突然自言自语般说，“不会的。” 阿满抬起头看她，“不会什么？” “不会是最后一组的？我再去找他，让他继续和我们合作。” 阿满一放鼠标，“算了吧芝子，除非你给人家开个大价钱。不过那也不太可能，乔老师不会拉低自己的档次的。” 芝子做出撸起袖打人的姿势，“你说谁档次低？” 阿满一脸无辜，“再说了，即使乔老师愿意，就芝子你这怂样，我才不信你敢跟他提。” 芝子不理他。 yosa一旁打圆场说，“谁说的，芝子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总能做好的，你不要打击别人自信心。” 想起下午还有约，yosa和芝子告别。芝子将她送出门口，在玄关处，yosa说，“你不会真想找他吧？” 芝子皱眉，“不会连你都不信我吧。” “真找啊？”yosa一脸惊讶，“真找上了，肯定开高价，你预算不够的。” 芝子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认真说到，“我本来是想找他拍一次照片，以后让阿满照着风格拍。但刚刚看过成品，我觉得，我以后只想找他拍照片。” 她又说，“唉，真不够我自己掏钱拍咯！” 听完芝子的自白，yosa狐疑地看她一眼，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是看上那人了吧？” 芝子瞪她一眼。 “不行呀？” “可是你们才见过几次啊！” “一见钟情不可以吗？”芝子努起嘴，“人格魅力什么，见过一次就感受到了！” “啧啧。”yosa轻轻撞了芝子一下，“好好好，那你好好努力，谈成了记得让他也给我拍照，我也想要美美的照片。” 芝子反撞她一把，“想得美，自己找个拍去！” 送走yosa，芝子窝在沙发里看手机出神。 说起来简单，行动起来却是困难的。 挣扎了半天，芝子终于拿起手机给乔沉发微信。 她说， “照片都修好了，很满意。乔先生下午有空吗？可以麻烦过来谈一下结算的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全文存稿，不用再担心突然坑掉了_(:з」∠)_ 共五十五章，放在存稿箱里，一天一更，直至完毕。中间可能有修改，会增章，最多不超过60章。 不放心坑品（的确很不让人放心QAQ），可以完结了再来看。 文中开淘宝店、野外拍摄等内容全靠YY，有重大bug可以提出，全文发完了再改。 文里的城市其实就是上海，但是离开上海太久了，怕写错，所以没有指出。 芝子店里上春装分三次，一次在十二月，一次是春节后，一次是三月初。文发生在二月末三月初，说“大概是春天的时候”不过分吧，虽然此时我还穿着羽绒服_(:з」∠)_ 第2章 2 “乔先生下午方便的话，可以过来讨论一下结算的事情吗？” 打完这句话，芝子便将手机扔到一边，却又忍不住时不时就看上几眼。 她在等待乔沉的回复。 芝子想象着乔沉回复时的语调，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带着毋庸质疑，仿佛开口只为了拒绝别人一般。 总是眼巴巴地看着手机，幸亏工作是十分繁忙，注意力很快就从上面离开，进入到日常工作中。一直到午饭的空闲时间，芝子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修好了照片，侄子发了几张在微博上作为新品预览，迅速就收到了无数好评。 午饭时，阿满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靠近芝子说，“你说找乔老师继续和我们合作，是真的吗？” 芝子一个激灵，抬起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当然是真的。” “那你找了没？” 芝子看了看手机，一上午，手机微信乒乒乓乓的，响了多次，但并没有乔沉的回复。乔沉的名字沉到了底下，需要滚动一下才能看见。 “他还没有回复我。” 阿满一摊手，“想想就知道，乔老师肯定会拒绝的。”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仿佛开口只为了拒绝别人。 连阿满都知道。 芝子叹气。 在一片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乔沉的复终于来了。 “上次我们谈妥的数额我很满意，芝子小姐直接打我银.行.卡就可以。” 芝子的意思是让他来工作室和她面谈，但乔沉说打他银.行.卡就好。 的确就是拒绝的话。 芝子知道自己应该回复说“我们想请你作为工作室的长期摄影师，不知道你愿意。”，但是他没有。 她害怕自己的话会令他反感，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于是他开始起了自己的第一个谎言。 “抱歉，乔先生。工作室银.行.账.户最近资金周转没有很顺利，如果用我私人的银.行.卡给乔先生转账，会导致公司账面统计有困难。所以并不能用银.行.卡给你转账。” 快点说过来收吧。芝子在内心祈祷着。 很快乔沉就回复了，芝子猜测他手上正拿着手机。 “支.付.宝转给我也可以。” 又是拒绝的话。 栀子抿了抿嘴，开始了她的第二个谎言。 “不好意思，乔先生。因为月尾结算的原因，银.行.卡和支付宝上的钱都不方便挪动了。” “现在是月初。” 芝子：“……” 果然，一个谎言的开始，就必须用更多的谎言来掩饰。 “上个月！我的意思是上个月的账。上个月的结算，我们是月初才做的。” 乔沉没有回复。 芝子盯着手机看了几分钟，怕是他又会说些拒绝的话，干脆一了百了。 她一鼓作气地打下长长的一行字， “乔先生，其实钱我已经拿出现金，既然你满意我们上次谈及的数目，那下午方便的话，你可以过来拿一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另约时间。或者，我送到你家里也可以。“ 芝子紧张地注视着手机，一段很长的时间里，对话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 或者他会说，“不用啊，有资金了再打到我支.付.宝或银.行.卡”，芝子想。 芝子心灰意冷，如同阿满说的那般，她是那么地怂，那么地容易放弃。 并不想给乔沉留下死缠烂打的印象，芝子只好叹息一声，在输入框里打上“那我给乔先生的支.付.宝转账吧”。 只是仍不甘心，芝子盯着发送键看了很久，终于等来了乔沉的回复。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 “好。” 没有告诉任何人，一直等到了下午4点的时候，乔沉才终于到了。 为乔沉开门的，是工作室里的一个客服。 那时芝子正在打电话，挂了电话回过神来时，一转身就发现乔沉就站在她的身后。 芝子吓了一跳，甚至向后退了一步。 乔沉穿一件长风衣，随意的披在身上，但腰间却整齐的打着一条腰带，凸显着装者品位，如此一搭配，反而却是精心搭配的结果。头发也有些凌乱，脸容带着倦意，整个人透露着xìng感慵懒的味道。 以为芝子是被自己略显邋遢的形象错吓到，乔沉为自己解释说，“给你复短信的时候刚睡醒，让你等久了，抱歉。” “嗯，没关系的。”芝子本来想说“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出口却变成了，“艺术家的作息都不规律，正常。” 乔沉看她一眼 芝子握着手机缩了一缩，“小优不就这样嘛。” 她害怕乔沉以为自己对艺术家有些不好的印象。 幸亏乔沉只是点头头，“小优也是这样。” 或许不合时宜，但芝子只想和乔沉多说话，拖延他在这里的时间。听闻乔沉中午才刚醒，芝子试探着问， ”乔先生吃饭了没？需要给你准备一些吃的吗？“ 乔沉拒绝了她，“谢谢，不用了。等下我还要去赴约。” 芝子看着他出神。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开口只是为了决绝别人。 芝子觉得他的声音十分熟悉，但又想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乔沉不时低头看向地面，有时又环顾四周，仿佛并不在意芝子的目光。 芝子转身做出要离开的姿势，“我去给你拿下酬金，乔先生方便的话，可以去阿满那边看一下我们修的图片，符合你的心意吗？” 说是要离开，但芝子仍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乔沉。 幸亏没等乔沉开口，听到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阿满瞬速从自己的座位上冲到自己的身边。 “怎么了，叫我干嘛？”他又向乔沉投去崇拜的眼光，“乔老师好！” 芝子强忍着冲他翻白眼的冲动，将他一把往乔沉身边推， “带乔先生去看看你修的图。” 阿满将乔沉待到他的电脑边，芝子看着他们的背影，阿满先是请乔沉坐在他的椅子上，但乔沉摇头决绝了。他让阿满坐下，自己则站在一边，为了让自己看见，乔沉往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一下屏幕。 大多数时间乔沉都只是抱胸站着，有时会伸出手把画着，偶尔，会弯下腰亲自拿起鼠标给阿满做示范。 看着乔沉cāo作了一会鼠标，芝子终于关上了房间的门。 她从抽屉里拿出钱，用信封封好，磨蹭了一会才出去，希望将乔沉留在这里久一点，再久一点。 芝子拿着信封捂在胸口，突然就笑了。 一切都比她想象中来得顺利。 芝子又在门缝里偷看了乔沉许久。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不道德，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直至乔沉拿起手机按了两次，芝子想起乔沉说自己要去赴约，她想或许是对方在催他，她连忙走将信封递给他。 “乔先生，这是给你的酬金，你可以数一下看够不够。”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小心翼翼的。 乔沉接过信封，看也没有看，直接塞到口袋里。 “没关系，我相信芝子小姐。” 第一次见面时，乔沉一直称芝子为“林小姐”，但是工作室的人都喊“芝子”，他的称呼显得特别别扭，便改了。 一开始乔沉跟着叫“芝子”，但只喊了两三遍，却又变成了“芝子小姐”。 芝子想，乔沉对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谨慎的，即使相互认识，很长一段实际时间，都是疏离的。 芝子递给乔沉的信封，是店里用来装赠品的。封口处贴着圆形的贴纸，淡粉色的，取色于芝子自种的多ròu，桃之卵。芝子在上面亲手写了四个字：致乔先生。 她还以为，可以亲眼看着他将信封拆开，一张一张地数着钱，然后发现自己多给了几张；乔沉会询问多出的钱，这是她想留住他而作的小把戏。 但乔沉直接把信封塞进了口袋里。 芝子一阵头痛。 虽然知道乔沉要去赴约，但至少他还没提出要离开。 把心一横，芝子硬着头皮说，“乔先生，你觉得这些照片，阿满修得怎样？” “还可以，虽然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那要不让阿满再修一遍。“ 阿满“刷”地回头震惊地看着芝子，又用眼神向乔沉求助。 “作为一组淘宝照片已经足够了，”乔沉说，“重修一遍的话，需要太多时间，会影响你们的上新。” 芝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话，一时间她想说“谢谢乔先生”，但又觉得不妥。 她又问，“乔先生，方便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们选一下用哪张照片做主图比较好？” 乔沉问什么是主图。 “就是搜索宝贝和我们店铺首页显示这个宝贝的时候出现的那张图片。” 芝子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明不白，便掏出手机打开了店铺，给乔沉演示了一遍。 乔沉点头，示意阿满给随意点开一个文件夹。 每个文件夹里的图片数量都是一致的，一个文件夹代表一件衣服，由不同角度拍摄，按照一定顺序排列；每个序号对应的照片都是差不多的姿势和角度。 看了一两分钟，乔沉说，“用图2好了。” 芝子瞄了一眼屏幕，阿满将图案放大，是她的一张侧面照，脸的上半部分隐在yīn影里，只看到她红艳艳的红唇，但整个身体跟衣服都会十分清晰，仿佛是挂在商场的假人模特上做展示一般。 芝子本来以为乔沉会选图1. 在图1里，芝子全身正面面对着镜头，褐色的双眼注视着屏幕外的人。透出屏幕一般。在这张照片里，芝子本人才是主角，衣服只是衬托她的配角和道具。 芝子想，或者调成选图2的原因是他们是卖衣服的淘宝店，的确应该以展示为主。图1里芝子的脸太耀眼，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会显得好看。 芝子想问为什么，但她还没有说话，乔沉就抬起手来看了一眼手表，说，“我该走了。” 芝子想要将他送出了门口，但旁边的一个客服叫住了她。 乔沉朝她点头说，“我自己出去就好。” 没有办法，她只好也向他点头示意，便去忙自己的事。 只是当她回答完客服的问题后，还没有听到开门声，门口反而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乔沉在门口打着电话。 阿满伸长了脖子往门口一看，又看向芝子，调侃他说，“芝子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就是没胆子提正事。” 芝子瞪他一眼。 “我就说你肯定不敢跟乔老师说的啦！” 芝子又撸起袖子，做出打人的姿势，门口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 阿满乘胜追击，说，“哎哟喂，真的走了。再不说，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芝子被他说得心头一热，再次瞪阿满一眼，“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马上转身就追了出去。 芝子猛地拉开门，朝乔沉的背影喊，“乔先生！”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乔沉已经止住了脚步。 只是听到“乔先生”三个字，他才侧过了头。 但乔沉并没有转到后方看芝子。他看着地面，直到后来芝子才知道他是在看他自己的影子。 他没有说话。 顾不住平复自己的心情，还带着喘气的气息，芝子问，“乔先生，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图2呢？图1不是更好看吗？” 芝子问的是为什么，她想回答的人应该会用一段理论来解释，并不能拒绝回答。 除非说不可奉告。 一架飞机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乔沉说，“太美了。” “哎？” 春风掠过芝子脸庞，扬起了她脸颊两边的发丝，飞舞在她的眼前。 她感受的自己发红的脸颊，加速的心跳。 她等待着乔沉的答复。 “太美了，你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银.行.卡 是违禁词（手动再见 第3章 3 像是一个仪式，店里每次发布新品，芝子都会开车到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她会和友人一起品尝当季新品，然后站在门边的装饰树下拍一组照片。 穿的当然是店里的新品。 下午芝子先参加了一场美术展，在展区门口拍了几张照片，配以温婉可人的笑容，凸显文艺优雅的气质，为她的风格转型做好一切铺垫。 作为同伴的yosa依然是韩系少女风，内搭是芝子店里的新品，一件最显年轻的白色连衣裙，外搭一件浅蓝色的毛呢外套；配以她浅褐色的发色，两条扎得蓬松的麻花辫，戴上一顶画家帽，就是一个调皮的艺术少女。 晚上，芝子又换上另一套极简风连衣长裙，让yosa先在餐厅门口给她拍了照片，再来了一组两人的合影和yosa的单人照。 等上菜的期间又做了一组合影，还对晚饭一顿狂拍，只为完美效果。 再来几张夹起一块ròu或挖了一勺甜品准备放入嘴里的造型，一切终于准备就绪。 解决晚饭后，yosa准备发微博，她选好几张照片，将手机递给芝子说，“你看这些你满意不喽。” 经过美图后，两人都白白嫩嫩的，眼大脸小，皮肤充满胶原蛋白，毫无瑕疵。这就是她们以往的拍照风格。 但这次芝子左看右看，却觉得总有哪里不对劲。 最后她翻出自己的手机，看了新品预览照，终于发现了。 她说，“不行，我觉得我这个妆不好。” “哪里不好啦？”yosa拿起手机看了看，跟以前的一样，完美无缺。 难以解释，芝子将自己的手机给她看，她指着乔沉照片中的自己说，“你看了呀，我在这里是单眼皮的。难怪我觉得我那双眼皮怪怪的。” yosa摊手，“那也没办法。今天你画的妆就是双眼皮的嘛。” “没关系，我撕掉就好。” 说着芝子就要撕掉自己的双眼皮贴，yosa连忙掰下她的手，“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做这种事，很影响形象的。要去一去洗手间吗？” “没关系，也就一秒钟的事。” 果然，这句话刚说完，芝子完成了这一切。 yosa还有些懵，“不是贴的硬的假睫撑的吗？怎么现在是用的双眼皮贴吗？” 芝子用力眨了眨眼，希望使自己的眼皮尽快恢复原状，并且为自己开脱， “就是想用用。” 她没有说，是因为乔沉。 乔沉让她卸妆，她便卸了。他说她单眼皮有风情，她还不习惯以单眼皮示人，却又担忧着什么时候就会遇上他。 于是芝子换了个化妆技巧，换了假睫毛，贴回双眼皮贴，可以随时撕下来，转个身的时间就够了。 芝子让yosa又拍了几张新照片，美图过后，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满意地说，“嗯，就是这样没错。” 照片是yosa发的微博，芝子转载，加上一条抽奖信息，很快就有了很多转发评论。yosa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蹭到芝子身边，“你看，好多人都说我们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我就说让我也去你们店里当模特嘛。” 又是这样的要求，芝子想，或许这句话就是yosa今天要说的重点。 或许她已经预想了多次，就是要在这样的时机说出这句话。 芝子开店后与yosa的确有几次的合作，但是芝子决定转型后，大概就不会有了。yosa 的风格不合适，这次店铺上新便由芝子一人完成。 这是一个暗示。 事实上这次到西餐厅来，芝子本来也不打算带y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osa。只是yosa暗示多次，芝子对她又是闺蜜一般，最后也只好答应。 但即使是待她如姐妹，芝子对yosa的宽容还是有限的。 她一张一张滑过两人的合照，yosa穿的是最显青春的一套，也只是勉强能压住；如果换着是芝子身上这一套，只会显得不论类。 店铺已转型，不可能有那么多适合yosa的衣服供她作模特用。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少。 但芝子无法这么跟她说，只好换个说法， “你不要总想着给别人当模特嘛。不是说要自己开店么，现在筹备得怎么样？” yosa并不傻，知道芝子是在拒绝自己，又无法对她发烂，只好表示不满地从她身边挪开，受了委屈般扁了嘴，“还好吧，还是那样，主要是没钱。” 是在向她示威，芝子领会到了，yosa是在说“你应该多让我做你的模特，多让我赚点钱”。 但她没有办法答应她，又因为拒绝朋友而尴尬，只好讨好说， “你看我刚开店的时候也没什么钱，都是省下来的嘛。少买几个包几件衣服，很快就能省下来的。” yosa丝毫不领情，依然埋怨着说，“没有啊，我买的很少的了。如果不换的勤一点，被粉丝发现就更不好了。”她转向芝子，提出了另一个要求，“要不，这次你给我投资一下。” 又是这样的话。 越来越过分的要求。 直接说到借钱，芝子也懒得客套，实话实说，“我店里都没有特别多的流动资金，这事暂时帮不了你。或许等下一季过了，正确确定转型成功，可以借你一点。” 芝子说的都是真话，但yosa看来确实在敷衍她，不停地按住手机不看芝子。 她又说，“你每次都说这种话。那你给我介绍个金主喽。” 还是这种话。 yosa总是向芝子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为了帮助她自己。 而提得最多的当然就是“介绍一个金主”。 芝子的确认识很多富二代或老板，但都只是生意来往，是正常jiāo往；更多的，也只是停留在“仅仅认识”的层面。 再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有人愿意做“金主”，她也不可能介绍给yosa。 芝子没有都当yosa在开玩笑，但yosa都像是在表达自己最真实的心愿一般。 芝子很是头疼。 她在心里叹气，咬咬牙说， “真要开店的话，我找小优给你设计一两套镇店之宝吧，不过你可要给她一个大价钱。” 总所周知，乔优是有名的青年设计师。看着她给芝子做了设计，同在网红圈里的人都希望连线乔优，但合作都没有成功。 芝子提出找乔优给yosa做设计，并不是认为钱比较重要。她早就想作出这样的承诺，将yosa正式介绍给乔优，是真的将yosa作为好朋友来对待。 芝子已经做出许诺，yosa也不能得寸进尺，卖萌“哦”地一声，又靠回芝子肩膀上做亲昵状。 既然芝子答应帮忙，她也绝口不再提金主，香以往一半给芝子放录音说，“你看哦，这些人怎么都不这么不靠谱，没说上几句就开始说些猥琐暗示的话。” “为了避免出事了没有证据”，yosa如是说，见合作人时，无论男女她都爱录音。 芝子听过很多段，都是正常的对话，不知yosa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能将普通的话脑补成犯罪宣言。 她还是教育她说，“跟你说了不要疑神疑鬼的，这样的人，谁愿意和她合作呢。” yosa委屈地看芝子一眼。 芝子叹气，“你想想，以后你当老板，你也会这么说话，若果别人这么想你，你怎么想。” yosa小声说，“知道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yosa微仰着头看着正咬着吸管的芝子，说，“对了，你和那个乔沉谈得怎么样？如果你们谈好了，到时候也让他给我拍照吗？” “哎？” 说起乔沉，芝子就露出了小女生暗恋男生却不敢告白的为难表情。 “虽然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但是我还没有跟他提合作的事情。” “怎么不提呀？下次都不好找他了。” 芝子握着玻璃杯叹气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有什么好不知道的。无论说不说，你们都没什么机会见面了。还不如说了，说不定他就答应了呢！” 芝子若有所思。 “你这说的也是。” yosa又怂恿她，“反正如果是我，死乞白赖都要问一次才死心。” 见芝子不说，yosa掐了她的手臂让她回过神来，“哎呀，你就问一次嘛！”又不忘补充说，“记得成功了要提携一下姐妹哟。” 芝子还是在犹豫不决，yosa瞪她一眼，索xìng抢过她的手机，打开她的微信说，“行不行啊芝子。真不行，你就不要再想他了啊。要不我帮你给他发微信咯！” “哎，不要！” 芝子连忙抢回手机握在手里，又偏过头说，“我自己发。” 说是这么说，但yosa在一旁一直看着芝子的手机屏都暗淡下来，芝子还是没有打完一句话。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嘛。”芝子说。 yosa作望天无语装，拉过自己的果汁，咬着吸管说，“哎哟，那看来是没戏了。” 回家后芝子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假设自己和乔沉对话的场景每次都以被拒绝结束。 她拿起手机看了又看，打出的话删了又删，最后终于打了自己的满意的措辞，却还是没有发出去。 急切地想着这件事情，以至于在梦中的自己都在给乔沉发短信，像是过了漫长的等待，她一直没有等到乔沉回复，这比直接拒绝还要恐怖。 就这样子，芝子被吓醒了。 凌晨三点。 芝子睡意全无。 她拿起手机，在微弱的手机屏幕光照shè下，想着乔沉肯定睡了，不会这么快拒绝她，终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把心一横，将早就打好的内容发了出去。 “今天发了微博，微博上的妹子们都很喜欢乔先生的作品。之前和乔先生的合作也很愉快，不知道我们是否有荣幸可以请乔先生成为工作室的特约摄影师呢？” 看着微信里绿色对话框，芝子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 正准备在回到被窝里继续睡觉时，手机却响了。 乔沉来了回复。 “特约摄影师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这么晚了，芝子小姐还不睡吗？” 芝子吓了一跳。 她捂住跳得飞快的小心脏，颤抖着拿起手机回复说，“最近店里事情有点多，刚忙完准备睡。” 可不能告诉乔沉，是因为太想念他而被吓醒的。 又说，“特约摄影师就是，乔先生跟我们签约期间只能给我们店里拍照。” 很快乔沉就来了回复。 “芝子小姐也知道，将来我会进行时装摄影，给别人拍摄，这算违约吗？” “这不算不算，我所说的，特指给淘宝网店拍摄。” 说完这句话，芝子又有了胆战心惊的感觉。乔沉有几分钟没有回复，每次乔沉沉默不语时，芝子都觉得下一秒他就会说出拒绝的话。 “好，可以。” 还以为自己现在才是在做梦，芝子连忙上网搜了一个特约摄影师的合同，发给乔沉。 “这个合同你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提出来，我都可以修改的。” 她说的是可以修改，并不是尽量修改。所有一切乔沉不满意的，她都可以为他改。 “不用了，现在我也没时间看，要不芝子小姐给我简单讲述一下合同的内容。” 芝子：…… 她又是一阵头疼。 本想硬着头皮浏览一下合同，却发现有十几页，看下去都要好十几二十分钟，怕乔沉等不及，芝子只好坦白说，“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合同说的是什么，我是上网搜的。” 她想象乔沉在手机面前“哦”了一声。 “芝子小姐为什么要搜一份合同？用阿满的那份不一样吗？” “嗯，其实阿满和我们签的不是摄影师，合同是我们工作室的美术编辑。” “难怪他拍的照片都不怎么样。” 乔沉说。 “不过修图的水平还不错。” 芝子：…… 乔沉又说，“不过我只会拍人像，你们衣服的细节图我是不会拍的。” 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芝子连忙说，“没关系的，那个阿满拍就好。” 乔沉说好。 对话框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芝子等待着乔沉的话。 “合同我就不看了，相信芝子小姐不会为难我。” 芝子心想，我何止不会为难你，简直什么都要听你的。 感觉是做了一个亏本的买卖，芝子却十分心满意足。 “乔先生什么时候过来签一下合同呢？” “后天中午可以吗？” “可以。” 芝子满心欢喜。 “好。我都有空的，等乔先生。” 几分钟内，乔沉都没有回复，芝子以为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 但乔沉又发来一条信息。 “早点睡吧，芝子小姐晚安。” 第4章 4 害怕乔沉临时变卦，芝子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一直到了约定日子的中午，芝子给乔沉发了微信。 “乔先生大概几点过来？” 她渴望与乔沉外出一起用餐，然而乔沉没有回复。 芝子没有放弃，她想起乔沉半夜还不睡的习惯，或许此时他还在睡觉呢。 给员工定外卖时，芝子多点了一份。看着多送来的饭盒，阿满问，“这谁的啊，谁这么大胃口，要吃两份？” 芝子将盒饭一把抢过，“按的时候不小心多按的！” 阿满伸出手要去取，笑嘻嘻的，“那就给我吃，我吃得下。我是男人，不怕身材走样。” 芝子将饭盒护在身后，“我晚上吃！”她又上下打量阿满，“你当然不怕走样，因为你已经无样可走了！” 然而即使是吃饭的时候，芝子也是心不在焉的。她时不时就掏出手机来看，虽然有了信息肯定会响，但仍不能自制地一遍又一遍按hcom键。发现并没有后，又将手机放下。 手机算是芝子的办公工具了，但今天芝子看手机的次数明显不对劲，阿满凑她身边奇怪地问，“你今天怎么总看手机？” 芝子连忙将手机收起，“我哪里总看手机了？” 阿满白她一眼，“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老公出轨了，在等消息呢。” 芝子怒了，啪地放下筷子叉腰瞪他，“我什么样子啦！” 阿满嘟哝了一句，“更年期提前啊？” 芝子“哼”地一声，不再理他。 快要两点的时候，乔沉还没来，也没有复微信。 芝子的焦虑也上升到了极点，她想给乔沉再发微信，却在想，既然他都不复，不是没看到就是不想复。 就在她犹豫不觉得时候，没有复微信的乔沉，竟然直接就来了。 给他开门时，芝子根本没想到是乔沉，她以为是某个快递。 以至于看见时乔沉时，竟有一瞬间的懵逼。 芝子条件反shè般问，“为什么没有复微信？” 说完却刷地脸红了，她还没和他打招呼呢！ 又连忙补上一句，“乔先生一直没有回复我，我还以为今天你不方便呢。” 乔沉显然不介意芝子的“不礼貌”，甚至对自己“没有复微信”感到惭愧。 他解释说，“收到你微信的时候我还在睡，刚醒看到就过来了。” 虽说是刚醒就过来，但乔沉的衣着依然非常整洁。 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短外套，微皱的水洗牛仔裤。头发依然有些凌乱，芝子认为，这其实是他的发型，是一个造型。 即使脸上依然有疲倦的神色，但因为有气质加持，依然男人味十足。 芝子想，或许这个男人已经习惯了在野外生存，即使是突然醒来，依然可以保持饱满的活力。 芝子觉得有些兴奋。 她连忙问，“乔先生，还没有吃午饭吧？” 然后如愿地得到了一个“没有”。 乔沉说，“答应了芝子小姐，就打算先来签合同，再去吃午饭。”又说，“家里有方包，吃过几片作为早餐，并没有很饿。” 芝子笑了，内心里为自己的料事如神鼓掌，但脸上依然保持矜持的笑容。 “正好中午不小心多点了一份餐，放在冰箱里。乔先生不介意的话，热了拿给乔先生吃。” 她习惯xìng地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害怕乔沉说出拒绝的话。 乔沉只是思考了几秒，芝子却觉得已过去了几个世纪，脑补了乔沉拒绝她的千万种情景，还准备说“要不我陪乔先生到外面吃吧”。 而在现实中的几秒过去后，乔沉说，“好，麻烦芝子小姐了。” 乔沉的到来震惊了工作室所有的小伙伴，阿满直接跑到乔沉面前谄媚地喊“乔老师”，然后跟着芝子溜进了厨房。 他终于对芝子露出了崇拜的神色，“哇晒，喔芝子。真把乔老师找来了。” 芝子得意地朝他抬了下巴，将冰箱里的饭盒拿出来塞进微波炉。 阿满看着她完成这一切，如梦初醒，说，“我就说怎么多点了一个饭盒，原来就是点给乔老师的。”他朝芝子竖起了大拇指，眼神暧昧地说，“哇，芝子，有心计喔，这两天是不是瞒我们瞒得很辛苦呢？” 芝子努起嘴打了他一下，又将他往外推，“还不滚去干活，嫌活少啊！” 阿满闪到门边，又回头朝芝子送去一个“我懂的”的眼神，加上几声欠揍的“啧啧啧”，芝子马上又做出要打人的架势。 乔沉吃饭的时候，芝子又擅自给他冲了一杯咖啡，用她自己的杯子。 她将杯子推到乔神手边，说，“给乔先生冲了咖啡，无糖的，不知道乔先生习惯不。不喜欢的话，我喝也可以。” 乔沉没有说可以不可以，只是说，“谢谢芝子小姐。” 芝子坐在一边看着乔沉吃饭，却又拿起手机作为掩饰。 以前他也看过别的男人吃饭，比如阿满。他们吃起来都是十分迅速，仿佛只为填饱肚子，对吃的内容和味道根本不在意。 但乔沉不一样。 芝子本以为他为了适应野外生活，用餐只会更加迅猛。但乔沉却是细嚼慢咽的，眼神虽不在饭菜上，却能让人感觉到他在品尝这份饭菜，充满真诚，将它作为一个人的劳工成果来尊重。 芝子突然就感动了。 只是芝子没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如愿闲了下来，她在手机上与不同的人沟通，又起身接了过电话。回来的时候乔沉已用餐完毕，咖啡杯也是空的。 芝子迎上去要替他收拾，乔沉却早他一步站了起来，拿着空饭盒和被子一直走到了厨房内。 看芝子出来的路线，他知道了厨房的方位。 芝子打印好两份文件递给乔沉，一份jiāo到他的手里，“乔先生你看看，哪里不合适可以提出修改。” 乔沉接过合同，只是随便翻翻，似乎只在找签名处一般。他拿起笔在第一页和最后一页都签了名。不问过芝子，又将芝子手上的那份拿过签名，说，“我相信芝子小姐。” 和上次一样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这么快就获得乔沉的信任，于是又感动了。芝子并不觉得自己的感动廉价，她只觉得乔沉值得。 她又拿出一份表格递给乔沉。 “乔先生填一下这份表，还有给我一下身份证复印一下。” 芝子偷偷地多印了几张乔沉的身份证复印件，满心都是充实感，好像已经拥有了乔沉一般。 芝子收好合同时，乔沉抬起手看了手表。 乔沉做了这个动作，芝子就想他是不是又要离开。 顾不得那么多，本来她是要站起身回办公室的，但却停了下来，维持一个半站半坐的奇怪姿势。 她说，“乔先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空，是否可以现在开始工作？” 乔沉，“嗯？” 芝子说出她临时编好的理由，“我们店里上新要做宣传，正好你来了，你给我拍一些搭配照吧。好多顾客都问我衣服要怎么搭呢！” 乔沉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开着桌面。芝子回想起他离开的那天，他站在她的身前，也是这样低头看着地面。 “这样的工作，会很多吗？” “哎？” “我是问，这样的，给你拍搭配照的工作很多吗？我还以为只有你们上新的时候我需要过来拍摄。” 芝子被他问得一顿，她还没有想这么多。 “不是，也就是上新的时候会有，我们一个季度上新三次。下次可以拍上新照时把搭配的一块全拍了。” 乔沉又低下了头，芝子紧张地看着他。终于他站了起来，说，“好，让阿满过来吧，以后我可能会忙碌起来，我们之间合作也可能不得不终止。正好我教教阿满摄影技巧，也算不辜负芝子小姐的赏识。” 他还是称她“芝子小姐”。长长的四个字，却不嫌麻烦。 他又说，“但是现在我没有带相机。” 芝子马上说，“没关系，用阿满的就好。” 她没有征求乔沉的同意，将阿满拉了过来，又将阿满的相机塞到乔沉的怀里，迅速跑到了样板间搭了一套。 他们在工作室内的摄影棚拍了一些，又在门口拍了一些。 房子本是芝子租来的，后来又买下了。她将外墙重新装修，砌了北欧风的红砖，又种了一圈花，用木质的栅栏围了起来。 每拍一套衣服，乔沉都给阿满讲解拍摄技巧，拍摄姿势则由芝子自己决定。 拍好的照片导入电脑修图，乔沉又在一旁指导；阿满一直都保持谦虚好学的模样。 芝子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她只看到乔沉的背影，却能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冰冷；他开口仿佛只为拒绝比人，此时却在耐心地教导晚辈。 芝子看得入迷，不自觉就弯起嘴角笑了。 大概指导完整体风格，乔沉站起来又看了表，就是要走的意思。 “芝子小姐，我是时候要走了。” “乔先生是有约吗？” “不是，已经很晚了，怕打扰你们工作。” 芝子拿起手机一看，三点四十。 她咬着唇看着手机上的时钟，突然来了个念想。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并无异处，但芝子明显感觉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她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假装慌乱地说， “哎呀，没想到已经这个点了，平常我们三点都要给大家订下午茶了呢，现在已经晚了，要到店里面呢，不知道乔先生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乔沉问，“为什么这个点就不可以点外卖了？” 芝子硬着头皮说，“四点了，周围好多人都是开网店，他们都在这个时间点下午茶。等送来，就要六点了。到店里买快多了。”她又加了一句，“而且店里出了限定新品，我想到店里看看。” 说完连芝子自己都觉得有些无理取闹，果然乔沉问，“为什么要到店里面才能看新品？” 芝子义正言辞地说，“因为，因为他有些新品，是每日限定的！看早上买到的材料临时做的，所以不会在网上更新，一定要到店里面看！“ 没等乔沉回答，芝子又加了一句，“最近我们上新特别忙，大家都走不开。我自己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乔先生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芝子特意加大了说话的声音，好让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能听到。 有个客服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大声说，“乔老师和芝子一起去嘛，我们的下午茶都拜托你了！” 其他人受到了鼓舞，纷纷加入了起哄的行列。 “是啊是啊，谢谢乔先生了！” 芝子尴尬地看着乔沉。她的意图过于明显，这种乱起哄的氛围也令人烦乱。 芝子害怕乔沉厌恶她。 乔沉却是一副思考的样子，芝子不敢打扰他，更不敢问他的意思。 最后乔沉说， “好。” 第5章 5 芝子从办公室出来，手里多了两个袋子。 “我是咖啡店的常客，他们会给打包用的环保袋。使用的话，可以刷二维码积分当优惠使用。” 芝子向乔沉展示印在袋子一角的二维码；二维码中有一行字母“ Clair de lune ”。 “月光。”乔沉说。 芝子不懂。 “店铺的名字，法文，月光。”不管芝子是否听懂，乔沉又说，“挺好的，环保。” 到了门口时，芝子叫住了乔沉。 “我们是开车过去吗？” 芝子家门口有一条两车宽的马路，却有一半画了黄色的停车线，几乎成了单车道，一到下班时间就开始堵车；隔着绿化带，是另一条有四车道的大马路。芝子听说20年前大马路是一条同样宽阔的河。 那天，乔沉坐进的银白色SUV，就停在绿化带边上的停车位里，但今天她没看见这辆车。 她又问，“乔先生今天开车来了吗？” “有。”乔沉指着绿化带边上的一辆电动车。 “乔先生上次不是开SUV来的么？” 说完这话，芝子就后悔了。她害怕乔沉以为她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喜欢用车衡量男人的身份。 她总是这么敏感，随便说话都小心翼翼。 芝子说，“我还以为乔先生离我们这边有些距离，没想到开电动车也这么方便。” 乔沉说，“是蛮近。开电动车十分钟。第一来的时候不认识路，于是叫了司机。” 芝子说，\"对哦，小优是本地人，乔先生也是本地人。其实我这房子是小优帮忙找的，就在她家附近，跟乔先生家离得近也很正常。\" 乔沉点头，“是，不过我几乎没有来过这一片。” 坐在电动车上抱着乔沉的画面在芝子的脑海里飘过，她一下子就脸红了。 她说，“那就坐乔先生的电动车去吧，开小车去会堵车。” 乔沉虽表示同意，但却又疑惑地问，“如果是芝子小姐自己去，要怎么去？” “我？”芝子一瞬间想说“那就不去了”，但她止住了自己。 她说，“我骑自行车去。”加上一个明媚的笑容。 芝子的确有一辆自行车，大多用以拍照。本也想买一辆电动车，又听闻附近有摩托抢劫党，并不安全，遂作罢。 “哦。”乔沉说。 他走到车旁开锁，没有再问别的问题。 芝子舒了一口气。 芝子去咖啡店一向都是开小车，从未试过骑电动车。她给乔沉指了路，到达的时间比想象中要短。 咖啡店在附近一个商业广场，进入大门后左转。望向透明的玻璃幕墙，一眼就看见有几个人在排队。 乔沉排在队伍的末尾，芝子跟在他的身后。 他问她，“要不芝子小姐先到那边坐？” 芝子说，“不用，很快的。”又问，“乔先生是打算在这里吃还是回去跟我们一起吃？” 乔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回去吃吧。不要让大家等太久。” 他又说，“你对大家都很好。他们都叫你‘芝子’，像是jiāo朋友一般。” 芝子第一反应本想问“不叫芝子叫什么？”。但她马上明白了乔沉的意思。 她露出一个略为尴尬的笑容。 “其实并不是这样啦。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林姐’，但却觉得我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这样叫很显老，像是叫祥林嫂一般” 乔沉露出一个拉了拉嘴角，露出一个客套的笑容。 “后来有人喊我‘芝姐’，听起来又与‘肢解’同音，很不吉利。不想折腾，我就让他们都叫我‘芝子’好啦。” 听完芝子这一段，乔沉说，“我的名字也不吉利。” 芝子：“嗯？” “乔沉，桥沉。大桥沉了。” 乔沉一本正经地说着，芝子却噗嗤一声笑了。 乔沉继续说，“名字是我爸爸取的。我有一个伯父，本来他要给我取名叫‘乔优’，就是小优的名字，这是他准备给我们家第一个出生的男孩的。” “所以为什么乔先生是叫‘乔沉’呢？” “因为我爸爸很叛逆。” “这跟叛逆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伯父是个桥梁设计师。” 芝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一个极好笑的段子。 但她马上觉得自己失态了，又换成一个矜持的笑容。 “后来小优出生了，虽然是个女孩，但也可以用，所以这个名字给了她。” 顺着他的思路，芝子很自然地问，“那你伯父给他的第二个孩子取了个什么新名字呢？” 乔沉没有回答。 芝子突然想起，乔优的妈妈在生她的时候出了意外，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们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芝子的心咯噔了一下，又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她乔沉以为自己并不知道乔优没有弟妹的事实，她与乔优间并不是姐妹般的情谊，她只是在套近乎。 幸亏与此前一样，乔沉并没有计较。 随着队伍的移动，他们很快就到了第二个位置。 乔沉指了指摆放蛋糕的橱窗，问，“芝子小姐要不要先去看看那边的蛋糕？” 芝子此时正在手机里解答客服的问题，听乔沉这么一问，就说，“为什么要看？” “芝子小姐不是说要看看今天的每日限定是什么内容么” \"啊？\"芝子感觉脑袋一zhà，她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 她立马又组织了一个新的谎言，“在这里就能看见，今天并没有呢！” “是吗？” 为了避免引起乔沉更多的好奇和怀疑，芝子提议说，“要不乔先生看看要点什么。” “好。” 乔沉并没有走动，他站在原处抬头看了顶上的餐牌，又看了橱窗里的甜品，最后说，“要芒果慕斯和黑森林就好。” 芝子有点惊奇，“乔先生爱吃甜食？” “还好。以前吃得少，现在回来了，的确有些喜欢。” 芝子又问，“那咖啡呢，乔先生要喝些什么？” “不用了。在工作室里喝过了芝子小姐招待我的咖啡。” 但他依然再次抬头看了餐牌，点了一杯茶饮。 芝子为工作室的小伙伴每人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正好装进芝子带来的袋子里。乔沉的那份另叫了一个袋子装好。 出来的时候乔沉提着两个大袋子，而芝子抱着乔沉的。 她知道自己已经让乔沉做了很多事情，但是一想到乔沉就要离开，芝子就难以自制，她像是一台自动机器人般，不由自主地开始编造谎言。 “我们工作室的零食吃完了。正好楼上有商场，乔先生方便和我一起去买一些吗？” 之前所有的要求，乔沉都没有拒绝。这给了芝子勇气，她抬起头直视着乔沉；但站在她身前的乔沉并没有说话，只是回头久久地看着她。 芝子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乔沉严肃地说，，“芝子小姐，我很怀疑你是不是临时起意。” 被这么一问，芝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还在慌乱地组织这语言，乔沉却没有等她的答复直接说，“如果芝子小姐真的需要去超市，我的确可以陪你。但是我们应该在去咖啡店前就去。现在买了饮料，热饮会变冷，冷饮的冰会融化。” 芝子受不住他质问的目光，只感觉自己的脸蛋发烫，一直红到了耳根；但她马上又庆幸自己画了妆，并不能看出来。 这次不是因为害羞，而是羞耻。 她想向乔沉道歉，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的诡计。 她只好继续狡辩。 “对不起乔先生。我是真的需要去超市。但是刚刚才想起，既然你不方便，我们现在回去也可以。” 乔沉没有说话，芝子微微抬起头看他，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算了，既然来了，那我们就去吧。”他提了提手中的袋子，“密封得挺好的，不会洒出来。” 为表示自己的歉意，芝子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少买一点，很快就能买好的。” 乔沉又是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既然都要去买了，本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就好。” “哦。” 芝子心虚地跟在乔沉身后，乔沉却停下来让她走在前面。 他让芝子在前头带路。 “我从未来过这里，并不知道超市在哪里。” 芝子是在没有脸面面对乔沉。 先不说她提出的要求多么地刁蛮与无理取闹，乔沉又是多么地温和地接受了这一切；就今天与乔沉说的话，已经超过了芝子的极限。 实际上，芝子并不会与陌生人沟通，即使是稍有jiāo情的朋友，她也会十分拘谨；只有与乔优、阿满这般jiāo心的朋友，才能畅所yù言。 即使开了网店，经常与不同身份的人jiāo往，仍无法改变她易害羞、不敢与人相jiāo的xìng格；只是为了生计硬撑着，不知何时就到了极点。 芝子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哭出来。 在超市里，芝子拿了一辆手推车将咖啡放在小格上，便一直推着走到了膨化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品区。她随手抽了几袋最大的薯片、虾条之类，占的空间多，看上去十分充实，但又不重，很快就占领了整台推车。 经过饮料区了，芝子又象征xìng地拿了两排养乐多。 最后是蜜饯区，乔沉站在一边等她，推车已jiāo到他手上；芝子则到里边挑选。 挑了几包陈皮、话梅，芝子很快就出来了。她将这些都扔进车子，却发现乔沉一直看着前方。 “看什么呢？”芝子问。 但乔沉没有回复她。 芝子只好跟随他的目光往前看，一直到达了不远处的日化区，聚焦在一个女生的身上。 只见一个女生试用了一下在展示台的使用唇膏，又喷了喷香水，最后拿起了几件正装，一直走到了货物架的尽头。 乔沉跟着走了开去，没有推推车。 乔沉只是挪开了两步，并没有跟上；芝子跟在他身边，一直观察着那女生。 女生站在一个角落后来芝子想，那大概是一个监控的死角将刚刚拿在手里的唇膏和香水塞进了包里。 芝子终于看懂了这一切。 很明显，这个女生的行为，是偷窃。 第6章 6 女生向四周张望，芝子下意识就躲到了乔沉的身后。 但乔沉没有任何行动，没有闪躲；女生也没有。 芝子总算明白，他们只站在一个视觉盲点，形成了一个奇特的视觉错位；他们能看见女生，但女生却看不见他们。 女生没发现异状，转身离开了；不知道是要离开超市，还是要去继续偷窃。 乔沉像是被勾了魂一般，仍想跟她走。芝子拉了他一下，乔沉却发现自己入了神，这时才被拉回了现实。 “抱歉，刚刚……” 乔沉向芝子解释，却又yù言又止。 芝子明白他的意思。芝子以为乔沉会冲上去阻止、揭发她，但他只是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切，任由她完成了所有动作。 只是芝子依然从乔沉的眼神中看出了挣扎与纠结；他内心一定很想阻止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停止了自己的脚步。 芝子替他打圆场说，“乔先生刚刚走神了吧。我呢，也买好了，不如去结账吧。” 乔沉点头，推着推车跟在芝子身后，向收银台走去。 工作日下午的五点，商场里并没有什么人，收银台只开了两个。快要轮到芝子俩时，他们排队的机器坏了，便挪到旁边的队伍，正好就排在刚刚偷东西的女生身后。 乔沉一直在看着她。 芝子知道一个原则：“要偷东西就必须东西”。女生买了两瓶饮料，很快就要结账完毕。 芝子将购物车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时不时就用余光瞄女生两眼。 直至女生付完钱，乔沉一直在看着她。他比女生高许多，只是微微低着头，女生有抬头看过乔沉：他的视线投向地面。 他的目光并不凌冽，焦点也不在女生身上；但芝子知道，他就是在看女生。 芝子心头涌起一阵突如其来的热浪，像是受到上天的指示一般，眼看女生就要走出安全门，芝子突然伸出了手，大喊，“等一下！” 女生停下了脚步，周围人的目光也瞬间聚拢了过来。 芝子只觉得头脑发热，身体不受控制，她以极其清晰、响亮的声音宣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周围的人都靠了过来，在一旁巡逻的经理也站在一旁。 芝子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只是在凭惯xìng在说话。 “小姐，刚刚我看见有人往你包里放了东西，等下你过安检的时候可能会响，大家就会以为是你偷的。” 本来聚焦在芝子身上的目光又换了方向，投向女生。 女生的脸疯狂变换着颜色，最后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放回去、放回去了！” 芝子猜她大概是在说，“我已经发现了，并且放回去了。” 但是经理并没有听她的解释，径直走了过来，严肃地说，“小姐，请打开你的包，让我们检查一下。” 女生条件反shè抱着侧过身，“怎么？你想做什么？你们根本就没权利搜我！”她狠狠地盯住芝子，“就因为这个女人乱说了一通，你们就要信她吗？有本事你们去查监控啊！” 经理也不和她废话，“如果小姐认为我们没有权利，就只能耽误一下您的时间了。我们将会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如果冤枉了小姐，我们愿意负责。” 女生并没有露出胆怯的神情，但还是乖乖地打开了包，将唇膏和香水掏了出来放在收银台上。又看着芝子说，“你们刚刚都听这女人说了，是别人放进来的，跟我没有关系！” 说完马上就快步离开了现场。 经理收起了东西，向芝子道谢，又说，“请问小姐有没有看见放东西的男人的脸？” 芝子摇头，“没有呢。我就看见有只手伸了进去，人我没看见。” 芝子给了他电话号码，答应如果找到会来作证。经理离开了，芝子猜大概是去看监控了。 芝子将剩余的零食放好，结账后装成了两大袋。芝子拿着其中一袋，胸前仍抱着乔沉的咖啡和蛋糕。 乔沉一手拎着装满咖啡的袋子，另一只手则提着一袋零食和蛋糕。 芝子心里满是欢喜。 虽然乔沉没有和她说话，走在她的身前，却又频繁回头看她。 芝子假装没有发现，只是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为自己的壮举感到骄傲，沉醉其中，甚至没留意出超市门口时突然伸出的腿 等芝子反应过来，已经被绊倒。她下意识地往四周寻找支撑物，脑海里一飞而过的竟是“蛋糕要摔坏了”。 眼看就要和地面来次亲密接触，芝子竟反人类习惯地抱紧了胸前的蛋糕。 她认命地闭起眼，下一秒却撞上了一面柔软的墙。 乔沉接住了她。 是刚刚在超市里偷东西的女生，正站在他们面前凶狠地大喊，“你这个烂女人，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乔沉没有理会她。 他将芝子手上的零食接到自己手里，轻声地问，“有撞到哪里吗？” 芝子摇头，她只是感到害怕。 刚刚明明很勇敢，此时却是全身发软。她往边上挪了一下，扶着墙站着；乔沉低头安慰她。 只是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倔强，在乔沉面前还想逞强。 像是在讲台上讲话的小朋友，即使脚拼命打颤，上半身也要稳如泰山；即使感到腿软，芝子仍然要露出无辜和受伤的表情说，“妹子你什么意思啊？我可是帮了你耶，不然过安检时别人就以为你是偷东西了。” 女生指着她大骂，“装什么装，以为自己的逼脸多清纯吗？你明明就是知道！” 芝子，“知道什么？” 女生：“知道我是……” 女生愣住了。 芝子甚至有点得意，她又问，“知道什么？” 看着芝子挑衅的眼神，女生终于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大喊，“知道是我偷的！” 芝子不懂着女生是什么脑回路。被揭发了偷窃，应该灰溜溜地逃走才对，竟还留在这里报复她。 仗着乔沉在，芝子躲在他高大的身板后，掏出手机说，“哦，那小姐，你是在偷东西啊，不介意的话，那我报警吧！” 女生瞪她，“你敢！” 芝子装模作样地地点了手机屏幕三下，“有什么敢不敢的。发现违法犯罪行为向警察叔叔举报，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 她又举起手机，让女生看见屏幕上大大的“110”。 芝子以慢动作按向拨号，女生满脸疑惑，也惊得身后要去打下她的手机；芝子连忙躲回乔沉身后。 “不要再让我遇到你，不然找人cāo丨死你！” 女生放下狠话，终于有个小偷的模样，转身跑了。 芝子不受控住地喘气，乔沉抱住她的肩膀；等到呼吸渐趋平稳，扶着乔沉的手臂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却又假装镇定地说，“谢谢乔先生。” 乔沉想将芝子拿着的蛋糕也拿到自己手里，却发现腾不出空间。 芝子看出他的意图，摇摇头说，“没关系，我拿就好。” 乔沉说，“好。” 乔沉如常走在前面，芝子走在他身后；乔沉不时回头，看看她是否有跟上。 到了车旁，乔沉先给车解锁，又将东西放在车的前头。放好两袋零食已经霸占了大部分位置，乔沉整理了一下，只能空出一小块，只好将咖啡都塞了进去。 他将蛋糕递给芝子说，“放不下了，挂在车头会影响开车，只能麻烦芝子小姐拿着了。” 芝子说“好”，接过来拿在手上。 乔沉将车钥匙chā上，却又一直不坐到车上。 他有话要对芝子说，却不说出口。 芝子问，“乔先生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乔沉装过身看着芝子，明显因芝子的话感到惊讶。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说，“芝子小姐刚刚那么做，就不怕有报复吗？” “哎？”芝子可从未想过这么复杂的事情，那时她只是头脑发热，或许等今晚准备入睡时，才会有这种后知后觉的恐惧。 她又开始胡说八道。 “不会啊。你看那女生的样子，估计是第一次作案吧。而且应该没有同伙，她也就绊了一脚，什么都不敢做了。” 芝子眼巴巴地看着乔沉。 或许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乔沉说，“芝子小姐下次小心。” 在开车前，乔沉的手机响了，大概是来了信息。 乔沉拿出来看了一会，又打了几个字，对芝子说，“芝子小姐抱歉。等下我不和你回去了，有朋友约了我。我会把你送到工作室，你在路边下车可以吗？” 芝子说“可以”，又说，“我先给阿满发一下微信，让他等下来接我。” 他们原路折回，回到工作室时，远远都看见阿满站在门边等着他们。 乔沉在绿化带边将芝子放下，芝子将车上的东西都拿了下来，又替乔沉将装着蛋糕和茶饮的袋子放好。 乔沉和她告别， “芝子小姐再见了。” 芝子也说， “乔先生再见。” 阿满等乔沉发动车里离开才走过去，他拎起东西往回走时，芝子仍站在原地：她望着远方，眼含笑意。 阿满凑到她身边，朝她的视线看去，是乔沉离开的方向。 他轻推了芝子一把，“还看什么看，走得都没影了！”他先独自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芝子，无奈地吐槽说，“唉，花痴的女人真可怕。” 芝子站在原地，望着乔沉离开的方向，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却是他在收银台时的面容。 当她举报那女生时，乔神的双眼豁然睁大，像是点亮的灯一般。 芝子知道，她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傻逼了，我就说怎么每天晚上十点刷有没有过审都没刷出来，原来是一直设的是23点。。。。。。。 第7章 7 那天分别以后，芝子再没和乔沉联系。 一直到阿满将照片都修好，芝子将它们分成九张一组，分几天发到微博上，每次都收到满满的好评。 芝子想在微博上@乔沉，搜了一下并没有相关的账号。 终于有了而已和乔沉说话的借口，芝子坐在床上盘着腿给他发微信问，“乔先生有微博吗？” 乔沉回复了她，“没有。” 芝子又说，“乔先生既然要进入时尚圈，以后还是要有个微博账号比较好。” 过了一会，乔沉回复她说，“谢谢芝子小姐的提醒。” 后来乔沉并没有告诉芝子账号，芝子再搜也没有信息。可能是没申请，也可能不是以“乔沉”这个名字申请。 此时芝子还不知道。 芝子无奈地侧躺在床上，抱着抱枕滚了几下，最后躺回枕头上。 实在不知道要和乔沉说什么。 “大家都很喜欢乔先生的作品呢。过几天不知道乔先生是否还有空，可不可以再来拍几组？” 芝子憋了很久的气才打出这一串字，毕竟乔沉曾说，希望不要有太多这样的工作。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晨，乔沉才给了芝子回复。 “因为报名了一个摄影赛，最近正在准备作品。这半个月可能都没有时间给芝子小姐拍摄了。” 芝子叹息一声，还是满怀真心地乔沉发去了体谅的话。 “没关系的，比赛要紧。乔先生专心准备作品吧。” 芝子咬着唇思量，又以朋友般的语气说，“加油哦！” 最后又加了一句，“作品完成后，如果有空的话，请乔先生主动联系我一下。” 乔沉说“好”。 只是芝子说了三句话，她不知道乔沉说“好”指示的内容。 即使芝子将自己包装成一个体谅朋友的人，但乔沉的疏离依然令她郁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多次，芝子最后给乔优发了微信：“你哥真难搞！” 由于时差的原因，第二天芝子才收到乔优的回复。乔优发来了视频请求，芝子从一楼的工作室跑回了二楼的私人空间，拿出ipad与乔优视频。 乔优是坐在电脑前的，正将前置摄像头当做镜子来使；乔优穿着一件精致的米白色蕾丝长袖打底，搭配一条深红色的吊带长裙，对着摄像头往耳垂上戴上有长流苏的耳环。 芝子说，“要去哪里玩呀？” 乔优说，“没有哪里啊，就是去上课。结束了跟朋友去咖啡店做做。” 芝子吐槽她，“去上课穿这么妖艳呐。” 戴好一边，乔优转过脸，给另一只耳朵戴耳环，“还好吧。我算穿得保守的啦。” 或许是看不清，乔优推了一下电脑屏幕，说，“别说我了。你说我哥干嘛？” 芝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就是觉得他很难搞啊。你看他都不爱跟人说话，都比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 乔优说，“那就别跟他说话就好了呗！” 芝子朝她翻白眼。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哥的。而且我还跟他签了特约摄影师呢。” “签上了？”乔优不敢相信，“他就是说刚回来，想随意凑点钱度过比赛前的日子。怎么就跟你签上了？” 乔优的语气像是乔沉榜上了芝子这个富婆一般。 芝子送给她又一个白眼。 “你哥这么穷么？” “还好吧，他做野外摄影师时赚的钱全捐各种动物保护组织了。所以自己是无钱一身轻，就留个傍身买器材的。如果他在这里不是有个小房子，估计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呢！” 这是芝子第一次和乔优深入地讨论乔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她没想到乔沉过往的日子是这样度过的。 她又问，“那怎么回来了。” 乔优也表示不解，“谁知呢。鬼知道他又受了什么刺激。” 芝子斟酌着乔优的话。她说的“又”，也就是说，乔沉去做野外摄影师，也是受了刺激。 将两只耳环都戴着妥当，乔优又开始给自己梳头发。弄好造型后，她对着摄像头搔首弄姿，观察自己成果。 芝子说，“行了行了，够美的了。看你臭美的。” 乔优也调侃她说，“比不上你呀。你看你放微博那些新照，哪张不是美出天际。” 虽然她与乔优已是老闺蜜了，但被人这么认真地夸奖，芝子还是有些害羞。她将功劳全都推到了乔沉身上，“我还不是那个样子，都是你哥拍得好。” 乔优表示赞同，“当然拍得好啊，那可是他的老本行。” 与乔优相处了这么久，芝子已经熟知她的说话习惯。她这么一说，分明就是要bào料的前奏。 乔优本人是个十分八卦的女孩，时不时就伤春悲秋地感叹“真想自由自在地当个小说家”。因为父亲是桥梁设计师，母亲又是时装设计师，乔优有着和乔沉相似的命运：他们从小就被作为未来的艺术家来培养。 芝子问她怎么不做个漫画家，乔优又说，“整天都画同一张脸，很容易审美疲劳。” 取了折中的办法，在空闲的时间，乔优会画一些绘本。芝子看过最新创作的一本，关于一个花精灵化成云朵的故事。 乔优这么说，芝子连忙顺着她的意思问，“这么说，他不是一直都在野外工作咯？” “还好吧，”乔优说，“他大学那会是做人像摄影的，狂得要死，已经有很多一线时尚杂志都用他的照片，马上就要被评为最新一届时尚摄影新星。如果他继续着时尚摄影，现在就是一个大师了。” 芝子揣摩着乔优说的“他大学那会”，她思量着为什么她上大学时乔优没将她介绍给在同一所大学的乔沉。她算了一下年龄差，乔沉大她三岁，在她认识乔优时，乔沉已从大学毕业。 像是在说评书一般，乔优继续声情并茂地说，“结果怎么着你知道吗？” 芝子摇头，乔优则装出一个要bào猛料的震惊表情。 “他突然就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连早就安排好的留学都不去了。一声不吭地跑到了云南，说要做个野外摄影师。你说这是为什么？” 芝子扁着嘴表示自己同样不解，很配合地摇了摇头。 乔优继续说，“他读大四的时候，就有很多小姑娘粘着他，争着要做他的模特，但全被推了。只有一个，他十分喜欢，甚至成了他的女朋友。 “但可想而知，那女人只不过是想利用我哥的名气，让我哥给她拍照片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后来傍了个富二代，马上就把我哥给甩了。” 乔优朝芝子甩了个怜惜的眼色，又换成一个声讨人的眼神说，“你说那女人是不是没有点眼光？” 芝子还是不懂。 “就这样他就放弃做时尚摄影师了？” 她总觉得这个理由过于牵强，她认为乔沉不时这么容易受打击的人。 “当然不是。”乔优换了个说悄悄话的语气，“那女人甩了我哥一个月后，跟富二代出去飙车，出车祸，毁容了。” 芝子“啊”的一声。 “就是听说这个消息，我哥就跑到云南去做野外摄影师了。其中的逻辑我也不懂。” 芝子思考了一会，说，“或许觉得是自己造的孽吧。是因为他给他拍了照片，她才提高了知名度，才有认识富二代的机会，最后才出了车祸。他可能认为自己是这一切的推手，认为自己有罪。怕别人也受罪，所以才不再拍人像吧。” 乔优摊手。 “谁知道呢。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这样的。”乔优也做了个推测，却用毋庸置疑的语气，“所以我想，他这次回来，肯定是因为一个人！” 芝子问，“你是知道什么咯？” “不算知道，只是知道一些皮毛。” 乔优顿了一会，芝子说，“不能说就别说呗。” 乔优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我也不确定。一年多以前我有一个朋友去西藏玩，正好在一家小饭馆遇到了我哥。她就跟我说，我哥笑得特别灿烂甜美，像是jiāo了女朋友一样。” “这是猜测吧？” 乔优摆出一副“你也不相信我”的表情。 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我哥那脸，自从他的模特跑了以后就没见他笑过，不是jiāo了女朋友是什么？” 又说，“如果只是个猜测，我就不跟你说了。后来一次我哥跟国外电视台去了巴基斯坦；每次外出拍摄前，他都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他的去向，说如果失联了好找。那时我就问他，‘哥，听说你jiāo女朋友了？’” 芝子屏息凝神，等待着下文。 “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娇羞地回答我说‘是’！” 芝子没有接话。 “我很自然就问他，‘哦，哪里的姑娘？’他说，‘西藏本地的。’这就是个藏族姑娘的意思咯。 “我又问他，‘什么时候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他就说，‘可能没这机会了，她不能离开这里的。’ “我没问为什么，只是说‘那我去西藏的时候可以见见吗？’他又说，‘不一定，她总是不在的。’” 最后乔优结案陈词。 “就是这么的神奇。谁知道那女生什么来头。” 芝子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 “这么说，有可能他跟那个女生分手了。” 乔优不同意她的说法，“我看那女生肯定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是死了。” “死了？” 芝子有点难以相信，脑海里飘过一首歌，她随意地哼了两句。 乔优笑着制止她，芝子唱歌总是六音不全，“唱的什么呀。” “西海情歌，讲的是在西藏做志愿者情侣的故事，男生由于意外牺牲了。以前我们那的商场老放，听着听着就会了。” 轮到乔优向芝子翻白眼。 芝子说，“你说会不会真的是这样？”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过。你有胆你去问！” “看我就没胆好不！” 乔优表示赞同，“对，芝子你是我见过最怂的。” 看在乔优身上也问不上什么，芝子突然又想起yosa要开店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yosa说要开店，我答应她说，如果真开，就说服你给她设计两套镇店之宝，你看行不？” 乔优瞪她一眼，“有你这么出卖朋友的吗？”又说，“不是让你别跟yosa玩吗？她一看就不是好人。” 芝子不满，“你让我别跟你哥说话，又让我别人yosa玩，说他们都是坏人。那你是什么意思嘛。” 仿佛芝子就在她面前一般，乔优戳了摄像头以示在戳芝子的脑袋。 “都说芝子你不懂得看人，jiāo朋友要jiāo给我把关嘛。我哥他只是不爱为人着想，但是并不会去害人。但yosa不一样，她就是个自私鬼，跟你jiāo朋友是为了利益。她以后爬到你前头，看会不会把你一脚踢开！” 芝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早就料到你不同意的啦，我到时给她随便编个理由好了。” “小心她恨死你，以后踹你踹得更用力。” 芝子等她，“小优你这什么意思，你就是想说yosa以后一定比我爬得更高咯？” 乔优一脸无辜，“我可没说。” 乔优又问，“你看过我哥以前的照片没？” 芝子说，“还真没有。” 乔优调侃她，“这不是你爱的男人吗？都不去了解一下。” 芝子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嘛。” 但乔优还是给芝子发了摄影网介绍乔沉的主页，果然大部分是风景照，众多动物里，芝子就认得藏羚羊。 她们又随意聊了两句，让芝子给她选了个搭配的小包。对着摄像头转了两圈，乔优哼着小歌结束了视频。 只是芝子还是一阵迷茫，完全不知该拿乔沉怎么办。 工作上的忙碌是最佳的麻醉剂，很快就冲淡了她的痛苦和苦恼。只是在休息时看到乔沉的微信头像，芝子就会想起他们之间的事。 更何况她将他置顶了。 芝子想给乔沉发微信问“工作顺利吗？”，却又不敢；她认为乔沉不喜欢她频繁骚扰他。 而就在一个平常的晚上，当芝子日常想给乔沉发微信时，乔沉来了消息。 听到她为乔沉设的专属提示音响起，芝子马上拎起了手机。 锁屏界面的光还没暗淡下去，芝子看见乔沉说 芝子小姐，我想请你做我的模特，不知道是否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不小心按了发表_(:з」∠)_ 170328 -------------------------- 附《西海情歌》全歌词 作曲、作词：老狼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西海情歌 西海情歌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 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西海情歌 西海情歌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 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 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 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 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 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第8章 8 乔沉开门时，方治正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带给他的午餐。 将外卖扔进乔沉的怀里，方治打趣他，“给你的，还活着吧！” 乔沉侧过身让他进来，“还好，刚醒不久。” 方治对他的生活作息很不满，“这么说，如果我早点过来，岂不是没人来开门？” “不会的，做梦也爬起来给你开。” 方治哭笑不得，“谁要看你一身邋遢满脸油腻的样子。” “大学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乔沉递给他一双拖鞋嘱咐他换好，自己回客厅收拾。 通过短短的走廊，方治就进到了乔沉家的大厅。这个购于80年代的公寓，是那个时代典型的户型：带一个阳台，一厅三室，主人房带一个浴室，另一个浴室在厨房旁边。 乔沉的家收拾得十分整洁，就像他读大学时的宿舍一般。 乔沉的父亲是风景画家，母亲则是建筑师。随了母亲的xìng格和多年的教养，乔沉的家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连带宿舍也总比另外三人整齐。 客厅四周被几个高耸的木质架子包围，里面放满了旅游纪念品：有眼尖淘来的尖货，但更多是普通的民族特色纪念品。 某些纪念品，是一个款式，却是买了整套，即使只是颜色不一样，乔沉都要每个颜色来一件。 这一切有序地排列在木架上，每个藏品下都贴有标签，写上购买日期、地点、名称；大部分附有一句购买原因感想，某一些附有物品的传说。 除了这些大木架外，都是空dàngdàng的，只有正中有一张大茶几，旁边还有一张塑料沙滩椅，堆着一两件衣服；其余的长凳等，都收进了房间里，用防尘布盖着。 在乔沉不在的日子里，每个半个月就会有相熟的阿姨来打扫房间，总是显得一尘不染。 客厅的一角放置着拍摄用的布景，极其简陋，挂着一张黑色的布，三盏打光的灯。 方治知道乔沉的作品就是在这里拍摄的，他十分迫切想知道成品的模样。 方治拉过放在地上的坐垫坐下，拿出手机问，“WiFi密码多少？” 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一年前；这期间，方治换了两台手机：一台拍摄时掉下了山崖，一台被人偷走。 乔沉说，“就以前那个。” “哪个？” “宿舍那个。” “多少年前了，谁还记得？” “不是你设的吗，你女神丨的丨名字拼音加生日。” 方治摇着头笑了，“你让我来，就是特意拿这个来取笑我的吗？” 乔沉一本正经地回答，“既然有现成的，就不想另想一个罢了。” 乔沉盖上自己的MacBook，放在茶几的下层，铺上一张报纸垫着拆开了饭盒；连上WiFi的方治开始刷手机，但他是不是就好奇地瞄几眼乔沉。 方治诡异的目光令乔沉不自在，他问，“有事么？” 方治摸着下巴说，“我就是觉得奇怪。” “什么奇怪。” “你不是不喜欢吃zhà鸡排吗？怎么现在人老了才爱上了。去年我们出去吃饭，你还说吃惯了原生态走地猪，觉得城市的猪有股骚味。” 乔沉说，“可能是吧。” “是什么？” “是老了。” 方治无语。 “我说你啊，”他说，“还是这样，说一半不说一说，谁知道你想的什么。” 乔沉说，“正因为以前没有吃过，突然觉得自己的青春又缺陷，现在想要补回来。” 方治笑他，又用眼睛示意乔沉说，“那两个蛋糕呢？你以前不是说糖分对人的脑子伤害很大，吃多了会变笨变丑吗？现在怎么一吃吃两？” 乔沉回答，一次说了长长的一段，“反正回来了，肌ròu也没有用。以后长得丑一点也没关系。” “你这是在纵容自己变丑吗？现在时尚圈要求很高的，摄影师颜值不高都红不了。” 他看了看乔沉，伸手想揉他的头发；乔沉侧过头躲开。 方治打量着他说，“而且你这发型还是太纯情了，要更乱一点。还要攒一把胡子，才有艺术家的感觉。” 满足了自己的口腹之yù，乔沉将饭盒全都收进包装袋里，叠好报纸一起塞进袋子里扔到厨房，最后洗了手擦干才出来，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说，“不是说让我看你的大作么？还不拿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 “给你看给你看，”像是哄小孩一般，方治一边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一边说，“我是不满意嘛，就不想给你看。“ 乔沉也毫不客气，“不满意你还带过来。” “在不满意也要挑一份出来参赛不是么。帮我看看。” 档案袋里还有三个信封，方治将它们倒在茶几上。 乔沉随手拿起一个信封，抽出里面的照片。 这一叠是一组风景照。和国家地理杂志的图片一致，拍摄雄伟的山间风景。虽然风景极美，也选择了十分巧妙的拍摄时间，只为展示最独特的美。 只是这类主题还是太常见，乔沉将它们放在一边。 从第二个信封里了抽出的是一组人像。 从背景看，是在同一个地方拍摄的，主角是一群少数民族。连续的多张，都是灿烂真诚的笑容，乔沉猜是相片的主角主动邀请方治拍的。 其他的便是经典镜头：在农田上耕作，坐在牛车上聊天，抽烟斗；一位老人，眼球发白，仿佛要翻出来一般，像是旧社会的农奴。 照片极多，估计是希望乔沉从中选择最好的。但拍摄经典题材，无法自选满意照片，只能说摄影人灵感枯竭、急于求成、毫无目标。 乔沉皱眉。 第三组是一组城市掠影，拍摄的主角就是这座城市里的打工者。 漆黑的天空和由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及车流表示，这是拍摄于深夜、关于特殊工作者的特写。 一面yīn暗的巷子，一面却是明亮的不夜城，一个女人站在明暗jiāo界处，凸显她的迷茫是无奈；她的脸上迎战这霓虹灯绚丽的光彩，微仰的头像是在仰望太阳一般。 乔沉仔细地看过一张张照片，虽没有看别人，却知道方治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没有说话，因为他对这些照片都不满意。 很明显，方治至今都只是将摄影作为一种晋升的手段。他像很多人一样，特意去寻找与教科书经典照相似的场景，却不明白，摄影的本身，其实是光的艺术。 就像是误入歧途的写作者一般，他们以为，只有描写苦难的作品，才是受人青睐的，才是有意义的。他们拼命跑到世界上最敏感最痛苦的地方，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见证苦难中的人群。 但是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揭露这世界仍存的恐怖，不是为了唤醒麻木人群心中仍存的温柔，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是以别人的苦难为生的。 他们努力地去寻找这些苦难中的人，并不希望不幸从这人世间消失，不然他们就没有题材可写、没有画面可拍。 世间的疾苦，却是他们的生存之本。 最后乔沉选出城市掠影主题里的几张，任由那个被霓虹灯画了文身的女孩注视着自己，说，“相对而言，这几张拍得最好。” 他将另两组照片叠好，放回信封里。 “既然拍了，就要认真对待。这两组也以投给地理、风光杂志，是很好的作品。” 方治叹气。 “本来想多拍几组，可以分组投稿，提高命中率嘛。” 明明是靠实力的比赛，却被方治说成是买博丨彩般的投机取巧之事。 “但这样又怕评委会觉得我是对自己的作品不自信。” 说是这般说，但最后方治还是惋惜道，“还想再拍一组，就是没有时间了。” 乔沉不语。 方治一拍大腿，抬头看乔沉说，“别顾说我，你的也拿来给我欣赏欣赏！” 乔沉将信封都装回档案袋里，递回给放在；又将自己的MacBook拿了上来：充电线常常地拖着，chā在chā线板上，后者的延长线绕成几圈盘旋在地面上，仿佛他们身边的一个漩涡。 乔沉调开文件夹为他解说，“一组是刚回来的时候拍的。后来来了灵感，就又拍了另一组。” 跳过“刚回来怕的”那组，方治让乔沉直接放“后来来了灵感”的成品。 方治亲自拿着鼠标，一张张地浏览；果然是在客厅的小摄影棚拍摄而成的作品。 一个luǒ丨体的女人，在漆黑的背景扭曲着自己的肢体，摆出各种造型；灯光看似随意地打在她身上，仿佛上帝一闪而过的灵光 女人的每一段肢体，仿佛只为了反shè光线而存在，光线总是完美地勾勒这她尤为的身体曲线，组成一幅绝美的光的写生。 方治忍不住赞叹。 “太美了，是在太美了。” 乔沉却是不满意，“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模特不对。” 方治失笑，“你不如说整组照片都不对。” 乔沉也不示弱，“的确可以这么说。” 方治放下鼠标，身体往后一靠，双手撑在地上，他对乔沉的境遇表示同情。 “这样也没有办法。模特，你也知道，可遇不可求。” 乔沉却说，“其实我心中有最佳人选。这组照片的创作灵感就是看到她后才出现的，是因她而生的。” 方治侧过头问他，“那你怎么不直接找她。” 乔沉说，“很难办。” 方治说，“难不成是你你在路边遇到的，淹没在人群里了。” 乔沉也不打算隐瞒。 “一个淘宝店主，最近我给她们店铺拍了照片。” 方治明显知道，“芝子是吧。” “你也知道她？” “这圈子的，谁不知道她呢。” 但方治又说，“那肯定不可能了。” “为什么。”乔沉关了屏幕。 “这类网红，背后通常都有一个金主。而且她是以卖形象为生的，拍luǒ丨体照很不好听。先不说她同不同意，她背后的金主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乔沉斟酌他的话。 “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即使这样，我都打算问问。” “你问呗，反正肯定被拒绝。” “拒绝就拒绝。” 乔沉说得决绝。 “如果她拒绝，也不会用这组照片。我不会用不完美的照片参赛。” 第9章 9 乔沉与芝子相约的地方，是 Clair de lune咖啡馆：这是乔沉知道的，除芝子工作室外，唯一一个，他们一起共处过的地方。 在一个人影稀疏的午后，坐在玻璃墙边的，是乔沉。他早早就来了，点了一件蛋糕、一杯咖啡，等着芝子的到来。 芝子远远就能看见他。事实上，在广场的入口，她就看见了乔沉的电动车，停在与上次相似的位置。 玻璃墙上贴着咖啡馆的名字，不同字号的logo看似随意又富有秩序地排列着，乔沉脸镶嵌在一个C里。 今天的他身穿一件驼色的外套，脖颈上露出深灰的高领毛衣。 芝子突然就想，乔沉的着装风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固定的呢？她想象他大学时的模样，套入从乔优得来的零散消息；并无结果，她脑海里只有一个沉默总爱低头的男人；芝子决定回去就找乔优要乔沉从前的照片。 走到乔沉身边时，芝子没有马上坐下。她向他打招呼，“乔先生好。” 乔沉并没有抬起头向她，仍是微微低头；双眼隐在一片yīn影里，他轻声地说，“芝子小姐。” “嗯。”芝子应他，希望迫使他抬起头来看她。 但他没有。 芝子在他的对面坐下。 乔沉放下咖啡杯，说，“芝子小姐知道我约你出来的目的。那么不如长话短说，也不做过多隐瞒了。” 芝子巴不得他短话长说。 “没关系的。”芝子朝他展开一个笑容，“乔先生慢慢说，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么。” 乔沉说，“那好。” 他将自己面前的蛋糕推给芝子，“芝子小姐试试，今天的新品。” 乔沉竟还记住这事，芝子忍不住惊呼，“还真有新品！” 乔沉问，“芝子小姐是什么意思？” 没等芝子回答，他又说，“后来我来咖啡馆问了，他们说并没有每天限定新品。” 芝子脸一红，她为自己辩驳说，“是的，那是我记错了。不是这个店，有每日新品的是另一个。” 乔沉说，“是么。” 幸亏乔沉没有追问“那是哪个店”。若果乔沉继续与她较劲，芝子真不知道可以怎么编。 她连忙拿起叉子一口一口吃着蛋糕，不敢与乔沉对话；而乔沉呢，芝子时不时瞄他几眼，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芝子问，“乔先生不吃蛋糕吗？” 乔沉说，”在芝子小姐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又补充说，”一个草莓华夫饼，如果芝子小姐也想品尝的话，可以帮你叫一个。“ 将最后一口蛋糕送入嘴里，芝子说，“不用了。” 又是一阵沉默。 乔沉突然喊她，“芝子小姐？” 芝子“嗯”的一声。 乔沉的手握着咖啡杯，他说，“不瞒你说，这次我准备拍摄的是□□。”他抬起头寻找芝子的目光，“你知道□□吧？在很多人眼中就是单纯的luǒ丨照。” 听乔沉这么说，芝子却一点都不震惊。 她早就猜想到，如果不是要拍摄一些尺度大的照片，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约出来；更不需要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乔沉握着被子的手指像是弹琴般跳动，芝子猜手指弹出的节奏就是乔沉心跳的频率。 芝子突然就觉得好笑。 明明是他乔沉总是一脸冷漠，像是随时都准备好拒绝别人一般。 此时却反了过来，芝子知道，乔沉一定是做好了必然会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芝子忍着不笑。 她早就有了料想，既然如此仍来赴约，其实是早就打算答应；但此时芝子装出以为为难的样子，说， “乔先生知道我是做淘宝的，很多人都认识我。如果我在你的照片中出现，还是全丨luǒ的，估计对我影响不太好。” 这是芝子精心准备的台词，她的潜台词是：我本人是愿意的，但是害怕被认出来。 乔沉自然是明白，于是他也放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妥协，说， “这也是我的考虑。如果芝子小姐愿意做我的模特，在照片中你不需要露脸。甚至芝子小姐觉得哪段肢体不能漏出来，我都可以接受。” 芝子没有想到，乔沉竟能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她好奇地问，“这样，不会影响成品的艺术效果吗？” “是有点。”乔沉说，“但相对于用别人来拍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芝子继续试探着问，“如果我不答应，乔先生打算怎么办？” “我可能不参加比赛了吧。” 芝子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她问，“乔先生不是已经拍好一组了吗？而且不拍这个主题，也可以拍别的呀。” 乔沉放下咖啡，“这不一样。如果自己都知道是不完美的作品，就不应该向别人展示。”又说，“剩下的时间不多，暂时没有想出更好的主题。” 知道自己的重要xìng，芝子心里窃喜。 但她依然装出怀疑的样子，说，“乔先生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威胁，好像我不答应就是不道德一般。如果我不答应，乔先生岂不是无法参赛，我岂不是成了拖累你的罪人？” 乔沉却是笑了，像是在自嘲一般；芝子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笑过。 “不会的。”他说，“选择不参赛，是我的决定，与芝子小姐无关。至于芝子小姐是否答应，是你的选择。” 他抬起头看她，“毕竟现在是我有求于你。” 芝子的心一颤。 她怀疑这一刻，乔沉已经预谋已久。 这是第一次，乔沉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她。他压着眉，低垂的眼睑遮着了黑色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总是带着迷茫，仿佛永远在思考世界终极的谜题。 他毫不设防的真诚感动了芝子，她说出了自己早就应该说的话，“好的，我愿意。” 但她依然提出了自己条件，“但不可以露脸。” 乔沉询问她工作的时间，芝子说，“这几天都可以。” 乔沉说，“好。到时我会先给芝子小姐发短信，会来接你。” 芝子说“好”，并没有问接去哪里。 乔沉提出用电动车送她回去，但芝子内心过于欢喜，甚至有些无法隐藏；她说，“不用了，我还约了朋友，等下在这里碰面。” 一直看着乔沉的身影远远离开直至消失，芝子这才一边偷笑一边掏出手机，马上给乔优发微信说，“哈哈哈哈，你哥约我当模特了。” 想着乔优一时间不会回复，紧接着又给yosa发了微信，“乔沉约我当他参加摄影赛的模特啦！” yosa没有回微信，而是直接发来了语音聊天的邀请，“没见到你们进展这么快呀！” 芝子忍不住神秘兮兮地强调，“还是拍的□□哦。” yosa知道这个词语的含义，一下子就惊讶了起来。 “什么？芝子你要拍luǒ丨照？”yosa的语气仿佛芝子正自投罗网，“听说好多什么画家摄影家，都是打着这种旗号，其实就是想对模特下手。” 芝子无语地翻了白眼。 yosa的脑海里整天都只有yīn谋诡计。 “不会的，他又不是那样的人。”她又强调，“反正这就是我想发生的。” yosa无奈地说，”好吧。“ 芝子听出了其中的羡慕。 果然，下一秒yosa又旧事重提。 “你不知道，前几天我去见一个人。那人特猥琐，一点都不含蓄，我们才没说几句话，他就开始提那种要求。” 芝子无语，“别人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谁说的，我还录音了呢。等下发你听听。” 听到有录音，芝子的好心情都减了一半，皱眉说，“都叫你改了录音的坏习惯，谁会喜欢你这种女孩啊！” yosa绝不妥协，“不行啊，不然吃亏了没证据怎么办？” 又是这种话。 总是觉得自己遇到的人都是对她图谋不轨、不正经的；却又总是让芝子给她介绍“金主”。 忍受了这么久，芝子突然就这样的yosa有些不耐烦。 她不想再和yosa聊天，说，“先不聊了，有事呢。” yosa说，“快去忙吧。”还不忘提醒芝子，“记得让乔沉也给我拍照片，□□我也可以接受的，为艺术献身嘛。” 换着是以前的芝子，即使再不喜欢，也会敷衍地回一句“知道了”。 但这次yosa的要求关于乔沉，现在的芝子丝毫不想与别人分享他，只说，“再说吧。” 随手了切断了语音聊天。 她忘记了告诉yosa关于乔优不答应替她设计衣服的事情，甚至芝子都已忘记这个承诺。 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芝子对yosa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上心，这种自欺欺人的友情，为他们兵戎相见的悲剧埋下了伏笔。 芝子收好手机回家去。在路上，只要一想起明天就要做乔沉的模特，她就高兴得一步一跳地跃进了停车场；在马路上，一遇到红灯，她便傻瓜般抓着方向盘发笑。 阿满看她不对劲，问，“芝子最近你捡钱了吗？” 芝子本想告诉阿满这个消息，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知道的人其实越少越好，便如她往常那样嫌弃地说，“滚一边去。” 但她马上又将阿满喊了回来。 在全身镜前，芝子摆出这个pose，问，“你觉得哪个最好看？”然后逐一按照杂志杀那个的模特，依次摆出了“头疼”、“脖子疼”、“腿疼”、“手疼”的姿势。 仿佛看到了智障，阿满说，“你这是在干嘛？最近没吃yào吗？” 芝子骂他一句，“你才没吃yào！”马上又换回冷漠的脸继续凹pose问，“这个呢？这个怎么样？” 晚上洗漱完后，一反以往的，芝子在浴室的镜子前端祥起自己赤丨luǒ的ròu体。 虽然乔沉却是选择了她，但芝子始终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芝子的身材并不出众，只是头身比极佳；但这作为一个网红模特，只是一个入门的最低标准。她并没有马甲线，rǔ丨房大小中等，甚至有些外扩。 像是文艺复兴时期名画里的贵族女人。这是芝子勉强能想出，若果要赞美自己时可以用到的表述。 她又对着镜子摆了几组自己最自信的造型；芝子已经熟悉，她知道，如果套上衣服，镜头感是极佳的，作为商业照也是完美的。 只是作为文艺的艺术作品，总觉得哪里不适合。 她是直视镜头的，而乔沉却答应说可以不露脸，芝子实在想不出成品的模样；她想象中无头的自己，像是服装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还是没有套上衣服那种。 说到底，她还是自信不足，害怕自己不能胜任。 她怀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过了两天，终于在一个早上接到了乔沉的短信。 在芝子阅读短信的时候，乔沉已经到了工作室的门口。 芝子一打开门，就看见坐在电动车上的乔沉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她。 那是他一直以来看她的眼神，但这时芝子才第一次读懂这是欣赏艺术品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 每当我写“一阵沉默”的时候…… 实在表达，这里的场景转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写_(:з」∠)_ 第10章 10 乔沉从手机里抬起头，看了一眼芝子，他问，“你化妆了？” “哎？”芝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将腮边的头发拨向耳后，奇怪地问，“怎么了？” 乔沉说，“不需要露脸，为什么还要化妆？” 不是责备的语气，更多是不解。 芝子说，“哦，因为习惯了。不化妆不出门的。” 乔沉表示理解，说，“这次可以不化吗？” 芝子不解，“为什么？不是不需要露脸吗？为什么不可以化妆？” 乔沉说，“虽然不需要露脸，但是你的妆容会影响整体的感觉，拍摄的时候依然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希望芝子小姐可以把妆卸了。“ 芝子明白乔沉的话，但依然有些为难。 “但是我习惯了，不化妆出门感觉像没穿衣服一眼。” 乔沉提议说，“可以带卸妆油。” “回来的时候还不是luǒ脸嘛。” “再带一些化妆品吧。” “好蠢哦，早就应该这么想才对。” 芝子回头收拾化妆品时，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蠢样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 要拍luǒ丨照，说是不紧张，那都是骗人的，以至于见到乔沉，芝子的脑袋都像冻住了一般，完全无法运转。 她扫了一眼梳妆台，戴上了自己的卸妆油、洗面nǎi和化妆棉；有拿了一瓶喷雾爽肤水、一瓶超保湿rǔ液；外加一支隔离、睫毛膏还有唇膏。 东西太多，塞不进原先的包，芝子又换了一个手提袋；最后为了配这个袋子，又换了一条长裙和外套。 在楼梯口，穿上了另一双鞋子。 乔沉一直在门口等她，并没有进来。 下楼时阿满凑上来问，“芝子你要和乔老师去哪里？” 芝子本想邀功般说“去拍照”，门口的乔沉又抬起头看她，于是芝子马上改了口，“要你管，这是我们的私事。” 马上冲出门口，跨上乔沉的车，飞驰而去。 一直都以为乔沉会将自己带去某个摄影棚，但附近有名的她都租借过，并不是开电动车就可以到达的距离。 芝子才乔沉是要将她接去自己家。 芝子知道乔沉的家就在附近，她却从未去过；本想问乔优拿地址，又不想她将自己看成一个偷窥狂。 坐在车后，芝子打足精神四处张望，只为在这些错综复杂的老居民区里记住乔沉家的路线。 她看见一座座的砖房被他们甩在身后，有人在自家围墙里种了伸出屋檐的勒杜鹃，经过的时候，芝子忍不住伸出手，摘了一片叶子。 电动车大概行驶了十分多种，终于到达了乔沉的家。 一座U型的建筑，两座建筑时分成一格格的公寓，一条过道在其中连接着；中间的空地种有几棵树，被圆形的花坛包围着。 一楼并不住人，用作停车。乔沉拉开其中一个卷闸，将自己的电动车放好；芝子看见里面还有两辆女式摩托车，她猜想建筑建好的年代，并没人会想到如今的人大多开汽车，所以没有预留汽车的停车位。 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花坛旁边，芝子知道那不是乔沉的车。 乔沉招呼芝子说，“我们上去吧。” 芝子跟着他走在yīn暗狭窄的楼梯上，一直走到了三楼；两扇铁门相望着，左边的便通往桥陈家。 令芝子意想不到，房子内竟是铺地板的。这样的旧式公寓，大多是红砖的地面。 在玄关处，芝子问，“我需要脱鞋吗？” 乔沉从鞋柜里拿出一对拖鞋给她，“这个给你。” 一双粉红色的胶拖鞋，是她的码数。 芝子看了一眼乔沉，他给自己换上了一双浅蓝色的拖鞋，和她的是同款。 房间里开着暖气，乔沉离开时也没有关，整个客厅就是暖洋洋的。 芝子明知故问，“开暖气了？” 乔沉却是认真地回答她，“是的。这个天气长时间不穿衣服会冷，会其鸡皮疙瘩，效果不好。” 竟然是为了效果，不是为了她的健康着想，芝子有些不满。 她说，“不只会起鸡皮疙瘩，而且还会冷感冒。” 乔沉也说，“是的，芝子小姐看看温度够不，不够我再调高一点。” 没等芝子回应，乔沉就自顾走进客厅拿空调的遥控器。 芝子跟在他的身后，马上就被两旁树立着的各色木架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收藏品，购自全国各地，从上面仔细的标签，芝子知道了乔沉的过去的足迹。 芝子问，“这么多藏品，为什么不专门找一个房间放好呢？” 乔沉说，“如果不是为了看见它，就没有买的必要了。” 芝子看到大厅一角竖起的摄影棚，问，“等下在这里拍摄吗？” 乔沉说，“是的。” 他接过芝子的包，放在客厅中央的茶几上，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一旁的胶凳，转身回了房间，不知道去拿些什么。 芝子对着空气说，“卸妆后我可以擦些润肤rǔ吗？不然脸上会很干，绷紧不舒服。” “可以，”乔沉说，“身体rǔ也可以擦。” “我没有带身体rǔ。” “芝子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 果然，乔沉出来时手中就拎着一瓶身体rǔ，是日本的产品，芝子没有用过这个牌子。 “朋友送的，还蛮好用。”将身体rǔ也放在茶几上，乔沉又将手中一个纸袋递给芝子，“卸妆后你先换上这个，会比较方便。” 他向芝子指明卫生间的方向，就拿起自己的相机调试起来。 结果纸袋的芝子打开看了一眼，粉红色珊瑚绒的质地，是一件睡衣。 芝子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想问乔沉要一杯水；张嘴时声带仿佛消失了一般，她无法说话，只好按照指示走进了卫生巾。 房子里只有乔沉调试相机的按键声，通过木架挤出的过道时，芝子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轰隆隆的，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皮鼓旁，耳朵的骨膜被疯狂地轰zhà着。 芝子一阵头疼。 她几乎是冲进洗手间的。 芝子瞬间的就怂了，她双手撑在洗手盘旁才能支撑起自己；她的双腿在发软打颤。 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她又站在门口边探头看了乔沉，后者没有发现她的不自在，正在调试灯光效果。 芝子回到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是你自己答应别人，可不能让他无功而返。” 一鼓作气地打开水龙头，以为用冷水清醒一下；水却是体贴的温水，芝子心里一下五味杂陈，只觉得脑里十分混乱。 再次抬起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她依然在不住地发抖；芝子明显感觉自己的脸是滚烫的热，幸亏镜里的自己脸色依旧正常。 芝子往脸上扑了几下水，郑重地叮嘱自己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又加了一句，“死也要走下去。” 将乔沉给她的睡衣穿好，芝子将脱下的衣服装进袋子里，拎着走了出去。 乔沉拿着相机在试拍，并没有和芝子打招呼。 芝子将袋子放在胶凳上，紧张地问乔沉，“我现在就脱衣服吗？” 乔沉说，“不用。”他示意她先到布景前，“先把几张试试，看看是否适应。” 他强调，“如果真的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乔沉还是强调芝子要遵循自己的意愿。 芝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又问了一遍，“那乔先生的作品怎么办？” 乔沉还是那天的回复，“那就是我的问题了。我是不会勉强芝子小姐的。” 芝子想说“答应乔先生就会做到”，但她又认为做比说更好。 于是她视死如归地看了一眼布景，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乔沉举着相机向芝子讲解，“芝子小姐先走到中间，随心所yù做动作就可以。先穿着衣服拍几张，想好了再脱。如果实在不行，也不要勉强自己。” 芝子向他点头。 站在布景的中央，芝子显示做了一个经典的叉腰姿势，然后是一个侧身回望；乔沉都按了快门。 整个房间里只有乔沉相机的快门声。 没有和芝子作任何的沟通，没有任何的鼓励，也没有任何的催促，乔沉只是拿着相机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没有说一句话。 芝子先是解开了腰间的腰带，衣服想两边垂下，露出身体的中央。她感到害羞，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芝子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怎样的姿势，不知道什么造型才又艺术品的感觉。 她在想，如果乔沉用的胶卷，现在她就是在浪费他的底片是时间。 她感到羞愧，想要鼓起勇气去面对他；但真的转动自己的肢体时，芝子只有脸侧了过去。 她一看就看见了乔沉的外套，躺在胶凳上。 一件工装风的军绿色短外套，芝子这才发现，知道现在，她才留意到乔沉今天的衣着。 为了让自己可以看见乔沉，芝子又转过身去，端祥起他来 乔沉身穿一件浅咖色的粗麻花编织的毛衣，下沉配着一条牛仔裤，踩着一双浅蓝色的脚拖鞋。 奇怪的搭配，芝子如此想着，不由得皱了眉。 芝子想，或许是因为要骑电动车，这样的衣着更加方便。 她又想起乔沉之前都是穿着长毛衣外套，赴约一般；这样骑电动车，怎么看都觉得十分滑稽。 芝子忍不住笑了。 她转正了身，直面着乔沉 相机遮住了他的脸，他并没有说话：镜头便是他的双眼，快门声就是他的话语。 芝子在想，有什么情况，她是luǒ丨着的呢？ 她没有luǒ丨睡的习惯，即使是脱衣服的时候，也总是脱完一件再脱一件；就算是穿的一片式裙子，脱下后身上还有内衣。她的内衣是成套的，因为年幼的时候看过鸡汤文“爱自己的女人要穿整套的内衣”；但后来因为内衣裤不能同时干的原因，总是穿着穿着就穿混。于是她买了几套一模一样的换着穿。 她的内衣是肤白色的，并不会透，也很好配衣服，不会与浅色的外衣相冲。 我没有红色的内衣。黑色的也没有。 她想着。 芝子思索着，她意识到，只有在洗澡的时候她才会脱下自己的内衣。 于是她假装自己在洗澡，而她洗澡时总是唱着歌的。 “我可以唱歌吗？” 芝子不由自主地开口问，听到自己的声音，她不由抖了一下。 她甚至意识不到这身影是从自己身体内发出的，而是像来自缥缈遥远的空间；嘶哑干燥，像是在沙漠中长途跋涉后的呼救。 乔沉又按了一下快门，没有从镜头后抬起头，只说，“可以。” 他的声音是低沉，开口仿佛只为了拒绝比人。 但这把声音此时说的是“可以”。 芝子开始哼歌，是她前几天在播放器私人fm上听到的。她只听了一遍，记住了副歌。 伴随着自己的歌声，芝子脱下一只衣袖，然后是另一只。她抱着衣服站着，视线停留在一旁的胶凳上；她随手将衣服扔过去，又看着它滑落到地面上。 她假装自己在洗澡，有一个花洒，从她的头顶洒下水。 她假装自己在擦沐浴露，又假装弯下腰清晰自己的小腿；她轻轻地揉着自己的腿，觉得这动作或许有些不美观，便摆出了在形体学校学的芭蕾动作她踮着脚尖完成了自己沐浴。 只是这个浴室里并没有水汽，笼罩着她的只有柔和的灯光。 芝子站在光里，目之所及只有白茫茫一片；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 在深沉的感动中，芝子意识到，为了她对乔沉的爱，她可以付出一切。 她扬起了头，仿佛在仰望天堂洒下的圣光；她抬起手，只为摘下一片被极光染色的白云：她想与乔沉分享自己的感动。 芝子即兴跳了一出舞，随心所yù地摆动自己的肢体，释放着自己的yù望。 但突然她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停下来看乔沉：他早就停止了拍摄，却没有喊停。 芝子问，“怎么了？” 乔沉说，“内存不足。” “那要不要换张卡继续拍？” 乔沉摇头，“不需要了，已经足够了。“ 芝子坚持，“没关系啊，多拍一些嘛。” 乔沉说，“不用了，芝子小姐已经出了状态，恐怕没有刚刚的效果了。” 芝子低头看自己，不知何时已捂住了身上隐私部位。 她不想示弱，强调说，“如果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再试试，我已经找到感觉了！” 乔沉也坚持着，“没关系的，已经拍完了。”他递给芝子一条浴巾，披在芝子的身上，“新买的，已经洗过了。给芝子小姐沐浴的时候用。” 芝子愣愣地看着乔沉，她知道，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知道自己不想错过这最好的机会。 芝子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她被吓得全身颤抖；但声音确是无比的镇定，她说，“有些冷。” “冷吗？”乔沉拿起芝子的浴袍，盖在她的身上，又拿起遥控器调了空调的温度，催促她，“去洗澡吧。” 芝子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行动；她叫了他的名字，“乔先生。” 乔沉走到她的身边，帮她拉了拉衣服，又替她绑好腰带。 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多厘米，芝子突然扑向了乔沉，搂着他的脖子。 他的毛衣是粗线织的，扎着芝子luǒ丨露的皮肤。 乔沉比芝子高了十多厘米，芝子此时站在摄影台上，却可以平视他的双眼；他腰带上金属扣压着她的大腿，冰冷感随着血液游走在她的身体内。 但是他脖子上的皮肤是温暖的。 芝子搂着他，靠在他的耳边说，“这样就不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很纯纯，我可是一点都没漏（jiān笑.jpg 第11章 11 让芝子躺在自己的怀里，乔沉指着木架上的一尊佛像说，“这是一个村子里的村民送我的，本来供奉在村的寺庙里。因为旅游开发，寺庙要拆除，邀请我要拍下他最后的模样。临走前，就将这座佛像送给我。” 又说，“本来我以为至少是等甚大的塑像，还想着要如何安置。去了现场才发现，竟这么小，就如同普通人家供奉的观音一般。” 芝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整个客厅里都没有开灯，只有摄影棚两侧开着补光灯，他们就躺在灯光下。 只有微微的发光，芝子看见一层浅浅的轮廓，她认为那就是乔沉说的佛像。 她问，“为什么要拆掉呢？” “我也是这么问。”乔沉说，“他说，现在的人再也不信了，而且正好拆了做度假村。” “为什么那位村民不自己留着呢？” “他说是因为这是村里的要求，如果他留在身边，便是公然与全村作对。但他依然相信因果和福报，便保了下来，让我带走。” 芝子若有所思。 她问，“你信吗？” “信什么？” “信有神啊。” 乔神换了个姿势，正面躺着，面朝天花板。 “不信，”他说，“所以将他作为一个普通的收藏品，和大家一瓶并排着。” 芝子扫了一眼木架，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他们都有故事吗？” “大多数没有。只是真的喜欢就买了下来。”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都是同一款，只是颜色不一样？” “有时候拥有了就想要拥有全部。为了避免以后后悔，不如一次全买下来。” 芝子笑了。她吐槽他，“你这是强迫症。” 乔沉并不否认，“或许。” 芝子又说，“东西这么多，收拾起来挺麻烦的。” 乔沉说，“还可以。只要第一次用心摆放好，做好防尘，以后收拾以来就比较方便。”他又补充说，“妈妈传授的生活智慧。” “那你出去的时候，是妈妈来给你打扫吗？”她有些害怕突然会有人推门而入。 “不是，有个相熟的阿姨，一直给我们做保洁，每半个月会来一次。打扫完以后会拍照给我妈妈，让她过目。” 芝子觉得好笑。 “有什么好过目的，不是每次都一样吗？” 又说，“妈妈怎么不亲自过来看？” 乔沉说，“她和我爸爸定居在国外。加拿大。” 乔沉说起他妈妈的严格要求，从他懂事时就开始，一直管到了现在。 “我读大学时也是这样，每过一段时间就要给她拍照看我的床和桌椅。本想拍一张了事，但她经常要求我摆出一些奇怪的姿势来作证，最终都逃不过。” 芝子觉得妈妈的做法有些偏激，却仍表示支持，太多男生的桌子都很乱。 但她依然不解，“既然从小被培养，你的桌子应该一直都很干净才对嘛。” “不是，因为以前在家里是被逼着收拾的，在妈妈的眼皮底下。有了机会，总是想放肆一番。“ 芝子笑了，“那是不是临检查时才收拾，平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不是。后来检查的次数多了，就会发现，平时做一些小事，会被临时干活方便许多。最后还是形式了习惯，桌子是干净的，不需要为收拾而烦恼，就不会痛苦了。” 乔沉做了一个总结。 “只有自己经营自己的生活，需要自己为自己负责，才会培养起真正的习惯。” 芝子表示赞同。 她挪动了一下，往乔沉怀里靠去。乔沉给她买的睡袍展开着，盖着他们身上。 芝子说，“有点冷。” 乔沉将睡袍都盖在芝子身上，芝子便拿了胶凳上的毛巾给乔沉披着。 乔沉拒绝了。 “等下你要用来洗澡的。” 芝子说，“用你的不可以吗？” “也可以。”他说，“正好昨天刚洗了一条，在外面晾着。” 芝子拉过乔沉的手把玩，用指甲轻轻地刮着他的掌纹，轻轻地揉搓他的指腹，他的手背有一条新鲜的疤痕。 但她没有多问，自己成为他的灵感缪斯，想想仍然有些得意。 她轻轻地问乔沉，“你为什么要选我。” 乔沉说，“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你的眼睛漂亮。” 芝子想问“不是不要露脸吗，跟眼睛有什么关系”，还没出口，乔沉就自顾地继续说了下去。 “小优当时给了我一堆简历，虽然她是推荐了你，但我不以为是，将你放在了最后才看。” 乔沉是在说，他在这么多人中，选择为芝子拍照；而芝子问的是，为什么选她作为自己的模特。 但她依然顺着他的话说，“你是打算前面选好了就直接不看我了？” 乔沉毫不避讳，“是这么打算。” 芝子笑了，轻吻他的掌心。 又说，“但是那些人我都不满意，索xìng就看你的，没想到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芝子想起自己jiāo给乔优的照片，“那些照片里我是双眼皮。” “是的。” 他侧过身，亲吻芝子的眼睛。 又说，“很多网红都将自己整成流行的欧式平行双眼皮，就显得千篇一律。而你的眼睛，可以看出，本身应该是单眼皮。那时我想象，你的双眼，上眼睑微微下垂，眼珠是浑圆的，眼尾修长而略上翘，像是大型猫科动物：危险，却又略带忧愁和伤感。” 芝子忍不住惊呼，“这的确就是我的眼睛。” 乔沉轻轻拂过她的双眼，“我从来没有在人的身上见过这样的眼睛。” 芝子闭着眼，任由乔沉的手摩挲着。 他的掌心有些粗糙，指尖有茧，芝子想象他在野外攀爬，抓住藤蔓拨开树枝的样子，套入野外求生节目的模板。 而她的眼睛是细长的，眼尾微微上翘；为了谋生，她曾在上面贴过双眼皮贴、用过胶水、戴过浓密的假睫毛。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原本的样子是最美的；他从未在比人的身上见过。 芝子的心涌进一股暖流，她从未想过，世界上竟有人会欣赏这一切。 她又按照自己的原意问，“这次拍摄你不是不露脸嘛，那怎么还选我当你的模特？是不是骗我的，到时还是用露脸的照片参赛，来个先斩后奏？” 乔沉笑了。 “想得真多。”他伸手将相机拿了过来，按着上面的按键调出照片给她看，”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luǒ丨照是已经拍了，现在的她，也是赤丨luǒ着躺在乔沉的怀里。但一想到要这般欣赏luǒ丨身的自己，她依然感到不好意思。 芝子将脸埋在乔沉的胸口，撒娇着说，“不要，不看。” 乔沉被她逗乐，宠溺地笑着，将相机放回一旁。 “好，不看。” 他又长长地伸出手臂，抱住了她。 乔沉问她，“既然害羞，为什么还答应拍照？以前你看过□□吗？” “有啊，我甚至想过，自己拍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乔沉很好奇，“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芝子开始说起她的往事。 “高三的时候班上有个读书角，就是同学将自己的书放上去，大家一起看。不知是哪个男生，在里面放了本散文集，封面却是捂上去的，只要翻开书你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本□□。“ “怎么就确定是男生放的呢？“ 芝子也没有证据，但她坚持自己的观点，“不然你认为女生会放这样的书吗？” 乔沉笑了，示意她继续。 “有时候我们女生也会拿来看，而且会一边看一边骂。看过这书的男生，总会被我们嫌弃。即使知道男人有这样的需求，但总是希望，如果看得更少一些再少一些，可能会更好。” “xìng丨洁丨癖吗？” 芝子不懂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她说，“不知道。” 她继续着，“提起□□时，想起的大多是一个玲珑浮凸的女模特；即使是男模特，也是健美身材的。他们会摆出一些奇怪的姿势，以显示身体肌ròu的纹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知道有一天书传我这样。” 芝子顿了一下。 “我随手翻了几页，却看见有几张照片，主角都是老人。一个是男人，皮肤松弛，肚皮像布料一样挂在身上，眼神倔强地看着镜头。下面的讲解说，这是一个女摄影师的作品，她为自己拍了很多这样的照片，也说服身边的人成为自己的模特，这位老人便是她的父亲。 “我就觉得，□□竟然可以像拍家庭合照一样单纯。我就想，如果我有这么一个朋友邀请我出镜，我会同意吗？” 说完这段话，芝子抬头看乔沉的反应，但他却陷入了沉思，并有给她任何答复。 芝子没有打扰他，过了一会，乔沉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这位摄影师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乔沉的手撑在地上，抬起自己的上半身；随后又俯下身去，深情地亲吻芝子。 芝子沐浴完从浴室里出来，乔沉问她，“现在回去吗？” 芝子说，“好啊。”又提议，“我和你去吃晚饭吧。” 乔沉说“好”，又说，“这几天可能不联系你了，要处理照片。” 芝子笑他，“工作得这么忘我啊。”又说，“连联系我的时间都没有，那是不是饭也不吃了？” 芝子是调侃，乔沉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总是忘了时间，空闲饿了就会点外卖。有时打开外卖网都是一片黑，这才知道已经是半夜。” 芝子却觉得不好笑。 她建议说，“要不等下我给你买些菜，做好了给你放冰箱里。”她问他，“你家有微波炉和保鲜盒吧？” 乔沉说，“都有的。” 芝子到厨房数了乔沉保鲜盒的数量，又看了微波炉是否正常运作哦。 她说，“我们去市场买菜吧。” 乔沉说好，载着她到旁边的菜市场买菜。 看着芝子买了一堆不同的菜，乔沉问，“都要做些什么？” 芝子说，“都可以做，我什么都会做的。小时候家里都是我在做菜。” “是么。”乔沉说的是疑问句，却没有再问下去，“我也会做菜。只是在野外，为了方便，有时候是吃干粮，有时候直接烧烤；或者装一铁桶的水，将食材就放一起炖熟。” 他感叹，“习惯了。” 芝子将腌好的ròu放在一旁，推他一把说，“怎么能习惯呢。人的一辈子那么长，要吃的好好的，活得好好的。” 乔沉说，“好。从今天开始，我要活得好好的。” 他郑重地说着，仿佛他以前从未活过一般。 芝子为他炖了一些焖ròu，好保存，冰冻又解冻加热也不会影响口感。在等这么变冷时，芝子又蒸了一条鱼，作为与乔沉的晚饭。 清理了厨房，将焖ròu装好放到冰箱，芝子叮嘱乔沉，“其实没有很多，晚上饿的时候做宵夜吧。” 乔沉点头，说，“我送你回去吧。” 乔沉开他的小电动车将芝子载回去；芝子一路上继续留意周边的风景，却发现乔沉换了一条路。 乔沉在绿化带边上的停车位将芝子放下，说，“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芝子没问为什么。 她跳下车，站在乔沉面前端祥着他；突然，她又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没有说再见，芝子转过头，跑回了自己家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虐虐QAQ 第12章 12 芝子没想到，乔沉说一段时间都不联系她，竟真的四五天都没有一点消息。 其实芝子不懂乔沉说的修片是什么意思。她没有了解过摄影赛的流程，在她想象中，应该是不允许修片才对。 于是她问了阿满。 “摄影赛的照片可以修片吗？” 阿满说，“为什么不可以？” 芝子坐在阿满旁边，手搭在大腿上，“不是要求真实吗？修了不就不真的？” 阿满瞪她，“你以为ps啊。” 芝子想让他举例子，阿满又狐疑地看她，“问着干嘛呢芝子。” 芝子一愣，坐直了身，隐瞒一些细节道出真相说，“你乔老师在修片参加比赛，让我过会再联系他，快一周都没消息，我就想修片怎么修这么久。” “乔老师啊，那就更久了。”阿满的语气里充满憧憬，“不要以为拍照片就是咔嚓一下就成好吗芝子。” 芝子摊手，表示“我的确有点无知”，又拿起手机向给乔沉发短信。 但就如同过往的每一天一般，按了一段又删去，最终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乔沉说要来接她那一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子小姐现在有空吗？” 她多么希望是现在发来的。 芝子又想，乔沉再发来微信的话，应该不会再叫她“芝子小姐”了吧。 他们之间的确发生过不寻常的关系。但是作为现代人，只是情之所起，也算十分正常。 芝子没有让他负责，乔沉也没有宣称要对她负责；他们两人之间还没有告白，没有说过“我爱你”。 芝子想问他“那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了吧”，但是她希望由乔沉提出虽然这个愿望看上去遥不可及。 她甚至觉得，或许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改变，她依然是他的“芝子小姐”，而他依然是她的“乔先生”。 莫名的，指间的关节一阵瘙痒，芝子忍不住，给乔沉发了微信：“给你做的菜都吃完了吗？工作怎么样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半夜十一点半。她想着通常来说乔沉应该在工作，可能很快就会有回复。 然而并没有。 等了半小时并没有回复，芝子开始焦虑，她突然就胡思乱想起来。 她在想，或许乔沉是“过桥抽板”，拍完了就不会再联系她；甚至自己还送给比人睡了一轮，简直意外收获。 产生这个念头，芝子连忙狠狠骂自己“想什么想什么呢！他会是这样的吗！你这么想他好意思吗？” 她拼命扼杀脑海里冒出的不安的、邪恶的念头，强迫自己睡了下来。 至于她终于睡下后，又做了梦。 梦见自己走在去乔沉家的路上，在他的楼下、门口前大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最后有人来开门，却是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她冲芝子大喊“他人早跑了，你还来干嘛！” 芝子终于被吓醒时是凌晨，乔沉依然没有复短信。 拿起手机刷了又刷，芝子却再也睡不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好自我安慰说，“或许真的是在睡觉呢！” 或许自我催眠起了作用，芝子又半梦半醒地睡着以至于清晨六点收到乔沉短信时，芝子还以为自己其实在做梦。 乔沉说，“已经完成了，昨天很早就睡了。抱歉，现在才看到。” 芝子自言自语，“是在梦里呢。” 于是她拿起手机回短信说，“以后说话别这么客气了，我可是你女朋友！” 但是即使是在梦中，她依然没有按发送的勇气。 所以无论是阿满，还是乔优都说，“芝子是我见过的最怂的人！” 芝子清醒过来是已经是早上八点。 连夜不安稳的睡眠令她深感疲惫，捶了捶晕眩的脑袋，芝子拿起手机看，却发现乔沉竟回了微信，还是她在梦中看见的内容！ 很快她又注意到输入栏里未发出的消息，惊讶得长久无法说话，最后还心有余悸地说，“吓死我了，幸亏没发出去。” 乔沉有了新的回复，“已经修好了，你可以看看。” 跟着一条网盘地址。 又说，“打印出来的已经发快递给你，明早应该就能收到。” 芝子苦笑不得。 她在心里大喊，“发什么快递！我们住这么近，收快递的人都要笑死了好吗！你没空来找我，我去找你也可以啊！” 但喊归喊，并没有对他本人说。 她给乔沉发微信问，“怎么发快递，我去找你就好了嘛。” 乔沉很快来了回复，“其实是下午的时候正好来了快递，我就直接让他带走了，同城，应该等下就到。” 芝子问他要快递单看看，乔沉说，“没有，我给他写了你的地址和电话，让他回去填。” 芝子说“哦”，又问，“我可以去找你吗？” 乔沉说，“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过两天我来找你。” 即使有些不满，芝子只好说“好”。 芝子刚洗漱完下到工作室，手机就响了，她想大概就是送快递的，开门却发现是个送外卖的。 她说，“我没有点外卖呀。”又往工作室里大喊，“有人点了早餐吗？” 外卖小哥让她别喊了，“我是来给你送快递的。” 芝子不解，“你还送快递吗？” 外卖小哥，“不是，我就是一送外卖的。” 芝子：“……” “所以为什么送快递？” 外卖小哥一边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一边说，“昨天我送外卖，一个男人以为我是送快递的，硬是给我这东西，写了地址让我送过来。” 芝子想象着当时的情景，笑了。 她为他辩解，“可能是忙昏头了。” 外卖小哥将东西递给芝子，“那你收好了。” 芝子要给他付送货费，他又摆手，“给过了。” 芝子拆开信封想看一看照片，却又想到这是自己的luǒ丨照，却又羞得不敢打开；于是她拿起手机约了yosa。 芝子至今都没有搞清楚自己和yosa的关系。 明明自又那么多人劝她与yosa绝jiāo，但芝子仍想和她保持友谊。 只是知道了后来芝子才明白，其实她自己是一个十分虚荣的人，通过看yosa嫉妒的表情，甚至是听她暗里酸她的话，都极大地推着她的虚荣心，让她可以找到优越感。 这时芝子还不知道，她个xìng中的缺点很快就会害了她，令她与乔沉间本身就曲折多变的感情路上，又平添了一座又一座高墙。 为了打开这照片，芝子像是对待一个郑重的仪式。 芝子特意换了套正式的套装，又到咖啡馆橱窗边正襟危坐。待到yosa来了，才神秘兮兮地将信封jiāo给她。 信封已经开口了，说明芝子已经看过了；芝子脸色镇定，却满是神秘，她推到yosa面前说，“你看看嘛。” yosa说，“看你美的，让我看看。” 她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并没有和芝子对话。但是从yosa的表情中，芝子知道yosa一定被照片震撼了。 芝子内心开满了花，却又装作不在意地刷着手机。 终于看了两轮，yosa说，“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 芝子被yousa的话吓了一跳。她没想到，yosa看完后第一句感叹竟是这样的内容，下意识就问，“为什么？” yosa将照片展示给芝子看，“你看啊，每一张照片都是这样。脸都是隐在yīn影里，而且这姿势选的，全是巧妙遮住了三点的。”她随手挑了几张给芝子看，“你看，一张都没撸出来。” yosa又问，“姿势是他让你摆的？” 芝子没有回答，因为就在她看到这照片时，身体内仿佛有一颗核弹突然bàozhà；“轰”地一声，她怔住了。 芝子从来没有想象过，照片竟是这样的。 当时置身在灯光之中，她以为只是常见的□□，出来的效果与她知道的相近：曼妙的肢体，展示优美的人体线条，连□□的rǔ丨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在这里，这一切都没有。 像是一幅画一般，照片上的芝子是由光绘制而成的：流畅的线条像是大师的手笔，随意却又独特而优美；仿佛并不是人在那里，人的皮肤反shè了光，才有的这张照片，而是因为有了光，有了光聚集在这里，才有了芝子的形象。 没有回答yosa，芝子拿过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着，她忍不住赞叹，满是得意。 一旁的yosa却又十分不自在，她发现自己就是多余的存在。 yosa心中早就有了的怨恨bào发了出来。 以往她虽然对芝子还是妒忌的，但是她们都是网红，yosa认为芝子和她其实水平一般，就是机遇问题。 就像是两人都是不及格，50分和59分是有差别，但及格线一划，两人都在同一边。 但这时不一样了。 通过乔沉，芝子突然就成了艺术品的主角，突然从59冲到了70分甚至更高。 yosa无法断定这组作品的艺术价值，但是她知道，芝子的身份已经和她不一样了。 她不甘心，只希望芝子可以坚守她们之间的约定，于是问她，“不是说帮我问乔优帮忙设计衣服嘛，她怎么说？”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听yosa提起这事，芝子脸上还是飞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她恋恋不舍地放下照片，双手jiāo叠在桌子上，问，“你准备开店了吗？” yosa说，“还没有。” 芝子又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子说，“那就不着急，要筹备蛮久的，到时候再说。” yosa知道芝子是在搪塞自己，又说，“那你现在跟乔沉搭上了，让他给姐妹我拍个照片总可以了吧？” 芝子皱眉。 在她心中，已将乔沉当做自己的爱人，但yosa的语气中，仿佛乔沉只是一个工具。 她不大情愿地说，“这不太好办，要问问他，我做不了主。”又强调说，“估计是不行了。” 但yosa依然撒娇说，“帮我问问嘛。不行我自己去问也行啊。” 芝子知道她的意思。她严厉地制止她，“不可以！” yosa吓了一跳。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包，yīn阳怪气地说，“芝子就是厉害，谁都能睡到手。” 虽然这话已经听了多遍，但第一次，芝子觉得十分反胃。 她想起乔优的话，“等她爬到你头上，肯定狠狠地踹你一脚。” 就在这一瞬间，芝子下定了决定。 她要和yosa断绝关系。 第13章 13 乔沉来到芝子家外的绿化带旁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在来这里以前，他已经连续给芝子发了多条微信，还打了电话，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又在这此前的下午三点，乔沉将芝子给他做的饭菜解决完毕。 从中午一点起，乔沉将芝子放在冰箱里的饭菜全都拿了出来，一盒盒地处理掉，一直到三点才吃完。 是的，芝子劳心劳力给他准备的饭菜，此前乔沉只吃了一盒不能说是吃，应该是扔了一盒。 在昏天黑地的工作里，乔沉早就忘记了冰箱里的保鲜盒。偶尔一天终于想起，要拿出来吃的时候却发现，他家的饭盒并不是可以直接放入微波炉的款式，只好放在一边解冻，再放进微波炉里。 只是放一旁后又迅速被遗忘了，直到饥肠辘辘时依然是随手就拿起手机点了外卖。第二天想起时，保鲜盒内的食物已经开始腐烂。 乔沉想象如果芝子看见冰箱里依然整齐放着的保鲜盒，肯定会皱眉，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大声，乔沉打算工作完毕后将它们一并解决。 中午醒来，乔沉先将他们都拿了出来，放到水里泡了一下，食物可以脱离盒子便作数。然后将这些冻成长方体的食物一并放到不锈钢煮锅里，加了热水冲洗煮了一遍。 就像他说的，“在野外是，就用一个铁桶，东西都放在一起炖熟”。 他明明答应过芝子以后要好好地活着，却马上又背叛了这个承诺。 在微信上，乔沉先向芝子承认了自己今天才想起吃她做的菜的事实，又问她觉得照片如何。虽然已经选了角度最巧妙的照片，但是依然是luǒ丨照，他认为的确需要问问芝子她是否能接受才报名参赛。 只是过去一小时芝子还没有回复。想着芝子或许因为他多日没有消息可能是生起了，乔沉只好梳洗一番，骑着电动车亲自来找她。 就在这时，他正好遇到了同来找芝子的yosa。 yosa完全没有想到，那天与芝子不欢而散后，芝子没有通知她，就但方便与她绝jiāo了。 今天有个地区网红聚会，需要有邀请函才能前往，而受到邀请函的，可以带一个朋友。 yosa自然没有邀请函，于是她问芝子，“你什么时候出发呀，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吧。” 并没有得到回复。 直到今天早上，芝子才说，“这个我也不一定去。” 这很明显是在拒绝她。 直到下午的时候，yosa却在朋友圈里看见了芝子从另一个网红的朋友圈照片：芝子参加了这个她自称“可能不会去”的聚会，并且没有带上她。 yosa又刷了芝子的朋友圈，没有新照，甚至连一些旧照都没有了。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芝子将她分组屏蔽了。 yosa知道，聚会要求与会者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防止有人偷发照片。合照要又专门的摄影师拍好，修好图才能发出去。 本来yosa只是来找芝子聊天，却在来到的时候刷到了朋友圈，芝子没有带她，带了另一个小网红，叫小袖的；她曾经听芝子提起，是她同校的一个师妹。 yosa终于明白，芝子是要和她断绝关系，原因她是想不通。来都来了，她本想在这里等芝子回来再和她理论，谁知道却见到乔沉。 看乔沉正在锁车，yosa一想，便走了过去。 乔沉刚弯下腰准备锁车，yosa不管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双手捉住挂在一肩上的包包的背带，微微蹲下，做出“小女子这厢有礼”的姿势，娇媚地说，“乔先生好。” 乔沉站了起来，问，“请问你是？” yosa说，“我是芝子的朋友呀，芝子没和你提过我吗？” 乔沉是没有记忆，只是似乎在芝子淘宝店里见过她的照片，符合“芝子的朋友”的设定。他说，“有点印象。” yosa又说，“乔先生是在等芝子吗？” 看出yosa话里有话，来者不善，但乔沉抓摸不住，只好答，“是的。” yosa仰起头看着乔沉，露出一个惋惜的笑容，”那乔先生不用等了。“ “为什么？” “乔先生没有芝子微博吗？” “没有。我不用微博。” 乔沉的回答符合yosa的猜想。她就估计乔沉并没有关注芝子的微博，不然会看见照片，也就不会问为什么她说不用等。 yosa一叹气，说，“果然，如果乔先生知道她的微博，她也就不能得逞了。“ 乔沉问，“为什么？” 是质问的语气。 yosa向后退了一步，但又马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紧紧地抓住包带继续说，“是不是她电话都不接？” 乔沉看着yosa，并没有回答。 yosa继续自顾地说，“可能她已经不想搭理乔先生你了吧。现在呢，她去参加一个聚会了。”她调出朋友圈的照片给乔沉看，“乔先生刷朋友圈了吗？要不刷刷有没有被屏蔽？她参加的这个聚会，只有一定等级的人才能去的呢？” “什么等级？” “乔先生还不懂吗？”yosa可怜他般摇了摇头，“干这一行的，多多少少都跟那些公子哥有联系，当然要受他们欢迎才能去嘛。” 乔沉不语。 yosa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说，“不然你以为一个女生怎么能做成这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大的店啊。” 乔沉依然没有回答，yosa开始有些担忧，她怕她的话没有效果。如果乔沉不信，她就无法报复芝子了。 yosa小心翼翼地看着乔沉，乔沉问她，“那你呢，你没有金主吗？” yosa直接愣住了。 在这一瞬间，无数的借口在她脑海里喷出，什么“我很清纯，和她们不一样”、“我就想一心一意做模特”。 但没等她将这些话说出口，只见乔沉一动不动地上下扫了她两眼，便说，“知道了，你太丑了。” 说完，他骑上了电动车，转身就走，完全没有给yosa辩解的机会。 一直到乔沉已经远去到无法看见，yosa才反应过来。 “就芝子那逼样最好看。还艺术家，就你还艺术家。” 她愤懑不平地骂了一句，随机又舒心地笑了她知道她成功了。 乔沉把自己的电动车停放在一楼的停车位，准备上楼时却撞见从楼上转出来的方治。他看见乔沉便是衣服笑逐颜开的样子，说，“万年不见你出去一边，刚好就被我遇到了，吃了闭门羹。” 乔沉说，“过来也不说一声。” “你不一向不出去吗？” 乔沉没有回答，转身上了楼，方治跟在他的身后。 破天荒的，乔沉的茶几上还放着没有收拾的餐具。他一直没有等到芝子的回复，便直接去洗漱，没有清理。 乔沉将餐具收好，放在厨房泡着，擦了手出来，便将放在下方的MacBook拿了上来；他知道方治来的目的。 方治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叠照片jiāo给乔沉说，“新拍的，你看看。” 方治将它们放在电脑旁，乔沉拿起翻了几张就还给了方治。 “上次那些更好。”他不和方治废话，“不要再拍了，浮躁是拍不出好照片的。” 方治苦笑，收好照片，像编借口般说，“虽然逼近截稿期，但总有很多新想法，就想拍下来。”怕是瞒不住乔沉，又说，“总是不自信，总想多拍一些。” 乔沉没有拆穿他。 “有想法是好的，但想法变成现实需要机遇和心思。” 他想说“现在你都没有”，还有，”恐怕你连好想法都没有“。 但他没有。 他只说，“你要对自己多一点自信。若果自己都不认为自己的是好作品，又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懂的。”方治笑得有些惨淡。 这话乔沉已和方治说了很多遍，已经成为他的心魔。 他说，“道理是懂的，做起来却很难。我总希望自己可以拿个奖，彻底改变，不要再为生活所累。” 乔沉听着难受，他不想再说一些客气的话。 “即使你现在过得委曲求全，也没有赚很多。” 他是想说“既然现在过得委曲求全也没有赚很多，不如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 乔沉知道方治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 方治明白乔沉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说，“你不是说你的作品完成了吗？让我看看。” 乔沉从茶几底下的抽出一个信封给方治，不知怎地，方治竟感觉乔沉的动作中有怒气。 没问什么，方治抽出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着，马上被照片中传递出的情感所震动。 他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快递地略过了所有照片，又一张一张地仔细欣赏起来，最后惊叹道，“这样的作品，如果不是天降灵感，是要怎么才能拍出来。”他想起这照片中的模特是芝子，又不住地感叹，“如果不是芝子，也没有这完美的艺术品。” 他不舍得放下，“太美了，肯定能拿金奖。” “是么，我倒觉得不会。” 还没等方治理解乔沉在说什么，他手中的照片就被乔沉抽去。 乔沉挥挥手，将所有的照片撕了个四分五裂。 起初照片叠在一起，无法撕开；乔沉便将他们分成几份，两三张一份，轮流将它们撕成碎片。 方治惊愕地目睹着这一切，直至照片的碎片洒在他的身边。 乔沉又转过身，将MacBook里的文件夹跳出。 文件夹里是照片的小图预览，在黑暗的背景下，只有芝子在闪闪发光。 乔沉沉默着看了一瞬，按了后退，将文件夹拉进回收站。 没有迟疑，按下右键，乔沉点了“清空回收站”。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本来是： 乔沉沉默着看了一瞬，按了后退，右键文件夹，最终按了“粉碎文件夹”。 但macbook没有这个功能，那就只能这样写咯。 又，其实yosa不是恶dú女配，因为我不爱写这种角色。 第14章 14 芝子收到乔优发来的短息是中午，但当她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离比赛报名截止还有三小时。 乔优说，“没看见我哥的照片，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竟然连乔优都认不出来，芝子终于放心。 她偷笑着给她回微信说，“认不出就搜索人名嘛。” 即使没有人看见，但芝子想起照片脸上还是泛着红晕；想象自己赤丨身丨luǒ丨体暴露在公众面前，依然难免害羞。 芝子猜，乔沉的作品一定是排在网页的首页前排。网站上投稿的按照都可以查到，默认按点击量排行；还有一小块，是按投稿时间显示的，曝光时间很短。 虽然说发表早的作品更有优势，但优秀的作品肯定会被推到前排，像乔沉这样有名的摄影师更甚；知道他参加比赛，会有很多摄影爱好者关注，作品又足够完美，应该很快就推到前面。 但乔优很快就有了回复，“真没有，搜索姓名也没有。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延迟。” “怎么可能。”芝子嘟哝着。 乔沉向她宣布作品完成是昨天，随后他还向芝子坦白忘记了吃她做的饭菜呢！ 芝子从聚会出来，就给他复了“没关系”；还有“我现在就有空呀”，因为乔沉发了两条问她现在在干什么，他想去找她。 芝子欢喜地笑着，只是一整天都没有等到乔沉，甚至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又睡了吧。” 她这样自己说。 一直到晚上十点，芝子又搜了一下乔沉的名字，依然没有反应。换了仅有的搜索方式搜了几遍，又看了网站的说明：“参赛作品最迟两小时内会显示在网站，若无，请咨询管理员”。 问了管理员，只得到一个回复，“没有该人的参赛作品”。 这只能说明，乔沉并没有报名。 看着电脑屏幕，芝子的内心一片慌乱。 她问乔优说，“会不会你哥找到了别的门路，所以不报名参赛了？” 乔优说，“即使是这样，不用你的照片，也应该告诉你才对。” 是应该告诉她才对 芝子想。 只是她一无所知。 没等到乔沉的回复，芝子又给他发了聚会上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都长一个样子，芝子现在即使化妆也是单眼皮的妆容，于是在一堆双眼皮中特别显眼，而在这张照片里，她也是双眼皮状态，估计是修图师给修的。 照片下是芝子的调侃，“你看，还没你拍的十分一好看呢，以后我都不让别人给我拍照，只让你拍。” 但是乔沉没有回复。 即使是焦急，芝子依然强迫自己说“习惯了”；乔沉总是这样一直不回复她，像是消失了一般，但是他总会出现的。 只是如今还是没有消息，甚至没有报名。芝子想给乔沉打电话，但握住手机却一直不敢拨出，最后她打电话给了阿满，问，“昨天乔沉有来过吗？” 芝子说的是“乔沉”，阿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谁？” 芝子无语，“就是乔老师。” “好像有。” “什么叫好像有。”芝子有些着急。 “昨天我好想在窗户边见过他，但是有点远，他又没有进来，不确定，所以后来也忘了告诉你。” 芝子连忙问，“什么时候？” 阿满一会没说话，估计是在回忆。 “大概是你刚发了照片给我，让我修的时候。” 有了信息，芝子准备挂掉电话查看时间，阿满没有和她说再见，又喊着加了一句，“我还看见了yosa！” “yosa？”芝子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是的。我就是先见到了yosa，想去给她开门才起身的，正好看见远处有一个像乔老师的人。但yosa走了，你又给我发了图，我就回位置上修图了。“ “yosa么。”芝子突然明白了什么，“知道了，挂了。” 芝子想起昨晚一个朋友突然找她说起yosa的事。 这个朋友也是一个网红，走日系OL风，经营着自己的品牌网店。昨晚她给芝子微信说，“yosa是不是跟你闹翻了？她竟然问可不可以让她做我店里的模特，可以打折。” 圈里都知道，yosa是芝子的闺蜜，很少与别的网红套近乎。 芝子也觉得奇怪，她虽然没带yosa出席聚会，但也没和她说断绝关系的狠话。在朋友的指点下，芝子看了yosa的微博，最新一条配了一张一拍，依然磨皮严重滤镜怪异，文字是庄子里的一段： 南方有鸟，其名，子知之乎？夫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可怕的不是猫头鹰以为凤凰会与自己抢食，而是明明是猫头鹰，却以为自己是凤凰。共勉！ 已经决定要与yosa绝jiāo，芝子已经对yosa取关。看到这条微博，芝子一眼就知道是yosa在讽刺她，只是她远远没有想得那么深显然，yosa见过了乔沉，并且在他面前“揭露”了她。 觉得自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也顾不上那么多，芝子给乔沉发微信说，“yosa和你说了什么？” 这回乔沉很快就回复了，“你自己不应该知道么？” 芝子是猜到了，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她依然说，“不知道。” 乔沉说，“没什么，你们这行业公开的秘密罢了。” 果然。 芝子就知道，yosa是在乔沉面前污蔑自己有金主。 本来，很多人就对网红行业有误会。看到她们的大白长腿，饱满的脸庞，想到的却往往是被包养的生活；他们认为，网红大多有金主（有名的绝对有），所有的一切，必须要靠出卖ròu体来获得。 这对乔沉来说，绝对是一pào重磅zhà弹。 乔沉本有就是被模特前女友出轨才心灰意冷的，这前女友出轨还是因为傍大款！ 一个严重的心理yīn影。芝子想。他肯与她在一起，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挣扎了很久。只是这一切都被yosa毁了。 即使只是诽谤，但以乔沉脆弱的心灵，他一定以为芝子对他是逢场作戏，只是作为一个靠山。 即使他一时觉得是假的，但是对未来仍会有忧虑；yosa将这个忧虑变成了现实。 管不上为自己辩驳，芝子直接说，“为什么不报名参赛？如果你认为我只是骗你，那你给我一比做模特的钱不久好了吗？” 对话框里一直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但乔沉回复的内容却很短，“我已经将它们销毁了。” 芝子一愣。 她想象乔沉在她面前说这话的声音和表情，一定是平静的，可能带着怒气。 但无论怎么想，她一下子就哭了。 她追问他，“为什么。” “违背我创作本意的作品，我不会用它来作任何用途。” 这是乔沉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芝子看着逐渐变暗，再也没有亮起的手机屏幕，目瞪口呆。 十一点了。 芝子给十一点设了一个提示钟，是定时的铃声唤醒了她。 愣愣地擦了眼泪，芝子立刻抄起电脑，拿出乔沉给她签订的合同和身份证复印件，用乔沉的名字，在摄影赛的官网报了名。 直至第二天醒来，乔沉才得知了这件事。 一位战地摄影师的老师吴军给他打了电话，吴军老师是乔沉父亲的朋友，乔沉称他“吴叔”，比赛的评委之一。 与乔沉客套了几句，直接就夸奖了他，“等了这么久，果然没白等啊。” 乔沉不懂，“吴叔在说什么？” “你的作品啊！太美了！” 乔沉依然不懂，“我没有报名，您是不是看错了？或许跟我同名” 不满乔沉的质疑，吴军一本正经地说，“‘黑暗中的女人’不是你的作品吗？我从后台看的，就是你，身份证就是你的照片。” 这一瞬间，乔沉脑里闪过一系列的剧情，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他马上拿出电脑，登上了官网，他的照片已经被顶到了首页，连链接的大赛微博也显示了推荐他的微博；他看了报名时间，是昨天十一点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吴军说，“吴叔，那的确是我的作品，但不是我本人报的名。您可不可以跟评委说一声，取消我的报名资格？” 电话另一头的吴军显然对乔沉的话十分震惊，但依然严肃地说，“怎么可以呢！报名了就是报名了，如果谁都说自己其实没报名，我们要怎么办呢！” 乔沉明白道理，他认输了，“那劳烦吴叔和其他老师说一声，不要给我评奖。” 对于乔沉一个又一个无理的要求，吴军怒了，“不可能！你的照片已经在首页了。如果最后没有获奖，别人会以为我们有黑幕！” 没有办法，乔沉最后说，“好吧。只能拒绝领奖了。” 吴军沉默，只好说，“你这小子，又出了什么事。真不让人省心！” 乔沉不语。 吴军猜到了什么，只好叹气，“又是因为女人吗？出去几年在外面逛了一圈，还是没点长进啊。” 乔沉说，“让吴叔失望了。” 闲聊几句后便挂了电话。转即，乔沉拨通了芝子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甚至没和芝子打招呼，乔沉劈头就问，“你凭什么替我报名？” 芝子没有回答，而是说，“你下来，我告诉你。” “下来？” “是呀，我就在你家楼下。” 乔沉走出阳台，发现芝子果真就在楼下，坐在花坛边上，笼罩在一片树木的yīn影之下。知道他会走出阳台，芝子探出头，仰脸朝他微笑，又举着手向他挥手。 没有多说废话，乔沉直奔楼下去，质问芝子，“你不经我同意就报名，我的报名资格是不会被认同的。” 芝子一副耍赖不认账的样子，“是吗？反正又没人知道。” 乔沉还是老话，“即使如此，我会拒绝领奖。” 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神色是冷静的，声音是低沉的，带有一点怒气。 与芝子想象中的很像。 芝子依然保持微笑，她还有杀手锏。 “是么？那我就去告你强丨jiān，毁了你一辈子，让你再也无法在这个圈子立足。” 完全没想到芝子会说出这种话，乔沉顿时一愣。这个有个漂亮眼睛的女人，昨天他还不争气地梦见过。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他认为这只是芝子威胁他的手段。 “那就是你自愿的。” “你能证明么？就算我是自愿的，也是因为你答应用我作模特的照片去参赛我才愿意的。现在你不参赛了，怎么说都是诱丨jiān吧。你猜猜这事传开了会怎样？” 看着芝子志在必得的表情，乔沉却觉得自己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这事传出去，你也被毁了。” “我不怕，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看我们的么？” 芝子笑得有些惨淡，刺痛了乔沉的心。她是在反驳yosa对她的诽谤。 但他无法坚持，只问，“你以为你是谁，自作主张为我做了这一切。” 芝子站起身，盯着乔沉看，宣布所属权般说，“我是你女朋友呀。”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就在这一瞬间，乔沉看见了芝子的真心。 他是清楚了，除了他以外，芝子并没有别的恋人，更没有所谓的金主。 他知道，芝子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她给了他一个挽回他们感情的机会：只要追出去搂住她，即使不道歉，他们之间也能和好如初。 只是乔沉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被内心深处被背叛的yīn影所威胁；对未来挥之不去的恐惧，让他无法迈出这一步。 乔沉狠狠地盯着地面，就是芝子刚刚战力的地方。良久，他转过身，回到了楼道里。 芝子一直都没有跑远，就停在了门口，还能偷看到乔沉，还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乔沉上楼梯的声音像是打桩机的轰鸣，一声声钉在了她的心口。 突然间，芝子就已经泪流满面。 但没有回头，只是捂着脸哭了几秒，芝子便骑上自行车，径直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在这个转角处，芝子还会哭上几次。 第15章 15 这几天以来，乔沉什么都没有做，除了接电话。 自从他的作品挂上去后，就接到了各式各样的电话：有以前朋友打来的，或是恭喜或是谈天；有合作意向的大公司联络人，恭喜他再次复出，开出了很高的条件，乔沉都说，“考虑一下。” 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但此时乔沉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虽然是通过自我努力获得的成果，但在乔沉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参加这比赛，此时却得到了这一切，怎么想都不自在。 连他一向苛刻的父亲也打来了祝贺的电话，夸奖他说，“终于有可以见人的作品了。” 乔沉的父亲，一个享誉国际的风景画家；乔沉一开始选择肖像摄影，就有叛逆的成分所在。 他的父亲为了与自己的兄弟作对，为自己孩子起了“乔沉”的名字；他为了与自己的父亲作对，选择了肖像摄影。 只是之后却跑去了当野外摄影师，以拍风景为生，乔沉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 方治也给他来了电话，带着幸灾乐祸的嘲笑，“那天看你撕得那么狠，简直吓坏我了。” “不是我报的。”乔沉直截了当的坦白。 “什么意思？” “那女人帮我报的。第二天吴叔通知我我才知道。” “芝子吗？” 乔沉没有回答。 方治叹气，换了语气，“反正都给你报了，到时你继续干活你的老本行就是。” 乔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感觉自己骑虎难下，“我明明没有参赛，是那女人给我报的名。现在很多人联系我合作，但如果接受了，就是收了那女人的帮忙。” 方治觉得好笑，“你怎么这么死板啊。”又说，“那女人那女人地叫，你跟芝子闹什么别扭？” 乔沉不语，最后只说，“到时我不会去领奖的。” 方治知道他的xìng格，无奈地摊手，“行啊，你厉害嘛爱怎么都行。大家都知道你xìng格，不领奖还能当个趣闻来报导。最后还是能赚个盆满钵满、名利双收。” 方治说的是实话，乔沉无法反驳，只好说“挂了”，将手机扔回了床上。 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吃饭时间才起身走动。 乔沉知道自己是在自暴自弃，但他没有办法，本来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放弃自我。 躺在床上，乔沉只能仰望天花板。 白花花的天花板，中间镶有一把吊扇，上个世记的产物，一直遗留到现在，早就不能用了；一直没有哦拆除，只为了给这个房间增加一丝复古感。 他的生命里，就充斥许多这些没有拆去，只为保留情怀的零碎物。 双眼开始发酸，乔沉用力地闭了闭眼睛，转身趴在床上，尽量放空脑袋，不去想比赛、照片，不去想那个叫芝子的女人。 不一会，床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是微信的视频请求，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乔沉按了同意，又将手机甩会床上，乔优的声音很快就冲破了房间。 “我看到你的照片了，真是太棒了，你可要好好奖励自己哦。” 乔沉没有说话。 乔优又说，“哎哟哥，让我看看你嘛！” 乔沉翻过了手机，屏幕面对着天花板，视频里的小框正好是吊扇的图像。 乔优还不满意，“你够了喔，这样怎么看到嘛！” 乔沉说，“我有什么好看的。” “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看看。” 乔优是乔沉最要好的亲戚，像是亲妹妹一般；他总是宠着她。 他叠起腿坐了起来，拿着手机搭在手上；另一头的乔优通过摄像头将乔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敲了一遍，下结论说，“哥你最近胖了。” 乔沉也不避讳，“大家都这么说。” 乔优不同意，“你以前可苗条了。不是说就算在城市也要跑健身房，没空也要在家里健身么？” “那是以前，”乔沉仿佛在说着很久以前的事，“我都不再去攀山涉水了。” 乔优不再和他纠结胖瘦，换上一个暧昧的表情，“之前芝子说要勾搭你，没想到这么快就上手了。” “芝子和你说要勾搭我？” 乔沉重复了这句话，觉得十分奇怪；他不由自主地皱眉，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上次还向我打听你来着，我就把你所有事都bào出来了。” “就你多事。”并不是责备的语气。 乔优说得理所当然，“我跟她说的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好不。即使你不主动告诉她，迟早都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就说了呢。” 他知道自己的堂妹八卦的本xìng，对她向芝子掀自己锅底并不介怀。但他依然吐槽，“她早就对我知根知底了，而我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 乔沉想着，突然有了心绞痛的感觉；他重新躺回床上。 “你可以来问我呀！” “我可没你们女生这么八卦。”他转过身，“而且我和她只是摄影师和模特的关系。” 乔优不信，“你不想追芝子咯？” “不想。” “那你还跟别人拍luǒ丨照。” “我替很多人都拍过，也画过人体写真，难道都是想追求他们么？” 乔优认为他是在狡辩，不屑地说，“切，哥你还真敢说。如果不是看在你也喜欢她的份上，就算你跪下来求芝子，她都不会愿意。” 乔沉明白。他只是想为自己辩驳。 “你这么帮她说话，和她很熟吗？” 之前乔优就已经想他介绍过自己与芝子的关系，乔沉这么一问，显然是有底牌。乔优嗅到了yīn丨谋的味道。 没等她说话，乔沉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可是她连你是独生的都不知道。” 完全不了解前因后果，乔优只问，“你在说什么？” 乔沉想说起在咖啡厅的事，最后却又停了下来。 他不想再和乔优讨论芝子。他不想告诉他，那个他早已忘了名字、长着一张网红脸的女人是怎么说芝子的。 他的确对芝子有过喜爱之情，只是现在，乔沉只想假装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乔优不住地追问，“听你这语气，是跟芝子吵架了吗？” 乔沉咬唇，只好直说，“不想再和这一行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乔优“哦”一声，算是明白了，“那你放心，我家芝子绝对清白。” 即使乔沉已经强制说服自己不要再管芝子的事，但仍忍不住好奇，“怎么说？” “那是你不了解她。” 听乔优的语气，乔沉就知道她又要长篇大论起来。 “芝子干这一行就是我推荐的。我们不同专业，是在一个文学社里认识的。我负责拍照，她是个编辑，有时也自己写稿。那时她穿得超土的，一张脸也被她糟蹋着，不认识的还以为是个刚从大山里出来的打工妹呢！ “有一次我负责给她配图，但她迟迟不jiāo稿。我去催她，她就向我死命道歉，说是最近兼职太多，没时间写文。我和她聊了一下才知道，她家里是重组家庭，她只能自己承担所有大学费用。正好那是ChinaJoy招showgirl，我就推荐她去咯。” 听着乔优的描述，乔沉想象着她口中的芝子：穿着品质低廉的宽松牛仔裤，皱巴巴的衬衫或T恤，帆布鞋，在配上她青涩未经修饰的脸，头发披着或扎着一个马尾 他是佩服乔优发现美的眼光的。 乔沉并没有接话，任由乔优继续说。 “那时她还死活不相信自己可以当模特，还说我是骗她赚人头费。我只好义务劳动给她化了妆，让她看看自己的美。你知道的，她那眼睛，贴个双眼皮贴就大得像假的一样，马上就从一群人中突围而出。” 她得以地夸奖自己，“我可是她的伯乐呢！” 听了一大堆，乔沉却不耐烦。 “说重点。” “切。”乔优傲娇地别过头，却又马上接着她的故事， “经过不懈的努力，芝子终于做上了模特，小有名气，认识了很多所谓的富二代。其中有一个蛮喜欢她的。他们谈了一阵子，我就跟她说，‘他就是玩玩你的，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了。’ “你都不知道，那是芝子可纯了，还以为那富二代是真心喜欢她，为此还跟我绝jiāo了，因为我说她男朋友坏话。” 乔优摊手表示无奈，乔沉则轻笑了一声。 但马上，乔优就换上了一个要bào大料的震惊表情，说， “后续发展你保证想不到！有一天那富二代和芝子坦白说，他就是将她当做一个情人的，他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女生，但他最喜欢芝子了，希望芝子认清自己的位置，但不要和他断绝关系。” 她又迅速换上有奖竞猜的表情问，“你猜猜芝子听到这话后做了什么？” 乔沉说，“还能怎么办，最多不是摔包走人么？“ “错！”乔优激动地宣布答案，就差拍案而起，“芝子cāo起旁边的水果刀，朝那男的大喊，‘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去死吧，就可以一心一意在一起了’。然后就捅了那男的几刀。” 乔沉瞬间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这种满是血丨腥丨暴丨力的情节，听着既蠢又冲动，但却令人十分震动。 “当天就被送到了派出所。不过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刺中要害。但毕竟别人是个富二代，顶头有个老爸，我本来想芝子肯定凶多吉少，但你想怎么着？” 这个故事太过于曲着，乔沉没有任何的头绪。 “那人的老爸啊，就在芝子进了派出所第二天，就被查出挪用公款，金额特别巨大，马上就逃了。那富二代也跟着连夜逃到了国外。芝子隔天就被放出来了。你看这事特别玄幻，好多人都不信呢！” 乔沉也不信，“你怎么信了。“ “因为芝子就是我从派出所接出来的呀！” 终于，乔沉被震地目瞪口呆，就这么一个故事，他就被说服了。 只是出于常理，他依然不敢相信。 “是不是她编出来骗你的。她看上去那么怂。” “哦？你也觉得芝子超怂的对不对？”乔优大笑，“她的确是怂啊，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自己见过的最怂的。你都不知道，她刚开店的时候，别人给个差评，她就吓得什么都要答应人家，钱全退，货也不要了全送人。现在还这样呢！” 乔沉可以想象。 “所以你说这么一个人，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呢？” “当然可以。”乔优以“真是孤陋寡闻”的鄙视眼神瞪了乔沉，“就是平时怂得要死的人，出手才会吓死人。让她去做模特，这能做了即使第一次穿那么暴丨露的衣服，依然说穿就穿。说要一起就死就捅人，毫不含糊。” 她又将话题扯回到乔沉身上，“你看，虽然她是怂得要死，但不是还来给你当luǒ丨体模特了吗？” 乔沉知道自己理亏，没有说话。 乔优知道自己论据充分，便宣布论点说，“所以你说芝子有金主，我才不信呢！” 但她呼了一口气，却又说，“不过哥你不跟芝子开始也是好。” “怎么？” 乔优毫不客气，“我看哥你就是天煞孤星，专门克女人。远离你啊，就是远离不幸！” 乔优是在开玩笑，但乔沉依然皱眉，“这样说自己哥可不好。” 乔优懒得理她，又说，“芝子还有一个特点。” “什么？” 乔沉以为她又要讲出一个故事，但乔优只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明明上一句才是“你不跟芝子开始也好”，现在却又是“以后你就知道了”。 乔沉想问清楚，但乔优和他道别了，“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上课去！” 视频随即关闭，乔沉没再碰手机，屏幕也逐渐变暗熄灭；他又将它扔到了一边。 乔沉早就清楚芝子是清白，只是无法面对她；他一直在责备的，都是他自己。 像是毫无目的地奔跑在荒原里，乔沉感到疲惫抑郁，无法排解，终于在一阵慌乱中入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是电话铃声。 乔沉迷糊地拿起手机，是陌生电话。 他接了电话，问，“请问是……” 他没说完，那边的人也没有报上姓名；只有一把颤抖着的女声，垂死挣扎般， “救、救命，救救我。” 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里，我更喜欢芝子，毕竟通常来说我会更喜欢男主一些…… 只是乔沉是一个相对面谱化的角色，与其他文章里的男主xìng格很是重合。而让他从千人一面中脱颖而出的，是他的缺点他看似狂拽酷炫吊zhà天，是实在却是懦弱无法面对自我的。这是缺点，并不是特点。 相反，芝子是最怂的女人，却又是最有勇气的人。 这种反差将会贯穿全文。 第16章 16 芝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大概晚上十一点半。 家门前的马路，由于道路维修，需要封路整修。封路的公告早早就贴在了区办事处的通知栏，也发短信通知了各位户主。但芝子因为没去办事处了解过，也没有登记自己的手机，待到她知道这事时，道路已经封锁，无法将车库里的车开出来。 幸亏这几天芝子都没有要用车的需要，而现在叫车也十分方便，今天芝子一起参加同学聚会，便是步行到屋子后不远处的公园旁，搭上网约车出发的。 同学聚会的参与者都是大学毕业后留在这座城市的同专业同学，每隔半年举行一次。 上半年的就定在春节过后；大部分人已经回来上班，大家带着家乡特产分享给各位老友，芝子照理给到场的每一位女同学每人一件店里的衣服。 女生们先到，男生会负责点餐买材料的任务，会后来。 在等待男士们的时间里，大家开始分拆手信，其中一个女生拆了芝子送的衣服，拿着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说，“果然还是芝子懂我们。” 芝子笑了。 另一个女生也说，“现在都不怎么爱逛街，店里的东西又贵，导购又爱坑人。上次我选了一款鞋子，那导购硬说我穿的好看。好看是好看，但买回去后才发现跟我的衣服都不搭。冲动消费害人啊！” 大家笑了，有人笑她说，“那是你自己冲动消费，别赖人家呀！” 那女生“哼”地一声也开始拆芝子送的衣服，在身上搭了一下就感叹，“还是芝子好，每次送的都是最合适的。” 芝子送出的衣服，全都根据她们的职业、朋友圈常发的照片作参考选择的，自然十分符合日常需求， 每次接受这样的夸奖，芝子都亲昵地拍老同学的大腿说，“我对你们这么好，记得好好给我宣传宣传，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女生将衣服叠好放回袋子里，“我可是很尽责的呢，现在办公室里的女同事都爱买你家衣服，还问我能不能拿折扣！” 芝子也很爽快，“好啊，下次让她们都报你的大名，全给打折！” 另一个同学也附和着，“我们公司的人也是，看我穿得好看都去你家买。现在好多人跟我穿同款，特别不爽！” 芝子也开玩笑说，“那你把你们公司的女同事给我整理一份名单，下次来买全给她们取消订单！” 一片欢声笑语中，一个芝子的室友，就坐在芝子旁边的，提问说，“哎，你家的拍照风格怎么变了，是不是阿满跟别人跑了？” 阿满是他们通宵的师弟，小一届；阿满为芝子工作，从他还在大学时就开始，大家都知道。 芝子说，“没有啦，只是请了个摄影师，小优推荐的。” 室友说，“乔优推荐的，绝对不是不同人吧。我就说，怎么拍得这么好，就像展览馆里的艺术品一样。” 芝子保持着她的笑容，却带有一丝苦涩。 她本想说“他还是小优的堂哥呢”，但一想到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联系，突然就沉默了。 过去的一周里，乔沉已经再也没有任何音讯。芝子想要给他发微信，但她本来就怂，现在她的自尊心更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害怕自己的任何一句话都只会引起他的反感。 那天回到家里，便将乔沉的合同放入碎纸机里搅碎。芝子伏在一旁的办公桌看着粉成碎片的合同，就如两人的感情一般。 只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啊。 芝子还给yosa录了一条常常的语音，要狠狠骂她这种卑鄙的行为，但芝子按了发送才知道，yosa早就将她拉黑了。 芝子又想到微博上骂她一顿，但那时网特别卡，当微博界面打开时，却又冷静了下来。 一切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她知道。 这一切迟早都会发生，yosa只是一个催化剂。 悲剧早已注定，因为芝子职业背后的偏见，因为乔沉过去的悲伤。 在一片喧嚣中，室友注意到芝子突然起来的沉默，她小声问她，“怎么了？” 芝子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些东西。” 室友抱着芝子的手臂，靠着她的肩膀说，“你还是这样，明明有事，却说没事。” “真没事。”芝子转移话题问，“最近还好不，孩纸乖不乖？” “还是那样咯。”室友说。 芝子笑了，“真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你孩子都三岁了。” 室友也笑了，“我也没想到。”她自嘲地说，“你看我们这一大群人，只有我一个是孩纸他妈。” 芝子又问，“今年准备考公务员准备得怎么样？” 室友说，“还好吧，得亏我是本地人，每年都能考，不然都知道能做些什么。” 芝子笑她，“现在后悔了吧，当初还么早结婚，毕业半年就有孩子，简直吓死我们。” “当年天真啊，如果让我重新选，怎么也要赶出一番天地再说。” 她抬起头看芝子说，“你都不知道，大家都好羡慕你。” 芝子惊，“有什么有羡慕。” 室友嫌弃地看她，“真不懂还是在装逼啊你。我们这群人里赚最多就你了，又长得越来越漂亮，简直不是人。可以想象，以后老公也是个高富帅。简直人生赢家好嘛！” 面对室友的夸奖，芝子却不想接受。 “看起来这样吧。我反倒是很羡慕你呢。” 室友也有点震惊，“羡慕我做什么。” 芝子说，“我看上去过得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仍然没有人可以倾诉，累的时候也没有人会抱抱我。“ 室友白她一眼，“你这好解决啊。” “哪里好解决了！” “找个男人不就好了嘛。” “哪有这么容易找嘛！” “唉！”室友叹气，坐直身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吃，“都说美女最难找对象，在芝子你身上啊，我可是见识到了。” “讨厌！” 芝子和室友大闹了几下，男士们也登场完毕，聚会也正式开始。 聚餐完毕后，大部队又转移到k房唱歌。本来打算唱过通宵，但工薪族的周末来之不易，大部分人要不有节目，要不想好好消息，最后大部分都逐渐离开，只留下几个誓死唱bào麦。 芝子和一个女生以及一位男士住在同一个区，便由这位男士护送回家。 由男生开车，先将芝子送回去，快要进入街区时，芝子说，“别过去了，那边封路了。” 芝子指路一直驶到公园便让男同学停车，“这里就好，那边的路特别窄，你这出进去了不好出来。” 女生提议说，“你送一下芝子呗，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男同学也表示同意，正解着自己的安全带。 芝子连忙摆手说，“不用了，走过去就几分钟的事。” 推开门，芝子就和两人道别，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初春的凌晨依然十分寒冷，芝子的腿上没有套丝袜。多年的拍摄已经让她练就一身本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室内或车里，不穿丝袜始终好看一些。 只是刚从开着暖气的车里出来，又被凌冽的寒风一吹，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芝子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加快冲向家里的脚步。 就在她穿过公园上的小桥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撕裂空气而来，一辆一辆，从芝子身边经过；一群染着奇葩发色的青年大叫着、欢呼着。 芝子拉了衣服裹紧自己，同时尽量往离靠，不想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车辆依然一辆一辆飞驰而过，像是有一队长长的车队一般，但芝子知道，是他们在兜圈。 突然，一辆摩托车直冲芝子而来，芝子下意识地往后退；摩托车贴着芝子而过，坐在后座的男青年一手捞起了芝子挂在肩膀上的包包 芝子的手臂是夹着身体的，包被一扯，包带便挂着芝子的手臂将芝子向前拉；猝不及防，芝子被摩托车一拉跟着跑了两步便崴脚摔倒在地上，被拖行了两三米，手中的手机也摔了出去，飞在几米开去的地面上。 还没反应过来，那群人已经走远，再也没兜圈回来，也没有捡芝子摔出去的手机，只留下芝子一个趴在公园的桥上发愣。 待芝子恢复了神志，直觉浑身生疼。她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现手掌、腿上全是擦伤；一颗石子，随着芝子被拖动，在她小腿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除此还有几条被细沙刮出的伤痕。 无法忍耐，芝子瞬间就哭了；晚风吹过，又是一阵哆嗦，芝子再次跌坐在地上。 她看见了远处的手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但是脚扭伤了，连站立都困难，更别说走路。 四周空无一人，居民区还在几百米开外。 芝子又尝试呼救，但她沙哑微弱的声音起不到任何效果。 没有办法，芝子只好蹲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到手机出，拿起手机哆嗦着打了电话；意识模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拨给了谁，只是按了通话列表的第一个。 接通了。 她用颤抖的□□说，“救、救命，救救我。我在我家后面的公园……” 电话断了，碎成蜘蛛网的屏幕是黑的，一角翘了起来。是摔坏了。 最后的希望也断绝，芝子只好一步步挪动这身子往家里爬去。 明明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但拖着满身的擦伤、扭伤的脚踝，却是遥不可及。 芝子后头，血迹还在身后，仿佛过了天长地久的时间，却只动了几米。 一阵晕眩，她再也没有力气；疲惫和剧痛将她按倒在地上。 再也没有力气、没有意志继续走下去，就要死在这里了。 身上的伤口都是一片红肿，小腿上血流不止。垫着长款羽绒服的下摆，不顾触碰擦伤带来的疼痛，芝子抱膝坐在地上。 芝子无法解释自己的太壮，只是突然就没有了求生的yù望；她想象着，几小时后，她僵硬的尸体就会被早起的环卫工人发现。 她并不知道，乔沉骑着他的电动车赶来，却被卡在了封路的路边。将电动车锁好，乔沉又开了gps，根据定位跑了过来；知道看到了一片突兀的空旷公园他才停了下来，慢慢走动。 乔沉不是没想过，芝子可能是骗他的，只是在给两人找一个台阶。 他给她回拨了几个电话，都无法接通。 他终于还是赶了过来。 走了两三分钟他就见到了蹲坐在地上的芝子，路灯的光笼罩着她，无助而悲凉。 但乔沉并不敢向前，停在了她的身后；他只是机械式地挪动地自己绷紧的双腿，小步向前挪动。 甚至在想，已经找到她，不如替她打电话报警就算。 只是芝子突然转过头来看他，被泪水冲刷过的双眼，却越发明亮，宛如夜空中的明星。 第17章 17 芝子将重心放在一条腿上，尝试站起来自己；当两只脚踝都扭伤，单脚站立触发了轻伤的脚，芝子马上摇摇yù坠，乔沉终于迈出脚步冲向前将她扶住。 但他刚触碰到芝子的手，芝子便触电般大叫着甩开。再次失去平衡，乔沉在她身后挡着，圈住了她。 “抱歉……” 芝子虚弱地向他道歉，乔沉终于看清芝子的手心有大片的擦伤，手背也有；腿上更是触目惊心地一片片红肿，还有一条条红色的血痕 。 乔沉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芝子声音干哑，“抢劫，被几个开摩托车的抢了。” “怎么弄成这样，他们打你了？” 芝子摇头，“他们开摩托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扯了我的包。没反应过来，跑了几步甩到了被拖行了一两米。” 乔沉是听懂，他扶着芝子的手臂，“现在去医院要紧。”但他已经不大记得这街区医院的方向，“你知道医院在哪里吗？” 芝子竟有心情笑他，“你是本地人还是我是本地人。附近有个医院，蛮近的。” 乔沉又问她，“能走么？” 芝子轻推乔沉，希望自己能争气一点至少能走个两三步。但即便硬撑着，依然连战都站不稳；芝子仍想示范给给乔沉看，她并不是在骗他。 在乔沉看来，却是芝子宁愿自己硬走，也不要他帮忙；他只好叹气拉过她，“我背你。” 趴在乔沉的背上，芝子的腿都暴露在寒风中，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乔沉问，“怎么了？” 芝子如实回答，“有些冷。” 乔沉是走路来的，芝子估计他的电动车停在马路边，过去会经过她的家。 她问，“我可以回家穿条裤子么？” 乔沉说，“你包不是被抢了吗？”芝子家并不是指纹锁或密码锁。 “我羽绒服的口袋里又钥匙。” 乔沉有些惊讶，仿佛芝子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抢。 他的反应令芝子有点想笑。 “不可以呀。以前在寝室的时候，总是不小心就被人所外面，不想麻烦别人，所以我外衣上都有一条钥匙。“ 乔沉问，“夏天的时候呢？” 芝子笑他，“你没住过宿吗，放裤兜呀。到时上厕所时掉过一条到厕所里。” 乔沉说，“我们男人都不客气，从不在意是否麻烦别人。” 气氛突然就轻松了起来。 乔沉问，“还是赶去医院比较好。” “反正死不了。”芝子说，“现在安全，反而冷得有点难受。” 安全了，所有又开始调皮了。 乔沉这么想芝子。 芝子掏出钥匙给乔沉开门，又让乔沉将自己放在沙发上，指挥乔沉到样板间拿了条阔脚裤。 坐在沙发上，芝子撩起裙子就开始穿裤子；乔沉转过身去。 芝子笑他，“又不是脱裤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又说，“再说，又不是没见过。” 这种话由自己口中说出，芝子也是一愣。 乔沉没有回答。 按照芝子的提示，他们一路来到了医院。乔沉将芝子送到急诊室，医生说，“看上去很严重，但事实上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是什么大事。” 乔沉问，“会留疤。” 医生说，“这倒会。” 值班的护士替芝子清洗伤口，医生准备工具缝线，乔沉则去缴费。 待乔沉走远，护士突然对芝子说，“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和那男的在一起了！” 芝子不懂，“为什么？” 护士看上去与芝子年龄相仿，正一脸“你傻啊”的表情看着她。 “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见好多回了，男人将女人送来，哭得稀里哗啦的，以为多心疼。过个一两个月，又会再来的。“ 芝子笑了，“你觉得他像是会家暴的男人吗？” 护士仰起头沉思了一会，大概是在回忆乔沉的长相；她没有直接评价，但芝子知道她想说“看起来还蛮帅的”。 但她说的是，“谁知道，现在很多人都是衣冠禽兽！” 又叹气说，“唉，不劝你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希望不会再见到你。” “不会的。” 芝子说，带着忧伤。 她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和他不会再有联系了。” 打完破伤风后，因为大面积的擦伤，需要挂水消炎。 芝子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找乔沉要手机。 “手机摔坏了，借你的我发一下微博可以嘛？” 乔沉给芝子递过手机，“我没有微博。” 芝子又问，“那我下一个可以么？” 乔沉点头。 芝子捣鼓着乔沉的手机，“你套餐流量多少？” 乔沉没有回答，芝子猜他也不知道。 她问，“给你关注公众号查一下？” 乔沉点头。 查过后，芝子又说，“不够了，我买了1G流量包，到时钱还你。” 等app下载时，芝子说，“你也注册个微博吧，当时尚摄影师，每个微博说不过去。你要跟大家讨论讨论，同行也好明星也好，互相转发转发，才能有热度。” 她想刚认识时就让乔沉注册微博，但他并没去，又说， “那着app就不给你卸载了。要不要给你申请一个？” “不用了，这事我还是会的。”乔沉说，“你很懂。” 芝子说，“当然，这我本行啊！” 乔沉只是“嗯”一声，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他看着芝子在屏幕上滑来滑去，按了键盘，又将手机递给他，“给我拍个照。” “为什么要拍照？” “发微博呀。” “这时都不忘发微博。” 芝子努嘴，“怎么说我也是半个公众人物嘛，发发微博，告诉大家晚上要注意些，大城市也不一定安全。” 芝子脸上的妆哭花了，本想在家里整理一下再出来，但乔沉不给她机会。 她瞥过头，乔沉给她拍了照片。 芝子看了一下，夸奖他，“果然是名摄影师啊，这种场景都拍得这么有味道。” 乔沉没有接她话，而是说，“还以为这边治安还可以，没想到你就被抢劫了。” 突然想到什么，乔沉急促地说，“会不会是那天你举报的那个女孩，他的团伙在报复你？” 芝子一愣，她差点就忘了这事；被乔沉的联想能力逗笑，芝子说，“怎么会，我怀疑那女的都不太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乔沉没有反驳，“注意点总是好。” 芝子觉得好笑，“所以你觉得我不该发微博咯？” 乔沉转过脸，“我可没说。” 芝子给他分析形势，“哎呀，怕什么！我何止要发微博，等下还要你和我去报警呢！虽然不一定能抓到人，但也要做些什么嘛！要告诉大家要保护自己，遇事要勇于报案；而且我也有点点影响力，抓到的机会还是有的。” 看芝子自信满满的样子，乔沉问，“不怕报复？” 芝子笑着打了他一下，“你总说报复，是你怂还是我怂啊！” 乔沉脸不改色，“当然是你怂。” 芝子不服，向他邀功，“谁说的，上次那小偷，你举报的还是我举报的？” 乔沉也不退缩，“那不是你为了勾引我做出的事吗？” 芝子脸一红，“谁勾引你了。我是最近想开了，想要给大家做表率！” 乔沉又说，“希望你下次面对中差评时，也能做表率。” 专门怼她的吧。 芝子“哼”一声，低下头玩手机，不理他。 或许是知道不会再见，芝子对着乔沉也百无禁忌，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揣测他的心意。 芝子编辑好微博，确认手上、腿上的绷带足够触目惊心；她按了发送键。 打算再发一条微博，却看见自己的微博首页，赞得最多的还是上周她发的、乔沉给她拍的搭配参考。 他就在她眼前。 他们再也不会再见了。 “你的合同我撕了。不用担心我会用来威胁你。” 芝子低着头，没有看乔沉。 “我也没想过你会威胁我。”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上次说的话特别过分。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才认识我几天呀！” “认识几天就能把人看准了，不是吗？况且我看人特别准？” 芝子笑了。 “那怎么没看出我没金主？” 乔沉不答她。 芝子又乘胜追击，“怎么没看出yosa在说谎。” 乔沉还是没说话。 他的声音依然是低沉的，仿佛开口只是为了拒绝别人；他今天说得最多就是“好”，但每一个“好”却的确是在拒绝她。 不会再见了。芝子想，她突然就红了眼眶。 乔沉面对墙而站，只留给她一个一言不发的背影，随时要离她而去；而她，便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全身的伤口都辣辣地疼，即使是没擦伤的部分，都因为伤口边缘的红肿而发痒。 芝子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坚强的自己不需要抱抱。 出院时，乔沉问芝子要不要拐杖，芝子说，“不用了，工作室的小伙伴会照顾我。” 急诊室离停车场有一段距离，乔沉背着芝子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天空在一片光污染中，只有月亮清晰可见。 两人都沉默不语，快要到停车场时，乔沉问，“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不怕我不接么？” 他看见芝子的手机的确是坏了，如果他没有接电话，估计芝子就会在那里坐到天明，直至被人发现。 芝子说，“哎？没有啦，我没有故意打你电话，就是直接拨了通话列表的第一个电话。” “怎么？我们一周没联系了，我怎么可能会在通话列表第一个？ ” “我们是没打过电话，但是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乔沉更不解，“我连你的未接电话都没有。” 芝子笑了，却是讲起了一个故事。 “大学的时候学校派的手机是有规律的嘛，寝室里玩游戏，按顺序打电话。如果是女生，就说‘打错了’；如果男生，就和他随便聊几句。 “但大家都是脸皮薄的，所以都在电话被接通时迅速挂断；后来玩大了，就变成了电话‘嘟’一声就挂断，这样对方那边就连号码都不会显示。玩了一学期吧，大伙都练就神一般手速。” 说着说着，芝子换了感叹的语气。 “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吃饭时、睡觉前，只要有空，我都给你打电话，然后在‘嘟’一声后迅速挂掉，所以你肯定不知道。 “虽然知道你肯定接不到，但是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呆在我的通话列表最顶端，像是我们一直都在联系，从未分开。” 芝子沉醉在自己的叙述中，并没有发现乔沉停下了脚步。 当发觉乔沉并没有在走时，芝子搂着他的脖子，下巴钩过她的肩膀，看着他的脸问，“怎么了？” 月光是皎洁的，鹅卵石是光滑的，而乔沉的声音是低沉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关于芝子怼乔沉说自己很会看人那段，写的“那你怎么没看出你的模特女友只是借你上位？”。 但是后来想想，这种话已经超出了调侃的范围，而且乔沉也没有提她的富二代前男友，两人没有必要针锋相对，互相伤害，太残忍了。所以略去。 第18章 18 时差的原因，乔优得知芝子受伤，已经是第二天，她给芝子发了她尖叫着的声音，“怎么了，怎么遇到这样的事了？报警没？” 芝子却是云淡风轻，“还好啦，其实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抢劫，已经报警了。” 芝子坐在床边，一边卷头发一边和乔优聊天，脸上是满足的笑容。 乔优狐疑地看她，“你怎么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 “还说没有？”乔优换上了威胁的眼神，“我警告你，快说！” 芝子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昨天是你哥来接我的，然后我们就和好了？” “真的？” “真的啊。” 乔优像遇到什么难题，愣住了。 芝子也被吓了一跳。 “怎么啦，不行嘛。” 乔优略带忧虑，“其实我倒希望你们不要和好。” 芝子不解，“为什么？” 乔优一脸为难地说，“我跟你同龄，你跟我哥好，岂不是变成我嫂子了？” 随即，乔优哈哈大笑起来，“嫂子好，嫂子好呀。” 芝子脸一红，“讨厌，谁是你嫂子。” 乔优看着她说，“你呀，你芝子是我嫂子啊。”又笑了起来。 对于这个称呼，芝子是很受用，但还是说，“怎么说那么远了，我们才刚在一起，怎么就成你嫂子了？” 乔优却信心十足，又开始科普乔沉的习xìng，“我哥看中谁，就是想要想要一辈子的。不然他以前那女朋友背叛了他，他也不会这么难过。” 芝子觉得是在梦里，“是么，是要一辈子了么？” 芝子根本没想到，乔沉和她开始，就已经以为着一辈子。 刚开始，是她勾引的他；即使后来两人家发生了关系，仍完全没有要用一辈子来负责的必要。 这只能说明，早在这以前，乔沉就已经爱上了她：或许是在芝子搂着他的时候，或许是在芝子举报小偷的时候，或许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是要过一辈子了么。 昨天以前，他们还闹得永不相见呢。 下午乔沉便来接芝子，将芝子扶下楼，用轮椅推着上街。 他们还是买了轮椅，因为芝子仍然很多要外出参与的活动；乔沉主动提出要照顾她。 虽然工作室里的小伙伴可以帮忙，但实际上每人都有自己的事，有乔沉照顾，的确更方便；乔沉成了她的助理。 每天乔沉都是随叫随到，兼做司机。 腿上还有捆着绷带，芝子每次都穿长裙遮住双腿，再盖上一张精致的小毛毯，坐在轮椅上，像是一个真正的残疾人。 乔沉为她拍了照，每天一张搭配照。 芝子看到照片时都会叹气，“不是坐轮椅上就是坐椅子上，pose都不好摆。” 乔沉教育她，“你很快就好了，想想真正的残疾人。” 芝子只好放下手机，此后，她加入了帮助先天残疾人的基金会，为残疾人学校捐赠了衣物。 陪着芝子跑了几轮，乔沉开始吃不消。 芝子笑他，“不是在野外跑了好几年了吗？怎么像是个文弱书生一样？” “正是在野外跑了几年才会觉得累。” “为什么？” “很久没跟人打jiāo道，突然见你们都争锋相对暗里藏刀，不习惯。” 芝子努嘴，“我超善良的好不！” 乔沉不发表言论，反问，“怎么不多休息一会，还这么劳累。” “没办法呀，”享受着乔沉地宠溺，芝子撒娇说，“心疼呀。” 乔沉“嗯”一声。 芝子心满意足，向他解释是，“没办法呀，经营一家大店就是很辛苦的。” 又感叹说，“而且除了赚点钱，什么都得不到。” 乔沉说，“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做大，开家小店不好么？” “你傻啊！”芝子拍了一下乔沉的大腿，“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一辈子就开个小店，但事实总是不如你所想的。店铺开起来，便有了自己的生长规律，容不得你干预。” 乔沉又问，“为什么？” “店越做越好，来你这买东西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啊。为了满足顾客，只能扩大生产，这样一来，就会得到良心循环，店也就越做越大了。” 乔沉还是不懂，“控制库存，少接点客，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芝子一脸鄙夷地看着乔沉，内心却是得意。 乔沉是著名的野外摄影师，而她芝子是一个网红。即使赚得比他多，但总有一些自卑。遇到乔沉都不懂的事，芝子兴奋了起来。 “客户的需求打了，如果你不做他们生意，他们就会分流到别的点去。结果就是别的店销量越来越高，品质越来越好，价格还比你低。久而久之，你店里的顾客都跑了，你就要倒闭啦。” “那，有些店东西很少，是怎么存货下来的？” “或许是业余的，或许是定制。但我们是做快消起步的，只有这一条路走。” “这样么。”乔沉算是心服口服。 但他又问，“如果不想这么辛苦，根本没必要开店，打工不可以么？就是没能赚这么多钱。” 芝子失笑，“你以为我很想创业啊，真以为创业很简单么？十个创业九个亏没听说过呀？” 乔沉问，“所以你为什么要开店，去别的店当模特不可以么？” 芝子低下头，笑了。 “因为过去做了一些坏事，所以遇到了困难。” “因为那个富二代吗？” 芝子抬头惊讶地看着他，但一想就明白了。 “小优告诉你的吧。” 乔沉没有回答。 芝子像是在说“没关系”般笑着摇了摇头。 她说，“反正我也知道很多你的事，也是小优告诉我的。” 芝子继续说，“上大学时只是随便报个专业，‘最重要的是上名牌大学’，大家都这样说不是么？ “读了才知道，和专业相关的岗位我都不太喜欢。毕业时已经当了两年模特，反而觉得很合适。但是因为那事，就没有人愿意带我。” 她顿了一下。 “虽然不是真的要傍土豪，但是没有人愿意接触你，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芝子叠起双手，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不过幸亏现在网络发展得这么好，只要想做，永远都有办法。 “别人是不愿意带我，但是至少也不会妨碍我。我只能自己从头做起，幸亏也存了写本钱。” 她说着，换上了欣慰的语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你都不知道，那时跟我一起做过模特的姐妹都不理我。” 乔沉说，“你现在跟她们倒是很好，你不记仇。” 最近乔沉已经参加了两场网红间的聚会，芝子为他介绍了几个朋友；有一个认出了乔沉，希望和他合作，被芝子拦了下来。 他没有见到yosa。 芝子说，“是啊，总算做出点事业，也没有人管我，即便是为了利益，大家还会和我和好。” “即便是为了利益。”乔沉重复。 芝子也不谦虚，“是啊，我都差不多是赚得最多的了好不，好多人等着拍我马屁的呢！” “不想开店的人，却赚了最多的钱。”乔沉说。 “没办法。” 乔沉听不出芝子这句“没办法”里的情绪。 “现在开店用了很多心血，也积累了很多喜欢我的顾客，他们现在都成我朋友了，在微博里也很挺我。” 芝子叹气，“所以就只能做下去，再辛苦，也不能辜负别人的期望。” 芝子是活在别人的期望里的人。乔沉想。 他说，“是么。” 芝子又打他的肩膀，“当然啊，不然赚这么多钱干什么。买东西买了也用不了那么多，吃也吃不了那么多呢！” “是么。” 芝子愣住。 她觉得乔沉话中有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芝子看着他，直至他终于问，“你，是不是曾经想过自杀。” 乔沉想起那天她认命地坐在马路边上，换上别人，肯定怎样都挣扎着回家那里离她家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芝子低下眼，转过头，摆出一个笑容，毫不避讳，“是啊。” 她又扬起脸问他，“小优没跟你说过我家的事情么？” 乔沉说，“没有。” 芝子双手搭在膝盖上，仰着脸看天说， “我爸跟我妈还没结婚就怀了我，本来打算生出来就结婚。但看到生的是个女儿，我nǎinǎi就不让他俩结婚。后来我爸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生儿子，家里就更没有我们两母女的地位了。我妈后来也找了个男人结婚，我就成了真正的拖油瓶。 “我知道我妈带着我生活在新家庭里不容易，爸妈还有阿叔支持了我完成高中的学业，也算仁至义尽。剩下的路就要我自己走了，所以考大学的时候我就远远的吧，不妨碍他的生活。” 芝子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乔沉想，如果她手中有东西，应该已被她撕碎扔开。 “我在这个世界上明明是有父母的，却过着孤儿的生活。发生那件事后，再也没有人过问我，我算是完全失业了。” 乔沉知道是指她捅伤那富二代的事。 “这件事在互联网上可以传得很远，即使逃到别处，也再也没办法以此为生。就在此时，本来是在我内心深处的压抑bào发出来，我想到了死。” 芝子平淡地叙述，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很久以前的故事。 乔沉认知地听着，并没有chā话；直到这里，芝子停顿了，乔沉拉过她的手，说，“后来呢？” “后来？哦，正当那时要毕业了，我一个室友要会老家发展，她种了些多ròu，直到我会留在这里，便托付了给我。还叮嘱我说，‘快要开花了，要好好养着哦。’” 芝子笑了，仿佛看见了希望。 “我想，那我不如就等它开花吧，就那么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乔沉不语。 他知道芝子二楼阳台有一个自搭的多ròu大棚，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背后的故事。 乔沉见过很多多ròu，但芝子的植物却有着生长的蛮劲，原来里面寄托着生的希望。 “到现在也没开花吗？”他问。 芝子笑他，“当然不是啦。”又说，“何止开花了，还收了种子，这一切都是我上网找的资料，自己做的。种子种下去又发芽了，现在我阳台那里的，好多都是当初那几盆经过叶chā啊播种啊砍头啊繁殖出来的呢！” 她夸赞自己，“即使是个新手，我依然做得很好。总希望能看着他们长大，便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毕竟那时并没有任何人在我身边。”她说。 乔沉握紧她的手。 芝子又说，“太宰治的一个散文，你看过吗？” “什么散文？” “ 想去死。”芝子背诵了一段，“今年的正月，从别处得来了一件和式衣服作为新年礼物。衣服的质地是麻做的，织进了深灰色的细条纹。这是夏天穿的衣服吧。那么到夏天为止一直活着好了。” “也不算散文吧，应该说是随笔。”她仰起头看乔沉，“看过吗？” 乔沉摇头，“没有。” 芝子笑了，“很正常，中文版没有出版呢，在豆瓣看的，网友翻译的。” 回家后，芝子挑了一盆送给乔沉。那种长红红色叶片、像花一般盛开的多ròu，名为“初恋”。 等到芝子的伤口都拆线完毕，她带着工作室的小伙伴在临近城市的海滩玩耍，顺便为夏装上新拍照。 腿上的伤口已用美容针重新缝过，又托卖护肤品的朋友带了最先进的祛疤膏，朋友向她保证绝不留疤。 只是刚愈合的伤口此时还有常常的一条粉红色的ròu痕，芝子便让小袖作为这次夏装的主模特她今年六月就会毕业，到时也会到芝子的工作室工作。 整理好一切，他们一行人，开着两辆车，便向海滩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专栏叫“非典型精神病研究所”，所以大伙都有点精神、心理疾病_(:з」∠)_ 太宰治的文章句子，来自豆瓣网友扫把猪的翻译，原地址：https://www.douban.com/note/105813662/ 第19章 19 在前往海滩的路上，芝子一行人开了两辆车。 一辆MVP，载着拍摄用的衣服和器械；另一辆是芝子的轿车，她和乔沉坐在后排，由阿满驾驶，小袖坐在副驾上。 小袖是芝子的校友，大四，这是她第一次与乔沉见面。 她生xìng活泼，同样是大眼小颜的网红脸，中长发，方便做各种造型。 小袖本一直在玩手机，上了告诉后，突然就兴奋了起来，没有转过身，她是看着后视镜问的，“乔老师，等下是你给我们拍照吗？“ 乔沉说，“不是。我只拍芝子的部分，你的由阿满拍，我会在旁边指导。” 芝子与乔优商量后决定，虽然店铺已决定转型，但仍会保留风格多样、年龄层更广的服装。 为不破坏芝子逐渐建立起来的人设，少女感强的服装，将会由小袖担任模特，而这也正是阿满所熟悉的拍照风格。 早就这样安排好，小袖却依然明知故问，芝子知道她的心思。 她说，“当初签的合同，只说给我一个拍照。也给你拍的话，可是要加钱的。”她向乔沉求证，带着令人妒忌的甜蜜，“你说是不是。” 乔沉没有回答她。 车子行进中，广播里播放着一个音乐节目，快要出高速时，换了一个电影节目，介绍着暑假将要上映、由迪士尼拍摄的《我们诞生在中国》，DJ念着介绍说， “电影由中英美三国合拍，迪士尼‘动物三部曲’的收官之作。为拍摄我国特有的珍惜动物大熊猫、金丝猴和雪豹，摄影组组织了一百多个野外摄影师，奔走在我国大江南北啊，只为拍出最真实的动物生活记录。这部电影的导演呢，就是我们熟悉的陆川导演……” 说到“一百多个野外摄影师”时，小袖转过身来问，“乔老师不是拍过雪豹吗？有参与这片子的拍摄吗？” 听到“陆川导演”，又问，“有见到陆川导演吗？” 乔沉说，“没有，拍摄的大多是英国的团队。”又说，“陆川导演没有到现场，他是负责剪辑的。” 乔沉的声音是低沉的，开口仿佛只为拒绝别人。 即使他认真地为小袖解答了疑问，但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很快令小袖索然无味；“哦”的一声，她又转过头去继续玩手机。 芝子却是紧张地看着乔沉。 一听到“西藏”二字，她便绷直了身体。她从未向乔沉打听过他在西藏的人和事；他害怕只是一个地点名，便会勾起他悲伤的回忆，想起那个伤了他的心、令他离开西藏的女人。 幸亏他的眼神并没有变化，语气也是平静的。 相比而言，芝子的反应显得过于夸张。她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他的手，又枕在他的肩上，确认他是存在的，就在她的身边。 小袖虽然也是一张网红脸，但她略方的腮帮却为她增添了一丝硬朗和英气，略长的中庭也提升了她的年龄感，只要配合不同的妆容，她可以在少女与年轻OL间自由转换。 她与芝子相似的家庭背景，为她在芝子那争取了足够的同情心，这便是她们相熟的开始。 但芝子的心软令乔沉感到担忧，下午拍摄时，乔沉问，“如果不是她的家庭背景，你还会选她吗？” 在乔沉看来，小袖并没有过多的特色，姿势有些矫揉造作并不自然，更别说气质。 “我觉得她和那个……” “yosa.”芝子提醒他说。 “她和那个yosa，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选在一处有礁石的海岸边拍摄。工作日，周围并没有多少游客，他们可以随意发挥。 烈日当空，不需要打光，另外两个在帮忙的地方带着衣架整理搭配下一套需要拍摄的衣服。 芝子上身穿一件短袖，披着防晒披肩，套一条紧身的健身长裤，遮住了她腿上骇人的疤痕。她戴着太阳眼镜望向远方，说，“一半一半吧。我的确是因为家庭背景更加留意小袖，但后来发现她还是有实力的，比yosa更适合我们店铺的风格。” 乔沉仍坚持自己的观点，“她和yosa是一样的人。” 芝子压下眼镜看他，“怎么说。” “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芝子笑了，“你这才第一天认识小袖好不。这就下定论，我要告你歧视的好吗？” 乔沉面不改色，只是目视远方，“yosa已经yīn了你一次，如果换着是这个小袖，只会做同样的事。” 芝子托着下巴作思考状，她同意乔沉的一些推论，“也许，也许吧。”但她仍坚持，“但之前我们先不要给比人下定论行吗？” 虽然芝子这么说了，但乔沉还是给芝子下了定论，“好。你不会看人。” 芝子懒得和他争论，又推了他的手臂，让他看阿满说，“那你觉得阿满怎么样？” 顺着芝子的目光，之间阿满在忙碌地拍摄着。为了最好的效果，有时他蹲着，有时踮起脚，有时趴在沙滩上。 虽然是在卖力地工作，但乔沉看他的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欣赏，只认为这时候他的本分工作。 在阿满为小袖拍摄之前，芝子已经在乔沉指定的位置摆了几个姿势，乔沉跟着拍了几张示范照。阿满就是拿着这些照片作参考，指导小袖的拍摄，小袖摆出的姿势，便是芝子的翻版。 “阿满足够努力，对美却没有独特的认知。”乔沉开始发表评论，“如果是做淘宝摄影，的确是够了；若果是想要又长远的发展，必须马上放弃这份工作，投身于另一项专业中去。” “为什么？” “一个人的作品，就是他本人的映shè。阿满和你是校友？（芝子：对的。）名校毕业，却仍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他的照片便是如此，只是对别人的模仿；或许他的模仿对象都是摄影家，但却没有自己的灵魂。必须要增加自己的维度，与别人区分开来，才能有自己的领悟。” 芝子假装为难，“那可不行，好忙的我们，少了个摄影师兼美编，要怎么过活呀。” 乔沉吐槽她，“黑心的雇主。” 芝子调皮地向他扬起下巴，“可不是嘛！” 晚上芝子包了一个温泉的包间用于拍摄。夜晚的拍摄不免需要打光，另外两个女生开始忙碌了起来，在乔沉的指导下布置着打光灯和放光版。 这样的成品会有色差，但只作为展示场景所用。这就是芝子店铺的特色，也是他们转型的需要；将商品照拍得像时尚大片一样，有特色，才好跟别的店铺区分开来。 拍摄完毕后，女生们在包间里泡温泉，乔沉和阿满则到海边的酒吧喝酒。 在温泉边上，芝子本穿着短裤，但套着一条纱裙。待大家都入水后，她也脱掉纱裙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伤口刚康复，并不能泡温泉。 三个女生在温泉里嬉戏着，小袖转身过来，第一次看见了芝子的伤口。 她被下了一跳。 小袖游到芝子身边，甚至想伸手触碰芝子腿上的伤痕，说，“好可怕，我看你发微博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可怕呢。” 芝子时不时就在微博上报告自己的伤情，但觉得疤痕太吓人，去掉纱布后，她就再也没有发过伤口的照片。 芝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腿。 “或许是。”她摸了一下，“一直看着，反而觉得没什么。” 她抬头递给小袖一个“还好啦”的笑容。 又说，“不会留疤的！” 小袖皱眉，“你就应该把你这样子的照片拿去发微博，大家才会更同情你。” “哎？”芝子从未这样想过，“为什么我要大家同情我？” 小袖翻白眼，“芝子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多打些苦情牌，大家才会团结在你身边。以后谁敢黑你，就可以用‘芝子以前还跟歹徒搏斗过呢，还提醒女生要注意安全呢’来反驳。” 早就知道小袖会这么说，芝子仍说，“我可没想那么多，就是想提醒一下妹子们。”又调笑说，“我才不发呢，这么可怕的东西，别人看了，脱粉怎么办？” 一直在旁边跑温泉的两个员工也游了过来，员工a说，“小袖你是不知道。芝子其实根本不在意，而且她还觉得这是件好事呢！” “是件好事？”小袖不解。 员工b说，“你不知道，之前yosa那贱女人跑乔老师身边告状，说芝子是被别的男人包养的，气得乔老师一怒之下就和芝子分手了。后来芝子受伤了，yīn差阳错，正好是乔老师去救了芝子，他们这才和好了呢？” 小袖疑惑地看着芝子，芝子双手搭在腿上，不好意思地望向天空，脸上却是甜蜜的笑容，正是热恋中的女人的形象。 但小袖并不认同，她打断了她们的话。 “怎么可以这么想呢芝子？这男人听别的女人说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就信了，摆明就是不信任你。这样子的人我绝不会去恳求他第二次。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去作为和他和好的筹码。” 没等芝子回复，小袖转身问两个员工，“你们看看咯，如果是你们跟男朋友吵架了，摔一跤摔成这样就能自己的男朋友复合，你们愿意吗？” 芝子怔住，两个员工也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小袖又转回来面向芝子一摊手说，“我就肯定不愿意。” 芝子在思考这件事，很快就有了答案。 她早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她完全想到，如果她能和乔沉和好是因为什么原因。 在漫长的人生路之中，即使没有和乔沉吵架，她依然会经历各种伤病；吵架并不是病痛的原因。只是多年以后，当时的痛楚都会通通忘记，连心有余悸的、对夜晚的恐惧也会因为生活的忙碌而被克服：毕竟这是一场意外。 但这却挽回了一个心爱的人，他会一辈子守护着你。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她并没有说出口，并没有对三人表达自己的心愿。 她只是说，“哎呀，有什么好讨论的，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的确，谁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人每一刻的怨恨、后悔、退缩和恐惧，或许在未来看来都不算什么。 但有时回头看过去，有时，一瞬间的迟疑，却可能影响人的一生。 第20章 20 再进行了一天的拍摄后，在离开前的两天，轮到乔沉给芝子拍照。 上的是夏装，但仍有长裤和长裙，芝子把这些都留给了自己；另外一些短裙，芝子则通过姿势将疤痕隐在背面，细微的地方让阿满到时P掉。 毕竟是自己的店，新品发布芝子不亲自上阵，怎么都说不过去。 拍摄一套长裙时，乔沉提议芝子赤足走在海岸线旁，任由海水冲刷她的双足。 但芝子扭扭捏捏不愿意过去，乔沉不解；看芝子尴尬的样子，阿满替她做了解释，“芝子她怕水。我们拍了好几次海边的照片，她从不靠近海岸线。” 芝子小鸡啄米式猛点头，对阿满的说辞表示强烈的赞同。 乔沉坚持，“但这是最美的画面。” 芝子举起手，做出要回答问题的样子，“可以让小袖陪我一起拍。有人陪我，就不怕了。” 乔沉问，“为什么？” “有人拉着我，我就觉得自己不会被冲走了。” 乔沉叉腰看她，“本来就不会被冲走。” 见乔沉不妥协，芝子鼓起嘴拉着他的手臂撒娇说，“人家就是怕嘛，即使你希望我克服，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 周围的人都笑了，芝子也偷偷露出得意的笑容；她享受着别人眼中的羡慕，羡慕她与男朋友间的恩爱，羡慕她的男朋友是乔沉。 小袖听到芝子提出让自己陪她拍摄，马上冲了过来说，“哎呀，就让我陪芝子拍嘛，总不能看着她害怕吧。” “让小袖和我一起拍嘛。” 芝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乔沉，最后乔沉只好答应。 “好，只是到时会对焦在你身上，小袖会比较模糊。” 小袖一听，又拉着芝子撒娇，“让乔老师给我们拍一些合照嘛。” 芝子觉得有道理，“可以拍一些我和小袖的合照吗？放微博做宣传用。” “好。” 乔沉没有拒绝，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了拍摄，芝子拿着相机一张一张地看乔沉的照片。 果然出手不凡。 虽然阿满是在乔沉指导下拍摄的，但小袖摆的都是定格的姿势；相比之下，乔沉全是对芝子的抓拍，自然又富有画面感，动感十足，像是要从画面中跃出来般。 芝子亲吻他的手背表扬了他，乔沉则批评了芝子。 “你这样怕水，是不能做专业模特的。“ 芝子朝他吐舌头，“我又不是专业模特，我不就是个普通的淘宝店主嘛？” 乔沉又说，“小袖比你有专业精神。她在这条路会走得比你远。” 芝子不满，“你前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喂！” 芝子将小袖拉到自己面前，问，“小袖袖，你有什么怕的吗？” 并不知道自己已卷入两人的纷争中，小袖想了想说，“还好吧，我没什么怕的。算是怕虫子吧。” 芝子露出得意的笑容，嘻嘻两声说，“那下次我们就到深山密林里拍，还要躺在满是虫子的树干上，看到时你说谁专业！” 对于芝子小孩式的无理取闹，乔沉表示很无奈。 晚饭前，阿满一直坐在酒吧chā着充电线先用笔记本电脑导出照片；小袖和另两个女生则到海边嬉戏玩耍；怕水的芝子和乔沉坐在远处的沙滩上品尝着先chā的果汁。 为了让芝子战胜恐惧，乔沉依然不折不挠地劝说着。 “你应该和她们一起去玩，可以逐渐就能克服你的畏水。” 吸了一口果汁，芝子问，“你是不是很爱给人说教呀。” 乔沉以疑惑的眼神看她。 芝子慢条斯理地说，“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嘛。难道你是无所畏惧的吗？你肯定也有怕的东西吧！” 乔沉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说，“的确。” 芝子说，“那好，你克服给我看看。” 乔沉低头不语，芝子恶作剧得逞般得意。 她挑眉说，“你看吧，每个人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也不一定要去克服嘛。” 无法反驳的乔沉被迫同意了她的观点。 芝子将手机递给乔沉，抱着饮料杯说，“给我拍个照，放微博用。” 乔沉说，“你不是自拍的么？” 芝子将手机塞到乔沉怀里，“有著名摄影师在我身边，不用岂不是很亏！” 随手拍了几张，乔沉将手机仍会给芝子。 芝子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照片，挑了一张编辑着微博，“你看，拍得多好啊！不买买东西，来欣赏一下著名摄影师的作品也好啊。” 她又问乔沉，“你说要申请微博，申请了吗？” 乔沉说没有。 芝子马上热情自荐，“我给你申一个！” 乔沉说好。 芝子拿过他的手机，用手机号作账号，以“摄影师QC”为昵称为乔沉申请了一个微博，第一个就关注了芝子的账号。 将手机递回给乔沉，芝子说，“到时你会签约，就可以验证了。” 又郑重地嘱咐他，“如果他们说要你对我取关，你可千万别答应。” 乔沉答应着，“好。” 黄昏将至，沙滩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周五的下午，周边很多人趁着下班、孩子放学一起都海滩享受浪漫的夜晚。 阿满和几个女生到附近的海鲜自助餐馆吃晚饭，芝子和乔沉在海边漫步。 他们尽量贴近海岸线行走，芝子走在前方，乔沉跟在她的身后。 在夕阳下，乔沉对芝子说，“你试着跑起来，不时回头看看。” 芝子问，“做什么？” 乔沉说，“拍照片。” 怕芝子不明白他想要的意境，乔沉又说，“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你。” 芝子突然笑了，“你追我，如果你追上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乔沉不解，但芝子已经率先奔跑了起来，像是一起奔向一个预定的重点你，却又不时回眸看她的爱人是否跟上。 所有芝子回头的瞬间，都被乔沉揽进了摄像头 天空被映照成橙红色的云朵分割成几块，随着芝子的回头，她的发丝扬起，凌乱地飞舞着，像是大师的手笔。 在终于降临的夜幕中，芝子夹着拖鞋轻轻贴着沙子；乔沉说起了他当野外摄影师的经历。 “我爸爸是个著名的风景画家，我也从小就学画画，或许是爸爸指点得好，我也是风景画比较好看。但我没有如愿成为毕加索，至今我的风景画在我爸爸看来依然一文不值。后来因为叛逆，就选择了摄影。” 芝子问，“那是你几岁？” “二十。” 芝子笑话他，“二十了还叛逆。人要为自己而活，叛逆就像是为别人而活一样。” 乔沉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他的讲述。 “为了不和风景绘画重叠，我选择了肖像摄影。因为过硬的美术功底，或许还有些天赋，做起来比别人得心应。” 他顿了一下。 “后来出了点事，我便去做野外摄影师，以拍风景为生。我爸爸有一句名言：这么的景色，随便来个业余一咔嚓都是美照。” 芝子知道他说的“出了点事”是指他的模特前女友跟别人跑了。 但乔沉没有明说，或许他认为乔优必定已告诉芝子，而他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芝子没有打断他。 “我爸爸认为，即使面对绝美的风景，画画的人要记录下来，必须要依靠自己的本事。但拍摄的人，只需要一台设备、一副风景，咔嚓一声，就完事。” 芝子说，“爸爸很守旧。” “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他是大师，在这方面我也的确比不过他。” 芝子不同意。 “你也是获过国际金奖的摄影师啊。” 乔沉却说，“那不是我的功劳。” “怎么不是？” “是有托别人的福罢了。” 芝子转身，愣愣地看着他；她不明白。 乔优给她看过乔沉以往的作品，但芝子只是扫了一眼：她本能地逃避乔沉的过去，她不想面对。 她唯一仔细看过的，只有乔沉为她拍摄的人体写真，但事实上，她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 乔沉为她解说，“对我而言，摄影是光的绘画。在影的画布上，用光作为画笔和颜料，留下美妙的画作。我便是希望拍出这个概念：并不是对现实的复刻，是用光创作出现实看不见影像。” 一路叙述下来，芝子以为乔沉会讲述他从西藏回来的原因，但乔沉的话戛然而止。 芝子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要从西藏回来？” 她本应该问“为什么要回来拍人像”，但她不由自主地强调了“西藏”二字。 乔沉走在她的身边，长久地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经过了漫长的思考，他终于以自言自语的语气说，“是为了活下去。” 晚风吹过，拂起芝子的发丝，掠过她的唇间。芝子伸手轻轻撩开，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一条围栏阻断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已经走到了海滩的镜头，便折回去往回走。 在夜色下，海边树立着的探照灯点亮，光投shè在海面上；入夜后，已经不允许游客下水游泳。 芝子和乔沉随意地聊着，前方传来孩子的欢笑声。 两个小孩嬉戏着，只是在经过他们身边时，芝子才清楚地看见他们玩耍着，扯着一只鸟的翅膀。 第21章 21 芝子刚经过两个孩子身边时，其实并没有发现他们正在拽一只海鸥，直至乔沉大喊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芝子这才在昏黄的夜色下仔细打量着两人的行为。 两个孩子一般高度，年龄相仿，三四年级的模样，亲戚关系，亲兄弟或堂表兄弟。 两个都穿着长袖衬衫，剃个小平头，正一人拉着海鸥的一只翅膀甩动。 海鸥被扔到地上，睁着了几下，却没有飞起来。 无视两个小孩，乔沉走过去观察了海鸥，说，“骨折了。” ‘芝子没有听清，“什么？” “这鸟的翅膀被弄骨折了。”乔沉又重复了一遍。 两小孩商量着什么，靠在一起，看乔沉是鸡蛋的神色：毕竟面对一个高大、凶巴巴的陌生男人，有着面对强大掠食动物般恐惧。 但两人说过几声后，稍高一点孩子站了出来，鼓起勇气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这只鸟是我们的。” 乔沉并没有理他。 孩子又说，“是我爸给我们抓的！” 熊家长惯的熊孩子。 芝子想。 乔沉依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挡在海鸥前，将它与小孩割开。 他对芝子说，“给林业局打电话，让他们把鸟带回去疗伤。” 芝子说，“我不知道林业局的电话。” “打114问一下，或者上网搜一下。” 芝子问，“他们真的回来吗？” 乔沉说，“会的。” 芝子只好照做。 芝子找电话的两三分钟里，两个小孩并没有离开，站在原地切切私语，说的是方言，芝子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或许是仍然舍不得这玩具，或许是因为是他们爸爸抓的，他们认为这是他们的所有物；他们并不愿意离开。 就在芝子查号电话时，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小孩兴奋地说“是爸妈！”，飞奔了过去。 虽然他们的对话依然是方言，但从男人压下又抬起的眉毛，芝子大概猜出了内容。 果然小孩话一停，男人就走了过来。 他宣布，“这鸟是我抓的，我们爱怎么就怎么玩！“ 果然是熊家长。 芝子想。 不是客气的语气，充满了傲慢。 男人比乔沉矮一个头，估计一米七出头，较为健硕的中年男子身材；他的妻子站在他身后，一手搂住一个孩子。 乔沉明显不想与他们纠缠，只说了一句，“你们没有资格抓野生动物。 男人一皱眉，“，什么野生不野生动物，我们小时候都随意玩，我还去掏鸟蛋，把燕子从窝里掏出砖头砸。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大义凛然啊？现在孩子个都生活在钢筋水泥里，好不容易放放假才出来亲近一下大自然，抓只鸟玩玩怎么了？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做过这种事！” 乔沉说，“没做过。” 男人一愣，恼羞成怒指责乔沉，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最后只能说，“你，你这种人没有童年。” 乔沉又说，“谁要这种童年。” 芝子突然想笑，也的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男人的目光转向芝子，瞪了她一眼后，发现两人是在羞辱他，他在家人面前丢了脸。 不甘示弱，男人挺起胸膛，像是随时准备搏斗的大猩猩。 “要你管，关你吊事。我抓的就是我的，我爱怎么玩就怎们玩！你就知道管我们玩鸟，你有本事别吃ròu啊！” 乔沉没有理会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仍在沙滩上挣扎的海鸥。 乔沉的表情甚至没有变化，男人觉得他是在藐视自己。妻子身后的孩子眼中露出失望。 男人低头一咬牙，大喊“你说不玩就不玩，你以为你什么人啊！”，抡起拳头向乔沉冲去。 “咔嚓！” 在这剑拔弩张的情境下，芝子手机的拍照声特别引人注目。 芝子捂着嘴一脸娇羞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哎呀，一手抖，把你骂人的视频传上微博了呢。” 男人愣了一下，但依然装出无畏的姿态，将矛头指向芝子，骂，“你算老几，你发的烂视频有几个人看？” 芝子为难地掰了一下指头，满不在乎地说，“还好啦，不就几百万个粉丝，每次发的微博也就几千转发量而已。” 芝子这么一说，男人才仔细地看了芝子：她姣好的脸庞，精致的妆容，修长匀称的身姿，时髦的服装，无一不在暗示她是一个万众瞩目的美人。 她身上意气风发的姿态，说明她是一个万人追捧的网红。如此说来，她身边的男人也不是等闲之人。 男人一下子就怒了，他猛扑到芝子旁想抢她的手机。 但芝子早有预料，立刻将手机藏在身后，迅速躲到乔沉背后，只探出头来说，“我告诉你，抢我手机也没用。视频我就拍了你身体，没有拍到脸。照片就难说了，已经缓存到微博草稿箱，你们再敢动手，马上发出去！” 男人再次愣住。 他必然是经历着猛烈的思想冲突，一方面是他在家人面前的面子，一方面却是他的、甚至是他全家的隐私。 最后他只好咬牙切齿地扔下一下，“你等着！” 他转身搂过妻子的肩膀要离开，妻子埋怨地说了一声，“老公！” 男人停了一下，却没有行动，只是大声吼了着，“有那种卖丨逼的女人在，你想想你的孩子还有我以后的生活都过不下去吗？” 他是说给芝子听的，也是说给乔沉听的，毫无疑问。 芝子看了乔沉一眼，乔沉依然没有表情表阿华，只问，“电话打了吗？” 芝子说，“还没有，现在打。” 接线员告知芝子，正好这边有个生态研究所，也是动保中心，离得十分近。他给了芝子电话，让她打过来。 芝子向他道谢，挂了电话又打给了研究所。 海风习习，芝子觉得有些冷，抱着双臂的手不时摩挲着。她想靠近乔沉，但乔沉仍是一副低头思考的样子。 或许是知道自己受了伤，海鸥并没有再挣扎要飞翔，而是像死了一般，躺在沙滩上。 芝子问，“它死了吗？” 乔沉说，“没有。” 芝子又问，“这是什么鸟？” “海鸥吧，或许。” 芝子奇怪，“你整天在野外逛，不应该很懂吗？” “我一直在内陆活动，很少到海边，对海鸟并不了解。” 海滩上有人架起烧烤架在烧烤，拿啤酒的人将啤酒放下，酒瓶互相碰撞，响了“哐啷”的声音。 燃起的炭火映在芝子的身上，她的裙子被烤成橘红色。 芝子突然想和乔沉说起自己畏水的缘来。 “我读小学时，上学会经过一条桥，整块石板做的，两边没有围栏。一次我和我妈妈过桥时，我突然掉进了河里。但我妈妈并不会游泳，只能站在河边干看着。直到一个人路过，才把我救了上了。” 乔沉并没有看她，依然保持抱胸的姿势，低头看着海鸥。 他说，“其实你这样更应该去学游泳，学会了就再也不怕了。” 芝子笑了，“你没听说过吗？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有小学生不幸溺亡，这些死去的小学生都是自以为很会游泳的。然而那些不会游泳的，就不会去危险水域玩耍，反而都安全度过暑假。” 乔沉说，“你很会举例子。” 芝子仰起脸，接受他的表扬，“曾经文学社的一把手，怎么也有点功夫。” 乔沉的手机响了，是救助站的人到了。乔沉向他们报了大概的方位，很快就看见有人跑了过来。 一男一女，男生带着个笼子，站在一旁；女生则戴起手套，检查了挣扎的海鸥。她给海鸥盖上一块黑布，将它包裹起来，放进了笼子里。 脱下手套，她又掏出本子问乔沉，“先生方便的话登记一下基本信息。如果可以，你还可以关注的我们的公众号，你救的这只鸟呢，我们会在上面更新它的治疗情况，放飞的时候也可以给你拍照。” 她拿出一个标签递给，“这是这只鸟的编号。” 乔沉应了下来，向女生报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乔沉，下沉的沉。” 女生一边写一边说，“乔沉，下沉的沉……” 她突然又愣住了，抬头观察逆光下的乔沉，不敢相信地问，“乔沉？难道你是野外摄影师乔沉吗？” 乔沉说，“是，我是。” 女生马上两眼放光，“真是乔老师你啊。我超喜欢你的照片的，真是太美了。我们研究所有订阅国家地理，每次有你的照片，我都超想撕下来保存的。” 乔沉说，“国家地理的官网有大图，可以保存，就不要破坏公物了。” 大家都笑了。 芝子笑得特别感慨。没想到，面对陌生人，乔沉竟能是温柔又幽默的。 女生又说，“我是研究所的在读研究生，在所里跟我的导师做事。我们研究搜就在附近。”她又介绍了旁边这位男生，“他是我师弟，研一的。” 男生被点名，愣一下又猛地点头。他显然不知道乔沉是谁，只是感觉是个有名的人物。 女生邀请乔沉说，“乔老师明天可以来我们研究所参观一下吗？很近的，开车20分钟就能到。” 芝子以为乔沉会拒绝，但他却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女生让乔沉拿出手机，她在导航上为乔沉指出了研究所的位置，又多次表达了自己的爱慕崇拜之情才离开。 芝子凑到乔沉身边，悄声说，“没想到你还蛮有名的嘛。” 乔沉说，“是啊，所以你应该多给我一些报酬。 他们到海边的一家餐厅完成了晚饭，普通的海鲜，并没有亮点 结账时，芝子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服务员到收银台，看着他将钱过完验钞机后又拿着返回。他递给芝子一张一百说，“最近是周年活动，小姐正好是今天的幸运顾客，给打了半价，这是退给小姐你的钱。” “哎？谢谢啦。” 芝子露出表中的阳光笑容，接过递来的一百元，又朝乔沉说，“遇到打折了，还蛮幸运的嘛。” 但就当她要把钱塞回钱包里的时候，却觉得这钱有些不对 虽然芝子递出去的钱也是新钱，但反复看过，揉得有些软；而这张纸笔，则是全新的，硬邦邦的。 芝子扫了一眼编码，跟她递出去的两张都不是同一张。 只是她明明看着收银台上没有放好再拿出的姿势，就应该还给她一张她的钱才对。 但并不是。 发生这样的事情，芝子知道，只有一个可能。 这是一个骗局，这是一张假丨币。 第22章 22 钱已经一半放进钱包里，芝子又将它抽出来还给服务员，“这钱我不能收。” 服务员一脸惊吓，“什么意思？” 芝子说，“这是一张假丨币，让我见你们老板！” 在服务员惊讶的眼神中，芝子知道，他必然是一无所知的，那么刚刚在收银台的女人，大概就是店里的老板娘。 没等服务员反应过来，芝子拿起钱，径直走了过去。乔沉跟在她的身后。 将钱往收银台一拍，芝子边说，“你应该是老板娘吧？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要给我换一张假丨币？” 相比于服务员的一脸懵逼，老板娘虽然楞了一下，但马上恢复服务式的笑容，“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如果小姐不信，可以在验钞机上试试啊？” 老板娘对着验钞机做了个“请”的姿势，让芝子随意使用。 芝子瞄了一眼验钞机，又看了一眼老板娘，觉得这个局的套路怎么越来越深。 芝子将钱放进验钞机过了一遍，又不甘心地再过来两遍，都显示是真币。 她怀疑这是陷阱中的一环，便讨要了一张单据放进验钞机；“这是假丨币，这是假丨币”的机械女声立刻尖叫了起来。 芝子的心一凉。 旁边的老板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芝子不相信。 她不相信是因为，根本没有理由，根本没有理由可以支持他们换掉她的钱的做法。 芝子又提出说，“好吧，既然如此，那老板娘那我的那张钱还我，我也就不追究了。” 老板娘“哼”的一声，瞥了芝子一眼，打开放大钞的小抽屉，把钱拿了出去，拍到芝子面前说，“你的钱！“ 是她的钱。 芝子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序列号。她仍然觉得奇怪，她刚刚明明看见有人过来结账，老板娘还将钱数了一遍，应该混在了一起才对；但她依然能准确无误地将她的钱拿出来。 芝子仍然紧守着自己的想法：这是一个骗局，这是一张假丨钞。 芝子小声地向乔沉求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乔沉没有给她建议，因为他完全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更不知道芝子怎么将这张钱判定为假丨币，他只好做芝子的后盾，说，“你决定吧。” 芝子又感觉胸中有一股热浪奔腾而过。 自从遇到乔沉以后，她一次又一次与违法犯罪面对面不，她之前也见过几次，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此时不同了，仿佛受上天的指派一般，芝子感觉她不是自己在行动，而是胸口中的热浪在推着她前进。 芝子拿过自己的钱，说，“好，但这件事我要写到网上。你们的确换了我的钱，我这样写也不算污蔑你们吧。” 听芝子这么一说，本来还温和的老板娘突然叉腰抬下巴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说我们的是假丨币，我也让你过验钞机了，分明就是真的。你说让我把钱还你我也还了，我还给你们打折了呢！” 芝子将钱收回口袋，只说，“没什么意思。” 说着就挽起乔沉的手网店门口走去，老板娘绕着收银台出来要骂人，却被旁边低手写账本的男人拦下了，“哎呀，我去跟她聊聊，不要影响别的客人。” 老板娘瞪芝子一眼，小声骂了两句，后回到了原处。 很明显，这人是他的老公，也就是老板。 老板客气地请芝子到竖着空调的角落，小声地说，“小姐，你看啊，我们钱也还你了，你也过验钞机了，这的确是真的，你又何必这么计较呢？” 芝子没有回答，只是问，“你们为什么要换我的钱？” 老板双手jiāo叉搓着，扭捏着说不出话。他在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但始终没有办法说明为什么要把钱换掉。 最后他只能说，“反正钱是真的，纠结为什么有什么意思呢！” 芝子坚持，“这钱是假的。” 老板说，“反正能过验钞机不就好了吗？” 说完这话，连老板自己也怔住了。 他这话的意思，摆明就是“这虽然是张假丨钞，但是能过验钞机”。 脸上闪过一瞬慌乱，老板连忙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能过验钞机，就肯定是真的对不对？” 芝子懒得和他理论，拿出手机就放出了刚刚两人的对话。只是芝子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自己才批评过yosa让她不要随便录音，但此时她也用了这一招。 老板彻底愣住了，他叹气说，“能过验钞机，也不一定是假丨币嘛。” “也就是有可能是假丨币？”芝子不解，原来这老板也不知道这钱的真假。 “那么你们到底是怎么怀疑它是假的？”她问。 老板又一声叹气，终于承认了。 “这钱是我们过年前收的，那人叫了两桌。付的钱都过了验钞机，全是真的。晚上点账的时候，我老婆见钱有两张特别新，就抽出来准备包红包用。” 芝子问，“真的都过了吗？” 老板说，“刚刚你也看见了，能过的。” 芝子点头。 “就是这样，我老婆拿出这两张钱看了两眼，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两张钱，竟然是重码的。” “重码的？” “对啊，一叠钱里，就这两张是新的，而且还是重码的。要么是两张都是真的，错印了，要么就是一张真的一张假的，再不是就是两张都是假的！” 芝子觉得老板说得有道理，她又问，“都是真的也有可能啊，错印不也常有吗？” 老板吞了一下口水，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这钱这么新，应该是刚从银行拿出来的。银行出来的钱，就不会有假丨币。即使遇到重码，肯定认为是错印，错印币可是很稀有很值钱的，怎么可能会特意抽出来拿去花掉呢？” 芝子懂了，“但是这也说不过去，怎么特意在同一家花掉呢？” 老板摊手，“这我就不懂了。” 芝子又问，“不是收了两张吗？还有一张呢？” 老板说，“同样的方法，送出去了。”他又说，“其实真的有可能是重码的真钞。” 芝子说，“你们真觉得是真钞，怎么不拿去上新闻？” 老板又说不出话了。 芝子看了看在收银台的老板娘，果然时刻在留意着他们。 她猜，这应该是老板娘的主意，这老板，事实上是个妻管严。 他又为自己的行为辩驳说，“说不定是真的呢？而且外面的机子也验不出来，他也能花出去，我们还给他打折了，他一点都不亏的好吗？” 他看了看芝子又说，“现在你的钱我们也还你了，小姐你也一点也不亏的。” 芝子无奈地看他。 老板以为芝子心软了，“你就不要写那个什么文章了，我们钱都还你了。” 芝子思考了一下，最终说，“不写就不写吧，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芝子直截了当地说，“把那张钱也给我。” 老板皱眉，“小姐你要来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怕你们又拿去骗人罢了。” 老板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只好认账，“给你就给你，反正都是亏的。” 拿到了钱，芝子和乔沉沿着海边往酒店方向走，有人在放烟花。 “你怎么知道那是一张假丨钞？”乔沉问。 “我记得序列号的，钱包里的大钞，我都会记序列号的。” 乔沉又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习惯？” 芝子抬起头看绽放在天边的烟花，语气里充满了怀旧，分明是要讲一个长长的故事。 乔沉早就知道她的习惯，也摆出了侧耳倾听的姿势。 “读高中的时候，后爸妈妈还有我爸每个月会给我五百块的生活费，很充足了，还能省出零花钱。他们是月初一次过给我的，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就是我的全部家产。 “那时我听说一个骗局，你拿着大钞去店里买东西，他们可以会把钱还你，说是假丨币，事实上是他们换了你的钱。 “没两个月我就省下一百块，有时是一个月一百，都是我的应急钱，怕被人骗去，所以我就记下了所有的序列号。” 芝子看向身边的乔沉，他果然是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影子。 “所以后来你是遇到了这个骗局了吗？“ 芝子踢了一个小石头，四周的沙扬了起来。 “没有，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就继续了记序列号的习惯。” “什么事？” “高中的时候一次jiāo练习册费，一百出头。为了避免登漏谁jiāo没jiāo，老师让我们在钱上用铅笔写自己的名字。我写了自己的姓一半才察觉用的是签字笔，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它。幸亏我写的很小。后面我换了铅笔写，但依然留了一个‘木’在上面。” 他们路过探照灯，耀眼的灯光略过他们的头顶，将海面照成曝光过度的照片。 “大概是大一，这张钱竟然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习惯xìng看向序列号的时候觉得这钱十分眼熟，翻到背面，果然看见一个‘木’字。” 说着，芝子拿出自己的钱包，从照片框里拿出叠成心形的百元钞票，向乔沉展示那个小小的、黑色随笔写的“木”字。 “失去又回到身边的东西，象征着幸运，所以我把它留在了身边。 “从此以后，不仅是一百块，看到别的数字像车牌号我也会习惯xìng背下来。有时偶然又看到了这辆车，觉得十分有趣。“ 说完，芝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抓过乔沉的手，展开他的手心，将折好的心放在他的手上。 好久没见人用钱折过心形，乔沉竟觉得又一股久违的新鲜感。 芝子说，“喏，给你。” 乔沉说，“又不是失而复得的，还可能是张假丨币，给我干什么？” 芝子收拢他的手指，握紧，塞到他外套的口袋里。 “虽然这钱可能是假的，但我给你的心绝对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这张假丨钞，是另一个故事。 第23章 22 根据昨天女生给他们的地址，乔沉驾车用导航一直开到了附近的一个小岛上，经公路，只需要二十多分钟。 离开度假村时，芝子向酒店索要了凭证，回来时不需要重新买票就可以进入。 在指定位置将车停好，跟着指示牌步行了五分钟，到达研究所的入口，昨天的那个女生在门口接待了他们。 女生兴奋地和乔沉握手说，“昨天我就是说说，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呢！” 乔沉朝她点头，“答应了你就会来的。” 女生说，“我是所里的研究员，叫我英子就好。” 打过招呼后，英子领着乔沉和芝子在研究所附近餐馆。 这是芝子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作为一个文科生，就在高中学了一点生物的皮毛，几乎一无所知。 后来她也没有养过宠物，只是经常会在微博上转一些动物救助的视频消息，凸显自己是关爱自然的新生代三观正好网红。 最后他们来到了存放救助动物的房间，大大小小的笼子里放着的，大多是鸟类；芝子在寻找他们昨天救的那一只。 这时，从侧门走出一个人，他的西装上套着一件白大褂，和乔沉相仿的年纪，一看就是所里有话语权的人。 男人走过和乔沉我说，“你好你好，你就是乔沉吧？我是所里的魏曹。” 乔沉和魏曹客套两句，魏曹又说，“昨天英子说见过你，我还觉得有些奇怪。问过青峰才知道，原来你已经从西藏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乔沉向芝子解释说，“青峰，高青峰，是我在西藏的朋友，就是他邀请我去西藏拍摄的。” 芝子“哦哦”两声。 她并不想和乔沉讨论西藏的事情，那里发生了令他心碎的事。 于是她问，“昨天我们救的那只鸟在哪里呀？” 魏曹侧过身让出旁边一个笼子，“就是这只。” 芝子走过去，半蹲着观察笼里的鸟：它的双翅都被绷带包裹着，站在笼子里四周观望。 魏曹伸出手挡在芝子面前，示意她后退，“别靠太近，会吓着它。“ 芝子退后两步，又问，“这是什么鸟？” “是只海鸥，普通的海鸥。” “普通海鸥……那就不是珍稀动物了吧？” 魏曹摇头，“不是呢，就是很常见的鸟类。” 芝子觉得有些不屑。平时她转发的救助信息都是保护鸟类，大多是猫头鹰金雕红隼之类。 她从未想过，救助站连普通动物也救助。 芝子向魏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魏曹笑了。 “其实很多人都是小姐你这样的想法，以为我们就救助保护动物。毕竟野生动物，上去都是弱ròu强食，受伤在所难免，不应该干扰自然，但实际上，只要我们碰到，不是在被猎食，都会救的，更何况这是人为故意弄伤的。你想想看，明明人可以救你，却因为你不是保护动物，就让你自生自灭，是不是很绝望。” 芝子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想，魏曹应该就是英子的研究生导师，魏曹的话里，满满的是教师式的说教。 魏曹又大笑，“小姐，抱歉我骗了你，其实海鸥是国家二类保护动物。大部分野生动物都是保护动物，人类对他们的捕食和栖息地破坏太厉害了。” 芝子一愣，也笑了，她问，“魏老师好这话，我发微博可以吧？” 乔沉向魏曹介绍了昨天芝子拯救海鸥的过程，又介绍了芝子的职业，魏曹对芝子说了两声“佩服，便做了请的姿势，“可以啊，随便随便。” 芝子在房间里拍了几张照，经过魏曹和英子的同意，又给他们拍了照，放到了微博上。 午饭时间魏曹请乔沉和芝子到饭堂用餐，是一个像家庭厨房一样的小客厅，要自己做饭，芝子还以为是像大学食堂一般。 一个长相温婉、一看就是娴熟妻子的女人将做好的饭菜端出来，魏曹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是附近小学的数学老师。” 餐桌是长方形的，魏曹和乔沉坐一边，芝子咋和妻子坐一边。 乔沉和魏曹讲一些他在野外遇到的趣事，芝子却紧张地关注着两人。她和妻子心不在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至妻子将话题转移到她的衣服上。 “你这衣服好漂亮，哪里买的？” 或许只是客套话，但芝子的职业病马上发作，兴致勃勃地推线说，“这是我店里的衣服，我是开淘宝的。” 妻子看了看芝子，她精致的妆容、靓丽的外貌都令人艳羡，她是相信的。 “你店里的衣服都很好看吧？” “当然啦！”芝子掏出手机，打开淘宝，向妻子展示了起来。 魏曹看着逛衣服的妻子，问，“听说你回来发展了，现在是给这位小姐拍照吗？” 乔沉说，“是的。”又加了一句说，“这是我妹妹的朋友。” 芝子的心“咯噔”一下。 虽然乔沉承认了是为她拍照的，补充的说明也十分自然，但芝子仍然觉得十分羞愧。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网红，连明星都不是，乔沉为她拍摄的照片只是艺术照，没有艺术价值，报酬也不高。 乔沉说芝子是他妹妹的朋友，好像是在说，是因为人情关系才接了这任务。 芝子强颜欢笑，却忍不住想向在座的苏搜有人宣布：“他这次参加摄影展的照片就是我做模特的，拍的还是luǒ丨照呢！” 但在场人员都没察觉芝子的异常，魏曹又问乔沉，“你以后还会回西藏吗？” 乔沉说，“不知道，毕竟我是个摄影师，想发展自己的维度，都想尝试一下。也可能继续做野外摄影，但也不一定回西藏。” “哦……”这时魏曹才恍然大悟，“差点就忘了，乔沉你是摄影师，是艺术家，不是科研人员，的确没必要一定要留在野外。做艺术创作给人美的感悟才是你们的使命。” 突然，他又换上了感叹人生的语气，开始追忆自己的过往，“在读博士的时候，我爸妈就跟我下了最后通牒，不让我留在研究所，说这事没有前途。本来我也想回去做公务员，毕竟我博士毕业，可以做比较好的职务，也能从事专业相关的工作。但后来发生一件事，我就留了下来。 乔沉和芝子都是洗耳恭听的姿态。 “离开研究所前一年，一只受伤的大白鹭送到了我们这边，腿骨被放在水里的补兽夹夹断了。在我们这边经过治疗修养，恢复了健康，就又飞走了。” 芝子听出了大概，“后来它带礼物回来看你了？” 魏曹哈哈大笑，“对，没错。下一年这只大白鹭就带礼物回来看我了。” 芝子好奇，“什么礼物？” 魏曹拉过坐在他对面的妻子的手，深情地说，“就是我的妻子。” 芝子看向她，妻子娇羞地扭过头。 “当初就是我的妻子发现了手上的大白鹭，送到了我这边。后来也是我的妻子发现它又回来，便过来喊我去看。就是这样，它成了我们的媒人，是这篇天地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本来就不想离开，有了我的妻子支持我，我便说服父母留了下来” 魏曹感慨着，发自内心地说，“一个人在野外满怀感动地生活过，就想不出理由离开，这是世上最美的地方。” 芝子一愣。 虽然魏曹说的只是普通的话，是以为一个热爱自然的人的正常感慨；但在芝子看来，却是对乔沉的变相控诉与批判：他从野外回来，并且决定再也不回去。 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一瞬间，芝子想要拍桌而起，大喊，“够了！” 芝子为自己的神经质感到羞耻和惭愧。但没有办法，她不想失去去他；她不想过去的的悲伤笼罩着乔沉。 她警惕地看向乔沉，对方的脸上并没有异样。他总是不言不语，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饭后魏曹说下午有个会议，不能接待他们，乔沉便向他告辞。 离开前，魏曹叫住乔沉，“你们到办公室找一下英子，她有东西要送你。” 办公室里，英子正拿着木头在雕刻，芝子想，这就是英子要送他们的礼物。 英子站来里迎接他们，拿出箱子为他们展示自己的作品，“又是在野外会见到一些木头，合适的就会拿回来晒干做雕刻，算是一种留念吧。” 她打开箱子，一层层将隔层拿开，每层放一个种类的动物。 她说，“乔老师选一款吧！” 有哺rǔ类、鸟类，还有爬行动物和鱼类；芝子都认不出来。 乔沉的目光投向一块，芝子看见一只类似藏羚羊的动物。她猜那片是西藏特有的动物，是英子按照乔沉的拍摄轨迹雕刻。 芝子认为乔沉就会从那里挑选一只，她连忙开口说，“我们救的海鸥呢，你有雕海鸥嘛？” 英子是让乔沉挑选，却没想到是芝子开口。 她想乔沉寻求意见，乔沉朝她点头。英子从鸟类那一层挑出了海鸥，放在手心说，”就是这只。“ 芝子结果海鸥仔细端详，又拿到乔沉面前说，“我们就要这个好不好？” 乔沉说好。 芝子现在只想迅速离开这里，不要再提任何关于野外生活、野外动物的事情。 但当她正想与英子道谢说再见时，英子又说，“这只海鸥就是我送给……”她的手指向芝子，“请问这位小姐是乔老师的……” “女朋友。” “普通朋友。” 芝子一愣。 乔沉的声音是低沉而平稳的，芝子却是急切的，她要赶在乔沉前将话说出。 英子满脸尴尬。 芝子又抢先又说了句“女朋友”，但乔沉仍不折不挠、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补充，“普通朋友。” 不容置疑。 芝子低下了头。 英子发现自己被卷入一宗狗血剧中，连忙干笑两声，“嗯，那，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芝子低着头，“叫我芝子就好。”她的声音是干哑的。 英子说，“那这只海鸥就送给芝子你了，感谢你救了它。乔老师你再选一只吧。” 乔沉说好，目光又投向木雕，最后从鱼类里选了一条。 “这是海鱼吧，应该可以作为海鸥的粮食。” 英子笑了，“乔老师，这是龙趸，是一种石斑鱼，可以长一米长以上呢，海鸥可抓不了这么大的鱼。” 乔沉说，“没关系，现在它就是我们家养的鸟了。” 他们说了几句道别的话，英子将他们送出门。 在回去的路上，依然是乔沉开车，芝子坐在副驾；两人都一言不发。 芝子手里拿着两个小木雕，轻轻地摩挲着 他为她选了一条永远都抓不到的鱼。 第24章 24 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芝子知道，两人之间，已经不一样了。 以往拍外景的时候，她都是订一个大房间和几个女生一起住。这次她和乔沉一个房间，一套面朝大海的总统套房。 在这里的三天的晚上，他们都会对着大海做丨爱。大学时，芝子在《人民文学》上看过一篇文章，主角是一对普通人家的夫妻，为让富豪朋友帮忙解决女儿入学的事情，到他们的私人豪宅做客豪宅依海而建，有一处私人海滩。 但主角夫妻在海滩上眺望夕阳时，妻子想，她的朋友一定在这里做丨爱，一定的，面对这样的景色，谁能忍受不做丨爱。 芝子也是这么想的。 即使每次都是她主动，但是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是满足的。乔沉总是拥着她，只有这时，她才坚信他在她的身边。 与以往一般，芝子抱着乔沉，抚摸他的小腹，请问他的背脊，只是他僵硬冰冷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回应。 芝子咬着唇，手慢慢向下移动，却被按住了 乔沉拿开她的手，没有说话，站起身径直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之前。 他没有穿鞋，赤足踩踏在地板上，立于笼罩在茫茫夜色中的海景前。 乔沉拉开落地窗，海风蜂拥而进，芝子马上被吹得浑身冰冷。她蜷缩着自己赤丨luǒ的身体，任由海风肆虐在luǒ丨露的皮肤上，丝毫没有要拉过被子为自己保暖的冲动。 芝子知道，在很多电影里，此时的主人公，无论是坐在床沿边还是站立眺望远方的，都应该手持一支香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特写在烟头飞舞的烟丝，象征着他们飘忽不定的灵魂。 乔沉从来没有抽烟的习惯，至少芝子没有见过。他只是静静里面一旁，双手抱胸面对广袤的海洋，像是希望天地为他内心的困惑一个明晰的答案。 芝子不敢叫他。 从下午开始，她的内心深处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不停地大喊大叫；她想冲破自己的懦弱和不安，只想朝乔沉、朝世人大叫，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虽然有人说，应该处理好上一段感情，才迎接下一段，不然就是一个渣男。但是我知道，我是知道的！一个人的悲痛不是这么容易可以走出来，往往是开始了下一段美好，才能告别过去的自己。我愿意，我愿意，做这个引导的人，陪你一起走过这段悲痛。我愿意！” 但芝子也知道，她所有的告白，只是一封沥血而写的情书，即使将自己全都奉献出去，对方也可以毫不领情。 她想哭。 强忍着即将滚出眼光的泪水，芝子全身颤抖，并不是因为冷。 她轻声地喊了乔沉，“有些冷。” 乔沉回过头看她，关上落地窗，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背对她躺回床上，他luǒ丨露的胸膛带着海风的气息，他的背脊是冰冷的。 屋外突然淅淅簌簌地下起来，潮湿的春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芝子转过身，尝试伸手去拥抱乔沉，但他一动没动。 芝子收回了她的手。 一晚上，他再也没有转过来，没有拥抱她。 第二天早晨，他们到海边的餐馆用早餐，再玩耍一会，午饭后他们便会收拾行李会工作室去。 一整个上午，芝子和乔沉都没有对话，吃饭时坐在同一桌，但都是乔沉坐在一旁，芝子为他带来食物。 一通游玩的小伙伴都感觉到气氛不对，全体都离得远远地，让他们两人独处。 在走向停车场的路上，芝子手上拿着英子送的海鸥和龙趸，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她下定决心，以一种天真的的语气问，“昨天别人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是普通朋友，是因为害羞对不对？” 她不由自主地说完这些话，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全身却是冰凉的。她发现自己忍不住要说这些矫情的话，像是在背诵一段蹩脚的独白。 但她依然满怀期望地看着乔沉，也向周围的小伙伴投向求救的目光，大家纷纷以催促的眼神想看乔沉。 芝子想，即使乔沉真的只想将她当普通朋友来催眠自己，但对着这么多人，至少应该给她一点面子。 走在一旁的乔沉停下了脚步，没有看任何人，更没有看芝子，只是语气平淡地说，“因为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芝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小伙伴看剧情不按套路发展，连忙逃跑。本来要和芝子坐同一辆车的阿满与小袖也逃走了，“芝子，我们坐那辆大的车，你们就自己开回去吧！” 只觉得全身僵硬，芝子像是机器，是自动运行走到车门旁的。她拉开车门，坐在驾驶座上，乔沉跟进来坐在副驾，问她，“你能开车吗？” 芝子投去一个凄凉的微笑，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ròu，“当然可以。” 他们跟着阿满驾驶的MVP，直驰在高速公路时，乔沉都没有和芝子说话。再通过一条大桥，便能进入市郊。道路逐渐拥堵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这是星期天，很多人都在返程。 一路压抑的气氛，长长、看不见尽头的车龙，在十分钟才能挪动一下的狭隘空间里，芝子的情绪终于bào发。 她压制着自己想要怒吼的冲动，问，“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乔沉保持着看风景的状态，自车辆启动以来。 他很少看手机，几乎什么时候都不刷手机。在这个人人用手机的时代，他仿佛是与外界断绝了关系。 芝子想，或许只有她这样的网红才必须随时与外界保持联系，时刻关注世界的变化，毕竟她就是靠信息流量而活的；即使有时不情愿，但她必须要根据大众往后的反应，跟着他们一起笑一起哭：她的微博上有很多转发的或搞笑或鸡汤的段子，加上一句随意写下的感想。 而乔沉呢，他一直生活在野外，甚至连个联系的经纪人都没有，他可是自由摄影师。就像魏曹说的，过惯了纯净单纯的野外生活，谁愿意离开。若果不是遭遇了变故，乔沉也是会一直留在西藏吧！ 乔沉并没有回答。 芝子双手紧抓着方向盘，一直目视前方，但她又一直从后视镜观察乔沉的反应。 她在等待他的回复。 最终，乔沉依然是淡淡的语气，“普通朋友。” 芝子不信，她追问，“那你又跟我上床？” 乔沉保持一贯的冷漠，仿佛要断绝他们之间的情谊，打断芝子的幻想，“那是你自愿的。而且这个年代，并不是与异xìng上床了，就要对她负责。” 芝子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一个随时bàozhà的zhà弹。 她明明感觉到乔沉对她的爱，但他并不承认。 走投无路，芝子狠狠地抓住方向盘，一咬牙，只好放出自己的最后的杀手锏，“是因为小雪吧？” 果然，乔沉猛地转过头来，震惊地看着芝子，“你说……你说小雪？你是怎么知道小雪的？” 芝子无力地闭上眼，狠吸了一口气，因为得到了答案，竟笑了起来，但眼泪却又不自控地滚下眼眶，芝子感觉到有炽热的液体划过自己的脸庞。 她带着魔怔般的笑容，回答说，“前天拍照的时候，你突然说‘小雪看这边！’。” 乔沉低下头，回避芝子炽热的眼神，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回去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芝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用颤抖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痉挛般的笑声问，“我跟小雪是不是长得很像？哪里像？”她逼近乔沉，迫使他抬起头；芝子指着自己的眼睛，向他寻求答案，“是这双眼睛吧？我的眼睛和小雪很像是吧？” 乔沉没有说话，芝子当做是默认，她对天傻笑了几声，顿悟般说，“当初你选我，就是因为我有一双和小雪一样的眼睛吧？” 芝子流泪的双眼令乔沉动容，他不敢直视，侧过了脸，便是恶狠狠地、制止她说，“不像！你们一点都不像！” 芝子抿着唇，她的胸膛仿佛石头塑成的雕像，芝子感觉无法呼吸。她垂死挣扎般深吸了一口气，却仍觉得如鲠在喉。 她用最后的力气质问他，“你明明爱我，为什么说不爱？“ 或许是认为芝子已经知道了事实，乔沉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她，“我不能爱你，因为我曾发誓，如果有爱，必定要是至死不渝得到爱。她已经死了，她永远爱我，我不能背叛她。” 他说的“不能”，不是“不爱”。 哭泣使芝子无法说话，但她仍逼迫他承认，“你明明就是爱我！” 乔沉即使低着头也比芝子高，芝子扬起脸盯着他看；乔沉再次转过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一字一顿地说，“那只是一瞬间。我对你的爱，只有一瞬间，我对她的爱，才是永恒的。” 乔沉闭着眼，迫使自己不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痛苦的脸孔。在黑暗中，他听到芝子说，“那现在呢，现在你爱我吗？” 乔沉没有回答，芝子自言自语补全他们的对话，“一定是爱的吧。那我求你了，求你爱我，就在这一瞬间，就在现在，就在我们回去之前。” 乔沉依然没有回答，芝子只当他是答应。 汽车又启动了，很快就到了市郊，道路畅通的话，半小时就能回到工作室。 就在进入市区的jiāo叉口时，芝子却脱离了阿满的车，径直向右转去。 乔沉将一切看在眼里，却没有说话。 车子行驶在空旷的大马路上，两边开始出现农田，随着车子的行进远远地逝去。 很多田地都成了荒地，长满了杂草，青黄不接，chā着干枯的树枝；每隔不远就会看见一幢又一幢烂尾楼。 乔沉瞄了一眼油表，想要提醒芝子注意油量，应该尽快回头。 但他还没说话。 毫无预兆，只见芝子一咬牙，紧紧地抓住方向盘，突然就转弯驶离了马路，走在荒地上。 未等乔沉察觉发生了什么，芝子便一脚踩向油门，直冲一座三层高的烂尾楼而去 乔沉一惊，来不及猜测芝子的想法，马上侧过身抢夺方向盘，芝子却拼命地将他挤开 眼看就要撞上，乔沉猛地打转方向盘，狠狠地踩刹车 强烈的惯xìng将他们推向前方，幸亏被安全带拽着，才不至于撞向cāo作台。 急刹车的小轿车在荒地上打转，扬起阵阵灰尘，干枯的野草被撵成金黄色的粉末，飞洒在通红的夕阳下。 待乔沉恢复意识，他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胸口被安全带勒成两半。他连忙打开门，松开安全带，逃跑似的冲出了车子。 站在一边，乔沉撑在双膝上干呕了几声，大口的呼吸着春末寒冷的空气。 确认自己还存活着，心有余悸地恢复理智，他马上又冲回车里冲芝子大喊，“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了我吗！” 芝子一动不动地趴在方向盘上，乔沉突然心一凉：会不会芝子在猛烈的冲击下晕倒了或者受了重伤？ 他伸出手要去触碰她，但还没碰到，芝子就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额头因为撞到方向盘而淤青，双眼因哭泣而红肿；她想乔沉扯出一个凄苦的笑容，回答试卷的问题般说， “你不是喜欢至死不渝的爱情吗？现在你不是爱我吗？如果现在我们都死了，我们就有至死不渝的爱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揣测芝子的情绪、动作，将自己当做自己念了几遍对话，依然不满意。 最后只能写成这样，原本的版本更加疯狂。 没事不要乱学，真的很虐_(:з」∠)_ 第25章 25 摄影赛的评选结果如期出炉，展览将在一周后于现代艺术博物馆进行，乔沉的作品获得人像组最高奖金奖。 站的第一天举行颁奖仪式，芝子早早就换好了最美的衣服出门去，她到博物馆去看展，也是为了等乔沉。 自从海滩回来，他们已经一周没有联系，就像他们往常一般。 芝子没有给乔沉发微信打电话，即使她在冲动之下开车撞向烂尾楼；但只要还活着，她就连给他发微信的勇气都没有。 想起那天乔沉的眼神，芝子就忍不住笑了。 他虽说称得上是落荒二胎的，但听了芝子的宣言后，乔沉的双眼却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不仅是为她而震动，甚至是臣服。 芝子知道，在那一瞬间，乔沉已经承认了她的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整理好妆容，芝子开车休闲地行驶在马路上，一个小时便达到了博物馆，正好是入场的时间。 买好门票，芝子不紧不慢地游dàng在展馆里，一张一张地观赏者获奖的作品。 她迟迟没有走到乔沉的作品前，因为她总有一种骄傲的羞涩。 虽然在照片中一点没漏，但依然是赤丨身丨luǒ丨体，芝子害怕会被人认出，发现她是照片中的模特；但她又想告诉所有经过作品的人，告诉他们，她便是照片中的人，是乔沉的缪斯。 芝子渴望人们奇怪却又羡慕的眼神；对自己矛盾的幻想，芝子羞红了脸。 最后她是选了一个没有人的时段，迅速地跑到展示墙前，只留下她一直，直面自己。 照片有横向也有纵向的，镶嵌搭配排列在墙上。配有微弱的背光，左下角的标签写有乔沉的名字，还有作品的名称；不是芝子给乔沉投稿时用的“黑暗中的女人”，乔沉改了一个新名字以光为水的女人。 私底下，芝子已经看过这组照片千百次，但此时直面它，芝子仍有了新的感受。 她自己看的时候，总是拿着打印成一叠的纸片，一张一张细细地欣赏，而现在，它们却被平铺在墙面上。 照片并不是按动作的时间顺序排列的，但芝子仍能辨认出前后顺序。乔沉的确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她是一个以光为水的女人。 即使动作生硬、稍显矫揉造作，却在乔沉的镜头下成了一幅幅的画作，光的画作。 长久的注视令芝子感动不已，她想，或许这就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模样。她无法自制地留下谁，待她回过神，发现身边又聚集了两三个看客，她迅速拂去眼泪，转身离开。 芝子在博物馆的小餐厅里用午饭，认真地等待颁奖时间的到来。 她在幻想自己站在人群里，是最不起眼的哪一个。但当乔沉上台时，她便会变身成一个狂热的粉丝，疯狂地鼓掌，尖声高叫他的名字。 做好计划后，芝子将自己取消了一番。她知道是不可能实施的。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芝子又点了一杯饮料，咬着吸管小口地喝着，待到广播通知颁奖仪式准备开始才结账离开。 人像组的奖项在倒数第二轮颁发。芝子耐心地等着，手紧紧地拽着挂在身边的包。 听到主持人喊出乔沉的名字时，芝子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就在她准备疯狂地鼓掌，主持人有加了一句，“乔先生由于私人原因，无法出席颁奖会，由他的朋友方治方先生代尤领奖！” 掌声稀疏地想起，芝子却突然愣住。 她呆滞地看着方治走上颁奖台，结果本属于乔沉的奖杯，客套地讲了一串获奖感言后，将奖杯高高地举起，好让台下的摄影师可以拍到。 直至方治走下台，芝子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方治离开的方向，她追了上去。 方治走向休息区，芝子跟着他走了进去，却被保安拦下，她朝走廊大喊他的名字，方治便折回。 见到芝子，方治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不解，“芝子小姐？” 芝子很惊讶，方治竟然认得她。她从来没见过方治，只听乔沉说过是他的大学同学，在这次摄影赛，获得了人像组的评委推荐奖。 方治对保安说是自己的朋友，便将芝子待到一条幽静的走廊。 两人面对面，芝子攥着拳，问，“乔沉呢，为什么没有来领奖。” 方治看了四周，说，“芝子小姐不知道吗？” “不知道什么？” “他早就走了，回西藏去了。” 芝子不敢相信，“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星期前吧，他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刚回来，第二天就要就走了。” 芝子心一紧。 就是那天，就是在他们分别的晚上，他就决定要离开；第二天，不通知她，便收拾行李回了西藏。 但他明明已经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 芝子捂着心口，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走廊的墙上；她靠着墙，仿佛自身骨骼已经无法支持自己的体重。 方治没有扶她，而是冷艳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双手chā在剪裁精致的西装裤裤兜里，方治用嘲笑的语气说，“很惊讶是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说要去找你当模特的时候，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芝子艰难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方治，“你在说什么？” 方治答非所问，“读大学那时，他就以为自己是个天才。妈妈是著名女建筑师，爸爸是世界一流风景画家，班上谁家的底蕴比得上他？他总是那么自信，甚至是自负，连我们这些朋友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你知道我看见他被他那初恋打击的样子，我心里有多高兴吗？” 芝子看着方治，“你就不怕我怕将你的话告诉他吗？” 方治低头轻笑一声，踢了一下地板，“你告诉他？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再说吧！我就知道，如果你答应给他拍照，他必然会陷入感情的痛苦当中。他最常用的方法就是逃避。” 脸上是未卜先知的嘲讽，方治压向芝子，芝子厌恶地扭过脸，“你看，他现在不是走了吗？你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没有和芝子说再见，甩下这句话，方治用力捶墙一下，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芝子冲他大喊，“你就是没种，就只敢对我说说，你有本事跟他本人说啊！” 方治给芝子的回答是一首歌，他一边哼歌一边离开；即使已经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的口哨声仍回dàng在走廊里。 不愿意相信，芝子扶着墙走了两步，踉跄两步，冲出了博物馆，直奔停车场而去。 她开着车朝乔沉家里狂奔，遇到红灯便停下来打电话，这是她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给乔沉打电话，但除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什么都没有。 在乔沉家的大街上，芝子将车停在一边，直冲乔沉家而去。在门口，她用力地捶打着防盗门，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芝子忍不住冲楼道里大喊，“乔沉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绝望的回声在空dàngdàng的楼道里回响，就是没有人来回应。 木讷的芝子靠着门滑落在地上，抱腿蹲在门边，仿佛这般就能将乔沉等回来一般；她的脸埋在膝盖里，睡着了一般。 芝子想不明白，她就是想不明白，他明明已经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为什么还是一声不吭就离开？为什么还要回到西藏去？ 她不明白。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要上来了。 芝子猛地站了起来，甚至整理自己凌乱的发型；她可不想让别人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她潜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尊严和形象，这是她赖以为生的本源，仿佛比她的爱人还要重要一般。 是住在乔沉对面的邻居回来了，芝子之前见过。一个女人拉着她的孩子，在周末还背着书包的孩子，是刚从补习班回来的。 女人见了芝子，问，“你是来找乔沉的吗？” 芝子假装平常地笑了笑，“是的，但，但他好像不在。” 邻居说，“他出门了，一个星期前就走了，没告诉你吗？” 芝子尴尬地撩了撩头发，不知如何回答。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亲密的关系，但连他离开她都不知道，还傻傻地等在门外。 女人又说，“对了，他还给我们一盆植物了，让帮忙照看一下。但我们也不太会种，就给我儿子瞎玩着了。要不小姐你带回去吧，种死了可不好。” 一小时内一连串的打击让自己身心疲惫，毫无力气，女人的话是一招重击，狠狠打在芝子心上，她喉咙里涌上一股胆汁般苦涩的味道，是恶心想吐的前兆。 他连她送的多ròu都要送给被人，那可是她送给他的初恋啊！ 虽然芝子知道自己骗了他，她不是他的初恋，他也不是她的，她只是为自己辩解着：虽然她已经向别人付出过ròu丨体，却从未jiāo换过真心她认为他们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 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理智一些，芝子说，“还是你们留着吧，我，我过会也要出远门。” 女人是看出芝子的异样，但没有说什么，只是“哦”的一声，便转身开门，将自己的儿子塞了进去。 门“砰”地关起，楼道里再次只剩下芝子一个。 乔沉既然不在这里，那么这座建筑对芝子来说再也没有任何意思。 像是演一个已有剧本的故事，芝子挪动自己的脚回到车里。将钥匙chā好想要启动时，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扭了几遍都无法将车子发动。 芝子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巨大的喇叭声下了她一跳。 她喘着气，又砸了几下，终于伏在方向盘上，小声地哭了起来。 此时芝子并不知道，半年以后，她将会与乔沉再次再遇；而得知此消息的yosa，突然对芝子产生了巨大的同情，她感受到芝子的悲哀，为她所触动。 她绝对向芝子道歉，为之前的妒忌和中伤。她渴望与芝子再次成为朋友，真正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下是创作手记，不看也没关系。 原来方治和芝子的对话发生在方治的家里。没有颁奖典礼，芝子是去问方治乔沉去了哪里的。 方治的家在像宿舍般联排的小区里，很乱，窗帘拉了起来，留了一条边；门是虚掩的，送外卖快递的来了不需要敲门就能进来。芝子找到他的时候，推开门，室外的光就从门shè进屋内，打在方治的身上；方治有些醉。他们就是在这种压抑、狭隘的空间中进行对话的。 后来改掉的原因是……想要有颁奖仪式。如果颁奖完了再找方治的家，好像显得芝子很不急迫，还是改成马上去找他比较好。 yosa这部分，本来还要写她将芝子为人拍人体写真这事，以“网红Z”暗指芝子，说她为了搏上位勾引当红摄影师，匿名bào到网上去的。虽然最后设定yosa□□的，但看上去还是有些难以饶恕，很难和好的样子。所以删掉了这个部分。 第26章 26 yosa从是一件出来，在芝子面前转了两个圈问，“怎么样，好看不？” 她又摆了两个pose，芝子上下扫了一眼，拍了拍她的屁股说，“行啦，超好看，妖媚贵气清纯全给你占了。” yosa嘟嘴瞪她一眼，“你说的这些形容词自相矛盾，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 芝子说，“这些都可以完美在你身上呈现可以了吧！” yosa冲她抛媚眼，送她一个“就你会说话”的眼神，抱住芝子的手臂说，“让阿满来给我拍照嘛。” 芝子笑了，“又找我们阿满拍照，你自己不是有个摄影师，就发工资不用，有钱喔。” yosa说，“阿满拍得比他好看！” “行啦，别夸他。” 芝子换来阿满，让他在摄影室给yosa拍了照片，出了成品后，让她带回去给自己的美工修图，发到微博上做新品宣传用。 yosa将用手机拍的经过简单美图后就上传了微博，忧心忡忡地说，“你说会不会卖的不好呢？” 芝子说，“怎么可能。别担心了，你预售不是挺好的嘛，达到了预期。”她又郑重地问，“生产生真的都联系好了吧？这是你开店的第一笔订单，出了小差错也不行，会被无限放大，以后就难做了。” yosa点头，又抱着芝子的手臂撒娇说，“都弄好了。而且真的谢谢芝子给我联系的原料商，不然我都没这么顺利呢！” 芝子一脸嫌弃地将她推开，“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小优就给你设计这一回，以后你可要自己物色设计师，今天晚上带你去的时候记得擦亮双眼看看。” yosa又猛点头，“知道啦。” yosa说话时总会呈现一幅小女孩的样子，所以乔优建议她走少女路线，突出的是少女特有的坚韧。她店里的服饰颜色较为青春，即使正式的服装，依然有青春的小心机。 她将手机递给芝子看，“你看，这是我家摄影师拍的，这是阿满拍的，是不是比我家的拍得好？” 芝子错过去一看，“还好啦，阿满以前那水平。” 听到那边在讨论自己，阿满下意识就接了，“那是乔老师教的好。” 但说完这句话，工作室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连键盘声都停了下来。yosa紧张地看着芝子，但后者一脸平静。 阿满连忙改口，“那是芝子对我好，给我找了帮手，让我腾出了时间，好报一个小提琴班，我这才文思如泉涌。” 听完阿满吹捧了自己一遍，芝子朝他翻白眼，“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别以为有了帮手就可以偷懒。”转身就走上了楼梯，“我换件衣服，等下去珠宝店给你看看。” 待到二楼的关门声传来，yosa跑到阿满身边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小声地说，“看你做的好事，干嘛提别人的伤心事！” 阿满觉得自己很无辜，“我又不是故意的。芝子也是，过了这么就都放不下。” yosa也跟着叹气，“谁知道芝子想些什么。我就不懂了，自从那个乔沉走了以后，店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现在都成了淘宝原创设计品牌的代表了。” 阿满不屑地说，“你别看现在，就是给她一百倍现在的业绩，芝子都看不上。不然她怎么就不让别人给她拍照了呢？好多时尚杂志邀请她，全推了。店里现在又是小袖做当家模特，好多新顾客根本就不知道芝子。” yosa也说，“哎，我也好苦恼的。现在除了合照，去吃饭她也不让我给她拍照，简直了！” 楼梯传来了芝子下楼的声音，yosa赶紧跑回客厅做玩手机状；而正好芝子下到一楼是，小袖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她冲到芝子身前拥抱了她，说，“今天聊得可好了，林总答应跟我们合作，还给了友情价哟。” 芝子说，“好了，知道你厉害了啦。” 小袖又问，“那我有什么奖励？” 芝子爽快地说，“这期多跟你的分成咯。” “好耶！”她抱着芝子的手臂，像yosa那般说，“芝子最好了。” 出门的时候芝子远远地看见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银白色的SUV，她扫了一眼车牌，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向前走了两步，她看见一个人推着一辆轮椅，推到了车上。 在车上，yosa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愤懑地说，“你看小袖那样子，不就来了半年吗？以为自己才是老板娘啊，嚣张成这样。” 芝子却不介意，“她就是这个样子。” “你不怕她带你工作室、合作商跑掉吗？” “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yosa替她担忧未来，“现在是没有，以后就说不定了。” 芝子依然十分自信，“不会的。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见过光明，就无法忍受黑暗。’在这里，她无需讨好任何人，而出去单干，必须与众多图谋不轨的人士周旋。我为她做了榜样，假设她需要别人才能上位，就会认为自己仍然输给了我。不就是钱，我可以多给她一点，我又不在乎。” 在珠宝店里，芝子为yosa挑选一款长流苏的耳环，让她只戴一边。 即使已经对着镜头已经拍了成千上万张照片，但此时的yosa依然胆怯了，问，“这样真的好看嘛？” 芝子笑她，“好了，怎么畏畏缩缩的，以前不是什么都敢往头上整的吗？” yosa努嘴，“看你把我说的，我也是很有审美的好吗？” 芝子又为yosa挑选了几款日常用的款式，放到停在地下停车场的轿车的后尾箱。 走向电梯的时候，芝子发现停在电梯口旁的一辆SUV十分熟悉。角度问题，她没有看到车牌；她想退回去看，yosa叫住了她，“怎么了？” 芝子说，“没什么。” 芝子什么都没买，她是全副武装出来的。头发盘起扎在脑后，耳垂各戴一颗碎钻耳钉；身穿一条鹅黄色的蕾丝连衣裙，是由新签订的设计工作室定制的。外套的一件深灰色毛呢长外套，是店里今个冬季的主打镇店之宝。 如同乔优制定的路线，芝子已经成了优雅风的代表，即使陪着她依然青春的脸庞，浑身却散发出高级的气息。 她在微博上依然笑得灿烂，但私下已经改变了面貌：她总是送给别人客套的笑容，不容亲近，就差在自己额头写上“丧夫少女”的字样。 在宴会厅的门口，芝子鼓励yosa说，“别紧张啊，要摆出‘我是老板娘’的气势，不然谁敢跟你走？” 叫外套脱下，jiāo给门口的侍应，芝子挽着yosa的手走进了会场。 这是一个设计师行业年会，与会的大多是年轻的设计师，带着他们新建立的设计工作室。来寻求合作的，又大多是淘宝店的店主。 除了年轻设计师，也有一些设计界的老手，为年轻人把关。 设计师们都身穿自己设计制作的衣服，展示自己的设计理念。yosa与一个女设计师看上了眼，对上身穿一件婴儿粉的海马毛针织上衣，一看就是yosa喜欢的风格。 芝子让yosa和设计师自己聊，她则拿着酒杯到处游走：与会的人都认识她，她在行业里已经大有名气。有人大胆地上前勾搭，但都被芝子一一回绝，她不久前才签了一个工作室；但仍会留下各位的名片，谁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合作。 会场的尽头有一处凹进去的空间，布上一张C型的沙发，如果有人想要一个安静的小空间独处，便可以过去静坐。芝子正有此意。 但当她走过去时，却发现那里围有一大群人，一只打着石膏的腿从空隙中申了出来，被包围的中心人物是坐在轮椅上的。 看来那里也不是安乐之地，芝子本想离开，但只是走了两步，她就看见了推着轮椅的人，那是方治。 像是触电一般，芝子突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她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看见被人群挡着的主角不出所料，是乔沉。 芝子新签的工作室的设计师也在，这个设计师是经乔优介绍给她的，认识乔沉也很正常。但他并不知道乔沉和芝子是相识的，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向乔沉介绍说，“芝子，刚跟我们签约的淘宝大老板。” 乔沉朝芝子点头，“你好。” 站在一旁的方治差点笑了出来，他也朝芝子打招呼，“芝子小姐好。” 或许是为了特意给两人留下相处的空间，方治随意说了两句，带着一众人马离开。 乔沉依然坐在轮椅上，并没有看芝子；他转头看向窗外，通过旁边一闪巨大的落地玻璃窗俯瞰着商城门口来往的人群。 芝子提着就被站在他的面前，也看向玻璃窗：她的身影映在黑夜里，裙子上的金线刺绣闪闪发光。 乔沉看着他们在玻璃上的倒影，说，“听说你们店里的生意越来约好了，最近是又找了哪个大老板么？” 乔沉这么说，芝子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她低头宠溺地摇了摇头，将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蹲了下来。 长长的裙摆盖在乔沉的腿上，芝子抓住他的手轻轻摩挲他的掌纹；乔沉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芝子轻声说，“你知道吗，我是看过《茶花女》的。” 乔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什么意思。” “你说出这么一句话，必然只会在一个场景之下。” “什么场景？” “你还爱我。一直都爱我。 第27章 27 酒店在一个商业广场的顶层，楼下便是芝子与yosa购物的商场。一楼是服装专柜，晚上九点依然有许多年轻男女在逛街。芝子推着乔沉走在走廊里，仿佛这里随意一对男女一般。 在聚会上，芝子为乔沉拿了晚餐，自助的，芝子也吃了一点。她提议进行饭后散步，但并不想去昏黑的街道或者公园，于是直接来了楼下的商场。 yosa和方治一起离开，留下乔沉和芝子一起。 知道现在，芝子仍然觉得很不真实。 在乔沉离开后，为了追随他的脚步，总有一天可以走遍千山万水，芝子报了健身班，每天按时锻炼，不知不觉间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即使推着乔沉也好不觉得费劲。 只是乔沉觉得她是在勉强自己，总是低声说，“累吗？” 尽管已经在楼下兜了两圈，但他们之间还没有说过太多的话。 芝子没能想出合适的开场白，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遇，她甚至想，或许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最后芝子深吸一口气，以最老套最应该谈及的话题作为开头，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周前。” “怎么受伤的？” “和牧民一起走在山边，为了躲闪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掉下了山崖。” 芝子轻呼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情景” “挂在了树上，没有坠下悬崖。后来被救了上来，送到了医院。朋友勒令我回家休养，伤好了才能回去。“ 芝子知道乔沉回西藏，绝不是要回去继续当野外摄影师，只可能是因为小雪。 但她没有问，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回归，接受了他所说的一切。 乔沉又说，“等伤好了，我还要回去。” 是说给她听的，芝子知道。 并不是在陈述自己的状况，乔沉或许早就预料到了与她的相遇，甚至想好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只为了说出这句话。 芝子眼眶一红，他们之间的再遇，只是为了再见。 但芝子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问，“怎么过来了。” “是方治让我来的，说是可以见到你。” 没等芝子理解这句话，乔沉又说，“因为想你了。” 芝子一愣，停下了在脚步，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 乔沉的声音是低沉的，已经有半年，芝子没有听到这把低沉的声音。 “既然已经承认了，就不在乎再承认一次。” “承认什么？” 乔沉突然扬起看着芝子，芝子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双眼。 乔沉比芝子高几乎两个头，往常的日子里，只有芝子需要抬头仰望乔沉，而乔沉的脸，总是笼在一片yīn影中。 在乔沉被灯光照得煞白的脸容上，芝子看见了真诚的爱。 仿佛一个爱情电影中片段，芝子想要低头轻吻他的额头，一旁不断行走的路人只是镜头的背景。 在宛如千万年飞速而过的几秒对视中，乔沉突然勾起了笑容，说，“爱你，一直爱你。” 即使认为两人再无相遇的可能，但芝子却一直都在想，如果他们还能再见，她一定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她不会介意他的不告而别，不会再轻易放开他。 她的想象中，他的脸容是冷峻的，没有表情，他会决绝她，装作不认识。 她从未想过，他会说爱她。 芝子想要哭泣。 她想象自己的眼泪滴在乔沉的额头上，但她又知道，在公众场合哭一定很丢人，于是她推着乔沉继续往前走。 她说，“在你回去之前，让我来照顾你吧。” 乔沉不回答，只说，“等我痊愈以后，我还是会回西藏的。” 乔沉郑重地强调，让芝子无法假装没有听见。 芝子一愣，心酸地说，“知道的。既然已经失去过，一次就习惯了。” 芝子开车将乔沉送回他家里，在车上芝子问，“那辆车牌是kb540的银白色SUV是你的车吗？” 乔沉知道芝子有记车牌的习惯，“不是，是叫来的司机。” 芝子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乔沉就是从那辆车里走下来；她向他提起了这件事。 “那时我爸爸从前的司机。他出过车祸，不敢再开车，便找了一个司机。后来他们都出国常住了，就将车送给了他，待我回来的时候，就成了我的司机。司机的妻子，就是给我房子打扫的阿姨。” 乔沉又说，“那颗多ròu我拿回来了，等下你就能看见。” 芝子说，“邻居还你了？” 乔沉说，“是的，但养得不好，出了点问题。” “怎么，是死了吗？” “没有。”乔沉不知道怎么描述，“你来看看就知道了。不要责怪他们，是我摆脱他们帮忙照看的。” 芝子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些好奇乔沉的话。知道见到放在桌子上的初恋时，芝子却发现他们都生出了误解。 初恋送给乔沉时，是三头的；而现在，其中一头已经干枯死去，只剩下两头，甚至连大小都缩水了，但养着精小，连颜色都是泛着橙的桃粉。 芝子说，“养得挺好的。” “是吗，我不会看。” “是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芝子仔细地端详着初恋，就像欣赏他们失而复得、越发真挚的爱情。 芝子是在乔沉家过夜的，睡在他的怀里。 即使已经半年没见，但两人都没有难以抑制的身体yù望，她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他。 “不要离开。”芝子在心里默念。 替乔沉收拾好东西，芝子带他带回工作室。后来的日子乔沉就在二楼和芝子同住，方便照顾他。 阿满先是对乔沉嘘寒问暖，然后羞涩地递过自己的作品，乔沉给了评价，“有进步。” 阿满连忙拍马屁说，“多亏了芝子让我去学琴。” 乔沉看向，“是么，你不是说为了店里的发展，要把阿满忙死吗？” 芝子努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可是超级好的老板耶。” 将半年内的衣服都搬了出来，芝子一套一套地搭配着，在春天里，也精神翼翼地穿起了夏装，无谓寒冷让乔沉拍了一套又一套，恨不得将半年内没有拍过的都拍出来。 阿满看着如流水一般制造出来的照片，绝望望天，“天呐，这是要修死我啊！” 芝子看了一眼相机里的照片，“不用了，反正我这样就够美了。” 乔沉表示同意。 本来在旁边围观的小袖也站在布景前，摆了一个pose说，“乔老师也给我拍一张吧！” 乔沉调试了相机，却扔给了一旁的阿满，“按照我刚刚的方法，你来拍一张试试。” 小袖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就回复了正常，“阿满你可要给我拍得漂亮点！” 午饭国有来了一个快递，送来一箱书，阿满拿进来放在地上。芝子拿起小刀拆开胶带，拿出一本又一本杂志全是摄影杂志。 在二楼一个书架里，放满了这些摄影杂志，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旁。 乔沉随手拿起一本，“这是给阿满订的吗？” 芝子抢回杂志，翻了几下，“我给自己订的，我看不可以吗？” 乔沉说，“可以，做模特也要了解摄影知识，才能更好地和摄影师配合。” 芝子没有回答，她捧着杂志靠在乔沉的身边，“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订这些杂志的吗？” “不知道。” 乔沉没有猜，芝子这么问，那就料到他猜不中。 芝子翻了几页，说，“你回了西藏，我猜你肯定没有资金来源，除了拍照，也没有别的技能。所以我订了这些杂志，知道上面一定会有你的作品。所有有名的摄影杂志我都订了，就为了找找你的照片，看看你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乔沉放下手中的书，问，“所以你找到了吗？” 芝子打开手机，为他展示一个图片文件夹，“这些我觉得有可能是你拍的，我都拍下来了。” 乔沉拿过手机划了几下，“你看这些摄影师都不是一个人的名字，也不是我的名字。” 芝子说，“我想你怕我去找你，所以会用化名。” “是吗。”乔沉说，“但是我没有在这些杂志上发过照片。” “哎？”从他身上弹开，芝子不敢相信地看着乔沉。 乔沉说，“这半年里，我一直给科普地理杂志、旅游杂志、旅游网站供稿。” 芝子鼓起嘴，“都是哪些杂志，我要把有你的那几期都买了！” 乔沉无奈地笑了，将她楼会自己的身边。 芝子靠在他的胸膛上，轻声说，“你再回去的时候，可以告诉我都去了哪里吗？我就不用瞎定杂志了。” 乔沉没有看她，在他们对面的墙上，挂有梵高的鸢尾花。 “好，不过有的地方没有信号。” “只要你到了有信号的地方，就给我发短信好吗？” 芝子用的是恳求的语气，她害怕乔沉说的“没信号”只是一个借口。 但是他说”好“。 两天后芝子带乔沉到医院拆石膏，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乔沉可以拄着拐杖在地上行走。 乔沉向芝子透露，这次回来，他想要办个个人摄影展，正在申请展馆，但排期至少等到两个月之后。 正好在这段空闲里，芝子店里准备上最后一次春装，他们驾车到市区一处游湖的郊区，准备进行拍摄。 第28章 28 拍摄地点本来定在邻省一个著名的旅游景区，以山村部落为卖点，又少数民族聚聚，颇有特色。 考虑到乔沉的腿伤不适宜作长途旅行，芝子便将地点改为市郊的一个小镇上，刚开发为农家乐旅游景点的小镇，是一个有山有水的好地方。 于上次一样，这次出发芝子调了三辆车店里的销量有了极大的上升，上新的数量也比以前要多。 芝子依然坐在自己的轿车的后排，和乔沉一起，阿满开车。 芝子说，“如果不太舒服，你可以躺着。” 开车到市郊只需要两小时，但他们却制定了五天的活动流程，需要在那边过夜四天。 乔沉说，“其实只需要两天就能拍摄好。” 芝子纠正他的说法，“我们是去郊游，去度假的！” 乔沉虽然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但依然有些吃力，而且在略为陡峭的路上仍不便，所以仍坐在轮椅里。 为了节省时间，芝子和阿满轮流推着他。 将他推上一个斜坡，芝子伏在乔沉身边说，“你看我对你多好，又给你推轮椅，又照顾你的起居，是不是做得比你照顾我的时候上心多了？” 乔沉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的确。” 拍摄分为两部分，大部分衣服依然由小袖做模特，阿满拍摄，同时阿满也会指导他的徒弟拍一些。只有少部分的本期镇店之宝会有芝子做模特，乔沉拍摄。 阿满说，“还以为芝子会重出江湖呢！” 这是以为这次芝子会担任主模特的意思。 芝子说，“那可不行，你和小袖都拿着工资的呢，怎么要把你坑到底才行嘛！” 小袖假装生气和阿满站一，个阵营，芝子看了一眼乔沉，又说，“而且你看，你乔老师还要坐轮椅，多不方便呀！”她拍了阿满的肩膀，“所以啊，这些事情就jiāo给你了！” 阿满点头，学着芝子的模样拍了身边的小徒弟，“这些事情就jiāo给你了！” 按照惯例，他们避开了繁忙的周末，在星期一的下午出发，傍晚时分到达了村庄。早就和村里包宿的农舍预约好，一到便到田地里摘新鲜蔬菜，晚上在院子里搭上一个烧烤架，带他们从菜地里回来，炭火、ròu类等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与上次先拍摄后游玩的顺序不一样，看了天气预报，芝子打算先玩耍两天，再在天气晴朗的周三周四拍摄。 一行人一边烧烤一边打牌，很快就到了八点。所有的玩意都已经玩过，食物也吃得差不多，两个女生靠在一起玩手机，气氛显得有些无聊。 突然，小袖建议说，“你看这昏天黑地的，点一束火，最适合讲鬼故事了！” 芝子拒绝，她可不喜欢吓人的灵异故事，“才不要，睡不着会影响皮肤状态的！” 小袖笑她，“芝子你这都怕啊！” 芝子“哼”地扭过头，一个女生举手建议，“我先说我先说，但我不说鬼故事，我要吐槽我男朋友！” 另一个女生也加入了吐槽男朋友的阵营，于是鬼故事打回变成了吐槽大会，从男朋友出发，大伙轮番吐槽了身边遇到的奇葩，说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群情激昂，饮料一瓶一瓶地消耗着。 乔沉腿上的伤不允许他喝酒，连烧烤都不能吃，吃的是农舍阿姨专门准备的烧菜。 大家奋力吐槽的时候，应芝子的要求，乔沉为他们拍了几张照片，放在微博上用。 在一阵“哈哈哈哈”中，芝子略带遗憾说，“早知道你们吐槽这么爽，就应该做直播，肯定很多人来围观。” 小袖否定了她的提议，“这可不行，我要保持我美丽娇羞的形象。怎么可能让他们看到我女汉子的一面。”她双手拢在下巴下，做出一个开花的姿势，双眼做作地眨着。 芝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小气地推她一把，小袖又举手说，“你看我们都说过了，现在轮到芝子你了！” 小袖表面上是点名芝子，实际上却看向旁边的乔沉。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乔沉。 乔沉本人看起来十分冷淡，平时是作为权威般的存在，大家都不敢开他的玩笑，所以现在特别期待他的分享。 芝子看懂了大家期待的眼神，但也知道乔沉不爱凑热闹的xìng格，连忙将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我说就我说！” 她双手jiāo叠搭在膝盖上，像是要娓娓道来一个故事，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十一的时候我不是去爬山嘛，在网上组团去的。去到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是认识的，就我一个谁都不认识。 “爬山上要好几个小时，山上有缆车，但户外团嘛，就是要亲自爬上去，体验爬山的滋味。于是我们就上路了。 “记过刚过半山腰不久，突然爬出了一群猴子，把一个女生的胳膊给抓了，于是那群人就要陪她回半山腰坐缆车下山治疗。” 芝子说起这事时，脸色是平静的，甚至带着微笑，一点愤怒、不满都没有，丝毫不像在吐槽，反而像是在回忆一件平常的往事。 阿满说，“你没和他们一起下去吗？” 真是这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果然，芝子摇头，“没有，他们让我先到山上给我们预定好的酒店办好手续，不然时间过了会取消，被别人住了我们就没地方住了。” 小袖也提问说，“那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到半山，在那边坐缆车上山顶不就好了吗？” 芝子说，“我也这么说，但他们说我是第一次来这边爬山，应该好好经历一下，不然就亏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所以你就自己上去了？” 芝子点头。 “这尼玛怂啊芝子。” 芝子无奈地叹气，继续说，“他们说路上很多人的，让我一直沿着阶梯上去就好，不会迷路的。” 阿满说，“后来你真自己爬上去了？” 芝子瞪他一眼，“当然，到了山顶不是给你们直播了吗？当时简直吓死我，只剩下我一个，整条山路就只有我一个，我好害怕那些猴子跑出来欺负我。幸亏没有。” 阿满又说，“这有什么好吐槽的？” 芝子伸手打了他一下，“让你chā嘴，还有后面呢！”换了一个姿势，她说，“待我我终于爬上去了，把酒店都弄好了，他们来了一通电话，说不上来了。” “啊，那你怎么办。” 芝子一摊手，“正好有人也来定旅馆，我就把位置让给了他们咯。” “那还好，不过这群人还真蛮奇葩的。” 故事讲完了，芝子看向旁边的乔沉，他全程都没有说话。 她看他时，乔沉手上抓有一根草，撕成碎片后扔进了火堆里。 又说了几件奇葩事，今天的晚会就这么散了。住宿的民房里只有一个卫生间有涉水器，需要排队洗澡。 芝子将自己和乔沉排在最后，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她推着乔沉在村子里乱逛，寻找明天拍摄的地点。 经过一片荒芜的田地，旁边有一段一人高的围墙，已经断了一般，露出的红砖上长有轻抬。 芝子推着乔沉沿围墙走，陪伴他们的只有路边隔二十米出现一盏的路灯。 在路灯暗淡的投影下，乔沉说，“刚刚你说的故事，有所隐瞒。” 漆黑无人的街道，像是末世来临的钱也。 芝子说，“丢人的部分当然不能说出来。” “是吗？连我也不能说吗？” 芝子没有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就开始叙述她的故事。 “当时只留下我一个，本来我也以为路上会有很多人陪我，毕竟是节假日和旅游胜地。 “的确有很多人，只不过大家爬得都比我快，，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便像只有我一个人一样。” 乔沉没有说话，让芝子自顾地说下去。 “但不久，突然就下起了暴雨，路变得超级滑，没走上几步我就摔了一跤。” 芝子放慢了脚步，仿佛她还在下着暴雨的石阶上。 “当时我觉得十分害怕，感觉自己要被冲下山崖。一边下雨还一边打着雷，野外指南告诉我们，不能抱住旁边围栏的铁链，也不能躲到树下，我只好蹲在路边，衣服头发上都蹭成了泥浆色，哗啦啦的雨水拍在脸上，只感觉到疼。” 说起这些事，芝子依然是平静的，只是内容的艰辛令听上去更像是在吐槽。 最后她换上了感叹的语气，“当时的内心是崩溃的，下暴雨的十分钟内，我就蹲在一旁，一动不敢动。但是后来想到了你。” 乔沉低下头。 “我想，我去健身，去爬山，就是为了追赶你的脚步。你去过的地方比我多，遇到的苦难也比我多，但是你总是应付了下来。如果连这点雨都能把我吓退，我就没什么用了。” “所以你站起来了吗？” 芝子笑了，“没有啊，怕自己被冲走，我还是等到雨停了才站起来。”她笑着叹气，“那时全身都湿了，雨衣也不管用，鞋里也全是水，幸亏背的是防水背包啊！” “为什么不告诉阿满他们？” “因为我一直报喜不报忧呀。” 他们走到一处路灯下，轮椅反shè着暗黄的灯光。 以芝子无法听清的音调，乔沉自言自语说，“你将我想象成一个身经百战、刀qiāng不入、每次都可以死里逃生的英雄，但我并不是。“ “哎？”芝子低头问题，“在说什么呢？” 乔沉没有回答，而是指着一旁的的断墙说，“我给你拍个照。” 芝子看了看他指的方向，“在这里拍照真的好吗？” 乔沉说，“你不信我么？” “好好好，信你。” 芝子将乔沉推到他指定的位置，将手机jiāo给他，跑到了断墙边上。 她在墙边摆了几个pose，又爬了上去，咔嚓几声，乔沉招呼芝子回来。 漆黑的背景，暗黄色的路灯光，虽然很有感觉 “但怎么看怎么想鬼片海报，P个标题就更像了。”芝子说。 乔沉说，“那好，你取个片名。” “好啊，回去让阿满做。” “小心他说你是无良jiān商。” “哼，他敢！” 将手机放回衣兜里，芝子推着乔沉转了弯，原路折回到民宿去。 路灯为他们拉出时长时短的影子，犹如他们的相聚和分离。 第29章 29 工作按照计划进行，先让小袖拍摄，在一个能看到山的湖边，营造湖边仙子的景象。 拍摄由阿满掌镜，他的徒弟在旁边全程观摩，每拍完一组，乔沉都会给出建议。 乔沉说，“很有进步，但要有个多个人风格。” 芝子打趣说，“那岂不是把我店里给他当网上展览室了。” 乔沉为芝子设计的场景要在一个背景为树林的湖，村长为他们推荐了村里的仙湖，“特别干净，特别美，在湖里可以看见天空。” 他为他们带路，穿过一片林区，小路的尽头就是湖。 村长骄傲地展示着，“是吧，特别漂亮，最适合你们拍照了。” 乔沉也点头，“的确，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大部分时间，乔沉都坐在轮椅里，他的腿还不能支撑他长时间站立。有时为了构图，乔沉向后退，却撞在树上，只好让芝子往湖边退。虽然站起来时，会让阿满过来扶着。 而芝子在这艰难的拍摄条件下，只好尽量发挥自身优势，摆出千百个pose，让乔沉坐在轮椅也可以抓拍。 还有两三套就要结束，芝子身穿一条银色的丝绒吊带裙，在灿烂的阳光过于显眼，乔沉让她站到树荫下，只让脚踝上的裙摆闪烁在阳光下。 乔沉再次撞在树上，他让芝子往后退几步，芝子没退一步便会问，“可以了么？” 乔沉说，“再退一步吧。” 于是芝子又向后退了一步，却踩在一颗石子上，失去平衡。芝子下意识想伸手撑在背后的地面上，却忘记了那时一片湖水，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湖里。 小袖惊呼一声，乔沉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冲到湖边，看着芝子没有挣扎，直接沉进了湖里。 他拉过一旁的阿满，叫着，“快去救她呀！” 阿满却不紧不慢，完全没有惊慌的样子，“没关系的，芝子她会游泳。” “芝子会游泳？”乔沉根本不相信。 “是啊，夏天的时候她报了游泳班，已经学会了。” “游泳班？” 阿满是证据十足，但乔沉仍然不信。他不相信一个畏水的人会去报游泳班，即使报了，他也不能相信芝子真的学会了游泳。她沉进湖里快要半分钟，没有任何的反应。 一旁的人都没有要帮忙的迹象，乔沉终于受不了，推开扶着他的阿满就跳进了湖里。 见乔沉跳了进去，阿满彻底急了，他慌张地朝湖里看了两眼，把相机塞给小袖就往外跑，“我，我去找人来！” 乔沉只能勉强游着，他也不相信自己能将溺水的芝子救上来，但他没有犹豫。 沉入水里，乔沉终于看见了往上浮动的芝子，的确是没有溺水的迹象。他奋力游到她的身边，浮上水面的芝子搂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过来了？”呛了几口水，芝子抹开黏在脸上的头发。 “来救你啊！”耳朵里进了水，嗡嗡地响，这句话乔沉几乎是喊出来的。 “阿满没跟你说我学会游泳了吗？” 乔沉拍了几下耳朵，“怎么不马上上来？” 芝子的下巴搭在乔沉的肩上，她微微低下头，咬了一下嘴唇，是湖水的味道， 有点不好意思，她说，“太久没游，有些忘了。” 赶来的村民带着一根常常的竹竿，伸到湖里，乔沉抓住竹竿，芝子在后面划水；两人被拉回了岸上。 一个村民皱着眉略带责备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但又关切地提供了方便，“我妹妹就住着附近，不嫌弃的话就到那边洗个澡吧。这大冷天的，会着凉的。” 芝子的身上在滴水，一时间，她竟害怕自己会弄湿车里的座位。村民为她解决了忧虑，“坐我的三轮车吧，不然车座湿了，是很难清理。” 村民架着三轮车，乔沉和芝子坐在车上，披着自己车上保暖用的小毯子，给自己和乔沉擦掉一些身上的水；阿满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很快就到了村民的妹妹家，一个女人在门口张望，来的时候已经通知过她。 但芝子一行人的来势汹汹显然还是吓着了这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面容温柔，见芝子从湿哒哒地三轮车上下来，马上催促她说，“哎呀，快去洗澡换身衣服吧，都要着凉了。” 芝子向她道谢，看见客厅放着的一个小暖器，又说，“姐姐，这个可以接我们用一下吗？” 女人答应了，芝子又说，“他腿受伤了，不方便站着，可以借我们一张凳子吗？” 女人又给他们找来一个高脚凳，全木的，然后为芝子指明浴室的方向。 芝子扶着乔沉走进浴室，女人突然说，“哎呀，你们怎么一起进去了？” 芝子一顿，换上一个妻子式的温柔笑容，“我是她老婆呀！” 乔沉没有反驳，女人恍然大悟，“哦哦，这样啊。” 芝子又折回拿过凳子，让乔沉坐好；她又发现浴盆旁边有一张小凳子，估计是给宝宝洗澡时用的。 经过同意，芝子将脱下的衣服放到一个洗脸盆里，开始观察一旁的洗漱用品。有一块肥皂，一瓶花香沐浴露，一套婴儿洗护用品。 芝子让小袖到车里给她拿来一瓶卸妆油，打开一条小缝拿了进来。 她开着花洒，热水淋在乔沉身上，他不至于受冷。为自己卸妆完毕，芝子拿起那瓶婴儿洗发水挤了一坨，起泡后先抹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又揉搓在乔沉的头上。 她说，“回去以后，给姐姐寄一套我家里的洗发水吧，特别适合宝宝用。” 乔沉没有答应，只是任由芝子摆弄自己的身体。芝子又挤了沐浴露擦在他的背上，分给他一些，好自己给自己洗洗大腿。 芝子拿下花洒，水均匀地喷在乔沉的身上。他听从芝子的话行事，仿佛一个机器人。 冲洗完毕后，芝子用借来的浴巾将两人擦干，又让他坐回凳子上，用小暖器烤干身体。 芝子将一条毛巾搭在肩上，吸收头发上的水分；乔沉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 “或许感刚刚惊吓过度，还没有恢复。” 芝子笑了，“惊吓什么，不就掉进水里嘛，阿满都跟你说了我会游泳的。” 乔沉依然没有说话，像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沉思，他说，“是的，就是因为知道你会所以才害怕。你一直没有浮上来，也没有求救，我以为……” 乔沉顿住了，但芝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以为她在自杀。 芝子坐在小凳子上，本靠着乔沉的手臂而坐，此时她抬起头看着他。 没有想到，乔沉竟然会认为她在自杀。这是他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在她被抢劫后，她绝望地坐在路边，没有作任何的挣扎；而这次，她沉入了湖底，没有呼救，也没有浮上来 她知道，乔沉一定又想起了那个傍晚，她驾驶着汽车，毫不犹豫的冲向烂尾咯普。 只要闭上眼，这一切都历历在目，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芝子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在我身边，我怎么回去死呢。” 她以为他会说“我迟早都会离开”，但他没有。 他只是问，“怎么去学游泳了？” 说去学游泳，芝子有些得意。 “何止去学游泳，我还去健身了呢！”她展示自己手臂上的肌ròu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有没有特别帅，每次发到微博上，大家都夸我越来越美了。” 乔沉没有惊讶，只说，“我知道。” “哎，知道什么？” “知道你发在微博上的健身图。不过你似乎没有发过要学游泳的信息。” 芝子没有回答为什么没有发学游泳的，而是惊讶地问，“你看我微博了？” 乔沉的回答却很理所当然，“之前你不是给我注册了微博吗，还关注了你。到现在，你还是我唯一的关注账号。” 芝子有些惊讶，以为在过去半年里，他从来没有联系她。 而现在她却知道，只要在有信号的地方，乔沉便会掏出手机，看她的微博更新 她是个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红，每天都要刷屏，或许在西藏的边缘，信号很差，为了看完她的微博，每张图片都要加载一段时间。 他们的身体都被烤得温热，皮肤有些干燥。趁着这份温暖的感动，芝子突然想要说出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没有说完。” “什么没有说完？” “关于我畏水的故事。” 芝子抓住乔沉的手。 “我是掉进了河里，我妈妈不会游泳所以只能站在河边和没有错。但是她只是一直站在河边，没有想办法救我，也没有呼救。“ 乔沉静静地听着，任由她玩弄他的手指。 “我是我妈妈和爸爸未婚生，我爸爸后来的妻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们就被抛弃了虽然每个月还是会给一些生活费。后来我妈给我后爸结婚了，我后爸人很不错，但我妈妈总有危机意识，总觉得我会妨碍她的前途。 “我不敢说那天就是她把我推下河的，只是即使我在河里挣扎、眼前一片模糊时，仍能清晰地看见我妈的表情她在强忍着不去救我，她希望我就此淹死在水了。” 顿了一下，“后来一个路过的大叔救了我。多亏了他我才活了下来。” 芝子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故事至此结束。 乔沉没有答话，芝子拿起乔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说让我克服心中的恐惧，但是我是拒绝的。但是你走了以后，我却报了游泳班，因为我想，你肯定是会游泳的，如果我不会，只会离你越来越远。” 乔沉的手心是温热的，芝子有一种柔软的触动。 他还是要离开。一个月以来，这个想法第一次真实地袭击了她。 芝子轻轻地枕在乔沉的大腿上，却是用力地蹭了两下。 她想哭。 乔沉皮肤是滚烫一般的热，芝子环抱着他的腿，说，“等你离开以后，我还要继续学游泳，你也看见了，我的技术是那么的差。毕竟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没有愿意毫不犹豫跳下去救我的人了。” 第30章 30 芝子出来的时候发现她放在门外脸盆里的衣服竟然在洗衣机里洗着，女主人走出来对他们和蔼地笑着说，“我看你们衣服全湿了，湖里也有些水藻什么，怕衣服放着会坏，就帮你们洗了一下。 芝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没有说话，女人就紧张地了缩了一下脖子，问，“不能洗的吗？” 女人是以为这些衣服只能干洗，看芝子的眼神，以为她实在责备她，只是受了恩惠不好意思说出口。 “哎？”芝子连忙解释，“没什么不可以洗的，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女人“嘿嘿”笑了两声，说，“哎呀，你们这衣服还真好看。你们这些姑娘，都穿得特别好看。” 芝子说， “那时我们店里卖的衣服，我们是开淘宝女装店的。” 女人说，“特别贵吧，看着质量很好。” “好还吧。”芝子本想职业xìng拿出手机给女人看看自己的店铺，但她是帮助自己的人，芝子改口说，“这次我们就是来给上新的衣服拍照的，要不姐姐挑两件喜欢的，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谢礼了。” 女人说，“不用了不用了。” 说是这么说，但女人眼里是羡慕是克制，芝子懂她的心意，“怎么不用，姐姐这么漂亮，就应该好好打扮。这些衣服都是打板的，而且拍照用过，也不好挂在网上卖，平时就我自己穿。姐姐不用客气的。” 女人终于点头，“好啊，但你们衣服好显年轻，都不知道我穿好不好看。” “当然好看的，姐姐人看着就年轻。”芝子又招来小袖，让她给女主人挑一下衣服，“等下我要和阿沉去医院看看腿，就先不拍照了。” 女人一开始就听到芝子说乔沉的腿不好，她便问，“你老公的腿是怎么了吗？” 芝子说，“骨折了，一个月前刚拆的石膏，跳进了水里，不知道有没有出问题。” “哦哦。”女人又提醒芝子，“那你们要去镇里的医院检查，村里的卫生站不可以拍片的。” 芝子向女人询问了一下大致的位置和路程，女人在导航上为她点出了地址，“开车的话，大概要半小时到。” 芝子问了乔沉的意见，他说“无所谓”，但又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感觉挺正常的。” 芝子不理会他，坚持要带他去做检查。 “不行，一定要去，感染了怎么办。再说，我喝里几口湖水，也要去看看会不会肠胃感染。” 说到肠胃感染，女人又出来现身说法，“不会的不会的，仙湖的水特别干净，每年夏天都有很多孩子去游泳，都没听说哪家孩子喝到水肚子疼的。” 芝子想说“我就是担心”，但她觉得这不礼貌；乔沉则说，“这么好的地方，我建议以后不要随意带人过去。” 女人不解，“为什么？” “来的游客多了，环境就会被破坏。” 或许是不懂，或许是不认同，女人只是“哦”了一声，“我跟我哥说一下，他就是专门在村里管旅游开发的。” 涂好备用的rǔ液，又给自己和乔沉擦伤身体rǔ，芝子准备出发去医院。 临走前，经过同意，芝子给女人拍了照，将自己不幸落水又被照顾的故事发在了微博上。 按照女主人的只是，芝子在车上设好导航，开着自己的小车和乔沉到镇里的医院做检查。 他们先挂了骨科的号，排队一小时终于轮到他们。芝子向医生描述了乔沉的状况，医生问乔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沉说，“没有异常。” 医生说，“那就没事。” 芝子却坚持说，“真没事吗？伤口不会感染吗？” 医生让乔沉卷起裤脚检查了他的伤口，并无大碍，但依然给他们开了单子，做了消炎，拍了X光。 确认没有大碍，芝子又拉着乔沉去肠胃科挂号，半小时后轮到他们，芝子描述她喝了几口湖水的事故，尽可能将水描述得脏一些。 医生说，“没什么事，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催吐或者洗胃。” 芝子不想洗胃，询问乔沉想不想催吐，得到“不想”的回答。 “我在野外喝过差不多的水，很多遍了，都没什么问题。”他说。 但芝子坚持要开yào，于是医生为她开了一些消炎yào、肠胃yào和驱虫yào，“驱虫yào睡前吃，连吃两天，没事也可以吃的，人本来就要定期驱虫。肠胃yào和消炎yào如果腹痛了再吃，吃了不好就要再来医院。” 谨遵医生的嘱咐，芝子拿好yào离开。 来的时候虽然设了导航，但芝子却发现导航带着她兜了路，开车快要五十分钟。于是回去的时候，她决定走另外一条路，大概半小时就可以到，只是车没有开车两条街便抛锚了。 下车检车了一下，芝子向乔沉汇报，“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叫来修车的，检查过后说大概有个部件坏了，要拖回去才知道具体是哪里出问题。 “要修多久？”芝子问。 “不知道，要回去检查一下，如果没有零件，还要订一个新的。” 车会拖回市里的4S店维修，这个小镇并没有维修点。 工作人员问，“你们要一起问去吗？” 芝子说，“不了。” 她给了yosa的电话，让他到了店里就给这个人打电话。 时间已晚，芝子打算在这里用餐，等阿满他们也吃晚饭再回去。 于是芝子选了医院附件的一家餐馆，点了几款她认为“怎么做都不会难吃”的菜品。 用过晚饭要付钱时，芝子掏出钱包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五十块，她问了乔沉，乔沉也拿出自己的钱包，只有零散的三十块。 “我的先进早就用完了，这个月一直住在你那，也没有去取钱。” 但是他们的钱加起来根本不够付账。 芝子提议说，“那我让阿满来一下好了。” 阿满不认识路，芝子估计他要四十分钟才到，本来叫过来结账的服务员不耐地看着他们，听了芝子的解释也不甚满意。 “没钱吗？你们钱包里不是还有一张一百块吗？” 芝子顺着他的视线，是看向乔沉的。 乔沉掏出他的钱包，打开钞位，只有两张十块一张五块。 服务生指了指他的相框，“这不是一百块吗？” 那是芝子折给他的心。 没想到服务员竟打起了这心的主义，芝子向他解释说，“这是我给他的定心信物，不可以用来付账的，再等一下，我让朋友过来。” 虽是接受了芝子的理由，但服务员依然不耐烦，“很快就到饭店了，你们在这坐着很妨碍我们做生意的，我们又不向你们价钱，要不你再点个菜咯。” 这服务态度，芝子真想朝他翻白眼。 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来，她也是开店的，对于店家客服总是将心比心，她知道自己的确麻烦别人了。 她打算再点一个荤菜，让服务员拿来菜单，但乔沉轻抬了手 “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着他拿出了那张折成心形的一百块，将它摊开给服务员。 芝子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乔沉竟将她的心送出去。他们只需再点一个菜，坐上半个小时，只当休息这一切就可以结束。 她想要阻止这一切，只是疑惑让她的脑袋卡壳，出口的话便是，“这是张假丨币。” 乔沉说，“也有可能不是，不是吗？” 芝子皱眉，乔沉以为她只是认为，这是张假丨币，不能给别人。 她纠结地坚持着，为这可能是一张假丨币，为乔沉将她的心送出去。 “也可能是，不是吗？“ 或许这真的不是一张假丨币，但这的确是她的心。 芝子想。 她以为乔沉会好好珍惜，而他却这么简单地将它送出去。 她想语气温和地说，“没有关系的，不如我们就等一会吧。” 但是乔沉的举动撕开了芝子用来隐藏绝望的幕布，现在她清楚地看见，这世界上所有一切都写着：“他迟早都会离开”。 不能自制，芝子猛地站起，咬着牙，颤抖着说，“你早想说将它花掉是不是？你早就想摆脱我的心，你早就想摆脱我，是不是！” 说完这些话，芝子自己都震惊了。她的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早就知道，乔沉只要伤好了，就是要走的。但是她执意要留下来照顾他。她是希望，她是以为，只要他们好好相处，或许乔沉就会留恋她，或许就不会走，或许至少告诉她关于小雪的一切、带着她一起离开。 但是这只是她以为、她希望。 芝子的举动显然吓坏了乔沉。 他想从轮椅上站起来，但因为推得太靠近桌子，一时间无法行动。他伸出手拉着她，“没事的，你不喜欢，那我就收好。” 他拿回了钱，甚至将钱叠起来，要将它恢复原状。 在收银台的老板娘听到这边的吵闹，走了过来啊。她问服务员怎么回事，服务员概括地说，“他们钱不够，有一张一百，是他们的定情信物，男的要给我，女的不让，就吵起来了。” 他没有听懂关于假丨币的讨论，于是省略了那个部分。 老板娘面容和善，连忙给他们当起了和事佬，责备乔沉说，“哎呀，这位先生，你就太不懂女人心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出来呢？快放放好。” 她推了推乔沉的手，示意乔沉赶紧将定情信物放好；乔沉会意地点头。 老板娘又说，“我们这里呢，可以刷卡嘛，还可以转账，支付宝微信都可以的。” 乔沉打开钱包要把心物归原处，芝子却一把抢过，拍在桌子。 “不用了，这个就好。” 她又掏出自己的五十块，也拍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芝子飞快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很快就穿过了两条街，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迷路。 慢下来寻找出来的时候，芝子才猛地想起乔沉是坐在轮椅里的，根本不能自己的走动，所以根本没有跟上她。 芝子马上掏出手机看了导航，掉头往回走。 街上刮起了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她只擦了一层rǔ液的脸也被吹得生疼。 一瞬间，芝子觉得神清气爽，心里对乔沉仍有埋怨和痛恨，但没有放慢脚步。 临近饭馆的时候，她远远就看见乔沉 他孤独无助地坐在门口，等着她。 第31章 31 明明应该打车回去，但芝子却一直推着乔沉走在大马路上。 第一次来镇子，芝子只能评价人流量推测这里是较为繁华的区域，下班时间，到处车水马龙，摩托车和电动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芝子漫无目的地推着乔沉在大马路上走动，风刮得她的脸生疼。 本来只想带乔沉过来看医生，确认没事就应该回去。只是她哭得通红的双眼，和乔沉沉默不语的相处气氛，都令芝子无法面对自己的朋友。 她想起去年挡着大家面问“你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害羞，对不对？”。只是希望乔沉能估计她的面子，至少欺骗一下她；但他没有。 是她芝子一直在欺骗自己。她在不断地催眠、麻醉自我，她在告诉自己，“只要我对乔沉足够好，乔沉就能走出小雪的yīn影，就能放下过去，就能和我在一起。” 她觉得她还有机会。 但现实告诉她，她错了。 芝子拿出手机给阿满发了微信：“晚上我们就不回去了。” 她和乔沉都没有现金，芝子便又在app上找了一家网上付费的小旅馆。 在前台登记时，乔沉始终是沉默的，似乎并不关心怎么突然就要住在这里。 芝子按照指示一步步做好了登记，这个小旅馆，有钟点房，方便来找工作的、暂时没有找到住处的人停留。 并不是没有好的酒店，地图显示在步行半小时处有一家星级酒店，就是坐在三轮车，十分钟就能到达。 只是芝子不想去。她哪里都不想，她只希望马上有一个倒下就能睡的地方，长时间在街道上的漫游使她精疲力尽。 领了房卡，芝子又讨价还价地与前台小妹要来一条充电线，付了十块钱，答应她晚上九点前会归还。 小旅馆的电梯周围贴满了小广告，芝子不想和乔沉说话，便一个一个广告地读过去。 她不愿意和他说话，她害怕乔沉的回复。 她怕他一开口便又是“我们不要再见了”、“我明天就要回西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就像乔沉有心理yīn影，害怕她随时都会求死一般，害怕乔沉突然离开的恐惧扎在了芝子的心底，他每次开口，芝子都觉得他要说“我明天就走了”。 时间飞逝，伤口已经平复，但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无法抹去。 芝子倒在床上，侧躺着刷手机。旁边的桌子上放有集合情趣用品，避孕套、润滑油也一应俱全。幸亏床单、枕头套都十分洁白干净，散发着洗衣粉和消dú水的味道。 乔沉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给手机充电，他的手机快没电了，芝子将充电线让给他先充。 只是乔沉chā着手机，却没有使用。他也不和芝子说话，他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在寂静的空间里，偶尔会听到走廊里有人走过的脚步声和喧哗声。小小的房间拥挤地放下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狭隘的的卫生间与床隔着一块木板；没有落地窗，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被百叶扇遮盖着。 乔沉打开了半边窗，接到的车流声涌了进来，带着初春的寒风。 连日的疲惫和突然的绝望让芝子感觉虚脱，躺在床上，她昏昏yù睡，很快就闭上了眼。 她本来还打算洗澡，但刚刚已经洗过；脸上有些干，但依然能够忍受。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腹部突然绞痛起来，芝子蜷曲这身体，疼痛没有任何缓解。 她坐了起来。 乔沉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芝子在半梦半醒之中，还不知道是有人在和她说话，只是本能反shè地说，“肚子疼。” 乔沉问，“想上厕所吗？” 芝子摇摇头。 乔沉扶她靠在床上，芝子听到包打开的声音，有人将yào递给她，“怎么样，要吃yào吗？” 医生叮嘱她的用yào方法都已经忘了，她只是将要一把抓过，每种各拿出了两颗。 乔沉拿过床边的小矿泉水，正打开要给她，又说，“冷的，可能喝了会更不舒服。” 芝子捂着肚子，说，“那边好像有热水壶。” 乔沉说，“热水壶可能不干净。要不先烧水，再把瓶子放温水里把水温热。” 芝子听着觉得的麻烦，抢过水就拧开，胡乱把yào吞了，她又躺回了床上。 “我包里有瓶小yào油，帮我拿一下。” 她这么对乔沉说，说完却睡着了。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接过yào油，只是起来的时候衣服上有yào油的味道。 半夜突然有了上厕所的冲动，芝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乔沉就躺在她的身边，留了一盏床头的小夜灯。 他是背对着芝子而睡的，芝子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的一小片侧颜。 熟睡中的乔沉给人脆弱的感觉，在一片压抑的暗黄色灯光里，芝子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地跳着：她又产生了不如就此了结他们两人的余生的冲动。 就在这个狭隘的空间里，从小床吹进的风带来了春雨的气息 ，是街道上水泥路的味道。 芝子俯下身，轻轻笼着乔沉，悄声说，“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至今她都不知道小雪是谁，更不知道乔沉与小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乔沉一定要回西藏去，她从不过问，乔沉也从未说过。 这是一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壑，没有桥梁，无法跨越。如果鼓足勇气要跳过去 只会掉进无底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芝子想，只有在乔沉熟睡的时候，自己才敢提出这样的要求；还要轻轻地说，怕将他吵醒。 这样充满依赖的话语，这样满是真诚的恳求，在乔沉看来，或许却是催命符。 他们之间在互相折磨。 芝子猛地醒来。 房间被阳光照得通亮，已经是早晨的光景；她抱着乔沉说话的场景，竟然是在做梦。 芝子笑了。 原来抱着熟睡的乔沉，轻声请求他不要离开自己这种事，她忍让无法说出口。 即使她已经在他身旁睡了十几个夜晚，但只有在她的梦里，她才敢对熟睡的他提出留下的请求。 “真是怂呐。” 她取笑着自己。 芝子翻身坐了起来，她的身边空空如也，整个房间也只有她一个人，乔沉并不在。 已不觉得腹痛，芝子坐起身环顾四周，肚子开始咕咕地叫。 即使乔沉再有可能离开她，芝子也不认为乔沉会就此扔下她跑了。 他只是不知道去去了哪里。 手机是充满电的，显示现在是早上十点，从昨天吃过yào后，她一觉睡到了现在；芝子想起了借前台小妹的充电线，她答应九点前给她换回去。 芝子打算给乔沉打电话，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而进，乔沉回来了；他出去的时候带走了chā电的房卡，难怪房间里没有电。 住着拐杖的乔沉将几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见芝子醒了，吩咐她说，“先去刷牙，再来吃早饭。” 芝子很是惊讶，“你去给我买早饭了？” 乔沉的腿还不方便，住着拐杖虽然能走动，却有些艰难，更何况他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 “不是的。昨天我替你还充电线的时候，拜托了服务生，让他们来上班的时候帮我带一份。” “哦，你帮我还了充电线了。” 对于乔沉为她带了早餐，为她还充电线这事让她更暖心一些。毕竟她不希望欠别人什么。 芝子拧开水龙头，镜子里是一个憔悴的女人：脸颊下垂、轻微的黑眼圈和眼袋。她明明睡得那么沉，但悲伤还是袭击了她，全都显现在她的脸上。 她用洗漱台的一次xìng水杯和牙刷刷牙，牙膏的劣质薄荷味呛了她一口。 幸亏包里还有一支护手霜，支撑贵fù用料，可以擦在脸上，不然她会觉得自己没脸见人。 坐在乔沉身边，芝子一边拆塑料袋一边说，“我们快点吃完赶回去，还有衣服没有拍好。” 乔沉却不紧不慢地掀开一碗粥的盖子，推到芝子面前，“我给阿满发过短信了，说你病了，让他和小袖拍。” “什么？剩下哪几件可是我特意挑给自己穿的！” “没有办法。”乔沉并不安慰她，只是招呼着，“快点过来吃吧。” 芝子结果乔沉推来的鱼片粥，喝了两口又咬一口馒头，惊讶地发现这粥竟然还是热的。 她想问乔沉是哪个服务生十点了才上班，扭头时却撞见了乔沉鞋子，鞋底占有灰尘和水迹，他放在一旁的拐杖底下也有一圈水迹。 原来半夜真的下了雨，顺着风飘进了她的梦里。 是乔沉亲自上街去给她买的早餐，但是他却辩解说是让前台小妹帮他带的。 他们谁也没有提及昨天发生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没有向他道歉，但他依然为她没了早餐即使是在这个不熟悉的地方，住着拐杖。 芝子想象他艰难地走过街道，一步一瘸地挪动的，瞬间就原谅了他。 她想，或许乔沉昨天拿出那颗心，只是不想让她难堪；或许在他的心理，她的处境比那颗心重要得多。 他们都已经没有钱，午饭是在楼下的小面馆解决的。 下午，阿满一行人经过镇子将他们接走；在一辆MVP里，芝子扶着乔沉，坐在最后一排。 前面的人吱吱喳喳地聊天，芝子则和乔沉沉默地靠在一起；她没有和任何人搭话，她说自己病了，并不想话说。 回程要两小时，很多大家都累了，相靠着小憩。 芝子靠着乔沉，轻声地说，“其实我昨天不应该发那样的脾气。” “嗯？” “就算我再生气，也不应该把那张钱给别人，那毕竟是可能是一张假丨币。”她抱着乔沉的手臂，“现在我和难受，我竟然骗了别人，说出去肯定是我的人生一大黑点。” “没事的。”乔沉说，“刚刚阿满来的时候，我让他找了老板娘，将钱还回去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 芝子感叹着。 她没有问，那颗心是不是也要了回来。 第32章 32 终于等来了展厅的消息，就在上次举办摄影赛展览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一个月后，有一处展厅可以租借。 乔沉带着芝子到展厅里餐馆，谋划着到时的布置。 展厅正准备一场国外大师的展览，此时空单的，只有白色的墙。芝子将乔沉待到一面墙前，说，“当时你的作品就挂在这里。” 她向乔沉展示一张当时的的照片，问，“这个照片的排布是你设计的吗？” 乔沉没有回答，只说，“博物馆不允许拍照。” 芝子嘟嘴，自证清白，“你看这照片的清晰度和角度，就知道不只是我拍的啦。我是从官网下的！” 乔沉说，“到时你的照片还会挂在这里。” 大概兜了一圈，芝子向乔沉问起方治。 “你为什么会和他和好？”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这是芝子第一次很他谈起方治。 “他人其实挺好的，”乔沉说，“就是妒忌心有点重。” 芝子想起他评价yosa和小袖的话，“你不是说妒忌是人的大忌吗？为什么还要和他和好？” “并不是他的错。”乔沉解释，“他只是一味别人所得到的都是天赐的，他以为自己和别人付出了同样的努力，而别人是靠运气才得到了这一切。” 芝子知道，乔沉说的是“别人”，但指的就是他自己。 果然，下一句他就换了人称，“只要让他明白，我受的痛苦比他要多，我多获得的一期是理所应当的，他自然会释怀。” 述说完自己的原因，乔沉又问芝子，“你呢，你为什么和yosa和好？” 芝子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她可没在他面前提起过yosa，而yosa这一个多月也没有和乔沉相见过。 乔沉又轻敲自己的脑壳，“我说过，我很会看人的。” 乔沉向芝子提出去拜访吴军，一个曾经的战地摄影师，他父亲的挚友，向他请教开个展的知识。 “你之前没有开过展览吗？” 芝子没有仔细搜索过乔沉之前的信息，所以并没有确切地知道乔沉是否办过展览。但她认为乔沉作为著名摄影师，应该有开展经历才对。 但乔沉说没有。 “一直在外面，连经纪人都没有，是我自己的投稿的。你说我怎么会办过展览呢？”他说。 芝子没有问“为什么不办”，而是说，“怎么突然就想办展了？” 没有得到回答，她又问，“问方治不可以吗？” “方治更没有办过展。他拍了很多照片，却从来不满意。只是机械式地一拍再拍，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庸俗无用的创作上。” “是么。” 芝子其实没有看过方治的作品，她给不出任何的评价。 她只是默认了要去吴军家的事实，说，“到时我送你过去，我在车里等你。” 但乔沉却说，“你和我一起去吧。” 已拆了石膏快两个，每天准时做康复治疗，乔沉的腿脚已经恢复力量，只是有时需要芝子的搀扶。 芝子认为他的腿并不是乔沉要求她一起去的理由，而是乔沉希望带她一起去见那位叫吴军的长辈。 芝子有点为难，她实话实说，“可是我不太懂得与人相处。” 她说的都是实话，即使多年来做模特和开店已经与无数人打jiāo道，但芝子仍觉得自己在商场上的行动都是戴着面具完成的，并不是她芝子本人的本愿。 一直以来，她只是伪装成一个能言善辩、热情好客的网红，实际上与她的内心相冲。 她也知道，面对一个平日jiāo往的人，决不能用这一套，所以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问，“我要不要先去看一下他的作品？要不要恶补一下艺术知道，不然到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乔沉说，“不用了。而且在他的面前，不要夸奖他的照片，也不要提起他当战地记者的事。” 芝子不解，“为什么？” “每个人自愿上战场的时候，总是带着满腔热血。但是当他回家，独自面对世界时，即使是战胜方，仍只能获得像战败者一般，过去留给他的只有办事伤病的身体，还有已经逝去的战友。” 文绉绉的话。芝子想。 越是文艺冗长的说教，越是掩饰着心里最单纯的感受。 乔沉这一段话，是在描述吴军心底的痛苦，但芝子看来，却是在说他自己。 吴军家的在城西，小区比邻一座大学，芝子猜测吴军是大学里的老师，乔沉说，“是书法老师。” “书法老师？”芝子有些震惊。 “是的，吴叔已经不拍照很多年了，只是以前的作品影响太大，所以依然是摄影界的泰斗，很多摄影赛都会邀请他当评委。” 到了吴军的家里，芝子果然看见墙壁都挂有一些书法作品，却没有一张照片。 她本来以为吴军会想乔沉一般，在客厅里放一些柜子，展示自己的藏品，但一个都没有。中式的装潢，吴军本人带着细框眼镜，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完全无法现象他曾在战场上奔跑。 乔沉是拄着拐杖上楼的，吴军上前搀扶他，场面十分滑稽。连乔沉自己也忍不住说，“吴叔你怎么可以扶我呢，岂不是显得我比叔你还苍老无力？” 吴军也笑了，“你是伤患，是弱者，就应该先照顾你。” 芝子猜这是战场上的规矩。 乔沉和吴军同坐在一张中式长椅上，芝子坐在一边的椅子。吴军为他们各倒了一杯茶，问，“这位是？” 乔沉说，“我的女朋友，叫她芝子就可以。” 客套了几句，两人开始jiāo谈起来。芝子终于明白为什么乔沉让她不用担心没有话题，因为他们之间的话她根本chā不进。大部分时间就是乔沉和吴军讨论，有时会让芝子记下一些重点，比如预算统计、推荐的影印的公司等。 这次展览是自费的，大部分由芝子出资，他们都没有谈论花费的钱每每人出的比例是多少。 办展的话题结束后，两人讨论的重点迁移到乔沉父母身上，人后是吴军在美国留学的儿子：吴军抱怨他的儿子没有艺术细胞，而乔沉却继承了他一部分的艺术理念，像是他的亲儿子一般。 芝子知道，乔沉的父母早就移居国外，或许在这个地方，吴军夫妻就是他的父母；乔沉带着芝子来见吴军，事实上就是来见他的家长。 最后，乔沉问，“婶婶呢？” 吴军说，“去跳舞了，完了要去买菜，让你给她做鸡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乔沉笑了，像是任何一个孝顺的儿子办，“不是教过她怎么做了吗？还特意给她买了调味料呢 。” 吴军哈哈大笑，“那当然也不够，她说只有你做的才有那个味，你给她买的那些东西都没有动过。待会你看看过保质期了没有。” 有扯谈了一会，话题终于扯到了芝子身上，吴军问，“芝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芝子站起身向他展示身上的衣服，“我是开淘宝店的，做自主品牌的女装。” 吴军端详了一会，说，“看出来了，是小优的手笔。” 芝子一惊，“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吴军又是大笑，“这两兄妹就算是我扯大的，他们什么我不懂。” 吴军是要留他们吃晚饭的，等到吴军的妻子回来，她便拉着乔沉到厨房里教她做菜，芝子问，“需要我帮忙吗？” 乔沉说，“不用了，我和婶婶就可以。” 芝子又问，“你会不会不方便？” 婶婶打趣着说，“哎呀，你看你女朋友多心疼你。”又对芝子说，“不会的，他就在旁边指导，是我做的，保证不累着他！” 乔沉又指示芝子说，“婶婶也种了一些多ròu，就在阳台，你替她看看种得好不好。” 芝子走到阳台，多ròu们就放在靠墙一边的架子上。虽然都是普货，但都经过了专业的护理，全都已经bào盆，而且养成了老桩，每一颗都展现着它们应有的颜色蓝石莲养成了嫩粉色，白牡丹透着红，桃之卵圆润而肥美。 除了多ròu还有很多其他绿植，都被精心饲养着。 就在芝子专心观察这些植物时，吴军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只有他们两人在阳台，吴军向她打招呼，“芝子好。” 芝子被吓了一跳。 吴军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背着手站在围栏边，眺望着远方。 “你和阿沉是去年认识的吧？” 芝子也看向他望去的方向，是对面的一幢大楼，隔着一条大马路。 “是的，第一次见面大概是去年春节后。但我跟小优是小优，读大学时就认识。” 吴军说，“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他看向芝子，“你就是阿沉照片里的模特吧。”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芝子一愣。 吴军竟发现她就是人体写真上的模特，芝子震惊不已，仿佛身上的衣服瞬间消失，她就是赤身luǒ体地袒露在这位老人面前。 她有点说不出话，“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那个模特。 吴军笑了，和颜悦色地安慰她，“别紧张，是我这种阅人无数的老家伙才看得出的。” 芝子只好跟着笑了。 吴军又说，“那时我看见照片就知道，照片中的模特，一定就是阿沉的爱人。” 芝子咬着唇，她是不懂。 芝子现在是知道了，早在乔沉为她拍照以前，他就爱上了她。只是她看了照片千百次，却看不出其中的爱意。 但是吴军可以看出来，甚至连yosa都可以。 “你有没有发觉阿沉身上有一种想要战死沙场的悲壮？” 吴军语气严肃，但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询问，芝子只是愣愣地说，“没有……” 吴军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你，但是看见你时，却发现不是。” 芝子听不懂吴军的话。她不懂为什么吴军认为乔沉要爱她芝子就要战死沙场。 但是她又想，如果乔沉要为了谁而战死沙场，那一定是为了小雪。 “为什么？” 芝子转过头，夕阳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她问的是，“为了见到我就发现乔沉并不是为了我而要战死沙场。” “因为你的身上，也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 吴军说，“或许你是为了阿沉吧。” “是吗？” 芝子笑了，带着凄凉，隐在了黄昏里。 或许她是为了乔沉，但乔沉却是为了小雪；归根到底，他们两人有了必死的决心，都是因为小雪。 她至今一无所知的小雪。 第33章 33 芝子陪同乔沉回家整理画稿，自芝子将他接走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自己的家里。 幸亏这里没半个月都有阿姨来打扫，整个房间依然显得一尘不染，十分洁净。 乔沉将芝子带到一个小房间，和他们在镇子里住过的小旅馆一般大小，没有浴室。 房间里没有床、桌椅等家具，只有一个有一个的柜子。 “里面放的是我的画稿。”乔沉解释。 面对一摞摞的柜子，芝子忍不住惊呼，“这么多！” “是的，从我画的第一幅画开始，都在这里。” 乔沉的妈妈是为由强迫症和洁癖的建筑师，她不仅替乔沉整理好所有的收藏品，还将他从第一幅画开始的画稿照片全都保存了下来。 “我妈妈说这是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生，以后一幅幅看着，就像看过我的生命一样。” 芝子觉得有点好笑，“你妈妈怎么知道你以后一定会从事艺术工作。” “不知道吧，”乔沉说，“但是在一个妈妈是建筑师，爸爸是画家，伯父是桥梁设计师，伯母是时装设计师的家庭里，我长大以后也从事艺术工作也很正常。” 芝子笑了，替他加上一句，“还有一个做时装设计的妹妹！” 每个柜子都有一个编号，乔沉从标号1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箱子，上面贴着的标签写着“4~10岁”，这是乔沉4岁到10岁的作品。 乔沉熟料地抽出最底下的一张画稿，递给芝子。 上面画有一坨东西，竖着两着长长的二拖，两团红色的线团是眼睛，很明显，这是一只兔子；画作旁边有两个歪扭的、与图画登高的字，是乔沉的签名，像是一笔一划画出“乔沉”这个象形图案。 反面写着日期，圆珠笔的笔迹，打印体般的的阿拉伯数字，是乔沉的妈妈写下用以标记时间的。 乔沉问芝子，“你看这是什么？” 芝子说，“兔子咯。” 乔沉笑了，“看来我从小就可以画出物体的□□。” 芝子笑他自恋，乔沉开始说起这只兔子的故事。 “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后来我发现，好像很多人小时候都养过兔子，或许是那时的风潮。” 废话一通，他继续说，“那时我还不喜欢画画，有时只在本子上乱涂一些线条，称不上画作。一天我爸爸对着院子做写生，我跟着他画，画了我的兔子，就有了这张作品。” 芝子看着这幅画，想象还是孩子的乔沉拿着蜡笔乱涂一通的模样。他那时还不爱画画，只是跟着父亲模仿他的行为。 或许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模仿着父母的行为，的确会成为以画图为生命的人。 “画完以后，我仍然觉得没什么乐趣。只是在一周，我的兔子就死了，这张画是它留给我最后的影响。即使画成这样，看着它，我就会想起我的兔子，想起我住在有院子的生活。” 乔沉单手拿着画，纸弯成一个山谷。 “那时候还不知道有相机，我以为画画是将拥有的东西留下影像的唯一方法。于是我给我所有喜欢的东西都画了画。” 他又抽出几幅画，让芝子一一辨认。 “很潦草是吧？我也知道自己画得不好，为了留下它们在我心中最真实的模样，我就开始认真学习，便走上了画画的路。” 将箱子放好，乔沉从另一个箱子里抽出一副街景，长长的街道，一个钟楼样的建筑立于树旁，将太阳一分为二。 芝子知道他又要给她说这张照片的来历，正如兔子的画促使他画画一般，这长照片便是让他走上摄影之路的契机。 “后来有人给了我爸爸一台相机，他不爱用，便给我拿着。一次他去小学将我接回家，突然说，这景色真美，有时间再来滑下来。我顺着他的角度，随手拍了一张，当然跟他看到的不一样，他比我高多了。” 芝子说，“后来呢。”她猜测这副景色肯定出了什么事。 乔沉拿着照片仔细地端祥，像是回忆一件充满戏剧xìng的事。 “后来，我爸爸终于想起要去画的时候，” 他指着那座钟楼，“这个已经拆了。” 果然。芝子想。 她笑了，“这是隔了多久。” 乔沉也笑了，“的确是很久。随后，他只是在家里随意抱怨了一下，他从不缺素材，而且记忆力惊人，还是可以画下心中的影像。但当时我将照片拿给他看了，他说，‘哦，拍下来了，也好。’” 芝子想象还是小学生的乔沉拿着照片递给他的父亲，父亲坐在椅子上，和站着的乔沉一般高度。 乔沉说，“那时候我想，有时候，画面转瞬即逝，画下来可能来不及，而拍照一瞬间就可以完成。” 他们将一摞摞的画稿办下来，芝子一张张地翻过，看见乔沉进入了专业的美术培训，他开始画一些正方体、圆柱体、石膏像；随后是一些人物、风景等速写。一个女xìng反复出现在画纸上，在她的眼睛中，芝子看出了与乔沉相似的深沉，那是他的母亲。 即使知道乔沉是美术专业的，但芝子依然对乔沉的画稿之多感到震惊，他竟然真的每一张都保存了下来，而且每一副都是完整的画。 乔沉向她解释，“我的父母是环保主义者，在他们看来，绝对不能浪费。所以一张纸，只要画了一笔，就要将想画的图像全画下来。那种电视上看到的，画几笔就撕下纸揉起来扔掉，还有将画撕碎的事，在我家完全不允许发生。” 芝子理解，“就是因为你每张画都画了多遍，每天都完整地话下，才能更好地观察自己的作品，训练自己的技艺，所以你才能做得比别人好。” 乔沉没有答复她。 一路发下来，照片的数量开始增加，都封在塑封里。但终归无法经受时间的洗礼，很多照片都已经发黄，有一些甚至长了霉斑。 照片的相纸不断在改变，芝子也看出了摄影器材的升级，从傻瓜机逐渐升到了单反，后来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尊剑增多，乔沉上大学了。 芝子的心砰砰地跳。乔沉已经向她叙述过开始画画和照相的原有，接下来，他必然是要告诉她关于他的模特前女友的事，那是促使他去野外拍摄的关键。 她只是从乔优那里听来一些片段，但从未听说完整的故事。 果然，手上没有拿着任何照片，乔沉开始说起这段往事。 “想必你已经听说我了，我有过一个女朋友，是个模特，长得比你高，更加瘦削，为走T台而生。一开始我为她拍照，很快名声就传了开去。” “后来她跟一个富商的儿子走了，”乔沉说起这一切，没有愤怒和不甘，“她说她做模特只为赚钱，如果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就可以有钱，就没有必要辛苦做模特了。” 乔沉对她的话做了评价，“天真。” 这些芝子都从乔优那里听说过了。 芝子以为乔沉会向她展示这位模特的照片，但他没有。 “我没有她的照片，因为她后来出车祸了。” “为什么……”芝子不懂这其中的关系。 “对于一个以容貌为生的人来说，最大的惩罚就是毁掉她的骄傲。她毁容了，所以我也销毁了她所有的照片。” 芝子依然不明白。 “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的爱情并不长久，但她美丽可以是永恒的，但没有想到，这两者都毁于一旦。所以我才到野外拍摄，因为青山绿水的美是永恒。” 芝子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从乔沉的话里，她听出了悲哀。 他爱她芝子，是不是因为她有一双酷似小雪的眼睛呢？如果她失去了这一切，他是不是也会认为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永恒。 她不敢问。 但是芝子明白了，乔沉是因为害怕失去，才希望拥有永恒的东西。 因为害怕失去兔子的回忆、失去关于一条美丽街道的瞬间，他才去画画，采取摄影。 是因为害怕失去，才会在旅游途中买了一堆又一堆纪念品，每个颜色都买，就是害怕以后再回来，在喜欢也无法买到，再也无法拥有。 他害怕失去爱情，才会渴望至死不渝的爱，才会深深地爱着已经死去的小雪。 那她芝子呢？她要怎么样，才能和她保持永恒的爱呢？ 她芝子，在乔沉的生命中，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呢？ 房间里充满了陈旧的味道，是纸张受潮、又被分开的味道。即使保存得再好，必然被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细微的灰尘扬起，夕阳透过窗户充满了整个房间。 阳光打在芝子的脸上，布满了乔沉的整个后背；芝子想，乔沉的血就像阳光一样温热。 她在等着，她在等着乔沉向她讲述小雪的事情。 她对她一无所知，她渴望知道她的一切，只是不敢问。 但是他没有。 乔沉将箱子都拿了出来按顺序放在地面上，说，“明天要让阿满来帮忙才能办好了。” 芝子问，“这些都要拿去展出吗？” 乔沉说，“是的。” 芝子感叹，“这么多，要放哪里啊！” “会布置一些桌椅，一摞摞放在那里，供人随意翻阅。” “你不怕别人拿走啊？都是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没关系的。”乔沉说，“反正我也不再需要拥有他们了。外面的藏品，我会一并展出。” 芝子不懂他的这句话。 她想起了乔沉个展的名字，叫“生前”。 第34章 34 到了约定的日子，展览如期进行。博物馆早就在放置了展览的宣传，芝子也在自己的微博上为乔沉做了广告。再在各大摄影网站、微博、公众号等发布了信息，根据反馈大致估计了第一天的人流量。 展览的第一天不对大众开放，凭邀请函入内，都是乔沉的朋友和业内的专家。 芝子联系了 Clair de lune卡给官，为展览提供食物；入场观众皆免费赠送，以乔沉的画作为图案制成的饼干和蛋糕，每天限量供应。 乔沉带领着观众他的同行、老师，同学或相jiāo的朋友，并不全是摄影师或画家他带着他们在一幅幅画前浏览，听取他们的意见，有时为他们讲述照片背后的故事。 芝子在他们身边chā不进话，这是乔沉早就预料到的情况，他让她在馆内自由地餐馆毕竟这种空闲只有一天，明天打开大门接受公众的时候，就会更加忙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 即使是亲自布置了这些场景，芝子却还没来得及关上这里作品。 正如一时间无法欣赏深奥的纯文学一般，芝子也看不出乔沉作品中的厉害；她认为这的确是好的，可以与一般的作品区分开来，但是为什么可以从同级别的作品中脱颖而出，芝子并不知道。 经过乔沉为她拍摄的“以光为水”的照片时，她又像第一次看见它们般瞩目凝望；它们的确被挂在了同样的地方，布置了一样的灯光，正如乔沉所说，“为了弥补当时没能看一眼的遗憾。” 转过一个弯，便到了尽头。在整个展厅最大的这面墙上，挂着的是乔沉获得国际金奖的作品一组雪豹。 每张照片都打印得巨大，使照片中的雪豹还原成它应有的模样。 十几张照片包围了这个空间，正中的墙上却只挂了一张照片，是雪豹站在悬崖的镜头，回头看着拍摄的人。 以广袤的雪山作为背景，雪豹站在悬崖边的岩石上，仿佛听到了呼唤，回过头来；淡绿色的眸子与人对视，却并不将人审视为猎物，而是朋友。 至今，芝子扔不懂摄影。 就像一个女人不可能因为她的丈夫是生物学家就懂得生物知识一般；摄影作为一门专业学科，不可能因为拥有一个摄影家伴侣，就能一窥明白其中的奥秘。 在这张巨型的照片前，芝子只能感受到乔沉拍摄背后的艰辛。 她并不能想象真是的拍摄环境，因为从未到过西藏，只在照片、电影、新闻上看过它的影像。 芝子完全没有概念，这座山峰应该是哪里，这只雪豹的年龄、xìng别，她也一概不知。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发现方治就站在自己身边；她被吓了一跳。 芝子向方治打招呼，但方治却像没有看见她一般，只是站在她的身旁背着手看着照片中的雪豹。 “刚刚你开得入迷了。”方治说。 “是么？” “不是么？我站你身边这么久都没发现。”他感慨，“不过这只雪豹的确有吸引人的力量，看着它就不禁入迷。” 芝子没有说话，她看不出这只雪豹的独特之处。她看出不少的动物纪录片，转过不少关于野生猫科动物的微博，她看不出这只雪豹的独特之处。 她想，或许她的确是入迷了，但那时她想的是关于乔沉的事。 关于这组雪豹照片，芝子只想到一个获奖原因 “听说雪豹是最难拍摄的猫科动物，甚至是最难拍摄的动物，阿沉是因为这个原因获奖的吧？”她说。 方治不答反问，“芝子小姐对这组作品有什么感觉吗？” 芝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嗯，我觉得它就像是世界尽头的唯一一只雪豹，孤独、无助，却又看见了同伴。” “芝子小姐还蛮懂的嘛！” 芝子觉得方治是在笑她，她坦承地承认了，“其实我不懂。” 方治问，“阿沉没有和你说过照片的故事吗？” 芝子坦白，“没有。”但又一个激灵，“他和你说过吗？” 方治沉默了一会，无奈地摊手，“也没有。”又说，“他说你自己一个逛肯定太闷，所以遣派我来陪你，顺便给你讲这些作品。”他看向照片中的雪豹，“但唯独没告诉我这只雪豹的故事。” 芝子笑他，“你不知道，那有什么好讲的。” 方治说，“我可以从摄影的角度讲呀。”他指着照片，“芝子小姐你猜，这组照片凭什么获得金奖？” 明知她不懂还问，芝子也不想猜，直接说，“不知道！” 方治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回复，“很多人和芝子小姐你的想法一样，在他们看来，野外摄影都是一个样，分不出好坏。阿沉这组作品，他们认为没有拍出什么‘第一次拍到的场景’，所以他获奖，都不服气。” “芝子也是这么想的是么？”方治向芝子提问，又自问自答，“我也是这么想的，曾经这么想。” 这是“现在不是这么想了”的意思。 “所以你原谅阿沉了吗？” “是的。”又说，“是他原谅了我。 低下头的方治又抬起了头，他为她讲述这张照片。 “芝子小姐可能不知道，雪豹是东亚特有的动物，活动在西藏、新疆一带，越过雪山，会到印度、巴基斯坦等地生活，大多数隐藏在悬崖峭壁中。与非洲草原、印度森林上的动物不一样，寻找雪豹，并不能爬上山，只能沿着山边行走，偶尔会瞥到雪豹出没的瞬间。但是也可能只有一瞬间，雪豹马上就会消失，你永远追不上它。” 芝子是听懂了，“雪豹太难拍了，所以阿沉这组照片非常珍贵，对不对？其实就是人类第一次拍到这样的雪豹，对吗？” “是这样没错。”但方治又强调，“而更为难得的是，一般的雪豹拍摄，为了不惊动雪豹，都是采用长焦镜头在远处拍摄，很多都要采取仰拍的视角；而阿沉的这组照片，从景深、形变方面分析，这分明就是短焦镜头，就像面对面拍摄的一样。” 芝子问，“有没有可能，这的确就是面对面拍摄的。” “有，但几乎不可能，这也是当时圈内争论的重点之一。” “阿沉没有表态吗？” “没有。” 她就知道。 芝子又问，“为什么几乎不可能？” 方治为她解释，“雪豹活动在悬崖峭壁，人是很难上去的，想要这样拍摄雪豹，除非等它下山。但这张照片，却又明显是以山巅为拍摄点。没有人敢跟雪豹到山巅，这种大型食ròu动物一掌拍下来，绝对无法活命。” “有没有可能当时带了保镖之类。” “不太可能，这样，就不会没有人知道这组照片是怎么拍的了。” 芝子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陪乔沉去拍摄的，就是小雪，而她已经死了，不会透露任何拍摄的详情。 方治强调，“但是这组照片无论怎么分析都是面对面拍摄的。” 他又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 芝子一惊，“什么想法？” 方治若有所思，却迟迟不开口，最后说，“只是一个猜测，芝子小姐不要介意。” “你说。”芝子期待他的猜测。 “芝子记不记得，上次我很不礼貌地向芝子小姐说，阿沉他可能是天煞孤星，被他爱上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芝子点头。 “他突然从西藏回来，熟悉他的人都猜测，他可能在西藏遇到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最后遇到了以外，和他分开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天煞孤星？”芝子开着乔沉的玩笑，也只能这样分散自己的紧张。 方治却是一脸严肃，“他没有和你提起过吗？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芝子本想说“我只知道她叫小雪”，但意识到她可能是唯一知道这事的人，又摇头说，“没有。” 方治叹气，“又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不是让我猜吗？我才这个女人大概是个兽语者。听起来很玄幻是不？但这又很正常，在少数民族里，总有这些关于人可以与野兽沟通的传说。乔沉可以拍摄这些照片，拍了这么多，估计就是这个能听兽语的女人帮了他，他才能一次又一次找到雪豹，甚至面对面、近距离拍摄雪豹。” 芝子的确觉得方治的幻想过于离奇，却又不得不认同他的话。 根据乔优零散的信息得知，小学是个西藏本地的女生，却不能离开，或许就是因为她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了。这样的女人，要么奉为神女，要么就是不祥的象征，但无论是哪一种，想必都被人控制在某地，无法离开。 芝子开始想象小雪死亡的原因，乔沉一次又一次要回到西藏，小雪的死肯定不是因为伤病之类的自然原因。她或许是死于野兽的嘴下，或许死于人祸，这样乔沉才有复仇的对象和理由。 芝子不想和方治讨论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乔沉还要回去，她就一阵心痛。 他明明那么爱她芝子，却仍然要为了小雪离开、回到西藏。芝子表面上支持他，实际上却无法接受。 芝子换了个话题。 “为什么照片要打印得这么大？” “芝子小姐不懂吗？” “当然不懂。” 方治笑了，像是在教育一个小朋友。 “人接触野生动物的机会是很少的，但野生动物就是为了展现自然之美，让人对自然有敬畏，对野生动物有同理心，明白所有动物都和自己一样，是自然中的一员。只有把野生动物送到人类身边，让人类感到亲切熟悉，才会感觉是身边之物，才会想去保护。” “像是养猫狗吗？”芝子算是懂了一些，“很多人养着宠物，却仍然爱穿皮草。” “没错，”方治向她投去一个“悟xìng不错”的眼神，“因为猫狗生活在人的身边，人便觉得他们亲近，才想要保护。只有将动物打印得如同真实大小，人才会真正地看到他们，理解他们是和我们一样的地球生灵，而不单只是一个干瘪的符号。” 方治又补充，“当然啦，真正自私的人，是怎样都无法打动的。但他们就不属于这组照片的‘目标客户’啦。” 一个做艺术的人说着商业化的名词，的确十分好笑。 芝子赏脸地笑了，又将目光投向照片中的雪豹 这只与她一样同为地球生灵的雪豹，站在悬崖得到边上，是要做什么呢？ 雪豹回头的眼神既是留恋、像是看见朋友一般，却又是决绝，马上就要越崖而去，消失在山野之中。 芝子受到深深的触动，对它产生了深刻的怜悯。 甚至是有些羡慕，方治说，“我很佩服他。即使是平凡的画面，在他的镜头下都会绽放出不凡的美。” 他低头看着芝子，“不过，阿沉总能遇到本来就不凡的美。” 芝子知道这是一种赞美，但她不喜欢。 她不想成为一种独特的美一个人如果他非凡而又独特，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就是经历悲痛却深刻。 她芝子并不是有什么巨大天赋的人，那么她要成为不凡的特殊，只能经历非人的悲痛。 但她不想，她只想拥有一个普通人的爱情和生活。 她立刻否定了方治的说法，甚至是带着恨意说，“不，我很普通，很平凡！” 展览顺利进行，好评如潮，观展人数之多远超预期。一些照片和画作在展览上拍卖，所得资金全数捐给了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剩余的一些展品被各大博物馆、展厅收去，一些捐赠给各类学校做展览。 乔沉从小就开始保存的画稿无处可去，乔沉准备将它们全数丢弃。 “保存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扔掉呢？”芝子一点都不懂。 “保存这么久，就是为了有一天一起扔掉。” 没有告知乔沉，芝子联系了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将画稿全部保存了下来。 第35章 35 又到了上夏装的日子，芝子带着乔沉，一起到去年的海滩拍摄。 芝子知道这是乔沉最后一次为她拍摄，完工以后，他将会再次离开而去，回到西藏，为了她一无所知的小雪。 “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我拍摄。” 她知道乔沉回西藏是去寻死的，他们可能不会再见。 芝子这么想着，将店里的衣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全由她当模特；依然带了小袖，但大多作为她的伙伴，展现同一件衣服的不同搭配。 yosa和她一起来，为自己店铺的上新拍摄，芝子将阿满借给她差遣。 一年过去了，海滩边上装备了几艘游艇，芝子租下其中一搜，将会由专业的船员驾驶，驶到海中央去，在这之前，他们一如既往地在海边拍摄。 乔沉跟在芝子的身后，而芝子则走在海岸线旁，拍摄去年她不敢独自拍摄的“海浪冲刷脚踝”的组图。 她至今都不明白这组图片有什么独特的美，她理解为“虽然照片只有一个人，但摄影师是男友，所以模特笑得很甜很虐狗”。但她的摄影师男友就要离开，芝子想她一定笑得寂寞而落魄。 在架起球网地沙滩上，芝子和yosa玩着一个排球，虽然是门外汉的姿态，但两个靓丽少女的动感已经够抓眼球。 上游艇前，小袖提议为他们三姐妹拍合照，yosa也在一边附和，小袖提议，“让乔老师给我们拍！” 乔沉答应了，他比任何时候都好说话。 “因为要离开了呢。”芝子这么想。 三人在码头拍了一组，在游艇上又拍了一组，以一张三人举杯共饮的照片作为结尾。 从上游艇开始，芝子就打开手机直播，和网友们分享这个休闲的时刻。小袖和yosa凑到镜头里，三人站在一起时，可以简单直接地分清她们对自身的定位：芝子相貌虽是最显年轻的，但气质却是个优雅大方的成功女xìng；yosa是个刚长大chéng rén的倔强日系少女；小袖则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独立和xìng感，像韩剧的女主。 完成最后几组拍摄，芝子又开始直播钓鱼，其他人就自顾地在周围玩耍。 乔沉的腿已经康复，但为了避免再次受伤，他安静地躺在沙滩长椅上，享受着阳光。 晚春，但在太阳直shè在身上已经有炙烤感。乔沉身穿一条沙滩短裤，腿上的疤痕仍清晰可见；上身是一件紧身的长袖泳衣，戴着太阳镜，他躺在太阳伞凝望着远方，直至yosa走进在他的身边。 除了一年前中伤芝子，yosa至今都没有单独和乔沉说过话。事实上，她对乔沉的确有些畏忌。 她向他打招呼，“乔先生好。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乔沉倒是好声好气地回答了她，让yosa有些惊讶，“腿还是有些不方便。你怎么不去一起玩呢？” “有些晕船，所以想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都沉默，乔沉是本来就没有和yosa聊天意思。 只是yosa有话要对他说，只好自找话题。 “这次店里的照片全是芝子做模特，店里的销售量肯定猛升。“ “是么？”乔沉显得有些莫不关系。 yosa继续说，“之前芝子根本不愿意当模特，说是除了乔先生你，她不会让别人给她拍照，什么都要自己拍。但是嘛，自拍拍得也就那样。店里的照片全成了小袖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袖才是店主呢。甚至有人认为，应该小袖当店主，或者小袖自己出来单干。” 乔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依然不语。 已经打定了自己是在自说自话，yosa硬着头皮继续说，“乔先生腿好了是又要回西藏吗？” 乔沉也不避讳，“是的。” yosa假装惋惜地叹息一声，“那芝子又没人给她拍照了，好不容易挽回的一点战场又要丢了。” 乔沉说，“那你劝劝芝子，阿满拍一样，他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 yosa一愣，她不知道乔沉是什么意思。 暗骂了一句，yosa决心要为芝子问个明白， “乔先生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懂什么？” “芝子不是需要有人给她拍照，她是需要你不要离开她。很难懂吗？” yosa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她站起身俯视乔沉；但乔沉依然躺着凝望大海，没有任何的反应。 宽大的太阳眼镜遮着他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果然是会特然就跑来说芝子坏话的人。”长时间不说话的乔沉突然说。 “啊？” 乔沉往后挪了挪身子，“我知道。” “知道什么？”yosa怀疑是不是每个和乔沉说话的人都会陷入和她相同的谜团。 “知道芝子是不想我离开。” 没想到乔沉会回答得这么直接，yosa就是一愣。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因为没有办法。” yosa一阵无语，语气不满地说，“乔先生，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yosa双手抱胸看着他，“乔先生，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吗？” “觉得。” yosa：“……“ 没想到乔沉就这样答应了，yosa又是一愣，她觉得与这个男人说话，随时都被刷新三观。 乔沉见她不语，竟鼓励她说，“请继续。” yosa觉得不知所措，更感觉自己被人戏弄了。 她气愤看着乔沉，谴责他说，“就是芝子才受得了你这种人，如果你是我男朋友，我才懒得理你呢！直接让你变成前男友就是！” 乔沉说，“的确不应该理我这种人。” yosa：“……”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 yosa完全不懂乔沉的意思，乔沉又做了请的姿势，“请继续。” 脸已经丢过了，yosa也不管那么多，一鼓作气地数落乔沉起来，“猜也能猜到，你在西藏那边死了朋友，大概就是女朋友吧。不要怪我不礼貌，死去的人已经成为过去，人最重要的是要着眼于现在。为死去的女友复仇的确很重要，但你已经选择了和芝子在一起，那么现在更重要的是要对芝子负责，你知道吗？” 她紧张地看着乔沉，果然得到了一句“我知道”。 与这种人辩论是最困难的，他明明赞同你所有的话，但却不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所以？”她试探着问。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该回去。”他说。 yosa不懂，“什么意思？” “必须要处理好以前的事情，这就是对芝子负责。” yosa时候彻底没气了，他说不过这个人，在这场辩论里，完全是他在控场。 不想再和乔沉理论，yosa转身就要走，乔沉却叫住了她。 他左顾右盼，确认周围都没有人，才说，“我希望你能劝劝芝子。” “劝什么？” “劝她不要将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 “呵。”yosa轻笑一声，甚至是轻蔑着翻了白眼，“你这么说是说你一点都不爱她，是她应邀粘你身上了是不？” “没有。是我辜负了她。” 无意义的对话，yosa想，她再也不想参和他们的事了。 她摆摆手说，“要说你自己说。” 乔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芝子拎着一个同走到了他们什么，好奇地问，“在说些什么？” 曾经做过已给虚伪的人，yosa的变脸速度也是什么迅速，“没什么，我有点晕船，就想找个地方坐坐，正好看见乔老师在这，就跟他聊一下，看看下来可不可以给我也拍一下照。” 芝子看了看躺在沙滩椅上的乔沉，“那他答应你了没？” yosa一脸委屈，“没有，他说他芝子你拍照。” 芝子“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表示“早就知道”；又说，“不过我跟你可是好姐妹，下次我们一起出景的时候，我威逼利诱他帮你拍。” yosa心想“还有下一次吗？”，但仍挽着她的手臂，“哈，那全靠你了。” 乔沉只是看着她两说话，最后坐了起来，脱掉太阳眼镜问，“这是什么？” 芝子提了提铁桶，向乔沉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钓到一条大肥鱼，晚上找家菜馆把它宰了。” 乔沉往桶里看了一眼，“就这么一条，阿满一个人就能吃完。” 芝子把桶抱在怀里，“那怎么行，这是我钓的鱼，就我和你吃。” yosa撒娇，“那我呢？” 芝子说，“也算你一份咯。” 晚上他们到上次收到□□的店里用晚饭，鱼jiāo给店里处理，又上了两个锅开始打火锅，芝子又做起了直播。 结账时，服务员说可以打九折，芝子向老板高高地扬起手，离开时打趣地问，“又收到连号的□□啦？” 晚上，芝子和侨城并肩行走在夜晚的海滩上，yosa和阿满一行人在放烟花。 一朵朵烟花绽放在天空中，芝子掏出手机说，“和我拍照合照嘛。” 乔沉还没有回答，芝子便自顾地踮起脚尖凑到乔沉的肩上，举着手机，让他们同在一个取景框了。 “咔嚓”一声，伴随着璀璨的烟花，是她和乔沉的合照。 芝子用修图软件修了一下，确保他两的脸庞在夜色中依然清晰可见；她将照片设为了手机的屏保。 又游玩了一天，离开的时候芝子驾车，没有跟着大部队，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芝子便转了弯，向魏曹的研究所驶去。 第36章 36 已经去过一次，芝子自然是认得路的。没有人接待，他们在上次的地方将车停好，径直走到了研究所的入门。 之前已经给魏曹发过信息，于是他们一进门就见到魏曹在等着他们。 魏曹向芝子打招呼，“芝子啊，终于将你盼来了。”这之后才是对乔沉客套地说，“乔先生也是，一年没见了。” 乔沉很奇怪，魏曹与芝子十分相熟的样子。 还没等他问出口，魏曹又对芝子说，“这次终于来了，是不是要等乔先生回来才一起来？之前让你来都说没空。” 芝子说，“是真的没空，店里挺忙的，正好今天和去年一样的，是来海边拍照的。” 魏曹又笑了，“你们店里的生意是好，我妻子经常抱怨说店里的衣服很多都没有她的码。” 芝子说，“哎呀，怎么不早说？下次上新先给你们看看，嫂子喜欢那个款告诉我，给她留一件。”又说，“都是大家一直支持，店里才能越做做大。” 两人互相奉承，最后魏曹做了总结，“我还是要谢谢芝子你，你这一年给我们这边的野生动保组织捐了那么多款项，很多项目都扩大了规模，还开了新的活动，大家都很感谢你呢！” 终于知道了答案，乔沉也是十分惊讶，“你给动保组织捐钱了？” 魏曹也有点吃惊，“乔先生不知道吗？” 乔沉摇头，“我刚从西藏回来不久。” 魏曹哈哈大笑，“芝子也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啊。微博上不说就算了，竟然连乔先生也不告诉！” 芝子羞涩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出去的。” 乔沉将一切看在眼里：一年过去了，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去年他是“乔先生”，芝子只得了个“小姐”的称呼，连名字都没人在意； 而到了现在，他依然是“乔先生”，芝子却成了“芝子”。 芝子问起英子，魏曹说，“去菜市场了，有人报警说那边在买一只野鸟，有人买了下来，让我们去看看。” 芝子不解，“怎么，菜市场还有野鸟卖……”她没想到现在卖的这么猖狂。 魏曹叹气，“现在很多鸟飞回来，某些人的好日子就到了。捕了鸟，或者自己吃或者卖人，甚至单纯就是玩玩捕鸟为了。有时菜市场也会有卖的，今天正好有好心人买了一只，就给我们打电话了。英子应该快要回来了。” 说着，正好就听到英子的声音传来。她提着箱子，和去年见到的拿个男生一起回来了。 英子热情向大家打招呼，“芝子、乔老师，好久不见啦！” 看着箱子，芝子突发奇想，问，“我有个想法，等下，我可以做直播吗？” 魏曹问，“什么直播？” 芝子向他解释，“就是手机直播啊。直播这只鸟的救助过程，大家一定很感兴趣的，也可以激发大家保护野生鸟类的意愿！” 英子没有意见，说，“魏教授说行就行！” 魏曹想了一会，“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也要穿无菌服才行。” 芝子高兴地答应下来，“当然的啦！不穿我还怕死呢！” 按照要求穿好衣服，芝子又用保鲜袋将手机包好，跟着英子进了做手术的小房间。 英子说，“不要靠我太近。” 于是芝子便站在英子的对面，手机一时拍摄者鸟，一时拍着英子。 英子本说自己长得不好看，羞着说不要露脸；芝子鼓励了她多次都不愿意，最后是以“口罩、头套包那么紧，看不出的”说服了她。 英子为鸟注shè麻醉，芝子全程跟拍，弹幕里有人提问，芝子将问题传达给英子。 “这是什么鸟呀？” “是只红隼。” 根据多年以来转发救助、举报信息，芝子听过这鸟的名字。 “是只保护动物呢。” 英子也说，“是的，所有猛禽都是保护动物。凡是看见嘴是弯钩状的，绝对就是保护动物了。” 说着，英子拉开红隼的翅膀，一片血ròu模糊。 第一次看这种场景，芝子忍不住惊呼，“这是怎么了？” 英子就镇定多了，语气里更多是愤怒的冷漠，“气丨qiāng丨打的。” 芝子问，“它还能再飞吗？” “不知道，看恢复。最坏的情况，也可能直接就熬不过去。” 看着血洞，芝子感觉自己胳膊一疼，“怎么可以……怎么会这样……” 英子也说，“谁知道……谁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人工养殖的鸡鸭鹅那么好吃，偏偏还想吃野生的。真以为野生的吸满了天地精华吗？长满了寄生虫倒是真的！” 英子继续距离，“比如裂头蚴啊，幼虫可以在血管里自由游动，就像在马路上跑一样。去到那里就不知道了。说不定会跑到眼睛下，长大了可以把眼球定出来；还可以跑脑子里，长大了可以把头撑bào呢！裂头蚴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英子说得一脸镇定，芝子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弹幕里也刷满了“好恶心”。 英子总结说，“所以千万不要吃野生鸟类，蛇、青蛙什么的更使不得，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芝子全程直播了手术，网友在弹幕上提问，英子则为他们科普野生动物保护知识，大家都受益匪浅。 有弹幕提议“以后每次救援、做手术，你们都可以全程直播”，芝子将这个诉求念给了英子听，虽然隔着口罩，但依然看见英子的脸刷地红了。 “这个有点难办，我人害羞，也不像芝子你这么健谈。就我自己一个，做手术又不能看弹幕，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该怎么互动。” 芝子鼓励她，“怕什么，大家都很期待呢！” 给手术做最后的收尾，英子感叹，“我就是不懂得与人打jiāo道，所以才选了生物这个行业呢。” 但芝子依然说，“试试看嘛，你看，好多人刷火箭pào呢，说要给研究所筹款。大家都很支持你们的！” 又说，“你跟我注册同一个平台，我跟你连线，给你旺旺人气嘛！” 英子觉得好笑，“我又不是明星，要人气做什么？” 芝子说，“当然有用啊，你的粉丝多了，支持者多，舆论声音就会大，影响力也会继续扩大。你的好多同行都有微博，粉丝都是十万百万级的呢！” 英子终于被说动，“好吧，为了可爱的小动物！” 魏曹留芝子和乔沉在研究所吃饭，芝子拒绝了，“不了，我们等下还要去别处。” 正值傍晚，魏曹又提议说，“你们不是做直播吗？正好我们等下要放飞，不如看完再走吧。” 芝子问，“放飞什么？” “有只猫头鹰。是夜行动物嘛，就应该晚上放飞。” 英子提着装猫头鹰的箱子向野外走去，芝子开着手机跟在她的身后。 将箱子放在地面，打开门，英子就让自己退后几步。 英子为她讲解，“其实像放鸽子那样抛鸟是不对的，应该放在地上，让他们自行起飞飞走。” 芝子点头，向观众们说，“大家学会了吗？”随后又笑了，“不过希望各位都不会有放飞的机会，希望再也没有属于蓝天的野生鸟类被抓捕。” 看着猫头鹰起飞，逐渐消失在天际，芝子和乔沉离开了研究所，驾车沿着海边的公路来到了另一个小镇。 江流的出海口旁，有一处连绵的沙滩；沿着沙滩，建有一排排特色餐馆和购物店。 芝子和乔沉在一家小咖啡馆的户外餐桌上用晚饭，望辽阔的江面，迎着海风聊天，品尝法国南部风味的菜式。 这是第一次，她和乔沉，只有他们两个，不问公事，休闲地游玩。 抿一口咖啡，芝子说，“如果能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乔沉也说，“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如此。” 如果说芝子话充满了对美好未来的憧憬，那么乔沉的话，便击碎了这个美丽的梦。 芝子抬头，沿江面望去，夜幕降临，两边的灯光顺势而起，看不见星空；在沙滩上，有人树立了篝火，像是电影里常见的场景，他们开始围着篝火跳舞。 芝子受到邀请，和一群来自全国各地、并不认识的旅客，一起围着火焰跳舞 有一个人带头，后来的人全都模仿他的姿势，没有配乐，众人却都踩在了节奏上；大家手舞足蹈，仿佛祭祀的野人。 芝子轰隆隆地跳了一会，欢快地跑回来拉着乔沉加入。 围着灿烂的火焰，就像是围着太阳一般；太阳是圆的，圆形就是永恒的象征，这群跳舞的人，仿佛日日夜夜不曾停息。 芝子多么、多么希望，生命就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被欢笑包围，没有悲伤；最爱的人都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边，陪着她进入永恒的轮回。 芝子并不知道，她放在小包里的手机响了，是yosa发来的微信：“什么时候回来？小袖都跑到你家作威作福了，说你要去和乔沉当神仙眷里，不管他们了，以后就由她来管。” 他们换了个舞蹈姿势，踏两步，弯腰鼓掌，向天空扬起手，大喊“哈”；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了两圈，芝子被围在内圈；临时凑成的团队却表现出惊人的默契，整齐地摆着手，喊着口号。大家都欢笑着。 yosa又来了一条微信：“你别自欺欺人了好不？你明知道无论怎么拖，他还是要走的，何必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再说，拖得越久越不舍得，最后越受伤的还是你啊！” 芝子穿着一条长裙，裙摆随着舞蹈不停摆动。她忘我地笑着、挥舞着双手，任凭汗水湿透背脊。 外圈的人越来越多，芝子被挤到越来越靠近火源。她的裙子突然烧了起来，有人“啊！”的一声，人全都一哄而散。 芝子连忙跑到海边，用海水将火熄灭。 乔沉紧张地问，“有伤到腿吗？” 芝子检查了一下，庆幸地说，“没有。幸亏裙子是厚亚麻的，如果是化纤，火一瞬间就能窜上来，我就要被烧死了。” 旁边的人已经散去，篝火在海风中摇曳。 乔沉看着芝子裙子上的缺口，说，“以后还是不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了。” 芝子说好。 他们走回车上，准备开往预定好的酒店。 在灯火通明的夜晚，芝子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却是灰暗的。 她掏出手机，看见了yosa的微信；乔沉走在她的前头，将车门打开。 芝子站在原地看完，回了一句，“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做手术那段是YY的_(:з」∠)_ 第37章 37 芝子醒来的时候，乔沉在她的身旁，还在熟睡之中。 落地窗的窗帘紧紧地闭着，透不进一丝阳光。 芝子的手机上有未读的微信，其中一条又是yosa的。 “我去你家找阿满拷照片，那个小袖又在怪里怪气地说，阿满是我们家的摄影师，某些人不要当是她御用的。简直把店当她自己的了，”她说。 芝子说，“你别管她啦。她真有本事，自已去开个店嘛，跑我家向你示威也没有。” yosa回复了她，“你还真不怕她□□啊？” “她真有这野心，真想干肯定自己跑出去单干。” yosa又说，“不怕她卷走你的人么？” “大家跟了我这么久，都难兄难弟了，哪是她能卷走的。” “你不是在外面还有个办公室吗？那里面的人一直都是她管的。” “那就随她意咯，反正不是核心团队，算是我送她的创业大礼包了。” 芝子的确不想管她，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即使是换着别人，如果有能力，总不会甘心区域忍下，离开几乎是必然的。 但yosa依然为她鸣不平。 “你还跟乔沉在一起吗？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芝子。无论你陪他多久，他都是要走的。长痛不如短痛，你还让他快点走，自己不要那么难过才好。” 除了“知道了”，芝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yosa又说，“而且我全年，他这次走了你就顺便跟他分个手，不要再把自己宝贵的青春浪费在他的身上了。” 芝子笑了。 “当初是谁让我追他的？” yosa果然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她才说，“反正你是老板娘，你自己看好了，这整个店里的人都指着你吃饭。” 这话正中芝子的软肋，她开店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员工和粉丝。 她深呼吸一下，回复说，“我会处理好的。” 或许yosa有了工作，并没有回复她。芝子等了一会都没有等到yosa的微信，便放下手机，端祥睡在自己身边的乔沉。 他背靠着她而睡，面向巨大的落地窗。 芝子本来打算拉开窗帘在夜景中入眠，乔沉却不同意。 “面朝东方，早上会很亮，很容易醒。” 芝子说，“这部挺好的嘛，可以看日出。” “难得出来，你就应该好好休息，睡好一点，平时太劳累了。” “好啊，难得你还惦记我。” 芝子下床将窗帘拉好，便回到他的身旁。 此刻，他依然是她的身边人；但是，或许明天、后天，任何时候，他随时都可能离她而去，为了她一无所知的小雪。 芝子想起她在小旅馆时做的梦，她弯下腰轻轻伏在他的身旁，环着他，像梦里一样说，“不要走，好不好？” 乔沉没有醒，芝子送了一口气。 在醒着的时候，依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芝子感觉自己已经迈出了一大步。 按照原计划，他们将围着巨大的湖面行走，然后组一条小船，划到湖中央钓鱼。 从酒店出发，穿过街道，尽头就是景区的入口。买好票准备到租船处的时候，远方却传来了争执声，芝子大概听懂了一些内容 是一个婚纱拍摄组，因为摄影师临时腹泻，送到了医院，现在无法拍摄；已经安排了另一个摄影师，但因为路途遥远，要一小时才能到。 新郎十分不满，叉着腰和带队人对峙；新娘坐在一边，却急得快要哭了。 新郎大声质问，“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带队人打电话确认了一下，赔礼说，“很快很快，已经安排好了，在路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对于这个处理方法，新郎并不满意。 “一小时都能拍几张了？我下午还要开会，特意空出时间来拍的！” 带队人安抚他，“先生别着急，要不我们给您退款行不？” 新郎更怒了。 “退款有什么用！婚礼前我们就这一次有时间拍照！还是朋友介绍来的，没想到是这幅德行！” 乔沉站在原地听完了他们的争吵，他没有动，芝子却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拉着他的手走到那对福付钱，向他们介绍说，“你们好，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给你拍照。” 或许是心生烦躁，新郎的情绪并不好，打量他们说，“你们又是什么人，可以替我们拍照？” 芝子理解他的心情，依然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开淘宝店的，这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们店里的摄影师，技术可好了。” 像以往一样，芝士的大牌时尚前沿，赏心悦目；精致的妆容、充满设计感的佩饰，无一不印证着她的话。 新郎觉得她的话有些可信，便说，“那真是谢谢你们了，但你们好像没有带相机。” 芝子看向乔沉，乔沉说，“用这婚纱店的就可以。” 带队人摇头拒绝，新郎怼了回去，“都被你们耽误这么久了，用一下怎么样！：” 带队人说，“拍用坏。” 新郎又骂了回去，“怕什么怕，在这样回去就投诉你们！” 或许新郎的确有些投诉的有效门路，带队人终于妥协，拿出相机给乔沉，又派人守在他旁边。 乔沉拿着相机说要随便拍两张熟悉相机的构造，新郎还不放心，说，“要不你先给我们拍张试试吧。” 新郎新娘的状态很不对，姿势也是随意的，他们站在湖边的芦苇丛旁，乔沉拿着相机给他们拍了一张。 本来看他们突兀的姿态，芝子甚至被逗笑了；但乔沉将相机递给他们看的时候，结果却令人震惊 明明是那么扭捏的姿势，在镜头下却显得十分自然；两人明明无法控制的自己的身体，却像是因为激动造成的感情流露。 他们像是久别重逢，在一片芦苇丛旁。 芝子并不意外，乔沉总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感情，缔造美丽的故事；只是随意的一瞬间，在他的镜头下，却成了人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但新郎马上两眼放光，抓住他的手说，“大师啊大师，救命恩人啊！”他又冷酷地带队人说，“你算好了，这一小时的钱，我可不付给你们。” 带队人为难，却又只好答应。 乔沉带着他们在湖边、标志建筑下拍了几张，很快就过了一小时，婚纱店的摄影师终于到了。 和新人、乔沉道歉，带队人向他解释，“都是多亏了这位先生。” 新郎说，“不用你们拍了，我就让这位先生给我们拍就行！” 带队人一脸尴尬，芝子为他们解围，“那不行，我们也是抽空来旅游的，晚上还有赶着回家呢！还是让摄影师拍吧，我们要去玩了。” 新郎也不好说什么，倒是新娘跑了过来，拿出手机跟芝子说，“姑娘给我们留一下微信嘛，到时是一下你们钱。” 芝子说不用，新娘又说，“怎么可以！结婚的时候占人便宜，以后可是会不幸福的！” 芝子笑了，“好好好，我就先祝妹子你新婚快乐了。” 加好芝子的微信，新娘又刷了一下她的朋友圈，最后若有所思地说，“芝子？”她抬头仔细看了芝子，“你就是那个芝子吗？” 没等芝子回话，她又拉着自己的未婚夫说，“就是那个淘宝上的芝子，我经常买她家的衣服的。” 新郎明显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依然说，“太巧了太巧了。”他又和乔沉真诚地握手，“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芝子挽着乔沉的手离开，没走出几步，带队人便追了上来。 他说，“先生您拍的照片是在太好了，我们可以挂在影楼吗？” 认为乔沉肯定会拒绝，芝子想替他开口，但乔沉却说，“可以。” 带队人奉承着加了芝子的微信，说，“价钱到时好商量。” 乔沉一脸正经地叮嘱芝子说，“记得多要点钱。” 芝子挽着他的手走向租船的入口，管理人看着他们穿好救生衣，又用特制的锁将救生衣锁起来，无法打开。 由乔沉划船，向湖中央驶去，周围都是枝条垂下的树，是生在水里面的树。 芝子扯了扯自己的救生衣，说，“特意锁起来了，怕人脱掉。” 乔沉说，“估计是之前出过什么意外。” 芝子表示理解，但并不满意。 她说，“还以为拍个直播呢，这样子太丑了，就不拍了。” 乔沉说，“你总是惦记着工作。” 芝子挺起胸膛一拍胸口说，“我是老板娘嘛，要对大家负责！”她又手机递给乔沉，“你帮我拍张照嘛！” 乔沉说，“不是说这样子不好看吗？” 芝子撒娇，“你拍的怎么都好看。” 芝子抓过船桨假装在划船，乔沉为她拍了几张照片。 在画面中，芝子仿佛行走在水上的密道，拨开两边垂下的树枝，便会通向一处神秘的山东，里面埋藏着宝藏。 芝子将照片发上了微博。 划船归来，在一家朋友推荐的餐馆用餐，吃当地的名菜。 随后他们沿着湖边行走，在春日和煦的阳光下，享受着凉爽的微风，芝子抱住乔沉的手臂说，“那边有座山，等下我们也去爬好不好？” 只是随口说的话，乔沉却认真地拒绝了。 “不去，怕出意外。” 芝子笑他，“爬个小土包能出什么意外？而且你去爬一爬，看看自己什么感觉嘛。如果这也不适应，说明你还不能回西藏，还要在养一养。” 乔沉却很自信，“我绝对是已经痊愈的。” 芝子哭笑不得，“那怎么不能爬了，有什么好怕的” 突然，她愣住了，被自己要出口的话吓住。 “是怕我将你推下去吗？” 没有说出口。 芝子没有想到，即使一个平常的要求，在乔沉眼里都是死亡的威胁，因为她芝子曾毫无征兆、毫不犹豫地驾车冲向烂尾楼。 即使已经过去许久，他们都相安无事；即使他们真心相爱，但yīn影依然在乔沉心里挥之不去。 他一定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离开又会刺激到她。为了将他留下，她芝子会突然将他从山上推下来，让他再次受伤；如果他不幸死了，她芝子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山崖，陪他共赴黄泉。 在他的心里，我竟是这种精神病的状态。 而即使他这么看我，却依然爱我。 芝子笑了，带有一丝苦涩。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将它拿出来看了一下，是yosa发给她的微信 “要不你试试跟他做一些特别的温馨的事，让他有家的感觉，说不定就不舍得走了。” 明明昨晚、早上才义正言辞地劝她离开他，下午却又为如何留住他出谋划策。 屏幕暗了下来，芝子按了hcom键，看见她和乔沉在烟花下的合照。 他们唯一一张合照。 拍婚纱照时新郎新娘甜美的笑容依然留在芝子的脑里，她抱着乔沉的手，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轻声说，“我也想拍婚纱照，拍完就让你走。好吗？” 第38章 38 要拍婚纱照了！ 芝子立马将这件事告诉乔优。收到微信，乔优马上发来了视频请求，通过后芝子看见她顶着凌乱的鸡窝头，一看就是在被窝里玩手机突然坐了起来。 乔优尖叫，“什么！芝子你要跟我哥结婚了？” 芝子说，“不是，就是拍婚纱照。” “拍婚纱照不就是要结婚吗？有谁拍了婚纱照不结婚的？” 芝子说，“有啊。我真的不是要结婚，就是拍个照。” 但她依然害羞地别过脸，乔优显然不理会她的话，径直地说下去。 “我还以为等我技术炉火纯青的时候你才结婚呢。现在这么匆忙，我根本准备不了衣服。” 还是在大学时乔优就说过，芝子结婚时的婚纱要由她亲手设计、剪裁、缝制，连婚礼布置都要一手cāo办。 她又絮絮叨叨地念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还是跟我哥呢！人生真是充满惊喜啊。” 芝子想笑，但依然假装愤怒地轻轻跺脚说，“都说了不是结婚咯，就是拍婚纱照！” yosa不理会芝子，权当她在害羞，摆摆手说，“行了行了。我就问问你婚礼什么时候办，我好赶回来。” 这次芝子终于没有反驳，“好啊，到时绝对通知你。” 并没有到店里挑选，也没有定制，芝子挑选了一件之前乔优为她设计的蕾丝晚礼服作为婚纱。 礼服是修身设计，贴合身体曲线，凸显女人；精致的刺绣，别致的裙摆，用来当婚纱也毫不违和。 芝子又向朋友借了一个影棚，化妆她让yosa来做。欢喜的日子，芝子想享受被人服侍的感觉。 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经听闻这个消息多日吗，但yosa依然不敢相信。 “我让你做点温馨的事，没想到你知道就说要拍婚纱照。” 芝子是得意的，但也有些不好意思。 “是你让我找温馨的事嘛！正好早上看见有人拍婚纱照，我就顺口一说，没想到竟然答应了！” 是喜出望外的惊喜。 yosa也像乔优那般说，“你看着婚纱照都拍了，离领证就不远咯！” 芝子傻笑着低下头，“这个我没跟他提耶。” yosa说，“怎么不敢提了，这不是很自然而然的事吗？” 芝子想了一下说，“说是这么说，但结婚这事，不是应该由男人开口吗？” yosa也说，“也是。” 拍摄时，芝子的单人照依然由乔沉当摄影师。 为他们两人拍摄的，芝子本来选的是阿满，但阿满连忙决绝了他们，说，“不行不行，拍砸了怎么办？我可承担不起这责任。” 芝子安慰他说，“不就拍个照吗？看把你吓的。不会的啦。” 阿满见鬼般推辞，“不行不行，这是芝子你和乔老师的结婚照，拍得不好，你会杀了我的。” 芝子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不是结婚照，就是婚纱照！” “这有什么区别吗？ 芝子郑重地解释说，“结婚照拍了就要结婚的，婚纱照就是穿着婚纱拍的照片！”芝子握起拳头在阿满面前晃悠，咬牙切齿地问，“你到底拍不拍！” 即使芝子强词夺理、威逼利诱，阿满依然不折不挠、毫不屈服，他说，“不拍不拍就不拍！” 最后两人找来了方治，但方治也觉得为难。 被委以重任，方治哭笑不得地向乔沉求以保证，“好久没拍照了，拍得不好可不要怪兄弟我哦。” “绝不怪你。”乔沉拍他肩膀，一脸正经，却更显yīn险。 方治说，“算了，你还是找个三脚架固定一下，做个定时自己拍好了。” 乔沉又说，“不行，要认真点。” 先是长时间为芝子拍单人照，乔沉终于站在了她的身边；像是所有普通夫妻一般，乔沉和芝子拍起了合照。 方治朝他们大喊“一二三茄子！”，乔沉本想让他抓拍，但方治却说自己功力不足。 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正面对着镜头，芝子并不知道乔沉的表情；直到她看到照片时才知道，他一直都在笑着，配合着，像是所有充满爱意、心生欢喜的新郎一般。 通过修片和打印，照片送到了芝子的手上；整个过程十分通常，芝子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以为她和乔沉的爱情是一路坎坷，所有事情都不会纯信息混一的。 芝子是欢喜的。她计划着在家里挂上婚纱照的地方，像是布置婚房一般，她甚至打算换掉家里的家具。 首先她将客厅的圆饭桌换成椭圆形的长桌子；卧室里的床她是早想换的，那张小床只刚好能睡下她和乔沉，只是一直想着乔沉会离开，不想自己面对一张空dàngdàng的大床。 而现在看来，他可能会留下来。 芝子托乔优帮她看了现在欧洲最新的床的款式。 芝子还计划换一张沙发，极简风格的，只有木质的框架，在上边铺着有靠背的坐垫。 她将ipad递给乔沉，问，“这个怎么样？” 乔沉说，“不错。”，“滑动两下他指着一个颜色更深的款式，”这个与客厅风格更配。“ 他们相安无事，颇有模切地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同一座房子里，像是所有的夫妻一般。 芝子陶醉了。 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马上就要结婚，没有提出要去领证，但芝子依然拿着他们的照片，打印成结婚照的样子，买来一个道具结婚证粘上，塞在了乔沉的行李箱里了。 装裱好的婚纱照送到芝子家里，在侨城的帮忙下，他们在客厅里钉上钉子。芝子觉得婚纱照挂上，回头问乔沉，“这个挂在这里怎么样？” 乔沉背对着她用电脑，并没有回头看，只说，“你决定就好。” 芝子问，“在干什么呀？” 乔沉毫不掩饰，直说，“在订票。” 被幸福冲昏了啦头脑，芝子完全忘记了乔沉还要会西藏的事。她只是好奇地走到乔沉身边，问，“要去哪里？” 乔沉说：“西藏。” 他平静地说着，好像是两夫妻之间的讨论丈夫准备去出差工作的事。 正式因为这种平淡夫妻才有的默契，让芝子心里突然升起了怒火；她强忍着咆哮的冲动，继续面带微笑、以贤妻良母的语气问，“这么急着回去吗？” 乔沉托着腮，丝毫没有察觉芝子的不妥，“很快就封山了，要在封山前再上去一趟。” 芝子一直站在乔沉旁边，乔沉说话的时候依然看着电脑，并没有抬头看她；芝子在晃亮的屏幕上看见了乔沉订的票的时间，后天起飞。 没有与她商量，甚至没有知会她一声，他直接就订票了。 即使过去几个月芝子一直生活在“他迟早都要离开”的恐惧中，但恐惧的真实这次才第一次活生生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芝子不敢相信，这时她才知道，为什么之前的一切都顺利得不真实，因为这一切就是假的。 他还是要离开。 他明明一切都配合了，但他最后还是要走。 芝子觉得头昏，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撞到一张椅子，抓住了椅背支撑自己的身体。 她问，“真的要走吗？为什么？” 乔沉不为所动，或许依然听不出芝子话里的情绪，芝子看着他的背影，想象他皱着眉。 “不早就跟你说好了吗？我腿好了，还是要回去的。” 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芝子只是机械式地重复，“一定要走吗？”无法按捺心中的痛苦，芝子颤抖着说，“为什么一定要走？为什么？” 乔沉猛地回头看着她 芝子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双眼通红、目光凶狠、面目狰狞；她以为乔沉会冲过来抱着她，但他没有。 芝子从来都不想与乔沉争吵，她总是压抑着自己的痛苦。 她知道，如果她与他吵架，必然是要做出你死我活的决定。 现在就是这个时刻，无论是她温柔地说“你去吧”，还是尖叫着阻止他，他依然会离开。 芝子曾说“有了第一次，以后都会习惯的”，那时她活在幻想里，或者她以为自己的坚强超出自己的预料，或者她以为乔沉最后并不会离开； 只是当一切终于摆在她的面前，她才真实地意识到 我做不到，做不到。 芝子痛苦捂着脸。 既然乔沉已经宣布了他的离开，连票都买好了，芝子终于可以不管不顾大骂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面对芝子的质问，乔沉低下头紧紧闭着双眼，芝子看出了他的痛苦。 他不愿告诉她答案，芝子只好咬着唇追问，“为什么你就不可以告诉我那个叫小雪的女人的事？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次次回去？为什么，为什么你每次回去都像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像是要去死一样！” 芝子抓住椅背手臂不停抖动，乔沉没有回答她，只是低着头小声地重复，“别问了，别问了。” 芝子不再管他在说什么，今天她就是要向乔沉袒露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反正无论如何，他就是要离她而去，从未想过要为她留下。 芝子感觉脸上是湿润的，身体却是无力的，她觉得自己随时会当场暴毙。 她看出了乔沉向她展示的软弱与懦弱。他不想向她解释，却向她示弱；芝子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同情现在的乔沉，她只能质问他，“小雪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没等乔沉回答，芝子又说出了她早在心中重复了千万次的台词，“那个叫小雪的女人，上辈子一定是我的仇人，这辈子她就是为了报复我而投胎的。她先让你爱上她，然后她死了，又让你永远忘不了她。但是她又让你爱我，又让你离开我，就为了她！” 像是着魔一般，芝子重复着，“她就是为了报复我，就是为了报复我。” 她絮絮叨叨地念着，“我恨她我恨她我恨她……” 最后，突然想起这些话都是要向乔沉说的，芝子抬起头直视着乔沉，对着他喊，“我恨她！” 芝子将自己的真心全都掏了出来，又亲手狠狠地扔在地上；她将这一切都暴露给乔沉看，不在意他的目光和看法。 绝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芝子精疲力尽地滑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一声声地抽泣着。 终于，乔沉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地搂住了她。 他没有说话，直至芝子恢复一丝理智，她问，“这次你回来以后，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的事？” 乔沉说，“如果我还会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你。” 芝子没有问他为什么可能会不回来。 后天的早晨，芝子开车将乔沉送到机场，陪着他办登记手续，陪着他到安检口，接受他的最后一次拥抱。 他们分别了，他最后还是要离开。 此时的芝子还不知道，半年后，她将在这里再次接回乔沉。 这次回来以后，他再也不会离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章改来改去揣测芝子语气的文，最后写成这样。 第39章 39 飞机要起飞了。 芝子开车驶向机场，到了才发现，飞机要延误一小时起飞；她静静地等了一小时，有显示需要再延误一小时才能起飞。 虽然已习惯着极不守时的飞机，但此时芝子过于紧张，她忍不住给高青峰发微信说，“这次这能起飞了吧？” 高青峰回复她，“我也不知道哦。” 一个大男人用“哦”来结尾，实属恶意卖萌，芝子有点想打人。 她又问，“乔沉怎样了？” “挺好的，chā着机场的电在玩电脑。”又加了一句，“玩的一个单机游戏，不知道是什么。” 芝子问，“他现在好点了吗？” “好点，不过yào效过了，刚刚又吃了yào。” 他又说，“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没有办法，芝子只好在机场继续等待。 她在机场里的一家餐馆里就在，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餐馆自带wifi，芝子不需要强用机场极慢的无线。 高青峰没有在给他发微信，芝子饭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勺子，调出他们的对话框，拉着看聊天记录。 到现在芝子还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就找上她了？ 大概是一周前，芝子接到一个电话，归属地显示是本地。她想都没想就接了，每天她都能接到几个陌生电话。 芝子开口就说出标准的打招呼用语，“喂，我是芝子，请问有什么事？”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芝子又问，“你好，请问你是？” 没有回答，那边的人突然就笑了，爽朗而轻快的年轻男子的笑声，他说，“哈，果然是个女的。” 芝子不懂他的意思，认为这是一个恶作剧，“先生，请问你是？” 那人保持着爽朗的声线，以轻快的语调说，“青峰，你听说过吗？” “啊？”芝子完全不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会问自己是否听说他？ 但芝子又觉得这个名字的确有些印象，只是实在想不起来。 既然有印象，可能并不是恶作剧，芝子耐心地问，“没有呢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找我的吗？” 再次没有回答，名叫“青峰”的男人说，“你认识乔沉吧？” “乔沉？” 芝子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远古的咒语。 她已经没有听说过他快半年了，自从他回了西藏。在忙碌的生活中，芝子竟鲜有想起他的时候；她只知道他在遥远的西藏，具体哪个地方不知道，为了那个叫小雪的女人，不知道在干着些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乔沉答应给她发短信，但她一次都没有收到。 这时听高青峰提起这个名字，芝子一哆嗦，就脑补了一出戏 她没有想到，再次听到乔沉的消息，竟是由别人通知她的。 芝子想，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吗？要她去看看？是要她去确认身份吗？ 芝子连忙着急地问，“怎么了？他怎么了？” 青峰没有回答，他说，“果然。” “果然？” “果然是认识呀，而且关系匪浅。” 芝子：“……” 她不想和他废话，又重复问了一次，“青峰先生，你说话可以说重点吗？我真的很着急。” 青峰向她道歉，“抱歉抱歉，我们转到微信上说可以？” 芝子说可以，那边的电话马上就挂了。 微信里很快来了验证信息，芝子通过后，高青峰问她，“就称呼你芝子吗？” 芝子说，“可以，大家都这么叫我。” 高青峰又说，“没想到乔沉竟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真是太没心肝了！” 芝子忍不住望天，这人竟如此自恋。在微信里，芝子的语气依然客套，“青峰先生，请问乔沉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是他们对话中芝子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但他依然不急，首先来了个自我介绍，“我是生态研究所的副所长，乔沉来着这边就是归我管。” “哦……”芝子有些印象了，在乔沉和魏曹的对话中，她的确听到过这个名字。 但芝子依然觉得他说的不是重点，她又问，“乔沉到底什么事呢？” 高青峰为她发来一段录音，芝子点开，竟是他哈哈大笑的声音。 感觉自己被玩弄，芝子有点怒了；只是这小声的确爽朗宜人，芝子又告诉自己要冷静。 高青峰又问，“芝子你很关心乔沉吗？” “当然啦！” 她本想说自己是乔沉女朋友，但想到既然高青峰并不知道她，恐怕乔沉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他。 她再次问他，“请问乔沉到底有什么事？” 高青峰说，“抱歉，我是想先确认一下你和他的关系。” 芝子问，“为什么？” 是有什么事一定要确认关系才能说得吗？她第一反应又是“噩耗”。 过了一会，高青峰发来一段语音，芝子保持随时翻白眼的准备将它点开，却听见了高青峰严肃的声音，“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下周我们要回来了，希望你过来接一下乔沉。” 芝子真的翻白眼了，但又松了一口气。 不就是要接人嘛？搞这么神秘做什么？ 芝子突然又想，高青峰做了这么多铺垫，这是不是其实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惊喜？乔沉是不是已经彻底解决了小雪的事？ 她再次问高青峰，“先生就不要吊人胃口了，我很紧张的。” “好的好的。” 芝子想象他笑着打出这几个字，果然很快又来了一段语音。 芝子正襟危坐，怀着喜悦点开，却又听到高青峰严肃的声音， “乔沉他一个月以前突然发高烧，本来以为他是骨折的腿发生感染，就将他送到了医院做检查，但没有任何异样。他在医院里住院两天，吊水，退烧了，但一接回来又发低烧，连续两周。他自己不愿去医院，还是我将他送过去的。幸好我刚完成一个项目，有空余的时间，不然他可能会病死。“ 芝子愣愣地听完没想到真是一个噩耗。 她连忙问，“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做了检查都查不出。医生怀疑他是白血病，做了检查，也是没有任何问题。这可以说是一个没有任何病因的病。” “那他现在怎样了？” 高青峰继续说，“这种情况，通常被认为和鬼神有关。我们带他看了巫医，也没有任何效果。一声说让他回家，这边医疗发达一些，或许能找出原因。正好我也放假回家，就带他一起回来。 他又补充说，“我和阿沉是同乡。” 芝子感激地说，“那真是太麻烦先生你了。” 高青峰好不客气，“当然麻烦，让他回去都不会，说死也要死在西藏，也就是我逼迫他，他才答应回去。” 不知道其中经过了怎样的过程，芝子试探着问，“先生你是有什么杀手锏可以对付他吗？” 高青峰说，“当然，你要进的山区是国家生态保护区，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只有我们这种国家级科研机构可以申请进入。而他进去的通行证就是我给开的。” 芝子算是知道了，只要高青峰威胁要取消他的通行证，乔沉就无法做任何的事，所以他便乖乖就范了。 她又问高青峰，“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乔沉要反复回西藏吗？” 高青峰不答，反问，“你也不知道吗？” 芝子说，“我当然不知道！” 高青峰说，“想想也是。” 芝子：“……” 高青峰向她展示了他们的行程安排，“下周五，我们会坐早上的飞机，先飞重庆，再转机回来。到时麻烦芝子过来接一下他。” 芝子是愿意的，但她还是问，“是他让你找我接他的吗？” 高青峰说，“芝子你文科生吧！” 芝子一愣，不懂其中关系，但已经知道高青峰跳跃式的思维，还是答，“是的。” 她想看看高青峰要说出什么高见，但他没有解释，直接说，“难怪了。其实想想就知道，肯定是我私自找你的。” 芝子不想想，她只想立刻知道事实。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 “他睡着的时候我偷拿他的手机，用他的手指解锁，在联系人列表里了找到了，你就在他通话列表的最顶端。毕竟不方便直接看别人的微信，所以就只看了通话记录。” 她在通话记录的顶端，直至他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联系了 芝子猛地想起在医院的小径上她对他说的话，她看到在西藏某处的乔沉，手机信号为零，但他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了她的号码。 芝子眼眶一红，问，“现在他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呗，昨天又发高烧，我将他架到了医院。他还死命挣扎说，不如死了算了。本来我还想问你他究竟怎么一回事，但原来你也不知道。” 并不是不知道，还算知道一些的。芝子想，既然高青峰是同在西藏的人，或许知道一些端倪。 她边说，“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谈谈这个问题。” 高青峰问，“偷偷的吗？” “当然。”芝子想他在电话那头肯定又笑了起来。 高青峰又为自己偷看朋友手机的罪恶辩驳，“我威胁要带他回来，他也答应了。但他那样子我不放心，所以才偷看了他的手机。” 芝子明白，她向他道谢，“知道了，真是太感谢了。” 高青峰又向芝子解释了流程，“其实发烧，特别是高烧是不能坐飞机的。为了让他过安检，医生给他看了退烧的yào，毕竟验过了，不是传染病。” 随后，高青峰说他有事情要做，便向芝子道别，第二天他为她发来乔沉躺在医院里吊针的照片。 芝子向高青峰问了一些问题，但他一直没有回复；知道他终于回复时，已经是他们要回来的前一天。 他叮嘱芝子说，“这次我将他带回来，芝子你可要好好看着他哦。” 芝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她也不知道乔沉是否知道她会来接他，因为至今乔沉都没有联系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我之前的文都会明白，为什么在这文里我更喜欢芝子，我明明是个男主控！因为我喜欢的男生是高青峰这种类型的……本来这章和下一章应该写成一章，但是写到高青峰这种类型的男生就忍不住多写一些。 高青峰xìng格和安瞬有点像，但与顾子然完全不同，也不和易永聿相似。 当然，喜欢高青峰的我，不是芝子，在芝子看来，高青峰这人有点儿烦，很招打毕竟人家喜欢的乔沉这种款的！ 后面的剧情其实比较套路，很容易猜，导致没什么写的yù望，幸亏已存稿完毕，不然从这里开始，又要开始坑文了_(:з」∠)_ 第40章 40 几通或冗长或琐碎的电话分割这芝子漫长的等待。 登机前，高青峰建议说，“要不芝子你先回家等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芝子说，“不用了，我家离这机场蛮远的，来回你们都要到了。奔波在路上，还不如坐在这里呢！” 高青峰说，“芝子你真好！” 没等芝子回复，他又说，“可是阿沉看起来不太会珍惜啊！” 芝子问，“怎么看出来的？” “都没介绍给我认识。你没听说过吗？不介绍给兄弟，证明他对这女人并不上心！” 芝子说，“没关系的，现在我不就在做自我介绍了吗？” 说是这么说，但一放下手机，芝子便叹气。 她觉得高青峰说的是对的，她像是一个隐形人般活在他的身边，乔沉身边的人，除了乔优和方治，没有了解她的存在；但乔沉却已经渗入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与芝子客套的人都问“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芝子没有办法回答。 芝子起来对地走在机场上，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幸亏她本来就打算要退轮椅，所以索xìng活了平底鞋。 为了将乔沉接回，芝子将工作量全都挤着解决，无法提前得到都jiāo给别人，就为了特意空出这一天来。 只是店里是在太忙，即使她人不在工作室，依然有许多要她做主的决定。 芝子甚至在想，乔沉回来了，她是不是会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他？那么她接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陷入了沉思，芝子决定要重新安排时间。 飞机终于准时到达，机场的航班到达广播播放从重庆飞达的航班信息，芝子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在接送口迎接他们。 她并不认得高青峰，为了避免高青峰也不认得她，芝子提前给高青峰发了一张自拍。 高青峰对她的相貌评价到，“早看过啦，在你朋友圈，很美。难怪阿沉会喜欢你。” 芝子说，“化妆有易容的效果，朋友圈的图还磨皮呢！今天我长这个样！” “哈？我觉得没差呀。”又说，“你不用发我的，你不是认得阿沉吗？不过他是坐轮椅上的，你要往下看才能看到他。” 芝子笑了，“哪有那么矮！”又说，“你是有多高啊！” 高青峰说，“两米八吧！” 芝子还是降低了自己的视线，大概十几分钟，他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乔沉，往上一看便是高青峰：一个和他的声音一样清爽的男人，高挑的身材，有着和乔沉截然相反的气质。 高青峰也一眼就认出了芝子，他向她打招呼，“嗨~芝子~” 芝子也举起手向他打招呼，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高青峰并不介意，只是将轮椅推给芝子，“我让别人帮忙看了一下行李，现在要回去拿。你先推一边等我一下。” 他转身离开后，芝子将乔沉推到她刚刚坐的椅子旁，一路上，乔沉都没有反应，闭着眼，大概是睡了。 看高青峰拉着两个行李箱回来，她问，“他是怎么了？“ “睡着了吧。yào有安眠的功效。” 芝子又问，“下机的时候应该醒来过吧，这么快就又睡了？” 高青峰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拿起手机打字；芝子的手机响起微信信息提示音，高青峰翻过手机展示给芝子看，又轻敲了几下屏幕，示意芝子看她自己的手机。 在微信里，高青峰说，“他是在装睡。” 芝子一愣，看了一眼乔沉，又抬头看高青峰，高青峰向她温柔一笑。 他问，“芝子吃过了吗？不介意我去买份吃的吧？” 芝子说，“你们上飞机之前不是吃过了吗？” “是，但是两个大男人吃一碗面，哪里饱呐。飞机上也吃了一点，但太少了，现在还是觉得饿。” 芝子说，“怎么不一人吃一碗呢？” 高青峰说，“本来了吃面就是为了让阿沉吃yào的，要饭后吃。他自己吃不完一碗，我也吃不下一碗半，不然在吃太饱，坐飞机上不太舒服。” 高青峰又拿起手机打字，很快芝子又受到了微信。 这次有了默契，芝子拿起手机一看，高青峰在微信里说，“他在自暴自弃，不愿意吃饭。” 芝子叹气，说，“可以啊，想去哪里吃？” “买个麦当劳就可以。”他又说，“可以帮忙叫一下车吗？到时候先送我回去。” 侄子说，“我叫代驾吧，我自己开车来了。” 高青峰报上他家的地址，芝子拿出手机导航一看，果然就在从机场到乔沉家的路上。 她就知道，高青峰与乔沉之间是老友，比乔沉与方治亲密得多。 代驾要一段时间才能到，芝子让他现在店里吃好。并不确认什么时候能到，高青峰先点了一个汉堡套餐，芝子问，“不给阿沉也点一个吗？” 高青峰说，“给一个低烧了一个月的人吃汉堡不太好吧？很上火的。” 他又问，“芝子呢，你要吗？” 侄子说，“我已经吃过了，而且给一个注重身材的淘宝店主吃汉堡也不太好。” 吃完汉堡套餐，高青峰又买了一个小吃盒，芝子吃了两块麦乐鸡。 代驾在麦当劳找到了他们，高青峰拉着行李箱走在前头，芝子推着乔沉跟在他身后；直至高青峰下车，代驾才知道芝子才是车子的主人。 上车时，高青峰将乔沉叫醒，让他坐在最里面。芝子想坐中间，高青峰却说，“我坐中间吧，阿沉可以靠着我。他可重了，靠芝子你身上会把你压扁的。” 芝子笑了，“哪有这么夸张呀！” 一直在昏睡中的乔沉听到两人在讨论自己的去向，却不问他的意见，仿佛对待一个假人，他睁开眼说，“我可以不睡，或者不靠人也能睡。” “好好好。” 高青峰笑了，满足芝子的愿望让她坐中间；车子一启动，本来说自己可以不睡的乔沉就马上闭上了眼睛。 芝子再次向高青峰道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乔沉。” 高青峰毫不客气，“当然要谢我，你都不知道这两年在西藏他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他一拍乔沉的大腿说，“你是不是要说是我让你去西藏的呀？是我活该自找苦吃是不是？” 乔沉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高青峰靠近芝子，在她耳边说，“你看，他又在装睡了。” 芝子笑了。 芝子想向高青峰询问小雪的事，既然是他邀请乔沉到西藏，又是他给乔沉开了进入保护区的通行证，那么他应当知道乔沉在西藏的一切，包括那个叫小雪的女人 虽然高青峰也不知道乔沉为什么离开西藏，但他应该听说过小雪的事；他那么爱她，曾向乔优介绍过，想必高青峰也肯定知道。 并不希望乔沉知道自己的想法，芝子给高青峰发了微信，“我可以约你出来吗？关于阿沉，我有事要问你。” 高青峰在微信上答她，“可以啊！”又开口说，“阿沉就jiāo给你照顾了，我就在这呆一个星期。” 芝子听懂了他的话，是说要约只能在这七天内约。 芝子点头，仿佛普通聊天一样，她问，“高先生要回西藏了？” “不是，刚做完一个项目，给我放假。我父母也会从国外回来，我们一起去旅游。” 芝子说，“西藏这么美，还有别的美景可以入高先生的法眼呀？” 她说这话是调侃的语气，但她并不知道，事实上是心有余悸的不敢。在研究所，魏曹说的“在野外待过，便不再想离开”像是一根刺一般，刺进了芝子心里。 高清疯笑了，“西藏是很美，可以呆一辈子。但地球这么大，各处都有各处的美。这次就和父母去斐济。” 芝子祝他旅游愉快，高青峰问她，“芝子去过西藏吗？” “没有，太忙了。” “要忙里偷闲嘛，赚钱就是为了生活，如果为了赚钱丢了生活，就没有意思了。” 芝子说，“是呀，所以我这不是专门抽出一天来接你们嘛？” 高青峰向芝子拱手，“那真是荣幸呀！” 芝子又说，“本来打算后天去大兴安岭，但是要接你们，就不去了。”她又问，“高先生去过大兴安岭吗？” 高青峰摇头，芝子说，“难得还有你没去过的地方，还以为生态学家都是到处去的呢。” “误解误解呀。” 芝子又说，“到时朋友给我寄来蓝莓，给高先生一盒。” “那就谢谢啦。” 将高青峰送回家，车子再次驶出了马路，芝子报了医院的位置。正要启动，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沉却说，“送我回家。” 芝子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这样发烧可不行。” 乔沉丝毫不妥协，他说，“送我回家。” 芝子并不想和他争辩，坐了一天的飞机，可能乔沉的确很累了，或许他还有yào。 芝子说，“拿去我家吧！” 乔沉猛地坐直身，睁大了眼，仿佛凶残的野兽，他咬着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说，“都说了，送我回家！” 芝子这时才能直视他的双眼他奋力瞪圆的眼睛里，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 因为她至今不知道的原因，乔沉硬要跑回西藏，为了那个叫小雪的女人；而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将他这麽成这副模样。 芝子觉得心好痛。 她知道，乔沉承受了沉重的打击，又患有不知名的疾病，处于极端痛苦的状态，情绪失控其实是正常； 但他之前摔断腿的时候，依然保持着克制；这时，他却任由着自己失控。 他受的的这麽太多了，他不想再压抑、忍耐。 吼了一声便用光了他所有的力量，乔沉靠在椅背上不住地喘气，芝子抚摸他的空口为他理顺呼吸，说，“好，回你家。” 芝子报了乔沉家的地址，外面突然就下起大雨，代驾开着车问，“小姐，可不可以帮忙看一下雨什么时候停？” 芝子问，“这要怎么看呀？” “随便下一个天气app都会有的。我没有带伞，很难回去。” 侄子说，“没关系，如果需要打车，我可以给你费用。” 代驾说，“不是，我家在巷子里，车进不去。” 芝子说，“我的伞给你就好。” 但她依然为他看了天气，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会在半小时后停息，大概正好是从这里回到乔沉家的时间。 芝子抓过乔沉手，是温热的。 她扣着他的手，轻吻他的手指，幸亏他没有抽走。 第41章 41 他们一直坐在车里，直到雨停。 芝子面对行李箱，有些为难。她要为乔沉将轮椅搬上去，又要将行李箱提上楼，一时间，她纠结着先后顺序。 最后她认为，不能让乔沉在车里干等，便决定先将乔沉扶上楼，再下来拿轮椅，最后是行李箱。 乔沉听了芝子的计划，说，“我自己上去就行。” 芝子原不同意，但最终也是拗不过乔沉。 他是能站起来的，只是显得有些无力；芝子又开始在行李箱和轮椅之间纠结，幸亏离开的代驾又折了回来，替芝子搬了行李箱。 乔沉跟在他的身后，芝子则拿着轮子走在乔沉后面。扛着箱子的代驾跑得飞快，将行李箱放在门口，他又回来扶着乔沉；乔沉的脚步实在太痛苦，像老人一般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令人看着难受。 “真是太感谢你了。”芝子说。 “不用不用记得给我好评，多写点话就行。” 芝子说，“那当然！” 正如乔沉所说，他家每隔半个月都会有人来打扫，既然已经离开多时，依然一尘不染。不过半个月其实不多，很多人家里一两个月都并不扫。 空dàngdàng的家里，原本架在客厅边上的木架都收了起来，因为藏品展览后已经送出；没有任何的家具，客厅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芝子想至少找来一张椅子给乔沉坐，就问他放家具的房间；突然又察觉自己手里就拿着一把轮椅，她将它推到乔沉面前，“坐这里吧！” 乔沉坐到轮椅上，芝子蹲在他身旁问，“要给你做点东西吃吗？你的yào应该是饭后才能吃的吧？” 乔沉没有说话，回答芝子的只有她的喘息声。 芝子看着他，握着他的手。 疾病和灾祸侵袭了他的身体，摧毁了他的一直；乔沉一定认为生活在这世上就是一种痛苦，才会想着宁愿死在西藏。 苦难夺走了他的风度，只留给他千仓百孔的身体和魂灵。 在车上他吼着要回家已经使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用来抵抗世界的力气。 疾病消磨了人的意志，会让人变回小孩，一个任xìng、情绪化的小孩。 芝子等着他拒绝她，她紧紧地握住乔沉的手，他没有决绝，也没有再说话。 芝子又说，“家里现在肯定没有可以做饭的东西，要不我去超市里给你买一些，但是你要等一会。” “不用了。”乔沉的声音是虚弱的，“我有些困了，这么麻烦，不如点一个外卖。” “现在还有外卖吗？”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有的，可以点宵夜。” 芝子说，“送过来会不会有点晚了，我去给你买回来好吗？” “你不认识路的。” 芝子想说，在他不在的时候，她已经将这片街区都混熟了。但一瞬间，她又明白了乔沉的意思，他是不希望她离开。 芝子掏出手机问，“网上点餐有的吧？你是点的哪家？” 乔沉拿出自己的手机，说了app和餐厅的名字，还报上了一份套餐，芝子猜这就是乔沉以前常点的宵夜。 下单后，芝子说，“不如你搬来我那边住吧，比较方便。” 乔沉的脸低垂着，像是睡着了一般，芝子不敢叫他。过了一会，乔沉说好。 他再也没有拒绝她，他的声音是炽热的，芝子感觉自己随时都会流泪。 即使他是虚弱的，被疾病夺去了所有的风度，他依然记得自己是爱她的。他肯定在为刚刚失礼的咆哮而恼怒。 芝子抓过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是温热的，她早就知道。 第二天，为了将乔沉的东西搬回自己家，芝子喊来了阿满帮忙。 芝子给阿满发了定位，又在路口接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阿满问，“乔老师是怎么了？” 芝子撒了个谎，“在西藏那边，他的腿骨头发炎了，所以就回来了。” 阿满说，“那可是个搭食啊，你可要带乔老师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这次一定要待到康复才走。” 芝子说，“那当然。”她又叮嘱他说，“等下你见到他就不要提这事了，男人嘛，好面子，你懂的。” “肯定啦！”阿满说，“我觉得乔老师跟西藏肯定是八字不合，每次回去都是病着回来的。” “那你还不如说是和我八字不合，自从认识我以后才出这么多事的。”芝子只是调侃一下，却发现这的确是事实。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芝子。你和乔老师绝对八字合。你没见你认识乔老师后店里生意蒸蒸日上吗？你可要好好照顾乔老师，以后还要靠他呢！” 芝子拍他的头，“你这小子都什么话，我天天干死干活的，你却把功劳全推别人身上！” 芝子声讨他的偏心，已经到了楼上，阿满拍门喊了两声，芝子让他停下，从怀里掏出了钥匙，“别拍了，我有钥匙！” 有阿满这个壮汉的帮忙，芝子只需要将乔沉扶下楼。即使乔沉走得很慢，但芝子依然要将这个任务留给自己。 回到家里，芝子先到菜市场扫货，昨天她已经搜索了一堆给“低烧、抵抗力低、老年人”食用的清淡菜谱。 乔沉在家里等着他，仿佛一个退休老人一般，坐在芝子新买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芝子在熬粥的时候，电视上正播着新闻联播。乔沉是打开电视就看的，并不在乎播的是什么节目。 在厨房里，芝子依稀听到了一些新闻内容： 近日，新加坡突发流感，已致十人死亡。据悉，一位感染病人从新加坡起飞，乘坐国际航班CU……于昨日六时到达XX机场。请昨日乘坐该航班的旅客迅速到医院做好检查，当天六点后到达机场的旅客请到医院检查。由于流感有潜伏期，请密切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有发烧、咳嗽等症状，请立刻到医院检查。如有见到该名新加坡感染病患，请迅速与公安联系…… 芝子装好粥放在茶几上，给乔沉盛了一碗，也给自己一碗，再次问，“等下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 乔沉回她，“不去。” 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芝子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怎么可以不去呢，病了就要去看医生嘛。” 芝子紧张地看着乔沉，她认为他的脾气随时都会bào发；而她则时刻都准备着。 她害怕他会离开而去，此时又害怕他会决绝地对她咆哮；她不知道自己可以忍受多久，但她发誓要全都忍耐下去。 他是从战败中回来的士兵，除了一身的伤痛和受伤的心灵，一无所有。 但芝子希望乔沉知道，他还有她。 乔沉搅拌着自己的粥说，“刚刚新闻说了，有发烧咳嗽等症状的要到医院检查，正好我又是昨天到机场的，已经低烧很久，可以会被作为流感病患抓起来隔离。一次就是七天，我一直不好的话，可能就出不来了。” 芝子笑了，“怎么会，你在西藏有病历的嘛，现在全国联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她又说，“怎么会一直不好呢，很快就会好的。” 乔沉说，“谁知道呢，特殊时期，可能就不是平日的作风了。” 像是两口子在闹着小情绪，却是乔沉在隐藏自己心中巨大的悲痛。 芝子仍然认为他需要去医院，便说，“就算不去，也总该拿点yào吧？你的病历卡呢，让我看看，我去给你拿yào！” 乔沉吃了两口粥，并没有反对，说，“是要去看医生，去一个中医那里？” 芝子好奇，“中医？” 通常本地人看中医，都是去相熟的医生里。 “一个伯伯，我爸爸小时候开始就去他那看病。“又说，”是我爸爸让我去。“ “你爸爸怎么知道你病了？”她可不认为乔沉是会主动告诉父亲这事的人。 果然，乔沉说，“高青峰告诉他的。” “高青峰？”芝子觉得惊讶，“高青峰和你家是什么关系呀？”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去旅行，组了个团，团长就是高青峰的父亲，一个动物学家。他家离我家很近，你也看见了。他们是在街区办事处等的组团信息。” 乔沉要说，“他从小就爱出卖我。” 芝子笑了。 “小时候去他家，我们一起看电视，看好后说好了都骗家长说没看。但他爸一回来，高青峰就会装得可怜兮兮地说看了电视，而且一定要说是我引诱他看的。” 正在吃粥的芝子忍不住笑喷了。 乔沉又说，“看过一个叫《血型君》的漫画，听说A型血的人最喜欢告密，正好他就是A型血的。” 面对乔沉对高青峰的声讨，芝子说，“他都是为你好。” 乔沉没有反驳，“我知道，所以我回来还不是因为他危险要取消我的通行证。” 提到“西藏”二字芝子就紧张，她并不想讨论这问题，便调侃说，“你还蛮听话的呀，我让你去医院你不去，你爸爸远在万里之外，让你看中医就去。” 乔沉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将粥都吃完，想要再盛一碗，被芝子阻止了。 “肠胃不好，一次不能吃太多，要少食多餐懂不懂。”她收好他的碗，说，“电饭锅里还反正，热的，过一会你再去吃。” 她看着乔沉乖乖地把剩余的yào全吃了，收拾碗筷的时候却来了电话，接完电话回来发现乔沉把快玩都收拾好洗干净了。 芝子有一些内疚感，她太忙了，没有办法陪伴他。 她向他承诺说，“等下我有事要出去一下，但是明天我一定会陪你去看病的。” 乔沉没有说话，芝子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自嘲般说，“反过来了。” “什么反过来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对你说才对。我是个大男人，应该我来照顾你。”他又说，“没关系，你太忙的话，我自己去就可以。” 芝子反对，“一辈子这么长，现在我就照顾你这一会，以后你可是要将一辈子都耗在我身上呢！” 乔沉看着她，没有说话。 芝子知道他想说，“我可能不会好的了。” 她不想听到这句话，马上先开口说，“你很快就会好的。” “不会的，不会的。” 乔沉低声重复了两遍，转身走进了卧室；他睡在客房里，说不要传染给芝子可他的明明不是传染病。 芝子会浴室打扮了一下，出去的时候先到房间看了乔沉，他还没有睡。 即使赶时间，芝子仍然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了他一会。 她坐在她深爱的男人床边发呆，两人并没有jiāo谈。 第42章 42 害怕任何突然起来的延误会耽误乔沉看医生的时间，芝子直接推了那天所有的预约。 在去往的路上，芝子打开导航定位，乔沉却说，“很偏僻的。导航去不到。” 芝子问，“是在旧城区吗？” “是的。” 乔沉坐在副驾，本想为芝子指路。但他离开太久，城市的变化又过大，出了几条马路，乔沉就已经昏头转向。 还是芝子开着导航到了一个地标，再由乔沉指路到了居民区。他们将车停街区公园的公共停车处，两人下车步行到中医馆。 芝子本来提议让乔沉坐轮椅，但被他否定。 “太夸张了，我自己能走，那天坐飞机太累的，才让高青峰推我的。” 芝子坚持说，“没关系呀，让我推你嘛。” 乔沉说，“看着不好。我四肢健全的，会被人笑话的。”他重复，“真没那么严重。” 他是好面值，芝子知道的。 她说，“你什么病，比人一号脉就知道，装不出的。” 最终他们还是以散步的速度走在古旧的城区里，周围都是居民的自建房。每走几分钟，芝子都要问乔沉，“怎么样，还好吗？累吗？” 乔沉总是拜拜手说，“还可以走。” 他逞强着，却已微微喘气。 芝子又和他开玩笑，“你去看病，那医生会不会把你上报给卫生防疫中心，把你抓走？“ “不会的，我什么病，一号脉就知道。能不能治好才是另一回事。” 最后他们在一幢外墙贴着白色碎瓷砖的民房钱停下了脚步，在不锈钢大门旁，还有一扇拉闸的小门，门口放着一盆绿萝，还隔着一扇玻璃门。 推开玻璃门，便是等待的地方，有一张长椅，坐着一个阿姨。 一个女生迎上来问，“有预约吗？” 乔沉报了自己的名字，女生说，“师傅正在做针灸，请在这边等一下。” 芝子和乔沉都坐在长椅上，芝子问，“下一个就到我们吗？还是这位阿姨？” 乔沉说，“就到我们。” 长椅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台电视，播着一档综艺节目。 大概看了半小时节目，走廊进口挂着的珠帘被撩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乔沉一见便站起来和他打招呼，“金叔好。” 是一个国字脸、戴着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五十多岁。和芝子想象中的不一样，乔沉明明说是一位他爸爸小时候就来看病的伯伯，现在看来，这位是那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伯的儿子。 芝子跟在乔沉的身后，被称作“金叔”的男人将他们带进内院。进房间前，金叔问，“这位是你？” 乔沉说，“女朋友。” 金叔打量一下芝子，说，“你也一起进来。” 在诊疗室里，乔沉躺在一张狭窄的小床上，伸出手放在桌子上，金叔坐在旁边为他把脉。并没有马上下定论，似乎是做了一番深入的思考，又问了乔沉几个相关症状，乔沉一一回答。 最后乔沉问，“我是不是治不好了。” 问“是不是”，用的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金叔对芝子说，“看，三十老几的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芝子笑了，乔沉却说，“我的身体我知道，感觉自己想一块太阳下的冰，要被晒化了。” 乔沉第一次谈及自己的感受，芝子却觉得这种形容很是贴切，也适用于她的心情。 金叔说，“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摒弃杂念，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乔沉似乎是想了一下，说，“但我没有喜欢做的事情。” 金叔说，“总会有的。”他又举例，“比如说，和你的女朋友一起去旅游。” 芝子想要打断他，她想说，乔沉正是从西藏回来才会变成这样的，他的工作，可以说就是旅游。 金叔让乔沉将手收回，开了一张yào方，jiāo由一个男生，又吩咐一个女生来给乔沉做针灸。 他对乔沉说，“你一个星期来叔这里复诊一次，好好吃yào，很快就好痊愈的。” 乔沉没有说话，最后只说，“知道了，谢谢叔。” 但芝子知道，乔沉心里肯定还是认为自己的是无法治好的，他愿意来看病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避免与他的父亲发生争执。 金叔起身往外走，又招呼芝子和他一起，“过来结一下账。” 芝子一愣，抓起包跟了出去，走向yào房的时候，经过一个方形的院子，中间种有一棵树，芝子看不出是什么树。 没有径直走进yào房，就在树下，金叔停住了脚步。他等着芝子，有话要和她说；芝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详细地问了芝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看来金叔是知道这从乔沉口中问不出，特意将芝子叫了出来。 芝子也只能根据高青峰给的线索说，“一个月以前。”她补充，“他还在西藏的时候。” 说完，芝子又继续说，“大半年前，他在西藏还摔断了腿，三个月前才好的。” 金叔果然问，“他为什么要去西藏？” 芝子不便说。她只知道是因为小雪，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说，“好像是为了他的前女友。” 金叔想了一会。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金叔严肃地说，“你一定听说过，郁结在心会引发长期的低烧，也就是你们说的抑郁症。” 芝子是听懂了，问，“治不好吗？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金叔感叹，“心病还须心yào医。患有抑郁症的人，即使不去自己，五脏六腑也会在抑郁的情绪中不断被消耗，最终还是会走向死亡。” 芝子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包。 金叔又问，“请过灵媒吗？” 芝子一惊，“也有用吗？” 金叔说，“有用。并不是说这世上就一定存在鬼神。事实上很多灵媒那个心理学很懂，他们会开导人，让人解开心结。” 芝子摇头，“在西藏请过巫师了，没什么效果。” 金叔说，“是那人水平不好。”他转身走向yào方，招呼芝子，“过来，我给你写个人，附近一个很灵的神婆，据说有通灵的神功，去看过的很多都说有奇效。” 芝子笑了，为了缓解自己心里悲哀的气氛。 “叔，你是不是经常向人推荐，就像捆绑销售一样！” 金叔听不出她的调侃，很严肃地说，“我看那时阿沉，才推荐的。” 他又给芝子开了一份食疗的配方，芝子知道，无论是yào还是食疗，只是续命的安慰剂。想要彻底痊愈，必须要解决关于小雪的事，而她知道对小雪依然一无所知。 回去的路上，芝子开车，乔沉坐在副驾上昏昏yù睡。 芝子和他说话，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但她依然像是要和他聊天一般说，“等下我们去超市，买一个紫砂炖盅，用来煮yào。不过我以前都没用过，不知道方不方便。” 乔沉没有回答她，芝子继续说，“好像不锈钢也可以，不过听说会削减摇醒。还有人说把yào用纱布袋子装好再煮，会比较好清理。就不知道这个棉纱布会不会也成了一味yào材，这是倒要问问你金叔。刚刚真是忘问了……你有他电话吗？没有也算了，我上网查查。” 红灯。 芝子看了眼乔沉，他靠窗闭着眼睛。芝子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被自己的双眼吓了一跳：眼眶微红，一看就是要哭。 只是，她却哭不出。仿佛有人在她的类线上安装了一个开关，将眼泪都所在了里面。 芝子早就想哭了，一开始是为了乔沉，后来是为了她自己；芝子觉得自己受了太多的委屈，即使到了现在，乔沉竟依然不愿意告诉她关于小雪的事情。 在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芝子将车停好。她想着等乔沉醒了再上去。但车子刚停稳，乔沉就睁开了眼睛。 他解着自己的安全带，“不是要去商场吗？” 芝子一愣，甚至有些惊奇，“你一直都听着呀。” 芝子推着小推车，乔沉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先到了买饼干的地方，乔沉说，“买一些小蛋糕，吃yào的时候吃。” 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芝子笑话他，“还是小朋友呀，吃yào还怕苦。” 芝子替他选的小蛋糕把关，说，“这种有蛋黄馅的不能吃，这种有巧克力外壳的也不能吃。” 最后他们选了几款没陷没外壳的小面包，芝子将它们放进推车，又在蜜饯区选了一些杨桃干和话梅。 明明是要来买紫砂炖盅的，但还没走到电器区，已经在食品区逛了两圈。芝子又说，“要不要买一些速冻小馒头？” 乔沉说好，于是他们又到冰鲜区逛了一圈，拿起两包荞麦馒头，然后才到了电器区。 芝子一个个挑选过去，她问乔沉，“你觉得哪个好？” 乔沉说随便。 芝子又说，“我听说现在都没有真的紫砂了，所谓的紫砂煲都是染色的。” 乔沉说他不知道。 芝子拿起手机打开淘宝，搜标签上的条形码。 “我看一下，大家都说哪个好。”她开始自言自语，“本来我还想在淘宝买，便宜好多的呢。不过今天就要给你煮yào了，买了至少明后天才能到。” 她一个个地找过去，像是玩游戏一般，给每一个都扫码，然后为乔沉念评论，“这个好像说会自动感应温度，自动跳转模式，就不怕烧干了。但是煮完的时候水留得比较多，要自己收一下水。” 又看了一个，她又说，“这种隔水炖的也很好的样子，可以缓慢释出yàoxìng。不过煮太久要加水，我可能没空，你自己加可以吗？” 芝子一个一个地年过去，价钱由低至高都看了一轮，站在不远处的乔沉说，“随便买一个就好。” 芝子保持着热烈的清楚，她翻开又一个紫砂锅的标签，为乔沉念了上面的信息，又上淘宝搜了评价，说，“这个好，多功能的。以后不煲yào了，可以煮粥和煮汤。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时间了。” 她没有转头，依然用背面对着乔沉，自顾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见乔沉没有回答，芝子摩挲着要为他念下一个标签，乔沉终于忍不住对她喊，“够了！我不会好的，你明明知道！” 芝子停下了动作，却没有转身；像是机器突然卡壳会恢复正常，芝子又以充满希望的声音继续念标签。乔沉一个深呼吸，冲过去板正她的身体，强迫她面向自己。他脸上表情还是不耐烦、愤怒的，而芝子早已泪流满面。乔沉的话就像一句命令，仿佛对着她喊“哭！”；泪腺的开关瞬间开启，她不由自主地就落泪。 只是过去两天，她却已经被绝望逼得无路可退，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支持下去。 只是芝子依然保持着微笑，她问他，“怎么样，听了这么多个，你觉得哪个好？” 乔沉一愣，却是抱住了她，轻轻地说，“就刚刚那个，我们就买那个可以煮汤煮粥的。” 在两排货架压迫而成的狭隘空间里，在惨白的灯光下，芝子捂着脸小声地啜泣着。商场的广播里，放着《大话西游》的《一生所爱》。 作者有话要说： 太虐了QAQ真是一边写一边哭，堪称全文最虐的片段。 本来芝子问完后，我第一反应是“不买了不买了”，这也应该是乔沉的第一反应。但是这么下来，芝子必然会问到乔沉做出选择为止。太虐了，写不下去，还不如直接出结果。 附一生所爱歌词： 从前现在过去了 再不来 红红落叶长埋 尘土内 开始终结总是 没变改 天边的你飘泊 白云外 苦海 泛起爱恨 在世间 难逃避命运 相亲 竟不可接近 或我应该 相信是缘分 第43章 43 当天晚上，芝子确认乔沉已经到床上睡了，她便到阳台给神婆打电话。 神婆向她询问了关于小雪的详细信息，芝子说，“你们不是会招魂吗？到时候直接问她不可以吗？” 和她说话并不是神婆本人，是一把年轻的女声，芝子才那人应该和她年龄相仿。 “要提供准确的信息才能招到。”那人说。 芝子说，“不是有生辰八字就可以了吗？”其实她连小学的生辰八字都没有。 “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人多到无数，即使是星盘，都要准确到分秒，还要提供出生地的坐标呢！” 芝子猜测那人说话的时候一定一脸的鄙夷和不耐烦，而这些芝子都不知道，她只能如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替我男朋友问的。” 那人说，“是他前女友吧！” 芝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哼”的一声，果然是鄙夷和不耐烦的。 “帮男朋友问的，一个女的，现女友一无所知。除了前女友，还能是什么角色？” 被说到痛处了。即使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芝子从前从未想过，原来时间世界还有这么多与她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那人又问，“真的一点信息的都不知道吗？” 芝子只好叹气，“我只知道她叫小雪，西藏本地人，女的。” “没有了？” “没有了。” “那你最好到处打听一下，越详细才越好懂吗？” 芝子下意识点头，又问了一次，“你们真的能招魂吗？” 那人的语气更加不耐烦，芝子想象她的一只手正叉着腰，“喂小姐，你治病呢，还是真的想招魂啊！” 芝子怂了，“是治病。” “那就好，明天下午记得来，过时不候。” 挂掉电话，芝子又在往屋里看了一眼，紧接着偷偷地和乔优视频。 “关于你哥那个在西藏的前女友，你还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乔优问她问来做什么，芝子只好告诉她，“唉，准备招魂用！” “啊？”乔优有点不敢相信，谴责她说，“什么时候这么封建迷信了？” 芝子再一次叹气，“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嘛，什么都要试试。” 但乔优仍然表示她也一无所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芝子怀疑其实乔沉是向乔优说起过“小雪”，只是没有冠以“我的女朋友”的前缀。最后关头，芝子也只能不管不顾地问，“是叫小雪的，有听说过吗？” 乔优稍微想了一下，最后还只是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听说过。”又问，“我哥到底怎么了，怎么还用上招魂了？” 芝子说，“还是那样呗，低烧不退，浑身无力，好像随时就要死了一样。” 她轻松地说出“死”字，好像她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一般。 乔优突然来了兴致，说，“你说我哥是不是在西藏感染了什么上古病病dú，像丧尸病dú那样的。现在低烧，全身无力，是潜伏期。很快他就要跳起来，变得百dú不侵，刀qiāng不入了！” 芝子白她一眼，“都说什么呢！” 乔优也跟着叹气，“不就想活跃一下气氛嘛。你看他都把你折磨成什么样了。就才回来了两天，你看你一整个人都瘦了，发照片到微博的时候记得P得重一点，不要让别人看出，你现在都像个老妈子一样了。” 芝子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还挺紧致的啊。”她对着屏幕左右看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 乔优没有回答她，说，“说句实话，我现在是有点后悔。” 芝子不懂，“后悔什么？” “后悔把我哥介绍给你啊！我早就知道了，我哥是天煞孤星！跟他在一起女的，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一个个举例，“你看他前女友，跟别的男人好了，马上就被车撞了；这个叫小雪的不知道做什么，反正近两年死了。而芝子你呢，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结局会怎么样，但是你现在，到处奔坡劳碌，就为了处理他那些烦心事。” 有一次叹气，乔优强调，“我真的觉得很后悔！” 芝子认真地听着，觉得好笑。 明明现在受累的是她，要被人鼓励、安慰的人也是她，但现在反过来却要她安慰别人。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说不定你的是天煞孤星，但是我和他八字合呢，最终我还是可以把它拿下，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会幸福的。” “但愿吧！我如果你感觉到自己最近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前兆，千万要离开我哥，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芝子只当她是开玩笑，还是调笑着说，“知道了。” 结束也乔优的通话，芝子又寻思着给高青峰打电话，他是唯一一个最好可能知道关于小雪的事情的人。 只是高青峰前两天已经发过朋友圈，说他要进入一个无信号区，这是他最后一条通过网络发出的信息，下次回来的时候再发一条朋友圈做公告。 现在这条公告还没有发出来，芝子给他打了几通电话，全是“不在服务区”。 没有办法，在约定的时间，芝子开着导航一路到了神婆的住所。上车前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子没有说要哪里，乔沉也没有问；是在一路上，芝子才自言自语般告诉了他。 “金叔给我介绍了灵婆，说有通灵的神技。无论你想知道关于小雪的什么，都可以问她。” 说到“小雪”的时候，芝子愣了一下。她并不想提起她，她便是着一切的源头，芝子本能地想避开她。 神婆的住住处也在旧城区，是一座明显额中式建筑，刷的花白的墙上顶着五黑的檐；从外面即可看到院子里种满了树，走在小径里更是有遮天蔽日的感觉。 进入大堂便看见中央放着一张木制办公椅，铺有一张硕大的桌布，覆盖着整张桌子，四边的角一直垂到地面，上面刺有玄妙的图案；除此之外，桌子上一无所有。 芝子还以为会是电视上见到的那样，是开坛做法的布置，有一个chā着香的香炉，几盘作贡品的水果，放着桃木剑符咒八卦盘之类的，但都没有。 神婆就坐在桌子旁，一个瘦削的老人，手里捧着一个玛瑙的珠子。 神婆做了请的姿势，乔沉便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没有更多的座椅，芝子只好站在一旁。 神婆问乔沉，“你要寻的人生辰八字几何？” 乔沉说，“不知道。” 神婆又问，“名字呢？” “就叫小雪。” “无名无姓吗？” “是的，就叫小雪。” 乔沉出乎意料地配合，芝子感到惊讶。 或许他也想知道小雪的事情，或许他也动摇了。芝子是这么想的。 神婆双手旋转着玛瑙球，说，“你给的信息太少了，如果找错了，我可不负责。为了可以准确找到，请你在心中想象她的形象。” 乔沉闭上了眼睛，芝子也很想知道他脑海里的小雪到底是什么模样。 神婆也是闭着眼，嘴里年年有，过了一会便说，“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小雪。” 只见神婆翻着白眼，开始絮絮叨叨地说，“我看见有白茫茫的雪，白茫茫的山，那是你们初见的时候，还是你们分别的场景？” 乔沉不语，灵婆大声质问他，“到底是你们初见的场景还是你们分别的场景！” 乔沉说，“都是。既是初见的场景也是分别的场景。” 芝子紧张地看着乔沉，她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能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 神婆又念着，像随时要发羊癫疯，“我看到她流血了，流血了，受伤了。她为什么受伤了？是要谁伤害了她吗？” 乔沉用力地闭眼，显然，他并不想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想而知，他要么是亲眼看见小雪被杀，要么是看见了她的尸体。 是的，芝子可以肯定了，小雪是被杀害的。 神婆长时间、毫无停顿地翻着白眼，芝子有些担心她的眼珠子会翻出来；乔沉至今都没有回答，但神婆也没有催促他，只说，“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她说让你不要再回去了。” “回去哪里？” “她叫你不要再回去，不要再回去为她报仇。她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她现在只想你好好地生活。所以她弄断你的腿，但你不领情，又回去了。所以干脆让你染上恶疾，yào石无用。只要你放下心中的执念，答应好好活下来，你的病自然会好。她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不然，为了你，她宁愿在人间徘徊，耽误自己的投胎。” 听着神婆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芝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有一套，竟能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她想，乔沉这次肯定有救了。 但未等芝子高兴起来，乔沉说严肃地问，“你看见小雪吗？” 神婆说，“是的。” 乔沉又问，“她现在怎么样？” 神婆说，“很好，死后的灵魂会褪去生前所有的伤害，变成她自己心中最美的模样。” “是么？那么现在的小雪是什么样子，她最美的模样是什么样子？” 芝子心里一紧，她知道，这是乔沉向神婆索取凭证，证明她真的见到小雪，乔沉这么问，恐怕小雪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她完全不知道神婆应该怎么回答。 神婆却丝毫没有慌张，显然已身经百战。她微微抬头，好像是在端祥小雪一般，“她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了，她的笑容是温暖而怜爱的，她只想你好好地活下去，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女人啊。” 芝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是十分模糊的、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的描述。难怪神婆先是要强调会变chéng rén最希望的模样，所谓的人特殊的标志，大多是碍眼的，会被去除的。 这次招魂大概就这么结束了，芝子轻拍乔沉的肩膀，想说“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哦”，却见乔沉突然冷哼一声，说，“女人吗？” 芝子一愣，随即，乔沉突然拍桌而起，“骗人吗？女人？小雪根本不是什么女人！” 马上，乔沉扑向桌子做了一个扫桌的动作，但桌子上一无所有，所以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泄愤。 芝子突然明白了这种布置，就是为了不让愤怒中的人搞出太大的破坏。 第一次没有成功，乔沉又大喊着要将桌子掀翻，却发现自己无法挪动桌子一毫；盛怒中的他只好扯下桌布，狠狠地扔在地上。 发现自己做的事是这么地无用，乔沉大口地喘着气，对芝子大吼，“看见没，骗人的！一分钱都不要给他们！” 说完便冲出了大堂。 “等一下！” 芝子大喊着想要追出去，却被神婆叫住了；芝子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这张办公桌根本不是什么木桌，而是一整块的石头，难怪乔沉掀不动。 目睹这一次，神婆却坐怀不乱，仿佛局外人；芝子完全想不懂神婆说的话能有哪里出错。 芝子看向神婆，只见她坐在原处，丝毫未动，眼珠却不断地左右来回看，最后停在芝子的身上；芝子被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神婆说，“小妹妹，我劝你吧，这男人要不得。” “为、为什么？” “刚刚你没听见吗？他的前女友，是个男人。” 第44章 44 虽然是失败了，但神婆仍然对芝子说，“钱还是要付的。” 芝子说，“你们这应该算是失败了吧？失败了为什么还要我给钱？” “那时因为是小妹妹你的资料给得不全。” “你们不是招魂吗？为什么要我把资料备全？” “我们是治病的。”神婆强调。 “那现在病也没有治好耶！” 神婆将玛瑙球放在一旁，义正言辞地说，“小姐，你这样子在医院是医闹。我们是服务xìng行业，给你做了事你就是要付钱的，懂吗？” 芝子是懂的，她也从未想过不付钱。她只是难过，只是不甘心，明明看着事情就要成功了，只是没想到，小雪竟然并不是一个女人，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芝子将这一切都告诉yosa，她让她来家里照看一下乔沉，等下她就要去和高青峰见面。 听完芝子描述，yosa做出了评价，“我说芝子你啊，早劝你了，不要再跟他在一起，没有好下场的！” 芝子不喜欢这个描述，“什么好不好下场的，不久病了吗？” “芝子你就是这样。”yosa无奈叹气，“我现在真的很后悔，那时我就不该怂恿你。那时我就是以为你想勾引他给你拍照，我也是那个意思，才起哄让你是追他。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肯定不会让你去的。”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 每个人都这么想。 当乔沉作为一个著名摄影师时，他能拍出好的作品，有利用价值，每个人都希望他们在一起，甚至还对他们的结合而羡慕妒忌恨。 而现在，乔沉只是病了，他们又都纷纷后悔当初的决定，觉得她的一声都要搭在他的身上。 芝子不怪他们，趋利避害本来就是所有动物的天xìng。 只是芝子仍然说，“没关系的嘛，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我想如果是我病了，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来照顾我的，到时候就会轮到别人就会说我这么一个女人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yosa说，“怎么会，我们芝子赚了这么多的钱，即使病了，也只要花自己的钱治。而且还这么美，病了也想西施心绞痛那样，我见犹怜啊！”她看看乔沉的房间，“不像他，本来就只会拍照，拿起向相机咔嚓一下，现在连这个也不会了，就让你干养着他。” 仔细审视芝子一番，yosa摇摇头说，“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会拍照吗？肯定不是，不然那么多著名摄影师都向你投橄榄枝，你怎么会吊死在这棵树上。“ “我喜欢他，当然不是因为他会拍照。” 我第一眼就喜欢他，我知道，只有他一个会明白我的心。 即使退一万步来说，除去这些虚无的“他懂我”，从表面上来看，只要我有难，一个电话，即使我们在冷战中，他依然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他也曾经仔细地照顾过我，即使他不喜欢jiāo际，却仍然陪着我出席了一个又一个聚会；即使他的腿受伤了，见我落水，他依然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即使他不方便行走，依然为我买了早餐。 他是爱我的，我知道。 但芝子无法说出这些话，永远。 说出来显得矫情，而且别人永远无法与自己感同身受，只会说，“那是以前，你看他现在什么样子，以后呢？” 芝子只能说，“哎呀，帮我看一下他啦。等下他醒了就把粥和yào都给他喝了，放电饭锅里保温着呢。我很快就回来。” 芝子和高青峰约在 Clair de lune咖啡馆，芝子让他选地方时，高青峰说的话和乔沉一样，“好久没回来，哪里都不认识，芝子你选吧！” 正好咖啡馆在两人住处的中间，便选择这里作为约会的地点。芝子在微信里为高青峰发过定位，但她依然先到了，为了避免他找错地方，芝子在广场外拍了照，又将自己从进门到咖啡馆的路程录了录像给高青峰。 高青峰无奈地说，“真是手把手教学。” 在芝子坐下后十多分钟，高青峰也到了。 芝子说，“很好找吧，进来门口就能看见了。” 高青峰说，“是的，搬来想自己骑车来，但怕会跑错路，让你等我，所以打车来了。” 芝子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解释，“没关系的，等一下而已。” 高青峰又说，“其实不会的啦，在野外征战多年，这些城市规划得笔直的路哪里难得到我？我就是骑车来的。” 芝子：“……” 高青峰让芝子为自己先点了餐，一杯咖啡送到他面前。 拿起咖啡抿了一口，高青峰问，“阿沉怎么样了？” 芝子本来习惯xìng挂着职业微笑，语气中是假装的调笑。但听到他提起乔沉，却再也装不下去，叹气说，“还是那样呗，到现在都没退烧。” “没去看医生吧？” “是的啊。他本来就不想去，现在不是还有流感嘛，就给自己整了个借口，说怕被抓起来。” 高青峰又喝了一口咖啡，他笑着说，“还是那样会忽悠人啊。”又说，“金叔哪里呢，总去过了吧？” “怎么……”芝子没想到，他竟然连金叔都知道。 高青峰为他解释，“都住同一片，知道同一个名医很正常吧。” 芝子发觉自己失态，她暂时都没能习惯他们的关系，她觉得应该将乔沉和高青峰定xìng为“发小”。 那么，她也不打算向他隐瞒了。 “去看过了，他爸爸让他去的。阿沉还说，肯定是你告的密。” “没错，就是我。” 芝子：“……”没想到承认得这么快。 高青峰又问，“所以结果呢？” “抑郁症。”芝子又说，“金叔还给我们介绍了一个神婆，差一点就成功了，就是最后出了点意外。” “出了意外？” 芝子就知道，这个意外就连高青峰这种高智商人才都想不出来。 芝子说，“本来好好的，但最后乔沉问神婆那人长什么样子，估计是个关键点吧，我觉得那神婆说得很正常，但阿沉却拍桌子走人了。” 高青峰托着腮，相比于不解，他更多的是好奇，“说了什么？” “大概是‘是一个温柔、令人怜爱的女人’，”记不太清楚，芝子省去大部分不必要的形容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高青峰笑了，得出了神婆一样的结论，“这么说来，那人是个男人咯？” 芝子一愣，这么说来…… “你也不知道吗？” 芝子还以为高青峰肯定一听便知道。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是知晓这一切的人，这次她约他出来，就是为了聊乔沉在西藏的事情，但他这般反应，显然是不知道。 芝子补充说，“他的妹妹乔优说，阿沉亲口承认的，他在那边jiāo了个女朋友。阿沉自己也认了的。但我们招魂的时候他却说，不是个女人，我也不懂怎么回事。” 高青峰摇头，“据我所知，阿沉在西藏没有女朋友，更没有任何会让他为之卖命的兄弟。” “是吗……”芝子靠在椅背，只好抛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王牌；虽然她早就应该说才对，但一想起这两个字她就心绞痛，她下意识地逃避，不想亲口说出这个名字。 “那么……那么你有听说过一个叫小雪的人吗？” 本来在喝咖啡，但听到“小雪”这个名字，高青峰明显一愣；过一会，他将咖啡杯放在一旁。他若有所思地环着胸，芝子不敢打扰他。 过一会，高青峰问，“你是说小雪吗？” 芝子一怔，她不知这种紧张的由来。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她强调，“阿沉亲口说的，小雪是他的女朋友。” 高青峰手摆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终于开口说，“是吗，那就对了。” 芝子再次一愣，马上心潮澎湃，但却又浑身冰冷；她马上就可以知道小雪的事了，但她又害怕知道。 高青峰说，“如果是为了小雪，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你刚刚不是说，阿沉在西藏并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兄弟吗？” 高青峰竟然再次笑了，他说，“是啊，阿沉之所以会这么问，当然是因为，小雪的确不是女人。当然，也不是男人。” “那么……” 高青峰拿起自己的手机cāo作起来，一边说，“小雪的确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因为她根本不是人类。” 他将手机推到芝子面前，“我想你应该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她。” 芝子的脑袋嗡地一声，她瞬间就明白了；她感觉眼前一黑，她不敢相信。 高青峰的声音像是从缥缈的远方传来的一般，直接输送到她的脑海里。 “小雪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她是一只雌xìng雪豹。是阿沉从野外救回来的，我们为她取名‘雪儿达娃’，阿沉不喜欢，便给她改名‘小雪’。或许是阿沉是她的救命恩人的关系吧，雪儿达娃和阿沉的关系特别好。 “我曾经调戏他说，雪儿达娃下辈子一定会投胎做他的妻子” 芝子拿起推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僵硬地低下头，屏幕里的雪豹马上就映入她的眼里： 米白色的皮毛上镶嵌着褐色的花纹，一只雪豹站在断崖边，像是有人呼唤她一般，回过头来。 她的眼睛是浑圆的，眼尾向上翘去；低垂的上眼睑微微遮住浅绿色的眼珠。 明明是野兽，眼中却饱含深情：她看向的不是猎物，也不是朋友，而是一个爱人。 在博物馆里，芝子曾久久与这双眼睛对视，被奇异的感觉所包围；对于描述这种氛围的词语，她久思而不得。 而现在终于明白，她有一双和小雪一模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自己一般。 乔沉曾经说过，他从未在人身上看过这样的眼睛；她早就应该察觉，小雪并不是人。 芝子愣愣地看着屏幕，仿佛真的站在山头，与小雪对视。 只见高青峰继续说，“不过小雪后来康复了，我们就将它放归野外，再也没有见过。只是阿沉拍的这组照片，从花纹看来，应该就是小雪。不过我没有问过他。 “现在他这副反应，恐怕小雪是死了，死在了野外。而且极有可能，是死于偷猎。”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结果，应该是很容易猜到的吧… 第45章 45 听到高青峰那就“死于偷猎”，芝子直接就愣住了。 服务员将蛋糕送上，高青峰做了“请”的姿势，指向芝子。 蛋糕被放在了芝子的面前。 芝子晃过神，抬头看了眼高青峰，觉得有些许头疼；她扶了扶额将手机还给他，“抱歉，失态了。”又将蛋糕推到高青峰面前，“这是给你，招牌蛋糕。” 高青峰说，“谢谢啦。” 芝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拉过自己的饮料猛吸了一口，感觉喉咙的干燥有点缓解，她yù言又止，最后说，“那个，小雪，雪儿达娃的事，可以再告诉我一些吗？” 高青峰说，“阿沉从来没向你提起过吗？不说小雪这个名字，就说他拍摄雪豹的事情。” 芝子抓着被子，摇头。 “那你是怎么知道小雪的？” “一次我们拍摄的时候，他突然喊‘小雪看这边’。” “是么……”高青峰也仔细地端祥着芝子，令芝子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说，“你的眼睛，和雪儿达娃的一样。” 一样的结论。 芝子低下头，回避高青峰的目光。 高青峰意识到芝子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便喝了一口咖啡续着“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说，“他那时刚跑去做野外摄影师，我也是一无所知。” 他做了总结，“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如果他不主动告诉你，你也找不到突破的线索，或许他就会瞒着你一辈子。” 芝子深表同意。 高青峰又说，“我是可以告诉你，但是阿沉绝不愿意，所以你要替我保密。” 芝子说，“当然的！” 切一下一小块蛋糕，细细品尝了一会，高青峰开始诉说这个故事。 “阿沉刚开始做野外摄影师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大概是两年后，我在杂志上看见他的照片，才联系了他。 “一开始我邀请他来西藏拍摄，他并没有同意，从四川磨磨蹭蹭了大半年才终于到了西藏。即使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他也只喜欢拍别人没有拍到过的影像。在西藏，最难拍到的就是雪豹。这不仅是最难拍摄的猫科动物，甚至是世界上最难拍摄的动物，关于它的影像很少。阿沉到西藏，本来就是为了拍摄雪豹而来的。 “只是忙活了半年都不见起色，我便和他说，西藏有特有的游牧部落，记录他们的生活也很有意义。 ”他决绝了，说一般不拍别人的苦难生活。 “我问为什么，他只说，‘如果我并没有能力帮助他们，却用他们的苦难来获利，良心过不去。’ “但后来他依然跟随一个古老的部落生活，因为听说这个部落曾以雪豹为图腾，他们有能与雪豹沟通的能力。虽然只是个传说，但他依然跟着生活了半年。最后当然没有拍到雪豹，但记录下这个部落的生活轨迹以及沿途的风光，也是十分珍贵的资料，那组照片，当年就获得了国家金奖。” 高青峰拿起咖啡杯，却发现已经空杯，芝子唤来服务员为他续杯。 “只是在阿沉看来，这依然是没有成果的半年，至此，他已经到了西藏一年。 “可能是挫败感，可能是觉得无聊，他便于我告别。就在他从部落回研究所的路上，他遇上了雪儿达娃。 “大概里研究所还有一小时的地方，他发现地面上躺着一只生物，旁边有一滩血。当他走过去时，就发现这是一只雪豹，腹部手上，失血过多，即使他就站在她身边，也没有反应。但是雪豹仍有起伏的腹部告诉他，她还活着。 “这些都是别人告诉我，当时我并不在研究所，是回来后才听说了这个故事。前去救援的同事告诉我，在现场的时候，他们差点吓坏” 高青峰突然一顿，芝子也被吓得一愣，她问，“怎么了？” 高青峰笑了，“也没什么，不要太紧张。” 芝子无语，“这不是你故意停了要吓人嘛。” 高青峰又说，“好，我的错。” 他继续说，“按照他们说的，在冰天雪地之中，阿沉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雪豹的身上，而他自己就在雪地里做运动来保持体温。雪豹被送去做手术，阿沉也送到了医院，躺了半个月才康复。” 芝子不语，但她相信，这的确是乔沉会做出来的事。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回我们研究所问雪儿达娃的事。那时雪儿达娃的手术成功，已在康复期。我告诉他，我们给她取名为‘雪儿达娃’，来自《红河谷》。电影里的女主是个汉人，由西藏人收养；而这只雪豹则被汉人所救，却是西藏的生灵，正好取这个名字。 “但阿沉却不喜欢，他说，‘那个叫雪儿达娃的女人并没有好下场。’最后他坚持要叫她小雪。 “他和雪儿达娃的感情很好，有时由护理员送过去的食物她都不吃，但是阿沉喂却很奏效。” “救命恩人吧。”芝子说，“不是很多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吗，野生动物与人之间的真挚感情。” “或许吧。” 芝子听不出高青峰话里的意思。 他说，“当时我们都调侃阿沉说‘下辈子雪儿达娃就会来给你报恩了，就像白蛇传里那样。’ “但阿沉不同意我们的说话，还义正言辞地纠正我们说，‘为什么要等下一辈子？为什么要等她修炼chéng rén形？即使她是一只雪豹，在这一辈子，也可以是我的妻子。’ “我也从科学的角度纠正他，‘雪儿达娃决不能做你的妻子，她是一只雪豹，是雪山的生灵，她伤好以后必须放归野外，她要在雪山里自由地生活，不能被你所羁绊。’ “阿沉无法接受。我们要将她放归的时候，他质问我为什么不给她装卫星项圈，或许是电视电影看多了吧，以为人抓到的野生动物都会套卫星项圈。我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的，他又说项圈的钱由他来出。” “然后呢？”芝子问。 “当然没有装，通常是人工饲养放归的动物才会装卫星项圈。我们希望本来就是野生的动物永远消失在野外，再也没有人会找到他们，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后来阿沉又遇到了她。” “是的，阿沉拍回来的那组照片，即使他不告诉我，从花纹上看来，我一眼就认出这是雪儿达娃。至于他们怎么相遇，在哪里相遇，我就一无所知。阿沉绝不会告诉我，因为他知道我一定会劝他不要再接近她。 “就在那组照片拍摄的半年后，也就是一年前，他匆匆离开了西藏，回到了这里。“ “当时他说什么了吗？” 高青峰摇头，“什么也没有，就说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芝子问，“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我吗？”高青峰再次摇头，“我没有想法。他总是yīn沉着脸，没有人能猜出他的意图。我也没有问他，毕竟他不说的事，问来也没有用处。” 高青峰靠着椅背上，若有所思。 “如果他回西藏的原因是雪儿达娃，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或许他正因为看见了她的尸体，或者是被shè杀的全过程，无法接受，才离开了西藏。”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回去？”芝子想不通。 “或许是为了报仇吧。希望亲手抓住那些偷猎的人。或许他加入了当地的志愿者组织，但无论怎么说，都是很危险的工作，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他总是一副赴死的模样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回来了，却还要再回去？如果为了复仇，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回来。”芝子依然不懂。 高青峰注视着芝子，“那就要问你了，他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再回到西藏去。” “问我吗……” 芝子没有答案。 蛋糕终于吃完，高青峰将碟子推到一旁。 “如果有必要，看来我还是要取消他的通行证。”他说。 芝子却下意识地说，“不要……” “嗯？”轮到高青峰不解，“怎么了？取消了，他就不能再进保护区，这对他是一种保护。” 芝子也不明白自己矛盾的心理，她只能说，“你不是说了吗，阿沉决定事，谁也不能改变。” 高青峰笑了，“芝子你也是太好了。那么就只能靠你了，希望你好好照顾他，打消他再去寻仇的yù望。” “打消吗……”芝子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但却又想到别的方式。最后她只能握拳，信誓旦旦地说，“既然现在我知道了……那么。那么下次他再回去，我会跟他一起去！” 高青峰被芝子的真挚所感动，他说，“真是难得。只不过你来了，我也不能给你开通行证，名额有限。” 约定的时间到了，芝子又要回去工作，她和高青峰道别，“不如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啦，好久没来，我再自己逛逛。” 回程的路上，芝子心不在焉地看车。 原来她的对手从来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雪豹。芝子自认无法与一只雪豹为敌，而她也没有嫉恶如仇，希望替乔沉找出杀死小雪的凶手她的确想要抓住偷猎的人，但只为了乔沉。 在芝子的家里，yosa正坐在桌子边上刷手机，桌子上放着两个碗。 芝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问，“怎样了？” yosa说，“正如你所见，粥吃了，yào也喝了，又睡了。” 芝子说，“你看着他喝的？”她总觉得乔沉会骗她，上演电视里常见的将yào倒掉的戏码。 果然yosa说，“当然，我还给他录像了呢！” 芝子扶额，“现在你都升级到给人录像了。” “是呀，不是说录音都不具有法律效益了嘛，所以我就开始录像了。” 芝子没有像往常般批判她的行为，她拿起碗放到水槽里泡着，又往yào锅里加了yào材和水，开始煮晚上的分量。 完成这一切，芝子习惯xìng地叹气，因为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yosa将一切看在眼里，又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老妈子了。” 乔优也这么说过。 芝子只能说，“没关系啦，非常时期嘛。人病了就是要照顾的。说不定以后就轮到我出什么事了，谁的一声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嘛。” “但愿咯。”她又翻出手机给芝子看，“你看，刚刚我给他送yào的时候，他还给我拍照了呢！” 芝子也是吓了一跳，乔沉竟然主动给yosa拍照。 “就是用手机拍的，用你家墙做的背景。”yosa为她跳出照片，“你看看，真是别说，我看他就是随手一拍，怎么拍出来效果这么好，我立马调个光就用来做微博头像了。” 芝子好奇地搜了一眼，一下就看出这的确是乔沉的作品。 yosa站在在她家刷得雪白的墙前，顶着精致的妆容，微微低下了头，显示出她特有的倔强和坚毅。 这些微妙的气质一直存在于yosa的身上，只是在一般的照片里，都被抹去，只剩下一张空dàngdàng的网红脸从这张脸，大家想象到的只有整容、奢侈品、xìng。 但在乔沉的镜头下，她往往被脱下这些备受鄙夷的刻板印象，变成一个独特的人并不是一个千人一面的网红，而是一个名叫yosa的女孩。 yosa说，“看不出哪里拍得好，但就是觉得跟普通摄影师拍的不一样。” 芝子也说，“当然啦。” yosa还有事，便与芝子告别，留下她一个面对空dàngdàng的墙壁。 乔沉还在房间里熟睡着，芝子想起金叔说的话，“这些yào并不能只好他的病，只能续命。” 一通电话打进芝子的手机，让她到楼下看看新到的样板衣。 离开前，芝子到房间里看了一眼乔沉，芝子抓起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办法回应她。 第46章 46 从一个朋友那里，芝子听来了一个医学神话， “我姨妈本来有癌症，医院说她活不过一年。后来她经人介绍，去看一个中医，竟然被救了回来，现在已经两年了。那医生听闻很多疑难杂症都能治。” 向朋友打听好地址，又跟乔沉说明了一下，他便答应去看医生。 就在邻省，芝子本想开车过去，乔沉建议说，“不如坐轻轨。” 芝子说，“你还发着烧呢，不能坐轻轨的。” 乔沉让芝子到金叔那里讨来退烧的yào，因为他之前上飞机用的是处方yào，自己是无法到yào方购买的，而他也不想到医院去。 芝子没有问乔沉为什么答应一起去“赤脚医生”般的江湖郎中看病，她只是按照他的要求，到金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那里拿yào。 金叔也问，“为什么要开退烧的yào？” 芝子撒谎说，“想去外省散心，换个环境有了新的心情，说不定就会好了。” 金叔说，“也算是个办法。” 他给她开了一剂yào方，制成yào丸的形状。 金叔给芝子用yào指南，“你说是为了上车用的，这种正好。上车前两小时服用，到了车站体温就正好恢复正常。只是吃了会有瞌睡症状。” 早就能意料的副作用，芝子接受了。 金叔给她开了两剂，“去的时候吃一颗，回来的时候再吃。真空包装，未拆封保质期一个月。” 虽然金叔说的是正常话，但芝子总觉得中医是一项古老的绝活，由中医师说着这么现代化的词语，她总有点想笑。 芝子将yào给乔沉的时候说，“去的时候吃一颗，剩下这颗是回来的时候吃的。” 一会她又说，“说不定回来的时候就治好了，就不需要这颗了。” 乔沉难得附和她，“或许。” 将店里的事情jiāo代好，芝子便和乔沉坐轻轨到邻省去。 按照朋友的叙述，那医生并不是去了病人就给看病的，需要拍卖；而且并不是随时都有拍卖的机会，需要等上一位病人治疗完毕。正好根据朋友姨妈提供的信息，这两天就有一次拍卖机会。 由于退烧yào的安眠作用，乔沉过了车站的安检就睡了。他坐在轮椅上，由芝子推着。 走向列车的途中，车站里的服务人员替她拉了行李箱，又帮她将乔沉推进列车里。 一小时后芝子就到达了目的地，乔沉昏睡着从位置上下来，勉强除了车，便又只能瘫坐在轮椅上。 芝子一个人推着轮椅，又要拉行李箱，十分为难，连出票口都过不了。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两人边说边说经过他们身边，其中一个说，“我帮你拿吧！” 芝子本能要拒绝，行李箱却已被人拉走。两人说笑着走在芝子前方，看上去并不像坏人；但就要到门口时，拉行李箱的人突然问芝子，“小姐要到哪里去？” 芝子说，“去叫出租车。” “这样啊。”那人和他的同伴说了两句，便和芝子道别，“那我们就不陪小姐你啦。” 芝子说，“不用不用，谢谢了……” 她伸出手要接回自己行李箱的拉杆，但那两人对视一眼，竟马上转身就跑，留下芝子愣在原地。 反应过来，芝子看着远去的两人，又看了看自己推着的乔沉，一时间竟十分矛盾她竟觉得即使将乔沉留在这里也没关系，绝对不会有人将他推走。 只是看着远去的两人无法追上，而乔沉是根本不能被留下的，芝子只好放弃。 “幸亏里面就是一些衣服和护肤品小样，连台手提都没有。“ 芝子叹气一声，这话自然是说给乔沉听的，但他处于昏迷之中，无法分担她的忧愁；事实上芝子成了自言自语。 芝子求助于市里的一个朋友，一个曾经一起做模特的女生。女生因为容易变胖的体质，赚够钱后不想再折腾，便回家做文员，现在已结婚，正怀孕在家。 得知芝子的状况，朋友马上发来了家里的地址，并贴心地说，“我老公出差了，家里就我一个，如果你们住一晚也是很方便的。” 待到芝子打车到了小区时，朋友已提早下来，就在门口等着她。乔沉在上出租的时候又醒了一次，在车上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这时是被芝子扶着下车的；朋友接过芝子的行李箱，芝子依然推着乔沉幸亏是小区，有电梯，不然芝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上了楼，芝子向朋友借用了客房让乔沉休息。 第一次见到乔沉的朋友有些意外，她问，“这是你老公吗？怎么结婚了都不告诉我？” 芝子说，“不是啦，是男朋友。” 朋友的表情更加意外，芝子知道她的想法：只是男朋友，她竟然就如此伤心。 朋友往客房看了一眼，“他是什么病吗，怎么这个样子。” “是的，我们就是来这边看病的。” 朋友不信，“看病？你们那可是国际大都会，全国最好的医院医生都在你们那，你要来我们这种小地方看病。”她又往房间看了一眼，“不会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吧，要去看那种医生。” “那种医生”就是无牌无照的赤脚医生，生活在传说里。芝子懂朋友的意思。 她说，“也不是啦，至少不会死。” 朋友一脸担忧，她提醒芝子说，“不就是男朋友嘛，你就不要管他啦！治不好的话，就赶紧分，不要耽误自己的青春！” 芝子苦笑。 见过乔沉现状的人都劝她和他分开，明明他正常的时候所有人都劝芝子要把握机会追求他。 现在连一个第一次见乔沉的朋友都这么说，她明明不知道乔沉的任何事，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更奇葩的是，芝子不明白，“男朋友”和“丈夫”到底有什么巨大的区别，为什么“男朋友”有难可以随便分手，而“丈夫”则需要不离不弃地守在他身边呢？ 芝子不懂，她只是抓住自己的手臂说，“没关系啦，哪有这么严重，很快就会好的。” 朋友留芝子过夜，芝子拒绝了。朋友便陪她到超市里买了一次xìng的内衣裤，借给芝子家里的行李箱，在里面塞了几件衣服，是她怀孕前的衣服；又拿了几件自己丈夫的衣服，给乔沉的。 “等你孩子出生了，给你寄几件店里的新品，装行李箱里！”芝子说。 朋友嫌她太客套，“行了，快上车吧！” 他们坐的的城市间行进的旅游大巴，旅行放在车下；上车的时候芝子扶着乔沉，一个好心人替他们拎了轮椅。 三小时后到达了目的的小镇，芝子叫来三轮车一直到了早就定好的小酒店，是镇子里唯一的星级酒店。 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楼下吃过早饭，芝子又叫来一辆三轮车，往“传说中的医生”家驶去。 通往医生家需要攀登一条狭隘的山路，三轮车就在路口前停下。 芝子本想将乔沉推上山，但没有铺水泥的山地过于坑洼，乔沉只好下轮椅和芝子一起步行。 只是走了一段路，乔沉就开始喘气，芝子推着轮椅，只能时不时扶他一把。 在沉默的行进中，两人各怀鬼胎。长期的抑郁和低烧折磨着乔沉的身体，他的脚步犹如一个年迈老人般沉重。 终于到了半山，一个自制的路标指向医生的家。 路的镜头有一块特意开辟的空地，没有铺上水泥，□□的黄土地尘土飞扬。芝子到达的时候已经迟了，场地上的椅子坐满了人，芝子坐在唯一剩下的椅子的上，乔沉坐在自己的轮椅上。 坐在芝子旁的是一个中年fù女，她悄声问芝子，“你老公是什么病？” 侄子说，“不知道呢，所以才来看看。” “很多医院都看不好吧！” 芝子“嗯”一声，便没再说话；女人俯身和前面一个老太婆相谈甚欢。 来这里的人都身怀各种无法医治的绝症，或者不想采用医院副作用极大的治疗方法。 而她芝子，则只是来寻找心理安慰。 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拍卖前，有几个人站在讲台上演讲，他们都是经过治疗康复的人，再次过来为大家现身说法。每个人都是感激涕零的，的确有点都不下那个演的。 病人们演讲完下台，台下响起稀里哗啦的掌声。 主持人是个老人，是医生的父亲，他慷慨激昂地介绍，“我儿子医学院毕业后便云游四方，终于遇到了世外高人，拜他为师。我儿子学医，就像有的人搞物理那样，并不为济世救人，也不为国家社稷，纯属是个人爱好！为人看病也只是检验自己的研究成果！所以他只挑疑难杂症，只为愿意出钱的人看病。这看病的钱不是治疗费，实际上就是研究经费，所以贵是理所应当的！” 老人都阐述了每次治疗的艰辛，被人误解的痛苦等，最后一锤一下，拍卖会正式开始， “拍卖的是一帖yào，具体要多少帖yào才能痊愈，要诊疗过才知道。如果诊疗过后发现没治，绝不收钱；如果病情没有好转，全额退款！好了拍卖开始，底价一千，每次叫价一千起！” 叫价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很快就涨到了一万一帖yào；叫价的人逐渐减少，到了一万二的时候，已经无人加价，而芝子没有出价一次。 老人见台下都安静了，便说，“没人出价了是不是？那就一万二了！一万二第一次，一万二第二次……” 芝子突然举起手，“我出一万三！” 老人放下锤子，重新宣布，“这位小姐出价一万三，还有没有人加价！” 刚刚叫价一万二的男人又举起手，“一万四！” 芝子再次举手，“一万五！” 如此一来，只要芝子加价，男人也会加价，反复几遍，价钱已经加到了两万五。 芝子扫了男人一眼，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少年，应该是他的儿子，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这是瘦骨嶙峋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儿子愿意倾家dàng产。 芝子虽然感动，但依然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两万六。” 自芝子叫价以来，乔沉便抓住了她的手。随着价钱水涨船高，乔沉不断加大手的力度；芝子明白他的意思，但毫不在意，只是一味地拼价。 待到芝子喊出“两万六”时，乔沉扔开芝子的手，猛地站起来说，“够了！” 第47章 47 乔沉从轮椅上站起来，紧握着拳，低声地喊着，“够了！” 芝子一脸尴尬，她向大家赔笑，拉着乔沉的手示意他坐下。乔沉不为所动，对着芝子旁若无人地说，“你明知道是骗人的，为什么要出这个价？” 台上的老人纠正他，“什么骗人，我们可是真材实料的。要捣乱就滚！”又对出两万五的男人说，“先生你两万五还要吗？” 芝子连忙举手，“我叫了两万六的呢！”她又催促乔沉，“坐下，快坐下！” 老人一脸无奈与嫌弃，再次喊，“两万六第一次，两万六第二次……” 他故意拖长第二次和第三次的之间的时间，并用眼神示意坐在前方的男人。那人终于忍不住，咬牙举手，“两万七！” 刚喊完，一个人站起来大叫，“大家看见了没看见了没，那男人明明坐轮椅，却占了起来，根本就没病。那人就是托！就是托！” 他又转身正义凛然地说，“大家看见没，那个女人，无论多高的价都跟，有这钱，还要来这里看病啊！她就是个托，跟这什么医生是一伙的，就是要坑我们的钱！” 见场面逐渐混论，老人让大家冷静，“大家静静大家静静，怎么会骗人呢？无效不能治我们是不收钱的！” 那人却没有住口，底下拍不到的都开始议论纷纷，甚至心存侥幸起来，他们纷纷认同“这是骗人”的说法，以此来自我安慰。 在一片混乱之下，芝子坐在座位上，却是一脸镇定，她说，“没错，我就是托！” 芝子纵横商场多年，她认为自己已经分裂出一个人格，专门负责对付混乱场面，做出不可思议的行为。 现在她虽然眼前一黑，心中却有了一个计划，她毫不犹豫地继续说， “我就是托，但是我也是来看病的！我们说好了，最高价到一万五就是拍给我的，我就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他担心价格上不了一万五，就又找来了一个托，把价格一直往上抬！其实我们已经看过病，现在有所好转，他才威胁我们，不拍下不继续开yào，我才一直加价！” 她声情并茂地控诉这个jiān商，“大家都看到了，现在价格越来越高，已经上了两万七了。但我有什么办法，他们绑架了我，我只能继续拍啊！” 芝子如诉如泣的叙述让在场的人都愣着了，那位一直与芝子比价的男人站起身和芝子对峙，“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要是托我死全家！” 面对口发dú誓的父亲，芝子却是低着头，轻声说，“不要这么说，你来这里，不就是花大钱都要活下去吗？”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芝子，紧紧握着拳，却又服软下来，他说，“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拍？” 是的，芝子早就认为这是一个骗局；或许这并不是一个骗局，但芝子相信，世上没有yào方，可以真正治好乔沉的病。 她只是想，她只是想或许是一个心理安慰也好，或许能续命也好，她都想试一试。 她说，“你拍下这个钱，去国外看病都绰绰有余了。” 男人或许认为芝子说得有道理，他看了看乔沉，试探着问，“你的丈夫是？” 芝子说，“绝症。” 的确是绝症，她想。 她想不出别的词语。 看着两人对戏，老人锤了几下桌子，“我看你们两个才是一伙的，专门来捣乱的！你们拍不拍，不拍我们就回一万五重新出价！” 男主立在原地没有说话，最后对芝子一鞠躬说，“谢谢你了。”便带着孩子离开。 一直在看戏的围观群众也发出阵阵嘘声，纷纷站起离席。 刚刚说芝子是托的男人更是厌恶地说，“什么神医，就是个大骗子！” 他将手中的传单抛向空中，大家纷纷效仿，很快地上就一片狼藉。 大家都离开了了，只剩下芝子和乔沉还站在原地。 老人尝试让大家留下，但没有任何效果。他抱怨地看着芝子说，“人都被你赶走了，这两万六你是一定要拍下的！” 芝子说，“我就不拍，你能把我怎样！” 说着，她就推着乔沉往外走。 完全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状况，以往要来看病的都是重金求yào，根本无人敢质疑反抗。他也是第一次见这庆幸，只好虚装声势大喊，“无论如何都要拍下，不然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村！” 芝子却说，“走不出就走不出，反正病治不好，本来就是要死的。” 老人一愣，他没想到芝子竟是这种人，他只好摆出一副长辈模样劝说芝子，“哎，小姐，你何必来这一招？我知道你是给不起两万六对不对？刚刚你说一万五可以那就一万五好不好，让这价钱很公道了，就一万五好不好？” 终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芝子便答应了下来，“一万五就一万五！” 她推着乔沉要往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走，乔沉却站了起来。 他说，“一万五也不可以。” 芝子说，“可以治好的话，贵一点也没关系嘛。” 乔沉却不管她，转过身背对芝子，只说，“你明知道我这病是治不好的。” 芝子一如既往地说，“怎么会呢，一定会治好的，我们一起去看病嘛。” 老人也加入了鼓励的行列，自卖自夸，“就是，我儿子医术很高超的，保证将你治好！”又不忘加一句，“经针对无法治疗，或者一疗程无效，全额退款！” 芝子拉着他的手，乔沉却一把甩开，“你明明知道是治不好的！” 说完，他便沿着小路一路跑去，芝子回头对老人尴尬一笑，“等一下哈，我去把他追回来。” 说着，芝子推着轮椅，转身就跑，一副不会再回来的样子。 演讲台后的小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问，“爸，怎么回事？” 老人说，“没看见啊，人都跑了啊。” 那人又说，“跑了就跑了呗，你钱还没赚够啊，别妨碍我求道！” 说着，门再次关上，老人骂了一句“没我你哪来的钱，还求道！”，便弯下腰，一张张捡起地上的传单。 一贯虚弱的乔沉不知哪里来的劲头，跑得飞快，芝子跟在他的身后，差点追不上。 他们走就离开了小径，跑向了一旁无人的荒野，只有他们两个人，芝子将轮椅往一边扔去，终于追上了他。拉过他的手，芝子问，“怎么了嘛？” 乔沉没有说话，九月猛烈的太阳照shè在他们的身上，乔沉站在一旁不断喘气。芝子将轮椅再次推回来让他坐上，乔沉再次甩开她的手。 他说，“你不要再管我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是治不好的。”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这么评价自己，是“治不好的”。 芝子只说，“不管能不能治好，我也要管你。如果换作是我，你会不管我吗？” 乔沉没有说话，但芝子知道，为了让自己不要再管他，乔沉恐怕很想意气用事地说“会”。 芝子又说，“你让我不要再管你，那我求求你，你也不要再管小雪了好不？” 戳到他的痛处，气氛骤然下降，芝子也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她其实并不想提小雪的名字，只是她又不得不提。 不能自已，芝子再次捂脸哭泣。 乔沉终于转过身看了芝子，她就在他的身后，捂着脸轻声地啜泣着 她的手上全是灰尘，因为行李箱丢了，没有化妆品，她只是借了朋友的rǔ液用，脸上是素颜，而她曾经说过，不化妆她是不出门的。 耀眼的日光猛烈地照在他们身上，即使芝子就在他身后，乔沉却觉得他们之间隔了千万里。 芝子身上穿着的是昨天朋友给她的衣服，一件宽大的短袖，束在裤子里稍微能看出一点腰部曲线；一条直筒裤，几乎可以塞下两个芝子，只是她用皮带束着，裤脚挽了起来，配合高挑的身材，勉强有点boyfriend风的感觉。 但乔沉知道，正常情况下，芝子是绝不会这么穿着的。即使是在这个场合，她也应该妆容精致，穿着常常吊带裙，飞扬在夏日的阳光下，这才是一个淘宝女装网红店主应有的模样。 芝子捂着脸哭泣，脸上也沾着灰；精心挽起的裤脚有散架的迹象，鞋子上沾满了黄色泥土。 芝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却因为他变成了这样。 乔沉知道，为了他的病，芝子愿意放弃所有的财产；她宁愿陪着他去天涯海角，也不愿意独自做那个外表光鲜的网红。 她不愿意，只留下自己一个，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 乔沉想，正因为他早就了解芝子的xìng格，他才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什么都没有与她说。 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并不是这样的；这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 他只知道，芝子不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他也不应该受这样的磨难。 命运就是如此爱捉弄人，有罪的人逍遥法外，却剩下无辜的、甚至是善良的他们在互相伤害。 他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 他只能深深地叹气，又一次叹气。 乔沉走到芝子身边，又一次，给与她一个拥抱。 第48章 48 回程的路上，乔沉要求自己步行，芝子便推着轮椅跟在他的身后。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他们原路这回，在村口的牌坊下叫来一辆三轮车，一直回到了住宿的酒店。 他们还要再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会离开。 乔沉审视着芝子从朋友那借来的衣服，皱眉说，“不如买一些新的吧，不说款式，这些衣服的尺寸都不适合你。” 芝子却觉得没所谓，“还好啦，就随便穿个衣服，反正没有人认识我。” 乔沉调侃她，“你不是粉丝几百万的大网红吗？怎么现在就成了没人认识了？” 乔沉已经很久没有调笑她，芝子一瞬间觉得熟悉而又感动。 她说，“你以为我平时穿的那些衣服很舒服呀，又要抬头挺胸厥屁股，又要化个美美的妆配合。很多都是修身的款式，随时都要保持吸腹的状态，多吃一点肚子就凸出来了！” 她又说，“虽然我现在是没有肚腩啦！” 乔沉观察着芝子，她穿着宽松的上衣和牛仔裤，随不难看，却与她的身份不符；只是她的皮肤依然白皙细嫩，是长期保养的结果，为了维持自己的身材，每天必须做定量的运动。 健身只要开始了，想要维持身材，更无法荒废；这就像吸丨dú一样，健身的人肌ròu含量已经改变，停止健身会胖得更快，而且会更显臃肿。 芝子本身的确是美的，而这只是她进入裙子的资本，想要维持自己的位置、甚至往上爬，需要耗费无数的努力：就像所有行业的上位者一般。 但芝子却觉得，她是被时代的浪潮推着上的。 晚上，在一片漆黑里，芝子搂着乔沉问，“我们明天就会去吗？” 她并不想会去，乔沉额问题还没有解决。回家后，她又要面对她的店铺，面对乔沉无法医治的疾病。生活的重压倾倒而来，芝子不想失去现在的安宁。 乔沉说，“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 其实算不上有空，这几天也是临时挤出来的，但芝子扔说，“可以呀，去哪里都可以。” 在乔沉的怀里，芝子轻咬着他胸前的皮肤，乔沉手环着她的背，用力地拥抱着。 第二天，他们拉着行李箱到镇上买了车票，坐上大巴，三小时后打了临近的另一个城市。下车后乔沉叫了一辆出租车，报上一个地名，车辆直奔而去。 从这个小镇的jiāo通状况芝子就嫩个看出，这不是一个小乡村，大概是一个旅游景点，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有人，街上奔跑着进进出出的汽车。 果然，他们停在一个牌坊楼下，芝子抬头就看见了景点的名字，是一个古镇。 芝子奇怪乔沉为什么要将她带来这里，乔沉便为她解释，“我大学事情曾来这里写生，正好就在旁边，所以过来看看。” “这样啊。”芝子并不多问，她只想跟在他的身边。 买好门票，乔沉领着芝子往景区内走去，经过一连串大同小异的小摊，他们进入了景区的内部，在一面平静如镜的湖上，倒影而湛蓝的天空；岸边是一圈青砖改成的民房，黑色瓦片的屋檐边挂着大红灯笼。民房规划统一，新旧一致，是作为旅社新建的；远眺而去，是一片连绵的矮山，绿油油一片。 乔沉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定个在湖另一端一群人身上，他叫上芝子，“我们走吧！” 他们沿着湖边行走，绕过大片的湖面，来到那群人的身边，芝子这才看清他们是一群在湖边写生的学生。 乔沉走进一个看似是老师的人身边问，“你们是陈老师带的学生吗？” 那人有些惊讶地说，“是的。我是陈教授带的博士生，帮他看一下学生，他会老友去了。”他又问，“请问你是？” 乔沉说，“我也是陈老师的学生，不过是本科生，毕业很多年了。” 博士生握着乔沉的手说，“原来是师兄啊！” 乔沉说，“不敢当。你是博士生，我就是一个本科生。” 博士又说，“什么不敢当的，比我早毕业就是师兄。敢问师兄是哪届的，叫什么名字？” “我毕业快十年了，叫乔沉，你应该没听说过。” 一旁的芝子忍不住笑了。 乔沉虽然没有在绘画界行走，但他在摄影界也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 果然，博士生愣了一会，随机双手握住乔沉的手说，“原来是乔沉乔师兄，怎么可以说得自己像个无名小卒一样呢！陈教授经常拿你来教育我们！” 乔沉也笑了，“是吗，是作为反面教材吧！”他望向四周，“陈老师不在吗？” 博士生说，“真不巧，教授说要去会老友，正好病了，就提前离开了，我替他带了队。” 乔沉向芝子解释，“陈老师是我的毕业导师，和我的爸爸是宿敌。” “哎？”芝子不懂。 博士生哈哈大笑，为芝子科普，“因为啊，陈教授是国画山水画大师，而乔师兄的父亲是油画风景画大师，他们是曾经的大学同学，明明是两个不同领域的，但总是碰头，所以也经常因为观念不和而吵架。” 芝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乔沉作为一个叛逆的人，他选择陈教授作为他的毕业导师，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叛逆他的父亲。 博士生抬手看了一下手机，说，“写生时间快要结束了，师兄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乔沉没有回答，他问，“我可以画一幅吗？” 博士生说，“可以啊，当然可以。” 他向一个已经写生完毕的学生写上，征用了他的画纸和颜料。乔沉上前拿起了笔，“好久没画了。” 芝子从啦没有看过乔沉画画，之见他沾了一下颜料，便挥洒出群山和房子的雏形；没有停顿，铺上明暗又逐一勾勒细部。 博士生换来已经作画完毕的学生，一起站在乔沉身边围观。 芝子开始有一点明白乔沉父亲的话。他的父亲说，他并不喜欢摄影，因为只要一副好景色，一台好相机，咔嚓一下，便可将一起拥入话中。 芝子并不认同这话，因为摄影远不止这么简单：需要构图，用光，为了一个真实的瞬间，可能要等上无数的时日；反而是画画，只需要一支笔，就能随手画出想要的景象。 只是此时看着一幅画诞生在乔沉的笔下，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观看一个人画画，便是在观看他的一生：从他挥笔的动作里，可以看见他日复一日练习的身影；他描绘静物的顺序，便是这副景色映入他脑海中形成的过程最后他描绘出一个完整的世界，只存在于他心里的世界。 乔沉完成作画时，周围的学生都鼓起掌，博士生赞美他说，“师兄是不是还在画画啊？” 乔沉说，“没有，很久没画了。” 博士生细细地看了画作，“虽然着线条的确略显生疏，但用色、构图都是读到的，果然是行走野外多年的摄影师！” 乔沉换了支细笔，写下“赠与恩师陈忠和”，摆脱博士生jiāo与陈老师，他说，“这样的拙作，希望老师不要嫌弃才好。” 博士生说，“怎么会呢！” 中午他们与学生们一起用餐，乔沉说起自己在大学时的趣事，芝子沉溺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希望永远不远结束。 下午博士生要带学生们到山边继续写生，他邀请乔沉同行，乔沉拒绝了，“我们还有别处要去，替我向陈老师问好。” 芝子依然没有问要去哪里，她只是跟在乔沉身后。 他们一直步行，离开了景区，绕进周围的区民区。一路上乔沉都是自己行走，他们没有带轮椅。虽然乔沉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芝子依然问他，“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 乔沉说，“不用，快到了。” 芝子终于问，“要去哪里？” “村子里。”他说。 芝子有些好奇，“村里？我们去做什么？” 乔沉又说，“这片旅游区，就是我朋友设计的，而我是他的顾问。” “哎？”芝子就知道乔沉来这里并不是仅仅高中来过写生这么简单，但却没想到竟有这么一出，“你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乔沉接受她的夸张，“这是当然的。” 他们沿着狭隘的巷子一路深入，芝子发觉很多民居都经过翻新，一些甚至就直接新建成旅游区民宿的样子。或许旅游业为周边的居民带来了赚钱的机会，大家纷纷改造自己的房子作为旅店。 他们停在山边，有一座四合院模样的房子。 乔沉为她解释，“人总会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当年我朋友做好了设计，外面都传他亏了本，因为这期工程的钱正好够回本。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除去公司要运作的成本，剩下的款项，他换成了这里的一块。” 他示意芝子看眼前这座房子，“还有盖房子的费用。” 芝子惊叹，“这当然比直接收钱赚得多！” 乔沉介绍着说，“他认为这里的风水最好，便留下来说养老用。但平时他不住这里，所以jiāo由一个阿姨管理，作为民宿。” “那我们要不要先问问有没有空的房间？” “我已经问过了。而且这里有两个主卧，是不对外出租的。” 芝子说，“那是别人的主卧，我们也不好意思去住呀！” 乔沉说，“没关系。” 芝子以为他要说，因为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但乔沉却说，“这么好的地方，你觉得我不会留一份给自己吗？” 芝子恍然大悟，乔沉也没有要作为顾问的酬劳，他要了这房子里的一个房间。 他说，“以后我也要在这里养老。” 房子是中式的构造，中间有一个露天的大院子，中央种着一棵大树。芝子看不出是什么树，只是知道，这是棵树在房子建好时就植下，在这里由一棵小树成长成大树。 管理这座房子的阿姨为他们开门，乔沉早就通知了她。 阿姨将他们领到房间里，床已经铺好，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 乔沉说，“这两扇窗的位置是特意设计的，晚上风经由院子吹进来，秋天会带来桂花的味道。” 芝子说，“听起来是很美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但是不能开窗，你还在发烧呢！” 听说发烧，一旁的阿姨说，“发烧啊，我们这里有一种野菊花，专门治感冒发烧。泡水喝就行，可好了！等下我给你们拿一下。” 芝子想说“不用了”，乔沉却拦住了她，“挺好的，菊花是这里的特产，对感冒的确和有用。” 芝子又笑了，“原来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求yào啊！” 乔沉笑了，没有说话。 睡觉前，乔沉坚持要开窗，芝子由着他，却反复观察窗开着的幅度，确保风不会径直吹到床上。 在乔沉的怀里，趁着晚风，芝子安稳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她像往常一般随手摸了乔沉的额头，是凉的，竟真的退烧了。 第49章 49 乔沉突然退烧，芝子十分惊喜。 “没想到真的有效！” 乔沉却像是早就知道，像昨天芝子调侃他“你就是来求yào的吧”那般胸有成竹地说说，“是会有效。” 管理的阿姨来通知他们，晚上有人定了房间，下午就回过来，乔沉和芝子商量着下午就离开。 芝子问，“为什么我们要求，这房间不是不对外出租的吗？” 乔沉说，“的确，这是房间是属于我，但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过来。如果被人看见这房间可以租用，他们可能会无理取闹，有人就会执意要住这里。” 道理芝子是明白的，她只是不服气；明明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房间，却要顾忌这别人。 正好此时工作室给她发来了短信，说有事要她处理。芝子不得不明天就到家，正好今天下午就是要离开。 芝子依依不舍，乔沉安慰她，“怎么，不舍得吗？” 芝子点头。 乔沉又说，“这就是我的房间，以后你想过来就住就过来住呗。只要你喜欢，以后退休了救助这里，你不觉得闷才好。” 芝子抱着乔沉的手臂，“怎么会，我最喜欢这种田园家庭生活了！” 芝子憧憬的田园家庭生活，自然少不了自己买菜做饭。房子有一个大厨房，租客也可以自备食物烹饪，无论是刀具还是锅碗瓢盆亦或是调味料都一应俱全。 根据阿姨的指点，乔沉带着芝子到菜市场买菜。芝子惊讶地发现乔沉竟然会说当地的方言，他冒充成本地人，买菜的时候避免了被宰。 他们买回了猪脚和鸡，还有一些蔬菜，芝子问，“要做什么呢？” 乔沉说，“就做上次在吴叔家做的鸡。” 的确是好吃，但芝子忍不住笑着猜测，“又做？你是不是只会做这个菜？” 乔沉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只说，“这是我最拿手的菜，做起来也简单，美而有任何技术含量，但是味道好。只是很厚重，只能偶尔吃一次。” 芝子又说，“等下我来做，你教我，我来直播好不好？” 她已经多天没有管过工作上的事情，连微博都没有发一条。作为一个网红，刷屏本是她的职业责任，以往她每天至少要发上两三条。 乔沉是明白的，芝子看似抛下了一切陪着他，但事实上，她的工作室、她的员工依然在她的身后，她要为他们负责。 本来芝子就应该抓紧所有机会工作，此时要求直播是职业本能，她本来就应该是这么做，反而是他妨碍了他。 乔沉答应了下来。 他为芝子拿着手机，芝子则换上了厨房里的公共围裙，摆弄着刀具。先将猪脚和鸡清洗干净，乔沉开始一步步为芝子解说。 “首先在锅里抹上一层油，姜切成薄片，铺在锅底。猪脚围成一圈放好，取小葱一捆打结放在圈内。” 芝子照做，只是她的刀工并不好，姜片切得不均匀，有厚有薄的，乔沉表示没有关系。 “将鸡放在猪脚上，另起一个锅，加入料酒、冰糖、鲍鱼汁，煮化后淋在鸡ròu上。加盖开火，待到有蒸汽冒出便转小火，用湿布将锅盖封好，防止水蒸气溢出。炖两个小时就完成了。” 乔沉说起来容易，但芝子做着却要费一番功夫。 为了安全，厨房里的炉子是电磁炉，芝子先调到最高功率，出蒸汽以后调成最低，乔沉又说，“第二格可能会好一点。” 锅是厚实的铸铁锅，锅盖也很重，盖着蒸汽很难溢出，芝子打湿一块布围在锅盖旁。 “如果是高压锅做起来就更方便一些了！”她说。 在等鸡闷熟的空隙中，芝子又洗了生菜，量好米，放进电饭锅里，预约好一小时自动启动。 直播里飞过几条弹幕，乔沉一一念给芝子听。 一条弹幕说，“解说的男声好好听，是男朋友吗？” 芝子一边洗菜一边捂着嘴笑了，她看向镜头，说，“我替你们问问这位先生好了。”她朝镜头挥手，“喂，摄像先生，你是我男朋友吗？” 乔沉轻轻地“嗯”一声，但另一边的网友可都能清清楚楚听见，芝子也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乔沉，眼里一瞬间充满温柔和感动。 弹幕开始疯狂地刷“哟”，还有人说“博主看我们太饿了，给我们喂狗粮吃，汪汪汪！” 乔沉透过屏幕注视着芝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看过她。 在屏幕里，画面明明经过摄像头会发生畸变，直播软件自带滤镜和磨皮，人物会显得不真实。 但这就是广大网友日常见到的芝子。 有这么一瞬间，乔沉却觉得，手机屏幕里的芝子竟比平日见到的真是的她还要生动。 鸡焖熟后，要将烧热的芝麻油混合花椒浇在面上，这是芝子又做了一次直播。 滚烫的油淋在鸡ròu上，的一声，蒸汽弥漫，隔着屏幕都嘴馋。 芝子问，“你这是在哪学来的？” 乔沉说，“电视上。” “美食节目吗？” “不是，是电视剧。小时候看电视见到的，小优吵着要吃，我就照着做了出来。” 芝子忍不住笑了，“还真有你的呀！” 一到盘菜，芝子和乔沉都没能吃完。正如乔沉所说，非常美味，但很容易吃腻。 阿姨将剩下的菜收好，带回家给家人做晚餐。 乔沉说，“是蛮好吃的，你觉得呢？” 芝子将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我做的，当然好吃！” 将锅碗瓢盆都洗好，中午阿姨过来收拾房间。芝子向阿姨打听菊花的购买处，她想买一些给乔沉回去引用。 “菊花啊，”阿姨说，“就是在后面那座山摘的，那里是块宝地，我们都没有卖出去。” 芝子问，“这边很多地都卖出去了吗？” 阿姨说，“也不是，只是很多地方都开发成旅游区，外人可以随便攀爬。那山里还是我们村里自留的，只有本村人才能进去。” 芝子笑了，“是风水特别好吗？” 阿姨说，“我也不懂，我是嫁过来的，也不是本地人。而且年代这么久远里，就是本村的也没人知道。但听说那些菊花只有长在那座山上的才有效，这里很多人小时候病了都和菊花茶，可以说是救过命的，山才被保了下来。” 芝子“哦”的一声，略带遗憾地说，“那我们进不去了呢！” 乔沉说，“我可以进去，也可以带你进去。”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有房子，就是本村人。” 但阿姨纠正了乔沉的说法，“你是本村人，是能进去，但是没有菊花给你摘了，这菊花是限量的，你那份我给你摘好了，你要的话，等下给你拿来。” 乔沉带着芝子去爬山，沿着曲折的小巷一直往里走，直到走到一座小山前。 芝子发现上山的小路旁竟有一个守门人，他向乔沉打招呼，“阿沉啊，好久没见你了。” 乔沉向他鞠躬说，“三土叔好。” 三土叔叼着烟问，“这你女朋友啊？” 乔沉点头。他们被放行了 走在山间小道上，芝子又调侃说，“果然是村里人，大家都认识你。” 乔沉没有接话，反而提起一件往事。 “你还记得我家里那座小佛像吗？” 事实上芝子是不得了，但乔沉一说，她稍微有一点印象；她想起在展览后，这座小佛像是乔沉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展品之一。 “那座要拆除的寺庙，就建在这座村子里。将佛像托付给我的，就是三土叔。” 山不高，很快他们就爬上了山顶。 乔沉健步如飞，芝子只能跟在他的身后他前天明明还气喘吁吁呢！“ 沐浴在清澈的大自然中，芝子感觉神清气爽，忍不住大口的呼吸。一直爬到了山上，向远处眺望，芝子发现他们所在的是山中最高的一座；周围的山都不高，只是连绵的一座又一座。 这座山旁边的小山由于一条项链，将中间包裹出一片低地，是村里的墓地，却修正得十分整齐。 乔沉指着他们正对面的的一个缺口，就像项链打开的搭扣， “风会从那里吹来，进入山谷后被山体阻挡，便会一直在山谷里徘徊，盘旋而上，就像龙一般。“ 他又补充说，“这是我那位建筑设计师告诉我的。” 芝子笑了，“果然是风水嘛！” 乔沉说，“他们虽然不再信佛，将寺庙推到，把佛像jiāo由我保管，却依然信奉者祖先，将这片墓地和周围的山都保留了下来。因为这座山是最高的，即使别人爬了别的山，也看不到这里面。” “的确是好风水呀。”芝子再次感叹。 乔沉为芝子知道了可以治感冒发烧的野菊花，他们都遵循着不能采集的规则。 芝子蹲下，仔细地观察这种的菊花的鲜花，和普通的单瓣野菊花一样，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 它随风摇曳着，芝子问，“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这个菊花只能长在这里？” “不知道，我又不是科学家。” 芝子来了兴趣，“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要一株去繁殖，或者要些种子。” 乔沉说，“等你退休了可以亲自去摘。” 他们原路下山，回到房子里。衣服已经洗好烘干，全都收进了行李箱。 阿姨为他们带来野菊花，用保鲜袋封好。 芝子在行李箱里找乔沉用的退烧yào，乔沉却不吃。 “我已经退烧了。”他说。 芝子将它收好，他们坐出租车到轻轨站，然后坐高铁回家。 第50章 50 九月下旬，店里开始冬装上新，芝子拉着乔沉一起去拍照。 带回的菊花治愈了乔沉的低烧，芝子忍不住每天夸一遍，“有这么好的神器你早说嘛！” 乔沉说，“不记得了。” 芝子笑了，并不拆穿他。 这并不是野菊花的功效，只是乔沉已经放下了对小雪的执念，决定要重新做人。 或许小雪的灵魂依然萦绕在乔沉的心头，但他已经决定，要用别的方式伸张正义，不再以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相对于以往用自然风光滋味背景，乔沉提议这次拍摄城市的景象。 芝子其实不太喜欢，她觉得拍街景是店铺刚起步没钱出外景才做的事。在这国际化的大都会里，有无数的网红，但可以拍的场景却只有那么几个。大家都在同一个地方拍摄，并咩有什么新意。 乔沉说，“没关系的，你看那么多电视电影都是在同样的场景下拍摄的，却又不同的情绪。” 芝子相信乔沉，于是他们开着一辆MVP，只有他们两人，一起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九月末，但依然艳阳高照，偶尔晚上需要长袖和薄风衣，只是早上依然闷热。但按照店铺的上新日历，的确是到了第一批冬装的上新时间，芝子只好硬着头皮敬业地穿上了冬装。 这次的上新以毛衣为主，还有一些厚度适合秋末搭衬衫的外套。 一开始，芝子在室内拍照，咖啡馆、水族馆、动物园、游乐场都是她的背景；像是来旅游一般，芝子带乔沉逛遍这座城市的人造景点，而这里明明是乔沉的故乡。 太久没有回来，即使回家，乔沉也只是窝在家里。城市的变化日新月异，乔沉却一无所知，最多在新闻上得知又修建了新的某某建筑，将成为新地标。 乔沉觉得自己亏欠了这座城市。 芝子却调笑他，“你想太多啦。就像别人说的，地球妈妈哪里需要人类去拯救，人类能拯救的只有他自己。不是你亏欠了这座城市，而是你亏欠了你自己。” 乔沉表示认同。 芝子知道，乔沉已经在野外蛮有多年，并且打算一直沉沦下去。野外与都市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节奏和风景，若果不是小雪发生了意外，乔沉永远都不会回来。 这次他是为了她芝子而留下的，重新回到人类的世界之中。 芝子穿着大衣，挤在一群穿着单衣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虽然是对焦在自己身上，背景会虚化，但芝子仍然觉得不自在，她向乔沉抱怨，“你看我穿得这么厚，像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 乔沉说，“让你拍街景你又不愿意。” 芝子确实不太爱拍街景，那时她平时的取景区，她的微博照片都是以高楼大厦为背景的，她觉得腻了。 乔沉说，“我可以给你拍出科幻片的质感。” 芝子嘟嘴，“科幻片吗？城市背景，没有大场面的科幻片，大多都是赛博朋克风的，你是不是还要给我p出机器人的皮肤质感？” 乔沉也笑话她，“知道得蛮多嘛。” “当然，我可是饱读诗书的女孩子呢！” 最终他们还是到了户外拍摄，在一处可以看见城市三座标志xìng大楼的公园里，乔沉答应为芝子拍出爱情文艺片的质感，透着残酷的画面感。 芝子行走在公园边上，按照乔沉的要求，她要显得心事重重。 但事实上，她又的确是这样的心情，她在担忧，这种风格会不会不适合店铺使用？但成品再一次让她感觉出乎意料，她的神色是忧伤而沉重的，但却显得她整个人就是一个迷，诱人而又神秘。 芝子再一次佩服乔沉的手笔。 洁净黄昏，一阵风吹过，落叶飘零在半空中。 乔沉让芝子站在树下，要拍摄她忧愁的侧脸。 他让她闭眼后自然睁开，拍摄了几组，芝子问，“还没拍好嘛？” 她睁开眼，却发现乔沉并不在她的四周。芝子茫然地向周围望去，只听见几声“咔嚓咔嚓”的声音，乔沉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相机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乔沉捧起芝子的脸，在漫天的落叶之下，趁着灯火点燃的夜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亲吻了她的唇。 晚餐的地点有许多的选择，在这座城市的中心，餐馆鳞次栉比。 芝子准备带乔沉到她每次上新后都去的幸运餐馆，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大型商圈里。 他们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去往的路上经过一个电器商城，在的玻璃橱窗前，一台巨大的电视正拨着新闻联播。 芝子抱着乔沉的手臂走在街上，一边闪躲着挤到她身边的群众，乔沉问，“为什么那里是你的lucky restaurant？” 享受着此刻的甜蜜气氛，芝子为他解释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我第一笔店里的订单，就是坐在那家餐馆里的时候接到的。” 乔沉有些不明白，“你开店以前就是个网红，很多粉丝，大家对你家的衣服应该很期待，预售也卖出很多才对，为什么是在餐厅里才收到第一笔订单？” 芝子哈哈大笑，“我有事情瞒着你。其实这个店不是我做网红以后才开的，那是我上大学时就开的店，本来是卖我自己亲手做的手工小饰品的，只是一直卖不出一单。后来第一次收了做模特的薪水，就到餐厅里犒劳一下自己，正好收到了店里的第一笔订单。” 芝子以一种怀念过去的语气说，“所以那时你问我为什么不只开一家小店时，我会那么有感触。我曾经就是经营着一家小店，只任爱好想让它运转下来，但结果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 她本来想继续说，“时代的洪流会推着你，你无法不前进，不然就会淹死。” 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觉得，她与乔沉的相遇，也是由世界的洪流推动的；虽然每一次她都为自己争取主动权，但真正的制空权却不在她身上。 芝子兴致勃勃地为乔沉介绍餐馆里的拿手菜，让乔沉给她再门口大盆栽钱拍照。 但不知道为何，乔沉突然定下了脚步，就在电器商铺的大电视前。没有向芝子打招呼，他就突然停下；芝子仍往下前，被他的手臂勒了一下，差点就摔了一跤。 芝子向前扑去，照理来说乔沉也应该被带动，但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发觉不妥，芝子问，“怎么了？” 乔沉没有说话，芝子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电视，屏幕里的新闻联播正播报着一则新闻，已经播了一部分，芝子只能看新闻的标题：新疆破获特大野生动物盗猎案。 芝子的心就是一颤，她下意识地抓紧了乔沉的手臂。新闻里，几个男人低着头，被警察从一个房间里押了出来。屋子里放有一些角制品，芝子看不出是什么，但结合新闻，估计都是些珍惜野生动物的角，她唯一能看出的，是一对象牙。 芝子看向乔沉，他的面色是平静，街灯和电视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 芝子安慰自己，这是在新疆被抓的，他们卖的都是象牙、犀牛角，并不是杀死小雪那群人。这的确是一宗大案，却并不能影响他们的生活。 她紧张兮兮地看着乔沉，揣测他的心理活动。她害怕乔沉看见这一切，又会奋不顾身地回到西藏去；她也害怕乔沉从她的脸上看出异样，知道她早就知道关于小雪的一切。 终于出现犯人被押进派出所真被接受刑讯的场景，新闻完毕，跳到了下一条。 芝子松了一口气，乔沉也转身继续走，“刚刚你说他们有什么特色菜？” 芝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说，“他们家的牛排特别新鲜，是每天控员过来的。” 芝子发挥自己多年来锻炼的超高演技，依然眉飞色舞地讲述这，但她的内心深处已经蒙上了一层黑云，笼罩在暴风雨的前兆下。 她早就知道，命运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美好生活也不会因为一瞬间的顿悟就降临；人总是要历经磨难，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是芝子始终不明白，她到底要失去什么，才能平静地和乔沉拥有平凡的幸福生活。 前两天，一个平常的下午，他们在一个又古建筑的街道拍摄。乔沉为她拍过两套衣服，上车的时候，一只黑猫从芝子的脚下跑过。 即使芝子并不信仰任何宗教，也没有任何的禁忌。但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这是命运给她的信号。 一只黑猫，那时厄运的象征。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看了《素玉》，真的好喜欢顾子然_(:з」∠)_让顾子然遇到芝子，他肯定觉得芝子这种女孩子特别磨叽 第51章 51 芝子站在一片宽阔的湖前，湖面深蓝的颜色是因为倒映了天空，远处是一片雪山。 芝子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突然就看见湖的对面站着一只雪豹。 是在梦里。 即使隔离辽阔的湖面，芝子依然能看清楚地看见她，那就是小雪。 向往许久，小雪突然转身离开，芝子向她大喊，马上就在湖上飞奔起来，毕竟梦里，什么都可能发生。 只是，到底是我梦见了小雪，还是小雪闯进了我的梦里呢？ 芝子在湖面飞奔了基本，又突然撞上了一座高大的雪上。她站在山下，抬头便望见垂直的悬崖峭壁，一个山洞里，突然冒出小雪的身影，她停在一块岩石上。 小雪俯视芝子一眼，转身又要回到山洞了，芝子再次向她大喊，“等一下！” 是在梦里。 芝子却再也无法使用神功，只能无助地看着小雪消失。她一咬牙，便朝垂直的石壁攀爬上去。在现实中，她从未学过攀岩，没想到在梦里竟也爬得如此吃力。 这明明是她的梦，她应该有cāo纵梦的能力才对。 眼见只攀上了两三米，芝子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雪山之巅。向下望去，只见被冰雪覆盖的山谷中，蒸腾着热气一只被剥去皮毛的雪豹躺在雪地里。 那就是小雪，因偷猎而死去的小雪。 从梦中醒来，芝子以为自己是被吓醒的。但刚睁眼，旁边的闹钟就响了，这应该算是睡到自然醒了。 在梦中对小雪进行了一张激烈的追捕，芝子觉得有些头痛。她痛苦地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即使是在梦里，仍然无法追上小雪。 坐起身将闹钟拍停，芝子看了眼旁边的乔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芝子叹气，又习惯xìng地摸他的额头，没有在发烧。 芝子替乔沉将被子盖好，要下床时，乔沉转过身来。 他醒了。 他问，“怎么了？” 芝子说，“摸一下，看有没有在发烧。” 虽然已经退烧多天，但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而且，芝子总觉得昨天关于盗猎团伙的信息会再次刺激乔沉。 刚睡醒，乔沉依然逻辑清醒，“喝过菊花以后就没有再烧了。” 芝子说，“是这么说没错，但菊花是有限的，喝完以后怎么办？” 乔沉说，“说不定我的病已经好了。要不今天我试试不喝，看看明天会怎样。” 芝子说，“试试咯。” 她又说，“以后我退休以后我们住那边，我肯定给他来一个医学实验，自己种一些试试。然后做个随机双盲实验，看看是不是真的只有中山山上的菊花才有奇效。” 乔沉说，“不用等你退休，我可以让阿姨给你寄一些种子。” 芝子说，“再寄一些菊花可以吗？” 乔沉回到被窝里再睡一回，芝子爬了起来准备一天的工作。 带她下楼时已经看到小袖坐在楼下，见到芝子，她便站起来将一叠设计稿jiāo给芝子说，“第一次做，你看看呗，不行就算了。” 当期第二期的上新，芝子让小袖参与设计，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让工作室设计衣服，最后由芝子挑选，合适的就会打版上新预售，在店铺里贩卖。 芝子随意的一张张的看了一遍。是店里的风格，小袖很聪明的避开了鲜明的个人风格，按照店里一贯的风格来做，更容易被选上。 芝子说，“还挺好的，但最后能不能过预售，还是要看大家喜好。” 但芝子知道，以小袖的号召力，只要是选出来的，绝对可以达到预售的数量。 只是过了预售以后能不能评价如何就另说了。 小袖也十分豪爽，“行啊，能者多劳，who can who up嘛，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反正都让芝子选喽，你给我选一件能大卖的就好。” 芝子说好，小袖便向她告别。待到她的车驶上了马路，阿满马上冲过来抢过芝子手上的设计上一张一张的看着，不一回，便吐槽说，“你看你看，让她有参与设计的权利，马上就开始着手做了，一点都不知道客套。” 将所有设计稿看完，又说，“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审美水平，简直没一张可以看的。” 芝子白阿满一眼，抢回设计稿却是袒护小袖。 “其实小袖还是有点能力的，”她又看了一眼设计稿，“虽然审美不怎么的，但是可以锻炼的嘛。”芝子抽出其中一张，“你看这个就还好，改一下细节就还是蛮可以的嘛。” 阿满依然有些不满，“所以说我就不懂芝子你，怎么就让她参与设计了，不怕她把全流程学会了就跑人吗？” 芝子拿设计稿打他，“难道我不让她参与，她就学不会吗？都说了小袖是很聪明的人呢，对待聪明的人，就应该把她当作合伙人，而不是下属，我们之间才能合作愉快嘛。” 阿满讽刺她，“还合作愉快，这么一大叠，你就跳出了这一张，看她不恨死你。” 芝子摇头，“不会的啦，她自己肯定也知道这些不怎么的，而且第一次她不会记恨的。” 阿满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芝子你没救了”，又从设计稿里抽出一张让芝子看，说，“你看你看你看这什么审美？一件皮草外套。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就是个东北女人，一辈子都在盼望着穿貂吗？” 芝子瞪他，“你说话注意点，这话跟我说说当吐槽就算了，在外面说出去人家可说我们歧视东北妹子。这锅我可背不了，当时你自己给我净身出户滚出去哦。” 芝子和阿满互相瞪眼，乔沉从楼上走下来，阿满连忙向乔沉求助，将设计稿递给他看，“乔老师你看这个设计是不是特别的丑，一看就是暴发户才会喜欢的款。” 芝子瞪他，“你看你刚刚黑完东北妹子现在又黑暴发户。” 阿满说，“芝子你能不能这么敏感，让我们来听听乔老师的专业评价。” 芝子无语，乔沉接过看了几眼，便说，“这个不好。” 阿满幸灾乐祸，“你看你看，乔老师也觉得丑bào了，这次你还能说什么？” 芝子再次无语。 乔沉说，“并不是因为丑。”没有解释到底是因为什么，又说，“你们店里以前有卖过皮草的衣服吗？” “没有，因为我不喜欢这样的样式。” 虽然只是普通的提问。但芝子的心一下子就收紧了。 他无法不想起昨天关于盗猎的新闻。或许死一盗猎的小学便被拨皮做成了木外披肩，陪在某个贵fù人的身上。 乔晨又说，“那以后也不要做皮草的衣服。” 芝子知道她应该立刻答应他，但她还没有说出口，一旁的阿满便好奇地问，“为什么呀？是出于动物保护的原因吗？但现在很多的皮草都是人造皮草。” 乔晨却说，“人造皮草也不行，人的yù望是会膨胀的，穿习惯了皮草等他有钱一点就会想穿貂，再有钱一点就会想着穿藏羚羊。” 芝子觉得乔晨的夸张了，虽然她能理解他。 而并不知道小雪的事情的阿满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会吧，这么夸张，那东西普通人再有钱也穿不上啦。再说现在做皮草的貂啊，都是人工养殖的，就像牛皮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事实上芝子的想法是和阿满一样的，在他们这种服装行业的从事人员看来，皮草只是一种服装形式。 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类道德感的上升、动物福利的提出，皮草逐渐被抵制，但人造皮草的出现近，满足了人对皮草这种服装样式的需求要、减少了杀戮。 但无论她怎么想，她都必须要站在乔沉这一边。 所以她说，“既然我们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这种款的。我们店里的是很环保的羽绒服，我一年都只上一两款，而且都是百搭的款，选用特别耐穿的布料一件可以穿好多年的。” 乔沉说好。 讨论就此完毕，阿满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挥着他的徒弟给前两天乔沉为芝子拍摄的大片修图。 午饭后芝子上楼给自己的多ròu浇水，乔晨站在她身边问，“这些都是什么品种的。” “哎？”芝子觉得乔沉的问题很奇怪，她只是笑着说，“这么多我怎么告诉你呀？” “都很贵吗？” 芝子觉得更奇怪了，“没有很贵的呀，”她指了几颗给乔沉看，“这些都超便宜的，全都不超过十块，而且好多都是我自己叶chā播种的。” 她又指了指边上的灯泡和水泡说，“这些买成株的话是比较贵，但是这些都是我自播种和叶chā的，我最喜欢自我挑战了！” 噼里啪啦的向乔沉介绍了好几个自己播种叶chā的货，芝子还以为长城会表扬自己，但他只是一脸沉思的样子。 他说，“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买太贵的，特别是标注珍稀野生的。” 芝子只是一愣，她知道乔沉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能马上答应他，这不符合人类对话的逻辑，而且她的确有点不懂。 乔晨说，“珍稀野生的，即使在野外存活的也很少，为了卖给你们会有非法的盗采。” 是这种原因吗？侄子觉得有些好笑。 她认为这是一个由于不了解行情而引发的误会，芝子便给他解释，“不会的啦。比较珍稀的多ròu都生长在非洲美洲什么的，过关的时候海关是不让通过的。即使我真有这心，也买不到。我能买到的都是经过人工繁育的贵一点的可能是新杂jiāo出来的品种还没有有大面积的培育。但我向你保证，你说的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 虽然芝子说的有理有据，但乔沉依然不折不挠，甚至有点怒气，“难道就一定要买贵的吗？这么多的品种你也买不过来！” 芝子低下头，她甚至不敢叹气，她知道她必须站在他那一边。 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知道啦。” 她没有察觉，她和乔沉的关系，又变回了他们刚认识时的小心翼翼。 幸亏乔晨的神色又缓和了下来，他和她达成了共识，芝子松了一口气。 第52章 52 吴军的作品将在一个书法展中展出，他找来乔沉为他拍照，用作新闻报道。 芝子问他为什么不让新闻记者拍，吴军的回答与芝子的如出一辙。 “阿沉拍得好是著名摄影师，不用岂不是很亏？” 芝子会心地笑了。 展览的第一天，芝子开车，将乔沉送到展馆。还没有开展，吴军将他们带到自己的作品前。 芝子被吓了一跳。 一幅长长的卷轴贴在天花板上，又延伸到墙上，一直沿着墙壁展开下来。 展厅楼高四米左右，而整幅作品滑落在地面上还延伸了三米，全长估计有十二米。 芝子惊呆了 上面写有草体的《逍遥游》全篇，与其说是一幅书画作品，不如说这整个是一个艺术装置。 芝子忍不住称赞，“没想到吴老师你这么前卫！” 吴军收下她的夸奖，“这是当然的，艺术不就是要不断创新嘛！” 芝子十分理解，无论是这件作品本身还是这件作品的布置都十分符合吴军的xìng格，她站在边上的确感到十分的震撼。 吴军站在自己的作品前，让乔程为他拍照，很快方治也出现在现场，芝子问，“你怎么也来啦？” 方治说，“我怎么就不能来，现在我可是吴老师的学生呢。” 阿枝子难以置信的看向吴军，吴军便哈哈大笑。方治有些哭笑不得，他说，“怎么啦？不可以吗？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好久没拍照了，因为我已经转投吴老师门下向他学习书法了。” 展馆内的其他书法家也围了过来，吴军招呼乔沉给他们一一拍照。 芝子向方治调侃说，“他在我们那干活，可是开了很高工资的呢。” 吴军不知何时走到芝子身边，也笑着说，“那小子给你开了什么价钱，我回去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给你免费干活！” 芝子说，“让吴老师见笑了。“ 将方治支开，吴军带芝子到一个角落，问，“阿沉的病怎么了？” 芝子先是一愣，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吴军会知道乔沉的病，后来她想或许是乔沉的父亲告诉他的。 “找到了合适的yào已经好了，没什么事，吴老师就不要担心啦。” 吴军背着手看了一眼乔沉的位置，芝子想，如果他长有一把老艺术家的胡子，此时他肯定在捋自己的胡须。 “也是，他看起来的确和上次不太一样了。” 芝子感叹，或许是早些年作为战地记者的经历，以及多年来从事艺术关系，下意识便对人有了细致的观察，吴军看人总是很准的。 但他又说，“虽然看上去不想去死了，但总有心事郁结在心。恐怕他的病没有完全好吧。” 芝子惊叹，“吴老师，你简直就是人形自走测慌机啊！” 这次没有想到吴军竟然连这一层都能看出来，虽然乔沉并不不再纠结于小雪的事情，但很明显，那天的新闻再次影响着他。 吴军听懂了芝子的话，哈哈大笑，“过奖了，过奖了，一点雕虫小技罢了。不是我太厉害，而是很多人内心都流于表面，而他们自己并不知道。我就只能看成这里，至于她是因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而又是因为什么而变化的，我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芝子说，“已经很厉害啦。” 吴军问芝子，“你知道吗？” 芝子一愣，她自然是知道的，但并不想告诉吴军，所以她说，“我也不知道。” 吴军再次大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只要能过好生活就好。” 芝子并不知道吴军是否看出了她有所隐瞒。 吴军离开后便是方治来找芝子，并不是来过问她的事情，也是为乔沉而来。 果然她是他生活里的隐形人，也是她的代理人，他的一切都由她来说出口，而他的朋友都不关心她芝子的状况。 方治过来就问，“阿沉他怎么样了，这次是为什么回来？” 芝子笑了，“不可以回来吗，而且这次回来了他就不走了。” 轮到方治吃惊，“真的不走了？” “怎么啦，”芝子拍他的手臂，“现在你都学书法了，跟阿沉也不再是竞争对手了，难道还怕他在这抢你饭碗啊？” 方式说，“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只是没想到他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芝子却是苦笑，“其实并没有解决。” “还没解决？所以说你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并没有透露小雪的事，芝子只是摇摇头，“只知道没有解决，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也没有告诉我。” 方治又问，“那你又知道他不会回去了？” “因为是他告诉我的呀。” 方治转头看向乔沉，他正在为各位老师拍照，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方治的表情明显是在说“不太可信”。 芝子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乔沉是有前科的人，他说的话可信度很低。但她依然为乔沉 辩驳，也是为自己打气，她说，“当然是真的啦！” 方治并没有作出评价，依然看着乔沉说，“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人是变了，有点像他以前。” “像他以前？”芝子被这个描述所吸引，也转头看下乔沉，他正和几位老师讨论着说着话。 芝子并不清楚方治说的“像他以前”是什么意思。 “就是像他读大学的时候。” 芝子只觉得更不可思议了。 “他读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方治白她一眼，“你竟然不知道，都没问过吗？” 芝子摇头。 方治说，“他以前读大学的时候谁都不服，你以为他那时是像现在这么沉默寡言的吗？并不是，其实他十分的聒噪，而且嘲讽技能全开，大家都很不爽他。但耐不住人家有背景，技术又好，不服也不行，只能暗自你妒忌。” 芝子知道方治所说的大家里也包括了他自己。 “所以他后来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子？” “是因为他的模特前女友。”方治说，“他的前女友不是跟人跑了吗？那时他在发现在绝对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虚的。” 绝对实力，说的就是钱。 芝子满脸黑线，虽然说乔沉家算不上富豪，但也不是普通人家。而且他身上的潜力是无限的，只怪他的前女友没有眼光。 “就是知道是虚的就不爱装逼了，发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不认识他的人，还觉得他现在更爱装深沉呢！” 芝子笑了，同意方治的话。 方治鼓励她说，“看来他的确是在变好，即使事情没有解决，也是放下了。” 芝子笑而不语，只是觉得他的修为果然比不上吴军这个老司机。 回家后，想着方治说的“他更像他以前了”，芝子晓有兴趣地观察起乔沉。 被芝子盯着看，乔沉十分不适应，问，“你是怎么了？” 芝子说，“没什么，看看你，” 她说的是实话。 她又说，“看着你的生活只变得丰满起来，我感觉很开心，你是不是马上就要回到当时时尚摄影师的路上了，让我做你的经纪人吧！” 乔沉却说，“不去了，让你养我。” 芝子甜蜜的笑了，抱着乔沉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那你以后可要乖乖的呆在家里做饭做家务洗衣服，晚上等我回来哦。” 乔沉说好。 芝子拿着一本摄影杂志捧在怀里看着他，这些为了搜寻乔沉踪迹的杂志，订了一年份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般的书架上，要到年尾才会订阅完毕。 芝子一页页地翻着，“真的没有你的照片吗？” 她想既然乔城已经知道她定了这些杂志，多多少少都会给投一两张照片，算是给她的惊喜和意外。 果然，乔沉说，“有的在一本杂志的7月刊，你找找看。” “真的吗？这些我可是都仔细看过的呢。”芝子像是玩游戏般，一页一页地翻着，凡是见到差不多的，她都指着问乔沉，“这张这张对不对？” 芝子热情高涨，但乔沉总是摇摇头，又翻到一页，芝子又问，“是这张对不对！肯定就是对不对！” 乔沉没有回答，芝子奇怪的抬头看他，却见他表情严肃，芝子本来喜悦的表情瞬间凝固，她问，“怎么啦？” 顺着他的目光，芝子看到杂志页面上有四张照片，都是各地的民族风光摄影，排在同一页上，是这一期专题。 芝子想在这页面上找出什么端倪，却见乔沉又恢复了正常，说，“并不是。”他翻过两页纸指着一张，“这才是我拍的。” 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芝子说，“这个就是你拍的？”她扫了一眼摄影人，是个化名。 芝子假装兴奋，“其实我第一张选择就是这个，只是刚刚从第一页翻起来忘了，你看我是不是好厉害呢！” 乔沉也顺着夸奖她，“是很厉害。” 芝子听出了其中的心不在焉。 芝子知道依然有什么秘密，藏在乔沉的心里，小雪的是始终是他心中无法抹去的yīn影。 或许他们在电视上看见的盗猎团伙与小雪人死亡无关，但是他的消息会被陆续放出来，每次见到乔沉的心肯定会被颤动，所有的盗猎团伙都是他的心头刺。 突然之间，芝子不想留在这里，她想去到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信号，没有新闻，什么外界的信息都不能接收到。 在尴尬的沉默中，她拿起手机刷着朋友圈，突然想起将乔沉接回来的那天她对高青峰说的话。 她问乔沉，“上冬装就是要在雪地里拍才好看，我有朋友在大兴安岭，我们去大兴安岭好不好？” 第53章 53 刚说出这句话，芝子就后悔了，乔沉才刚刚从低烧的折磨中解脱，而大兴安岭已经进入了冬天，低温极低，并不适合乔沉 。 但乔沉马上就答应了下来，“那边特别漂亮，你也一定会喜欢。” 芝子马上改口，“我只是随口说说，你才刚刚发烧痊愈，身体都还没恢复，去到那边又被冷坏了，怎么办。” 乔沉却极有自信地承诺，“不会的”，他特意不再服用菊花茶。两天后也没有再发烧，他证明自己的病已经完全痊愈。 而且乔沉说，“不要忘记，我曾经在西藏生活过两年，完全适应低温的环境，反倒是你去到那边可能会被冷坏。” 芝子想，或许乔沉已经适应了野外的生活，反而城市生活会令他感到枯燥。或是为了让乔沉不时能转换心情，芝子答应了下来，他们先乘飞机，然后坐大巴打镇子上，她的同学小空开着车来接她。 小空是芝子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并不在同一宿舍，日常jiāo流并不多。 她一毕业了就回家经营家里的农场，出产大兴安岭特产。有时芝子会为小空转发一些微博，她家第一次销量bào棚便是由芝子带起的；多次下来，两人之间便逐渐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见到芝子的小空，立马热情地扑过去为她拎行礼物。来的路上，并不是她开车，于是她便和乔沉芝子三人一起坐在了车的后排。 芝子说，“最近不忙吗，还特意来接我，这来回都要半天了。” 小空摆摆手，“不忙不忙，而且再忙也要来接芝子啊，你可是我们的大贵人呢。转发一下那销量，可是我们拼命做营销都忙不出来的。” 芝子笑话她，“都不知道你说这话是在损我呢还是在夸我呢。” 在行进的路上，小空略带遗憾地说，“你现在才来，树莓和蓝莓都已经摘光了。” 芝子说，“没有办法呀，最近才有空。不过大兴安岭本来就很美，怎么拍都是美美的，你说对吗？”问的是乔沉。 小空其实早就注意到乔沉 ，但是与芝子太久没有相见，便一时忽略了他。这时芝子向她介绍，她便问，“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吧？你那场做菜的直播，我是刚好看见了。” 芝子好不隐瞒，“是啊，他就是我们店里的新摄影师，我的照片全是他拍的呢！” 小空双手合十做出羡慕的表情，“哇噻，我还以为阿满的技术怎么突然进步了！原来是换了一位帅哥摄影师啊。” “是的呀，阿满也是佩服地心服口服呢。” 小空要看乔沉一眼，便飞快的害羞的低下头，芝子全都看在眼里，内心又升腾起了幸福感。 果然只要乔沉的病痊愈了，他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所有的她芝子的朋友都会羡慕他们的结合。 乔沉不仅有英俊的外表，富有文艺气息的气质，他的专业水平也令人惊叹，可以说这就是一个完美男朋友的模板。 但芝子也知道，如果此时出现在相公面前的是乔沉病殃殃的样子，小空一定也会劝告芝子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不要再将自己的人生浪费在他的身上。 于是芝子便向小空提起桥身患病的事，“之前他得了怪病，半个月内高烧不退，还是最近才治好的呢？照顾他可费我大力气了。” 小空说，“治好了就好，只要人健康，多费点力气也是值得的。” 果然是和自己想象中一模一样的话。 来到小空家的农场，还没顾得上吃饭，芝子便飞奔到了种植蓝莓的园区。只是蓝莓的确如小空如所说已经在摘光，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绿色的灌木丛。 小空为芝子指出一株还有余果的植株，芝子便蹲在旁边摘下一两个蓝莓拿在手里，乔沉为她拍了照，效果还可以。 但小空说，“只有这一株有，旁边都是空空的，看上去就是这片蓝莓都被你吃光了一样。” 乔沉也发表了意见，“的确，这些整齐一致的灌木丛一看就是人工的，如果是平时有浆果点缀，可能会更好一些，但现在总觉得很突兀。” 他又问，“大兴安岭的蓝莓不是都是野生的吗，现在都流行种植蓝莓了。” 小空说，“以前是野生的，我们还承包了很多林区呢。但野生的总是有限，而且过度采摘不利于野生蓝莓的生长，所以现在都有很多蓝莓种植园区，比如我们种的这个叫‘蓝鲸’的品种，票之多，特别美味。” 芝子感叹，“不过即使是人工栽培的，也无法控制它的开花结果时间，我们要这也就只能来年再来了。” 芝子向小空咨询附近城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特色旅游景点，小空却神秘兮兮地说，“蓝莓可不只这一次可以摘哦。” 芝子好奇，“还会再结果吗？可我见它们都没有开花呀。” 小空说，“不是，刚刚我不是说了嘛，我们还承包了一些林区，那里会有野生的蓝莓。这些蓝莓，是在霜冻或者初雪以后才摘的。” “初雪啊……”现在才十月初，芝子觉得那是一个十分遥远的时刻，“那可要再等一会了。” “并不需要，”小空有些激动地说，“根据天气预报，我舅舅说今年的初雪明天就会降临，到时候他会带我们到那边摘蓝莓。我们一起去吧，还可以一边摘一边直播。” 芝子向一旁的乔沉询问，乔沉让芝子自己做决定，“下雪后的大兴安岭也特别美，只是也很冷，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 被小看了，芝子立马伸出手臂弯曲起来，做出展现肌ròu的样子，“这些年我可是一直有健身，肌ròu含量棒棒的，可以产生很多热量，一点都不怕。” 她又对乔沉说，“反而是你大病初愈，冷坏了可不行。” 芝子第二次提及乔沉的病，小空关切地问，“是得了什么病呀，那就别去了，冷坏了我可承担不起这责任。” 乔沉说，“没关系，芝子夸张了。我的并已经好了，而且我以前就来过大兴安岭。” 芝子有些惊讶，“你来过大兴安岭？” “是的，不过我去的是□□大草原那一片。” 芝子又为小空介绍说，“他以前是野外摄影师，很多地方都去过。” 晚上芝子和乔沉便住在小空家，做晚饭的时候芝子和小空一起下厨，小空为芝子烹饪一些当地的特色菜，芝子则用木耳蒸了一盘鸡。又向她借用了烤箱，用蔓越莓干烤了一个蛋糕；饭后，他们一起品尝了蓝莓酿造的过久。 饭后小空留下了一份饭菜，芝子问，“是给谁的呀？” 小空说，“我舅舅啊。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明天要带我们去漠河摘蓝莓，今天他就会先回来这边住一晚，他说他还没吃饭呢，所以留一份给他。” 虽然已经被提前告知，但芝子依然忍不住感叹，“这么快就来初雪了呢。” 芝子所在的城市要到十二月末才会下雪，有时甚至会推迟来年的一月中。 小空却说，“不早啦，不早啦。今年已经算晚的了，往年都是九月末就会来。” 芝子又问，“会很冷吗？雪会下的很大吗？” 小空说，“这个不知道哦，要明天才知道，或许只是薄薄的一层，也有可能会下的漫天飞雪。” 芝子有些心慌，“我在图片上看过加拿大的积雪，比公jiāo还高，要铲除一条车道来。” 对于芝子的少见多怪，小空忍不住笑了，“不会那么夸张啦。” 相对于严寒的气候，芝子更不能适应的是干燥。 虽然只是来了第一天，但她的手臂和脸已经发干，临睡前芝子往身上涂身体rǔ，不断地给自己喷保湿喷雾，又把它递给乔沉“你也喷喷吧，特别好用。” 乔沉说，“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向你要，但你自己也省些用，看你这架势两三天就要用光。” 芝子小声说，“其实我特别怕干。我刚上大学那时，因为是南方人，虽然只不过是向北了那么一点，但已经干燥得不行。第一年脸上就狂掉皮，要每天敷面膜才可以勉强适应。来大兴安岭之前我就害怕干燥，还上网搜了一下，听说南方人刚去会很不适应，太冷了，鼻子耳朵摸一下就会子，鼻子很可能轻轻一抽就会流血。” 乔沉笑话她，“这么怕了，还要过来。” “当然！”芝子说着她早就想好的措辞，“高青峰说得对，我就应该多到外面逛逛，不能因为工作就委屈了自己。哪里都可以去，什么状况都有可能遇到。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年淘宝拍摄地点永远都在周边转，大家都有会腻的，以后就我和你两个人一起到别的地方拍照，你说好吗？” 乔沉说好。 大概晚上10点左右，芝子听到远处有引擎声，大概便是小空说的舅舅来了。芝子叫上乔沉一起下楼去跟舅舅打招呼。 他们一出房门便见到同样准备下楼的小空，她说，“我舅舅来了。” 芝子和乔沉坐在客厅里等待，小空去开门。很快，芝子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小空的舅舅。 一边推门小空一边向舅舅介绍说，“我那个大学同学来了，她经常帮我们转微博，多亏了她，销量才逐渐上去了。” 我舅舅说，“哦？那我可要好好谢谢她。”是一把醇厚的中年男声。 进门后舅舅抬起手要向芝子打招呼，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的乔沉身上。芝子觉得奇怪，也看向乔沉。只见乔沉与舅舅双目对视，最后是舅舅先发了话，“阿沉你怎么过来了？” 第54章 54 在去往漠河的路上由大虎哥开车，乔沉就坐在副驾上，小空和芝子坐在后排。 “其实舅舅在那边已经找好了采集的工人，我们过去是不用干活的”。 “所以我们去是做什么的？” “做直播呀，现在卖新鲜水果的谁不做直播，要让大家吃安心的水果吗？” 芝子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坐在副驾的乔沉。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乔沉也能遇到老朋友。 昨天这两位老朋友相见时，芝子就有了不妙的感觉。果然，这位被称为大虎哥的小空的舅舅是乔沉的老相识，是在□□大草原上认识的。 芝子猜都能猜到，他们或许是在某个野生动物保护组织里一起工作过。 按照道理来说，乔沉应该和芝子一起睡，但他却接受了大虎哥的邀请和他在客厅里促膝长谈，今天他竟然还坐在了副驾上，他明明应该跟他芝子一起坐在后排。 小空不住的感叹，“没想到芝子你的男朋友跟我舅舅竟然是认识的。” 芝子心里苦，但芝子不说。 她只能也假装惊讶地说，“虽然之前我不知道，但是也很正常，他是野外摄影师嘛，认识很多救助站研究所的朋友。” 芝子来这里的初衷，这是希望逃离关于偷猎的新闻，但没想到却又遇到了他曾经的朋友。 一瞬间，芝子觉得自己太过于天真，果然就不应该去任何的野外，或许他在全国范围内天南地北都有相应的朋友。 她想要逃离，想要马上带着乔沉离开。又找不到任何的借口，找不到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她只能留在这里，任由别人把她的爱人从她身边抢走。 初雪在半夜就降临了，小空突然将芝子叫起来把她拉到阳台。由于乔沉要和大虎哥促膝长谈，芝子是和小空一起睡的。 被摇醒的芝子披好的衣服，出道阳台时仍被冷得发抖。小空兴奋地将手伸出阳台外朝芝子，说，“看下雪啦。” 芝子是第一次见大兴安岭的初雪，但小空已经是常客了，看上去却比芝子要兴奋。 芝子笑话她，“你这表现才像第一次看到雪的南方人。” 小空说，“不会呀，每年我都盼着下雪，只要见到初雪，我都会特别兴奋。不会因为看过太久就习以为常，毕竟我是一个很长情的人呢。” 芝子知道这句话并无深意，但敏感如她依然是一愣，认真地说，“我也是一个长情又专一的人。” 一夜醒来，便看见地面上铺着薄薄的冰霜，乔沉让芝子穿好衣服再上车，因为车里有暖气芝子将衣服脱下盖在膝盖上。 一路往北去往漠河的路上，雪也逐渐增大，地面上像是包着一张小毛毯。下车时，乔沉先走到芝子的身边，观察好芝子把衣服穿好才让她下车。 芝子身穿及膝长羽绒服、加绒打底裤、一双雪地靴，头顶一顶毛绒帽、戴着茶色的挡风镜，系着围巾；下车时，乔沉替她将羽绒服的帽子也戴好，叮嘱她说，“下雪的时候雪飘进脖子里化了会很冷。” 按照乔沉的要求做好这一切，下车时芝子发现自己胖了两倍。小空的穿着则像她在家里的配置，忍不住笑话她说，“芝子，你看起来还真像一条粽子啊。” 芝子对着玻璃照了一下，也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想过这样穿起来真的会变成一条大粽子，有点抱怨地说，“还以为要来拍照，要穿得美美的呢，看来想要拍冬天的照片就不能来你们这里拍了。” 小空早就预料到这一切，“是啊，你只会拍到一条又一条的粽子。” 全场就只有芝子穿了这么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向乔沉抱怨，“我也不需要穿这么多，现在我觉得可热了呢。”她指着小空做例子，“我觉得我算得上小空这样子就对了。”小空穿的是短款羽绒服。 乔沉却一脸严肃地拒绝了她，“不行。小空在这里生活久了，习惯了，你脱掉一件衣服都要被冷坏。” 芝子嘟嘴小声碎碎念，“早知道就带一件红色的衣服过来了，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穿一件红衣服，艳艳的才好看嘛。” 乔沉又纠正了她的审美，“会特别像一张惊悚片的海报。”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芝子也跟着笑了起来，享受着乔沉对她的宠爱。 小空说他们是要来做直播的，所以芝子便打算拿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已经被冷得自动关机。 小空头过来一看，说，“你没看过最近的报道吗？你要来这边要先把设置调到海南，然后关掉天气自动定位，不然你的手机就会以为自己很冷，自动关机。” 芝子哭笑不得，“还有这种事。” 少空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做直播，并向芝子保证自己是包月流量，而令芝子惊讶的是这里的信号依然极好，直播流畅地进行着。 走过一段路，他们便发现一片野生的冰蓝莓，上面覆盖着冰霜，它的叶子并不是绿色的，而是深深的藏青色有一些像是嫩叶透着红。 小空手持自拍竿直播，她蹲在蓝莓树前招呼芝子过来，芝子站在她的旁边，却蹲不下去，“裤子太厚了。” 小空大笑，便随手摘下几颗蓝莓递给芝子，“那你试试看什么味的？” “肯定是酸酸甜甜的喽？”隔着厚厚的手套芝子接过递过来的蓝莓，并没有料想中的整颗蓝莓会像鱼子般在口腔里bào开的快感，芝子被冷得一哆嗦，像是吃了冰渣子。 一旁的小空恶作剧得逞般笑了，“哎呀，你看它们都结冰了，肯定是冷的吗？” 芝子白她一眼。 小空给芝子讲了一个在微博上流传的段子，“你知道吗？我们其实还不算铁杆哥们，因为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舔过电线杆呢。” 直播多次，芝子很会配合，她假装不知道说，“什么铁杆哥们，我们为什么要舔电线干？” 小空继续说，“你不知道吗？一到冬天，我们大东北这里下雪后电线干会是冷的，上面结了一层冰，让人很有舔的yù望。但是只要舔一下，舌头就会粘在电线竿上，必须要另外一个小伙伴在旁边吹起才可以解冻。但是另一个小伙伴也很容易被粘在电线竿上，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好哥们，所以叫铁杆兄弟呀。” 她又说，“等下我们回分站的时候，那边就有一根电线干。我们一定要一起去舔舔，还要做直播，让大家见证一下我们成为铁杆兄弟的历史xìng时刻。” “我才不要呢。” 芝子嫌弃地推了小空一把，弹幕里一大群人在刷“哈哈哈”。芝子知道他们在说的这句话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博人一笑，没有任何的价值。 但又正是在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里，芝子感受了生命中的幸福。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并不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寻求到所谓的意义。 或许的确有那么的人，每天都奔波于创造社会价值世界贡献，芝子他们所说的这些笑话也可以让他得到片刻的休息，心情得到放松，这就是是它们的意。 而芝子他们此时做的，便是制造“让人心情放松”的时刻，的确又是有意义。 从芝子看来，能这样毫无意义地说这笑话，至少能说明，这个生活是安稳的，是幸福的。 小空一边摘蓝莓一边开始讲树莓和蓝莓的传说，摘过一小筐以后，她对芝子说，“让你男朋友也过来摘嘛。” 芝子招呼乔沉，乔沉也便乖乖的过来配合。小空为他们做摄像，很专业地并没有拍到乔沉的正脸，而且乔沉戴着帽子，并不能看清脸。弹幕里有人说“这个就是芝子的男朋友啊~”，小空念给芝子听，芝子看镜头说，“是的啊。” 笑容还绽放在她的脸上，心里却突然一凉。 她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她又变回了那个令人羡慕惊叹的芝子，而这就是悲剧的前兆。每芝子认为自己要进入幸福的生活，是悲剧便会悄然的降临到她的身边。 芝子发现她始终是害怕的，她始终害怕着她与前尘之间会是悲剧收场。 上次乔沉摔断腿回来，芝子便总是害怕他的离开；而现在乔沉虽然宣告过他愿意为她而留下来，但芝子的恐惧并没有减少。 她曾在高青峰面前起誓，这次如果乔沉还是要回西藏，她就要回他一起回去。 一瞬间，芝子便沉溺在这个痛苦的是实验中，相比于知道他一定会离开，面对着未知的离别，才令人更显痛苦。 其实每一个瞬间，芝子都在等着乔沉宣布“我马上就要回西藏去了”，这样至少她可以站出来说“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但此时的她却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无力，只有无助。 摘过了几株蓝莓小空便停下了动作，对着镜头说，“这些都是大自然的恩赐，但并不是只赐给我们人类的，我们只能取一些，还要为深林里的小动物留着呢。” “森林里还有小动物？”下意识的狮子便是这样问。虽然她明知道这里就是野生的林区，但是这边林区已经被小空家承包了，是私人的。芝子潜意识里认为这便是人造之物，并没有自然生长的野生动植物。 小空说，“当然有啊，多得是呢，野生环境哪里没有野生动物。” 他们拎着篮子回到车里，这才发现小空的舅舅大虎哥并不在附近。回到车子上，等了一会才见到大虎哥回来，手上拿着几个捕兽夹，他打开车的后尾箱全都扔了进去，嘴上骂着，“不知道哪个龟孙放了这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让我发现不打死他。” 芝子一愣，那天受伤的海鸥又映入她的眼里。 她一直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冰蓝莓的描述来自于淘宝，其他都是乱写的_(:з」∠)_ 或说讯飞语音输入的识别准确率比讯飞语记的要高。 第55章 55 芝子就知道小雪的梦魇还萦绕在她的四周，不曾散去。 听到捕兽夹，芝子难免一惊，曾经他们就是在海滩上救助过一只受伤的海鸥；又正是这次海鸥，将乔沉带离了她的身边。 而在这里她又遇到了同样的事情。 芝子小心翼翼地问，“是夹到什么动物了吗？” 大虎哥说，“没有，只有两个夹子。” 芝子松了一口气，又见大虎哥继续说，“但是前两周，我们的确刚救助了一只被砸到的小鹿。” 小空拿着手机，其实一直都在做直播，他们上了车以后便在车里唱歌说段子，听到大虎哥说夹到一只小鹿弹幕里，又开始哗啦啦地刷了一片要大虎哥说说这个故事。 面对镜头芝子也只能强颜欢笑，她一点都不想听这个故事，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关于野外有动物受伤的故事。 但在众人的要求下，大虎哥依然开始讲述。 “我们照例在山林里巡逻，找一些违规放置的捕兽夹捕兽网。” 大虎哥随口骂了几句，宣泄着自己日常的不满，“都不知道这些人都图些什么鬼。这些山林里是有很多动物，但要么就是野生的，抓到了会被判十年，要么就是别人家养的被发现了，也免得少打一顿，不知道是什么人才会干这种蠢事。我们去把这些夹子收回来，把这些动物救助了，其实是在帮他们，不过这群人在背后肯定就是在骂我们多管闲事的。” 吐槽完毕，大虎哥进入正题，“那天我们看到一只被卡住的小鹿，地面上有凌乱的脚印，很明显小路被卡住以后不能动，他的母亲就在旁边一直守着他，鼓励他。但没有办法，他的母亲不能让他脱离困境，但自己也不能离群，不然特别容易被捕杀，最后他只好不得已放弃了。” 小空惊呼，“这么说来，这只小鹿即使不被放捕兽夹的人带走，也会被而死或者被吃掉。” “是的，但他的母亲肯定不曾想过这是人为布置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没救了，依然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才离开。” 忍不住小空骂了一句，“是谁这么缺德啊？” 但我哥说，“并没能查出来，但是小鹿已经被我们就走了，放人带到了救护站，只是他没有母亲带着，以后的去向只能到动物园里。” 小空提出要去看小鹿，芝子的心又揪了起来，紧张地看过大虎哥，幸亏大虎哥说，“那里离这里挺远的，今天过不去了。” 芝子松了一口气，但小空又建议说，“这边肯定不止这两个夹子，还有别的，要不我们也过去找找吧。” 芝子情急之下问，“蓝莓不摘了吗？” “不摘了呀，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要留给森林里的小动物嘛。”她又熟练地看着镜头打广告，“天然野生大兴安岭冰蓝莓，初雪后人工采摘，欢迎各位到店里下单哦。” 这是关闭直播的信号，完毕以后，小空便把手机塞回外套口袋里。相对于小空的轻松活泼，芝子的内心十分沉重，但她又不能不要脸的提议，让大家不要去，她只能附议。 芝子说，“我知道阿沉一直都在做跟你们一样的事情。” 乔沉也说，“芝子捐助了一个动保组织，让他们可以开展了很多活动。” 大虎哥变向芝子抱拳说，“谢谢了。” 芝子知道，这是乔沉在为她在自己的朋友圈里争取一些好感，便奉上一个僵硬的笑容说，“应该做的。” 他们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寻找着放在隐秘处的捕兽夹。 芝子走在大部队的尾端，她并不适应这里的环境，逐渐进入林区，只见高耸的树木笔直的□□天空，细碎的树叶将天空分割成碎片。雪已经停了许久，所见之处一片湛蓝，芝子有些晃眼。 明明昨天沿路进入上空加时两边都是红色的树冠，此时都落满了斑驳的雪点。 芝子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一声一声地喘着气，手脚冰冷，无法行动。 在自己的喘息声中，芝子无意识地只知道跟着前面的人，她明明带着挡风镜，却觉得眼睛干涩发疼；狠狠地一闭眼，在睁开时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冰天雪地之中，远处是一片连绵的高山，一只雪豹往山上跑去。 芝子下意识的就像大喊“不要跑！”，但喉咙一张开有一股干燥的冷风灌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再想追上去时却被一下子就绊到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是乔沉扶住了她，他问，“怎么了。” 被扶起来，芝子连忙抱着乔沉，这一晃眼，这才发现她依然是在大兴安岭的森林里，小空和大虎哥都围了过来。 刚刚那是幻觉。 芝子的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潮红，是人都能看出她实在是难受，乔沉便说，“她好像有点受不了了，我们还是回车上吧。” 大虎哥说，“本来就不应该让她们两个女孩子一起跟过来，也是我被我那个侄女迷了心才犯了这种错误。” 他马上谴责小空说，“就你贪玩，不顾及一下你的朋友，一个从南方来的女孩子怎么就能走带这么大的雪里呢？” 小空努嘴，“我不就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吗？”但马上她还是像芝子道歉了，“是我不好，太任xìng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车里开着暖气暖烘烘的，芝子一上车便将厚重的羽绒服脱下，又逐一摘下围巾帽子全都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顿时，她感觉浑身轻松，如释重负除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灵。 一瞬间，芝子有了想哭的感觉，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再快一点。 她是如此的恐惧。她希望关于小雪的一切快点降临。乔沉向她宣布“我要回西藏去！”的画面一次又一次出现在脑海里，在她的想象中乔沉拍案而起，向她宣告自己的决定。而紧跟着他，她芝子也会站起来说，“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但事实上他又希望这一天慢点到来，再慢一点，永远都不要来。 坐在车里，芝子有些想哭，轻轻的吸了鼻子，乔沉问他，“怎么了？感冒了吗？” 芝子说，“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冷。” 小空的舅舅和婶婶居住的地方是在林区里的发货站，在林区里他们还养了黑蜂，收的蜂蜜会先放在这里保存，再送到小空间一起发货，相当于在林区里的仓库。 这个仓库虽然离城市很远，但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有暖气，还有wifi，芝子坐在长椅上，婶婶为她递来一杯姜茶。玩着手机的芝子，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小空提醒她说，“记得把天气定位在海南，然后关掉定位哦。” 大虎哥跟乔沉商量，“第一次来这里不适应也很正常，那就不要乱跑吧。今晚你和我去林里面，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这里有个小屋，我们今晚就在那里好好聚聚。” 听说他们要单独聚会，芝子马上站了起来，“我和小空不可以去吗？” 小空有些尴尬，“嗯，其实我也去。我每次过来这边都要在那里住上一晚，但芝子你肯定不适应的，还是别去了吧。” 她不想管自己能不能适应，她只是不想离开乔沉，她更不想乔沉跟大虎哥单独待在一起，一起聊一些野外的事情，她至少想知道他们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 芝子急切地问，“多简陋，连暖气也没有吗？” “不算，那边是烧煤炭的。”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过去，只有她一个不可以。 她不服气地说，“没关系的，只要室内是温暖的我都可以。” 他们在仓库里用了午饭，下午大虎哥和乔沉到外面的湖里钓鱼。芝子在窗边远远的看着他们，她想跟着出去，但小空不允许。 因为刚刚差点害芝子在外面晕倒，小空又劝说芝子说，“不要勉强自己不行就不要过去了，要不我也不去，在这里陪你吧。” 芝子摇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脆弱？” 小空只好答应，但今晚他们依然会在仓库度过，让芝子调整休息，明天一早才会开车到林间小屋。 在室内无聊的小空又拿起手机和芝子一起做直播，教网友们榨蓝莓汁。 芝子当小空的助手，小空拿起一篮子蓝莓开始说，“先将蓝莓清洗好，然后倒进榨汁机里，喜欢放多少就放多少，但水一定要放一点。水可以放凉开水，也可以放矿泉水蒸馏水。” 芝子说，“还要加糖呢？那我现在减肥可以不加吗？” 小空说，“可以是可以，但是冰蓝莓是算算的，大家收到的蓝莓果粉并没有那么酸，因为我们用种植的蓝莓汁喷洒过。但是用野生蓝莓直接榨汁的话一定要加糖，不然会酸得喝不下。” 说着已经榨好了一杯，加入一些蜂蜜搅拌，小空递给芝子尝了一口，感叹地说，“酸酸甜甜的还有大自然的味道，真是好喝极了。” 即使现在的芝子每一刻都是真情流露，但她知道，在网友们看来，直播中的他们只不过是在打广告，认为他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是表演。 芝子尝试着将直播时的虚伪带进生活里，用来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悲伤和慌乱，只将充满希望的自己展现给乔沉看。 她趴在窗边看着室外，乔沉和大虎哥还没有回来。 外面是冰冷干燥的自然环境，芝子其实再也不想出去。或许她长时间地生活在虚伪的现代都市里，的确是成了温室里的花朵，被养在笼子里的小鸟，她没有办法面对野外残酷的一切。 芝子又一次的在想，从野外回来的乔沉为什么会选择她呢？他为什么爱着这样的她？芝子至今不懂，但又是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晚上大虎哥说，“后天你们就回去吧，要下一场暴风雪，不然你们就出不去了。小空你先把摘好的蓝莓带回去，尽快处理” 芝子问，“大虎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小空说，“舅舅和我们不一样，他本来就是住在这里的。” 心事重重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芝子便收拾好自己的一切，坐上向大虎哥的林间小屋驶去的车。 第56章 56 夜晚小空要到小屋附近的湖面拍摄星空，芝子便随她而去。 在璀璨的银河之下，芝子忍不住感叹，“太美了。” 平静的湖面结着薄薄的冰，小空警告芝子说，“不可以踩上去，冰很薄，你会掉下去的。” 芝子笑着说，“我才没有要踩上去的yù望好不，一点都没有。” 搬来一个三脚架，小空把相机固定在湖边，调好角度，对准满是天空的星空。她又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在外面有些冷，还要拍蛮久的呢。” 对于小空的关怀，芝子确实不满，“能拍多久啊？我等一下没有关系的。” 小空却心有余悸，“你别说，昨天就走了那么一会你就差点晕了，我很怕的好吗？” 芝子明白，她问，“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体质特别差，不适合生存在这里，应该快点回家？” 小空一脸无辜，一摊手说，“我可没说过，你别栽赃在我身上。” 又说，“而且体质问题不同地方不一样，比如说虽然我不怕冷，但是刚上大学那回家天便觉得又热又热，去了一个月就长满了湿疹，那时你还嫌干燥呢。” 绝美的星空让他们心静如镜，仿佛所有的语言都失色。芝子想象乔沉在野外的每一个晚上，或是在雪地上，或是在森林里，只要是晴朗的夜空，可以眺望星空，便往往是这样的景象。或许即使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他也会寻找明亮的北极星，用来辨别自己的方向，而这是在城市里永远都看不到的景象。 小空满足的深呼吸，说，“很美吧，是不是都看呆了。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常能看到，我就住在这附近开车两小时左右的一个小镇上，那里还有一座小学，我就是在那里上的小学。” 芝子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小空是黑龙江人，但她从未提起过，自己以前是住在森林里的。 “小事嘛，有什么好说的，只是有时我真的很怀念小时候的山清水秀，即使没有网络，但看着自然的美丽，日子也可以过得十分惬意。” 但她又说，“不过过惯了现在的都市生活，还是会觉得小时候的日子很不方便，没有wifi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只是我舅舅一直生活在野外，还是觉得都市生活充满了繁琐。” 芝子好奇，“昨天去你们仓库看不是所有的现代设备都一应俱全吗？” “说是这么说，但那些都是技术设备，在这里买个快递走EMS，一天过一个镇，要进了这边还有五天才能收到。” “啊？要这么久吗？” “是啊，但其实每个镇之间的路程都很短。想快的话就自己去收发站拿喽，一次一个小时。但我这种网瘾少女怎么忍得住呢？” “也是哦。”芝子说。 说起野外生活，小空忍不住再一次惊叹，“真没想到我舅舅跟你男朋友是认识的，而且还那么的熟悉。” 芝子说，“他在外面工作七八年了，是最近才回来的。” “七八年了。”虽然前两天晚上芝子和小空都有夜聊，但芝子对乔沉以往的生活只是模糊带过，小空只知道乔沉是个野外摄影师，但没想到竟然当了这么久，“那他还回来啊，他还回去吗？” “去哪里，我在的城市就是他老家呀。” “不是啊，他不是野外摄影师吗？还回去野外拍摄吗？” “哎？” 每个人都这么想，虽然这是正常的。 野外摄影师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野外就是他的工作场所。野外摄影师回野外拍摄是理所当然的。 但不知为何，自第一次见到乔沉以来，芝子就从未想过他会离开，这时她也便告诉小空说，“不会了，这次他回来需要当我们店里的专属摄影师的。” 她一直没有向小空介绍乔沉的具体身份履历，如果她告诉过她，他的照片曾经获得国际金奖，这样就更有留在野外的理由，便百口莫辩，难以解释为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么要回来，毕竟这样一个人应该热爱野外生活，就像大虎哥一样无法适应都市节奏才对。 小空便问，“他回来是为了芝子你喽？” 芝子点头。 小空恍然大悟，“也是哦，你看看支持你即使健身了也只是一只纸老虎，如果他回到野外，在野外拍摄可不是开玩笑，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一两年你，们就是异地恋了。信号还那么差，都不知道该怎么保持联系。带着你，你又有自己的事业，身体也不适应，自然为了你是应该留下来。” 芝子虽然喜欢别人说乔沉是为了她才留在都市的，但却不喜欢别人说她是拖累了乔沉。 芝子便纠正小空说，“他本来就是要回来当时尚摄影师的，只是正好遇到了我，便在我们店里当我的专属摄影师。”不给小空发问“为什么要回来当时尚摄影师”，芝子直接说，“可能是在野外太累了，但这么多年也心满意足，就回来发展了。” “这样啊。”小空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照片也拍摄完毕。长时光曝光的照片里点缀着美丽的星空，虽然小空的相机用的是wifi卡，可以与手机对联，但这里并没有网，小空准备回家再整理照片放在微博上。 “可惜明天就要下暴风雪了，不然我们还可以在这里呆两天。”小空不无遗憾地说。 芝子看着满天的星光，“或许正是暴风雨夜的前夕，天空才特别晴朗明亮吧。” 或许是悲剧来临前的日子才显得特别的幸福，像是一个美梦。芝子想 晚上，芝子与小空睡在房间里，乔沉和大虎哥则在厅内聊天。即使睡意浓厚，但硬邦邦的床芝子睡不惯，半夜她就醒来、听到坑里了燃烧物料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通过薄薄的墙，她听到了大虎哥和乔沉的聊天内容。 虽然有些模糊，但勉强能听出他们锁锁碎碎的聊着这些年来自己的见闻，芝子一一的仔细听，这期间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虽然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但其实才睡下一个多小时。或许是在一个不习惯的地方，便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旋即，他们聊天的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大虎哥说，“你那个女朋友芝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乔沉说，“我妹妹介绍我给他拍照片，便认识了。” “没想到你会jiāo一个这样子的女朋友。”大虎哥的语气里依然有着难以相信，明明已经与他们相处了第三天，果然他对她是不满的。“我没想到你是位喜欢这样子的女孩，在野外行走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会找一位同样喜欢野外生活的女生呢。她看起来这么娇弱，一看就是城里娇生惯养养出来的。” 乔沉为芝子辩解，“不是，她是靠自己的能力考到了城市的大学，也是靠自己的努力留在了城市里，以前也只是个乡下里的小姑娘。” 或许大虎哥已经接受了芝子这个背景，但他依然对芝子不满意，“如果你跟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她会同意你再回野外吗？又要顾及和她的感情，想要带着她又不方便。” 这分明是说在野外和芝子之间，乔沉只能取其一，而且大虎哥明显认为乔沉于野外才是正道。 乔沉没有回答，那虎哥知道乔沉并不少讨论这个问题，便转移了话题说，“最近新疆破获了一起大的盗猎案，你有关注吗？” “有，不过没有什么信息来源，只能看新闻。” “之前加的微信群你没有看吗？” “你知道我在野外呆一呆就是好久，微信来不及看，溢出来便是密密麻麻的一堆，看着心烦，所以都退了。” “也是。”没有责备乔沉，大虎哥为他叙述了一下事态的发展，“据那边说那些人已经招出了他们秘密的存货点，但依然没有供出谁是带头人谁是老大，看来还是有点义气的。” 乔沉没有说话，大虎哥又说，“听说有人拍了仓库现场的照片，到时我给你传一张。” 乔沉说好。 他们换了话题，支支吾吾的，听了一段听不懂，芝子钻进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所有人，所有人。 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两个不配。 当乔沉是健康的、正常的时候，大家便觉得是他芝子配不上他，毕竟乔沉是一个生活在野外的著名摄影师死，是她芝子是一个生活在城市里的网红。 更重要的是她的行业，网红名声不佳，提到这两个字，大多数人想到的是傍大款的整容脸女人。 而当乔沉是有病的、需要照顾的时候，所有人又认为是他配不上她芝子。芝子年轻美貌、有钱能干，应该趁着大好年华发光发亮，不应该将自己的岁月搭载一个病殃殃的、只会拍照的人身上。 明明两个人是真心相爱，却向闯下了弥天大祸，遭受世人的非议。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做才能让别人相信，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分开。 第二天，大虎哥将芝子他们送到仓库，他们便跟着送蓝莓蜂蜜的车子一到回到了小空在种植场。小空又让人把他们带到了高铁站，芝子订了一张与来时飞机场不同的机票，他们晚上要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居住。 小空本想留芝子在家里过夜，但芝子却说，“我们订的机票是早上的，到时再赶过去怕来不及，” 小空塞给芝子一堆大兴安岭的特产，芝子说“太重了，拎不回去”，便让小空把大部分的打包快递给她，她只带走了一些鲜果。 “真是服了你了，快点走吧。” 他们在高铁站道别。上列车后，车外开始下了雪。只是小雪，但听说在遥远的森林已经下了厚厚的一层，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他们起飞之后，暴风雪就会席卷到这里。 在列车上芝子用羽绒服盖在自己的身上，乔沉就在他身边。 望向窗外，芝子想象一股干燥而寒冷的北风冲进车厢，扫过每一条走到。瞬间，芝子宛如进入一个无人之地。 她的心是空的。 在纯白的冰雪覆盖之下，是芝子玫瑰色的绝望。 她害怕着乔晨的离开，又盼望着这一刻尽快来临。在矛盾之中，时间不断行进，却是乔沉对她的体贴，是乔沉为她营造出的幸福日子。 回到家后，芝子把随身携带的大兴安岭特产分给小伙伴们，不无遗憾地说，“应该给高青峰一些的，不过他已经回去了，要不我们给他寄一些吧”。 第二期的冬装已经进入设计的收尾阶段，很快就会进入打板。 芝子想象着要和乔沉就他们两个人到别处继续拍照，她将目的地定在国外。 洗澡的时候芝子想象着他们的下一站，她想去东京，便对着门外喊，“我们去日本好不好，不过听说签证有点难办，不知道跟旅行社是不是比较好办呢，你好像有朋友在日本，可以问一下吗？” 乔沉一直没有回复，芝子也并不觉得奇怪，哗啦啦的水声和厚重的木门挡住了声音、将水龙头关掉，芝子听到外面有几声渗人的哭泣声，她想或者是猫在叫，猫发情的时候总是叫的很恐怖。 但将门打开，她却发现这□□的啜泣声变成了愤怒的低吼，芝子心里一想，坏了。 她冲到客厅便看见乔沉跪在地上，一边用力地捶着地面，一边压抑着低吼；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木质还停留在屏幕上。 芝子走近他身边，搂着他的肩问，“怎么了。” 她的眼睛瞄到了手机屏幕，白色的皮毛上镶嵌着灰褐色的斑纹那是雪豹的皮毛。 一瞬间，芝子竟有了梦想成真的愉悦感，她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乔沉这次是一定要走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大兴安岭的内容全是yy乱写的，以下几张关于西藏的也全是乱写的_(:з」∠)_ 第57章 57 “和我说说小雪吧。” yīn暗的房间里并没有开灯，穿过厚厚的窗帘，洒在床上的室外灯光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芝子躺在乔沉的怀里，这般问道。 任由芝子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乔沉仰脸看着昏暗的天花板，开始说起他的往事。是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拍摄的地点大多是国家保护区，作为一个摄影师，事实上我并没有单独行动的权利。即使获得了进入的许可证，也不可以随意走动，必须由于生物学家地、理学家搭档才能到保护区里行动，而实际上我的行动都必须听从他们的指挥。” “高青峰邀请我时，我已在野外摄影五年，技术算是成熟，但我从未想过他会来联系我。” “你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吗？”芝子问。 “并不是。高青峰的父母都是生物学的专家，在高青峰高中毕业以后，他们全家便移民到国外。他是在国外念的大学，本科结束后直接念的博士，博士毕业后便回国，在西藏的生态研究所工作。” 芝子觉得乔沉的回答与她的问题并不搭，她问的明明是他与高青峰是不是很久没有联系，但乔沉给出的却是一张高青峰的履历。 他只是继续说，“自从他高中离开以后，我们其实一直都用邮件联系，有时春节时他们便会回来。只是大学以后，我的父母也相继移民，我们便没有见面的机会，但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一样在发短信，现在也聊微信。” 芝子算是听懂了，乔沉说的“没想到高清峰会与他联系”是指高青峰会邀请他到西藏拍摄的事情。但此时芝子的关注点在另一个方面，“为什么你的父母要等你读大学才移民国外？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念大学呢？” “是因为我的父亲。”乔沉说，“我的父亲认为，应该完全领略到国家的精髓，才能去看更大的世界。所以他要求我必须在国内念完大学。” 芝子就知道必定是乔沉的父亲的要求，但她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有如此的执念，即使移民也一定要自己的儿子留在国内，参透自己国家的文化。 只是一个有几千年文明的古国，岂是在短短四年内就能参透的。乔沉父亲是用一个强迫的手法来让乔沉自主选择：如果他在念大学期间想要到国外念书，轻而易举；他有过硬的技术，想要成为任何一个大学的jiāo换生都没有问题。 乔沉又开始说起高青峰，“其实他回到西藏的原因并不是一定要在那做研究，而是因为一个他的个人爱好，你猜猜是什么？” 一般让人猜的便是不能猜出的东西。芝子直截了当地说，“猜不到。” “生态研究其实他的副业，高青峰真正的爱好其实是冰雕。” 芝子被吓了一跳。 “是的。他本来是要去北极的研究站，但那边人数名额有限，而且他研究过那边的冰并不适合做冰雕，于是便选择了另外一个常年积雪的地方。” 芝子有些想笑，“北极圈附近的也可以啊。” “他去过了。一件作品还没有完成，便随着浮冰漂走了。” 芝子bào笑，“怎么总说他，而且好像你特别崇拜他的样子。” 乔沉说，“不可以吗？高青峰的确很了不起，他是我认识的同龄人里最有成就的。” 芝子同意乔沉的话，但她并不能适应高青峰的xìng格，也直截了当的和乔沉说，“但他那人我就是不太喜欢，太过于浮夸了。” “但是他是绝对不会伤害你，而且每时每刻都在为你着想。” 话题又回到了高青峰如何邀请乔沉去西藏上，“他先是给我发了短信，是我给他打的电话，因为在野外无人区时常没有信号。我并没有告诉他我到野外当摄影师，或者他还一直都以为我在国外念大学。显然是把我吓了一跳。他介绍说，‘来西藏玩啊，我给你当当保人！’ “其实进出的通行证并不是他开的，他只是给我当担保人。所谓的青藏地区并不单指我国境内，有时候我们会越过国界线，进入巴基斯坦、尼泊尔，一些无人区只有科研机构才能进入。当时我首先是和一个野生动物学家搭档，后来又与一个民族学家一起搭伙。 “一开始我并没有接受邀请，高青峰是了解我的。如果我要去西藏，必定是要拍摄雪豹。但雪豹作为世界上最难拍摄的动物，并不是说你有实力就一定能拍到，这里面有运气的成分。而我并不是一个喜欢依靠运气的人，于是一直磨磨蹭蹭从四川出发，拖延了九个月才到达西藏。” “那位动物学家做岩羊研究，而岩羊便是雪豹的主要食物。有岩羊群落的地方，极有可能就会见到雪豹。听说我来时的意图，与我搭档的野生动物学家好心的提醒了我，‘虽然是极有可能，但雪豹的神秘并不是浪得虚名，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一直跟着的未必能见到，或者会见到，但是机会稍纵即逝，可能来不及拍下来。’ “我便说，‘我的动作很迅猛，很会抓拍，只要看见就一定能拍下来。’ “动物学家摇头，‘年轻人，你还是太嫩了。如果你第一次看见，会忘记自己要抬起相机，你希望自己每一刻都在观察他。’ “果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新手运气，第一个月后我便见到了雪豹，但只是一瞬间，我刚辨认出这是一只雪豹，他便迅速的消失在山林之中，再也没有踪迹。 “后来一直没有收获，动物学家这一阶段的研究结束便回家休息，我也去跟高青峰告别。” “他倒是毫不客气的嘲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啊，你才拍了多久啊？拍不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说，‘但是我并不是以拍摄雪豹为生的，拍摄雪豹也不是我的人生目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野生摄影师。’ “但是他不依不饶，再次给我介绍一位民族学家，他跟随西藏一个古老的部落生活，听闻这个部落曾以雪豹为图腾，长老可以与雪豹对话。他们的生活轨迹便是沿着雪豹的习xìng而行进的。” “反正不在这里拍摄，我也要到别处。既然是高青峰介绍，我也就过去了。古老的部落生活充满了神秘和艰辛，很多年轻人已经进入了现代生活，但依然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 “为什么要留下来？”芝子问。 “听说有一次他们正打算全体搬出，不再过传统的生活，住在一个小村里定居。但就是那年突发了雪灾，他们便认为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自己触犯了神灵。只是那时他们已经在村子里定居里，所以只好每年挑选一部分的人，按照以往的路径进行朝圣。” “听上去有点迷信啊。” “但那就是他们的生活。我过去的时候，朝圣的队伍在三个月后出发，而我有幸跟着他们一起行进。” “受到了心灵的洗涤了吗？” “当然没有。而且民族学家告诉我，根据他多年的研究，这所谓的‘雪豹的踪迹’并不是真的‘雪豹的踪迹’，而是他们一条固定的朝圣路线，也许与雪豹毫无关系。” “他不会是你跟了好久才告诉你的吧？那岂不是很浪费你的时间。” “并不是。我们一见面，我向他表明我的目的，他便告诉了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因为想要经历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芝子被他这个理由逗笑，“世界上你没经历过的生活，岂止千千万万种呢？” “就我担任野外摄影师几年，的确没有跟随原生部落生活的经历。所以认识这位民族摄影师，在几乎半年的摄影中完全没有雪豹的踪迹，又被选中去朝圣，我便跟着去了。之前他拍摄的照片做研究来说是足够了，但毫无美感而言。” “所以以后她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只是一位一心做研究的老教授，照片有没有美感，他并不在乎，做原始记录才是最重要的。” 乔沉被芝子枕着的手臂，他抽出来搂着芝子。 “后来经过了一个周期，我便退了出来，准备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我打算先与高青峰告别。前往研究所的路上，在山下我就从车上下来步行。研究所周围有非常美的风光，我从未认真拍摄，就想借这个机会先去踩点，在研究所里住一段时间，专门拍摄周围的风景。 “我只是随便闲逛，没想到上天就爱这样捉弄人。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忽然之间，我看到遥远的前方有一滩血，在漫天雪地之中特别的显眼，一瞬间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一只受伤的动物。我马上飞奔过去，而躺在雪地上的，便是一个雪豹，也便是小雪。”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章是四千多字，重写成六千字，分成两章，所以前两天都没更_(:з」∠)_ 这几天文就要完结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58章 58 “当时你是怎么想的？”芝子问。 “没有想法，因为我靠近的那一瞬间就听到了，她在对我说话。” “在对你说话？”芝子，觉得不可思议，“肯定是你的幻觉。” “不知道。我也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我想这可能是我的幻觉，也有可能是我学会了雪豹的语言。” 他又说，“之前说到我曾与一个古老的部落生活在一起，这部落以雪豹为图腾，会定期沿着雪豹行进的路线朝圣，而我加入了朝圣的队伍。按照习俗来说，朝圣回来，我便拥有了懂得雪豹语言的能力。” 芝子说，“这也太迷信了吧，按照这个道理来说，岂不是与你一起去朝圣的人都会学会了吗？” “不知道，因为这其中的人谁也没有见过雪豹。” 但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芝子依然不相信，“这根本就不可能。或许只是你那时脑袋一空，无法接受，才以为自己听见了什么。所以他……”芝子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小雪，是应该叫她“那只雪豹”，还是“这只雪豹”，亦或是“小雪”。 最后她问，“所以你是听到了什么？” “救救我。” “救救、我？”芝子念了这个词数次，下定决心说，“绝对是你的幻觉。” “或许。可能。”他没有反驳。 他继续着他的叙事， “马上，我拿出手机给研究所打电话。研究所旁边便是动物研究所，也救治受伤的野生动物，他们说马上派车下来，但即使路途很近，但因为路面积雪，估计一小时才能到。 “即使我心急如焚，但却无能为力。研究所的人叮嘱我千万不能靠近雪豹，也不能去触碰，怕会伤害我。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我如果碰她，可能会给她带来二次伤害。 “什么也不能做，我只好站在安全距离外远远的看着她，这时我就听到了她说的第二句话。” “还有第二句话？” “是的。” “说了什么？” “她说我好冷。” 芝子一愣，这时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乔沉会脱下自己的衣服。 “所以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那时很冷，冰天雪地，我只能做运动来维持自己的身体温度。”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再次听到这样的话，芝子依然想问，“如果那并不是一只雪豹，而是别的动物，你还会这么做吗？” 乔沉说，“这个假设其实并没有意义，因为我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我想会的。当你在野外待得足够久的时候，就会明白，万物之间没有界限，我和一只雪豹之间的差距，并不比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大。” 乔沉说的是万物之间并没有差别，但因为是自己被拿出来做比喻和比较，芝子有点心生不满。 但是她并没有与乔沉辩论，只是往他身边蹭蹭，贴到他的胸膛旁。 乔沉继续说，“后来救援队赶到，我也被冷得半死。被抬走的时候，我的衣服沾满了血，我也被抬到担架上。救援队的医生想拿我的衣服盖回到我的身上，即使是半死不活的情况，我还是大喊着，‘不要了，好多血，湿了很冷的。’ 芝子笑了，“这半死不活时说的话亏你还记得。” 乔沉没有回应她的调侃，“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最后是高青峰来把我领了出去，带我到雪豹辽阳的地方。这是半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见到她。她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正趴在地上，见我走过去却猛地站了起来，冲撞着笼子，仿佛要冲我而来。” “是知道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也许吧。” “没有再听到他和你说的话了吗？” “没有，只有我将她救了的那一天，她是和我说过两句话，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与她对话，所以我才会怀疑，或许那是我的幻觉。又或许直到在生死关头，她才能与我说话。” 既然乔沉也是怀疑的，芝子便一口咬定，用肯定的语气说，“绝对是你的幻觉。” “或许。”乔沉的回答永远都是这样，既不反驳也不肯定，只说，“我见到她时，她的身体比较羸弱，高青峰介绍说，‘手术是成功的，但它的食yù并不好，但按照道理来说受伤的雪豹应该很能吃才对。’ “我说，‘或许是你们的养护方法不对。’ “他说，‘这倒不会，我们请教了很多专家，动物园里有专门的雪豹繁育中心，我们便是从那里讨教下来的方法照顾这只雪豹。’ “我问，‘为什么不把雪豹送到动物园里照顾。’ “高青峰解释说，‘因为这是一只野生的雪豹，痊愈后还是会回到野外，所以并不能让他和人工养殖的雪豹混养。’ “我便说，‘或许人工养殖的方法其实并不适合这只野生的雪豹。’ “有可能，但具体不知道。” “高青作为一个生态学家，对动物养育的事情也无可奈何。正好喂食的食物拿了过来，只见食物被丢在她的笼子前，但她的确没有食yù。我便自告奋勇说，‘让我来喂喂试试。’我拿起ròu泥制成的ròu饼递给她，趴在笼子里的雪豹竟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又咬住甩了甩，高青峰都被她逗笑了。” “他说，‘或许是知道你的是他的救命恩人，信任你吧。没想到这只雪豹是有灵xìng的，难道是认为之前我们会在食物里下dú吗？’ “我说，‘怎么可能，一只雪豹应该没有下dú这种概念吧？’ “高青峰观察着雪豹进食，说，‘说起来很奇怪，经过调查，这只雪豹并不是在这里受伤的，大概在几公里处外被一只牦牛顶伤。正常来说，她应该试图返回自己的领地才对，但这只雪豹却一直步行来到这里，仿佛知道附近有什么能够救她。’ “‘是吗？’我也觉得很神奇，再次回头看着正在进食的雪豹，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 “这世上有这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想想那么多，就问，‘改名了吗？我是她的恩人，由我来改名可以吧？’ “但高青峰打消了我的念头，‘已经改名了，叫’雪儿达娃‘，来自《红河谷》女主角的名字，你懂这个含义吧。’ “我当然是知道的，但就是因为知道才不喜欢这个名字。雪儿达娃一个汉族的女人，被藏族的家庭所养育；这只雪豹是西藏的生灵，却被我这个汉人所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是因为那个叫雪儿达娃的女人并没有好下场，我并不想我所救的雪豹用这个不吉利的名字。 “我也就对高青峰直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改名叫小雪可以吗？’ “他说，‘当然不可以，这个名字已经入了档案，这就是她的代号，但是如果你要平常叫她小雪做她的小名也不错。’ “既然如此，我就一直称她为‘小雪’，在她恢复的时候都是我去喂养，因为只有我喂养的食物，它才能好好的吃。 “即使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话，但我总觉得我们心意相通，她总是用她的眼前看着我，他的眼睛是……” “是和我一样的眼睛。”芝子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乔沉愣住，低头亲吻芝子的额头，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我承认当初是因为你和小雪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我猜选你当我的模特。” 乔沉终于承认了，芝子并没有感到悲伤，只有欣慰，“但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但乔沉显然不喜欢这个描述，他说，“我宁愿没有这个缘分。” 芝子一怔，“你宁愿你和我之间没有缘分。” “不是我宁愿你和我之间没有‘这样’的缘分。” 并不知道乔沉是什么意思，芝子还没有来得及发问，他便自顾地把话说了下去。 “即使我们之间只有眼神和肢体语言jiāo流，有时它会发出咕咕的声音，就像猫叫一样。我总觉得我与小雪间的感情并不是人与动物，就像人和猫狗这样的感情一般。或许是我并没有把它当作是一只雪豹来看待，也或许是多年以来没有感情的寄托，我便模糊了我和她之间的情谊。总之，每逢我与她对视时，我便觉得这就是我的爱人。” 芝子没有想到，乔沉竟然是这样描述自己与小雪之间的爱，他还以为他会笃定小雪便是他的爱人，他才能一次一次的为她付出，一次又一次的为她赴死。 但原来在乔沉的心中，他竟认为他们的爱是朦胧的，是他自己一人的错觉。芝子无法给出任何的评价。 “那时高青峰总是调侃我说，‘我看你跟雪儿达娃感情这么好，你又是他的救命恩人，说不定你下一辈子就会遇到一个肤白胜雪的女人，她就是雪儿达娃多年修炼成的人形，你们就能上演一出《白蛇传》了。’ “那一刻我也愣住了，听到这个描述，我不仅不觉得浪漫，反而有一些生气。我纠正他，‘为什么要等到下一辈子？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爱这一辈子，即使她是一只雪豹，我是一个人，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想必那时我的语气肯定特别正经，高青峰也忍不住换了严肃的语气，义正言辞地说，‘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她是一只雪豹，是天地间的宝物，是雪山的精灵，即使你想和她相爱，她也无法理解回应。而且她必须回到野外，此后你们再也不会相见。’ “高青峰说的虽然难听，却都是实话，我只能忧伤地看她一眼，不知道小雪是否也听懂了我们的对话，她只是趴在地上看着我。” 乔沉又低头看着芝子，轻抚她的脸。 “高青峰总说小雪会修炼chéng rén形来找我，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间便有这样一个念想，或许你就是小雪修炼成形的样子，或许你是小雪在世上另一半成了人灵魂。” 芝子握着乔沉抚摸在她脸上的手，“可能。可能我就是吧。” 但乔沉轻轻地摇头，“不是你不是她，你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将她拥入了怀里。 第59章 59 芝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钟，晚上12点半。至乔沉开始讲述以来，这才过去了半个小时。 芝子还以为乔沉会长篇大论，从头说起；但他却略去了无数的细节，只告诉她一个故事大纲。而且这个故事梗概，芝子已经从高青峰那里听来。 她知道乔沉马上就要讲到小雪被送走后、他们再次相遇的事情，她假装并不期待，但心却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 “按照程序，小雪被送走，并不知道她的领地在哪里，我们只能开车到远远的无人区，去把她放在山边。高青峰还调侃我说，‘就要走了，快点再看一眼吧。’ “但事实上并没有给我们独处的时间，在雪山将他们抬起笼子，放下打开门后，小雪嗖的一声窜进了山里，头也不回。” “见此情此景，高青峰也愣了一下，拍着我的肩膀略带惋惜地说，‘看来她并不怀念你这个旧情人啊。’ “我明白他的意思，即使总是开我的玩笑，但也看出我与小雪间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但他也希望我自此不再沉溺于小雪的羁绊之中。小雪用决绝的背影告诉了我们，她就是一只雪豹，并不会因为与人类有了偶尔的jiāo集，便成为也人类社会中的一员。她终归要回归野外，回归与漫天的风雪之中。” “本来我还准备拍摄小雪在野外的照片，但她消失的速度太快，便没有成功。在研究所时，我为她拍摄了许多正在疗养的照片，也算是圆了我到西藏拍摄雪豹的梦。在小雪放归后，我回了家，在家里住了两个月。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将小雪在研究所修养的照片放出去，作为一段记录。但每当我看到这些照片时，却又于心不忍，一只在自然的生灵，竟被囚困于人类的笼子里。我不想讲她凄惨的一面展现给大众，所以这组照片除了用于新闻采访以外，我并没有发出去。 “在家的两个月里虽然没有外出摄影，但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上我每天都在工作。在西藏生活的两年里，我积累了无数的素材，每天都有写日志。素材涵盖方方面面，无论是地质学、生物学、民族学或者是旅游风光、旅游日志，都可以写出十几个独立的专题，每个专题都可以作为杂志的当月压皱。 “期间我还出了一本游记类的书籍，但作者署名的用的是我的笔名。” 芝子十分惊讶，“你还说过一本书？叫什么名字？我都没有听说过。” “已经绝版了，到外面都买不到，可能没有卖的很好吧，印的数量并不多，我家里就还有几本。” 芝子说，“你就应该属你自己的大名？” “当时我就是个普通的野外摄影师，或者在圈里的人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并不是什么名人。” 芝子又建议，“你还可以放自己的照片，旅游杂志除了放风光以外，还可以放很多自己的自拍。” 乔沉的外貌也十分出众，仅就英俊的外表来说，在微博的男神界也可以排在顶端之列；他还有普通男网红所没有的yīn郁、文艺、优雅的气质，无论是哪一点都是时下最流行的男神配置。 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乔沉继续述说着自己的经历。 “在家里待了两个月，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世界这么大，自然这么广阔，明明有许多地方都从未走过，却哪里都不想再去。就在那时我第一次动了转行的念头，或许我应该回到城市里，或者是继续我本来要到国外的学业，或者是再做回一名时尚摄影师。 “正好高青峰又给我打了电话，再次邀请我到西藏拍摄。国家电视台要拍一档纪录片，叫《喜马拉雅山的居民》，是和周边国家一起合作的。 “喜马拉雅山附近还有尼泊尔印度巴基斯坦等，除了拍摄自然风光、野生动物，也会拍摄周边一些民族部落的生活。因为我有在西藏野外摄影的丰富经验，于是他就把我介绍给了电视台。 “既然我已经无处可去，那就回西藏吧。那时并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西藏有一种排斥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小雪在那里，而我们却无法再相见。 “与我同行的还有另一名摄影师，作为我们顾问的，就是以前和我合作过的野生生物学家。就我们三个人，背上所有的设备租来一辆面包车，商量好了轮流开车，便算是浩浩dàngdàng地出发了。 “我们这一队负责在巴基斯坦的拍摄。教授会说当地的语言，进入一些小村落的时候，汽车开不进去，我们便会雇用一些挑夫。” 芝子豁然想起，乔优曾告诉她，乔沉前往巴基斯坦前给她打过电话，就是那时他承认自己在西藏有一个女朋友。 “其实拍摄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这跟我平时在野外的生活并无二致。” 但芝子知道这是在这次拍摄之中，乔沉会再次遇到小学，她便问他，“你们的拍摄目标中是不是有雪豹？” 乔沉有点想笑，“如果是以拍摄雪豹为目的，特别是要拍摄雪豹捕猎的画面，这部纪录片有可能无法完工。” “那么……” “我和小雪是偶遇的。” “归途中我们要经过尼泊尔，动物学家常年在尼泊尔活动，在一个村庄休息时，他建议我们在这里拍一段采访的素材。 “动物学家作为记者，我和另外一个摄影师轮流为他拍摄。空闲的时候，我会到村落周围的山里闲逛。动物学家对我已十分熟悉，便放心的让我去了，只是叮嘱要小心一点，不要跑太远。 “越过村庄后的一座小山，便能看见一条清澈的小河，河边长满了肥美的野草。一天，当我走过去时，正好见到一群朱红山雀在草丛里啄食。 “野外拍摄讲究可遇而不可求。我马上在河的对岸架好三脚架，开机完毕，朱红山雀群突然从草丛中腾空飞起，宛如一片深红色的火烧云缓缓升空。这种唯美的画面只有在动画里才能见到，就像梦境一样。 即使从来没有见过朱红山雀，芝子的思绪已经跟着乔沉飘到了喜马拉雅山下，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朵腾空而起的火烧云一般。 芝子默念着，“喜马拉雅山的居民……是在哪集会有这个场面？” “没有，因为没有收录进去。” “为什么这么美的场景为什么不收录进去呢？” “因为那是我用自己的相机拍的，跟拍纪录片所用的不是同一种像素，画面会出现差别。后来我又到河谷旁想要再拍一遍，但再也没有见到。” “美丽的瞬间总是偶遇来的，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的确，的确是这样的。” 芝子知道乔沉说的是他与小雪的偶遇。 “我cāo作着镜头，目光随着朱红山雀的起飞，一直仰望到天空里，直至他们消失在碧蓝的天际，我才回头到河岸。只是我一低头突然就发现对面有一只雪豹，像我一般，正仰头看着朱洪山却消失的天空。 “就在那一瞬间，我仿佛与她心意相通，我便确认了那只雪豹就是小雪。我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抄起相机就涉水而去。那条水流缓慢的小河，有我半只小腿般高。小雪明显也认得我，她没有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她在等我。 “在明朗的阳光下，从我耳边呼啸而过的只有山峰。手不住的颤抖，小雪走在我的跟前，频频回头。或许我是踉跄着爬上半山的，那一瞬间却相府如履平地。我只知道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在半山之上，在一处悬崖边上，小雪站在一块向外凸出的岩石上，或许是雪豹与生俱来的神秘与威严，背靠着空旷的山谷，她仿佛登上宝座的女王。 “小雪眺望着远方的群山，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抬起头，我就在她的三米之外，明明可以靠近我却不敢向前。 “或许我虽然大放厥词，认为万物之间并没有区别。但此时我却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我是一个人，而她是一只雪豹，我们本来就有天壤之别。只是到了野外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看到了她属于雪豹的那一面。 “瞬间，存在于我心里的，只有对大自然的敬畏和难以自已的感动。或许我的确在灵魂上与她没有差别，但我的确是一个人，而她是一只雪豹。她唯一人类有联系的就是她的名字，那是她从人类世界里得到的唯一的东西。 “不能自已，我举起手喊了她一声，小雪就在那一瞬间，她回过头来，我习惯xìng的抓拍，甚至没有亲眼的看见她的眼神，这张照片就被收入相机里。下一刻，她就跳下悬崖而去。冲到岩石边上，我才看见她停在上面的一块礁石上，抬头看我一眼，便又迅速揣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见。” “事实上我本应该为小学拍摄录像才对，这将会是珍贵的材料。但我没有，我只是为她拍摄了几张照片，这组照片发表在杂志上，又送到国际参展，便获得了当年的动物类金奖。 “但我知道这其中并没有我的一点功劳，所有的人都只是被小雪那一瞬间的回眸所震撼。” 芝子想起她在博物馆看到等大的照片时，忽然进入了青藏附近的高山之中，在小雪的身后是隐约的山重。按照乔沉的说法，此时小雪只是站在半山的一块礁石上，却拍出了站在高山顶峰的错觉。 小雪作为一只雪豹，本来就是冷酷和残暴的代名词，但她绿色的眼眸中却充满了温情。从万千的高山之巅回眸，只为与她的爱人相见，这里却令人震撼不已。 这时芝子又想到，就在小雪的眼中，在她眼睛的倒影里，或许就倒影这乔沉的影子。 第60章 60 “原本我以为我与小雪的相遇只不过是一次偶遇，就像在这大千世界中，再次的两个普通人一样。 “纪录片拍摄完毕，我回到了研究。这次我再也不想离开西藏，因为小雪就在这里。或者我们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偶遇的机会，如果我离开了，就再也没有。” “我在研究所附近拍摄，履行了当初拍摄研究所附近风光的承诺。研究所后的两座山，听闻最近有许多食草动物的群落出没，我便请教了研究所里的动物学家，定点定时在雪堆里趴着，任由学打在身上，形成天然的伪装。 “拍摄野生动物一刻都不能松懈，机会稍纵即逝，每一刻都要打起精神。我在雪地里呆了许久，依然没等来成群的食草动物，镜头里却又出现了褐色的斑纹，我不自觉地抬起头，又是一只雪豹。 “没有怀疑，我和小雪早已心意相通，我知道这就是她。正当我要从雪堆里站起来和她打招呼时，却听到一声巨响，小雪倒在了我的面前。 “还没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阵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很快，小雪周围围了一群人，一群带着抢的人，是盗猎的团伙。” “我从未想过盗猎团伙竟然如此猖獗，研究所附近都是国家保护区，周围都设有红外线摄像仪，定期有人巡逻。只能说明这群人十分了解摄像的位置、巡逻的时间，可以顺利地躲开。 “一个矮子嘻嘻笑的对着队伍里最壮的一个男人说，‘嘿，老大，你看我们打到什么。’ “被称为老大的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躺在雪里的小雪，只说，‘一只雪豹，稀有，罕见！只听说这里有大群的羊，没想到来的是一只雪豹。按道理来说，这时雪豹不会走到这种海拔才对，不知道她是来图什么的。’ “一瞬间我就愣住了。雪豹、这段时间、不会走到、这个海拔线……也就是说小雪并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xìng，她是来找我的。 “还没等我消化完这句话，我在雪堆里已经被人发现，大概是摄像头的玻璃反光。一个高个把我从雪堆里拎了出来，扔在了一旁。我只是随他被丢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反抗，小雪突然的死亡让我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被扔在在一边，随时可能丧命但我的眼里依然只有小雪。我和她保持着对视，她的双眼是睁开的，没有合上。她已经死了，或许还没有。或许只是受伤了，还能抢救。 “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又与她对话的能力呢？我在想这明明就是生死关头，为什么她却依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现在她在想什么呢？是恨我的吗？是怨我的吗？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被称为老大的人走到我的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小雪的双眼，他挡在我的面前，又推了我一把说，‘不就是一只畜生吗？有什么好看的？’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我的眼神里肯定只有迷茫，他竟然笑了。他说，‘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这不就是一只畜生吗？最多加几个头衔，什么国家一级珍稀野生，但最后结束的两个字不还是畜生吗？’” “周围的人应景地哈哈大笑，我却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许是因为觉得愤怒无济于事，或许是没有胆量愤怒，我甚至依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听他说完这些话，心却像放空了一样。按照正常剧情，我应该冲起来不顾死活与他斗殴，然后被一抢打死。 “但我没有，我只是低着头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小雪。” “不见我回答，又一个人说，‘老大你看，这傻子被吓坏了吧，话都不会说了！’另一个人又哈哈大说，‘不会是吓尿了吧？’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而我仿佛是在看电影，这一切仿佛发生在另一个时空。 “老大并没有笑，他呵斥着他的小弟说，‘笑什么笑，要严肃点，要跟人讲道理咧！’他俯下身来看我，这群人的脸上全都长满了胡须，戴着挡风镜、雷锋帽，掩盖了他们本来的面目，谁也不能看出他们本身应该长什么样子。” “老大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我看你应该是个文化人，现在我就跟你讲道理。我们的所作所为你都看见了，我们打死了这只雪豹，正如你所想，等一下我们就会带回去剥皮卖掉。我们杀害了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对不对？而你是个好居民，应该举报我们，对不对？都对！但是呢，你举报了我们也没用。首先呢，这只动物它活不回来了，依然是杀一只少一只。第二，即使我杀了她，我最多只会判十年。听着很假，是不是？但我现在就要给你普普法杀害国家一级野生动物，不会判死刑，只会判十年，而且只会判主犯。’ “他扫视了他的小弟一圈，又说，‘你们是谁开的抢！’其中一个小弟站了出来说，‘就是我就是我！就要判我十年吧！’ “一个身形瘦削的小弟看上去略微青涩，用起哄的声调说，‘别跟这人废话，把他杀了、埋了，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说不定隔天就被吃得骨都不剩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讲义气的团伙。不仅有人随时为着老大顶罪，而且每一个人都要想出谋划策，争取自我表现。 “老大瞪小个子旁边的人一眼，马上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小个子的头上。老大呵斥他说，‘杀这只雪豹，最多就十年。杀了这人，可是判死刑的！’ “严厉的呵斥了自己的小弟一番，老大又转过来看我。露出一副讲道理的商人模样，说，‘我不会杀你的。这帐谁都会算，十年跟死刑，一点都不划算。而且我是个好人，会放你走的，但是你会做的吧？ “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啪啪的打我的脸，但我没有任何的感觉。他说，’我希望你滚出西藏，永远都不要回来。而且你也不用想着出去转一会儿再去报警。如果我们这伙人被抓了，我们外面还会有人会去找上你。 “他扫了我一眼，看到我手上的相机，恍然大悟。‘摄像师是吧？那好，无论是让我们在西藏再见到你，还是我们被抓了，即使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也会找到你，把你的双眼挖出来。最多判个故意伤人也就几年加起来一点都不亏。’ “他又回头看了小雪一眼，‘而你，为了一只出生，丢了自己的双眼，断送了自己的职业前途，这笔账要怎么算，你是个聪明人，总该知道吧？我劝你不要做傻事，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他们摸了我的口袋，掏出我的手机，通讯录上会显示本机号码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机号码，以后回去一查就能知道我的所有信息。 “按照承诺，我的确是被放走了，但老大又说，‘要给你留个印象，让你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他招了一个小弟，拿出一把军刀拉过我的手，拔了我的手套，在我的手背上刮了一刀，但当时我没喊一声，我的脑海里只有死去的小雪。 “鲜血流了我一手，但我仍愣在一边，他们再次哈哈大笑。老大把我拽起来，又在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差点就摔了在地上。他大声地喊，‘快滚！滚远点！’我身后的人受到了鼓舞，又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的、背后只有他们回dàng在山谷里的笑声，那是嘲笑傻瓜的声音，但我没有回头，只是逃命般一路喷跑下山。在公路边遇到了山边的居民，他们与我们已经很熟，便把我带回了研究所。” “我的手上被划了一刀子，但在寒冷的天气下血已经凝固。高清分看见我，就问，‘你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或许只是摇摇头。是他把我带到了研究所里，医生会做一些急救，周围受伤的居民都会找他。他先帮我缝了线，让我到镇上的医院做进一步的消炎和打破伤风。 “为我缝针的医生也问我这是怎么弄的，我不记得自己是说了什么，大概是说‘手套丢了，被石头刮的’。虽然看上去不太像，但他们也没有追问。刮伤手这种小事，在这里发生得太多。” “镇子医院有了流畅的信号，在排号打针的时候，我开始不断的上网搜索，即使手上麻醉逐渐退去，开始抽搐着疼。但我依然难以控制的搜了一条又一条的信息，换着关键词。‘动物保护法’、‘杀害野生动物判刑’、‘杀害雪豹判刑’……不知道看了多少个网页，可能每一条我都能背下来。 “我身边都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不敢开口问他们。我想象他们为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会艰难地保持平静说，‘我就随口问问。’但只要想想这个场面，我就感觉头痛yù裂，甚至没有办法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些事情。” “每当回忆起在雪山上与小雪对视的瞬间，我的脑海里便是静止的一片，我只看见了小雪的双眼，听到的只有盗猎团伙嘲笑的笑声。 “坐在椅子上，我查了一条又一条，直至手机没电，这时我才完全的相信。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杀害国家一级野生保护动物，并不会判死刑。”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内容全YY_(:з」∠)_ 明天完结。 第61章 61 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乔沉突然就停止了说话。 芝子抬头看他，他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说话的语气也并没有颤动，像是念着白纸上随机排列、没有含义的文字。 只是他身上的时间的确像停滞了一般一直保持者原先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挪动。芝子也没有打扰他，只是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陷入永恒的静默之中。 芝子知道他所说的那条疤痕，就在他左手的手背上，宛如一条蚯蚓。本来芝子以为那只是野外活动的人常有的小伤，他们总是无缘无故的便会受伤。 在寂静之中，芝子始终紧握着乔沉的手。一开始她紧张地关注着乔沉身上的动态，但随着时间的行进，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甚至快要睡着，直至乔沉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芝子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怎么会呢？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 乔沉微微侧过身，却说，“有的，我说过的。” “说过什么？” “我应该马上跳起来和他决斗，小雪已经死了，我就应该陪她一起去死。” 即使知道乔沉一定会这么说，但亲口听到乔沉这么说时，芝子依然松了一口气，“幸亏你没有。” “你是觉得，如果我那时候冲上去一起赴死，是不值得的吗？” 这是乔沉开给她下的一个两难的问题。如果芝子回答“不值”，那便是认为，小雪作为一只雪豹的生命不如人类；如果她回答“值得”，又是将乔沉推向了火坑：他并没有一同赴死，那是懦弱的表现。 但芝子并不关心这奇葩的道德评价、不存在的哲学理论。她只想告诉他说，“我不知道值不值得，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这是我唯一想要的结果。” “但就是因为那时的一念之差，我现在依然活着在痛苦之中。” 乔沉翻过身捂住自己的脸，芝子拉下她的手，坚定的告诉他，“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还有加了一句从之前的神婆那里学来的，“即使是小雪，肯定也宁愿那时你什么都不做，宁愿你活着。” 除了这些，芝子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并不想再和他讨论是否值得，她催促着他转移话题，说“后来呢？后来你就回来了吗？” “是的，脑子一片空白地回来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很讽刺是不是？我明明认为自己爱她，认为我和她之间并没有差别，但当她就在我面前被打死时，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还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苟延残喘活下去。或许高青峰说的对，我的潜意识里始终认为她是一只动物，如果她是一个人，真的是我的爱人，恐怕面对这一切，我当场就会反抗，即使没有，逃出来以后也会去报案。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看穿了我知道其实我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只要威胁我一下，我便屁都不敢放一个。” “怎么威胁的，是给你发了恐吓的短信，打了电话吗？” 乔沉摇头，“不是的，是我又见到了他们，准确来说是又见到了那位‘老大’。” “又见到了，那位‘老大’？” “是的，就在我要离开的那个早上。我要先到一个车站乘坐直达机场的班车，早餐就是在旁边的小饭馆吃的。就在饭馆里离我三张桌子远的地方，我再次见到了那个‘老大’。” “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只有他一个。他就是在赌，他在赌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我也不敢报警，如果是，他也就再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是真的不怕吗？如果你报警呢？” “所以其实他不是在赌，他就是知道我不敢。” “他知会服务员向我打招呼，为我点了一盘鸡爪、我扭头看他时，他还留着满脸的胡子，戴着一副墨镜。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愣住了。或许他是以为我没把他认出来，正疑惑着，便拿起自己的左手用指甲在手背做划一刀的动作，示意他就是在我手上划刀子的人。 “显然他并不知道我是谁。我跟绘画打了十多年的jiāo道，人体骨骼、肌ròu走向都是我能默写的内容；在摄影中，我是运用光影的能手。即使他的脸隐在胡须里，但从他脸部的明暗变化，我一眼就能看出她本来的面目。” “所以你当时……” 乔沉轻笑一声，是在嘲笑他自己，“我什么也没做，他向我举起了茶杯，做出先饮为敬的姿势。我镇定地扭过头，默默的继续吃自己的早餐，付款后正好车来了，我马上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冲出了餐厅，跑到了车上。” 他将所有形容败军的词语全都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次问芝子说，“是不是很没用？” “你要记住，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多。”芝子始终只能这样回答他。 “不是的，你就做得比我更好。你可以举报偷窃的小偷，对用假丨币的商家也毫不留情。” 芝子笑了，“你明知道那是我装的，我本人怂的要死，做这些都只不过是为了勾引你。” “不论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做，你都已经做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 乔沉抓过芝子的手，一根根的拨直，又逐一将它们合拢，“只因为这样，我才希望在你的身上得到我没有的勇气，但又正因为这样，我才下定决心要离开你。” “什么意思？” “在魏曹的研究所里，他说起自己与妻子的相遇，我突然想，我和你的相遇就是因为小雪的死去。如果我不是亲眼的目睹了那一切，我至今都还留在西藏，我们并不会相遇。可以说，小雪就是我们的媒人。 “但在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向别人介绍你的时候，可以这么轻松的说起这个故事。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感谢小雪。没有办法感谢她死去，没有办法感谢是因为他的死去我才和你相遇。 他看着芝子，痛苦却又真诚的说，“我意识到，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小雪没有死去，我宁愿我永远都不和你相遇。” 芝子终于明白这就是乔沉说的，我宁愿我和你没有这样的缘分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就没有勇气再去面对你，只好跟你分别，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活下去。但你毫不犹豫地冲向烂尾楼时，我虽然心有余悸，却又热血沸腾。我一直说渴望至死不渝的爱，却从未想过死的人会是自己。只有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如果想要什么。就应该自己去争取。 “所以我回到西藏去。第一次回去的时候，我只想找到他。” “找到他，找到谁？找到他做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他有一团伙的人，他手上有抢，我最多只能做边防部队的志愿者，尽可能地行走在他们可能出没的地方。我只能跟着住在附近的村民一起在无人区行走，从一些小道消息得到他们的信息。第一次回去我只想找到他，马上与他拼命。” “马上他拼命……你是想亲手杀了他吗？” “不是，我是想被他杀死。” 芝子一惊，完全没想到乔沉竟是这样的回复。 “因为杀人是死刑。” 芝子从未想到乔沉竟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自己没有办法杀死他，便让对方将自己杀死，再用法律去将他置于死地。难怪他每次回去的时候都抱有必死的决心，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完成他的目的。 芝子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但乔沉却浑然不觉，继续说，“这明显就是中二时期的人才会有的弱智幻想，或许是连小雪都看不过眼，我走在身边时突发山泥倾泻，大家都躲了过去，唯独只有我仿佛被谁推了一把滚下了山崖，摔断了腿。” “或许他是让我摔断腿回到家里接受你的关爱，让我明白在这世界上我并不是一个人。”他再次自嘲般笑了，“但小雪低估了仇恨在我心里的分量，即使没有再次要自杀般的幻想，但我依然要回到西藏，至少要掌握他的行踪，向公安报案。” “其实你可以向公安提供他的画像，报案他猎杀雪豹，不行吗？”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咨询过学法律的朋友，他们都说不行。” “为什么？” “因为实际上我虽然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并不能画出他的画像，因为那人的模样是随时改变，特别是他被胡须遮挡住了，我只是能保证自己可以在看见他时把他认出来，却没办法确保自己画的画像跟他本人长得一样。总体来说我是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提供不了任何的线索，只能报案做有只雪豹被伤害了，但这事实可能每天都会发生，我说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那位老大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才会把我放走。” 乔沉是无奈和痛苦的，但芝子却觉得这种无奈恰好是上天给乔沉留下的一线生机，是他的幸运。 乔沉翻过身面朝天花板躺着，“或许那个神婆说的对，我就是这么的不自量力，连小雪都看不过眼，所以第二次她就让我得了低烧不退的不治之症，只有我决定不再回去，才能痊愈。 “所以就在我终于想明白，明白自己不能辜负你，不再去送死时，上天就重新眷顾了我，那盗猎团伙被抓了。原来他们跑去了新疆，难怪我在西藏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打听到任何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如此讲义气，即使把仓库供了出来，也没有人揭发到底谁是老大。但他们也没用这位老大想象中的忠诚，毕竟也没有谁来站出来顶罪。” 芝子已经明白了乔沉下一步想做什么，“你是想去作证吗？” “是的，这是我必须要做的。” 乔沉的回答让她松了一口气，芝子决心说出了她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让我和你一起去！” 第62章 62（完） 芝子眼神坚定地说，“让我和你一起去。” 无需思考，乔沉拒绝了她，“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和我一起出现，会连累你的。” 芝子摇头，“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就到新疆那边的机场，出了机场我就和你分开，我们甚至不会住同一个旅馆，没有人会知道我们是认识的，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去。” 芝子做了所有的拖鞋，乔沉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千万不要跟我走到一起，如果你见到有人……” “那我就自己逃走。” 乔沉会心一笑，他说，“如果我这次能平安回来，那我们……” “那我们就提前退休，到那房子的院子里以种菊花为生，反正我的钱多得很。” 乔沉说好。 芝子在黑暗中摸出手机为他们定了去新疆的机票，便搂着乔沉安然入睡，甚至期待着早上快点来临。 一觉醒来时，芝子却发现乔沉的身体微微发热，一摸他的额头，发现他又低烧了。或许是过于紧张，他的身体在反抗。 芝子掏出金叔为她调制的临时退烧yào，她骄傲地向乔沉展示，“幸亏还留着一颗呢。” 副作用开始逐渐体现，乔沉又开始觉得全身无力，芝子也因为紧张浑身冰冷，她为乔沉打气打趣着说，“你看还是要我陪你去吧。” 乔沉只是又一次地叮嘱她，“下飞机后一定要离我远一点。” “好好好，到时我们领了行李先到上面坐一坐，等你精力恢复好了，再出去。” 芝子开车到机场，乔沉躺在后座上。芝子说，“等下yosa也会来机场，帮忙提一下行李。” 乔沉没有回复，芝子扭过头去一看，他躺在后座上睡着了。yào效开始发挥作用，乔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入了昏睡之中。所以他们才要提前出发，至少可以在车上多待一会，过安检的时候就可以有短暂的清醒时间。 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机场，就在这里，突然又开始堵车。芝子开始自言自语，“明明算好了时间，这时又不是忙时，道路应该很畅通才对呢。” 再一次，在闷热狭窄的密闭空间里，芝子握着方向盘，看着长长的车龙说，“我给你念一首诗吧。” 她从后视镜看到乔沉躺在后座上，没有任何的回答，于是没经他的同意，栀子兀自地念了起来。她背诵的是舒婷的《会唱歌的鸢尾花？。大家都听闻过她的《致橡树？，而只有她《会被会唱歌的鸢尾花》。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 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题记 一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宽宽的手掌 暂时 覆盖我吧” 她想起在乔沉身边的每一个晚上，他总是抓住她的手，他的左手手背有一条疤痕，那是不幸的象征，那是在他懦弱的时候得到的惩罚。 乔沉总是用手指轻轻的抚摸芝子的脸，芝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一段又一段的背过去，芝子仿佛已经力过了所有的旅程，和乔沉一起。她停在了最后一段上。 “你的位置 在那旗帜下 理想使痛苦光辉 这是我嘱托橄榄树 留给你的 最后一句话 和鸽子一起来找我吧 在早晨来找我 你会从人们的爱情里 找到我 找到你的 会唱歌的鸢尾花” 车龙缓缓驶动道路，芝子回头再次看了一眼乔沉，眼神坚毅地握着方向盘一路向前驶去。 乔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平躺着，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天一夜。 但他知道自己其实是睡在车后座上，只是没想到竟睡了这么久。他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说，“怎么不把我叫醒，飞机起飞了吗？” 但手一拉，便感觉手背上chā着针，他一睁开眼，耀眼的白炽灯光刺激着他的双眼，乔沉抬起手挡在自己的眼前。 很明显，他的手上打着吊针，在一片白色的环境里，他是在医院之中。 还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门被推开了，一个全副武装护士推门而进，说，“终于醒啦，你都睡了一夜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 难道是自己吃yào以后并没有醒过来，芝子就把自己送到了医院吗？ 他问，“送我过来的人呢，他在哪里？” 护士说，“就在你隔壁正隔离着呢。” “隔离什么？”乔沉不懂。 护士瞪他一眼，略带嫌弃地说，“还在装不懂啊，自己的烧了一个月，竟然不来医院，明明知道现在换季流感猖獗。一个月前竟然还在机场遇到过那个携带新型流感病dú的患者。没看新闻吗，都要来医院报道的，就是你这种人，不知道外面都有多少人给你传染了。你好好在这里呆着，不要乱跑，不然我就向公安报案说你危害公共安全。” “什么？” 乔沉算是听懂了，大概是芝子把她送到了医院，说他在一个月前遇到了携带流感病dú的病患，而他正好又低烧了一个月，符合流感症状，就这样被送了过来，被隔离了起来。 想通的乔沉，瞬间就怒了。芝子明明知道自己低烧的原因，但却把他送过来，明明就是想把他拖住，不让他到新疆去。 他一把扯掉手上的吊针，说，“我没病！至少我没有流感！” 护士不为所动，这种情况她已司空见惯，“你有没有流感，不是你我说了算，要等化验结果出来。不过你低烧了这么久，无论怎样至少也要隔离一周。” “我没病。”乔沉重复着，为自己辩驳，“我在西藏的时候就已经做过检查，你们可以看一看我的病历。” 护士白他一眼，“那又怎样，最多说明你在那边的时候没有患流感，既然现在你回来了，按照程序我们就是要把你隔离。” 乔沉知道自己无可耐和，芝子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耍了这种小花样。 见他终于服软，护士也开始好声好气地说，“隔离一周就可以出去了，而且你看你都低烧了这么久了，再这样下去，不是流感，都是要要人命的啊。” 替乔沉作好检查。又替他把针重新chā好，护士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嫌闷就玩手机吧，要吃饭就说一声，会给你递进来的。” 没有办法，乔沉只好坐在床沿打开了手机，他心里却恨着芝子。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只会在这里被隔离一周，被放出去后依然可以去作证。 他打开手机，跳出一条信息提示。并没有看，他直接打了芝子的电话，但都没有接，全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他又在微信上给芝子发微信，请求音频对话、视频对话，都没有响应。 芝子竟这样躲着他。 乔沉在心里骂了一句，想要叫来值班的护士，让他帮忙格联系一下芝子。 就在这时短信又来了，在信息栏上，乔沉就能读到了。这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说，“我是yosa，你联系我一下。” 乔沉点开信息栏发现yosa已经给他发了好几条这样的短信，他加了上面的微信号，yosa说，“哎，你终于醒啦？” 乔沉说，“芝子呢，为什么我打她电话都不接，发微信都不回，这就是你们的yīn谋吗？以为耍这点小把戏就能困住我吗？” yosa说，“你最好注意点说话，她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去做，而你却这样想她。” 乔沉一愣，“什么意思。” “她去新疆了，而且我也联系不到她。” 乔沉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马上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向yosa请求语音联系，yosa也马上就接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是在机场把你接走的，按照芝子的要求把你送到医院。可别说，我跟你说个嫌疑病患接触过，我也要被隔离至少三天。这三天都不能工作，如果不是为了芝子，我才懒得管你。都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他的心意。” 的确，对于芝子想做什么，有的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想，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明白她能做些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yosa说，“我怎么知道。她又没有跟我说。” 乔沉坐在床沿边，焦头烂额。 只要一个可能，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个可能。 那天看杂志时，芝子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她知道那天他目光停留的页面上，便有被称为‘老大’的人的模样。她拿走了那本杂志，到时就会一一对照，指证谁是主犯。 他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做，早知道他应该把杂志扔掉。至少至少这时芝子就走不了了，重新订一本杂志需要时间。 乔沉的突然沉默，让yosa感到十分不满，她催促着他说，“你倒是想想芝子去新疆到底能做什么啊。你就没有一点头绪吗？她怎么看上去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再也不回来了……” 她竟然是做了这样的打算。 “你在说些什么，我在问你呢！” “我不知道，不知道。”的确，他想这一切都只是猜测，芝子到底要做什么，他并不知道。 yosa十分不满他的态度，最后只甩下一句话，“就知道你这种人一点都靠不住，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她走的时候还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乱七八糟的话？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我有录音，你要不要听？” “你录音吗？为什么要录音？”这明显不是重点，但乔沉就是这么问了。 “我不可以录音吗？我就是有录音的习惯不行吗？你要不要听，听好之后最好给我听出个所以然来，告诉我芝子要做什么。如果芝子出了什么事，我绝对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的对话就此结束，很快哟撒的录音发到了乔沉的微信上。乔沉点开，加载了一会，他便听到了yosa的声音。 在一阵嘈杂的背景声中，yosa急切地问芝子说，“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吗？” “没要去做什么啊，就是一些很普通的事，反正你按照我做那做就好了，阿沉就jiāo给你了。” “你不告诉我是吗？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管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他又是你什么人啊？” “他是我爱的人啊。” 沉默，如果不是有背景声，乔沉还以为音频卡住了，显然是yosa被芝子的直白吓了一跳。 yosa依然不懂，不甘心地问，“真不懂你。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副去了就不回来的样子？我求求你了，不要再为他做傻事了，好不好？你到底要怎么样啊？这世界上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再说，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你的店铺啊。你辛辛苦苦才打拼出来的，为了这个男人，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店铺吗？只有店铺是我辛辛苦苦打拼而来的吗？”芝子轻轻的笑了，“也是哦，人们总觉得感情婚姻家庭都不需要费心，都不需要打拼，都不需要维持。只要遇上一个对的人，幸福的家庭、美满的生活就是附赠的。如果需要花费心思、努力维持，那才是不对的呢。但他们并不知道，就像空气一样，免费的东西永远都是最珍贵的。” “你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啊？你爱这个人都爱的疯了吗？你又是在哪里拿本书上面看来这样一段胡说八道的话！” “没有啊，这不是我从哪里听来的，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呢。” “所以呢？所以你说这些话是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吗？你问我我想要什么，我的答案是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 录音到此结束。 乔沉仿佛看到自己站在机场里，下一秒，芝子就转过身去走进了安检区域，头也不回。 他坐在床沿上，一次又一次的拨打芝子的电话，全都没有打通。 在硕大的新疆里，根本就没有人认识芝子，没有知道她与他乔沉之间的关系，她应该很平安才对。 但芝子的电话就是打不通，乔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坐在一旁痛苦的捂住自己快要bàozhà的脑袋。 乔沉轻轻地，一声一声的喘息着，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芝子打电话，虽然依旧打不通，但他仍然坚持不懈地打着。 他在等着她，等着她的回复，等着她的归来；他绝望无助，又心存侥幸，像在一个无爱的世界里，等待着一份至死不渝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撒花！*★,°*:.☆\(￣￣)/$:*.°★* 。 本来在这里我还要打一大段话的，但是想过太多遍，又觉得太矫情，还是不说啦，一切尽在不言中<(￣ˇ￣)/ 虽然写的是开放xìng结局，但实际上就是HE，芝子和乔沉会在新文《戏渣影后养成记》的番外里客串，欢迎各位来围观~ 好啦好啦，就这样啦，我们下本见~ 附《会唱歌的鸢尾花》全文。本文封面的花，就是鸢尾花。但芝子的名字“林芝”，其实是来自西藏雪山特有的植物“山地雪林芝”。 会唱歌的鸢尾花 舒婷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 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题记 一 在你的胸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 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 用你宽宽的手掌 暂时 覆盖我吧 二 现在我可以做梦了吗 雪地、大森林 古老的风铃和斜塔 我可以要一株真正的圣诞树吗 上面挂满 溜冰鞋、神笛和童话 焰火、喷泉般炫耀欢乐 我可以大笑着在街上奔跑吗 三 我那小篮子呢 我的丰产田里长草的秋收啊 我那旧水壶呢 我的脚手架下干渴的午休啊 我的从未打过的蝴蝶结 我的英语练习：I love you，love you 我的街灯下折叠而又拉长的身影啊 我那无数次 流出来又咽进去的泪水啊 还有 还有 不要问我 为什么在梦中微微转侧 往事，像躲在墙角的蛐蛐 小声而固执地呜咽着 四 让我做个宁静的梦吧 不要离开我 那条很短很短的街 我们已经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 让我做个安详的梦吧 不要惊动我 别理睬那盘旋不去的鸦群 只要你眼中没有一丝yīn云 让我做个荒唐的梦吧 不要笑话我 我要葱绿地每天走进你的诗行 又绯红地每晚回到你的身旁 让我做个狂悖的梦吧 原谅并且容忍我的□□ 当我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亲爱的，不要责备我…… 我甚至渴望 涌起热情的千万层浪头 千万次把你淹没 五 当我们头挨着头 像乘着向月球去的高速列车 世界发出尖锐的啸声向后倒去 时间疯狂地旋转 雪崩似地纷纷摔落 当我们悄悄对视 灵魂像一片画展中的田野 一涡儿一涡儿阳光 吸引我们向更深处走去 寂静、充实、和谐 六 就这样 握着手坐在黑暗里 听任那古老而又年轻的声音 在我们心中穿来穿去 即使有个帝王前来敲门 你也不必搭理 但是…… 七 等等？那是什么？什么声响 唤醒我血管里猩红的节拍 当我晕眩的时候 永远清醒的大海啊 那是什么？谁的意志 使我ròu体和灵魂的眼睛一齐睁开 你要每天背起十字架 跟我来 八 伞状的梦 蒲公英一般飞逝 四周一片环形山 九 我情感的三角梅啊 你宁可生生灭灭 回到你风风雨雨的山坡 不要在花瓶上摇曳 我天xìng中的野天鹅啊 你即使负着qiāng伤 也要横越无遮拦的冬天 不要留恋带栏杆的□□ 然而，我的名字和我的信念 已同时进入跑道 代表民族的某个单项纪录 我没有权利休息 生命的冲刺 没有终点，只有速度 十 向 将要做出最高裁决的天空 我扬起脸 风啊，你可以把我带去 但我还有为自己的心 承认不当幸福者的权利 十一 亲爱的，举起你的灯 照我上路 让我同我的诗行一起远播吧 理想之钟在沼地后面敲响，夜那么柔和 村庄和城市簇在我的臂弯里，灯光拱动着 让我的诗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随我继续跋涉吧 大道扭动触手高声叫嚷：不能通过 泉水纵横的土地却把路标jiāo给了花朵 十二 我走过钢齿jiāo错的市街，走向广场 我走进南瓜棚、走出青稞地、深入荒原 生活不断铸造我 一边是重轭、一边是花冠 却没有人知道 我还是你的不会做算术的笨姑娘 无论时代的jiāo响怎样立刻卷去我的呼应 你仍然能认出我那独一无二的声音 十三 我站得笔直 无畏、骄傲，分外年轻 痛苦的风暴在心底 太阳在额前 我的黄皮肤光亮透明 我的黑头发丰洁茂盛 中国母亲啊 给你应声而来的儿女 重新命名 十四 把我叫做你的桦树苗儿 你的蔚蓝的小星星吧，妈妈 如果子弹飞来 就先把我打中 我微笑着，眼睛分外清明地 从母亲的肩头慢慢滑下 不要哭泣了，红花草 血，在你的浪尖上燃烧 …… 十五 到那时候，心爱的人 你不要悲伤 虽然再没有人 扬起浅色衣裙 穿过蝉声如雨的小巷 来敲你的彩色玻璃窗 虽然再没有淘气的手 把闹钟拨响 着恼地说：现在各就各位 去，回到你的航线上 你不要在玉石的底座上 塑造我朴素的形象 更不要陪孤独的吉他 把日历一页一页往回翻 十六 你的位置 在那旗帜下 理想使痛苦光辉 这是我嘱托橄榄树 留给你的 最后一句话 和鸽子一起来找我吧 在早晨来找我 你会从人们的爱情里 找到我 找到你的 会唱歌的鸢尾花 1981年10月28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甜儿丶）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2183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