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爱情》 正文 第1章 她叫张珏 我对这个女子很熟悉,又很疏远。熟知她的一切,在一些方面又知之甚少。比如说情感方面。我知道的,她有三段情感,只有第二段情感经历有比较清晰的纹路。第三段最隐晦,纠缠不清了许多年。第一段,没有婚姻,有个儿子。儿子随父姓黎,叫黎俊。她对他十分严厉,近乎苛刻。她从来没有在孩子的面前提起过他的生父。在她现任丈夫那里,估计也是知之甚少。只是隐约知道他们分分合合多次,最终也没有走在一起。连谈婚论嫁那一步都没走到。家里人也从未见过。姐姐可能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仅限于此。可能到现在印象也已是模糊。每当有人无意中提起,她总是沉默与对。她似乎是在用沉默来遮饰她的落莫,或许她内心也已平静,内心已无波澜。她跟她现任的丈夫,更像一场交易。他们虽然也经历过追求,恋爱,婚姻的全过程。但那也只是个过程。对此,她的丈夫应该也心知肚明。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或许她的丈夫对她还有奢望,这个漂亮c坚強的女人,最终能够接纳他,他能完完全全拥有她――但这个女人却是在利用他。 这个一拍即合的婚姻,奇迹般维持了下来,各自在里头索取,貌合神离。 她现在的丈夫个头很小。他俩一块出去的时候,当然他们现在己经很少一同并肩走了(应该说自从结了婚之后,他们就已经也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走前面,她总爱落后面。女人总喜欢比自已高出一截的男人,“高大”情结总能给女人带来目光上的愉悦。恰好他人的目光对她尤其重要。年龄上他大她十来岁,结识时她才二十几,他己近四十。从根本上说,他不应该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他们不会交汇在一起。她说,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但我认为这也是一种必然。 小黎俊六岁那年,她带着她的男朋友回老家,确定了关系,还没结婚。一则例行见父母,二则給自已一个交待。那也是她丈夫唯一一次到女方这边。她受伤害了!多么骄傲的一个女人,为了儿子,她低头了。她家里男丁少,就一弟弟,弟媳已生了第二胎。夫妻俩经营一家小食品店,每天早出晚归的忙。姐妹都出嫁外地,一个比一个远。基本上是一年回一趟家。回来的那天一早,父亲就赌气出去了。母亲张罗的一切。母亲的缕缕白发像秋天里的稻田,不曾梳理,凌乱而萧瑟。脸色发黄,眼睑微浮,秋风里萎萎缩缩。她看到母亲的样子,心里也甚是悲伤。她想说一些让母亲能够宽心的话,但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他们三个是晚上到家的,农村天黑得早,七八点就不见了行人。小家伙已在车上睡着了,下了车睡眼朦胧的走得一揺一晃。母亲打着手电筒老远地去接他们。她眼睛有点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倒是男人问了声好,让她生出些许感激。母亲也是直肠直肚,她说“怎么没你高”。让她把眼泪直往肚子里咽。似乎夜色也正如她所愿,秋风也不曾走漏她的风声,恰好掩饰她的脆弱。 第二天,母亲一如往常的掌灯操劳。她晚上总是睡得少,现在操心事多了,就更横竖睡不着。她摄手摄脚的摸黑起来,但还是吵醒了同样满怀心事的两口子。可能是都起得早,感觉这一天太阳升起得很慢。泛白的天际并不活跃,高深的穹顶悬着稀疏的星星。泥地,草丛旁蟀蟋的鸣叫断断续续,几声犬吠,空气微凉。她们坐在沙发上小声地讨论着今日的行程和一些琐事。弟弟,弟媳匆匆吃过早点就出去开档去了。母亲因为有客人在就没有跟过去帮忙。父亲还在假眠中。母亲一会张罗着早餐,一会又忐忑地过来陪着未来的女婿说着话,怕是冷落了人家。尽管打心里不满意这女婿――未见之时就已有微词。常唠叨,很是纠结。但她也是一个无主见之人,尽管纠结,矛盾,应有的礼仪没有少。 “鱼,你爸起来了,你细声一点跟他说,别冲。”她母亲突然说道。鱼是她的小名,还是她父亲给她取的,说她的性子像咸鱼一样又臭又硬。 “千万顺着他点!”母亲有点惊慌,退了出去,不忘再提点她一下。 “明智,等下我跟爸说点事,你千万别插嘴,我爸这人脾气有点怪。”她正色道。她知道她父亲的脾性。她不仅样貌似她父亲,脾性也跟随父亲。两个相同性格的人是很难相处的,即使表面和气,也是压制着的两座火山。父亲昨晚晚于他们,凌晨才从铺子(村里的小卖部,设有赌场c电视娱乐等)回来。他除脚步声十分沉重之处,还把门磕碰得特别响。他一声不吭,唬得母亲也不敢吱声。往日里母亲总爱有事没事在他耳边啐唠着什么,尤其大事。她巴望他能给她拿主意。像女儿婚姻大事,更应该彻夜商谈。父亲的一声不吭,和母亲的噤若寒蝉让她心里很是黯然。所以她一大早就起来,稍加梳妆就在大厅里等着了。说辞也早已熟稔。 她父亲是个高瘦之人,因为胃不好,脸色腊黄,头发掺白。多年没有劳动,双手白晢,青筋隐现。他沉默寡语,语言却极具攻去性。是个很难相处的人。他起来时,天己放亮。所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混浊沉郁的眼睛。 “爸,我们昨晚到的”张珏小心翼翼说道。 父亲也不乜斜一眼,径直出去了。屋里沉静得可怕。“咣”一声,父亲摔门出去了。一会儿,又“咣”一声,大院的门也给踢开。母亲追了出去,对他的背影埋怨道:“就知道出去,就知道出去。”待到父亲走远了,才又怒气冲冲的低吼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嘛,咩事都不理,咩事都不理!”母亲把苦水往肚里咽了,然而额上的苦楚却无法舒展。 同样受到屈辱的还有张珏,她憋红了脸,站在那一动不动。父亲的无视像一根针,刺在她的心理。她预想父亲会指责甚至大骂她一阵,她也做好了逆来顺受的准备。她嘴里嚅嚅,头抬了抬,最终没有流出眼泪来。回头,她望了一下仍在屋里熟睡的儿子,心里更是苦痛不堪。 姜明智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他不大清楚状况,但也知道自已的处境。他知道要得到这个女人,最后一步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他跟前妻离婚已将近十年。又因流产,没有孩子,所以十分想拥有一个家庭。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孜孜不倦的追了三年,才终于扣开她的心门,接纳他。而且又怀上了身孕,这是他的曙光。他知道她的情谊有几分,她时常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她的冷淡。这些在他看来都不是问题。“她毫不矫情,也不虚伪。”他说。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她,就必须有所付出,包括她视若生命的儿子。 “别着急,等阵我们再跟爸好好谈谈,一定可以的。”他按她坐下来,说道: “我们必须得到他的首肯。”尽管他也很是不安,他还是镇定下来安慰她。 她有点感激地看了下他,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她说:“我知道,”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但你千万别告诉他我有了身孕,他有点偏激。”她本来想说他父亲保守,爱面子,但又觉得不合时宜。 母亲永远不会掩饰自已的情绪,她皱着眉进来了,她喋喋地诉说着她的不满:“你的死父亲又出去了,那阴间人世事不理,唉!”张珏看着母亲紧锁的眉头,心里又是一紧。她是爱母亲的。要说这个家庭还有她爱的人的话,留恋之人,这个苦难又多磨的母亲是她唯一挂心上的。像所有的孩子习惯了享受母亲的劳作,她静静地看着妈妈把小茶几收捡干净,把早点端上来。她母亲不会白话,普通话也不精通,总含半勺的土话。无法去为自已丈夫的行为解释,致歉。所以她把所有气都撒在丈夫身上。她说:“那棺材人就是那德性,你跟明智说说,叫他没事多担待一下。” 她见母亲这样说,心里很是有愧。她对母亲说:“妈,你放心明浩他心里宽着呢,”她心里有些黯然,但母亲并不是一个很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她自知,越是嘴里说没关系的人,就越是记事儿的人。“没关系了妈,可能是我们的决定太过唐突了,爸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姜明智接过话来说。“等你弟中午回来,叫他跟你爸说说去,兴许等他明了你的难处,明白你的处境,会有转机。”“唉,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你姐你妹我都没操过心,你妹嫁远,生活坏一点也没让我这样愁过,好歹两口勤快省着点还能凑合,你呀从那个黎柏然开始”“妈,你就别说了,”张珏不满母亲的口无遮言:“你怎这壶不提提那壶。”“好了妈不跟你说了,我跟明智出去一趟,看看分局那边办户口要哪些手续。”她怕母亲的喋喋不休,也看出来了未婚夫的尴尬之色。黎俊的户口,是她的心病。明年升一年级,黑户上不了。这也是她心急如焚回这趟家的原因。甚至她都已经向姜明智直白表明过,儿子的户口是她的重中之重,解决与否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婚姻。姜明智说,行,什么都依你。但孩子必须跟我姓,改名。为此,他母亲那边特意给孩子算了一纸命,算名婆说叫姜子锐,五行缺金,小名锐仔。她不得不妥协,同意了。 她估摸着分局上班时间,得早去撕号排队,路程也不近,晚了得排下午。公务员上班可能晚点,下班可准点,一刻钟都不逗留。他俩本也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点,挎了个包就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父亲和母亲 张珏的父亲是一个老烟民了,几十年的尼古丁让他的肺部损害很大。前几年虽然因肺炎咳得利害,硬是把烟戒了。但养成的吐痰的陋习却没有那么彻底。每隔一会就得唾上一口,走路的时候,头一斜“啐”唾上一口,走上前,脚一踩,干净利索,尤其他心情不佳之时。加上脚步沉重,像是拖在地上,即使远远的,也清晰可辨。 临近中年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依旧沉着张脸,将刚买的奖册(私彩)往桌子上一摔,啐了口唾液,用脚踩上两下。母亲迎了上来,低声埋怨了一句:“也不跟孩子说句话,孩子带人回来”这下撞到火枪口。父亲在外面闷声,在家里从来都不是好相处的。他敏感,暴躁,易怒,又极为记恨。他端着杯子去倒水,水有点凉了,他面目狰狞的将保暖瓶摔碎了一地。不仅将母亲吓了一跳,正在屋里玩要的两个小孩也惊吓到了。弟弟的小娃哇地哭了,黎俊也惊慌地躲在一处看着外公。 “xxx,xxx,你怎没死了去你,你吃阳间的五谷浪费了你,xxx,你个贱人就知道生贱女。”父亲用不堪的话,指着母亲骂道。母亲不敢吭声,看到水快漫到沙发那了,到门口拿了扫把和拖把进来。母亲在父亲的威淫下挣扎了几十年,早已把委屈化成怨恨,成年累月,积得很深。但她的性子软弱,她也想反抗,却总是那样的无力。 “看看你,贱了一世人,生两女跟着你贱,xxx,有生无教,xxx,你还配活在这人世间!”父亲极尽辱骂。他连同小女儿一块骂进去了。小女儿嫁到外省,地遥路远,生活困窘。他当时也是不过问,无理无睬,毫无作为,过后同样对母亲千方指责。现在又遇见同样的情行,他同样深感无力,也逾加愤怒。他退缩了,无力改变什么,他深深地自责,深深地懊恼,深深地把头埋在沙砾里。他这逃避现实的背后,必然有深切的痛苦。而每每这种痛苦一出,又必然会迁移到妻儿的身上。儿子察言观色,远远地避着。只有傻傻的糟糠之妻,全盘接收了。母亲像一株蔓藤,在生活里总是攀援而上,柔软却坚韧。风雨过后,它破出的嫩芽,在黄泥地里,比太阳在春天里还温和,生动。在秋天里,这曲而不折的身影,更是无比的耀眼。 母亲极少跟父亲吵得起来,她总在父亲跟前辞穷。父亲的咄咄逼人,父亲的极尽辱骂,让她本能地感到惧怕。现在,她惊恐地看着父亲向她走来。她扫着暖瓶胆爆开的碎片,身体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她温顺地侧过身,她以为他出去。但父亲过来站定,重重地打了她一巴掌。她懵在那里,一时无措。 父亲尽管时常辱骂母亲,动手打人的时候极少。印象中母亲哭的次数极少,十几二十年前,父亲第一次动手打母亲,母亲哭了。那次哭的很凶,一整天没进食,就躺在那老式的绵被里哭,直到再也没有一滴泪流得出来(当时的母亲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无数人为她感到惋惜)。尽管第二天仍然到农场里出工,那红肿的眼睛多久没消!但从那时候开始,母亲就再也没有在人前掉过眼泪。 “你让她走,让她立刻从家里滚出去,我没有这个女儿,”父亲对着母亲吼道:“他们休想再进这家。” “你眼里除了晴,还有谁,他们三个都不是你生的,都是野的,都是捡的!”母亲受了委屈,眼眶盈盈有泪,激动的说:“ 孩子在外面己经够苦,还带着个拖油瓶,她心里多苦。不是走投无路,她会走到这一步,你今天赶她出去,还不是要逼她上绝路!” 张晴,是张珏的姐姐,在父亲的眼里,张晴是优秀的。她温润如玉,知人冷暖,又知书上进,通情达理。四个儿女中唯一一个没有“逆”过他。尽管也是从逆境中成长,几经坎坷。但在父亲眼里张晴是那样的完美。随着年纪的增大,变老,他对张晴逾是溺爱。对这个大女儿甚至是言听计从。他的一生唯一一次掉眼泪,是在大女儿出嫁的前一天。傍晚的时候,他躺在旧床上,头枕着木枕头,望着屋脊,那是一根笔直的杉木主梁。那样的慈爱,那样的不舍。斜阳照在斑驳的墙上,坑坑洼洼的夯实土地板上。屋里几把农具,几根很久就搁那里了的小杉木。木窗子破落半挂一半在一侧。他缓缓地诉说着,幽怨地诉说着。没有人打断他,也没有人再对他冷嘲热讽。当他敞开心怀之时,他哽咽不能自已。他谈到姐姐的出生,姐姐的童年(那时他应该还是民办教师,有着体面的生活,幸福的荣光。),姐姐的求学之路,姐姐的自学成材他对她的溺爱溢于言表,对视她的目光是那样的柔和,以及对她的出嫁是那样的不舍。他为不能为张晴攒下一份像样的嫁妆而深深地自责。他还谈到他的前半生,他为自已的碌碌无为而悔恨,他为自已的软弱而感到羞愧,然而他深深地自责的背后,是无力改变现状。他继续选沉沦。悔恨的泪水,无法将他从颓废的泥泞里拔出。他也谈到了他一切苦痛的根源,他认为他是遇人不淑。他对母亲的积怨本是极深,那一刻起,转而为恨。姐姐张晴的出嫁,对他打击很大,似乎将他心中的那点亮光带走了。他开始更加沉迷赌博,也进而开始仇恨周围的人。他对母亲积怨极深 “那是她的路,她自已选的,有本事叫她跳楼去!”父亲恨恨地吼道。 “你个没担当的,你不是个男人,女儿真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母亲急了,她了解女儿的痛和苦,那种痛和苦通过血脉一五一十地在她的身上,没有落下半毫。她知道女儿不止一回地想结束自已的生命。父亲的话让她惊恐万分,甚至忘了那一巴掌的屈辱。 张珏跟姜明智远远就听到了父母的吵架。他们刚从派出所出来。派出所的同志说像她这种未婚先育的情况,须先做个dna亲子认证,还得村民的保证,最后是村委的同意。而且是先入户随母,再迁随后父这边。她听得头胀胀的,心情十分低落。她听到父亲的怒吼,心里又是一紧。她火气蹭蹭地上来了。姜朋智上前一步紧抓她的手,说:“冷静点,情况未必有你想象得那么糟。”他知道她的脾气从来没有像她表面看起来的这么柔弱,她倔强,甚至火爆。 她看到母亲的半边脸颊,红肿的五指印,知道父亲的下手之重。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爸,你怎能如此对待老母,她又没做错什么,做错事的是我,你要打要骂就冲着我来!” “你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我也一直很自责,你怎么说我,怎么骂我都行,”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今天回来我也没有奢望得到你的祝福,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看在俊的份上原谅我,我知道你是疼俊的,要不你也不会上去带他那么久我只想有个新的开始,给俊一个未来。” “我只想给俊一个家庭,仅此而已。”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她已泣不成声。 父亲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也并非已经动容,仅凭她的一席话就原谅了她。可必竟是血肉之人,孰能无情。他无助地望着窗外的天际,仿佛湛蓝的天空本就是牢笼,束缚着他。他无法原谅女儿,又无法真正地对女儿赶尽杀绝。他含怒地举起手,看着女儿那憔悴的面孔,低垂的,迷茫的泪眼,他又下不了手去。前几年女儿刚偷生下外孙黎俊的时候,走投无路之时回来的时候,他含怒打过她。那时的女儿是那样的倔強,那样的以死相要胁。何其相似,而此时,他除了长吁短叹之外,什么事也做不了。 小黎俊看到母亲回来了,又泪眼婆娑的向外公诉求着什么。他赶紧从角落里跑出来,跪在外公的脚边,拉着外公的衣摆,哭了起来。他扬起那梨花带雨的小脸,仰望着外公,他哭泣道:“外公别赶我们走,好吗,别赶我们走,好吗。”张珏再也忍不住跪了下来抱紧了他,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儿子的话让她痛切心扉。在儿子的眼里,没有什么比被赶更可怕。母亲带着他无数次被赶,让他们无数次绝望。儿子无助的眼神,每每让她痛切心扉,甚至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姜明智看到此情此境,心里就更爱这女人多一点。他总是抱怨走不进她的心里,他总觉得她总有一把无形的锁将她的内心锁起来。现在他看到了她的内心敞开了一角,让他得以窥视。他知道应该有所表示,有所行动。他严肃地走到未来的泰山大人跟前,深深地躹了一躬。“爸,请你把珏交给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任何的伤害。珏是个好女人,我会用我的余生给她幸福,小俊我也会视为我已出。”他坚定,有力的说道。 张珏的父亲长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看了一下无助的小母子,又望了望母亲那边,最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截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他转身离去,他消失在门口,出了院子,突然,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看起来有些落寞,只是他的落寞无人能去解读。 直到父亲的脚步声和咳嗽声渐渐地远去,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重新把碎玻璃扫一遍,再用拖把仔仔佃细地准备拖一遍。张珏也振作了起来,女人们似乎有种忘却痛苦的本领,或者说是本能。她抢过母亲的拖把把大厅仔仔细细拖得锃亮。她知道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父亲的脾性她最了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至少父亲在他们的婚事上不会再阻挠。尽管得不到祝福,心里是有些遗憾,终是熬了过来。但这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户口问题还是得央求父亲去找人办,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知道姜明智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男方那边已用了三天,所以第三天一早,她就敦促他回去了。她也看出他的不自在,她说你先回广州工作,她安排好了这里再过去他那边。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第三天一早他就亲自地把礼金放到了母亲(父亲没有待见他)手里,然后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乡间 接下来的日子不咸不淡,似乎回到了原点。张家也完全没有嫁女的喜庆,没有通知亲朋好友,甚至连做邻居的都不知道。 又过了几天,父亲心平气和之后,终究是原谅了女儿:他找村里的几位长辈签名,画押作了保证。张珏很是欣喜,有种雨拔云开的感觉。但父亲不允许置办嫁妆,连必须的红箱子,红雨伞,红头饰都没有。对这点她不也知道不敢奢求。母亲心疼女儿,偷偷地拿私房钱给她买了条链子和一些胭脂香粉。这是儿女们逢年过节时孝敬给的钱,她节俭惯了,一分一毫都攒起来。她没有一样首饰,更别说什么所谓的传家之宝了。早些年家里更是一穷二白,值钱的东西,父亲早拿卖掉换赌资了。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每年年例回娘家,她都是穿十几年前的那件绸子衫,衬衫样式,印有草绿色纹路,套在一条高领毛衣外面,乍看之下,不知有多滑稽。张珏真心没有怨过母亲,甚至当母亲偷偷地拿着这些“嫁妆”放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莫有心酸,她很是感动。她望着母亲,说:“妈,你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会好好的!”她因为心情好,目光也坚定了不少。 “妈只怕男方那边的人因此看不起你,怕你在那边受委屈。” 母亲知道无论是在城市,还是边远的农村,近年来,攀比之风都很盛。这歪风是一个时代浮躁的体现,也助长了很多的不幸。 “妈,你放心,没人会看轻我,再说他们三代单传,只要我给他们生过一儿半仔的,他们还不得捧着我啊!”她似是少女一般开了一个俏皮的玩笑。 “鱼啊,我最操心的一个就是你了,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别像妈一样找个你爸这样的苦一世人。” 她母亲继续说: “不过是好是歹得用心过,受了委屈也别憋心里,还有妈这边。”母亲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 “唉,你父亲若是稍有点出息,我女儿也不至于”像父亲总爱将他的不幸强加到她身上一样,她也总是将她的不幸归根于自已男人的不作为。这是婚姻中各种矛盾不可调和之后的产物,它隐藏极深,爆发时又是那样的尖锐。 “妈,这正是我的想法,我不想把我的不幸强加到孩子身上,他很聪明,也很懂事,我想给他一个安稳的环境,我想供他读书。” 她想了一下,又说:“我跟明智己有了孩子,他也说了只要这一个,无论男仔女仔,而且会平等对待俊,视他为已出。”本来只想暗示一下母亲,但既然父亲都已经默许了,也就不必再隐瞒了。但为了不再刺激到父亲,引出什么幺娥子,她还是让母亲暂时先别告诉父亲。 母亲知道女儿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但听女儿说又怀上了,虽然仍是隐隐有些不安,却也宽心了不少。 母女接着又聊了不少贴心话,她是想跟女儿多说说话。为人妇之后,想再这样面对面地聊着,就少了。能在电话上说上几句,或许早些年还不时有些。往后会音讯越来越少,即使偶尔回来也己是匆匆。但看到女儿心情好,心也渐渐活络了起来。女儿说,妈,我想出去走走,带着小黎俊到处逛逛。一则可以美丽一下心情,最主要的,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以前回来总是很匆忙,这次回来之只怕更是匆匆了。 她家就在小乡道边上,小村的东头,也就所谓的外村(原先小村的原址叫内村,外扩之后形成的村落叫外村)。一进村,走上几步也就到家了。近几年来,既便回家也几乎没有到处走走。她一走上小乡道,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她雀跃,脚步轻盈,给她的儿子讲述着记忆中的乡村和后山。她说,从这里一直过去,就是内村,再从五保户和一户住在红砖瓦屋的跛脚老农家两户人家中央穿过,就可以到达后山。现在只有内村才有高大的龙眼树和大叶子的芒果树。龙眼树,五六月份就开遍了花,像满天星,小白中略带清香,非走得近不能闻。它并非娇气,却只能远望不能观。因为有臭屁虫(也叫辣鼻虫,学名叫蝽蟓)在你抬头仰脖之时,从你头上飞过,如果你大意,有你吃亏。那刺辣叫你一整天都别想再干点什么事。还有一种隐在树干上的昆虫,叫龙眼鸡(也叫长鼻蜡蝉)。它们是奇特的,长着红色的,长长鼻子,像穿着孔雀绿衣的新娘。它们在树与树之间穿行,翩翩起舞,神秘而高贵。它们与喜欢喧嚣的蜜蜂,一静一动,会给整个夏天带来无限的遐想。而这龙眼花尽管开得峥嵘,秋实也是累累而坠。但这带的龙眼都长不开,个小核大而肉脯薄。味却很浓香很稠,是很稠很腻的记忆。 要是放在以前即使年轻的外村,当年的小院里外满满也都是这类树。她还记得当时自家院落的布局:东边是龙眼跟黄皮――一种在北方十分罕见的水果,它苦涩酸甜,最是生津,枝叶几乎一年常绿。南边牛圈外是石榴树,既可以当栓牛桩又可以遮阴档雨。还是红芯的(本地石榴分红芯和白芯两种),个头都比来路的小的多,只有乒乓球大小,但香味都十分浓郁,那也很稠腻的记忆。年少时总感觉石榴是刚泛红之时,味道最棒,太红,反而落俗了。西面是杨桃,那是甜杨桃。(内村还有一种野生的杨桃叫酸杨桃,以前嘴馋,总爱切成小片,放在碗里醮着盐巴吃,那是一种极致的酸,吃上二三片,眼泪哗哗下来了,小钢牙也得软上一天。以前不知有柠檬,只知道有酸杨桃。)杨桃花开在枝上,抽出的粉红,能将整棵树装扮得格外妖娆。那叶子有光亮的色泽,像少妇的肌肤,吹弹可破。跟榕树叶一样卷起来,能吹出不同的清脆声乐来。院子的中央还有两棵二人合抱的大树菠萝。是她爷爷年轻时候种的,即便是她出生的时候也已老态龙钟,但却十分的昌茂。它们是两个不同的品种:一棵是湿包,一棵是干包。干包就是市面所见的。而湿包的树菠萝现在已十分罕见。论香甜,即使是有水果之王之称的榴莲也难望其项。吃的时候不能囫囵吞枣,要撕小瓣,还要细嚼慢咽,被噎住的人不在少数。然过后余香,数日不散。她父亲后来分别给它们用红砖围了起来,像花坛。仲夏,入夜时分,往上一躺,几把蒲扇,徐徐微风,偶尔飞来两只蝉,十分恰意。俗话说树大招风,96年的台风将它们连根拔了起来。老人们说老树是有神灵在的:台风最强的几阵风是横南向北吹来,横扫一切。它们偏齐齐往东倒去,她们一家才得以无恙过后她父亲一怒之下,将所有的院树全部砍掉。 但走着走着,她嘎然噤声了。因为村庄完全变了样。还没走到内村,实际上她也迷糊了,这还是不是她的所熟悉的村庄。满眼的抢建的楼房,空荡荡的无人居住。 她的儿子打断地的思绪:“妈妈,妈妈你说的苦楝籽和木麻黄籽到哪里才能捡得到,你们小时候打仗真的是用这个吗?” 实际上苦楝树跟木麻黄树,还包括石榴,树菠萝等,特别是一些老树,近十年来因为大量抽取地下水,地下水位不断地下降,导致这些原本十分繁茂的树木逐年成片枯死。现在已是稀有。但她不知道,只道是村人建楼房砍掉了。她也是这样的跟孩子解释了。她说:“等下我们到了后山,那里不仅有刚才所说的那些,还有桉树和松树,桉树籽一串一串,扒下来小小一颗砸人跟挠痒痒似的,松树籽就不一样了,它浑身都是刺,就是大人也要敬而远之。” 出了村子,就是层层叠叠的林子。先是细叶桉林(偶尔也会有宽叶桉树穿插其中)。桉树是一种速成林木,近年来gd地区引进了不少。但显然这一片显得有些年月了。它们高大挺直,耸入天际。它们覆着一层厚厚的皮。纹理也十分紧密,是当年不产杉木的粤西地区做大梁的优良木材(并非后来引进的那种白晳无皮的宽叶桉)。走出这片笔直,绅士一般的林子,就是古老得多的木麻黄林。它一直延伸到乱坟岗,后山的边缘,山脚下。 粤西地区,低缓的丘陵就已称山了。尤其这一带,最高不过百几十米。称之“山”实为勉强。后山,并不是单独一座孤峰,实际上它连绵好几公里。东西走向,从它最窄中央自南而北贯穿而过,有一条羊肠小道,犹如一条白色的带子。穿过两个谷,一条涧便能到达海边。后山常年披绿,松树在这里郁郁葱葱。松树也是这里最主要的树种,那细而尖的叶子是往日里的燃料。人们在山间洼地里劳作一天之后,总爱拾上一粪萁带回。据说用这柴火绕出的饭格外香。 张钰记忆中的后山,影子有点模糊了。她想跟儿子讲得更详尽一点,想跟他讲讲胆小,极为少见的松鼠,那是林间精灵。它不是刻板的识图认字里面的大尾巴动物,是野生的,生动的,像有跳跃思维的艺术家,无迹可循。它每一次的出现,就是迅若闪电的匿入密林,都能给人带来愉悦。 低矮的灌木丛有小而巧的覆盆子,指头大小,又鲜嫩欲滴。树枝纤细,又多刺的酸醋子,长满了顶小顶小的果子。还有满山遍野的山稔花,蜂蝶嘤嗡。低洼处,山沟里长满着长年青绿青绿的厥类植物和藤类植物(常有虫蛇出没) 但随着步行深入,小小村庄似乎增大了一倍,到处都是建筑物,一点空隙闲地都没有。走得极远,那杂乱而建的楼房,还没有到边。更别说什么树林,就是權木丛也是难得一见。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忽地想起了,似乎弟弟有跟她提起过建厂征地的事情。她一直忽略,没放过在心上,那仿佛是发生在遥远地方的事情。如今忽地想起,估是真有其事了。整个村庄变成了庞大的建筑工地,钉板声,吆喝声,还有赶楼面时混泥土汞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偏僻的村庄,十分的静谧,这些不时传来的噪杂声,显得十分突兀和不协调。她心情渐渐的有点烦躁起。她不是一个粗线条的女人,相反,早年的一些经历让她颇为敏感。一直走出村庄,来到乱坟岗,绕过乱坟岗,她突然伤感了起来。 过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从那山谷里溢出来,一直漫过乱坟岗,穿过小树林,围绕着村庄的美,己被破坏得十不存一。 唯有速成桉树,成片成片,整齐而密集。这可怕的树种,终有一天,它会让岭地荒秃一片。后山――也没有后山了。从山脚下――也没有山脚下了。整个后山都消失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工地出现在它的位置上。上千台打桩机在这平整的空地里同时发出海啸般的轰鸣。 一道深邃的断涯出现在跟前。只有悬涯和悬涯边上,偶尔的出现的烧焦的松树树桩,在诉说着一段焦黑的历史! 她带着儿子原路返回了。她沉默不语,儿子也出奇的安静。他没有追问母亲口中的美景都哪儿去了,也没有缠着母亲再讲再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母亲的家里住了将近半个月,张珏跟父亲的关系渐渐地缓和了起来。父亲带着她去找村委的干部出证明,同意儿子入户随母(先入户随母,结婚之后再迁入继父方,这是一般的流程)。村委说现在管区的情况比较特殊,得先开会讨论讨论,你先把资料填了。张钰父女也无疑有它,把从分局带回的申请表填了,并注明了原因。在生父一栏,她听从了别人的意见,慌称系酒后乱性,并不知男方是谁。这样说十分有损名誉,私生活混乱的帽子戴在头上,传开后叫人看不起。虽是下下策,但至少不用再经过男方的同意。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张珏不想再跟黎柏然再有任何的瓜葛。 张珏于9月初带着黎俊做了亲子认证。医生告诉她两个月后来拿结果。她高兴地带着儿子返城了。 她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珠三角地区打工。广州,深圳,佛山,顺德,东莞都呆过。都呆不长,长的两三年,短则个月。流水线,包装,质检,前台什么都做过。鞋厂,皮革厂,首饰厂,成衣厂一个厂接着一个厂地换着。也做过酒店的前台,酒楼的服务员,大排档端茶倒水的勤杂工甚至保姆和保洁员。像一朵飘浮的花。 她从没有过高大上的目标,相反,她得过且过,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茫然的。她对待生活很是无措,常常是月头发了工钱,没到月底就没了。又得伸手跟姐姐乞。也许她也有过美丽的邂逅,一段又一段短暂的情缘,像香烟,手指间的烟火,在弹指间。直到遇到黎柏然。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两个同样游戏人间,两颗同样孤寂的心,走在了一起。他们没有打算,没有未来,直到他再次被抓,她才知道他的过往,也才过问他的过去。他出来之后,她提出跟他分手。她平生最不能容忍的两样,第一是赌博,第二就是盗窃了。赌博,毁了她的父亲的一生,让家里穷得开不了锅。母亲的怨恨犹在耳边。而后者往往会勾起她的往事,她一生都引以为耻。但经不住黎柏然的苦苦哀求,她原谅了他。非但如此,她还搬出宿舍,跟他同居了。正是这件事通过同在广州的姐姐口中让父亲得知了。父亲怒不可遏,差点买了车票上广州。 然而,没过多久,黎柏然又被抓了。这次情节很是严重,盗窃加上重伤他人,演变成了抢劫和故意伤人,加上有案底,是累犯。所以连保释的资格都没有。她四处奔走,因没钱打点,最终连探望的资格都没有。拘留所的同志说判个十年八年是少的,让她死了这条心。她确实死心了―― 那段时间是一段十分灰暗的日子,她不仅辞掉了工作,连城市都换了。她来到了东莞,在万江住了下来。 东莞,是世界加工厂,也是一个年轻的城市。与她的暮气相比,这个城市显得那样的生机勃勃。 就在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概三个月的时候,张珏发现自已怀孕了。一时间让她惊慌失措,她茫然至极。她当时22,23岁的样子,正值花蔻年华。她思绪万千,就是理不出头绪,又敢告诉家人。她就一天一天的拖着,终于拖到了四五个月,见肚了。她不得不又辞掉服务员的工作,临江租了一间更便宜的房子。这一带己经比较偏僻了,但好在低廉。一幢接着一幢建得很密集,单间也很是狭小,采光不是很好,晴天阴天都暗暗。房东是一家湘省人。他们也是转包别人的,也不知是二房东还是三房东了。因为偏离莞城,入住率一直不高,一般在六七成徘徊。他们还弄点钟点房,供一些年轻的夫妻或情侣开房之用。正所谓鱼龙混珠。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卫生――每天都有人收一次垃圾。包租婆是一个成日穿着睡衣的大个子女人,嗓门极大,像极了《功夫》里的元秋。谁要是敢往楼下或楼道里扔垃圾,正好给她逮到,她会让时间倒流,让垃圾重新回到你的手上。 他们湘省人在东莞这地方有一个包租大军,类似于中介,又不同于中介。他们大多以家庭经营为主。不用经过工商注册登记,自然也就不会产生税收,是一种隐形的产业。他们把整栋楼租下来,再转租给住户。有分长期的,短期的和临时的。像张珏租的,就是短期的,租期半年,租金按月交。职业使然,包租房东倒没有冷落他们的任何租户。像第一天来,包租婆就热情地帮张珏搬行李上楼。四楼,她人高马大一手一个箱子蹭蹭就上去了。张珏背个小背包反落在后面。她看张珏娇小清瘦,肚子已微微隆起,又是一个人。但她是一个精明的人,她没有问东问西,很快把收据,押金弄好。然后她知道这边的人比较忌讳“4”这个数字,她又卖了一个乖巧的好,许诺实际收租时每月少收20元。张珏说:“张姐,这四楼宽敞我挺喜欢的,我个人又比较爱清静,你安排我到这我很满意。”包租婆叫张爱令,但此张爱令非彼张爱玲,她跟才女跟文学搭不上半毛关系。她最大的兴趣爱好估计就是打麻将和收租了。她将整个一楼清理出来,开了一个小卖部和一个麻将馆。只留一条小小的过道供住户停车。租户多次向她反映,她也不为所动,依然在她的麻将桌上打得不亦乐乎。她用木板在小卖部后隔一个小单间出来,夫妻俩就住那。丈夫叫林天亮,同一个县的。他在一家房地产集团的下属建筑公司上班,隶属于公司的安保部――说白了,就一看工地的。他晚上上班,白天睡觉。每次见他几乎都是穿着睡衣,守着小卖部。丈夫林天亮五十出头,张爱令则小三岁四十八。夫妻结婚得早,大女儿早已出嫁,待家里。小儿子正读大学。只有老二林士凡跟着出来,也在父亲那上班,在集团的售楼部。他不喜跟父母住一块,自已收拾了一间住了。就住405房,隔壁404就是新搬来的租户张珏。他也不下去跟父母吃一块,自已弄了一套锅灶开火。以至于很久张珏都以为这个跟她年纪相仿,打扮得很得体,每天从她门前经过的年轻人也是这里的租客。 张珏没有储钱的习惯,平日里又大手大脚,小家伙意外的到来,更是打她个措手不及。现在又失去了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为此她终日忧心忡忡。她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她徬徨无助。她常搬张凳子坐在窗前,看着临街的车来车往,一直看到头脑一片空白。 上午的时候她去万江医院做了产检,医生告诉她如果要流产手术宜早不宜迟,否则将可能有损子宫,影响下一次怀孕。那是一名十分和蔼的老医生,姓黄,临近退休年龄,因为医院妇产科的青黄不接,不得不继续操刀。她看出了这个女孩的犹豫,和脸上的不舍。她慈爱的,轻轻地帮她捋了捋垂下的一缕长发。静静地等着地的选择。“或许你不必急着选择,你拿好我的名片,一个星期内预约我。” 她茫然回到家里,脑子里混沌一片。入秋以来,太阳照得一切躁动不安,空气混浊,压迫得人都喘不过气来。她一整天都吃不下东西,胸口闷的慌。她强迫自已吃了点泡面,一会又吐了个一干二净,胃里翻江倒海。她在过道上走来走去,她今天只穿的是一件宽松的t恤,米白色,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戴着棒球帽子男子简画头像。趿着一双水晶色泽的休闲人字拖鞋,一双美腿显得格外消瘦,修长。她打一个慵散的马尾,几缕青丝垂在耳边。没施粉黛,一脸清丽。她把半个身子伸出阳台,耀眼的阳光刺得眼睛发酸。她感觉有个目光在注视着自已,微眯着眼在找,又总是找不到。 东莞是一个多江河的城市,它的水系十分发达,每一个小镇都水道密布。最大,最有名的是东江。东江,是珠江的三大支流之一,发源地在jx境内。它从惠州的bl县流入东莞,流经石龙,石碣进入万江镇。最后在广州zc汇入狮子洋,成为珠江的一部分。 张珏现住那一带出租屋就沿江而建。喧闹嘈杂声中偶尔几声汽笛声夹杂其中,夜深人静时,隐约能听到江水拍打着堤岸。听说,失意的人,总能听到一种呼唤。 张珏并没有听到所谓的呼唤,她只是心是慌得很。仿佛是自然而然地来到了江边上。实际上离江边只有不到三百米,她磨磨的走了很久。毫无目的,也毫无声息。到了江边,已是一道斜阳横江面。东江之水是混浊的,没有粼粼的波光。风是静止的,即使来到了这城市最空旷的地方,她仍觉得闷得慌,闷得喘不过气。入秋的天空高远,西风从那么高远的地方赶来,己是穷途末路,越是接近傍晚,越是无力。她走得微微出了汗,浅浅的从鼻尖沁出。脚下的路长长延去,沿着江堤,小而曲折。她看到有水泥江堤从杂草和小權木里露了一截出来,她使劲爬了上去。斜阳将这江东之地染得金黄,它狭长,空旷,乡土而又杂草丛生。只有一座高架桥从它极远的一端穿过,才显示出它的城市性。高架桥附近散布着一些菜园子,瓜果地和白色的塑料棚,还有一低矮的石绵瓦顶的木屋子。不远的地方是几处洗沙场,洗好的河沙,堆得像一座座金字塔。一座简易的码头,一艘锈迹斑斑的驳船靠岸,没有纤夫,没有号子,四五个装卸工,他们奔走,吆喝,强壮而黝黑。 张珏脱了鞋子,坐在堤沿上,悬着赤脚。她匿在芦苇丛里,那光影落得她一身斑驳。芦苇花从眼前,轻飘飘往江里荡了去。脚下是妖孽的水浮莲(也叫水葫芦,是南方水域常见的有害水生植物),满江的开着妖艳的花。张珏弯了弯腰,想靠近一点。 一个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一个男子从她的一侧,单手一按上了来江堤。那似是一声浅叹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张珏认出了他,她的隔壁的。今天他换下了正装,一身休闲也十分合体。米白色的小v领t恤,卡其色的裤子。 “邻居?”他算是打了招呼。 “” 他绕着她转了半圈。看她冷默以对。 他继续说:“我想,你的名字一定跟鱼有关,你叫小鱼吧?” “喂,隔壁的,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很好奇,这个第一次交遇就能叫出她名字的男人,他们理应素不相识。她知道他就住她隔壁,但从未交汇。同时也暗暗有些警惕起来。 “呵呵,还真叫小鱼啊!”他爽朗的笑了起来,夕阳照得他满脸的通红。他径自在她二三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这是一个不唐突的,安全的距离,又不防碍交谈。他说: “你一定是在水里憋得慌,浮出水面,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谁知岸上的空气比水里的还憋闷,我又想从这里回到水里,是不是?”她脸上少许愠色。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她终于知道他并不是一早就晓得自已的名字,他是在搭讪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死耗子。 “你还是一条没有尾巴的鱼,要不后面的芦苇不可能还这么整齐。”哈哈,他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喂,隔壁的” 谁知道这一声喂,隔壁的,很长一段时里,竟成了他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接触 张珏没有打掉孩子,她决定生下来,独白抚养。虽然不知道将要面临着什么,好歹不再犹豫了。原本就没有储蓄习惯,抱着无所谓,得过且过的心态,也就不觉得什么。有了盼头,反而窘迫了起来。她彻夜不能眠,脑子里全是孩子以后的景象。那纷沓而来的思绪,让她十分的亢奋。她时常发呆,又被自已的笑声惊醒。她盲目地自信起来。她没有想过,她得为她的这份自信付出怎样的代价。一个自已都不能独立的女人,又没有根基,,要想独自抚养一个孩子,想想都可怕。 当她光彩夺人地出现在林士凡的跟前的时候,林士凡吃了一惊。同时也惊艳到了他。那天的张珏,挽了一个丸子头,穿了一件上松下紧的连衣包裙,小翘臀紧致而性感,又能藏肚子。脚上穿了双细跟的高跟凉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爽。脸上有淡淡的妆,淡谈的笑和亢奋未完全消褪的潮红。她倚在他的椅子把上,她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穿高跟鞋了。” “哦?愿闻其祥。”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又说: “是准备把脚养大?” “谁要把脚养大!”她嗔怒道:“我这是要跟过去做一个告别,我要去迎接一个新的未来。” “欸,我说邻居,未来不都是往高处走的吗,你怎么老往低处趟。” “喂,隔壁的,有你这么说活的吗,什么叫我老往低处趟!”她完全忘记了她是过来求人的。 “难不得你认为我是”她想起了昨天他们在江边,她刚想弯腰去摘一朵蓝色的水浮莲花,他就十分“凑巧”地出现在她的身后。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她突然掩嘴笑了起来,她低头,侧脸去看了一下林士凡,看他还是在忙他手头上的东西,头都没抬一下。 “太好笑,找地方也不能找那里,是不是,那里污染那么大,江水那么脏想想都恶心。”才刚说完她真的酸水就上来了,她捂着嘴跑回了自己房间的洗手间。 张士凡在她背后哈哈笑了起来,他嘲讽她道:“原来是爬到岸边看风景的。” 干呕了好一会,才平复了下来。张珏低着头,气冲冲地又闯了进来,没留意,把半掩的木门撞得一声巨响。张士凡看着她直乐,他说:“原来‘硬着头皮’是这样来的呵。”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在抹布上擦了擦手,用严肃的语气 说:“都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珏心想乍碰上这么一个人,找他帮点忙,他就胡搅蛮缠那么半天。她压根就没想起,自已压根没向人家提出要帮忙。穿着,姿态,神色,语气无不透着某些暗示。还跟仅有过寥寥几次见面,没说上几句话的人,这样无拘束的嗔言笑骂她听到林士凡的最后一句话,才意识过来――想必人家想岔了。她讪讪地走过去,抽出两张抽纸,拿起散落在桌子上的风扇叶擦了起来。她用蚊子声说: “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他又笑了出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呵呵,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只要不是去修那破风扇。”他指着散了一地的吊扇的零件,一脸无奈地说。 张珏一听,心里一喜,接着话头,说:“不是修风扇,不是修风扇”想想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妥。心里还是禁不止暗暗窃喜,这男人不会修家电,嘻嘻,这算不算他的小秘密? “喂,在想什么?有什么快说,快说。”他盯着她,催促她道: “可说好了,倒垃圾这种事,我也是不干的。” 张珏听他前半句有点不耐烦,心里还有点惴惴。听到后半句的时候还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了,没有了,这不是秋了吗,我估摸着换季了,衣服应该会好卖,想去虎门批发一点回来。”她不好意思说她手中快没钱,再这样下去就得饿肚子了。况且现在不是只她一个人了。她抬头望了望头,看他也没什么表示,就接着说:“我初来乍到,只身一人,身子骨又弱,碰到大包包恐怕拎不动” “还搞这行头,直接说请我去做苦力不就行了,干这,我在行。”他拿个箱子哗啦啦地把摆丟了半天的电风扇碎件全扫了进去。他给这个女人逗乐了,感觉他们这样说话很惬意,他的口气也就随意了起来。 虎门,位于东莞的西南,珠江口的东岸,是珠江流入南海的一大口门。作为南国重镇,扼喉之地,同时也是闻名全国的经济强镇。它跟广州遥遥相望,又毗临深圳,是诸多商品的集散地。虎门服装,尤为出名。 张珏他们来到富民时装城己是临近中午。面对熙熙攘攘的人流,她差点迷失了。女人方向感天生就弱,又坐了好一会的车,再加上这几天反胃的利害,(早上强打精神也才吃了几口泡面)到现在已是晕头转向的了。她弱弱地说:“要不我们停下来先,观察观察人家都进了哪些的货。”林士凡一看她那疲态,分明是走不动了――这娘们太逗了,他也不点破她。他们找个休憩区,坐了下来。但远远的哪里看得清楚,出了门又是打了包的,就更别提了。林士凡去冷饮那里要了一杯冷的双皮奶和一杯热的优乐美。回头看见张珏无精打采勾着头在那发呆,他笑着说:“不是心血来潮,现在想打退堂鼓了吧?”张珏真如他所想,三分钟热度,有点不自信。她从未做过生意,就是小时候母亲种出来的蔬菜瓜果都是她姐姐跟着母亲摆地摊去卖,用她的话说摆地摊的买卖太过丢人现眼。她想到往后的日子,小脸煞白煞白的。林士凡把优乐美递给她,她说我要冰的。林士凡说拿着别忘了你的身份。他还说,我去帮你做一回商业间谍,摸摸底价,省得人家给你零售价,把你宰了都不知道。看他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本来说还想强笑着说我去吧,你一个大男人在人家女装店里,夹在一群女人中间瞎转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她感觉到手中的热,一杯盖着盖子的优乐美奶茶在手中。她突然想起这样的一句话:你是我的优乐美啊,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手中紫色的杯子温度微烫,她的内心同样一片火热。她忽然在想,假如没有他跟着过来,会怎样。恐怕是在返回的路上吧。再假如当初没有在江边遇见他,自已会是怎样,恐怕还在那徘徊,纠结吧。 而现在自已却坐在长椅的一端等着他,像个小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原来他叫林士凡 万江不仅河涌众多,人口也相当的密集。自从东莞的汽车总站落成之后,外来人口更是汹涌而至。除了比较正规的农贸市场外,还自行形成了很多的小的市场或路边小集市。石头是个地名,现在也是这小市场的名字。它周围全是出租房和工厂,还有一些本地人的老宅。不过这些老宅基本上没有本地人住了,要么租了出去,要么改造成了商铺,仓库或微型工厂。也有一些年久失修的,成了各类广告和牛皮癣的天堂。 张珏的住处跟石头市场步行得十来分钟。一路的商铺,也是十分的紧凑,繁华。一天傍晚,张珏收了档,把衣服和铺地上的帆布往大袋里一塞,胡乱地绑在一个小拉车,拖着往家里赶。对,是赶。她身心疲惫,情绪低落,只想回到家,门一关,床上一躺,好好的哭一场。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后面传来:“嗨,老板娘,生意怎么样?” 张珏原本就情绪欠佳,几天摆摊下来把她的脾气差点磨光了。不仅遭人看不起,还行业欺生,遭同行的冷眼,甚至驱赶。她性子倔,找个角落,硬撑了下来。她听到叫她老板娘,她羞愤难当,火气蹭蹭就上来了: “喂,我说隔壁的,你就不会多走几步,绕到别人跟前说话?这样很没有礼貌,你不知道吗?” 林士凡一看她脸色,遭了,说错话了。这是哪门子的老板娘?这不是打人家脸?他刚下班,穿了一身正装,西服打领带。又坐了好一会的公交车,闷得像只红虾。见到邻居女孩,打个招呼,表示下关心,谁知适得其反。他的汗冒了出来。他松了松领带,抢过张珏的小拉车,把业务包塞到张珏手上。他说: “我罚自已不说话三分钟。” 张珏看着在自已手中重死的拉车,在他手上轻松惬意,还故意迈着大步走前面,跟自己拉开距离,心里好一阵气恼。但又看到他宽宽的肩膀,白衬衫印出的点点的汗迹,心里似乎又平息了一些。张珏好几回想向前夺回小拉车,他听到脚步声,加紧两步就跑开了。过后他想回头想跟她说说话,她把头一侧,一脸的不屑。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回到了出租房楼下。 林士凡的母亲张爱令在三楼走廊远远地看到他们俩,她俯身朝林士凡喊道:“一会到我这来趟,我有话跟你说。” 林士凡长长应了一声扛着蛇皮袋就上楼去了。张珏在楼下跟房东打了个招呼,感觉房东看她手上提着个男士业务皮包的眼神很别扭。这回下班了,人多,楼下打牌的,补胎的,二楼洗头的掠衣服的,一溜人全看向她。脸根子正红着,她气鼓鼓地想,那家伙成心在看我笑话呢。举着有点沉手的皮包,挡住脸,她慌忙跟在后面上了楼去。她不曾看到林士凡就在三楼上四楼楼梯的拐角处等着她。她一头撞了上去,又被反弹的力道弄了一个趄趔。她感觉后脚一空,整个身子飘了起来,脑子里也一片空白。然后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身子荡了一圈,又回来了。她惊魂甫定,一看到又是林士凡,就对着他大吼大叫起来: “故意的是吧,呃,这样好玩是吧。”但一只脚还悬在半空,手还拽在人家手中,动弹不得。 “你不知你刚才多猥琐,”林士凡揉着胸口说: “我妈又吃不了你。” “你妈?那包租婆是你妈?天啊!”她感觉不可思议。难怪刚才看到我一副要将我生吞活剥的模样。“你妈刚才差点用眼神杀了我,你知道吧!”她说突然尖叫了一声,她压低声音说:“还不放开我!” “要不我放手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急急的叫了一声:“你敢!”林士凡猛地一拽,她毫无防备,一头又撞了上来。撞得她鼻子发酸,眼泪直流。林士凡揉着胸口,自言自语地说:“这小脑袋什么做的嘛,这么硬。” 张珏气得七窍生烟,她斜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给我等着”她拖着袋子就往上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之前都是先分成两三个小袋,再一个小袋一个小袋的往上搬,现在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林士凡摸摸鼻子,原本还想上前再帮她一把的,看她气嘟嘟的样子,十分可爱。又差不了几个台阶了,就罢了手。他自嘲道: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他自顾往楼下去了。 林士凡长得颇为高大,虽不是特别健硕,贵在匀称。张爱令虽然偏爱小儿子,但就体格来说,她还是满意大儿子的,认为这才是她老张家的人,跟你老林家搭不上半毛关系。 张爱令见到儿子下来了,劈头盖脸就数落儿子一番:“林士凡,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就别再招惹人家姑娘了。”她嗓门本身就大,又不顾忌别人听到――最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张珏刚拖着“死沉死沉”的货物回到宿舍门口,就听见了房东的大嗓门。那个可恶的家伙原来叫林士凡,一个土掉渣的名字。还有了女朋友,哼,一看那模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就是有未婚妻,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我何必要去生那个气呢。现在后悔死了,当时怎么就偏偏央求他去帮忙进货呢,就是路人甲,路人乙也好过叫他了。懒得跟谁再有交集。可想是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堵得谎。后来也慢慢品出了他妈妈的话意,话外之音。哼,越说越来劲了是吧!她的倔劲起来了,你不是要我听吗,我就坐这听,就是说得再不堪,能往身上戳出个窟窿不成?她把掉一边的业务皮包捡起来,往垃圾桶里一掷。拉了蛇皮袋往门口坐了上去,也不开门。她想的更长还一点:我就偏要把这孩子生下来,我就偏把这生意做下去。惹毛我真把你儿子勾了。她又听张爱令压低了很多的声音: “你知道人家姑娘什么来路,为什么落魄至此” “妈,我就看人家有困难,帮了一下忙,至于你说成那样吗,”林士凡压低声音说道。 “指不定人家就在上面听着呢,叫人家姑娘家的情何以堪!”他没听到爆雷似的关门声,就知道张珏没有进屋去,他知道她一定能听见他们的交谈。早知道这样,他就拉也要拉母亲下一楼再说。下次见面她一定不会再给什么好脸色自己了。那姑娘不会再做傻事吧,他心里突了一下,忽然想到。他一直以为那天徘徊在走廊上和东江边上的她有那个倾向。 “年底马上回去跟婷婷登记了,就用我跟你爸那套房先结,回头再给你们供一套,你说你老拖着算什么回事,我看根本就不是婷婷不想结。” “妈,我跟婷婷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她不是说正忙着考什么幼师资格证吗。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业务包还在上面呢。”林士凡看见母亲摆开了阵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黑色的业务包果然安静的躺在垃圾桶里。不出所料,他苦笑。 过后的几天他都有点心神不宁,上班的时候还不时走神,就是带客户看样品房脑袋里都回放着那天的事情。礼拜了,他不用上班。大王洲,有同事约他去那钓鱼。他说不去了,水那么浊,钓了鱼也不带鱼腥味,带柴油味,不去。人家说你不是也常去了吗。他说得查点资料,不去了。人家说查什么资料,办公室里查不得啦。他说能在办公室里查孕妇能不能吃带柴油味的鱼吗。这不是瞎几把扯蛋吗。人家说咋的突然扭捏的像个娘们,不像你风格啊。他说,去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我可是有未婚妻的 张珏身重,又有点嗜睡,起得有点晚。她还是要每天挣扎着才能说服了自已,继续摆摊。她匆匆洗漱,稍作打扮一番。正准备出门,看见梳妆台上有一个折成四四方方的纸。上面写着:请拆开,里面有内容。张珏火燎火燎的哪有闲工夫去看这玩意。她看也没看往口袋里一扔就出门了。 林士凡因为今天礼拜没上班,一大早就出门了,溜了一圈又回来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人家咖啡店才刚开门,他就进来了。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下了下来。落地的玻璃窗一尘不染,小窗帘半卷着,泛着慵倦的淡紫。壁上挂着精美的高仿抽象画,大理石桌子,藤木椅。它叫“雅流咖啡屋”,经营的是美式咖啡,优雅并不奢华。它没有上岛和星巴克那么高上和专业,不过它的生存之道是大众化。像杏林春c黄振龙,大街小巷,不拘格局。 他并非附庸风雅,空着肚子来喝这苦咖啡。他只是莫名地到了这里,莫名地进来了。他莫名地想过来看看这个小女人,顺便看看她看了他留的纸条有什么反应,顺便看看她的“工作”状态。或许她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子,跟家里赌着气呢。这摆摊指不定就是心血来潮罢了,他想。 他一大早就出去溜达,先去了滨江体育公园,又去了华南all那边。但又总感觉浑身的不自在。竟然从华南那儿徒步回来了。经过市场的时候,远远能看到张珏清秀的背,他才记起来自已走了很多冤枉路。这时雾霾早己散去,太阳照得她小脸通红通红的。她穿了件格子衫裤,白色平板鞋,依然看起来十分清爽,明净。他看她铺了帆布地上,一件衣服一件衣服摆了出来,叠放整齐。她头始终没有抬起,甚至有顾客来了,她也没有正面客人的询问。她还放不开啊,他在想。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她是耍小脾气或者说心血来潮来“体验”这生活。这完全是劳动者的姿态啊!她细心地帮着挑选,耐心地讨价还价。难道她真的是生活所迫吗,但看她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十分节俭之人啊,一身的以纯。看不透,他想。 他要了一杯黑咖啡。有点烫口,有点酸苦。他并非喜欢黑咖啡,对它情有独钟,什么狂野与深邃,他也没品味出来过。相对来说不怎么喝咖啡的人会更喜欢拿铁或摩卡多一点。后者温顺得多,也更为温胃。他纯粹是为了多待会,将那时间打发。 这时候,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只有两小女生在,她们似乎是亲密无间的闺蜜。脆铃似的笑声从她们那里传来。两杯袅袅的拿铁在她们跟前,她们捏着小勺子在乳白色的杯子里似有似无的搅动着。勺子跟杯壁相碰,发出的“叮叮”声,悦耳动听。细细的奶泡对,细细的奶泡。 林士凡要了一杯拿铁打包好,深呼吸了一下,出了门。 张珏仿佛感觉到有人向她走来,太阳虽然刺眼,她依然认出来来人。她心里暗暗纳闷,这个家伙怎么老喜欢躲在人家背后?他从咖啡屋走过来,背了一身的阳光,手里还捧着一杯打包好的咖啡。走了一半,突然又折回去了。她冷哼了一声,鬼鬼祟祟。 林士凡看见张珏望向他,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想起某书提过孕妇不宜喝咖啡。不行,得回去查查。他掉头就走了,对面刚好有一家网吧。 切,张珏不屑道。 可没过一会,她又看见他远远向她走来。 “喂,隔壁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她见他走近了,在她的背后站定,她抬头问道: “你是画家?” “?” “你是作家?” “?” “那你干嘛在观察我,揣摩我!” 啊,原来说的这个呵,差点给说懵圈了。这女人防备心也太强了吧。不过也挺逗的。 他故意地俯身下来近距离地观察她。他看见她瞪着大大的眼睛,鼻翼和唇上都沁出细细的汗珠,倔强下巴微微翘起,修长的脖子,精致的锁骨,甚至那半遮掩的半球柔和的线条 抵不住那灼灼的目光,张珏还是败下阵来,她是给羞赫打败了。 “其实我是城市雕刻师,”她听到他在耳边轻声说道: “只有发现美,才能创作美。” “滚一边去,”她知道他是拿她消遣来的,便轻喝一声: “别防碍我做生意。” 呵呵。 “刚才其实我想给你买杯咖啡来的,后来查了一下,说咖啡因对孩子不利,我就自已喝掉了,那奶香,那浓郁的,啧啧。” “滚,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她就差没有拳打脚踢了。 给她这一打闹,心情顿时好了起来,近几天来的乌云也尽然散开。他喜欢这样跟她交流,喜欢看她气嘟嘟的样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纸条给她塞了过去,转身走了。 张珏看到他“心满意足”地走了,还一路哼着小调,恨得牙痒痒。那纸条看也没看就又塞到口袋里了。 似笑非笑的那张讨厌脸一直在眼前晃呀晃,一直晃到收档回去。她冲了个凉,泡上衣服,再敷了张补水面膜,斜在高背椅上等饭熟,竟不知觉睡着了。尽管那张臭脸还一路跟来,进入到梦里,但并不影响这一睡眠的质量。以为只是打了一下盹,谁知醒来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都九点半了。唉呀,完了,我的饭,我的水蛋。饭,还是饭,不过不再是稀饭,是干饭,锅巴饭,一股的焦糊味。电磁炉上蒸的水蛋,不仅锅里的水早干了,盅里的半盅水蛋也早失去了它的色泽,眼看不能吃了。算了,吃个s县吧,净云呑。 天黑遇到鬼。 又遇见他了。看样子,还是个饿死鬼。他要了一碗云吞面,旁边还有一笼蒸饺,也不顾烫,正狼吞虎咽,左右开弓。他看到她在门外,就向她招手,他大嗓门一叫,这。 张珏看见了他,本想缩回去,打个盒饭算了,但又想凭什么我要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了?” 林士凡见张珏“找”到这,感到很惊讶,他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张珏心想懒得理你。张望了一下,整个狭小的店面竟然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的――除了他对面沒有人坐,一碗刚吃了一半的生菜面还没收走。一定是那付狰狞的吃相吓着人家了,她恶狠狠的想。 “说,你是不是睡了一觉才出来的?” “痴线(广州话神经病的意思)老板娘,收下这里。” “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呢,既然来了,就随便吃点呗老板娘来碗净云吞。”他自作主张给了点了个,他看她眼神不善,便接着说: “下次带你吃好吃的!” 她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干脆坐那不说话。而他今天显得话锋很健,他又接着说: “今天洪记人也特别多,刚开始我坐门口那桌,六点多七点不到的样子,然后我一路退,一直后退到靠厨房的那张桌子,过了九点,最后一张桌子终于失守了,那老板娘还挺着个肚子,跟你差不多,跟我很熟,我不好意思一直赖着,防碍人家生意。早知你会来,我还赖那。” “赖皮狗”她装做没在听他说话,实际上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听了进去,她还是忍不住掩嘴笑了。 “看在你笑的这么甜的份上,我当没听到。”他盯着她的眼睛说。他发现她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神采熠熠。 “不过,把你后面的话打住。”――别影响食欲,他知道她还想说什么。 张珏沉默了一会,这家伙搭讪就搭讪呗,还信口胡扯什么在等我,看我不收拾你。于是她狡黠地说: “你这算是约我吗,约一个大肚婆,你就不怕别人的蜚言蜚语吗?” “哈,打住打住,你知道的,我可是有未婚妻的,我很纯洁的,”他夹起最后的两个蒸饺,很莎士比亚地说: “啊,洁白的饺子,我的清誉要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 张珏看他一付虔诚的模样,嗬嗬笑了起来: “你们男人就是有贼心没贼胆。” 林士凡没有跟她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写纸条约她,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天他母亲的话有点伤人,他怕她听了误会。于是,他正色对她说: “我妈那天的话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一个母亲保护自已的儿子,有什么过错呢?” “不错嘛,这么快就有这么高的觉悟了。” 这顿s县吃得无比漫长,但对张珏来说,这很重要。当她听到他亲口承认有女朋友甚至未婚妻之后,便释然了。她爱上了这种感觉。哦,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对,就是信纸泡水里的感觉,永远不用担心有不适当的东西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空白是最后的结局。 她终于不再排斥有他在身边,他们走在热闹的街市上,他们穿过小而古老的拱桥,他们在村委会外的草坪里坐,他们不再攻诘对方,望星空,秋风起了一点凉。她紧了紧衣领,他笑着说你终于食人间烟火,知冷暖了。他说我们回去吧。她很意外,他说了“我们”,自然,没有歧义。于是他们就走着,他们踏上村委会外的健身路径,他们穿过小而古老的拱桥,他们走在热闹的街巿上。她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只身逃离到这里,我的遭遇,我的过去,还有孩子的父亲你难道一点都好奇吗? 他倒着走,凑了上来低头在她耳边说,我又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我在想或许你住上天,最多十天半个月,或明天就走,那样多没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东江之恋 9月份的时候,秋雨终于下了起来。连绵细雨连续下了好几天。张珏整天对着窗外出神,又不想出去,能怎么办。前几天那家伙还老跑过来借这借那,今儿怎就一点声息都没有了呢。她想到他老抱怨自已的美事达酱油淡,餐餐跑来借她的海天金标,又或者天天过来挖一勺她的桂林辣椒酱,他说你这中邦的辣椒酱在哪买的,怎么我跑了几个大超市都没找到。在你妈小卖部买的呢――但她什么也没说。她知道他是故意找个借口过来诺讪的,她还是很享受这过程,她喜欢这种感觉,自然,毫无束缚感。这会他差不多回来了吧,他下班买菜回家总是很准时,很准时地凑上他那张臭脸从玻璃窗那往她屋子里张望。 天已黑了下来,雨天天黑的得迅猛,同样黑的铺天盖地。每次她听到有有别于雨声和风声的声音就把门打开一个缝,伸半个小脑袋张望,这时不说风和雨,就是潮水般的黑也能一瞬间将她淹没。她退而求次,她把脸贴在窗户上,把水流流过玻璃的痕迹当作唯一的消遣。这种落寞,夜逢秋雨,蚀骨。这是一种想亲近又不敢亲近,明明思念又不敢思念的感情,最是无处安放。 林士凡是半夜才回来的,还浑身是伤。虽然也做了专业的处理,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冒着夜雨,样子很狼狈。夜了,都关门锁户了,熄了灯。他隔壁的灯是亮着的,灯光泛着柔和的黄色。小女人睡觉从来不关灯!经过张珏窗口时,他内心的躁动莫名地安静了下来。他习惯了从她的窗外往里瞧,这个不设防的小女人小卷帘永远只拉一半。他看到依在窗户旁的她,睡着了。只穿了一件圆桶形的无袖睡衣,从上往下一套就可以穿上的那种。门是虚掩着的,一个方凳子堵着,已经被风推开了一道缝,风往里面灌。睡得真死,他连敲带捶那玻璃窗都没能将她弄醒。他推门而进,原本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的,又觉得不妥。他端详了她一会,给她拿了条毡子盖上,怕风或翻身弄掉,又拿个夹子夹住,围拢在脖子上。又端详了她一会,才蹑脚走了。 昨夜,他有来过 除了一身雨,还有别的 昨夜,他不知道有没有来过 除了受那风寒,什么也没等到 再等吧 倘若今天他还来 今夜,他又来了 偏等等的人走了,他才来 她躲一边看他来了的 偏等她人走了,他才来 昨夜,他一定有来过 除了一身雨,还有别的 他一定还是爱无措 倘若明天他还来 “为什么要等明天 不管了,先爱了,再熬吧!” 第二天醒来,满满的酸痛,还有迈不开脚的头重脚轻告诉她昨夜受了风寒。依稀做了一场梦,很长的等,像轮回,绵绵长长。等啊等,那是一种可怕的煎熬,一直伴随到她醒来,才嘎然断了。同时,她也看到身上的被子,围着脖子的两个角有个夹子夹了起来。她惊喜,他昨夜有来过。 万江医院在美丽的滨江体育公园对面,仅一路之隔。张珏受了点风寒,又没睡好,头痛得利害。她不敢乱吃药,到医院里开比较稳妥,顺便产检一下。她开药刚出来就碰到了林士凡。 林士凡正想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公园里坐坐。医院里人多,空气浊。不过他这时正打着点滴,走路也是一瘸一瘸的。模样也不敢恭维,头包着纱布,鼻青脸肿,手也挂在脖子上。她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似乎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走上花坛间的小道。 张珏绕了个小花坛,小跑到他前面。她看他眼不斜视的做派,就觉得好笑,心想:你就作。 “哎哟,这不是林先生吗,真不巧在这儿见到你。”她一本正经地说: “哟,撞到那儿的桌子角了,变成这模样?”看到他受伤了,惊讶之余原本想关心问候一下的,可这家伙竟然无视我。 “女士,给伤者让路跟给孕妇让座是同一个道理,你不知道吗?”见过撞桌子角撞成这样的吗? 他穿过了马路,她在后面跟着。看他挂了绑带的手还举着药瓶子,向前想帮他举一下。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说: “那你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昨晚睡觉给被子压出了毛病?” 他歪着头端详着她,看她的脸迅速地红了,娇羞低头间。 她是有点措手不及,因为她确实联想到了昨晚,一定是他帮自己披上被子。脸不争气地红了,不由地低下了头。但她慢慢又感觉他的目光灼灼了起来。片刻柔情之后,轻叹了一声,他走了。 她还是一路跟随着来到滨江公园。沿东江而建的滨江公园雨后格外迷人,像一条彩色的带子拴在东江南岸,狭长但丰满。江风拂面,沁人心脾。 “你咋夜怎么不叫醒我?害我受一夜的风寒。”她看到他又走远了,跺脚大喊道。 他站住看她期期艾艾又上来了,便说道: “怎么,这个叫与不叫是我的自由,不是义务,再说了,不是打几个喷嚏,流几截鼻水,你能欣赏到这么美的江景吗?” 潮湿的小路,绿的草坪水珠圆润,一小撮的夹竹桃跟毗邻的山竹子一样,摇曳着修长的影。亭亭的榉树与梧桐,还有花期很长的紫荆。亚热带的花草,不能以北方的目光去看,即使临近冬季,也能出其不意地给人惊喜。拨一拨,便又是一个春。灰白的江堤护栏上,有沉思者,眺远而望;有沾一沾雨露就走的过客;少不了有窃窃私语的情侣,他们在护栏边上走走停停,或一个踮脚或一个探头,笑声很浓。 宅在家里的她是有点萎靡,也不至于吧。 “看在你昨晚等我等我那么夜的份上,我告诉你为什么,我怕当时会吓到你。刚从鬼门关遛了一圈回来,模样估计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直拿她说事,突然一句似是而非的直白让她大窘。她急忙转个话题: “夹竹桃虽是美丽,却又含毒,我们得跟它们拉开点距离。” “我们是不是也得拉开一段距离,虽说人与人的安全距离是一米二,但我们的距离应该在两米左右。” “去你的两米,”她原本站在他后面差一步的距离,迈了一步,与他并肩,还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衣叉。“看你又是病号,又是猪头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帮你拿着。” 林士凡既不反对,也不感激,由着她举着药水跟在侧旁。实际上他也正纠结着。尽管他心里默默地对自已说,你是有女朋友的,她也是有了归宿的人,你跟她根本是两路人,终究一别的,也明知道她怀了孩子,那也将是你心里最大的一道坎。可再见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怦然心动。他听到她在侧旁,不说话,小步调地跟着。步调轻柔,余光里,也是一脸的柔和,像绽开的含羞草,刺芒尽敛。无疑这时候她是放下防备的。他们一起走下台阶,这低缓的台阶常有情人跳。他竟为她不在自己的身边跳下跳上而感到遗憾。进而又为她是孕妇而感到懊恼。他突然觉得胸口堵了块石头,呼吸难以继上,手脚也凉飕飕的。 很快张珏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脸色变得煞白,全身发抖。她说: “你看,有些人就是喜欢活受罪,受不了风,偏往江边去。”她瞄了他一眼,见他罕见的不反驳她,就接着说: “找一避风的地方坐会吧,看把你这小身板累的。顺便把你的英雄事迹说说,勇搏歹徒还是英雄救美?” “这?这完全是无妄之灾,算了,一瓶药水的时间不够,回头再跟你说。”他不再纠缠,执意回去了。 回头再说,这话很多时候都被理解为敷衍之辞,他心里隐隐也希望她就是这样解读。她果然上当了: “啾,懒得关心你。”她说。 懒得关心,也是关心。他拖住这话的尾巴,听出了它的弦外之音。 “你昨晚不是为了等我吧,我会感动的” “那被担心的感觉怎样,是不是暖烘烘的?” 他突然地,大胆地,用猛烈的目光盯着她,咬牙切齿地对她说: “女人,真想不顾一切地跟你爱一场。老被你这样撩也不是个事儿。” “嘻嘻嘻”她先里一愣,尔后掩嘴笑了起来。 “爱?爱不要轻易说出口,很辛苦的,年轻仔。” “不过,”她狡黠地拉着长调说:“你若敢,不妨放马过来!”她仰面,笑得樱花灿烂。 她走了,留他在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秋正浓时,他们相爱了 “秋天到了,树叶黄了”,不足以表述这南国的秋天。非等下足一场雨,人们才知秋,正所谓一阵秋雨一阵凉,南国秋意只藏秋雨中。 秋正浓时,他们相爱了。 沦陷了。 昨日张爱令的咆哮声还在。 今天他们又十指相扣了。 他们真敢爱。 他说,我爱足你一百天,假如第一百零一天早上起来,我没有能控制好自己,我会再爱你十年。 呵呵,我就要腻爱十年。 承诺要见好就收。 一辈子?见鬼去吧,再见。 说好不谈婚姻的,当爱情走下坡路的时候我们再去碰及它。 是去是留,一杯摩卡的时间。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张珏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物出现了。莫落霞,一个美却敛在围裙里,桌椅之间不能释放的女人。她是洪记大排档的老板娘,大波浪烫头,明艳动人。大张珏两岁,与张珏一见如故。一样的身高,身子比张珏微宽,关键是她们怀有同样大的身孕,同样讲粤话。林士凡伤好了之后总爱带张珏去她那吃宵夜。很快她们就无话不说的了。她说:“你知的啦,整日围着他们转,我都快变成捞佬了,你再来迟一些,我都不记得自已是哪里人了。” 张珏知道本地人有着根深蒂固的地区优越感,这层心里隔膜的消融远没有城市化进程来得快。那是一种意识形态,并没有实际的攻击力。因此她也只是笑笑。莫落霞问张珏:“对他,你了解多少,虽说小凡这人还不错,讲情义,性情也好,但佬仔地方,呵呵反正我是没有勇气嫁到那里。” “看你说的,我们只是纯纯的爱,他家里有女朋友,我也算不得第三者,我们碰巧赶上一段缘份,他不想错过,我也不想,就随缘了,爱情以外,何必奢想。”她看了看林士凡,不远,林士凡刚好也倾着身子在往外吐着烟,烟卷儿遮住他的半张脸,望向她的目光却没有一点烟火味。至少此刻她是唯一的。 “既然爱了,你们就好好爱,婚姻倘若不是非来不可,莫要动那念头。你看我就上了那厨子的当,整天就是油腻恶心的抹布,擦着,擦着,青春就不见了大半。说来也好笑,据我父亲说我名落霞,取自王勃一首《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中的落霞,死胖子不要脸,快30的人了小名还叫小丫,他说鹜,野鸭也,落霞跟野鸭是一对,秋水跟长天是一对。当时竟也是鬼迷心窍,真跟了他。” 听者皆笑喷。 张珏笑罢,对她说:“你就知足吧,你这样的生活,对很多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像我,出路在哪里,未来呢,我跟他才认识一个月,最近才走在一起,孩子又不是他的,我们相约只爱对方一百天的,到那时孩子也就快出生了,他也要回老家守他的黄脸婆去,大家各奔东西,鬼知道明天在哪里,只能爱在当下了。” 虽是神色淡然,莫落霞还是听出来了其中的落寞。便说:“他在这儿呢,你也敢这样说,别以为他听不懂广州话。” 话虽这么说,但她却更喜欢跟前这女子了。 工人下班了,林士凡成了店小二,张罗着两个大肚婆的茶水和小食,收拾外面的桌凳。原来,他对这里早已熟稔。他母亲张爱令的房东正是这洪记的老板洪泽。一个二十岁的本村人。像绝大多数当地人一样相当低调,人字拖一年穿到头。他趿着拖鞋端上俩小炒上来,对林士凡说: “我看你今天很利索了嘛,看来伤好了,一会咱俩喝两口?都算我的。”林士凡说:“伤倒不重要,关键我带媳妇过来的,她一个大肚婆,万一我喝大了,又不能那个,多难受,是不是。倒是你泽哥,落霞不是让你跪搓衣板减肚子的吗?” 那莫落霞听到咯咯笑了起来,女人在外当然要维护自已男人,至少在口头上不能让他怂。她也小小调侃了一下,说道: “还以为你清心寡欲,没想到你是好这口啊。” “我跟你说,这人的心就是一潭深水,住了鱼儿才起涟漪,树上的蝉儿叫得再大声,它也惊不起波澜。我跟我媳妇,并不因为她是大肚子我才喜欢,这一点我可要强调,我可端正了,恰好相反,我更宁愿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就遇到对方,那我们便可有无限的可能,可是时间这老巫婆不给我们这机会。我也不知道叫她媳妇能叫多久,趁现在叫得顺多叫几声。” 林士凡跟张珏每次都腻腻歪歪到这个时点才去洪记吃宵夜,回去的时候也是腻腻歪歪,不走直线。模特儿,t台走猫步,而这才是热恋中男女走的路线。 然而,尚未回到家,一街之隔就听到,咣咣的打砸声和玻璃碎地的声音,静夜里显得十分的突兀。林士凡紧接着就听到他母亲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他估摸着是他们家的小卖部叫人给砸了,至少窗玻璃是没了。他明白这些打砸者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古惑者,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他刚想立刻赶回去,便看有个古惑者往他这方向跑散开来。他怕张珏受到伤害,不敢有动作。他把她环腰抱着,抵到墙上阴影处,俯首在她耳边说,别出声,他们是在找我。他把嘴覆盖到她的嘴上,没去理会她的娇喘声。直到几个古惑者全部从身边经过了,才放开她。“别问,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那群流氓不仅打破了小卖部所有的门窗玻璃,连烟草柜都砸了个稀巴烂。他示意她偷偷上去,便去帮母亲收拾局面了。难免捱得一顿好骂。他安慰母亲说,房东的哥哥说了他会处理好的,我们完全是无妄之灾,明天我再找他去。 洪泽的哥哥正是浩瀚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洪泽。浩瀚集团是他跟人合伙创办的本土企业。短短十来年时间,搭着东莞迅猛的城市化进程,从一家小的建筑公司,一跃成为集土建,房地产,城市绿化,市政工程为一体的大型企业。总部设在南城,一个十分繁华的地段。林士凡在售楼部工作,并没有在这里上班,除了偶尔的培训和开会之外,他很少回总部。跟老总见面更是寥寥可数。他的顶头上司是公司的莫副总 ,洪泽的合伙人。听说是管理系的高材生,稍长洪涛。他们既是生意伙伴,同时也是从小就要好的朋友。高埗人,闲时他们总爱在一起喝茶,谈世界。 那日,张珏因为要去虎门进货所以跟着林士凡一块来南城了。她在一楼的会客厅等着,也是在那一天,她跟莫廖聪有了一面之缘。 林士凡被引进办公室的时候莫副总莫廖聪刚好也在。不像洪涛那样趿个人字拖,着件夏威夷印花衫,翘个二郎腿,没个人形。他要端庄得多,不仅穿着光鲜,态度也严谨得多。他刚想出去,洪涛大手一挥: “说吧,什么事,这里都是自已人。”他看了一下老伙记,看他神态自若地又坐了下来,便又接着说: “是不是因为昨天的晚上的事情?” “正是。”林士凡如实回答。 “实际上昨晚洪泽家里也给扔了砖头,不过这不关你的事,我会着手处理的,不会有下一次了。” “还有,你等会去领个工伤吧,上次因为我受的伤。” “还有,廖聪兄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一个。” “好的,都是份内之事,洪总没什么事,我带他去走走程序。”莫廖聪不仅是小股东,还恰是负责售销,财务和人事这一块的副总,权力极大,集团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你小子不错!”出了门,莫廖聪拍着林士凡的肩膀说道: “想不想到这里来上班?” 他们一直笑谈着下了楼,直到会客厅看到满脸急色的张珏,莫廖聪爽朗的笑声才止住。 “你小子不错,女人也很漂亮。”对上司的频频夸奖,林士凡有点无力招架。 张珏不明所以,以为这个有爽朗笑声的男人就是林士凡的一ss。依到林士凡一侧连忙陪笑说:“士凡的事,就拜托您了。” 莫廖聪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只见她脸含春色,眉目传情,虽是大肚,不失妩媚。 虽只是一眼,也将张珏看得直哆嗦。出到外面来,坐了线路车,好一会心才平复下来。而一路上,林士凡也是少有的沉默。直到挑完货,中途餐毕休息的时候,林士凡才跟她讲起了事情的缘由。 这里的人喜欢“9”和“8”这两个数字,它们分别有“长久”和“发财”的意思,寓意很好。9月18日,洪记大排档老板洪泽大摆酒席,广邀亲朋好友,父老乡亲。林士凡作为洪泽的多年朋友,加上他母亲的那层关系,也在应邀之列。 实际上喜主并不是洪泽,而是他的哥哥,林士凡的大老板洪涛。石头社区村委会选举,洪涛当选新一届村委会书记。洪涛虽然财大气粗,头顶无限光环,但为人十分低调。人们说的穿拖鞋开奔驰的,就是他这一类人。他没有选择高大上像喜来登那样的大酒店,只请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过来掌勺。大排档虽位偏地小,可每一个当地人眼里都有一个大排档,相当接地气。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席位排序也不分贫富贵贱,因此大受赞许。 因为场地小,酒席连绵了整条街。过往车辆不得不绕行。 可还没酒过三巡,就闯进了一帮古惑仔。他们一直叫嚣着要洪涛那扑街出来对质。他们带头的说这次选择有舞弊,洪涛的官是靠各种下三滥手段和钱砸的,算不了数的。他说,你洪涛先是威施利诱,然后是一万元一张票,一百多万元直接把对手打趴下,赢得不正当。 遭到拒绝后,他们就开始掀桌子,打,砸。酒席上虽人多势众,但真正敢跟手持凶器的歹徒动手的,除了宗亲,没几个。他们凶神恶煞,直奔洪涛,洪泽两兄弟而来。 林士凡和洪泽夫妇坐一桌,跟洪涛是一桌之隔。他怕大肚婆受到伤害,不得不拿起坐凳帮他们夫妇挡了几下。但洪泽看到他哥身边的人竟树倒猢狲散,己没几个人在,不得不恳请林士凡去帮一下他哥。好歹也是自已的老板,又看洪泽夫妇己退回厨房,也没多想就往洪涛那桌冲了过去,结果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差点搭上小命。 这回他确确实实摊上事了,不仅连累到母亲那边,就是身边的这位,昨晚也受了惊吓。而且碰上这种事,他一个外地人,毫无背影,束手无措。他只有寄望于他的老板洪涛。但老板的话蜻蜓点水,让他心里十分没底。虽然有暗示有可能提携他,在经济上也作了一些补偿,他还是惴惴不安,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想把最好的时光给你 十一月,已近秋末。林士凡终于接到通知,调回总部,职位也得到了很大的晋升,工薪几乎涨了一倍。不再是熟悉的市场销售,而是跟销售毫无关联的研发部,负责研究开发新项目。因为他没有工作经验,公司给他配了两个有着丰富经验的得力助手。分别叫陈琳电和郭晓。说是助手,不如说手把手的师长。不仅带他熟悉业务,还带回了很多企划案的案例给他分析,讲解。谁叫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成了老板身边的红人,深受老板器重。不仅连跳几级,老板还亲自带他过来,交到他们俩手上,好生叮嘱。林士凡更是受宠若惊,一边学习,一边虚心的讨教,一点不敢托大。 当他愁眉苦脸的拿着企划案范本回来的时候,张珏当场笑翻了。当得知还给他配了俩助理的时候,更是笑得差点早产。唬得她赶紧跑的远远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多少也了解他一些过去。知道他跟这些文字啊,图啊,表啊根本就搭不上边。他一搬运工出身,跟她一样初中毕业,虽也考上了高中,可高二只读了一个学期就辍学了,用他的话说只能算初中毕业。随父母来东莞打工,一开始装卸工,后来混迹在各个工厂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靠出卖力气挣钱,跟她自已的经历颇为相似。后得因洪泽介绍进了浩瀚,才得以靠嘴吃饭,做了两年的销售。 稍作平复之后,张珏返回,看到林士凡瞪着张飞眼,紫着关公脸的模样,捧着范本像捧着甲骨文,还是禁不住笑得肚子疼。刚欲又跑开,便听到林士凡在背后怒吼道: “还笑,还笑,再笑看我不把你”他一时辞穷。 “把我怎么样?就地正法?”她狡黠的,媚惑的话道: “来吧!”她闭上眼睛。 “小娘皮,看我怎么收拾你”林士凡从后面抓住她的手,往后一拉,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亲了下去。如果说第一次在街上亲她是应急之举,为避开古惑仔的无奈之举。这次,则完全是情不自禁的,被驱使的。她任君采撷的模样,完全没有了欲言还羞的年纪的青涩,那份成熟之美,让林士凡欲罢不能。许久,吻罢,他才说: “是你惹我的。” 他低头,看着她,那么近,那么久。 “小娘皮,你真有本事,让我爱得牙痒痒。”说罢又吻,这几次虽是浅吻,可也直吻得她意乱情迷,娇喘吁吁。 他就这么的低着头看着她,久久的,近近的看着她。她本来长得就不俗,而初孕是女人最美丽的一个时期,何况动情的女人。张珏的这个时候无疑是极为美艳的,一种升华了的美。 “小鱼,谢谢你把最美的时刻留给我,我想我这一辈子是很难再将你遗忘的了。不管我在哪里,在做看什么。” “可以再吻我一次吗?”张珏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说, “可以再吻我一次吗?”他又重复了一遍,呢喃得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分手时,可不可以不说再见,我怕说了再见之后真的还会再见到你。” 林士凡把他拉到怀里,拥着她,感受她的心跳。他蓦然看到她眼中有泪。他把她抵在门上,疯狂地吻她。从发际到额头,从耳朵到仰起的下巴,到最后舌头又像蛇一样纠缠在了一起。他解开了她胸前的纽扣,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滴落手上。林士凡看到滑落的眼泪,心里一痛。他明白她的心,随着日子的增长,他们也愈加的难舍难分,愈是害怕那一天的到来,愈是爱得热烈。 “士凡,我害怕了,”张珏挣扎着说: “跟我想象的有出入。” 林土凡没有出声,只是紧紧地拥她在怀里。情到深处,就是想拥有对方。他轻轻地一路吻下来,从微扬的下巴,温润的脖子,一路到她的美人锁,他在她的胸口上方一块白净的肌肤上用力的吮吸一下,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咖喱鸡”印记。 “士凡,如果我还是冰清玉洁,你会怎么样?” ”“ 石头村和邻村石尾村的土地纠纷在十月初就升级了。从吵闹上升到全面的冲突。他们手持彩旗,敲着铜锣,浩浩荡荡的涌上街头,开始大规模打斗。先是拿着石头对砸,距离拉近了,便混斗到了一起。防暴警察来了,又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把警车硬是挡在了村口。 两村两地界多有交接,交叉。地界已经模糊,就是两村最老的老人也已是说不清楚了。所以这矛盾一直以来就存在的。以前虽也有过明里暗里的交锋,但从来没有像现如今这样大规模的村斗。苗头在征地初期就有了,还没来得及商议,村民们为了博得赔偿农作物的青苗钱,便都在田地里种起了经济作物。在交界处,你种风景树,我种果树就这样呼朋唤友过来打了起来,然后一直到了全村总动员,两个夙敌终于大规模械斗了起来。 沿街商户怕波及到,老早就关门锁户。但虽是关门锁户,还是不少店铺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门窗被砸者不计其数。个个都是叫苦不迭,又毫无办法。 一有苗头,林士凡就不让张珏出门了。现在张珏就像一个安分的守在家里的主妇,要做的事就是看着钟点等着自己的男人回家。她会担忧,也会思念。而不管担忧还是思念,她总会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弥消,她总给他笑脸相迎。现在林士凡也完全把伙搭在了张珏这边。他上班,下班还负责买菜。张珏则负责把它们做成湘菜。比如说做鱼头。她的做法是将大头鱼放料洒跟白豆腐,小葱和姜丝慢火熬到汤白,打一碗起给自已。然后将豆瓣酱,老干妈,桂林辣椒酱一股脑倒进去。一锅广式湘菜就好了。 他们的爱情正因为外界的纷纷扰扰而急剧上升,从一句玩笑的“爱在当下”,到现在的难舍难分。 林士凡总是喜欢默看她一会,然后悄悄从后面抱着她。调皮的时候还隔着围裙搓一搓她的玉峰张珏说,你再这样,你永远也学不会做企划案。而他却把学习时间放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必带两黑眼圈,让她心疼不己。 经过一段时间后,在多方的调解,斡旋下,石头跟石尾终于达成谅解。谅解内容不得而知。而经过这一事件的转移视线,或者说掩护下,在仅仅的一两个月时间内,石头和石尾村,还有另外的两三条村子在将被征的红线范围内,甚至在田囥里,无声息地抢建了一大批楼房和其它建筑。着实把上头的人吓了一跳。他们于十一月底组织了征地工作组,驻村工作,但抢建仍是屡禁不止。征地工作组的组成人员很复杂。有官方的,上至区里的办事员,下至各个村的小头目,还有来自民间的。洪泽在洪涛的周旋下,也打着擦边球挤了进去。于是兄弟俩借用各种名目,安了数个名头大肆抢建了起来。其中洪泽就找到了林士凡的母亲张爱令,想用她的名头建一幢楼。这样打散为零不仅可以分散工作组的注意力,同样的使他们不明来路的资金找到正名的渠道。他教唆张爱令说,这一带很快就要拆迁了,你承包我的房子还有几年,这已交付的款项,说实在的,我还真拿不出来退给你了,最近资金奇缺。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我准备再找块地,新建一幢楼。我跟你共股,地我出,另外我再出50万。你用你应退的款项再出15万,也凑到50万。我们可以签个协议,这楼的名义上是你的,地契,国土方面如有需要我哥会出面搞定。只要征地款下来之后我们五五分成。虽不是一本万利,数倍的利润还是有的。这也算对得起你这多年的老朋友了。对投机者来说,这是一千载难逢的机遇,对商人,在商言商,这样的回报率完全值得挺而走险。所以他们一拍即合,并且很快就在离江边不远的地方起建了。 林士凡听母亲这么一说,也是吓了一跳。虽然母亲说的头头是道,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爱在黄旗山 随着产期的临近,张珏越来越烦躁。这段时间街上纷纷攘攘,林士凡整天让她呆在家里,闷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发现自已真的是爱上了这个男人了。这种美妙的爱恋,叫她如痴如醉,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受。单是小小的思念就叫她双颊桃红,怦然心跳。她从此恋上黄昏。她凭栏远眺。她有碎小的脚步。她在长街十字迎来他的身影,又害怕有日失去。 而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才蓦然发现原来他们相爱已久。她才终于惶惶起来,总感觉他下一句就是跟她道别的话。 她越来越下意识地不去想那一天,奢望着这日子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廖婷婷年底要来东莞的消息,着实把她打击得不轻。她开始憔悴起来,茶饭不思。 林士凡拉着她去做了检查,医生的诊断是产前焦虑症。张珏对诊断书嗤之以鼻。她对着林士凡吼道: “你知道为什么的,可你还带我来医院,是在做弥补,还是在做善后。” 林士凡对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无理取闹很是无奈。同时也十分的懊悔,不该把未婚妻年底要到来的消息给她。他以为她会以豁达的态度接受这消息。毕竟他早己将他的情况告诉过她。他没想到的是她的爱己深,深到己容不下一丁点别的东西了。都说爱是自私的,它排斥一切除他之外的事物;同时爱又是宽容的,它容纳一切对它利好的东西。归根到底,爱的本质是自私的。伟人之所以伟大,是他们将爱带到了无私的境界。而凡夫俗子的爱情则更接近爱的本源。 林士凡将张珏塞进了一辆的士,说,去华南all。张珏既不挣扎也不再对着他吼叫。她突然安静的像变了一个人,她捧着肚子,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口,綣缩在一角。 林士凡心疼地把她搂到怀里,用下巴磨蹭她的秀发。他说: “医生说可以多带你出来走走。”他想对他说一些暖心的话,终于说出来的,却是这硬邦邦的话。她就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地偎着,任凭着思绪飘去老远。良久,她才说道: “没用的。”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已是满满的泪痕。 “师傅,麻烦把窗打开一下。”她说,她感觉到他握住的她的手传来了痛感,他怕她不小心变成了张纸片从窗口飘了出去。 “师傅,转道去黄旗山吧,我想去一趁旗峰山公园。”她又对司机说。 黄旗山,位于莞城之南,是东莞八景之一。那里风景秀丽,丛峦叠翠。上有通天奇灯笼,下有幽幽古庙。 他们来时,已过了“游人如织”的季节。却更显得曲径通幽,古木森森。 张珏径直去了山脚下的宋代就修建了的观音庙。东莞这个浮躁城市里一个少有的清静之地,也是附近居民祈福,许愿之地。 “我想一个人进去静一静。”她说。她把林士凡一个人留在外面。她烧了香,跪那儿,双手虔诚的合了十。 两根香烟的时间过去了,她仍跪那 儿,双手虔诚合着十。林士凡抽完烟冲了急冲冲进去,担心她身重,长时间的跪地会受不了。她回首望向他,已是一脸的平静。那不嗔不笑的样貌,石碑一样刻在他的生命里,抛不开,也忘不了。(也成了他一生中的耻辱,懦弱的见证。) 没有爬山,他们沿着通幽的小路走着,一直走向公园的深处。 张珏似是心结已解。 走累了,她找了个小斜坡坐了下来。小草不知有冬,依然绿油油地做着春天的梦。林士凡先是坐在后面抱着她。她头枕着他的胸口,一会儿十个手指头在他的大腿上乱弹着,一会儿又踮起两个手指头,玩走小孩子的把戏,从他的膝盖一直走到他的大腿根部。 她突然仰起头问他: “你认识骆驼祥子吗?” 她的思维跳跃很大,像林间的松鼠。 “认识,我还坐过他的黄包车呢。” “你是传说中的怪物吗,坐过他黄包车的人都作古了。” 顺着她果然没好果子吃,他便不再吭声。 “我是说我像极那骆驼祥子,我俩都像无根的浮萍,一个劲地飘着浮着。却又都爱做梦,我们开始规划人生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都是挣钱,然后是买一辆车子。不同的是他要的是全新的黄包车,而我只想要台二手的电瓶车。” “他三年之后终于拥有了,而我的还在路上,遥遥无期。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拥有你,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小小的目标都完成不了,就想拥有全世界。” 林士凡轻轻地把她放了下来,让她躺着,头枕在他的腿上。将黑色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抚着她的秀发和微蹙的远山似的黛色的眉。她的眉头连绵,并不像说话语气那样平静。他从那里触到她的凄然,他明白她的所想。他下意识的想把它们抚平。 “看来落霞说的是对的,你就喜欢重口味,你说你,爱窈窕你会死啊,干嘛偏偏爱大肚婆?” “上天让我们相爱,并没有告诉过我大肚婆爱起来更有味道,傻瓜。”他说: “士凡,你说将来你把她的肚子也搞大了,是不是就此忘了我?” “很多的时候我也在问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个时候去爱对方,对吗,你又能拿什么给予对方。小鱼,是我鲁莽了,没能好好考虑你的处境,叫你左右为难。” “你才是傻瓜,”她反过手去摸了摸他那短碎的头发,滑过脸庞,停在他这两天不及剃掉的胡茬上。她笑笑,说: “什么都考虑周全了,还怎么去爱。我们只是出了点小偏差。我原以为只是蜻蜓点水呢,鬼知道怎么就迷了心窍,越陷越深了。”她望着深远的天空,继续说道: “士凡,你说将来你把她的肚子也搞大了,是不是就此忘了我?” 林士凡有点慌张,他用两手往后撑撑,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太过深远,像悬涯对面的花儿,不好回答。 “你不是说在你面前不提她的吗” “但是今天我想听,你知道的,绕不过的。”其实她还是心存奢望的。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平静。 “我跟她是有婚约的,跟她的订婚戒指也是认识你之后才取下来的,只要是怕你胡思乱想。然而我们性格都有点傲,虽然己经订了婚,轻易不肯向对方低头。我在外面打工,她在家当幼儿园生活老师。我想让她跟我南下,婚后我们一家人可以在一起。她念念不忘的是她的幼师梦。她说除非你能在那边站稳脚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她说她无法忍受跟我们一块窝在出租屋里一辈子。我说行,假如一切如你所愿,我没有能在这边供上一房子,三年后,你若不改初衷,你选好婚纱,我回去娶你。如今她用三年时间考取了幼师资格证,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幼师,而我仍在东莞这座城市里兜兜转转。我若守承诺,这次她的到来,我可能要暂别了这座城市。” “可我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如果不是你身重,我想带你爬上这旗峰山顶,站在通天灯笼上,俯瞰这座美丽的城市。我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我无法想像我将如何面对疏远多年的家乡和即将要生活在一起的女人,毕竟阔别已久。” “士凡,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 “哦?什么话?” “哼,我说的话你都敢忘记,你是不是对我也是虚情假意?” “好,好,稍等片刻,我查查小鱼语录。是爱在当下?” “我是说,分手时,可不可以不说再见,不说再见或许就真的不会再见到你。如果时间不足够把你遗忘,我不知道到时该拿什么身份去面对你?” “还有,分别的时候,你不用分心去照顾我的感受。我不会去见你未婚妻。但我会送你离开,假如那天我还能走得动。在车站,你的视线内,一定会看到我的身影。” “哦,对了,来公园怎么能忘了拍照?你诺基亚有拍照功能吧?” 那天,他们拍了很多照片,霸占了他的相簿内存。 拍罢,她指着她躺在草地里的一组相片问道: “士凡,你看我像不像一头抹香鲸?” “身宽体胖,像,”他说: “那是一种美丽的海洋生物。” “那搁海滩上的呢?”她追问他, “它们蹦达不了多久的。” 他无言以对。 有一种死,无声而漫长。像老象,它们走在苍茫的黄昏里,孤寂地走向自己的埋骨之地。也有一种死,就像这搁浅的抹香鲸,它们的死短暂而炫丽,却惊艳了整条的海岸线。他想说,来,来我这儿,我这儿有的是湛蓝的海水。可看着忽然悲伤起来的她,竟无法找到合式的语言去安慰她。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自责。就算狠狠说几句狠心的话又能怎样,就能减轻彼此的痛苦吗?他摸了一根烟点着,又很快掐灭了。他绕过一棵大树,背风方向找了一空旷的地方,又点了根烟,慢呑吞的吐着。斑驳的树影杂乱无常,拼凑出许多刻板的图像。又意识到山林里抽烟是不允许的,不得不又掐灭了。没有香烟在手的他更显形单影只。他望着远处,同样的心烦意乱。 张珏从后面走过来,从后面将她抱住,她把她的头埋在他宽厚的背上。 她小声地说: “士凡,你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个坏蛋,你让我彻底沦陷,却又不来拯救我。你知道吗,本来就不属于我的幸福,我却积累了这么多。而幸福积压得越多,我就越痛苦,得不到疏导,终有一天我会窒息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黄旗山吗?你知道我刚才在观音庙里祈祷着什么吗,又许下的是什么愿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跟菩萨说,愿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今天过后咱们就忘了彼此。看来是不灵的了,你一领我出门的时候我就给忘了,我整颗的心都扑在了你身上。一路上,我总听见有个声音对我说,你就再挣取一下嘛。可我又不想叫你为难,你说我该怎么办?” 真的要让心在这灿烂中死去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给的爱是有限的,不是沉甸甸的重量,也不是金子般的质量,而是时间。是有限的时间! 我怕我坚持不到最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张珏搬走了 原本视对方为眼中钉,目中刺的石头村和石尾村这回因有了共同利益走在了一起,并联合了其它的被征的三条村子,突然向征地组施加压力,争取自身的利益。他们在一天下午,突然“包围”了设在石头村的工作组的临时驻地。那是一幢闲置的三屋半别墅,复古式的,又有点欧洲哥特式风调的建筑。它的主人正是洪泽的叔叔,早己移民国外的富商。只当偶尔回国祭祖时的落脚地。平时都是交给洪涛打理。近几年愈渐回国回得少,这里就渐渐荒废了。又因为占地颇大,又自带院落,停车场,便被工作组租作办公的地点。 当村民自发三三两两来到这里的时候,工作组的同志正在开会。他们正在讨论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怎样去遏止越来越猖狂的抢建。再这样下去,他们的工作将无法继续下去,无法完成上面交待下的任务。分歧自然很大,但经过几天的紧急商讨,强硬派渐渐的占了上风。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会议还没结束,围墙外就被围得水泄不通了。依旧是彩旗和铜锣,矛头却改变了方向。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多了大量的横幅,白底红字,触目惊心。 还有一些利益攸关的商户,小作坊,工厂也纷纷走上街,要求上访,提出他们的诉求。 林士凡的母亲张爱令两天前就已经收到洪泽的悄悄传话。当时接到电话她就吓傻了。洪泽跟她说,上面的人要求我们工作组一定要想方设法遏止违建这股歪风,以免影响他们规划的进程。我们连夜开了几次会议,会议的最终决定可能是强行拆除一部分违建新建的建筑,以达到镇慑,杀鸡儆猴的效果。但我们的楼有国土证明,不用担心。我也己经跟他们提点过了,届时“不能动名单”上应该有我们楼。 说是这样说,张爱令心里还是没谱,没个着落。她每天都去看她的那个楼,早,中,晚看三遍。那里刚建好主体,未批墙,丑得像什么似的,但她就百看不厌。她的大半家财都投到这里来了,不由得她不患得患失。她寝食不安的度过了两天,今天恰逢村民组织“请愿”,她随手抓了顶帽子就跑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道,像她这样跟人合资做抢建的还有很多。不过这些外来钱的来历大家都密而不宣罢了。假如这也算是一个行业的话,前景无疑是很好的。只要打点得好,一夜暴富不成问题。那些吃过甜头的资深“风投者”巴不得天天有这把戏上演。有人曾给这个“行业”作过评估,戏称它在暴利行业排行榜上绝对超过殡葬业,仅次于特殊时期的村官。 且说张爱令满怀忐忑来到办事处的时候,那里已聚集了好几百号人。当真是彩旗飘飘,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当天的会议终于拿出强硬态度·,决定择日对违建之物给予拆除。当他们走出会场的时候,还是被跟前的仗势吓了一跳。这次征地规模之大,在东莞的城市化变迁中是极为少见的,为近年来之最,时间又极为紧迫。可想而知他们承受的压力之大。他们当然希望那些无知的村民闹得大点,这样他们夹在中间虽然工作更加难做点,但手中的主动权会更大一点,手段也可以更加多样化。最怕就是温水煮青蛙,既不抵抗,也不配合,就是不签名。若是再不小心弄出更大的动静,势必很快就会有一方妥协出现。问题是怎么样去把握那个度。 警车开道,工作人员很快驱车离开。这时人们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似乎白来了。人家除了在车上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之外,一点表示都没有。 张爱令随着人流慢吞吞的回到家里,心里十分惶恐。她躲到一个角落里,又给洪泽打了个电话。洪泽还是那句话,让她宽心。他说,跟你说句实话吧,不仅你我那一幢,在我名头上,和不在我名头上的有好几幢。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个啥?还有,过两天他们过来强拆,你不要太激进。 这时候她的儿子下班回来了,她连忙收了手机,逮住林士凡就问,叫你去跟你老板说的事,你说了没。我老感觉这洪泽说话份量不足,他在他们工作组里地位又不是举足轻重,只能算是老幺,凭什么人家听他的。你们老板洪涛不同,我看他才是洪泽幕后的,真正有手踠的人。虽没进工作组,但我想他说的话应该比洪泽更有份量。林士凡说,老板大忙人一个,哪是想找就找得到的。既张爱令说,你小子就不能用用心啊,你知道你妈我这次是把整个的身家性命都搭在了这上面了,你就忍心把你妈逼疯啊。林士凡说,妈,你就放心吧,洪译说没事就没事。正真要担心的是那些无权无势的人,这次中枪倒霉的也是他们那群人。但凡有点后台的,他们还是要照顾一二的。再说了,他们都喜欢把羊养肥了再宰。他们不给这些头目的甜头 ,谁愿意拼命为他们干活。这做群众工作的活,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谁甘心情愿挨那千百嘴刀子剐呢。妈,倒是事后你要小心,秋后算帐的事多了去,咱不可不防。 林士凡本来想跟母亲商量未婚妻廖婷婷从老家过来的事。但看到母亲神情欠欠,整个的心思都扑在那件事情上,就没有再提及。最后他不得不再提醒母亲,个人的意志很难改变这个大局。就你这急性子得收敛收敛,千万别冲动,跟人家防暴队对着干。 也就他敢这样说他的母亲,若是他的父亲,只要母亲一个眼神过来就怂了。他父亲唯唯诺诺,遇事软趴趴,凡事没个主见。所以林士凡他们很多事情都是两母子商量决定了。这次廖婷婷要过来了,必然是要涉及婚嫁方面的了。他母亲十分喜爱这个廖婷婷,对她的各个方面都十分满意。但她的心思被它事羁绊,对儿子的婚事无心过问。 林士凡近几天来十分的焦虑和不安。他甚至不怎么敢从张珏的门口经过。他知道他深爱的女人也一定在里面度日如年。她肚子高高隆起,行动不便,所以老早就不上街摆摊了。除了偶尔出来散散步,晒晒午后的太阳,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自从那天从黄旗山回来,她就很少跟他再去交流。不冷不热的语气,一度让他抓狂。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视这段夹缝里生存的爱情。他爱她,这一点毋庸置疑。却又说服不了自己完完全全的拥有她,对她怀他人孩子这事竟一直心怀芥蒂,无法放下。他也一直以为她一定还有一段感情在等待着她,等她的回头,要不她也不会怀有孩子并决定把他生下来。她一直对她的过去避而不谈,他也默契的从不过问,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而另一方面,他也还对自己的婚姻抱有一丝的侥幸。廖婷婷过来了,说明对他还有期许。他们的婚约还在,他的承诺也必须还在。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敢对她承诺什么。既给不了她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必徒增伤痛。 可这又算什么?难道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吗?他心里不甘啊! 他每天都侧耳倾听,关了门的她在里面干什么。她每弄出的一个小声响都揪动了他的心。他的思绪飘不进她的窗,在挡风玻璃上磕得头破血流。弄得他痛苦不堪。她有时候半夜了,还有稀稀的声音在响,不能成眠的走动。他也开始了彻夜不眠。还有公司给的新职位,新的任务诸多压力压得他日憔悴。 她一定比自已更痛苦,加上临盆的压力,她一个弱女子承受得住吗?想想都可怕。 可他越想越零乱,越捋,捋不顺。 直到几年后,当张珏再见他,问他早年为什么不生出勇气带她逃离的时候,他才悔恨当初。他悔恨当初没有魔鬼跳出来冲动他一下,让他有过这个念头。 在那灿若夏花的爱情里,你没有勇气去接受我的青涩和枯萎,凋零的过程,你就不配说你爱我。 末了,母亲张爱令告诉他一个消息――张珏今天搬走了。张爱令见惯了租客的离开,应该是很平淡才对。但这语气听着就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对张珏的印象说不上好。除了刚开始,注意到她。是因为这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女子,挺着个大肚子,又只身一人,有点特别。她开始也曾臆测那姑娘是给人包养的,后来看她这么拼命的摆摊挣钱,租住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想想也不能吧。那时候她有点同情她。到她发现儿子走得跟她很近,隐约还听人家租客都在议论纷纷,说他儿子在跟那姑娘正处着对象呢。她才着急了起来,并且对张珏的印象差到了谷底。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分不出心思去过问他们的事。再注意到的时候,他们己经公开走在了一起,难舍难分了。现在,廖婷婷要来了,张珏走了,恰称了她的心意。所以她也没有说什么不堪的话,尽量用平叙的语气跟儿子说这话。 可就这话听在林士凡的耳朵里,就犹如晴天霹雳。他想过她很多种离开他的方式,当然也包括如今的这种无声的提前离开。但直正到了那一刻,他还是 无法接受。他感觉到心一下子被撕裂了,痛得难以呼吸。所以当张爱令看到儿子的脸色只是刹时有些苍白,并没有别的其它的表情和大的动作之后,便放下了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是兄弟就出来喝酒 张珏的离开对林士凡的打击很大。他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女人不仅仅需要你搂她在怀里,满口说爱她。还需要去照顾她,帮她处理身后的事情。其实他可以做得更多,做得更好的。他可以给她更妥当的安排,医院,婴儿的小物件,甚至便当的预订,这此都可以做到,但他忽略了。他们一直生活在甜言蜜语中和爱的患得患失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现实。他觉得这是自已犯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而对张珏来说,现实摆在眼前,没有什么比孩子平安的诞生更重要。她爱那个男的,但他给不了自已未来。与其纠缠不清,让彼此都痛苦,不如果断地离开他,让时间来善后。所以她画了一张画留在梳妆台上,画的是一条搁在浅滩上的抹香鲸和远处一个女子双手合十的图像,下面是张小鱼的签名。他若有心便能明白,她的困境,她的决心。 她身子重,又带着重重的行李,根本走不了多远。她就在万江医院背后的一幢民宅里租了一个小单间。 那里是一城中村,在高楼大厦之间夹缝生存。它是一个城市的灰暗面,城市化的触角似乎还没伸到这里。老式的民宅,坑洼的路面,一溜几条街清一色的狭小的楼道,土灰的墙面,,到处是大块剥落豁口。一个微型的菜市场,除了卖猪肉的有张桌子,都在一字排开摆地上。市场地面长年湿漉漉,车子带出的轮子印拖得老长。这里没有物业,没有治安也就没人管理。卫生更差,垃圾成堆,污水横流,长年苍蝇咛嗡。居住的人员很复杂,三流九教的都有。当地的居民老早就搬出去了,现在住的清一色的外来工。初来乍到者,失业者,特殊工作者,混吃等死的地痞无赖无一不是被排斥在主流之外的边缘者。 住在张珏对面的就是几个白天睡觉,晚上干活的女人。年纪有大有小,无一例外,白天病恹恹,一到傍晚就来了精神,浓装艳抹起来。夜深人静的时间她们就会陆续回来了。这时候才是她们热闹的时候,啤酒,香烟,肆无忌惮的笑,肆无忌惮的哭。张珏过来的第一天就给吵得彻夜不眠,精疲力尽。恰也冲淡了心里的忧伤。 第二天她就出去购买婴儿用品了。她感觉胎儿己经下坠到盆腔内了,分娩时间应该在近期了。趁早把婴儿的小衫裤,小被子,奶粉,奶瓶备好准没错。 她穿了件黑色的风衣,戴上帽子和口罩,原本想去广场对面的沃尔玛,买点材质好点的婴儿用品。才走到滨江公园马路,就看见不少村民浩浩荡荡往万江广场去了。不少人手里还拿着标语和横幅。他们明显是聚会抗议去了。但不管是游行示威,还是静坐抗议都与她无关。她随着人流走了一会,熙熙攘攘的她好不自在,她想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她静静地返回来,想在附近的小商店里购买得了。 殊不知这个时候林士凡正玩命的到处在找她。 他昨天用了一个晚上跑遍了整个万江的大大小小的洒店和旅馆。一直到凌晨才回来。一大早又跑了各大超市,商场,期望在那看到她的身影。甚至每路过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奶粉店都去询问,有没有这么一个女孩过来过。他发了疯似的从东头走到西头,从南端走到北端。他马不停蹄,也不知疲倦。他想到她有可能喜欢看热闹,去了广场看游行也说不定。他翻遍了广场的角角落落也没见到她的身影。当他失落地穿过人群返回的时候,整一个人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眼神呆滞而无光。他没有看到张珏,她就像一个蜗牛一样慢慢地走在他不远处,隐在人群里。时光没有定格,他的眼角也始终没有捕捉到她的身影,直到她又拐入了另一条巷子里。他们也没有交汇,像两条平行线,明明很相近,就是交融不了在一起。 从下午到晚上,他又马不停蹄地从万江辐射到附近的莞城,南城,高埗,道滘,望牛墩。仍然遇见不了,也得不到任何线索。他没有听说她在东莞有什么可以投靠的人。长途跋涉回老家?也不大可能。她老家在粤西,光坐车得大半天,一路颠簸,她未必受得了。那她一定还在东莞!他一边给自已打气,一边回想跟她交往的点点滴滴,看看有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他越是回忆,越是觉得自已爱的浅白。他给予她的只是肤浅的爱。呵呵,还以为爱有多深!不过如此!假如让我找到你我再也不会放你走,绝不会!可现在有什么用呢,他心里越是想就越是苦痛。他想晚上洪泽收档之前去他那喝两口。然后看看能不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再跟公司请上一天假,接着找。他打算明天从医院方面着手,即使是诊所,也一个都不放过。 他一心扑在了张珏的身上,完全忘了廖婷婷明天的到来。 他来到洪记的时候,洪泽今夜竟然没有开档。他打电话给他,叫他速度滚出来,陪兄弟喝酒。洪泽说,今晚不行,我实在是爱莫难助。你嫂子落霞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她这两天可能要生了,家里没个男人不行。林士凡说,算了,做你的好男人去吧,我自已找个地方。 他果真找了一家烤串店,要了一大杯扎啤。似是丢了魂魄的豪饮着。 可不一会洪泽还是过来了,也要了一大杯扎啤。 “你不是说不过来的吗。”林士凡喝得刚刚上头。身心疲惫,才喝了一杯,就有点不胜酒力了。 “我不过来等下你趴路上了,谁拖你回去。” “那嫂子怎么办,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一看你就小伙子,不经世事。哪个女人头胎不得痛上大半天,八个钟十个钟算少的,哪有说的那么好生。” 洪泽扒拉着花生米和酸辣萝卜小菜,跟他碰了几次杯后说: “后悔不?” “?” “我说,张小鱼,你后悔把她放走?” “我后悔个毛球,谁说我后悔了,有吗?我跟你说,谁要做干爹谁去,别净扯上爷,爷没有那么没出息!” “那你干嘛还满世界找她,之前不是说玩玩而已,寻个乐子,怎么就当真了,还深陷其中了?我说兄弟,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又不是倾国倾城,其它方面也不过中规中矩,最重要的,她的肚子又不是你搞大的,你犯得着这样吗?” “你再说,再说我揍你。”林士凡猛抓住洪泽的衣襟,扯到眼前,迷着醉眼看着他。桌上的杯子纷纷掉地上,一地碎片。 “叫你来是叫你来数落我的吗?白天打电话叫你帮我找人,你找各种借口搪塞我,现在就过来看我笑话?” “老板,再拿酒来,老珠江,要瓶的。”洪泽吩咐老板道,他挣开林士凡的手说: “你以为我想来啊,我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来。我现在是什么?我现在是过江之鱼,个个都想把我吃掉,现在那些村民知道我在这,不把我淹掉。白天帮你找人?帮你找个屁啊,你眼瞎了没看到今天那些人都去哪了,我们夹在中间,被逼的在刀尖上跳舞。我怎么去帮你,拿什么去帮你。我告诉你,明天也帮不了你,后天帮不了你,你永远都别想着我帮你。你知道明天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有些人一夜暴富,有些人永堕地狱。他们那些人就一群疯子,什么事做不出来,人情,狗屁。我不一路陪随,一路提点,难保他们不会出差池。你以为我就只有跟你妈建的那幢啊,屁!你知道我从我哥那用了多少钱在这上面吗,光打点的说出来都吓死你。”洪泽说到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这段时间的压力终于找到了渲泄口。 林士凡抓起老板送来的啤酒,用牙齿翘开瓶盖,“咕咕”往嘴里倒。洪泽一把把它夺了过来。 “你少喝点,我不是过来给你收尸的。” 林士凡又翘开一瓶老珠江,往嘴里倒,倒了小半,被呛到了,鼻涕眼泪齐流。 洪泽又想夺过去,林士凡先一步举到头顶“哗哗”地淋了一头。那泡沫在他头上迅速成长,又迅速地幻灭了,只留下一个湿漉漉的他。唯一不能浇灭的是他心中的痛苦和悔恨。 洪泽把林士凡送回家的时候,林士凡己经烂醉如呢了。他扶墙告别洪泽之后,掏出钥匙开的竟然是张珏之前404的门。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她的气息。整个房间回复了它的古板,准备好迎接它的下一个租客。然而,正是因为这一夜的误入,让它得以保持原来的布局,墙纸,壁画,甚至张珏之前总只降半截帘子都得以保持着这半升不降的模样。林士凡也在第五天的时候搬了进来――这是后话。 且说洪泽当晚果真给不明人士打了,被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己是昏迷不醒。 祸不单行,莫落霞听到丈夫好端端地出去,回来之后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不禁急火攻心,提前生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黎俊出生 张珏其实是跟莫落霞同一天生产的。只是她们彼此不知道罢了。 黄老是方圆有名的接生医生,慈眉慈目,医术高明。她是土生土长的东莞人,又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本地人都亲切地叫她老黄,对她十分的推崇和信赖。她带领的妇产科也是万江医院赖以成名的金字招牌。使默默无闻乡镇医院得以扬名。又因为接班人还不能独当一面,不得不以花甲之年,继续坐镇医院妇产科。 与以往不同,她今天只接生了两个病人。前面进来的叫莫落霞,是凌晨送进来的。在一号病房“哼哼”痛了一大半天,直到了中午的时候才破了羊水,被推进产房。有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一路相随相伴。她说是她丈夫的朋友,叫林士凡。她丈夫出了点意外不能来,他就主动过来照顾她了。他非常的贴心,在她跟前买了一大堆食物。还从一大早到孕妇从病房被推进产房这段时间对她寸步不离。他不断地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以减轻她的痛苦。还不厌其烦地去忍受那间隔性的嚎叫的折磨。那阵痛不仅极大地消耗着孕妇的体力,对旁者也是一种考验。她那扭曲的脸孔会让你感同身受,但这个男人承受了下来。他还在极力地想方设法地让她吃点东西,以保持体力。连吓带哄的,让不知情者还以为他们是小两口。 只是他的形象有点狼狈。 他昨夜倒床就睡,一早听到消息赶紧过来了,脸都没洗,头发·也有点邋遢。一双眼睛布着血丝,胡茬子也长得更加浓密了。外套酒迹还没清理,内衬也是皱巴巴的。因为满脚起着水泡,皮鞋也没法正经穿着,踩着个脚跟趿着。 他心里正受着煎熬。昨夜洪泽送自已回家之后叫人打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毕竟事情因为自己而起!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帮人家照顾临产的妻子。 可当他亲身体会女人生孩子竟要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不禁又更为张珏担心。说不定她也在某个角落里独自忍受这样的痛苦呢。她是那样的孤苦零丁,那样的无所依。 莫落霞一直没给他好脸色,实际上她也给不了他什么脸色,除了痛。痛极了,她就呼天呛地地叫,嚎。 林士凡原本状态就不佳,如今又受那高分贝的狂轰乱炸,差点一头黑线栽倒。这时黄医生过来又一次的产前检查,对他说,病人长时间不进食,体力消耗很大,恐怕生产时会力有不逮。她建议林士凡去购买一些高热量食物回来,比如说巧克力什么的。 林士凡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昏昏沉沉离开了医院。 就在他后脚刚出了妇产科,妇产科就又来了一位产妇。他们一个刚出了甬道,一个就从叉路口进来。 这跟他擦肩而过的产妇,正是他苦苦找寻的张珏。 张珏躺在移动病床上,看到了他的背影,招手想喊住他,但却什么也喊不出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力气只够她把声音顶到嘴边,然后消散了。她数度的努力最终都被从牙齿缝里漏出的低沉的惨痛声淹没。她侧脸望他的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大厅的人群里。她想他,尤其这个时候。她格外想他陪在身边,给她力量,给她鼓励,给她温暖。我需要你!她心里喊道。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这算那门子的爱! 女人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明明是自已的不辞而别,偏要把责仼往对方身上推。她怨啊――可她还来不及将那怨转化成恨,就被推进了产房。 张珏是几个女人送过来的。送过来羊水已经开始开裂,她已经无法独自站立了。十几个小时的疼痛将她的力气抽取得近乎枯竭。 实际上她是昨晚就开始阵痛了。没有人告诉她,又没有经验,她并没有当回事,只当是腹痛。到了下半夜,加剧痛了起来。想熬着到了早上再去看看。谁知到了早上已是阵痛频频,完全是分娩的前奏了――比预产期提前一个星期不止。等将婴儿用品都装袋里,哪里拎得动了。这段时间诸事不顺,加上一时习惯不了这噪杂的环境,夜夜失眠,弄得身体十分的羸弱。 这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扶着扶栏,走到走廊那就是迈不开步子。她满头冷汗,斜斜的滑了下来,靠着护栏坐着。 最后是住她对面的那几个女人送她过来的。 她告诉她们自已叫王玉,所以她们去帮她挂号,填写病历的时候,写的也是王玉。 张珏实际上是先莫落霞一步进产房的。但莫落霞顺产,儿子被抱出来的时候,张珏还在欲生欲死。 她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完全的脱力,一点力气也使不上了,软绵绵的还做着无用功。医生和护士的鼓励在耳边游荡着,就是进不了耳朵里去。黄医生忙来忙去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也仅仅是晃来晃去,她无法集中焦点到她的脸上。 她快昏厥过去了!小护士突惊道。黄老医生还是有条不紊地帮张珏推着宫。她吩咐护士,掐住她的人中,叫唤她,告诉她就差最后一把了,先稍为休息,再加把劲她完全可以的。 她一面又吩咐助手将手术准备准备。 张珏只是感觉困极累极了,她想睡会,她的生理机能正在保护着她。但她的残余的意志仍在抵制着。并不是所有的死神都是黑色的,这个死神就是粉色的,它有着暖暖的诱惑。这两个本能的力量在较量中各有消长,又完全不受她这个主人的控制。 也许感应到了母亲命悬一线。小家伙开始了属于他的抗议――他用窒息和生命律动减少作为代价向母亲抗议,他通过血液向母亲传达着这无声抗议。这血肉相连感觉叫她无法割舍。冥冥中,她听到了他的呼唤,一种很玄很奇妙,又无法用耳朵清晰辨别的声音。在无尽黑暗中,唯一给她指引,给她力量。 大约一分钟之后,她睁开了眼睛 半个钟头之后,隔壁传来了婴儿试啼的声音。 正是这破晓晨啼给了她新的力量,在她几近休克的身体内注入了新的能量。 一个钟头之后,张珏也产下一男孩。那时她己经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只听见黄老用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恭喜她诞下的是男孩。之后她沉沉睡了去,完全不知了身后事。 万江医院并不是单纯的妇产医院,它是一家综合性医院。同时也是万江区最大的医院。 就在张珏跟死神较量的那会,医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医院外科和急诊科都塞满了外伤伤员。当林士凡急冲冲赶回到医院的时候,还源源不断地有伤者往医院里送。 医院里顿时高速运转了起来。实际上不止如此:万江医院早就做好了接受伤员的准备了。一支数量可观的医疗队伍早上已随拆迁队出发了。正是这一支医疗队源源不断地把伤者送过来,充实着医院的床位。也使医院的作用得以更全面的体现。 他突然想到,一定是强拆开始了,可能还爆发了不小的冲突。他想到了他的父母,他们会不会也参加了这次抵抗活动呢?他又想起昨晚洪泽对他说的话,心里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可就是想不起另一件事,一件关乎他往后生活但又偏偏老忘了忽略了的事。 廖婷婷第一次来东莞。 她并不是想给林士凡一个惊喜,千里迢迢车马劳顿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她早已过了那个年纪!她成熟,知性不作女儿态。今天完全是林士凡一个电话也没接她的。从一大早从家里出来就给电话,一直到现在,他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决定好的事,她不会半途而废。几番转车,她坚持来到了这里。可气的是,你林士凡电话不接也就罢了,之前待自已如亲闺女的张阿姨也明知道自已今天过来,竟也打爆了电话都不接。说好的过来接的,你林家这是个什么态度嘛。也不是非你林家不嫁的嘛。 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极少出远门的廖婷婷一下长途汽车,举目看了一下,便觉头晕目眩。她被这座城市给镇住了。镇住她的不单是它的雄姿它的欣欣向荣。还有人,满眼的人,各个方向的人,铺天盖地的人。她跟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跟着长蛇似的人流出了出口,站在那里又不知往那个方向去。买了张地图也没个毛用,不过平添了怨怒罢了。 最后还是林士凡父亲林天亮接的电话。他一般是早上6点钟下班回来,然后睡到中午午饭的时候才起来。这点正睡得香,也是响过几通才把他给吵醒。可他一听是未来儿媳妇的电话,说老早到了东莞汽车总站了,又半天了没个人来接,立刻睡意全无。 糟糕! 这浑小子怎么这么糊涂! 还有那婆娘鬼迷心窍净知道鼓捣,瞎折腾。 你们娘俩别把事给整黄了。 他骑着电瓶车赶到总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外的正生着闷气的廖婷婷。 只见那廖婷婷,人如其名,果然是娉娉婷婷。身材高挑,面容佼好,站那像一株兰花般清淡,又不失优雅知性。 她心中有千百种想象的场景,最没想的却是看到是最没存在感的林天亮骑着辆破且旧的电瓶车来接自已。廖婷婷心中嘲笑自已,是不是自已想的太多了?还是自已根本就不该对他有奢望?这样的落差叫她既失望又难受。 她从林天亮那得不到林士凡不来接她的解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这几天是怎么一回事,整天都不见个人影,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冲突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勇气! 拆迁队与村民的对峙是从早上9点多不到10点开始一直持续到12点,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可拆迁队也才仅仅把“战线”推进到第一幢要强拆的建筑面前。可谓步步艰辛。 拆迁队的核心是一行16人组成的工作组和8台挖掘机(十分吉利的数字)。一律头戴红色安全头盔,神情肃穆。挖掘机更是一律的高大威猛,黄色机身,前戴大红花。外围是数量庞大的防暴队伍。他们统一黑色着装,黑钢盔,黑防暴背心还人手一近人高的黑钢盾,威武凌厉的黑警棍。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迅猛,动作划一。他们站在最前面一字排开顶住群众的压力。他们还在侧面竖起盾墙,挡住偶尔不知方向的石头杂物。最重要的是他们得保护队伍中央的工作组成员,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配合他们的工作。对峙到现在,他们就是钢铸的也还是有点吃不消了。但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松懈。 他们在没接到命令之前,好脾气是出了名的。霸气内敛,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这股黑色洪流一直在缓缓移动着,虽有村民的万般阻挠,还是顺利的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一幢刚建起的四层的水泥框架楼,墙体都还没来得及彻上。人们里三圈外三圈的密密麻麻的把它围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刚开始人们是试图用肉墙,用温和的方式把拆迁队堵在外面。发现行不通,便开始有人收集各种“武器”分发到众人手中,准备暴力抵抗。还有人趁机在多个地方堆放石块砖头。不少人爬到了树上,附近建筑物阳台上,顶上。更多的人爬上了还没有护栏的第一目标楼上。他们还准备了数量不少的“秘密武器”――燃烧瓶,有煤油的,也有汽油的。他们打算不可控时趁乱居高临下給挖掘队“致命一击”。投掷手已经到位,打掩护的人也已经到位。他们戴着头套,磨拳擦掌,边喝着酒壮胆边心里默念逃跑的路线。 林天亮接着廖婷婷回到石头村也恰恰赶上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整个石头村都处于一个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中,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他们不得不下车推着走在路边。 路还没走一半,前面就骚动了起来。 原来在拆迁队到达第一个目的地之后,休整了一下。工作组也借此机会用大喇叭解释着这次行动的合法性,怒斥群众,要求他们放弃抵抗,赶紧回家。只是这声音淹没在群众的嘈杂声中,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幼稚。 尽管顶着烈日被挤在中间汗流夹背并不好受,他们还是很乐观的认为一切都在掌控当中。 双方到目前为止都还算比较克制。 只有一些无知少年和年轻气盛的年轻仔看到防暴队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渐渐大胆了起来,见到石头砖头就往里面砸又或者成群的试图用肩膀往人墙那去顶去撞。 铜墙铁壁,螳臂当车! 开始有人往里面扔鞭炮,和污秽物。 还是不为所动。 正面开始了推搡,因为挖掘机己经调整过来了。 工作组继续滚动播放那段义正严辞的喊话。解释这次行动的合法性,怒斥群众,要求他们放下抵抗,乖乖回家! 防暴队忽然接到命令,突围! 队员们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需要忍耐,受那窝囊气。特别是正面前排的,对峙了那么久早就苦不堪言,受够了。他们看到队里面祭出了他们的专属法宝,立刻亢奋了起来。 当数枚拖着长长尾巴的催泪瓦斯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时候,整个黑色洪流立刻狰狞了起来。他们收起了保护色,露出了他们的爪牙。 他们训练有素,行动迅猛,动作划一。他们很快就为挖掘机清出了一段通道出来。 村民在浓烟狼突豕奔,乱冲乱窜。直到肉墙被彻底撕裂了才反应过来。 接下来村民的反抗也猛烈了起来,从远程攻击到肢体接触,不再是零星的了。 不仅有扫把,扁担,锄头等这些温和的“武器”,还有放在庙堂里游街时才会出现的大刀,长枪等冷兵器,当然更多的是长棍子和竹竿子。再加上群情激愤和猛烈的石头雨。还是很快打退了这次的“进攻”。 然后双方相当默契地守住自已一方的“阵地”。让尾随的医疗队將双方的受伤人员送去就医。 拆迁队一方总体来说在这次交锋中虽然依旧没有占到上风,大体上还是防御为主,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这里离违建楼已经很近了,只要再来一次突进,就可以让挖掘机开进来了。 而伤者绝大部分是村民一方。而且大多数是给自已人伤到或者不幸给流石砸到了。 短暂的平静没有维持多久,冲突再次暴起。 林天亮和廖婷婷之前就站在冲突的尾部,跟医疗队和很多围观者一道远远地冷眼观看。正所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恰好出现了空档。他们好想通过这个空档穿过这个街区回去。不料还没走到前面路叉口,冲突又再度被点燃了。 这次是真的被点燃了。 当防暴队再次暴起,祭出催泪弹,并迅速将四台挖掘机开到违建楼楼下的时候。楼上的人反击了。他们接连掷下好几个燃烧瓶,并成功的将三台挖掘机点燃了。然后迅速在人群中逃逸了。 这次果然把拆迁队惹恼了。 他们分了几个小队追了出去,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看见手持“武器”的都打了过来。这民众哪里是这些手持警棍者的对手呢。不一会工夫就散的散,跑的跑,剩下跑不动散不开的,只有被打得趴下的。 到了最后场面有点失控了,拿警棍的见人就打,不管手中有没有东西,先一棍子下去。毫无防御的人们一棍子下去基本上就老实了。 林天亮和廖婷婷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都给吓坏了。林天亮天生胆小怕事,立马吓得动不了了,腿抽筋。他蹲了下来,躲在电瓶车下面。前面跑过来的人群立刻将他淹没了。而廖婷婷则弃包往回跑,但还是被磕磕碰碰,落在了后面被追在后面的防暴一警棍打倒在地。接着又被踢了两脚,最终晕了过去。 这场骚乱一直持续到下午2点,防暴队员力竭了,才“鸣金收兵”。他们成绩斐然,不仅开门红,推平了五幢房子,还打伤打残了一地的“暴民”。 虽然过程很艰辛,也为后面的行动积累了不少的经验不是吗!这些经验都是用血的教训得来的,尤为可贵。果然在第二天的行动中大放光彩,再配合几条大狼犬,无往不利。仅在那一天就推平了十几幢违规建筑,使他们的目的根本上达到了。 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说。 且说这林士凡见到廖婷婷竟然也是在万江医院的病房里。 林士凡当时就意思到了冲突可能已经暴发了。他想到了正处于旋涡中心的母亲,他心系母亲,怕母亲受波及。拿出手机拔打才知道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已关机,敢情这两天都没摸过手机了。 他把买好的巧克力送到莫落霞病房的时候,莫落霞刚被推进产房。他用莫落霞手机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母亲恰好接了。她说这里确实起了冲突,不过她没有直接参与。她说她就远远地看着,只要不是他们把挖掘机开到我那楼底下,就与我们无关。她又问你接到了廖婷婷了没有,按道理她应该今天的这个时候到了。林士凡这才暗叫了一声糟了。最近因为张珏的事情把这茬给忘了。 他急忙跑到汽车总站,可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廖婷婷。会不会是她自已找了过去或者是谁接了过去?他心里虽也是有点不安,他还是这样往好的方面去想了。事实上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是结果有一点偏差。 他跑回出租屋,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他又返回准备再去找一下,就在街上碰到了父亲。 这会骚乱刚好过去一会,医疗队正在收拾残局。几个无聊的人正拿着相机在拍照。他们也是这场骚乱的见证者,但他们上不了台面,什么也改变不了。主流媒体这个时候一个都没有到场,放弃了报道,显然都主动避开了。 林士凡的父亲倒是毫发无伤,只是受到了惊吓,有点慌惚。他告诉林士凡廖婷婷是他接回来的,但到了这里受阻还无辜受了伤,被送医院了。他也正往医院赶。 林士凡再见到廖婷婷的时候,廖婷婷己经包扎完毕,也完全清醒了。她受伤最重的部位是头部,好狠,一警棍下去,差点叫她的头开了花。现在己经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是可以看到少许的血迹。另外的两外是暗伤,看不到。分别在背部和肋骨那,是叫人踢伤的。 他们也完全没有了重逢的喜悦。甚至连一个说说心里话的空间都没有。满满的都是伤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廖婷婷的到来 林士凡再见廖婷婷时完全没有久违的喜悦,只有深深的愧疚。 所以在廖婷婷表示自已有些累了,想自已静一静的时候,林士凡也没有勉强。他退出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竟不知往哪去。 因为骚乱,万江医院超负荷运作。护士都调过去看护伤者。妇产料偌大一个科室也仅一个小护士留守。监护新生儿,看守产妇也是忙得团团转,连中午饭都来不及吃。 林士凡踱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洪泽在婴儿室外。正隔着玻璃搭着手看着里面。 洪泽精神看起来好多了。除了鼻青脸肿,点滴管子还连在手上,身体看起来并无大碍。他看见林士凡过来,向林士凡招了招手。 “这我儿子。”他指着婴儿室里的新生儿说。 “恭喜。”林士凡由衷说道。 “看,小家伙刚洗完澡出来,漂亮吧,天庭饱满,眉角微翘,像我,像我,哈哈。” “新生儿不都一个模样。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 “老子也算是‘老来得子’吧,你个家伙就不能捡点好听的说啊。你看看他鼻子c眼睛,你再看看,看到没有,连肤色都是黝黑黝黑的,完全是我老洪家的强大基因嘛。哈哈。”洪泽初为人父,自然看什么都称心如意。 “不进去看看吗,又不是监护室,应该可以的吧?” “我在外面看看就好,全身药水味,要不你进去抱到窗口让我近近好好看看。” 林士凡敲了门,小护士开了门让他进去。他指着窗外的洪泽解释说小孩的父亲想看看自已的儿子,但不方便进来,想让我抱到窗口那给他看看。小护士正忙着帮另外一个新生儿洗澡,丟了对一次性手套就进洗澡室去了。 林士凡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这孩子,小家伙也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他双手裹在抱被里,只露出个小脸蛋和小脑袋瓜子。这是他见到的第一个男性,他用小眼睛看着他,一脸的好奇。林士凡将他抱起来,他也不哭不闹,仿佛他就是自已最亲近的人。 可是真正跟他最亲近的人只来得及近距离看了他一眼,就得回去换药水了。 看罢,林士凡放回去的时候,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他没有看到婴儿睡床那并排的是贴有两个名字的卡片,左莫右王。因为还没有越好名字,所以护士只用他们母亲的姓氏暂代,加以区分(张珏病历上登记的是王玉,所以护士取王姓)。他只是顺手地把这孩子放在了一边。 也正是因为这小小的疏忽,造就了两人日后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可以这么说,两个孩子的人生轨迹因此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这失误也是他日后终究一生也无法放下的执念。 洪泽当天下午便迫不及待地坚持出院了。这次工作组的动作太大了,很多事情已超出了法理可控的范畴,这叫他实在放心不下。他要参加第二天的强拆行动。 第二天的行动出奇的顺利! 顺利得叫人有些不敢相信。并不是说没有了人来阻挠,实际上咋曰的血腥并没有叫村民们退缩。相反,恰是这血腥更加激起民众的血性。他们重新组织了一条防线,他们甚至还想来一次反扑。可最终在防暴队放出十几条大警犬后彻底瓦解了。事实证明,人是不怕人的,就怕鹰犬。 那一天里就挖倒了十几幢违建物,提前达到了预期的目的。 村民还是退缩了,妥协了。 然后是艰难的谈判――这自然是后话。 洪泽下午的出院手续是林士凡办的,同时办的还有莫落霞的出院手续。她是顺产,所以只要休息小半天就可以回家坐月静养了。再加上社保的报销和洪文治(洪泽夫妻后来商量给孩子起的名字,取自文治武功的文治)出生证的办理,一直忙到下午医院的正常下班,洪涛派人开车过来接他们回去。一整天下来,可把他累坏了。所以他几次去廖婷婷那儿的时候,都是无精打采,哈欠连连。这给廖婷婷解读过来就更是无诚意,对她是敷衍了事。她也几次都借口不适不愿深谈,对他甚是冷淡。林士凡自知错在自已,除了丧气之外,无法去弥补。 他浑浑噩噩,在外面几度徘徊。 其间他父亲也来过几趁,一个劲地抱歉,人家姑娘最多也就礼貌性陪个笑脸。说那只是个意外,运气不佳,恰好赶上。 他明白她心里有怨念的,可又感觉他俩的心隔了一座山,那么远。回不到过去了,很多话即使离得再近也说不出口了。他也明白破除不了她心里的怨念,再多的解释也没有用。 看来只有找一个时间,开诚布公谈一次了。 也正是因为接踵而来的状况,使得他不得不掐断继续寻找张珏的念头。 她只是一颗流星,从东江的上空划过。凑巧你抬头了。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流星它不短暂。只是你的低头结束了它的行程。 当天,林士凡在医院的走廊里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廖婷婷的父亲过来了,很意外。 其实细想,一点也不意外。廖婷婷自小生活环境优渥,自由宽松。这个跟她父亲开明分不开。廖婷婷也并非独生女,她排行老大。而父亲对长女总是怀有特殊的感情。不仅对她厚爱,他还给她自由,尊重她的选择。对她对林士凡的苦等他是既不支持,也没明显说过反对。既然女儿说她能处理好,他就把她身后的留下的压力扛在肩上。社会上的舆论的压力还好,来自家庭方面的就无法忽视,但他一直都是女儿坚强的后盾。的确,任凭女儿沦为大龄青年是需要勇气的。但不是说任你放纵不管就是给你自由,那是伪自由,假命题。耍耍性子可以,三年之约也可以,但以身涉险就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所以他诸事押后,急促赶来。 廖婷婷见到父亲一早过来,显然是连夜赶来的,不禁心生酸楚。她伏在父亲的肩膀上默默垂泪,久久不能自已。 自已的坚持多么可笑。 这赌气的背后究竟还有多少爱?爱未逝又如何,人家已不在乎爱未逝又如何?时过境迁,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心。心的善变恶名昭著,自已竟还抱有幻想。人家都已不在乎,你却等到幻灭才幡然醒悟。 失声痛哭是没有用的。 但父亲来了,泪水还是给他引了出来。 如果说母亲的爱是瓦楞下的锅碗瓢盘,泪水滴在上面叮咚作响,声声脆。父亲的爱就是院落黑泥,水落无声,宛若昨天。 父亲的爱,确实不新鲜,也没有多少花样。但它的每一次出现,都是掐好时间的,没有阅历,眼睛是很难捕捉到它迸发火花的那一瞬间。 当父亲说一切有他的时候,她瞬时泪崩。 父亲对她说: “我去问问医院,可以的话我明天带你回家。你不必多想,好好在这里再休息一天,我在,一切有我。” “他那边我会好好跟他说。他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总之我不能任由我的女儿受委屈。” 他再见林士凡的时候,林士凡刚好上街买了份早点回来。然而林士凡此刻的形象与他之前想象的出入很大,原本多少有成见的,现在就更加不待见了。他对林士凡说: “想必刚才我们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也不必多说,你如果心里面还有婷婷,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说也无所谓,我们婷婷可以再等你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廖家的大门将永运向你们林家关闭。还有,安排一下,我跟你父母见上一见,我想单独跟他们谈一下。你就陪陪婷婷吧。” 此刻的林士凡模样确实不敢恭维。啼晓时分才迷糊了一会的他,精神很差。一脸的胡茬,憔悴而邋遢。眼睛浑浊不再清澈。说话也不再目中无人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特别是突其而来的恭敬,直叫人无所适从。一直到廖婷婷父亲离开,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说的每一句话也总让人感觉若即若离。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很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了惊吓,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道歉话都是浑蛋话,从你的口中说出来这种浑蛋话真叫人不敢相信!你变了,完全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还是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受了一些诱惑,有些偏离了轨迹。但你要相信我,我的初心并没有因此而改变,我们并没有走多远,我们还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不是吗。” 虽然廖婷婷是一个通懂的女孩,但亲耳听到林士凡刚才的话,心里还是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她从林士凡母亲张爱令那得知了林士凡跟一个大肚子的“有夫之妇”的事。也正是张爱令的极力主张,她才下定决心千里迢迢过来东莞。她也试图挽回他们的爱情,毕竟他们也是有过去的。他们打小认识,相恋也有七八年了,算得上青梅竹马。这些年追她的人很多,人美,性格好,职业也很优秀,尤其是近几年,上门提亲的不少。她都婉拒了,她就犟着想要个结果。成也罢,不成也罢,但求没有遗憾。所以林士凡对她的“背叛”,让她很不舒服。他的暗晦的一带而过让她很伤心。她看他的眼眸里连诚恳都没看到,更别说往日的柔情,灼灼之光。久违重逢,不是热烈的拥抱和衷肠互诉吗?这言不由衷算什么? “你没有听到我爸说吗,我们可以再给时间,一个月应该够你处理手头的事了。还有,我就一小城姑娘,适应不了这大都市的节奏,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她这样说并是说想给林士凡一个机会,她只是想给自已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可以接受的理由。一口拒绝和留有余地意义是不一样的。在她眼中结局都是一样。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愿意都听你的,我跟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好吗,我们沿着我们当初的设想生活吧。” 你真的回得了过去吗?你真的可以忘得了这里的一切吗?你真的可以吗?不,你做不到,你做不到了。 你能做到的只有将自已的身体带回去,心是带不回去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那一夜,她有来过 张珏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姐姐张晴。张晴连夜从广州赶来了。一进门,看到她一付虚弱样,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罪,心里疼她,嘴里却埋怨她说: “你不是很能扛吗,怎么了扛不过去了,想到姐了。这么大事儿也不告诉一声,怕姐吃了你?平时伸手要钱的时候,也沒见你这么难为情过。” “姐,这不是事发突然吗,小家伙调皮打得我也是毫无防范啊,要不是几个好姐妹,说不定我正在那条路上走着呢。”张珏小顽皮的说。她见到姐姐,心里莫名的平静了下来。只是这话在姐姐听来满是酸楚。她之前每次张珏来找她准没好处,不是没钱,就是蹭睡蹭饭,要么就是跟男朋友吵架过来“避难”。她见她也多是骂和说教。 “你当时就该听姐的话呆在广州,也有个照应,姐那房子小,姐可以再给你母子租一间。你倒好,无声无息,玩失踪,把姐的手机号删掉才叫有本事。” “对了,姐你还没看到你侄儿吧,超可爱了,粉粉嫩嫩,就是小了点才5个多点。”张珏看到姐姐又拉开说教的架式,怕她说个没完没了,赶紧转了个话题。张晴果然给兜了进去。张珏接着说: “我陪你去吧,只是不知小家伙这会睡了没。” “这大半夜的看什么看,还你陪我去!别逞强了,林妹妹。” “这有什么,我还坐走来喂了一次奶了呢,生完孩子睡了一觉起来舒坦多了,现在就是奶胀得疼,就不麻烦护士了我自己去喂一次。再说了这医院不都是24小时值班的?” 姐姐还是给她披了一件衣服,扶了她出来。 婴儿室不远,过了病房就隔着一个产房。 可一病房门口出了通道,就看到对面的坐椅上绻着睡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竟是林士凡,一个她梦中都会喊出名字的男人。他睡得正香,缩在那,头枕着手臂。 他竟然在为她守护!他其实是在意自已的,他一定是在默默地为自已守了一整天了吧。就知道,早应该知道,自已并没有那么孤单。她心里充满个喜悦。原来一切都没那么糟,她想。 她没有往其它地方想去,比如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进去看自已。 过道里的灯光很柔和,照在一排椅子上,投下了一溜的低矮的影子,像钢琴键上的黑白高低。她想伸手出去抚上一抚,又怕扰乱了这夜的宁静。她看他消瘦了不少的面孔,紧拧紧锁的眉头,很是心疼,他这两天一定受了不少罪了吧。可又看他冬日里略显单薄的衣裳,又感到莫名的温暖。也许是自已太任性了,要不要明天跟她重新合好呢?介绍他认识姐姐呢?告诉他其实自已也很挂念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她一激动眼里就潮湿了起来。她怕姐姐看到,把脸别到了一边,挣脫了姐姐的撑扶,自已扶墙走了过去。 姐姐发现了她的异样,但没有发现她的小女人幸福。姐姐看了看对面的男人,端详了一会,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就引起妹妹这么大的反应呢。她又仔细看看别的人,也没现什么异样,不禁好奇的问妹妹,这些都是些什么人,怎么在这过夜。 张珏告诉姐姐可能是那些病人的家属吧。她把从护士那打听来的说给姐姐听了。今天白天这外面打得可热闹了,伤了好多人,病房都装不下,把医院搞得乱糟糟的,连这里都不得安宁,很多产妇都不敢往这医院来了,看现在这多冷清,往常这科产科最热闹了。 护士正在打盹,白天累得够呛,晚上还得加班。张珏忍痛给孩子喂了奶,把孩子递给姐姐。小家伙在姨妈的怀里很安静,一点也不调皮吵闹。很小,皱皱巴巴,但鼻是鼻,嘴是嘴,面目没有凑在一起,己经爽朗。 好可爱的小子,姐姐爱不释手。姐姐目前膝下还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一直引以为憾。虽然丈夫没说什么,也十分的痛爱这女儿,丝毫没有偏见但女人就这么小心眼。又问张珏取名字了没。张珏说没文化,不取。姐姐说胡闹怎能不取,过两天办出生证你就过不了关。张珏说要不叫黎淡吧,随父姓。我不是咸鱼吗,他就淡水鱼。姐姐莞而一笑说亏你想得出来,你自己念念。张珏想了想,大笑,黎淡,鱼蛋。她也不窘,她说,他长大了去香港发展占优势。姐姐说,你这不是埋汰孩子吗?我看模样长得挺好的,除了皮肤黑了点,不过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小伙,英俊潇洒,就叫黎俊吧。 黎俊就成了一直到他读小学之前用的名字,只是后来入户读书的时候才改成了姜子锐,随后父姓。 姐妹俩又聊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情,直到轮班的护士过来给了白眼,说这是医院,怎么能肆无忌惮的大声说话?张珏还想抢白,想说这里又没有别的人。最终给张晴制止了,半拖扯的回了病房。 本来张晴还想在这儿彻夜陪妹妹的,但张珏死活不让。说姐你一路赶来也累了不如附近找个旅馆休息一下。这两天在这陪我,反正也得租旅馆是吧。张晴见到妹妹难得这么懂事就答应了。又碎语了一会,出去了。 夜已深,月冷风寒,若只是孤寂,大可不必烦恼,用假眠就可以消遣。更何况还有姐姐的陪伴。可有人为她受寒挨冻,她不得不支开姐姐。她想回赠他温暖! 张珏把婴儿的被子(婴儿室里有暖气还用不上)和一个枕头抱了出来,准备给林士凡盖上。 她看他正为她受冷风吹,虾姑似的弓着身躯,缩着脚,一手抱在胸前,一只手垂在地上。双唇乌紫,双眉紧蹙,嘴里喃喃有语。他在发着梦。她在想。她把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然后默默地注视着她。看他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心中有一股冲动想把他唤醒,然后跟他说跟我回屋吧,屋里暖和。可她没有这样做,她知道即使如此,他也还是给不了自已未来,终究还是离自己而去。情尚浅,一切都可以不在乎。情正浓,可以只要现在。可是情已深呢,真的就可以抛弃一切,包括将来吗?未必!再豁达的人也逃脱不了这个诅咒。与其自已伤神,不如让他自己去做选择。谁叫你脚踏两条船呢。 她跪下来,抱着他的头给他枕了一个枕头。忽然,她听到他在叫唤,小鱼,小鱼,你在哪儿?她知道他是在叫她,她心神巨震。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应他,万种柔情化做泪,迷湿了她的双眼。她想念他,而此刻何尝不是一种回报呢?她在等他的下文。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动静。她低头一看,好家伙还在睡得死死沉沉。她感觉一阵暖流从心际涌起。她抱着他的头,抱得更紧了。她俯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若明天你叫我,我就留下。她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她用脸贴着他熟睡的脸,短须扎得有点发疼。过了一会儿,她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直到一阵虚弱袭来,她才不得不起身跟他作别。 病房里的暖气刚好,对面窗户外的月色有些朦胧,二三台小车停泊在路边。月色很会勾勒线条,但没有色调,圆润不起铁栅。公交车站那原本也是暖色调的,叠在冷清的树影里,挣扎不出来。城市像被泼了墨,只剩下了轮廓,接天际的是霓虹灯和同样高远的星星。不远处,冷艳的路灯下,有一辆烧着红红炭火的手推烧烤车。红红炭火上面应该已经烧好了不少东西吧,张珏心想。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炭火里抢夺的红薯,不知道这小贩那里有没有,为什么没有香味飘进窗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我跟你回去 林士凡一大早给手机信息铃声吵醒。一看是廖婷婷发过来的,说是她的父亲一大早赶过来了,夜车,现在已到达在莞总站,让他立刻去接一下。 昨夜困极而睡,睡得还算安稳,总算养了一些精神。他虽也在疑惑是那个这么好心给自已盖了张小被子,但也来不及细想,匆匆叠好被子放在枕头上,接人去了。 张珏虽睡得晚了点,起得却也不晚。她昨夜睡得很踏实,所以感觉精神劲很足。也许是有他在吧!她望向窗外,发现他已经不在了,只有折叠整齐了的被子。不免有些不安和失望起来。是出去帮自已买早餐也不一定呢,她这样想,也这样安慰自已。 可事情并非她想的那样。她去倒开水的时候,恰好看到林士凡回来了。不是他一个人回来,还带来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人,然后走进了一间病房。她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子迎了出来。女孩应该是受了伤,缠着纱带,样子看起来很靓丽,身材也高挑匀称。林士凡跟他们交流了一会,又出去了。不一会,又回来了,带回来了早餐和矿泉水。 张珏看到这里总算明白了,根本就不是自已想象的那样。人家根本就不是在守着自已,而是守着另外的一个她。想必她就是他口中的未婚妻吧,果然人靓,身材也好。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受了伤跑医院来了。 她突然心灰意冷起来。张晴过来看到她脸色不好,一付病怏怏模样吃了一惊: “是不是昨晚出了什么状况,脸色这么差?昨晚。都叫你不要起来走动!” “昨晚没睡好的了。”张珏弱弱地说。她看姐姐把早餐摆好在桌子上,便拉着姐姐的袖子,摇摇说: “姐,可不可以今天早上就出院嘛,实在受不了这消毒水的气味。” “你为姐省钱也不是这个时候省啊,再说了,你若是真心疼姐,你先心疼你自已,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抹屁股。再住上两天再说,不然回广州一路颠簸有你好受!” “不行啊姐,你,你今天不带我回家,我,我就绝食!早餐你自己吃吧,你的侄儿心疼他妈妈,陪着妈妈一起饿得呱呱叫。” “那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昨天还说得好好的,今天就改变了主意?” “从今天开始我讨厌东莞,讨厌万江,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你也别问我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姐姐拿这妹妹毫无法子,只得去办理黎俊的出生证和其它手续。然后还旅馆那边的,张珏后来租的那边的,一直忙到中午过后。 与此同时,廖婷婷的父亲也去办了离院手续。医院告诉他廖婷婷只是头部受重击,有轻度脑震荡并无大碍。这里又可能有持续的骚乱,不宜久留。他们便决定提前返回hn林士凡决定跟廖婷婷回去,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得给她一个交待。这两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他觉得对她有亏欠。有些事情,有些地方总得有个人先让步,道路才能畅通。自已昰个男人,就得大度一点,适当地低下头。他打电话向公司请了年假,而且是不确实时间的长假。他不知道公司最终批不批,但他还是阐释了原因,希望藉此机会将个人问题解决掉。他回去收拾行李,顺便洗刷一下。当洗刷完毕出来,人是清爽了很多,却也莫名的伤感了起来。他知道这次回去,有赌气的成份在里面,但不管怎么样,回去了就不轻易再过来了。这里将成为一处地点,存在记忆当中,偶尔翻开来,也不过是一声嗟叹。 他走进404房,前天酒醉把东西搞得很乱,那乱象还在。他看那布置,与之前张珏在时的布置并无二样。之前的种种幕幕也都在眼前,似乎并未远去。小阳台,厨具还在,老干妈c中邦桂林辣椒酱c料酒都还有小半。可他再也不能取笑她为何买小圆桌,方桌多好,又不占地方。他再也不能取笑她的电风扇嘎吱嘎吱老响,听到她的反唇相讥,他也曾经因为一台小风扇丢尽了男人的脸。小女人,你现在还好吗?我将离开这里,说好不说再见的,终究还是要说再见了。 林士凡坐在张珏之前的梳妆台上刮胡子,他看到了张珏留在那里的画像。画得真是丑极了。他自言自语道,他笑了。a4纸上面画了一条大鱼,和一个远远的很小的双手合十的女子。他想起了他们当时在黄旗山的情形。原来她那时候就己经准备离开自已了。他回想起她当时的话,现如今再看看这画,他明白了。只是你这画技也太次了吧,你敢说你这画的是鲸鱼,而不是胀肚子的毒河豚吗?还有那女子画的是你吗,干嘛非走那么远。这么远我都看到清你的面容了。 这个时候,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是要请人家廖家父女吃顿饭,万江酒店,你赶快过来。林士凡说,我就不过去了,我得把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还交接什么?他知道他的这份工作要丢了。从他打电话请假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保不住了。还没一展宏图,就折翅了。没有一个公司能容忍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员工。他要大声对母亲说,我不想去,我不想去。但他说不出来。仿佛有一块石头压着胸口十分憋闷。 母亲又说,他们急于今天回去,我们请他们吃顿饭,一来也算是一个饯行,二来人家婷婷过来你没去接,又出了这事,我们于情于理都要给人家道一个歉不是吗?你要是不来,那算什么?立刻给我过来,其它的饭后再说。 林士凡拿一条铁线绑定门的栓子拉到窗户那,然后出来到窗户那伸手进去用力一拉,把门反锁了起来。他不愿有人把他们的记忆践踏。他要让记忆封存。 他突然做了一个小疯狂的决定。他决定再去一趟黄旗山,他想重温一下当日的路径,再登灯笼顶。只是再也没有了当日的心境。有点失落,有点迷茫。 他回到酒店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结帐走人。看他慢悠悠踱过来,强笑的打了一通招呼,气得母亲的一顿好骂。但他竟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舒畅。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看见母亲一个劲的使眼色,要他跟廖婷婷近乎近乎。可他强颜欢笑不起来,他相信自己挤出的笑容一定很不真实。再者他再次面对廖婷婷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感觉自已就是一个傀儡,没有表达的意愿,也没有行动的目的,一切都在受着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动。他像一个沙漠里的旅者,不断前行,身后的足迹也很快被黄沙淹盖。他感到喉干口燥,捧着茶水一杯接着一杯一个劲的喝着。等喝得差不多了,他忽然抓起廖婷婷的手,说: “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他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万江酒店就在滨江大道东面,跟万江医院东西相望。酒店的对面就是裙带一般长长的滨江公园。 他们出了酒店,廖婷婷就己经悄然挣脱了他的手。他们并排走前,但谁都没有开口。廖婷婷是在等他率先开口说话,而林士凡确实是没说话的意愿。他又受不了跟长辈在一起的那种氛围,十分的压迫人。 一直过了马路,来到滨江公园边上,林士凡才打破了沉默: “细节让他们去谈吧,你难得出来,我带你走走。” 走走,果然是走走,林士凡又是一大断时间的沉默。他们不快不慢一直走到了东江边上,他们沿江而走。廖婷婷忽然停下来,盯着林士凡,她已然琢磨不透他。他也在慢慢地消磨了她的有限的耐心。 “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我洗耳恭听呢。” “你不觉得这儿很美吗?这条江叫东江,它滋养了沿岸的一方水土,赋予他们勤劳和智慧” “林士凡,你是在消遣我吗?”廖婷婷提高了声音说道: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一过来你就对我冷漠如斯,对待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吧。” “”林士凡还是沉默以对。 有的隔膜只是薄薄的一层,轻轻一捅就破了;有的隔膜叫做墙,两头已然是两个国度。 “你既然如此不想见到我,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叫我干脆免了这趟劳顿颠簸之苦。” “婷婷,我很抱歉,是我的考虑不周,我对你的感情没有变,我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来调整自已。我想我们回去之后,彼此调整好心态,我们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我并没有求你的意思,也并不是非要你回去不可,你回不回去是你的自由,没人强迫你。我过来找你,你为什么就不问我过来的目的,就那么笃定我就对你念念不忘,而不是来说分手的呢?这么些年我过得很好,我看你过得也蛮体面的,这说明了什么?我们并非就离不开对方,对吧!你变化的比我想象中要大,不再冲,固然是好事,可是棱角没了。看你见到我爸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恨不得给你一脚。我在想当年敢当着我爸的面出手打我弟的是不是你干的,当时只因为他说了句我的坏话。所以你也别跟我说抱歉,我承受不起,也没这个必要。” “如果你是叫我出来只是向我道歉的,那我只能回敬你一句,谢谢,不必了。” “其实有一件我是想问你的,我也一直在等待,等你开口跟我说起。可是你没有,也许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就像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但我仍然感到很失望。同时,我也感到自已很失败,输得如此彻底。” 林士凡仍坚持试图挽回他们的感情,如果有的话――他一直坚信是有的,他坚信他们只要在一起就一定能够重拾旧时光的。所以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跟廖婷婷亲口说起过他跟张珏的事。既然决定跟这段情感告别了,又何必翻出来呢。 “我这不怕你会误会嘛,那玩意越解释就会越解释不清,与其乱糟糟不好收场,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厘清它。我们不要纠结这个了好不好,你要相信我,它不会影响到我们往后的生活。” “你真的可以放得下吗?你真的将她从你的心里抹掉吗?还有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完全的相信对方吗?你扪心自问过吗?” “你做不到,你绝对做不到,我太了解你了,其实改变的是你对我的态度,而你的心从来没变过,只是你的心里面装的全都是她了,我说的对不对,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你的眼睛欺骗不了我,你眼中的痛苦比见到我时的喜悦还多,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可能已经完了。而你还违心的试图去挽回,真是可笑,你没有听说过跳蚤是跳不出盛它们的器皿的吗?更可笑的是,我竟也任由着自已疯掉,竟期望爱情之外有奇迹,呵呵。” 廖婷婷说到伤心处,掩着脸嘤嘤哭了起来。她为她的傻,她的痴而哭泣。她为她的处境感到委屈无法发泄而哭泣。她知道她的哭泣里已经没有了他的成份。他已远远地离她而去了,也许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林士凡其实是明白她的痛,她的哭泣为何而发,但他已无力去阻止。他已深深地伤害了这两个爱过他的女人。两个从他生命里走过,给过他不同精采的女人。他伸手想去搂搂她的肩膀,给她一点慰藉,可是手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因为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张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再见时,已是陌生人 张珏回头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双眼睛在看她。可这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却是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而且动作颇为亲密。他一手欲搂她的肩,弋一边低头跟她细语。所以她只跟他对-视了两三秒钟就转移了视线。加。· 她跟姐姐是在线路车站等的士,站台就在公园边上。姐姐用背带将小不点抱在前面,层层被子包得严严实x·实。而她也给大衣包裹得严iy·严实实,头戴着一顶当时?一时兴起买的跟婴儿一个样式的母子弋·,米白·色的毛织帽,顶上悬着一个毛毛球。 张珏的一闪而过的悲伤可以逃得过姐姐,因为她姐姐正低头逗玩着侄儿。林士凡的动作和眼神却逃不过廖婷婷的目光。廖婷婷正处于情感波动很大时期,敏感度很大。她看出他眼底的痛楚和犹豫。他整个人整整僵硬了几秒钟出窍的魂才回到身躯里面来。是她吗,她在心里问道。她把目光收回来,放在身边人那儿,他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又因需要克制而扭曲着。她对他的感情已不至于争风吃醋,就是有些失落。她说: “看样子,她是要离开这里了,见了面,不去道别一声,说声珍重?” 廖婷婷生性恬淡,她这样说,不是为了争取他的回头,争强好胜。她纯粹咽不下这口气,不甘心。 林士凡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廖婷婷一付坦然的样子,说的话也是风轻云淡,他一声苦笑,说: “原来,你都知道的了。但我跟她已经告一段落,说好的再见了也不会再相见,我们己是过去式。” 廖婷婷冷笑的说: “过去式?是我羁绊了你的脚步吧,你还是不大善于谎言,从少年的你到现在,你一点进步都没有。” 过去式?过去式何来似水的柔情,过去式何来痛楚与绝望,过去式是存在于你和我之间罢! “看来,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林士凡还没来得及体会廖婷婷接下来的这句话的含义,顺着廖婷婷的目光看去,一辆的士来了。张珏姊妹俩很快就钻了进去,一个余光也没有给他。他深受打击,心也不由地随她们远去了。 廖婷婷父亲的电话恰好这个时候到了,问她谈得怎么样了。廖婷婷说挺好的,比预想的好些。父亲说那就回来吧,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行李,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他们。林天亮夫妻也在。张爱令还叫了一台的士在那等着了。她看到儿子跟廖婷婷走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顺眼。儿子1米8出头的个子,旁边站着将近1米7的廖婷婷一点也不让人觉的突兀,而是充满美感。廖婷婷因为职业的关系不怎么妆扮,清新自然,体态优美让张爱令十分满意。所以她看到他俩并排走来,以为成了,十分高兴。拉着廖婷婷的手一个劲的赞她,一直汽车总站都没松开手。 廖婷婷的父亲去买长途票,张爱令才依依不舍的,追了过去要她来买。 而一路过来,林士凡是五味杂陈。他一直在追问自已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已也无法解释,越想越堵得慌。眼睁睁的看着张珏的离开,他心如刀割,他爱她竟深厚如此,这是他自已也没想到的。可她当时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决绝,丝毫的犹豫都没有。难道正如她说的,这里她只是路过,而不是属于这里。引申为他也只是她爱过,而不是非拥有不可。不知她会不会也心有不舍,或丝丝心痛呢? 你又是去了何方?我们是否真的后会无期了? 林士凡不由地在这茫茫的人海里满世界的找寻着张珏的身影。他知道自已错过了一次,也许就不会再有交汇,他却控制不住自已无望的在大海里捞针。 一个女人,当她身边的男人全身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的时候,相信每一分钟,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同时也是莫大的悲哀。她用连连的冷笑来稀释这悲哀,用含霜的语气对他说: “她如果真心想躲着你,你就是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找到。” 她看到他无力地收回目光,然后颓然地望向她。 “林士凡你回不去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整个的身心都在这儿。你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就是回去了又有何意义呢?”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之间的隔阂: “假如你是我的丈夫,你可以说我要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可你只是我的未婚夫,我不会成为你的包袱,你也不会成为我的包袱。还有,就你这副熊样,你说你凭什么给我幸福。我总不能把自已的幸fj立在自已的一厢情愿上吧。” “婷婷,对不起,是我太过钻牛角尖了。我承认我确实还放不下她,虽然我们认识才4个多月。她听说你要过来,故意躲了起来,可她也是一个临产的孕妇啊,在这里她举目无亲,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找她。婷婷,并非我有意欺瞒,我是两端不法安妥,你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认同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也明确跟她讲过。但短时间内至少这段时间内她需要我的照顾。她的离开让我很内疚,也很无所适从。但婷婷我确实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是我处理不当。”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做法多遭人憎恨。你有没有想过她这个时候心里也是在恨着你呢。明显她们刚才也是从万江医院里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了什么?自已怎么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呢。原来她离自已竟如此的近,她从未远离自已!天啊,她一定一直在注视着自已。那她看到自已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绕来绕去,该多失望。刚才她看到的一幕一定破碎了心中最后的希冀吧。决绝背后一定是无所恋了吧。然而这不是她所要的结局吗,还是说女人根本就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她们的话越是捋得直的就越不是真心话?这样说来,她一定是不曾放弃过,她在默默地坚持着。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所以他掉过头问廖婷婷,昨夜是你为我盖的被子吗,一张的小毛毡,崭新的,厚实的。廖婷婷还没回答,他就己晓得了答案。刚才线路车站台上出现的不正是那一张吗。实际上她是在等待自己!是自已无视和忽略了啊!他心里狂沸不止。 他猛地拉过廖婷婷,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他注视着她,道歉的话刚说出了一半,就被廖婷婷制止了。她知道,她将永远的失去他了,不仅心不在了,身体也会在下一刻消散,破碎。她含泪的对他说: “去吧!我不怪你,等他们回来我跟他们解释。”她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的,心尚坚强,可怕泪水不争气。 “她不宜长途颠簸,你去东莞或附近城市侯车室碰碰运气吧!”她目送他的背影离开,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 林士凡尽管拼尽了全力在跑,还是慢了一拍。他看到张珏的时候,张珏已经检票上车了。检票口的闸门已经放了下来。他看见张珏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正闭着眼睛戴着耳麦在听音东。他拼命的向她招手,拼命的叫唤她的名字。可她还是静静的在听她的音乐,想她的心事。林士凡的行为引起检票员的注意,她去而复返。林士凡对检票员说,可以不以让他过去跟那位乘客说两句话,说完就走。检票员说这是不允许的,车子就要启动了。果然前往广州的大巴缓缓启动了,缓缓地后倒,使离站台。林士凡急了,他不顾一切地爬上拦杆,翻了过去。检票员惊叫着想抓住他,又抓不住,她急急大声叫来保安。 林士凡边追着渐渐加速了的车子,一边拼命的大声唤着张珏。甚至一度赶上了,跑到了张珏所在的窗下,他拍打着车子的玻璃窗,成功地引起了张晴和周围的人的注意。张晴叫了一声张珏,叫她看看外面,问她外面那个疯狂的家伙是不是在叫她。她摘下耳塞往窗外看去,却哪里有人了?但她却还是能清晰地听出了林士凡的声音来。她猛站了起来,把脸紧紧贴到玻璃窗上,看到他被闻声赶来的几个保安死死地钳制在原地。他还在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挣扎着,抬头望着犹如昙花一现的她的脸。直到再也看不到他挣扎的身影,车子带着渐渐远离了车站她才反应过来。她感觉眼睛涩涩的,用手一摸,己是满脸的泪水。 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你这回应该也会离开这座城市了吧,而我估计也不会再踏上这座城市了。本来约定好的我会到车站里送你的,我却先走了,是我爽约了,对不起了士凡。是我坚持不到最后,你把我看成一个无情的女人也好,让我们忘却彼此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姐姐 虽然身在广州,没有亲游广州花展有小小的遗憾,但那一年的春节是张珏过得最踏实的一个春节。 姐姐张晴早早请了年假,坐月子那会照顾得很周到。月子坐出来,她竟长了一点肉,脸色也红润多了。因为妹妹和侄儿尚小,张晴夫妇决定这个春节都不回老家。 张晴他们夫妻俩租的公寓是套老公寓,左右领居也都是老住户了。所在的小区有点破落,周围的围墙只残留着几截。但这里绿化很好,即便是冬尽时节也是郁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纵横交错的小径和紫荆树下的长椅是很有吸引力的。张珏就深受诱惑,她常在阳台那看着,心怀向往。可姐姐就不大让她下去,下去走走也很快喊她回来。 “都出月子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 “理由很简单,这里是五楼,你刚恢复上上下下还不大方便,还有就是你有了美丽的羁绊,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 张珏看着姐姐,听出她话中的揶揄,就很烦姐姐。 “姐,你这巴掌大的地方整天这么对着,不烦啊?” 张晴的住处两房一厅本来就小,虽然不至于什物乱扔,但也是努力收拾的结果了。现在又加上张珏母子的,空间就更加狭小了。 “还有姐,你说姐夫是不是抛弃你了?他就跟他的‘小情人’去看花展,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南方的冬天仿佛越来越短了,才翻了几次冷锋就开始暖和了。冬日阳光是慵温的,尤其是午后。张珏喜欢穿着睡衣,慵懒的倦在藤椅上,午后的阳光会爬上她的肩,宠着她的脖子。假如没有人陪她说话,她就会小憩一会。可往往在这似睡非睡间给一种零碎的思绪占据着。刚开始绵绵的很舒服,慢慢就变了样,变得凌厉了起来,像潮水一样汹涌着将她淹没。她抵制不思念的绵长,就想着逃避。她无法对姐姐诉说。姐姐虽对她好,可不懂她的心思,总以为总要出去,呆不住是性子使然。 张珏觉得跟姐姐聊天是天下最无聊的事情。像美酒在手,找不到酒友,小酌可以,无以寄情。姐姐没有经历过感情的起伏,遇到丈夫之前,感情一片空白。因为家境极端困难,一毕业出来,就一直拼命地工作,拼命的赚钱,她不敢分心,十分低调。因为她知道她若是不够努力,弟妹就得辍学。直到遇到现在的丈夫。他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唯一。他大她好几岁,但稳重如山。她倾心于他,把自已托付于他。婚后,一路走来,他也始终如一,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张珏认为姐姐只专注于生活,没有受过感情的伤害和挫折,根本不理解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更不会安慰人,抚平她心中的创伤。她恰好想有人安慰,帮她抚平心中的创伤。 直到多年以后,丰富了阅历,张珏才明白,其实生活才是情感的福地,情感的诞生,兴起与衰败都离不开它的滋养。姐姐看以无意的爱,也是久久才能感悟。 张珏因为百无聊赖,所以总想着做些什么,改变一下现状。 她站在阳台往下看,有杜鹃花爬上了三楼,她趴那仔细看还能看到脆生生的嫩芽。她问张晴: “什么时候这楼下杜鹃花能爬到你这?” 张晴说:“也许永远也到达不了这里。四楼那户人家不懂这花的箴语,一有冒头就剪掉了。” 张珏心想你们不懂欣赏也就算了,还阻止不让别人欣赏,她说: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行,得找个时间下去跟他们理论理论。”她把这想法告诉张晴的时候,姐姐笑了,说: “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跟勾勾一个样,她老早就叫嚣着要去‘教训教训’人家了。” 勾勾是张晴的女儿小名,一个同样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仗着父亲的溺爱,常搞得家里鸡飞狗跳。只她在家里就一刻不得安宁。所以她母亲平时都是把她丢在全托。人家小朋友幼儿园多数是放学了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家“疯”了去,她还得呆在那不得自由。她不止一次的抗议都给母亲压了下去,父亲又总是听母亲的,所以她“恨”母亲的同时把父亲也捎上了。一到假期就野马脱缰了,撒欢儿整日不见个人影。今天缠着拖着父亲带着去看花展,这会刚回来。她刚一回到家,就被大姨子叫了去。 父亲虽捧她若明珠,但也不会顺着她的性子,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就去搬梯子。母亲就更不用说了,每天想着法子“折磨”她,十八般手段只为收回她身上的野性。只有这大姨子最合口味,随她疯陪她闹。她挣脱了父亲的手,扑到大姨子那。听到大姨子说要去“对付”楼下的,顿时来了精神。她大眼睛瞪着张珏,一脸期待地问张珏: “现在就去吗?”得到肯首之后,便满屋子里找“武器”。大喊大叫,满屋子里乒乒乓乓,张晴愣是没有来得及阻止住她。张晴要去拎勾勾的后领,追得勾勾上窜下跳,满屋子里啊啊啊鬼叫。张晴追不上,看到丈夫从花展买回来一束花,就去把花接了过来。看丈夫换了鞋,脱了外面的夹克,便又把丈夫的外套接了过来。丈夫笑着说:“你去找个大点的瓶子过来,我来收拾她。”然后又轻拍张晴肩膀说:“去吧。” 张珏凑了过来,对姐夫说:“收服个泼猴还用得着你如来出手吗?姐夫”张晴把花往她怀里一送,挂外套和找花瓶去了。 就这一小会勾勾已经找来了两把“武器”:一把鸡毛掸子,一把通厕搋子。张珏看她蹑手蹑脚沿墙走来,便乐呵呵的对她说: “来来来,给鸡毛掸子我,一会我攻上,你攻下。” 但半路勾勾给父亲截住了。父亲对她说: “咱们在路上怎么说来着?不是说好的你要请教爸爸学插花的吗?今年咱们要送最特别,最美的礼物给妈妈不是吗?怎么,说好的话,要反悔?”果然一物降一物,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而且很快父亲描述的插花世界就把她吸引住了,不一会勾勾就“缴械”了。 “真没骨气,”张珏恨恨地说:“这么快就投降了!”。张晴找来了花瓶,过来,说:“净胡闹,这大过年的就知道跟勾勾瞎折腾!” 张晴的丈夫是一生意人,人长得人高马大,脸上线条有点粗,乍看之下有些粗犷。实际上他温文尔雅,随和又心思细腻,是真正有内涵的人。他的生意刚起步,很艰难,也很忙。常常要忙到凌晨才回来,但哪怕有应酬,他也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怕三更半夜吵醒妻子和女儿,他常常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现在妻子妹妹过来住坐月子,占了女儿的房间,女儿占了他的位置,他干脆就搬到大厅的沙发上睡了。还好现在是春节期间,大部分人都返乡过年了,整一个广州都空荡荡的,很多行业都停顿了下来。他也没开工,享受难得的清闲。 他对付女儿很有一套,对女儿同样是严厉,张晴是越骂女儿越粘,越责备越调皮捣蛋。他就从没打骂过,吼过女儿,但女儿就是怕他。他说话虽然很温和,声音低沉,但自带威严。女儿不肯做作业,母亲千般手段用尽就是不肯就范,但只要父亲在身边,就是眼里噙着泪水,也会乖乖地坐下来完成。他溺爱女儿,允许她吵闹,调皮捣蛋,但教育方面从不含糊。女儿还不到两岁半他就把她丢到幼儿园中班。现在女儿才读大班,就开始到处物色小学了。平时也很注重律已给她做榜样,从接人待物开始潜移默化她。 所以勾勾从来都不敢在父亲跟前娇纵。她乖乖去学插花去了,再也不提楼下之事。很快就传来父女的笑声。 张晴有一点非常敬佩丈夫,他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他。所以只要是跟丈夫在一起,她就感觉很舒适,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做,丈夫会办得妥妥帖帖。她说她现在都不大敢出远门了,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已能不能照顾好自已,会不会把自己给弄丟了。她说这也许就是幸福的后遗症吧。所以丈夫说让她去拿花瓶,她就知道这事妥了,女儿不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这里虽然吵吵闹闹,但很温馨,是一个教科书式的家庭。所以张珏喜欢这里,无论是工作上遇到麻烦,还是感情上遭受了创伤,她都会逃到这里来。她知道家里不是她的避风港,这里才是。每次过来她都要跟勾勾抢房间,而这次勾勾输得最彻底。 勾勾趁大人不注意总爱捏表弟的小脸来泄气。她还是不甘心,她找到张珏跟她说,姨姨,姨姨你喜不喜我嘛?张珏说喜欢啊。我漂不漂亮嘛?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子,每次有月亮跟你在一起,我都是看你都不看月亮。她说,太好了,你看小弟弟占了我的床,我要跟他誓不两立,我这么漂亮要跟你睡,他那么丑,你叫他睡阳台。张珏给了她白眼。 张珏就喜欢跟勾勾闹,打打嘴仗。小妮子的笑声是有魔力的,它能使她暂时的忘记过往,忘记忧伤。一旦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会下意识地回放过往的某个片断,弄得她心神不宁,悲伤不能自已。 现在大厅只剩张珏一个人在,张晴一家人的笑声从屋里传出,她不禁有些落寞。她踱到阳台那,俯身抱起熟睡中的儿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楼下的人家 第二天一早,勾勾就就摸到了张珏的房间,小手在张珏身上乱抓,把张珏直接吓了一跳。 “勾勾,把你的爪子拿开,差点给你吓死了。” “大姨快起床了,有事跟你商量。”勾勾勾住张珏的颈子,在她耳边用手掩住一边,小声对她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张珏来了兴趣。 “我偷听到了一个秘密,爸爸刚才跟妈妈说的。” “哦什么消息?来来来,上来说,你看,上好的热被窝。”张珏掀开被子的一角说。实际上她早早就醒了,正侧身看着熟睡的儿子胡思乱想。姐姐每天这点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指不定连早点都做出来了,又不让她沾水,让帮忙,起早也不过早发呆。所以听勾勾这样说,恰合了她的意。不指望勾勾嘴里有什么大事,能有点新奇就好。 果然。 “爸爸说二叔昨天从老家那带了好多的土特产,叫他们今天去拿。” “切!还以为多惊人的秘密。” “我准备装病不去,哎哟,我肚子疼,我跑趁厕所。”勾勾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神色,惟妙惟肖急急跑了厕所。一会果真听到冲水的声音。 “怎样?还行吧!”一回到房间,还没爬进被窝,她就显摆她的演技。张珏一看,乐了。 “嗯,逼真。”张珏配合了一下表情。“小心你妈妈看出来打你屁股。还有,穿帮了别推到我身上来,我可不想每次都帮你背黑锅。” “胆小鬼,不会的了,这次我妈绝对看不出来,我都已经跑两次了,再跑两次她准信了。” “行啊你,人小鬼大,小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啊,说来听听,你不想去二叔家,琢磨着什么好事?” “大姨,你忘了?” “?” “你昨天说的,要给楼下的一点颜色看看的,大姨你不会真忘了吧?” “忘你的头,”张珏气恼地揪住她的小辫子,说:“说说就算了,你还当真了,噢,有大神路过救救我吗,也顺便救救这孩子!我快给你气死了,你说这事是我能干的吗?” “大姨,你怎么说不去就不去呢,我昨天都策划了一晚上了,逃跑路线我都想好了,你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勾勾有点小“委屈”了,但大姨子也不是泥捏的。 “那谁打前仗,谁冲前面,说好了,别到时有事,大个的顶着。”呐喊助威的事,你不少干。 “当然是不,我们并肩作战,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好!就冲你这句落花流水,就这么定了。” “定什么?大姨。” “一会咱们先去摸摸情况,探探军情,你先别跟着起哄知道吗,如果看见他们有大家伙咱们就撤,咱不能硬碰,,还有你得看我眼色行事,知道没?” “我知道我妈为什么这么罗嗦了。” “好了,你个死丫头,起床,”张珏把勾勾抱下床,说:“干活了,记得你还有两次屎没拉。” “只要装得像,再有一次妈妈就信我了,你信不。”勾勾一激动把声音拔高了一点,也就比平时说话高一点点,不过还是给妈妈听到了。 她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 她咚咚又往厕所里跑去。爸爸人没过来,话过来了: “勾勾,你是不是拉肚子了?怎么不自己找药吃,药箱子里长条的是思密达,半包,知道没?” 果然,早饭过后,妈妈没有提议让她也去二叔家。他们要在二弟家吃一顿饭,所以张晴把中午饭都给她们准备好了。还不忘了叮咛,一定要暖一遍才吃。 今天是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俗称的“元宵节”。实际上元宵节在城市里,尤其住城市里的年青人心里己经渐渐模糊了。张珏是快活忘记了日子。不过她和勾勾是真正的“闹”元宵来了。 张晴跟丈夫才出了门,勾勾就牛犊子出栏,绳子都扯不住。她找来昨日的“武器”:鸡毛掸子和通厕用的搋子,就要下去。张珏忙拉住她说: “不是说好的先探探军情的吗,这样拿着多明显,咱不能让他们看出咱们的意图,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说了你也不懂。” 恰好这个时候小黎俊也醒了,吃饱喝足之后·,他也成了她们中的一员。 她们鱼贯下了楼,按了4楼的门铃。她们一点都不忐忑,因为她们觉得理直,理直气壮可以说的就是她们的状态。 可一被迎进了,她们就十分没骨气的被“糖衣炮弹”打败了。 过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六十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挺健朗。看到她们过来非常的惊喜。她朝屋里面喊道: “老头子,有客人来了,把汤圆盛好。” “我们是楼上的” “我知道你们,我认识这小姑娘,呵呵我叫蔡秀芳,那是我家老头子姓姜。” 这蔡秀芳有点自来熟,她手指着端了两大碗汤圆放桌子上向她们招手的老头介绍道。 勾勾直接被汤圆吸引了过去,早就把任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更可耻的是,竟拿起勺子直接丢了一个嘴里吃了起来,还跺着脚喊叫:“烫,烫,好吃,好吃。” 张珏捂着脸,都不忍看了。早知这吃货这熊样,就不带她过来丢这人了。人家还笑眯眯地看着她吃。 “姑娘,你也吃点吧,花生馅的,甜但不腻。”她又回头对那姜老头小声说:“你看这俩姑娘长得多标致。”她又回头问张珏:“你是那小姑娘小姨吧,我看你跟她妈妈长得几分相似。” 张珏刚想转个话题,最好能切回主题,可勾勾又一次“出卖”了她: “她是我大姨,我还有一个小姨。” 张珏目瞪口呆,完了完了,这次出丑出大了。她刚想扳回一城,“责问”他们那阳台外的杜鹃上不了五楼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话痨”蔡秀芳又打开了活匣子: “姑娘刚出月吧,月子坐的不错。刚才我才跟我家老头说你这姑娘生得真好,人漂亮,涵养又好,最叫人羨慕的是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娃。是男娃吧?” “是的。” “属什么的?龙尾还是蛇头?” “抓住龙尾。” “龙好,龙好,姑娘可以让我抱抱吗,哦对不起,实在是唐突了,就看小娃太得意,忍不住想抱一抱。” 那蔡秀芳一伸了手又縮了回来,说:“看这孩子把我欢喜的,刚做了汤圆衣服全是粉就不抱了。呵呵不抱了。”她神色突然黯淡了很多,转过身去了厨房,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张珏原本不愿意让陌生人抱她儿子的,但这老太的神情给她很大的触动。蔡秀芳回厨房用毛布把衣服的糯米粉拍打干净,又出了来。张珏把儿子递给她。 蔡秀芳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太长时候没抱小孩了,手都疏了。”她自嘲道。她把小黎俊抱到阳台那,好好的,仔细地端详起来。她看见孩子的母亲跟了过来,就还给了她。 蔡秀芳抬起头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珏看了一下这同样巴掌大的阳台。姐姐张晴每天收拾,虽空间小,杂物多,还算井然有序。这蔡秀芳家的,就杂乱得多。扫把,拖把,大大小小的桶,旧的风扇,旧的自行车等一丛旧什么堆一堆,灰尘一盖,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打理了。各种衣物挂一排,地上还有浅浅的水渍。 张珏将目光扫了一下,看见阳台护栏外果然有几株杜鹃,正露着头,冒着尖尖的嫩芽。她突然想起这次过来的目的,她抓住了主题: “这杜鹃真漂亮,可惜这时节没有看到。” “这时节杜鹃花是有的,就是我家老头受不了,他过敏,我就把伸展过来的枝条剪了。” “哦,这样啊。”张珏无语。总不能无理取闹吧。 “我跟老头也不常住在这,在这里过年还是头一次呢。”蔡秀芳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往年都是儿子他们回家过年,今年儿子说一个人不想回家,所以我们就过来了。话说这广州平日里人来人往,到处是人,到了过年人都走光。到处冷冷清清的,一点过年的气息都没有,还是家里的氛围好,走走动动的多热闹。来这儿还真不习惯,要不是儿子刚离了婚,孤身一人,又不肯回家,我们两老才不会挪窝,人生地不熟不说,就是那汽车的味儿想想都不舒服。刚过来,老头又过敏,唉,想想真无奈。你说这老头在家里几十年山里林里钻也没见过这那的,怎么一到大城市来反娇贵了,今天这儿不舒服,明天那不舒服。” “叔这是水土不服,住上一段时间习惯就好了。” “好是好了,他就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呵呵,他可能觉得太屈了,憋着了,你看,现在跟我家勾勾聊得多开心。” 勾勾一口气吃了一大碗汤圆,这会正跟姜建国“收拾”东西。厨房立刻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和姜建国爽朗的笑声。他喊勾勾,你别把袖口弄湿了。 厨房那里有勾勾在永远是鸡飞狗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蔡秀芳 勾勾彻底“叛变”了。她的母亲严格控制她对糖的摄取,如果她在场的话,绝对是不允许女儿吃这么多甜食的。因为蛀牙的原因,她早早就抑制女儿这方面的天性。所以这次趁母亲不在,她爆发了巨大的能量,彻底地解放了天性,在吃货的道路上昂首前行了,而且越走越远,忘乎所以了。不仅如此,她连底线都没有了。她刚帮姜建国“洗”完碗筷,又开始开人家的锅锅罐罐,看到人家锅里还有汤圆,又踮脚瓢了起来。嘴里还姜爷爷姜爷爷叫得甜。完全忘了“组织”的话。又吃了小半碗,实在是撑不下了,才罢了手。她瘫躺在高背椅上,抚着肚子直喊过瘾。看得姜建国直乐呵: “看你妈把你馋的。” 勾勾又开始不争气地说起了妈妈的“坏话”,诉说这段时间的不公平待遇: “她连饮料都不让我喝,整天就知道白开水,白开水,哼,我要可乐,我要雪碧,我要王老吉。”。她越说越生气,越气声音越大。逗得姜建国爷爷哈哈大笑: “你妈太严厉了,小孩嘛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呢,没事儿,下次想吃,还到爷爷这,爷爷还给你做,还给你盛这一么大的一碗。” “说好了的哦,我叫勾勾,记住了我的名字,下次我敲门进来可别把我忘了,少了我份儿。” 张珏听到勾勾这馋猫的话就笑喷了。蔡秀芳也想起来光顾着跟人家姑娘闲聊,汤圆都凉了。 “光顾着说话了,快来吃,凉了都。” “阿姨别客气,我刚吃了早餐的,还不饿,你们吃,我看你们也还没吃嘛。” “怎么说来着?进门是客,多少吃点!阿姨这还有馅和糯米粉,不够咱再做。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原本也没打算做,大过年的,逢元宵又不能出去哪里,窝家里又太冷清,便寻思包几个汤圆,好歹图个气氛。你们能想到过来给我们拜年,我们很高兴。” 我们可不是过来拜年的! 这话说得张珏悲打脚尖来,悲愤难当。早上还信誓旦旦,要为杜鹃花讨个说法。现如今,身陷囹圄,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难题――如果他们又邀请再吃顿中午饭?勾勾那小妮子绝对会死皮赖脸赖在这儿不走了。 张珏略带尴尬地说: “过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阿姨请勿怪。” “嗬,瞧你说的,你们能过来,给我们带来快乐这就是礼物了。你别说,单那小姑娘,叫勾勾是吧,看到没,她一过来我家老头就没了个正形。他心里高兴着呢,多少年没见过他这样开怀大笑了。也不怕你笑话,我这儿子儿媳结婚了也快10年了吧,肚子愣是没见有过动静,也不知问题出在哪儿。唉,他们老姜家又是几代单传,还好那小子终于做对了一件事,离了,要不我也不知如何是好呢。” “只是那臭小子嫌我跟他老头子烦,过年家也不回。我们过来了,还找各种借口躲着我们,这不昨天说去经理家给经理拜年,可没理由这个时候都没回来。打电话过去,不是正聊着呢,就是正陪着打牌呢。” 张珏本来想说,怎么能把父母晾在一边呢,老人家还是迢迢千里跑过来跟你过年,真不知好歹。 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私事。外人不好评论。张珏试图安慰下她,便笑着说: “指不定你儿子有自已的苦衷呢,拜访上司也无可厚非是吧,现在这社会竞争这么大,工作压力大也正常。” 也许张珏的宽慰起了点作用,也许蔡秀芳对儿子感到失望,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怕汤圆凉了,一个劲摧张珏吃。张珏吃了一个,口感不错,皮薄馅鲜,甜但不腻喉。 “嗯,好吃,比速冷的好吃多了,好多年没吃过这手包的汤圆了。以前在家里元宵偶尔也会包,但我们那对面食不大讲究,包出来也没这么精致。什么形状的都有,还有就是包的皮厚的厚薄的薄。厚的地方像千层饼,薄的地方常常漏馅。一锅下来馅一半在水里了。” 勾勾看到张珏在吃那碗汤圆,急忙蹭了过来。她知道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以后在妈妈的眼皮底下,再这样饕餮大吃是不可能的了。她原本想着玩会,最好磨到中午肚子稍饿了就又可从吃了。没想到这大姨趁自已不注意竟跑过来“偷吃”。现在是独一份了,吃一个少一个。 “大姨这汤圆冷了,我给你去热一下吧。” 你翘起尾巴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少来这一套。 “来过来勾勾。”张珏把勾勾拉过来,掀开她的外套,去摸她肚子:“哎呦,肚子肥了。” “什么肥了?” “就是比饱还饱一点。走走,一边去!” 勾勾眼看保不住了,才慢吞呑走了开。 蔡秀芳说:“你这侄女很得意,家里有她一定不会寂寞。” “她呀,除了天花板不够高,什么都给你拆了,最爱折腾人了。” “那也比冷冷清清好啊,哎!” 蔡秀芳说着说着估计又触到了痛处,哀叹了一声。 张珏最听不得人家的哀叹,怕也勾起自己的伤心事,急忙转了个话题,她说: “我姐和姐夫去他二弟家,说是有什么土特产带过来了,叫去那儿拿。等下他们回来了,我叫勾勾拿点下来给你们尝尝。对了,也快中午了,不知他们回没回来,我们可能要上去了。” “瞧你这闺女说的,呵呵,还跟我们客气什么,我们不要。要是有空,下来陪我说说话聊聊天,我就心满意足了。对还有这勾勾,我们都很喜欢她。就别提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蔡秀芳忽然记起了什么,急忙走过去,并拉过姜建国进了房间。 在里面蟋蟋沙沙了一会才出来,手里还拿了三个红包。她把一个给了勾勾,张珏刚想喝住,她又把剩下的两个红包塞进她的手里。 “一个给你,一个给孩子。” 张珏吓了一跳,急忙把红包放回桌面,跳了开来。这算什么一回事,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了,自已可是不怀好意过来的啊,怎么就迅速变成这模样了,南辕北辙了都。 “阿姨,这个我们不能要,勾勾,快把红包给回姜爷爷。” “大姨,你不是说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红包的吗?” “死丫头,真是给你活活气死,我有这样说过吗?” 张珏给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哼,这话能说出来的吗,能对外说的吗?死丫头害我出窘出臭,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蔡秀芳又把红包拿了过来,并打圆场:“收下吧,这大过年的中国人的习俗就这样。” “我们那儿讲究的也是进门就是客,第一次进门的客人一定要给个红包,要不人家下次就不进你这门了。所以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一点心意。” 她又把一个红包塞到她衣袋里,一个红包夹到小黎俊的小抱被里。 勾勾就更是眉开眼笑。今年不能回乡下,又没串什么亲戚,就父母给了两红包,这回算是基了空白。 一直回到家里她都紧紧拽着,生怕张珏抢了去。 不过这次“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收获还是有――多了一个可以串门的邻居。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她们之后倒是经常去蔡秀芳那儿玩。就是奇怪每次去都没碰到过蔡秀芳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儿子看到有人在就故意避着。没过几天勾勾上幼儿园了,渐渐也就去得少了。又过了没多久他们就回乡下去了。没多久他儿子也搬走了。在见他们已是多年以后的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晴夫妇那天回来已经是傍晚时分。张珏已经做好菜摆桌子上了。饭桌上张珏跟姐姐聊起了楼下人家的事。张晴才听到她们俩竟是因为杜鹃花的事就想找人家“麻烦”,觉得既好笑又可气。她说: “这杜鹃花你来这么多次有见过上到过五楼来吗,没有吧,不是人家四楼的剪了,是根本爬不了那么高。就是到三楼的都难能可贵,偶尔有窜上来的,每年的台风也会把它们刮下去。你们这叫吃饱没有做,瞎折腾。” “还有你勾勾,长能耐了。我第一次听说吃汤圆能治拉肚子。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一会给我抄唐诗去,50首,一首都不能少,抄错了一个字晚上别想着上我床睡觉。” “我到大姨床上跟小弟弟睡。” “我一脚把你踢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回家 小黎俊3个多月的时候,张珏第一次带着他回外公外婆家。而那一次的回家,也成了张珏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就像从学校里出到社会,看得多的是社会的光怪陆离。而这次的返乡,则是让她切身体会了人情的冷暖,初尝生活之苦。对人对物,她的心境有了质的变化。 张珏决定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很多人不明了的人认为乡下是疗养圣地,认为可以避开人的视野,疗养心灵的创伤。其实不然。张珏就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张晴也曾对她有所挽留,但她谢绝了姐姐的好意。也是,长时间住姐姐家里也不是个事。她打算把小黎俊带回家让外婆带。她自已待一段时间后就得出来做事了。摆摊也好,找工作也好,现在是两个人,不能凑合过了。至少每月奶粉钱要挣出来,还有往后的幼儿园想想都可怕。得过且过要不得了,自已要负起做母亲的责任。 粤西一个靠海的小乡镇,张珏的家所在的村庄就座落在镇子的西南边。她十几不到二十岁出来,近十年回家的次数加起来都少得可怜。 张珏的这次回家,正值春夏替换之际,一切都透着勃勃的生机。她晕晕乎乎转了几趁车,终于回到了古镇。一回到镇子上,熟悉的街景扑面而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是老的变得更老了,旧的变得更旧了。从大都市回到乡镇,初始很难适应色调的变化。一切好像都是冷冷的灰色调:灰色的老建筑,灰色的商铺,灰色的电线杆,灰色的天空和灰色的通向远方的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而在这儿住了一辈子的人则认为这里是丰富多彩的,色彩是丰润异常的,每一个屋顶,每一棵树木,每一个行人穿着服饰都有它的亮点。慢慢适应之后就能看出它渗透而出的暖色调。 张珏自然是没时间去关注这些,带有文艺色彩的东西向来跟她沾不了边。就像她从来没有远大理想一样,她注重的是生活的本身。 她关注有生活气息的东西,比如现在,她就正为买什么礼品回家头疼。如今不如往日,之前姑娘家家的,什么礼物,随意啦。今天不行,虽然姐姐说她会打电话给父母,跟他们先通通气,沟通沟通。显然父亲的态度还是重点,可以说至关重要。父亲对她原本就有偏见,未婚先育这帽子可大可小,她心里也没个底。她深知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的寄望还是在小黎俊身上。礼品只不过是抛砖引玉,点金石而已。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她还记得姐姐和姐夫临别时的叮嘱。姐姐无疑比她看得更加通透。姐姐是同时熟知父亲和熟知她。所以姐姐给她千叮嘱万叮嘱就一个字“忍”。而姐夫给她的建议是,细节决定成败。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尽管已经是大包小包,礼品也备了不少,张珏决定还是再买一两只生鸡或生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回娘家的标配!张珏却没那么愜意。 一路奔波实在是够呛,她有点精疲力尽。从县城转了车才到的这里,这一路上她已吐个不行。她扶着电线杆,喘着气,脸色煞白煞白,行李围在脚也,背在胸前的小家伙也饿得呱呱叫。可恨的是那摩托车佬就把她扔了这里,开远一步都不肯。加钱,不爽赌气,不乐意,就在这下了。下了摩的才有点后悔,就是离弟弟店那里还是有点远啊。 当她气喘吁吁走到弟弟店里的时候,弟弟己经开始收档了,天色已黄昏。弟弟张旭很意外,他赶紧把姐姐迎了进来,他招呼了一声先歇一下,准备去倒杯热水。“弟妹”方玲珑已经端了出来。(叫弟妹还有点勉强,他们还没结婚其实叫未婚妻更为贴切)张珏喝了一小口。方玲珑说:“姐,我看小家伙都一直在哭,是不是饿了?我们把他放下来吧?”张珏看了一下这个女子,年轻灵动,唇红齿白,水嫩如花,甚是貌美。她搭手放了小黎俊下来,喂了奶之后又帮抱着。小家伙到了她手上竟不哭不闹,眼睛一眨一眨,很是亲昵。张珏说:“想去买只鸡鸭。”方玲珑说:“这时候哪有鸡鸭卖了,不如就买点水果,我看爸最近特爱吃水果。这个时候的水果也便宜。” 张珏己经不记得最后一次来赶这个集市是什么时候了。但这里的布局依然一点变化也没有。那几棵百年木麻黄树,高耸入云。猪肉行和水产行的铁皮屋项不知翻新了多少次,依然还在那,积水永远没干过。疏果行在市场的另一端。穿过一排排的成衣店和简陋的理发店,张珏发现这里的老板娘和剃头师傅竟还是那帮人。他们闲时没生意,就坐过道那聊天吹水,没想到这么好些年过去了,他们还坐那聊。光阴如梭,原来一切都在原地,都没有变,变的只是自已。是自已己变成一个过客,一个行踪不定且匆匆的路人。 张珏的弟弟张旭长相斯文秀气,说话慢条斯理,性子有点像母亲也是弱弱的,淡然处事。跟他的不愠不火,总给人冷漠的印象不同,他的未婚妻方玲珑则人如其名圆滑得多,小小年纪人情世故看得很通透,而且十分的干练。张珏买了苹果和柑橘回来之后,则由她送她回去,张旭收档。 她们开着电瓶车一路聊回去。发现她们的不仅对很多事物的看法一致,性格中竟也有很多共同点。 有时候性格里有相同地方的人很吸引对方,很容易成为朋友或闺蜜。有时候则刚刚易折,像两块玻璃,相互依存的时候,能拼凑出无限的可能。一旦碰撞,除了破碎没有太多的可能。 交谈中张珏得知方玲珑家境不错,跟弟弟张旭也交往己久,也早见了双方的父母,目前双方正在商谈结婚的事宜。甚至生辰八字都已交换对方了,诸事顺利的话,婚事将近。 张珏由衷的高兴,她发现这姑娘谈吐不俗,思维敏锐且清晰。最重要的是从她谈话中看得出她对这个贫困的家庭不排斥,愿意跟着弟弟吃苦。在社会日益浮躁的风气前面,还愿意跟着弟弟由零开始,白手起家,这一点难能可贵!她透露说,她娘家那边的彩礼完全由她作主!也就是说他们的父母也十分的开明,不会不顾一切的狮子大开口,置女儿婚后的生活于不顾,被社会上日益膨胀的欲念蒙蔽了眼睛。他们很务实,要求女儿和男方可根据实际情况给,他们不做攀比。这一点张珏很赞同,她也为弟弟和父母高兴。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张旭在父亲的眼里地位可能比不上姐姐张晴,可却是母亲的心头肉。母亲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姑娘没有嫌弃,母亲才一颗心落下。由此,张珏对方玲珑顿生好感,话语间也亲近了许多。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在等着。父亲则不见踪影。不见父亲在家,她反而心里有丝道不明的轻松。从小就逆父亲的张珏,对父亲表面是不怕,家里唯一敢跟父亲怒对,大吵大闹的人。但骨子里还是藏着对父亲的敬畏。 母亲有着不符年龄的苍老,才五十出头就花白了头,说话时脸上的皱纹一漾一漾的,像海里的波浪相互追逐着。 母亲看见同样风尘仆仆的外孙,立刻给他吸引住了。而且很快就把丈夫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丈夫不让她把这个“耻辱”迎到家里来,败坏了张家的名声。母亲的举动让她很欣慰,她看到母亲用嘴去蹭小家伙的脸,她不由的眼有泪湿。她看到母亲的眼里没有鄙夷,也没有丝毫的牵强。她是爱这外孙的,爱是能打破世俗的枷锁的!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似乎一切没那么糟,她自已对自已说。她舒展了眉头。 由于婚事己定了下来,方玲珑也于不久前搬过来跟张旭同住了。放妥东西后,她就有说有笑地跟着未来的婆婆着手准备晚饭了。张珏看她们“婆媳”关系这么融洽,心里愈发欢喜。自已往后的一段时间是要住这的,要是也能这么一直下去 看来,不仅姐姐那里是避风的港湾,这里也是! 她把小黎俊放到床上,捋起袖口,跟母亲她们折空心菜去了。 老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只要三个女人在一起就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一顿饭菜就在三个女人笑声中做出来了。 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有意不回家,一家人等过了晚上8点没见到父亲回来。叫张旭去村西头的小铺仔叫,张旭死活不肯,说他这是在赌气,叫了也没用,不用等的,等气一消又跟没事人一样了,用不着当心。 但是,这次张旭的经验不灵了,父亲虽晚上很晚回来没说什么,第二天却以这个为借口,为导引线跟张珏大吵了一架。聚了一夜的气,那一次爆发十分猛烈,如狂风骤雨,倾泻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跟父亲的第一次交锋 第二天一早,张旭两小口就做生意去了。 张珏因为思想复杂,没能睡得安稳,鸡啼了之后才朦胧入睡。天刚放亮,就给张旭两小口吵醒了。城里人不习惯早起,农村没啥娱乐早早睡也早早起。实际上他们一家人都起来了。连父亲都破天荒起了个早。但他面容憔悴,显然昨晚没睡好。他垂头在那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又总是咳嗽着。父亲是老烟民了,几十年的烟龄,食指和中指都给烟熏得发黄。瘾很重,隔个十来分钟必须来一支。一早他就拿个凳子坐在院子中央,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一边咳嗽一边抽。烟火一闪一闪的,缭绕在烟雾中的他不知在想什么,地上已是一地的烟头。 因为小孩呕奶,所以张珏也起来了。母亲说怕是着了凉了。摸了几次他额头,没有发烫,但张珏还有些紧张。 母亲去倒了点热水和拿了毛巾过来,母女两人合力给小家伙擦干净身子,换了件干爽的衣服。然后哄他睡着了。 母女端着盆和拿着脏衫子出了去。到了院子里,母亲看见父亲坐在院子路中央,就绕了过去,沿着墙走。张珏跟在母亲后面。她刚想跟父亲打个招呼,问候一下早。父亲就率先出声了: “怎么了,见了我像见鬼?xxx,我还没死,怕什么?” “大清早的坐什么路中间嘛。”母亲应了他一句。 “原来你早当我是死人了,碍到你了,xxx,你心够毒的,你就快活,我就餐餐吃你的剩饭,舔你的饭碗,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是吧?” 昨天晚上的一顿饭不出意外还是成了父亲的宣泄口。 父亲每次要骂人都是从母亲开始,像歌曲前面的前奏,文学作品里面的铺垫。然后才会大范围蔓延开来或者重点攻击。 明明给人没什么存在感,偏偏要摆出一家之主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果然,来了。 “羞于见人是吧,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 虽然父亲仍是对着空处说,但张珏知道是在说她。她认为让父亲说说也没什么,就当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又不伤身子,不必当真。她当即调整好心态,她对父亲说: “爸,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她看地上一地的烟头,便又说: “爸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怎么还一大早起来抽这么多烟,之前不是说要戒了的吗?” 捅到马蜂窝了。 要知道父亲重点不在母亲,在她! “想我早死,你就直说,别拐弯抹角诅咒我,我不在了,你们日子就好过了,是不是?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巴不得这样。” “爸,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张珏急忙解释道。她抱着小孩的脏衣脏站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还嘴硬说不是,你是不气死我不罢休的,你妈一副黑心肝,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妈,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少事,牺牲了多少,爸难道你没看到?” 看看妈五十来岁的人长六十多岁的模样,这难道不是为这家庭操劳过度的结果吗,在你的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父亲怎么样说她,她都可以忍住,唯独说母亲她不能忍。她是下意识的顶了回去,顶完了才又想起了姐姐张晴对她的叮嘱。 “你们翅膀长硬了,都长能耐了,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个两个的忤逆我,把我说过的话当耳边风。”父亲神色有点落寞,又像自言自语的在吐露。 母亲把脏水倒了,洗了盆,又把来准备把张珏手上的脏衣服接过来拿去洗。她对张珏说: “你少说两句。大清早跟你爸瞎嚷嚷什么。让他说两句又不会掉两斤肉。” 母亲的话虽是轻声说的,还是传到父亲耳朵里,还是戳痛了他的神经。 “xxx,原来你就是这样教育子女的是吧,难怪就知道在外面乱来,没个正经,也没个羞耻。” “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女儿还在这呢。”母亲也是急了,才想到反驳父亲:“鱼我看她是懂事的,做事是有分寸的,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说的不堪?”父亲嗖的站了起来,指着母亲拔高了声音说:“她结合不三不四的人,辱我家们,败我家风,我说的不堪?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母亲忠孝礼廉都不懂,礼义廉耻都不教,能教出什么女儿,想想都知道。” “爸,你怎能这样说妈?若有错也在我。” 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张珏一眼,这回她终于点引了他的怒火。他把目光转向了她: “你也知错?你不是一向看不起这个家的吗,看不起你的父母的吗?你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现在吃了苦果想到了家,也不问问这个家接不接纳你!”父亲接着对冷冷地说: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但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还有――”他接着说: “你最好现在就出去,收拾好你的东西走人。最好出了这个家门,永远不要回来,当我没有过这个女儿。” 张珏僵在那儿,心里悲愤交加。裸的赶她走,让她觉得是一种耻辱,又像用针扎在心里刺痛难当。 母亲慌了,她挡在了丈夫和女儿中间,用央求的语气对丈夫说: “你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孩子是不懂事,受了鼓惑轻率了点,以后明白了事理,就不会再做傻事了。” 任母亲怎么说,父亲就是不为之所动,他是铁了心要赶女儿出去。 都说家是心灵的寄托,是最温暖最温柔的地方,它能包容一切。哼,这哪是家,哪是心灵最后归宿,跟冰冷的坟墓有啥区别?张珏悲愤地想道。 哼,你叫我走我就走了,我就不走,看你能把我怎样。同时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就不走,九头牛拉我也不走。 “等我安顿好了,我自然会走,但不是现在,妈给衣服我。”她把母亲手中的衣服又夺了过来。 “你就是这样纵容你女儿的是吧,那你就跟她一起滾,滚出这个家。” 母亲不知是给气的,还是给吓的,站那儿全身发抖。 张珏看见母亲那可怜样,不禁怒火中烧,再也顾不上了许多。她把母亲拉到背后,顶着父亲的目光,说: “爸,你怎能这样说母亲,多寒人的心。都跟了你几十年,给你生儿育女,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就等来了这句话?”张珏最不能忍耐父亲这样对待母亲,轻狂年少那会不少因为父亲辱骂母亲而跟他吵架。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为同样的事情跟父亲急。 母亲见她又在跟父亲红脖子吵起来,扯了扯她袖子,小声对她说: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不学着把性子收一收,我们就由着他点,又不会少点肉,让他说去” 父亲听了这话就更加生气了。他当时就想一巴掌往母亲脸上下去,母亲缩了缩头不敢再说了。 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他收回了手,拼命地咳嗽了起来。好一会才缓过来。但脸色却更加狰狞了。他指着屋里的方向,用低沉的声音怒吼道: “还有,把你没父的儿子一起带走,我不会去看他一眼。他的存在让我失去了一个女儿,让我的颜面丟失殆尽。” 父亲的话让张珏最后仅存的一点侥幸化为乌有,她十分痛心父亲的无情。第一次感觉生无可恋。 “爸,难道你就铁打的心肠?你怎能如此对待我,纵然我有千般错万般错,你也不能把我往死里逼啊!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有再多的苦我也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但你的外孙是没有错的啊,跟着我这样的母亲是他的不幸,但这不能成为他的罪过啊。我怎样都无所谓,只希望他能快乐的成长,有人疼爱。爸,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带他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让他的外公外婆也能够接纳他。我不奢望爸你有多喜欢他有多疼爱他,但你让他刚进了门,就赶他出去,你怎么做的出来?我以为你至少会看他一眼的,毕竟他是你的第一个男孙” “我没让他进我的门,你现在就带他走,走啊!我都没有女儿了,哪来的孙子。” “你爸失去理智了,我们先不要理他。”母亲拉着张珏欲走。 张珏站那不动,她盯着父亲说道: “爸,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你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你赶我母子走,你就到镇上最高那栋楼楼下替你女儿和你的外孙收尸吧!” “鱼,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母亲完全慌了心神,她下意识的紧紧拽住女儿的手臂。她了解女儿的性子,倔强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想都心惊胆跳的。 父亲也当场愣住了,他也没想到女儿会这样以死相要胁。他怒极,失去了理智,抬手给了女儿就是一巴掌。他看女儿捂着脸,愣在那儿久久没有回神,也不再出口顶撞。最终没有说什么就走开了。 张珏久久地立在原地,没有再说一句话,眼里也自始至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她抬头望天空,良久,才发现天空上有白云在游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与儿子的第一次别离 与父亲那次交锋之后,张珏就再也没有跟父亲再红过脸,吵过架。并不是说他们就和平相处了,相反,她的日子并不好过。父亲彻底跟她成了陌生人,像两个相同磁极的人,相互排斥,彼此疏离。既使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有父亲在,永远是无话可说。父亲嫌弃她,认为她偷偷把私生子生下来,还大摇大摆的带回来丢家里养,丟的不仅是他一个人的颜面而是他列祖列宗的颜面。清誉算是毁了,走在外面头都抬不起来。 虽然对张珏不怎么样了,但对母亲的恶劣却是变本加厉。张珏是刺猬一个,让他无可奈何,也无从下手。但生性软弱的发妻就不一样,在他眼里妻子就是可以随意拍捏的泥塑。他把气都撒到了她的身上,她也默然承受了。 张珏为此感到很气馁,又痛心。但她无法改变现状,她知道她的存在是一个梗,梗住所有人的喉咙。她原本打算在家里住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至少也得等儿子戒了奶。然后把他寄养在这里让外婆带。现在看来这个算盘虽打得响,却也是行不通。她看父亲整天冷着张脸,和母亲那整天強言欢笑,受气包的样子,感觉很难受。 弟弟张旭两小口起早摸黑,只顾着忙自已的生意,对家里的事少有关心。 张旭对姐姐的态度也只是礼节性的,礼貌有加,却也缺乏热度。但张珏并不怪他,他生性如此。张旭向来冷漠,不管是对待家人还是对待外人。他从小接人待物态度就是如此生硬。他既不会为了姐姐向父亲讨个说法,也不会尾随父亲炮轰姐姐,他自始至终置身事外。 张珏决定下个月就走,她必须提前给儿子戒了母乳,换上奶粉。这绝对是一个艰苦的过程,果然刚换上就拉稀,继继续续,好不容易才适应了止了肚,又赶上时令的变化,湿热的天气,让小黎俊又病倒了。低烧高烧,反反复复,拖拉了小半个月。张珏的行程也因此一拖再拖。一个月过去了,小家伙才慢慢适应了这里的低纬度环境。瘦小的身板,就这么小小的一坨,绻缩在怀里,张珏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实在不放心,决定再住上一个月,看情况再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珏过得虽然不是很惬意,但也轻松多了。大有雨过天晴的感觉。家里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随着父亲怨气的渐渐消去,情况大为改观。她见了父亲向他打招呼,父亲虽没有颔首微笑,起码没有再给鼻哼声了。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母亲偷偷告诉她父亲去看了小黎俊,看样子挺喜欢的。能尽释前嫌也不一定呢,母亲乐观地说。如果小黎俊真的能成为他们父女勾通的桥梁,其实也不错。 张珏听了之后很高兴,多日来积累的阴霾也一扫而空。除了偶尔在饭桌上碰到还有点小尴尬,不大自在之外,其它时候他们父母也不再绕着走。 张珏不大在乎别人的眼光,她总是能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走在大街上,而不是躲在自已的屋子里面。赶集圩日的时候她也去帮弟弟小两口去卖东西,平时闲着没事,她就出去走走。 很多时候张珏都是漫无目地地走,但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又回到那一条古街上。她从小喜欢这里,这里有她很多美好的记忆。她喜欢在这里瞎逛,小时候因为没有钱,她常在这里从小车站的这头走到菜市场那头,又从菜市场那头走回小车站那儿。它才不问你出身也不会管你的兜里是不是有钱。它向所有到来的人们尽显风情,从不吝啬,也不做保留。一溜的低矮的两屋小楼,灰色的墙面,灰色的柱子,灰色的顶。如今二楼几经台风,又没修缮,都己经没有再用。但透过它们往上看那天空,依然几净,几缕轻云;依然广宽,高深。 这么多年过了,也去过了很多地方,同样的人来人往,但一踏上了这里就仿佛又有了血肉相连的感觉,这是许多公园,广场都给不了的感觉的。尽管它也有着各种各样的不足。她依然爱它的古朴和它的包容。 走在古街道上,张珏已经适应了它的色调,她瞧出了它点缀其中的暖色。这也使整个古街生动了起来。她又吃到了甜腻的煎堆和酥脆的角子。看到了儿时记忆里,到现在仍在原地的各个供销店。虽然早己改成了私营,貌似一切都还没有改变。仍木质招牌,有的甚至还是白底黑字。日杂店,化肥种子行,裁衣店,老式理发店若不是还有尽头还有一两家新式新招牌的服装店和理发店,真叫人怀疑是不是走在旧照片里了。 这里比cd还悠闲。与cd的麻将不同,午后的时光,这里更喜欢用牌九和扑克来消磨。 这里年轻人大都往向往的城市去了,剩下的都喜欢享受清闲的生活,不乏有好吃懒做之徒。而且风气如此,不分男女老少,都迷上赌博。外面的人只要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被同化。(而且很多家庭悲剧都缘于此。) 这里常常的零星的发生点事儿,但没有命案,警察是不会到这里的。城管也是年底才来活动下手脚,混个脸熟就回去了。所以这里常常看到流氓和地痞打架,老牌小偷取笑新晋扒手技艺不精,腿短跑得慢。要不就是阉鸡的占了算命的位置引起的争执。卖旧书的把地摊摆在碟片店门口,黄书藏在琼瑶小说下面。引起碟片店老板的不满,爆出了粗口。 尽管有这些人这些事连番粉墨登场。但这里的人们知足而常乐着。他们没有大的野心,没有很强烈的。若没有年后的变革,这是将继续与世隔绝,贫穷而落后。 那是一场怎样的巨大的变革风暴,竟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来袭?人们在里面浮沉,在里面迷茫,在里面纸醉金迷。有人选择抗争,有人选择妥协而大部分人都是挣扎之后选择随波逐流。然不管怎样去选择最后无不是在历史的巨轮下被碾碎。 张珏的悲哀之外在于,在哪里,她都是过客,只有落脚地而没有久留之地。她不关注也不参与。但真的是这样吗?不是的,只是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只是一个小人物,只会在洪流中浮浮沉沉的,身不由己的可怜虫而己。她不可能能在这样的日新月异的变迁中独善其身!不管你有没有直接参与其中,都一把无形的推手把你和周围的人一起推着前进,再前进。 就像所有身在局中不知觉的大部分人一样,张珏也不知道未来的洪流将她推向何方。她也想一如既往的将命运塞到漂流瓶里,漂到哪里哪里上岸。但她发现已经她不能了,她有了不能任性的理由! 从古街回来之后,张珏决就择日起程。一刻都无法耽搁了,时不我待。没有经济来源是张珏永远的痛。没有经济基础她就永远站不起来,站不直身。没有可以依靠之人,一切都得自已双手创造。 张珏最终还是决定5月底离开,返回城里。没有等过了“六一”。 那是小黎俊第一次离开母亲,他也许感应到了什么,一劲地在外婆怀里哭,怎么哄都不止哭。张珏又抱回了他,坐在路边,细细耐下心来哄他,直到哄到他睡着了,才给了回母亲。本应是跟孩子最亲密的时候,却要离开他,张珏的心里是满满的不舍。但不舍又能怎样,人生好多时候就是这样充满着无奈! 张珏告诉自已要坚强,不要哭。哭了,坚持不下了,迈不开脚步了怎么办?她咬着牙,亲亲儿子,抬头对母亲说:“妈,你先回去吧。” “等车来了,我再回去也不迟。” “妈,你不回去,我走得开吗?”张珏对母亲低吼道。发现自已的语气重了,又轻柔了一点对母亲说: “妈,小俊他睡着了,你抱他回去睡吧,太阳大,雨伞你带着。” 母亲转身回去了。 她掩面,低下头夹在两膝之间,良久,才抬起来,已是泪迹满脸。 儿子,不是妈妈心硬,你一定要原谅妈,原谅妈! 母亲并没有把雨伞带走,还静静撑在那。张珏迅速转过头看母亲消失的方向。母亲已走到拐弯处。她把外孙贴在怀里,低低地弓着腰,企图把烈阳都挡在外面。 很快母亲就消失在了古街的拐角处,张珏收回了目光。母亲的护犊行为让她少了一些离别的忧伤,多了一些温暖。她抽了张纸巾擦干了眼泪。 为了孩子,你不应该这么脆弱。这才刚开始,不然呢,以后怎么办? 车来了,上车。摩托车带着奔驰,她看向两边的风景。风在呼啸,隐约传来哥哥张国荣的歌声。那天赐忧郁的嗓音,还有那淡淡的忧愁的调子,无不契合她此刻的心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我的呼唤你可有听见 张珏还是决定重操旧业:继续摆摊卖衣服。 地点改在了广州火车站天桥上。 住,仍然是住姐姐张晴家。 有点距离,她每天老早起来,坐上2元的公交线路车。 赶上要去沙河进货,还得更早,4c5点的样子。而且手脚要快,要淘称心如意的。天气热了,那里人流量极大,太阳一上来,是人都受不了。即使来得早,往往一趟下来,衣服都得湿透。 火车站虽人流量庞大,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做。做的人也极多,就是地摊也是竞争巨大。再加上淡季,张珏生意一直惨淡,跟她的努力完全不能正比。她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搬出姐姐那,再在火车站找个附近房子住下,这样也能每天至少省4块钱,关键是老打扰姐姐一家也不是个事儿。但遗憾的是,愿望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现在都减了中午一餐,早晚在姐姐那儿吃了,一个月下来还是所剩不多。姐姐鼓励她说,初始做是这样,时间长了摸透了门路就好。她也知道不能轻易放弃。 她又以更大的热情,更加努力地又坚持了一个多月。可结果还是叫人绝望。收入还是寥寥无几。她望着烈日当空的苍穹,欲哭无泪。她想念她的儿子,那么小那么不幸,心如刀割。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放弃的理由,她告诉自已,你已自暴自弃不起了,任性不起了。 她又强打起精神来,往下走下去。她決定换一个地方。西关,上下九商业步行街附近。那里是方圆有名的繁华的商业中心。品牌林立,成绩斐然。她找了个角落,开了张。 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又一个多月过去了,生意还是没有起色。这也跟她的理想相差甚远。一天晚上她收了摊 ,下台阶的时间,长时间没进食,头有些发晕,脚也发软,一个趔趄,撞上了旁边的灯箱。她痛得弯起腰,差点摔倒。她赶紧址紧了灯箱。可这家专卖店的售货员看见了,跑出了两个化着浓妆,画着长长的淡草色的眼影的年轻女孩,对着张珏开口就讽剌,要赶她走。张珏没有力气跟她们吵,正呲牙咧嘴地揉着额头,灯箱边角撞起来还是蛮疼的。 可那两个小姑娘说得兴起,哪里收得住。越说越不客气,话越说越伤人。她们有一个说,现在上下九摆摊的怎么多了这么多了,都快赶上乞丐了。 另一个说,现在很多乞丐都是职业的,他们穿上衣服也会跟她们一样体面的。 不过乞丐是八小时制的,远没有她们时间长。 她们收入不一定比得了乞丐呢 手从额头拿了下来,上面有丝丝的血迹。张珏神色有些狰狞,额头青经暴起,渗着细细的血珠。她抬头,她用尽全身的力量吼道,你们信不信我把这灯箱通通砸掉! 店面经理听到吵闹跑了出来,一眼就看出了人家是事出有因,便对着两店员喝道:你们吃饱没事做?给人道歉,完了赶紧进来。 围观的人散开了之后,张珏找了个角落没人的长椅上坐了。把黑色大袋子放到旁边的路灯的边上。这时,有些店铺己经开始打烊了,更多的也开始陆继打扫卫生了。 而此刻陪伴她的,只有这盏散着昏黄灯光的路灯。她身上也披上了一层昏黄。她把头仰着,绞着双手,一动不动,看起来有些落寞。不知那个店铺里传来了如怨如慕的萨克斯风,直接催出了她的眼泪。泪水划过脸庞,她忽然低下头掩面哽咽了起来。这种想哭又哭不出声音的抽泣,更显出她此刻内心的脆弱。店员的话直接撕破了的伪装,把她的伤口撬开展现在她面前。她竟无力去反抗。才短短的几个月,自己就脆弱如斯?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见有人向她走来,那熟悉的身影一过来,就把她的肩膀搂过来放在自已的怀里,把她的头放在胸口上。他细声细语在她的耳旁说着话。说了什么,张珏一句也没听出来。就知道他一直说啊说啊,没有停顿没有歇息可一回神他就不在了,一眨眼他的影像就消失无踪。张珏发现自已不知觉地往后靠了,靠在了椅背上。椅背的坚硬和冰冷让她终于让看清了眼前。林士凡,你真心好狠心,忍心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你为什么真的出现在这里,你不知我有多迷茫,多心痛。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靠多一会,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久一点。你不知道我多渴望你能来到我这儿,给我依靠,给我鼓励,告诉我前面的路你跟我一起闯。林士凡,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林士凡? 我的呼唤你可有听见? 张珏喃喃喊着林士凡的名字,心里的酸楚和记忆一齐涌上心头。之前她一直刻意去把有关于他的记忆压箱底。刚才恍惚中又看见了他的残影,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住在自己的心里面,不曾远去,不曾消减。反而愈是刻意遗忘,思念起来就愈是强烈。 刚才的感觉可真真实啊,差点以为是你真的来到了我身边。你现在应该跟叫婷婷的姑娘早结婚了吧,你不会再出来了的,刚才是我太过伤悲才出现的幻觉。想想真是可笑,我张珏这是怎么啦?动不动就闹起情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张珏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抽出张纸巾擦干了泪痕,起身回家去了。 姐姐愤怒了。 她坚决不让张珏再去摆摊了: “你去找份工作做,就是再去做厂工也比这个好,工资少点,咱就熬资历,熟练工再勤快点加加班,不见得就不能养活你们母子。实在不行的话,再跟姐拿点,咱不去丢那脸,受那气。” “姐,你也看到了,厂工不再适合我了,你想想再过三几年的,小俊是要出跟我的,我带着他怎么上班,上学怎么办,到时还不是又要从头开始。这个买卖有个好处就是相对自由点,一旦有了一点基础之后,后续还是可以有大作为的。我要趁着我一个人的时候努力一点,打个基础,再给他营造出一个家来。不需多大,就租下一个窝,最好也有像姐姐你这里这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幸运,我熟路,摸透市场之后,又有了资金,我就可以开个服装店了。我知道我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了,我有自已的方向,就不用再操心我了。” “姐,我考虑了很久,等参加完弟年底的婚礼,我就去东莞,我之前在那边呆过一段时间,觉得那边竞争没这边大,好做一点。” 去东莞,其实并不是考虑很久的结果,只是当天步行街上回来之后做的决定。那边生意好做一些只是其中原因之一。但不是全部。她感觉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去那边,犹如东江边上的呼唤,飘飘缈缈又真真实实,而且越来越强烈,叫她无法自持。 就是他不在了,也能从中找到慰藉不是吗。 弟弟张旭婚礼定下来了,十二月底年关将近了才举办。实际上他们9月份就领了证了。合生辰八字选黄道吉日的时候,算命老头子说近段日子都有点冲你儿子,须推后到年底。年关的旧历十二月廿六最好。 往后的一段时间,张珏仍然在上下九边缘摆摊,仍然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她也学会了保护自已,再遇见类似上次那种事时,则将锐气外露。不会任人欺负,事后哭鼻子。 从家里,母亲也传来利好的消息。母亲电话里告诉她,父亲终于接受了他的这个外孙!还是母亲听父亲亲口说的。虽然母亲没有挑明·,但从母亲的话里行间,父亲还是没有原谅她。自已是次要的,自已怎样都无所谓的。她就在乎她的儿子。父亲能承认这个外孙对她来说确实是值得庆贺的。她是单亲妈妈,生父那边不可能给他名份。自已这边假如父亲,也就是他的外公不承认他,他可真成了一棵无根的浮萍了。她的一块心病终于可以放下了。 她追问母亲,父亲是如何改变初衷的呢?她想知道的更祥细一些。 母亲说,你父亲虽说不好相与,发起脾气来会丧失理智,六亲不认。等气消了,想通了,他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很固执,而且不是一般的固执,你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要自已琢磨,才能琢磨出道理。小黎俊十分招人喜欢,你父亲就从他刚学走路那会开始跟他互动的。小俊学会了走路了,你父亲就天天带他出去玩了。今天吃饭,也是你父亲喂了的,我在门外面,听他哄小孩的时候说了,要听外公的话。这不就是了吗? 张珏听了母亲的话太高兴了,在电话这边又蹦又跳的。虽然错过了孩子的第一个生日,心里有些遗憾。但还有比这个消息更振奋人心的吗? 是啊,这么快一年就过去了,小家伙都学会走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林士凡和他的父母 浩瀚集团总部。 总经理办公室。 一身正装的洪涛,站在落地玻璃前,鸟瞰着窗外的城市。他刚以村支书的身份开了一次区的会议回来,会议的内容有点压抑,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却很大。所以他衣服都变来得急换,就径直往公司里来了。 偶尔踱一下步子,大部分时间站那不动。他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抱在胸前。无论从背后看,还是从侧面看,都十分的有男性魅力。尤其是神情专注的时候。 洪涛平时很少穿得这么隆重,休闲随意惯了。西装革履起来也没有一点违和感。 女秘书进来了一会了,一直没得到他的吩咐,不知道退下去,还是继续等他出声。她跟他时间不短了,对他的性格c习惯可以说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欣赏这个男人。 他在沉思,在犹豫。 身为秘书,她没有去过多过问,既然洪总没有叫她下去,她就静静候着。 作为集团的实际掌舵人,无疑有太多事情等他拿拍板的。而洪涛也是真正有魄力之人,杀伐果决,遇事决断,从不拖泥带水。尤其近年来,先是跟各级官员打交道,到现在的挤身其中,愈发的老成历练了。 像现在的这种状态,在洪涛的身上十分罕见,若非遇到重大抉择,他不会如此凝重――至少在秘书看来。所以秘书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的门边,垂眉倾听着,她怕一旦老板有了决策要传达,一不小心会出纰漏。 “你先出去吧!”终于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 秘书退了出去之后,洪涛没有重拾刚才的思路接了下去。 而是回到办公桌上,摸了根烟,点着。 他坐在办公桌上给刚回到秘书室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 “叫殷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趁。” 打完过电,把烟掐灭了,静等段红的到来。 一会,殷红过来了。 “哎哟,洪总这领带不错哟。” 洪涛到壁柜那拿了茶叶,殷红打了壶水。 “别说,这身精神多了。” “放以前我就不精神了?” “乡巴佬。” “你就别埋汰我了,来,坐。” “洪总找我有什么事?” 段红那点眼光还是有的,不仅有,还深知伙计的苦处。看他神色有点不对。所以玩笑话点到为止。 他们合作多年,很多事情不用讲开,心里所想,对方都了解得很。 “你给我说说,资金缺口差多少?”洪涛看似平静,还是直奔主题而来。 殷红似乎也是有备而来, “3000万一5000万,”她停顿了一下: “还不包括立刻要上马的平安花园项目。” “接着说。” 段红给洪涛添了茶,自已喝了口,润润嘴唇,犹豫了一会才接着: “在1亿2000万左右。” “银行那边?” “银行方面似乎也已经有所察觉,提高了警惕。” “行长和经理的态度?” “叶行长没问题,吴行长还没表态,欧阳经理度假还没回来。” “好,知道了,来,喝茶。” “到处风声鹤唳啊。” 殷红有些忧心忡忡。 洪涛连喝了两杯茶,心中有了决断: “下个礼拜一召开部长会议。” 林士凡刚回到公司的员工宿舍,电话就打了过来。一看是母亲打过来的,他有点不愿意,不过还是接了。 母亲照例还是先数落了他一番。 “搬到公司住也就罢了,电话也不接。” “我这不是正忙着吗,你三天两头的,我也得有闲啊。” “忙,忙,忙什么?这大半年过去了,就是陀螺它也应该停下来歇歇。” 林士凡没有吱声,他把电话放桌子上,开了扬声器。 水开了,他泡了一桶泡面。 母亲一听,知道他准是又吃泡面了,顿时来了气。 “是不是又吃泡面了?泡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为什么不听,装聋是吧?” “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正听着呢?” 林士凡不想再跟母亲纠缠这个话题。这自跟廖婷婷分手,过了年,到现在,已经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母亲一直没有给过好脸色他,实际上母亲也很少跟他联系。她对他有很大的怨言。自从他年后搬出母亲那儿,住进公司里来,母亲主动打电话过来的次数寥寥可数。 可最近三天两头的,频频打电话过来,林士凡就知道,母亲一定是有什么事,虽然她一直不肯在电话里说。 “是有一桩事。不过,这样也好,你过来,咱一家人出来吃顿饭,坐下来聊聊。好久没见你了,妈也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当时虽然是母子两吵架,表面是母亲把他赶出了出租屋,但更多的是他自已的意愿。他住那儿,免不了要触景伤情。他一点没有怪罪母亲的意思。 所以听了母亲的话,林士凡还是有点小感动。 “哪儿?我过去就是。” “离你很近,厚街,友谊路,友谊饭店。” “好,马上到。” 林士凡赶到厚街的时候,恰好华灯初上,夜月朦胧。 张爱令在友谊饭店开了一个小包间。这里的每一个小包间都十分的雅致。而且都有一个十分好听诗意的名字。像他们现在所在的包间就叫“竹喧”。 林士凡很惊讶父亲竟然也在! 张爱令看见儿子工作服都没换,正要开口数落他一番,又看见他身形消瘦了不少,眼眶凹陷黯淡无光,也就不忍心了。 林士凡向父母打了个招呼。在他们对面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就我们三人?” “不然呢?点菜吧!” 母亲“啪”把菜单丟儿子跟前。 林士凡打开翻了两下,兴致缺缺,把菜单推到父亲那儿。 “爸不如你来点。” 父亲向来不管这事,又准备推给母亲。母亲在半路就夺了过来,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菜单里竟然出现了石斑,花蟹和虾姑。 父亲一听,都点了什么乱七八糟! “都点了这么些,谁吃?” “你懂什么,吃粤菜不吃这吃什么?” 父亲知道说不过妻子,转过来对儿子说: “看你现在瘦的,听你妈说你老知泡面,老吃泡面可不行啊。对了,你们公司不是有食堂的吗?” “食堂?别说了,那里的东西哪能吃,还比不上泡面。” “不是吧,这么大一公司伙食这么差,没理由啊?” “公司上层大多都当地人,为了迎合他们口味,食堂是万变不离其宗,不是水煮就是清蒸,嘴都快淡出鸟来了。” “你们爷俩在嘀咕什么呢,变个法子骂我呢?我告诉你们,要想呆在这儿,生活在这儿,就得学会入乡随俗。” 人就是这样,无论做了什么事情都喜欢他人赞识。张爱令今天就有点吹毛求疵。 在丈夫面前,她有十分强势的一面。尤其是近段时间以来,丈夫都在她的威淫之下过得很憋屈。她认为这是丈夫应得的。她至今都还把廖婷婷被打事件归咎于丈夫。如果不是丈夫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准儿媳妇。寒了人家的心,也许人家也不那么决绝。即使是小两口吵吵闹闹,也不至于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所以除了埋怨儿子,她更痛恨两个人,一个是张珏,一个就是她的丈夫林天亮了。 不过今天是他们过来厚街发展的第一天,也是值得庆祝的一天―― 今天他们又签下了一幢出租屋。合同已经敲定,他们把全部所有的财产全部拿了出来已交付了大部分,还差一小部分,交齐了就可以“开张”了。 所以他们今天设宴,借一家人吃饭的名义“请”儿子出来,就是想要让儿子帮“想想办法”。 一会菜上来了,张爱令一个劲地往林士凡碗里夹菜,一个劲地心疼他,让他多吃点。 张爱令吃开了,话也就多了起来,但湖说海说就是没打算说到主题。林天亮不知妻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几次想插嘴,提上一提,看妻子眼色,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菜上完了。 三个人根本吃不了那么多菜。张爱令也是打个嗝,慢吞吞地剔着蟹肉吃。 将近尾声的时候,张爱令才渐渐地把话题提到此行的目的上来。 “现在万江我们打算不租了。” 林士凡一点也不惊讶,形势逼人。 “我跟你爸打算把重心放到厚街镇来。”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暗示了一下: “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离你近一些,你回家也方便,不住公司也行,也就十来分钟车程。” 林士凡对母亲的示好感到欣慰,毕竟母子连心,不会放任他不管的。 他静听她的下文。 “我们就租了在这友谊路上,有时间我带你看看。不过还不能开张。” “为什么?”林士凡果然入了瓮。 “其它的没什么,就是还差点尾数,不过房东也好说话,可以宽限几天我们带来就是想找你商量商量。” 林士凡总算明白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有点心灰意冷,没有听进母亲后面说了什么。 “还差多少?” “十五万不够。” “这里有十二万多,我全部家当。” 林士凡从钱包里抽了张银联卡,递给母亲说:“不够的话,你们再想别的办法。” 他不想呆在这儿,再听父母后面的“感激”话。 他抓住领带松了松,碰碰撞撞出了去。 很快就融入了人潮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失与得 积郁成疾,林士凡终于病倒了。 诱因是海鲜吃多了引起腹泻。实际上他从不认为吃海鲜能吃坏肚子。他感觉身体从没有如此虚弱过,而且从见了父母之后,精神上的打击才是击倒他的重要原因。之前好不容易从工作中树立起的自信,感觉给母亲一锤子砸碎了。 他茫然失措,不知人生的意义在哪里。 他又开始了半年前的颓废状态。那时的他生活一度沉到谷底,整日看不到阳光,他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得了抑郁症。但从工作上他获得了新生。 当时他刚结束跟廖婷婷关系,正式解除了婚约。热恋中的新女友张小鱼(他一直以为她就叫张小鱼)也离他而去。两段感情错失,让他很是自责,他认为是自已太贪心,没有真正做到取舍。又没有足够的魄力当断则断。 他在感情旋涡底无力自拔的时候,幸好公司没有放弃他。他原本不抱希望,因为他在公司里并没有后台。虽然职务有所提升,不过调到了别的部门,一切从零开始,算是个新人。他也知道自已资质平平,得到提拔并不是自已的才干得到老板的赏识,而是因为别的原因进入老板的法眼,有幸运的成份在里面。因此,既使在别人眼里自已成了老板的红人,他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不过是走了点狗屎运。自已在公司里没有一丁点的根基,现在无视公司规章制度,没有通过上司的批准就擅自离开岗位。按道理公司完全是可以给予辞退的。不过公司并不因为他无故请了一个星期假就不用他,将他辞退。 公司的宽容给了他曙光,他十分的感激。他有了前进的动力,他要报答公司的知遇之恩。慢慢的消极情绪在忙碌的工作和学习被渐渐化除掉。 过了年之后,他就搬到了公司的员工宿舍,与集团公司里的中底层员工住在了一起。对此他没有什么不满意,并以十二分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和学习中去。 研发部的工作看似简单,实际上十分考验学识和能力的。对他这种没有专业又没有经验的人来说,学习成了唯一的途径。 林士凡除了每周必上的培训课之外,几乎每天都抱着一资料在看。 他目前的职位是研发部属下的一小组长,手下只有陈琳电和郭哓两员“大将”。陈琳电和郭晓不仅是专业院校出身,而且已经有了两年的工作经验。但在人才济济的浩瀚,又没有后台一直原地踏步,难有出头之日。 林士凡踩了“狗屎运”帮大老板挡了一刀――员工之间是这样传开的,然后一跃成了他们的上司。他们三个年纪相仿,林士凡对也是他们敬重有加,处处向他们讨教。平日里更是低调没有一点架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看不起他,也更加的心里不平衡。 上班工作的时候,台面上他们尽心尽力,私底下他们从不主动跟林土凡互动,倾囊相授就更不可能了。 林士凡没有气馁,他抱着要回报公司的决心,一头扎在学习中去。他不是窝在家里看资料,就是跑莞城图书馆或者购书中心查阅资料。 与此同时他也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学习运用电脑,从简单的绘图,制表到复杂的设计图纸他抓一个问一个,利用晚上没加班的时候,半年后愣是让他摸透并熟练掌握了。半年后,他已经能够独立完成一份企划书。 在浩瀚,研发部是营销策划中心的一个下属单位。也是集团的一个核心部门。它不仅要给公司的发展方向提供数据支持,还要根据公司的战略目标为公司研究开发新产品,新项目。 到了后来,莫廖聪干脆把它跟策划部合二为一了。后者主要负责市场调查,项目推广和营销策略。 所以所谓的研发部在这里其实是两个部门,而且分工明确。 莫廖聪把林士凡丢在研发部不知何用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老板洪涛的授意。而且还是新产品开发这一块,林士凡一头扎进来完全是一头黑。如果是跟之前销售有所关联的市场调查或者项目推厂,宣传等工作摸滚一番或许还能胜任。但这个研发,看似简单,实际是跨度相当大,涉及的知识面相当广的工作。又要跟很多部门相关联,要想真正做好并不容易。在这里包括协调能力在内的个人能力非常重要。不但要了解整个行业的规律,走向。还要时刻保持一颗敏锐的,清醒的头脑和开宽的视野。 因此他不够自信,一路走开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赴了母亲设的一个宴,母亲的态度无疑给他泼了一头冷水,让他从头凉到了脚。让他顿时又没有了方向感。不知努力拼命是为了什么。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望着病床边上的点滴瓶子,药水一点一点的像溜走的时间。 “还真在这啊!” 林士凡抬头一看,见是洪泽来了。 “奇了怪了,你怎么找到这来的?”他过来挂吊针没有告诉过谁吧。 洪泽看到林士凡一付憔悴样,还是吓了一惊: “哇,你怎把自已弄成这样子,搞什么飞机啊?” “还能怎样,皇帝嘴乞丐肚,螃蟹吃多了” “我说兄弟,吃螃蟹能吃成你这样,也真够能的了。” 林士凡刚想站了起来,洪泽像往常一样照着他胸口就来一拳。林士凡一个趔趄,差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洪泽也知道玩笑开过了,赶紧扶他坐了下来。 “胖子,我跟你没有隔夜仇吧?”林士凡眼睛都快豉了出来。 “底盘还稳,没多大事嘛!” 林士凡咬牙切齿,恨不得也给他一拳。脸色苍白一阵之后,心情出乎意外地好了很多。他重新站了起来,把挂药瓶子的杆子拔了出来,就往这小诊所的内院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洪泽跟在后面。 “刚才去找我哥有点事,完了顺便向你主管打听下你,想叫你出来陪我喝两杯。你一个名字好奇怪叫什么电的说你生病了请了几天假了。我就猜你在这了。” 林士凡笑了笑。 “厚街医院,诊所大大小小百来家,你怎么就知道在这最不起眼的这个小诊所呢?” “不用找,一猜一个准。” “哦?” “就你个穷酸样会去大医院才怪。这私人诊所是附近最小的诊所了,不在这在哪儿?而且我还知道你现在快变成穷光蛋了。” “你怎么知道?” “你妈过来问过我,想要我想办法先帮她松15万元出来,她说在厚街这边相中了一幢房子还差点尾数。我那儿虽然没到期,但快要拆迁了,人都走得太不多了,我也不勉强是吧。可我的资金都投到了那上面了,你也知道的,我直接跟她说没钱了。呵呵,我就知道你的钱肯定也是守不住的了。呵呵,我猜对了吧?” “确实如此,我现在是一穷二白。” “所以?就暴饮暴食了?独白一人点了一笼大闸蟹?” “看你说的,我有那么败家吗?” 林士凡将那天母亲设宴请他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洪泽说了。 “你母亲也真是的,怎么能用对付外人的公关手段对待自已的儿子呢,是有点伤人。不过一顿饭,也不至于把你吃成这样吧,难不成你把蟹脚蟹钳蟹壳也吃了?” “去你的,有你这样损人的吗?胃本来就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直接溃疡了。” 林士凡走了一圈有点脚软,回屋歇着了。不过精神好了不少,不再一付恹恹的病态。 药水打得也差不多了,林士凡去拔了针。洪泽抢着结了帐。 “终于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他感叹道。 人就是过样,心情不好的时候,身体稍稍有点不舒服,就觉得快要活不下去了。心情见佳了,自信也就回来了。 原来一切都没那么糟! “哦,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想要我陪你喝两杯吗?走起!” “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背你,还得给你垫医药费。” “我有说我喝了吗?兄弟叫去喝酒不能不去!不行的话,我叫上两兄弟过来陪你喝。我嘛,就暂时不逞强了,斟茶倒水便是。” “那行。” “我那两兄弟也好久没联系了,我先试试叫他们。他们应该都还在虎门,不远。” 林士凡分别给那两个人打了电活。 “他们说一会就到,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了吧?” “现在你是地头蛇。” “那我可要优先考虑我的胃了,砂锅粥吧?潮汕砂锅粥不错。” “我洪记大排档也不错,要不到我那,我亲自露两手,让你那两兄弟也见识见识什么叫大排档无冕之王。” “得了吧,还无冕之王不过你那破地方也该换了吧,那带都没人租房子了,你还做给谁吃呢?” “说实在的,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说拆迁就拆迁,说搬就搬,真心是心有不甘啊。” “你就再不甘,再不舍又能如何?谁能左右得了,你能左右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兄弟 华灯初上的厚街更显繁华。107国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陆陆续续开了灯,像满天星在天际边出现。数量众多的天桥上更是行人如织,沙丁鱼一般来回穿梭。月色有些朦胧,月光下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披着神秘的面纱,璀璨的灯成了夜的挂饰。 爱记砂锅粥就在107国道边上,挨着天桥。 这是一条实际意义上的美食街,光是打着潮汕砂锅粥的招牌的都有好几家。还有几家大排档,海鲜酒楼。一般来说什么生意扎堆了都好做。尤其是美食这一块。客源是有了,就看你的本事能拉住多个了。各显神通,各凭本事――不过这里的生意都十分火爆,就这一会,大部分店面都坐得七七八八了。这一条街几乎都是露天的,就餐桌子几乎都在外面。而且几乎都是傍晚才开市。白天开的只有几家外省人开的川菜馆或湘菜馆和为数不多的快餐店。夜幕降临,这里就成了欢乐的天堂,与对面的购物天堂遥遥相望。 现在,这里早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 林士凡和洪泽步行而来。他们从天桥上下来,直接在依着天桥的这家“爱记砂锅粥”坐了下来。 林士凡病初愈,脚下有点虚,坐下来直喘气,脸色有些苍白。 “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洪泽麻利地用茶水洗了两个人的碗筷。 “才拉了一个星期,我说没那么严重!” “好汉扛不住三泡屎,有你说的轻松?” “别,别,打住,吃东西来的,就不能说点开胃点的?” 洪泽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泡壶热茶出来。” 露天吃饭的最大妙处就在于接地气,随性,不拘束。可以大声地说话,坦荡地笑――实际上到了高峰,人声嘈杂,说话基本上靠吼。 洪泽问:“你朋友几点到?” 林士凡抬手看了下手表,说:“快了。要不我们先点吧。” “靓妹,过来。” 洪泽到那里都不客气。 “你这有水鱼吗?有就来一份水鱼粥。要大锅。要不再来份猪杂粥吧。” 服务员刷刷记了。 啤酒推销员(俗称啤酒女或啤酒妹)摇拽着腰肢过来了。包裙翘臀,脸上有妆,十分妖媚。顾盼生姿,巧笑嫣然地问道: “老板,要来什么酒水吗?” “先来一打0度珠江,其它的不用我说了吧。”他指的是要冰镇的,听者自然明了。这天气,敞开胸襟喝冰碑,人生最是惬意。往日里他们也总爱做些男人喜欢做的事情,应此景,挑逗一下做推销的妹子,搞搞气氛。不过看林士凡有气无力的样子,自已也确实有点心事,也就挥手,作罢。 林士凡胃痛又加上腹泻,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今天也就早上吃了半碗粥和打针前吃了小半碗。胃那里早就空空如也。现在病情和心情都好转了,渐渐感到了饿。 还好,没多久,他那两个朋友就先后到了。 “凡哥,好久不见。”老远他们就喊叫。 “来,介绍一下,这是洪泽,泽哥。”他又指着那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那一高一矮的两人介绍道:“这是杜成宇,段威,我哥们。” “泽哥。”他们打了招呼,又看见林士凡脸白,无血色,虚喘气短的,不禁吃了一惊: “凡哥,你咋回事?生病了?” “没事,前几天吃坏了肚子。” “你咋这么不注意呢,现在的东西可不卫生了。”那矮墩的段威关心道。 “多大的事!” 林士凡示意他们都坐下。 “今天咱们泽哥,大老板请客,都敞开来吃,都别t妈客气!” “你小子要榨干我?”洪泽佯怒。 “反正今天你想榨我也榨不到。”林士凡倒也光脚不怕穿鞋的。 “等下你们红的,白的,啤的随便点,咱们泽哥有的是钱。” 杜成宇和段威是林士凡刚一出来东莞就认识了的。当时都是菜鸟,学历,经历,关键年纪也差不多就玩到了一起。他们同在搬运队干活,混日子。跳出搬运队后又一同进了工厂,然后一直到了林士凡有了关系进了浩瀚房地产。才跟他们分了开来。而杜成宇和段威则一直都是厮混在一起,先是去了大岭山,接着到去了长安,现在则“沦落”到了虎门。 可是现在工厂正面临着倒闭,他们又将面临着失业的危险。还好他们都是简单,豁达之人,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活得倒也自在。 杜成宇的人生目标很简单,他就想开家修理店。维修什么都行,电器,车子(指的是两个或三个轮子的车)都行。 段威大同小异,也更简单,就是攒钱。但他总是攒不到钱。 段威是一个妙人,信誓旦旦说是大理国段家的后人,段誉是他们的先辈,只是不知隔了多少代。说话语速有点快,酷似曾志伟,只不过声音没那么尖,略带沙哑。 杜成宇用筷子头啪的一声把啤酒盖掀了,一人一杯倒满了,而且满而不溢,连泡沫都没有。这倒啤酒讲究的是“歪门邪道,卑鄙下流”,而且是信手拈来,一看就是老手。 “这酒倒得不错。”洪泽赞许道。 “一直有听泽哥大名,没想到今天有幸得以相见,这一杯我先干。”杜成宇仰脖一口干了。 “我也常听凡哥提起过你,你是凡哥的贵人,我敬贵人一杯,替凡哥谢谢你。我先干为敬。”段威也不甘落后。 能喝酒之人大都豪爽,洪泽跟林士凡也是因酒结缘,成了兄弟。这两个说话喝酒不拖沓,颇合他意。 他也站了起来,拿过林士凡的杯子,同样稳稳妥妥地倒了一杯,同样满而不溢,没有一丁点泡沬。又拿起自已的那一杯,他一口气连喝了两杯。 “小凡今天不能喝,这一杯我替他喝了。” “胖子,我这两兄弟酒量也是上得了台的哦,别逞强了。”林士凡提醒了一下洪泽。 可不提醒还好,一说把洪泽的豪气也撩拨了起来。 男人在两个地方最不能蔫了,其中的一个便是酒桌上。 “古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也学学古人不醉不归。” 酒桌跟赌桌上的时间一样,过得飞快。不一会粥也都上来了。而林士凡则完全沦为看客。他静静地看着他们喝,听着他们湖吹海吹,放肆的笑,仿佛人生最快活的事也不过如此!他有一股冲动也想加入他们,不顾一切地去疯狂,就是酩酊大醉睡天桥也值得。理智上来,他只能痛苦的当着局外人。 洪泽看林士凡只是自顾地喝着自已的粥,将自已当成了局外人,便不大乐意了。他想找个话题想把他扯了进来,搜罗了一会没想出来。他这会已经有点小迷糊,醉眼迷离地说: “我说小凡,你下次什么时候想喝,call我,我随叫随到,别t妈一付哭丧样,看着难受。” “还有,不是哥我说你,你就t妈没当我兄弟看,有什么事也不跟哥商量一下,一个人扛着好玩是吧。” 洪泽越说情绪就越激动,他重重把用杯子砸了几下台子,说: “你说你多久没去我那里了,从喝了我儿子满月酒到现在,不说到万江来,就是电话都不敢打一个。” 林士凡听了洪泽的“酒后言”颇有感触。他这段时间以来确实忽略了很多东西。原来还是有很多的东西是值得珍惜的。爱情的失去并不意味着人生就彻底失去了意义。亲情的起落也不能当做自甘堕落的借口。 想想也是,这段时间不仅疏远了洪泽,往更远的前面看,早在两三年前就没意识的疏离了杜成宇和段威的这两个挚友。如今想起,都快成了往事。明知他们面临失业,也不动于衷,真是叫人寒心。 记得当初他们得知自已得以到浩瀚那样的大公司上班多为自已高兴,没有涎皮赖脸要把他们也带进去。有的只有纯粹的祝福。 难得如今他们还当你朋友,当你兄弟。 “来,我以茶代酒,敬兄弟们一杯,在坐的都是我的好兄弟。话不多说,我只想说一句:兄弟之情当用一生来铭记。其它的尽在此杯当中。”林士凡把茶水当酒一饮而尽,眼中竟有些潮湿,他急忙转向一边。等夜风把泛出的泪花吹干。 “小凡说得对,兄弟之情须用一生来铭记。不管你们当中谁发生了什么事须得告诉我,上刀山下火海这么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兄弟度过难关还是可以办得到的。比如说,我是说如果是我出了什么事,兄弟们能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妻儿,我将感激不尽。来来,喝酒!” 有时候真醉跟假醉是很难区别的,就是当事人有时候也搞不清楚。所以所说的话也是真假难辨。即使是真话,心里话,也会给人当成只是借酒抒情,信手拈来的一句感慨罢了。 那一夜,他们喝得很晚,也很尽兴。杜成宇和段威那两家伙都醉成了土鳖,趴那儿不想动弹。洪泽虽好点,但也差不了多少,就差没趴下,还能摇摇晃晃走两步,但已分不清东西南北 最后还是林士凡付了帐,让他彻底变成了穷光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莫小蝶 林士凡参加会议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办公区,而是一个人踱到吸烟室。 他现在酒喝得少了,可以说这几个月以来滴酒不沾,不过烟瘾上来不少。胃病好了,人也精神了不少。虽然还是没回复到之前的体格,略显单薄,脸色己是健康的肤色了。不仅如此,随着笑容的回归,他整个人看起来自信了很多。 刚才在例会上,他提出的方案和建议均得到上司主管的赞许。主管科长让他按照这个思路做一个企划案出来,让他过目。如果0k的话,可以直接推荐给部长参阅。这是林士凡工作上的第一次被肯定,他终于有了方向。 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他把这份喜悦收在心底。但满脸的红光还是掩饰不了内心的亢奋。毕竟还是年轻气盛,不大会伪装自己。所以一到没什么人的吸烟专区就禁不住做了一个噢耶的姿势。 吸烟区说是没什么人,并不是说一个人都没有。其中就有一个恬静站在窗前优雅抽着烟的女孩。侧脸很好看,就是嘴里的话有点难听,她说:“有什么好拽的?”声音很小,不过林士凡还是听到了。他走了过去,往窗台上一撑,对着玻璃吹着烟,也不说话,眯着眼睛只是往外看。女孩以为他要对她说什么,至少顶上两句,等了一会没有。便掐了烟,袅袅亭亭地走了。 林士凡认出她来,刚进公司,而且跟他是同一个部门。是一个比他还新的新人。刚在例会的时候也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竟也学人抽烟,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士凡抽完烟回到办公区,找到了正准备下班的陈琳电和郭晓,告诉他们下班之后到他宿舍来一趁,有事要商讨一下。那两个家伙油着呢,自然知道小组长是要他们“额外加班”了。郭晓立刻苦着脸说:“老大,科长又没给咱们限定时间,犯不着吧?” “上头第一次让咱们着手项目,机会难得,咱们得尽快拿出具体方案出来,是吧!” 陈琳电也接着郭晓的话说:“是啊,来日方长,咱们犯不着牺牲吃饭时间啊。” “不会占用你们很多时间,就是临时有些想法,有几个点子想跟你们商讨一下,看能不能行得通。” 陈琳电和郭晓慢慢悠悠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对林士凡的话不屑一顾: “公司上班又没算加班费” “公司又没规定饭前一定要再开一个会” 公司没给开加班费,你给我们开啊? 公司没有规定的,我们可以不遵守。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怎能这样跟我说话!”毕竟是年轻气盛,林士凡忍不住怒斥了他们两个一下。这一声怒斥吸引了不少同事目光过来。他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这边的好戏。坐办公室里的每天朝九晚五的,本就无聊,看到有“戏”,无不过来凑热闹。还巴不得升升级,更精采一点。 陈琳电和郭晓看到这么多人看了过来,心里也是火了。郭晓率先用懒洋洋的语气呛了回去: “怎么啦,官大压人啊。” 陈琳电也不甘落后,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这么快就看我们不顺眼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还不是我们带上来的,有了点成绩就想一脚把我们踢开了?” 林士凡气得浑身发抖。陈琳电一顶“忘恩负义”的帽子扣下来,让他有点难于承受。让他暴起凑人的心思都有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 “少费话,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这话有些苍白。 “这公司里老人就可以欺负新人啊?公司的规章制度里好像没有这一条吧。我就记得有一条说的是这下级要服从上级的领导没有错吧。顶撞上司的员工不是好员工哦。” 有人过来解围了。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新来的那个女孩。刚才吸烟区见过。他完全没有想到是她会帮自已打抱不平。她也是新人啊,在公司里得罪老员工绝对不是件好事。莫非她有后台? 陈琳电和郭晓似乎有点怕她,见她出面之后,迅速收拾好东西,灰溜溜地跑掉了。 不单如此,当林士凡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陈琳电和郭晓那两个家伙早在他宿舍门口等他了。这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午饭过后,林士凡借了台电瓶车去了趁图书馆,他要查阅一些资料。 “真巧。”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有点耳熟。 在图书馆又碰见了公司的那个女孩,还是在吸烟区。难怪有点耳熟。 “嗯” 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虽然他现在也是手不离烟,还是不大喜欢抽烟的女人。 “林组长经常来这里?” “偶尔。还有别叫我组长。” “哦?为什么?” “不为什么,叫着别扭。” “因为早上的事?哈” 林士凡没有理睬,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按灭,准备走。 “看来林前辈驾驭下属的能力不怎样哦。” 才进公司的新晋员工都这样跟自已说话?算了,懒得费那心理她。 东莞图书馆实际是一家集图书馆,购书中心和休闲为一体的综合性文化传播机构。所以里面不仅可以借阅,还目带小咖啡厅,可以让阅读者充分体验读书的乐趣。一杯咖啡,一本书,一个午后。 林士凡是过来查阅资料,并不是专为阅读或消磨时间而来,所以一般都是来去匆匆。就是看书的时候也是坐在大众阅读室里,从来没花那钱,也没那闲情逸趣去“品书”。 他看刚才那女同事坐在小咖啡厅向他招手,他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没有起身,低头继续着他的书。 不一会一杯咖啡出现在他的眼底。 “那边多清净,干嘛不过去。” “没钱。” “切,”女孩不屑地说,她翻着林士凡看的书: “我看你看得津津有味,还以为是在看漫画呢。” “无聊。” “想想也是,大老远的跑来看漫画除非脑子有病。” 林士凡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对她努了努嘴。女孩端起自已的咖啡浅饮了一口,转头看去,恰好看到一大叔正陪着他的儿子在看漫画,差点没将咖啡喷出来。刚好那大叔也往这边看来,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听到。她只得讪讪向人家点头表示歉意。 “给你害死了。” 女孩拿书掩嘴跑掉了。 林士凡也是今早上早会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新员工进了他们部门。他虽然觉得奇怪怎么科长有新人进来不介绍介绍,而是任她自来熟地看处打招呼。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漂亮女孩子的名字,他是懒得去关心这些。实际上他对所有的女同事都是疏而远之的,有交流也完全是工作上的。所以她的出现并没有更多的引起注意,反而是她在公司抽烟给了他很差的印象。而且既便穿了工作也一身的香水味,给人很作的感觉,叫人反感。就是现在看到的,一个初出社会的女孩子,虽然进的是一家大公司,大企业,却一身的夏奈尔。满头辫子配上一对超大的耳环看起来“俗不可耐”。 “千万别都是仿的。”他狠狠地说。 “什么仿的?”她竟然去而复返了。 回头拿咖啡。 “没什么,我是说咱们公司也能办个图书馆就好了,要查阅什么的,不必那么麻须。”背后诽议人家毕竟不好,不管怎样都与已无关不是吗。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他起身准备去把书还了,下午还要上班呢。 可出了图书馆的门,林士凡又见追了上面,并且跟他并肩走起来。 林士凡这段时间总是莫名的排斥女人,见她又跟上来,感觉很不耐烦。他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你是在跟踪我吗,怎我我到哪儿你都跟到哪儿?” “你是明星吗?”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也不至于老这样对我吧?难道对早上的事让他出丑了,故意板着脸,不给好脸色,还是这家伙生性冷漠?不过她从小娇生惯养,那受人家这样冷眼过,虽然屈身去当个小职员,她自身的条件自已清楚,但也不致于这样被无视吧。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句话更是戳到了对方的痛处。 林士凡眼神果然阴了起来。她掀开了他痛苦的记忆。 记得在去年秋天的某一天,他林士凡也曾被一个女人问过同样的问题。他原本以为时间隔了一年,他对她的感情能够翻篇了,再不济也能慢慢淡忘。他之前每次想到心里就会痛,他便把它压在心底,刻意不去想它。 现在在毫无防备下,勾起了回忆,顿时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你是画家?” “” “你是作家?” “” “那你干嘛观察我,揣摩我。” 多么清晰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一年的秋天,他们坠入爱河。 但他们爱得格外艰辛,他们在夹缝中苦苦争扎,终于还是败给了爱情以外的东西。 他痛恨自已,并一直生活在自责中不得释怀。 现在又有一个女孩站在他的跟前,说着类似的话,让他差点误以为真的是远去的恋人再度回到了身旁。 “小鱼,真的是你吗?” 若不是一身的香味提醒了他,保不定就要扑上去了。 定晴看清了情况,他除了失望和落莫没有别的感情了。 林士凡转身就走了,一刻也不停。 那女孩不明原因,愣了愣,冲他背影喊道:“我叫莫小蝶,你给我记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洪涛带来的消息 浩瀚集团总部。 位于27层頂层的会议室无疑是所有集团会议室中最气派的。乐迈实木复合地板,椭圆形欧美实木会议桌和中央超大的水晶吊灯无不透着低调的奢华。 四面的落地玻璃明窗净几,不过这会被吩咐已被拉上了窗帘。看不到外面的滚滚而来的乌云,即将到来的风雨。也丝毫感不到暴风骤雨前的沉闷。 相反,会议室内的灯光十分的明亮,舒适;温度也控制得很好。一尘不杂的椭圆形会议桌上与会者所需的各种数据和资料都己提前准备好了摆在桌面。 会议布置的人刚把最后的鲜花和文件摆弄好,退了出来,与会者就鱼贯着进来了。 与会的人清一色浩瀚的高层。除了董事长兼总经理洪涛,兼掌营销策划中心和企业管理中心两大部门的莫副总莫廖聪和财务中心的财务总监殷红公司的三大巨头还没到场之外,其余的几乎所有集团部长级以上的都己经到场就位。包括工程管理中心的副总蔡建宏和各个分公司子公司的一把手。 短暂的寒喧之后就各就各位。他们都不清楚公司紧急召他们回来开会所为何事,他们小声的交头接耳,同僚虽是神色各异,但也看得出彼此都没有收到消息。得不到答案,所以很快就沉静了下来。只是气氛有点沉郁。 半刻钟之后,集团的三大掌门人鱼贯进来了。就座之后,洪涛发言: “各位,咱们季度会议之前开个碰头会,算是个非正式会议,所以大家不必要拘谨,本次会议也没有什么严肃的议题,一会大家各抒己见便是。” 听到是个非正式会议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公司后劲不足,很多部门都或多或少出现点状况,这个季度的报表虽还没整理出来,但情况仍是不容乐观,甚至更糟。所以都有些忐忑。 “相信各位都看了手中的资料了吧,这是今年房地产行业的大数据和我们公司整理出来的数据。在座的各位都是行业的精英,都说说自已的观点。莫副总,你先来说说吧。” 莫廖聪坐在洪涛左边第一的位置,不仅是洪涛的合伙人,也是他重要的幕僚。对大环境的把握向来精准,目光长远且毒辣。他扬了扬手上的两份文件,说: “现在全球经济疲软,制造业更整体下滑前景令人堪忧,唯有房地产业一枝独秀,虽然交易量有所下滑,但只要房价依然坚挺,一切都不成问题。” 莫廖聪掷地有声的发言,给了与会者很大的信心。接着紧挨莫廖聪的负责工程和物业方面的副总蔡建宏也发了言。他说: “虽然其它方面成本都有所上涨譬如人工工资,但涨幅都不大,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得益于钢铁价格和运输成本的降低,两者相抵,我们的造价总整跟去年持平,所以我觉得情况并没有恶化,我们仍然可控。” 有了上面两位副总定下的基调,紧接着的研发部部长,销营部部长等部门大佬也都发表示意见,普通都比较乐观。认为手上资料显示的形势走向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有所好转。 最后回到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财务总监殷红发言,她提出了不一样的观点: “我认为形势不容乐观,众所周知,房地产行业严重依赖人才和资金。人才我们做了大量的储备,也挖掘了许多实用型人才,这一点莫副总劳苦功高。但我现在要说的是资金方面。我们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从去年开始,看似欣欣向荣的背后,实际喑藏了危机。到了今年年初才开始凸显出来出现断层。大家可能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现在我可以直接告诉各位,今年的前两个季度资金缺口达5千万。第三季度报表还没整理上来,单从前两个月来看,我们的资金缺口还在不断扩大。据我保守估计,到了明年年初,如果没有采取有效措施予以制止,资金缺口将在1亿2千万到1亿5千万之间。” 殷红给出的和预测的数据让所有人吃了一惊。他们交头接耳,炸开了锅。其实他们谁也都感觉到公司的窘境,毕竟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的,触角都不会短到哪里去。但短短的半年多以来情况就急转直下至此,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但还有不少人还是在盲目的乐观。其中就以莫廖聪为代表: “房地产是资金密集型产业,与银行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不会放手不管。还有第三方,他们也不会目睜睁地看着整个行业萧条垮掉。毕竟房地产业如果动荡将对整个经济和民生冲击不可估量,他们应该有所顾虑,而且不会放任自流。” 洪涛看得直摇头。 看讨论得差不多了,他决定再下点猛药,施点压力。他让秘书把手中的资料派发下去。 “这里公司的内部资料,由我整理出来的,大家观阅一遍。一会秘书由收回。” 洪涛给的数据如一石击起千层浪。不仅有公司的绝密数据,而有官方的,银行金融方面的密而不宣的大数据。 触目惊心。 洪涛让秘书把窗帘拉开。 外面正刮风下雨。厚厚的云层压在城市的上空,狂风夹着大雨摧残着一切。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洪涛不紧不慢地说: “外面正下着一场雨,一场疾风骤雨。我想说的是我们也将迎来一场疾风驟雨,甚至是一股寒流。” “我今天召大家过来的目的也是在于此,当然这也只是我的预测,至于准不准,我也希望我的预测是错的。不过大家提高警惕就是。” “大家也不要太过悲观,正如刚才莫副总说的,他们不会放仼不管。” “我们现在的优势在于我们先知先觉,我预计真正的风暴要一到两年后爆发,所以我们还是有时间的。” 洪涛示意秘书又把窗帘拉起来。他站了起来,两手撑着会议桌继续说道: “暴风雨是摧不毁一座城市的,海啸也不能把整座城市吞没。不过是优胜劣汰的过程。谁说就不是我们的机会呢?把握好了我们还是能更上一层的” 洪涛的讲话鼓舞人心,给人信心。 但苦处自知。 “我们要做的是积极应对,集思广益,扩展思路,共同应对,共度难关!” “你们回去先消化消化,消息先不要放出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还有你们回去之后也准备一下,下去会议的材料。下次碰面会我们将继续这个话题,但我希望各位能给我惊喜,最好能有具体点的建议。就安排在季度总结会议之后吧,具体时间再令行通知。” 散了会之后,洪涛叫住了莫廖聪,殷红和蔡建宏这三个伙记: “好久没一起下馆子了,要不要刷一顿。”只有他们几个的时候,洪涛可是十分随和的。可他也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对于饭局啊,应酬之类的能少就少,更别提什么请客吃饭了。洪涛这个人熟如莫廖聪者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他的弱点。他好像金铸佛身一点瑕疵都没有,也没有所谓的脉门或把柄给人家抓。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完美。不仅年青有为,事业有成,也早早成立了家庭,儿女都上了初中。太太之前也是浩瀚的元老,如今早巳退居家中相夫教子。 所以对于洪涛的不像玩笑的邀请,三人颇感受宠若惊。而且洪涛还来一句,不醉不归。更是让他们看洪涛有点不真实的感觉。酒他是能喝,但一般情况下即使在公共场合中也是能推则推掉饮酒。不能推也绝不贪杯让自已喝醉。主动邀请人喝酒,还“叫嚣”着不醉不归,可是破天荒头一回。如此稳重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家火锅店包廂内。 心细如发的殷红首先发现了洪涛的不妥。看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完全不是刚才在会议室里那个沉稳自信的样子。现在看来,有点憔悴有点心不在焉。 她知道事情并没有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洪涛,这里没有外人,你实话告诉我真的会有金融风暴来袭吗?如果有的话,真的会在一两年后才爆发吗?” 私下因为洪涛年龄最小,他们都叫他名字。只有在工作时间才称号他职务。 洪涛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对她和莫廖聪说: “你们都从你们部门找一个没有什么背影的,不能太精明又不能太傻的人给我。” “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莫廖聪看他不想开玩笑,而且还内心挣扎了一会才说的,便问道。 “是啊?”殷红也是满头的黑线,她也理解不了,还以为听错了呢。为什么要人不是要最頂尖的?公司里像他所说的那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有什么希罕的呢? “确定你没有说错?”连最“木讷”的蔡建宏都不解地问道。 “我自有想法。” 意思是说你们就别在这瞎琢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林士凡的一天 林士凡最后还是决定把杜成宇和段威介绍到公司来。进了集团下属一家室内装修公司当工人。刚好失业的两人感激不尽。 他们几次提出想请林士凡出来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林士凡都以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婉拒了。他说: “你们要请的人是洪泽,泽哥,力量他出的,我才没那么大的能耐。刚好那边的经理是泽哥的同学,他引桥搭线,人家没招人,是把你们硬塞进去的。” “再说了,我现在每天忙得团团转,恨不得把头削尖了往里面钻。我现在t妈就一猴子,上窜下跳,除非哪天树枝承受不住断了‘啪’摔死。” 林士凡现在确实很忙,忙得脚不着地。他提出的“进入建筑材料产业可行性设想”得到了科长的注意,并上交给部长。部长批示可成立研究小组进行初步研究。 例会上,科长正式宣布成立建筑材料课题研究小组。林士凡仍任组长,副组长由高校毕业生莫小蝶担任。组员除了陈琳电和郭晓还有一名新人(因为老员工大部分都有自已的项目在跟进)。林士凡和新人还好说。林士凡跟老板的关系众所周知,虽然这一年多以来也没有看到有什么特别的照顾,但小老板亲自送过来,还一来就坐了组长的位置,这两点就很能说明问题。通过一年多以来自身的努力,进步也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他做出了成绩,坐实这个位置,也算是实至名归,认可了。 而莫小蝶一个应届毕业生,虽听说也是一个高材生(在人才济济的浩瀚,高材生这头衔并不希罕)。怎么说也是一个新人啊,一来公司刚熟悉环境,试用期都没过就当上了副组长,难道又是一个林士凡? 当时在会议上,科长问莫小蝶说:“环境也熟悉了,你要进哪个组呢?”大家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公司什么时候可以让“实习生”自行选择自已的岗位了,不都是公司安排的吗?难道科长长了权利,可以绕过人事部? 莫小蝶说:“我喜欢有挑战性的项目,就跟着林组长学习吧。” 科长说:“那好吧,你就跟着他学习学习,先当个副手,副组长吧!” 与会的都掉了下巴,把下巴捡起来装回去之后都用怪物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个。 林士凡苦涩难当。 散会后,莫小蝶就“粘”了上来。 “林组长,咱们现在是同一条战线的了,以后多多关照哦。” 同事也大多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们。林士凡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非常光棍。他们研发部美女如云,更不用说整个集团包括各个分公司子公司大好几千人,年轻美貌的女子不计其数。他愣是没有心动的。一年多以来不是上班c学习就是到处跑市场,做调研。几乎是开了挂,马不停蹄。 “我也是半吊子水平,大家互相学习便是。我叫林士凡,以后别叫我林组长。” “那我以后就叫你凡哥吧。”莫小蝶靠近林士凡一点,在他耳边小声对他说。 林士凡无语,这是过道,两边可都是办公区。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莫小蝶,莫须有的莫,蝴蝶的喂还没说完呢!” 林士凡加快了步伐。 方向是对了,下面的事情就更加艰巨了。主体的构想是要作公司的自已的供货商,开发上游产品。可水往何处流?有了高山有了水的源头,关键是往哪个方向流去。不能一句话,往低处流,那不是费话?要利用最大化,就得实地考察,得认真分折,权衡各种利和弊,做出最佳方案,才能把水接引过来。要做好这个新产品,新项目,就得大量的数据支持他慢慢地打开了思路。可是直接投资建产还是参股控股以达到目的?或者干脆一点只做中间商或贸易商?如果是投资建厂,选址和生产产品的选择可以下一步再考虑。问题是现在的这种大环境下,市场前景在哪儿? 他按照思路要捋顺它,把它的骨架构建起来 时间过去,他还在冥思苦想。其他人都陆续下了班。 “林组长,今天不用又-加-班吧?” 陈琳电和郭晓那两个叫人讨厌的家伙又准时出现在林士凡那儿,阴阳怪气地问道。而且故意把“又加班”三个字加重加长。 “不用,你们回去吧。” 林士凡才懒得理他们。下班经过他这儿时不时要“问候”一声,挺烦人的。上次起了争执,让主管批评了,说不想做,捡铺盖找人。然后他们收敛了许多,但还是时不时过来恶心一下。 林士凡没办法,跟他们共事,至少工作上不能太僵。而且他们老员工经验丰富,有些东西不懂他还得拉下面子问他们呢。 林士凡还不想走,想待一会,再捋一捋思路再下去吃饭。 这时候电话响了,一看又是段威那短矬男。他不想放下手头上的事,按了免提。 “说吧啥事?” “还能啥事,民以食为天,当然是吃饭最大。泽哥也答应过来,一会就到,你就下来吧哥,我们在你们楼下等你呢。” 莫小蝶就把头伸了过来: “有人请吃饭啊,把我也捎上吧?” “你凑什么热闹。” “凡哥带上我嘛,我保证只吃小半碗,绝不浪费粮食。” 这女的怎么回事,抽烟的时候冷艳得像只天鹅。撒起娇来又像得了公主病。林士凡打了个寒颤,准备找个借口说不去。 段威又不知鬼喊了什么,被杜成宇抢去了电话,杜成宇说: “凡哥,记得把嫂子也带过来” 这话说的―― 林士凡赶紧把手机挂了。这两个混蛋,看我不收拾你们。 “兄弟嘴贱,就爱贫,你别介意。”林士凡十分尴尬,他抬头看了一下莫小蝶,抱歉地说道。莫小蝶本来就生得美,现在红晕上了脸,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为了蹭饭,本姑娘豁了出去。” “别,别,几个大男人喝酒,你去了多煞风景。” 莫小蝶听了这话立刻千娇百媚地腻了上来: “他们看到画里面的人儿走出来,说不定兴致更好了呢。” 林士凡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草草收拾了一下赶快走了。 下了楼,杜成宇和段威果然在那等着了。他们用拳头打了一下招呼。林士凡问: “洪泽什么时候到?有没有说。” “说十几二十分钟到。要不我们先”杜成宇回答。还没说完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美若天神的女人走了过来,眼睛都看直了。忘了后面要说什么了。 段威更是哈喇子流了一地。 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她的脸蛋绝对是倾国倾城级别的,还化了淡妆,更是娇艳。而且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在职业装的勾勒和高跟鞋的称托下,更加摄人心魂。 最最关键的,她还对他们开口说话了,话里柔绵无骨,非常致命: “你们是不是准备去吃饭?” “美女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吃饭?” “你们几个大男人不是去吃饭喝酒还能干嘛?说说能捎上我吗?” 段威那见过这仗势,立刻投降了: “当然,当然。” 林士凡叹了一口气,还能说什么呢。 段威终于收回目光,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问林士凡: “凡哥,嫂子呢,刚才不是说嫂子” 林士凡一巴掌落他头上了: “还嫂子是吧,还嫂子是吧!” 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 段威还愣在那儿。 莫小蝶早已笑得――唉不说了。 去到“涛阁”的时候,杜成宇和段威差点掉头就跑了。 太――高档了吧,关键还是rb料理店! 必胜客都没进去过的他们,何曾想过来这地方。他们对料理一窍不通,他们现在心里想的不是这rb料理都有些什么好吃的,又要注意,讲究什么。他们满脑子是这破地方菜都是什么价位?一顿下来包包里的钱够不够?他们相互看了彼此一眼,一个脸通红,一个脸铁青。 也难怪他们,他们也是不知情啊。当时那美女听说他们要请客吃饭,也缠着要来。心想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双筷子,况且一个女孩子能吃多少?女孩又开了车出来,心里又想,总不能让人家一女孩放着奥迪不开,穿着高跟鞋跟着走路吧。 结果就悲催了。 女孩说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结果就成了这样。 “凡哥,怎么办,怎么办不知道是来这鸟地方啊!” 莫小蝶到地下停车场停车去了。林士凡他们三个苦哈哈在门口附近等着。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这地方就从旁边经过都不舒服,还要进去找不自在啊?”杜成宇也苦着脸说道。 “我也没吃过rb料理,不过既然来了咱也不能失了礼节。” “嗨,泽哥。” 洪泽恰好也开车到了这里,段威眼尖,洪泽刚摇下窗,他说看到了。 “怎么改这儿了?”洪泽不解地问: “不是说好大排档的吗?” “唉,一言难尽,要不你把车停了咱再聊。” 刚好莫小蝶把车子停好,朝他们走了过来。 “这么巧?莫大美女,好久不见。” “他们说等的泽哥,不会就是你吧?你怎么会认识他们。”莫小蝶一过来就看见洪泽跟林士凡他们在交谈,有说有笑的,便明白了。 “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会跟他们认识,我们是哥们,怪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在等我?难还成”洪泽很快就想通了里面的曲直。 “对啊,是我把他们‘请’到这儿来的,不信你问问他们。” “不是正经八百的请吧,不是他们坐了你的黑车到的这儿?”显然洪泽对她有所了解。 “怎能这样说人家呢,我今天只是以下属的身份陪领导出来吃饭的。” 又来了,林士凡一脸的无奈。 莫小蝶看洪泽眼里有些不悦,又赶紧解释道: “看你把我想的,好像我故意把他们带过来宰他们一顿似的。我也是估计他没怎么吃过料理,想带他们过来尝尝。” “你这是在显摆你自已你知道吗?”洪泽看到那三个站那一脸的不自然。心里就有气,说话语气不禁重了点。 莫小蝶给熟人说破了小心思,不禁又羞又恼。不禁急得眼泪打转: “我又不是真要他们付钱。泽哥你怎能这样说人家。” 林士凡本来看他们是认识的,关系还不一般。而且还是久别重逢,想必有很多话要说。看着看着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说着说着,火药味就重了呢。他走了过去,说: “胖子这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呢,不就一顿饭嘛,在哪儿吃不都一样。” “对啊,这rb的东西能把咱噎死!?”杜成宇也过来附和道。 “也不是说非到这里不可是吧,不喜欢咱可以换下地方是吧,泽哥地方你选,今天都算我的,是我考虑不周。我取车去。” 莫小蝶也不听劝,转身就往地下室走去。执意要换地方。 洪泽也不再说话,静等莫小蝶的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吃饭风波 洪泽选择的还是先前他们预定的那家大排档。 到了大排档洪泽仿佛回到了自已的家,一切都那么熟悉,他恨不得上去亲自炒上两个菜。 “我说胖子,你既然这么喜欢,放不下,为什么不出来再开一家?”林士凡看洪泽心痒痒的样子,便出声问道。 洪泽自然知道林士凡所指。他自已的大排档早在半年前己经关门大吉,没有人,经营不下去。缘于对烹饪的热爱,他为此彷徨很久。 “过了年,过了年再说吧,现在工作组里事情太多,抽不出身。过了年开春开始测量了,六七月份应该就能尘埃落定了,接近尾声也就没那么忙了,到时候我也到厚街开一家。这样咱们就不必到处跑了。” “哇,泽哥还当的官呐?”段威和杜成宇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满眼冒星星,老板和官都是他们仰视的对象,那么高那么远。如今两者身份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体现,还跟他们坐在了一起。难道他能耐通天,一句话就把他们弄进浩瀚。他们现在做室内装修工,在大公司不仅工作有了保障,工资也提高了将近一倍。所以他们很感激眼前的两位,一发了工资就立马想到请他们出来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 “什么狗屁官!在别人鞍前马后也算官?不说了,来来来,吃饭。我说莫大小姐,你怎么都不动筷子?是不是嫌弃这里的菜不好吃,粗茶淡饭?我记得小时候你也没那么娇气的嘛。” 莫小蝶之前在“涛阁”被洪泽说中小心思,虽有林士凡替她解了围,但还是心怀芥蒂。这顿饭她吃得可是一点都不舒畅。所以她很少下筷子,也不吱个声,只是静静地看他们喝酒。 正如洪泽所说,她从小就跟洪泽认识。不仅如此,应该说他们两家应该是世交。洪泽的父亲跟她的祖父是故交,他们曾经合伙开茶楼,也就是当地专做早餐的茶餐厅。直到两位老人相继去世才散了伙。莫小蝶的父亲莫廖山子承父业,而且做大做强,做得非常出色。仅在东莞就开十几家,这两年把触角延伸到深圳,也开了几家分店。她二叔莫廖聪也不错,跟洪泽的大哥合伙经营浩瀚集团,也是有声有色。照道理她该把洪泽叫叔的,不过他们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就一直叫哥叫了下来。(但在公司里私下她叫洪涛还是叫涛叔。)所以洪泽再怎么说她她也只能使使性子。 莫小蝶只说了我给你们倒酒,就站了起来。只是啤酒不比高脚杯里的红酒,她的技术确实不咋样。只倒了两杯,就溢了一桌子的泡沫。唬得她连忙后退,还把手中的瓶子打碎了。 第一次出来吃饭就连续出了丑,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洪泽不高兴了,啤酒流了他一裤子。 “算了吧胖子,相信小蝶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老针对她了。” 林士凡的再次解围让她感觉很温暖。实际上,因为家境殷实,可以说十分的优越,她自小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又长相出众,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挍花级别,众人想亲近都亲近不来,更别说出言指责了。又因为对方是对自已知根知底的“叔”级人物,大小姐脾气用在他身上没用,所以才吞下这口气。只是受了委屈,就更加闷闷不乐了。 “再说了,她虽然是死皮赖脸跟着来的,好歹现在也是我的副手,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闭上你的臭嘴。” “嘿,小凡,是我看错眼了吗?” 看到洪泽眼里的戏谑之音,知道他遥遥所指,不禁心神一黯。 洪泽察言观色,知道是触动到了他的那根弦。他很默契的不再继续。他知道他应该不会那么快就移情别恋,刚才也可以说是一个试探。 但莫小蝶听不出那弦外之音啊,她看到林士凡处处护着她这个“副手”,觉得很温暖。其实她之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庆祝一下他们组的新产品计划设想获批。另外想借此机会多了解了解这个传说中的“工作狂人”。至于去rb料理店,确实是半路临时兴起,有展现自已的那层意思。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硬生生地把自已的那点优越感一锤子砸碎。现在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但又不想灰溜溜的走掉,那就丟人丢到家了。 “你们先吃着,我跟小蝶说两句话。小蝶你过来。” 林士凡看到莫小蝶的窘态,就知道她的心里所想,她是想走,又找不到借口。所以他把她叫到了一边。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你先行一步。” “我陪你过去吧,回头我再跟他们解释。” 他给她找了个台阶,让她下。这举动让她很感动。她会心一笑。她忽然脚一软,林士凡伸手扶住了她。托住她的肘要把她扶到了车那边。这过程中,莫小蝶对林士凡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原来他也并不像外表和传言中的那么冰冷嘛。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的心思细腻。她问林士凡: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可以问你吗?”她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一脸狡黠地问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拘束。她回复了少女心性。 没人看了,林士凡放开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你真的帮洪涛叔挡了几刀,还差点那个了是吗?” “拍电影啊?还血流成河呢。那是他们在讹传,知道吧。也就挨了几棍子,不伤筋骨。别人云亦云。”这传言真是可怕,刚开始在公司传是挨了一刀。才一年过去就变成了挨三刀,还那个,哪个?一命呜呼吗? 林士凡有点哭笑不得。 莫小蝶则呵呵笑了起来。 不过这家伙挺坦诚的嘛。 她坐到车上,看着林士凡离去的背影,感觉暖暖的,有点恍惚。 一直驱车回到家这种异样的感还萦绕在心间。 一回到家,把外套丢给迎上来的佣人阿姨,蹬蹬蹬上楼去了,啪,把自己关了起来。 一会佣人过来敲门,说:“老爷问小姐还吃饭不?” 莫小蝶懒懒地说:“告诉他我吃过了,你帮准备一下热水吧。” 不过换完衣服,卸了妆,莫小蝶还是下去到父亲那儿。 莫廖山刚取下围裙,帮着阿姨端菜上桌。莫廖山在外面早己不自已撑勺,但在家里,只要他在,厨房活肯定是他的。跟洪泽一样,对烧菜做吃的,好像已经溶入血液。跟洪泽不同的是,洪泽只是单纯的因热爱而热爱,比较粗糙,对菜式也好对口感也好,基本是照葫芦画瓢,能够学以致用但不懂创新。莫廖山则不仅热爱,而且很有研究。他公司的很多新菜式,新点心都出自他之手。从业几十年,获得的荣誉和头衔不计其数。可惜女儿不肯入行。 “看看我家厨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莫小蝶抱着父亲的肩膀说。在她的眼里,父亲永远就两身份,一个是父亲,一个就是厨子。而父亲也喜欢人家叫他厨子,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你不是说在外面吃了吗?”莫廖山用手抓了一小块排骨丢女儿嘴里。 “外面的一切所谓的美食都是浮云,跟我家厨子的没法比,碍于面子我不得不胡乱吃个半饱,留半饱回家吃”莫小蝶半真半假的说。不过这样说让父亲很满意。 这时莫小蝶的后母也下来了。 “小蝶回来了,这新新上班感觉还不错吧。” “嗯,雪姨。”莫小蝶也打了一个招呼。 李映雪虽说是后母,实际跟莫小蝶相差仅仅10岁。 莫小蝶父母离异之后没多久她就嫁进来了,当年李映雪仅19岁,莫小蝶己懂事。所以她一直叫李映雪“雪姨”。李映雪是学画画的,有自己的事业,并没有参与到丈夫的经营中去。他们育有一子,才11岁读五年级。想要帮助父亲得十几年后了。而莫廖山已到知命之年。随着业务的不断扩展,渐渐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吃不消了。女儿不肯走他那条老路,他便让女儿学管理,期望学成之后能帮他打理,分担一二。不过女儿也要自已的想法,她对他说,想去二叔的公司去“磨砺”三两年,再回来帮你。她知道她主要是不想这么早就被束缚,想自由几年。她说,像浩瀚这样的大公司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成如此规模必然有它的独到之处和过人之处。等我把它们的独到之处和过人之处学到手我就回来了。莫廖山笑笑没说什么,由她了。 莫小蝶把车钥匙扔到桌子上,对父亲说: “爸,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开这车去上班了。” 莫廖山愣了一下,笑着问她: “嫌爸爸开旧了,看上我新买的了?” “没有了啦。” “难不成你看上了雪姨的那台宝马敞篷?” “丫头,别打我车主意。”李映雪马上过来护车。 “真小气,看把你们吓的。我是说从明天开始我坐公交车去上班。我现在是挣多少钱花多少钱,该是什么身份就是什么身份。本小姐要真实,不来虚的!” 无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丝丝入扣的分析 林士凡还是一如既往地拼命。 忙,除了吃饭睡觉就一心扑在工作上。 刚开始陈琳电和郭晓还配合了一阵子,毕竟有美女在旁,再怎么样都得燃烧一会。工作量实在庞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热情燃烧完毕,也就又松懈了下来。回到过一天是一天,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有了老司机带路,一个半桶水带着两个新手上路,难免磕磕碰碰,走此弯路。但林士凡并不气馁,通过大量的查阅资料,翻阅公司的档案,走访和调研,经过将近两个月的努力,他掌握了第一手资料。这时候他把大致框架做了出来。 通过不断地市场调查,与人交流还有与各个公司部门的协调,许多相关厂家的交流他渐渐地掌握了流程,业务能力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莫小蝶全程陪伴,两个月的车马劳顿让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吃够了苦头。她不但不想放弃,还乐在其中。当然她也在不断的进步,而且是进步神速,完全出乎林士凡的想象,这也许跟她有一颗强大的头脑有关吧。她放下了大小姐的架子和少女的矜持,努力跟上随林士凡的步伐。因为她发现自已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资质并不出众,但敢拼敢搏的男人。他算不上十分英俊,略带苍桑的脸却十分耐看,叫她深深着迷。尤其喜欢跟他一块抽烟,烟雾里的林士凡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有股魔力吸引着她,叫她难以自拔。她喜欢天天这样粘着他,竟把工作当成了一种乐趣,乐在其中。她忘了自已过来浩瀚的初衷。 当然林士凡对她的态度也是可喜的。虽然还不是那么容易亲近,但至少不再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有一点点冷,莫小蝶相信通过努力,一定是可以走进他的世界。 剩下还有一位名叫欧阳信的组员,不过那家伙没啥存在感。是脚踏实地在做事,无奈资质一般,成绩一直不理想。林士凡也想带带他,无奈能力实在难以大用。唯有让他坐办公室整理整理资料,慢慢培养了。 无奈他们一个小组就这么几个人,事情绝大部分还是得他们正副两个组长去做。 所以莫小蝶特意找了一天,找了个合适的借口去找她二叔莫廖聪要人去。既然叫我们去研究这么大一课题,总得给点说得过去的人吧。给的都是什么人嘛,歪瓜裂枣,没一个堪用。 莫廖聪说什么项目?我压没听说有这项目啊。莫小蝶说林士凡提出的那个关于建材方面的一些设想啊。莫廖聪说没有啊,可能部长还没呈上来吧。不行的话,等我有空我下去问问。莫小蝶想应该是他们的部长压了下去了。但是为什么呢?这个方案很有建设性啊,从长远看利明显大于弊,而且可操作性也很强。部长没理由压着不上报啊。难怪就塞了几个虾兵蟹将过来。或许部长觉得他们提出的方案还不够完善吧。 莫廖聪又说,要不把你调上来做个助理或者秘书什么的,这样要轻松一些。在基层辛苦,接触面不广,也低。主要是屈才了。莫小蝶说,不会啊,基层挺好的,那儿我学到好多东西,我进步可是很快的哦。等我攒足了实力,我会主动要求你给我安排职位的。就怕你到时候又嫌我狮子大开口,不肯应允。莫廖聪一边玩笑一边豪气冲天地说,如果一年之内你做出成绩来,我把一个部门交给你又何妨?如果你足够强大,我把我这个位置让给你也未曾不可!莫小蝶不懂二叔这句话的含义。他 这是想把我留在浩瀚? 莫小蝶从副总办公室出来,还想到部长办公室去询问一下,怎么石投大海,没有一点动静?后来想了一下,在其位谋其职尽其责,越过科长直接找部长,似乎是有点过了。 莫小蝶打电话给林士凡,林士凡说出差在长安这边呢。有什么回去再说吧。莫小蝶急于把交涉的结果告诉他,说你在长安哪儿,我这就过来。林士凡说在水泥砖厂这边。 莫小蝶找到林士凡的时候,阵雨初歇。莫小蝶没有打伞,刘海还挂了几滴雨珠子,走路走得急,还微喘着。 “我正往回赶呢,你跑过来干嘛?”林士凡没想到她还真的过来了,无奈地说道。 这话听在莫小蝶的耳是,味道就不一样了。她觉得自已挤了一路公交车值得了。 有时候关心和指责是很难分得清的。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莫小蝶将跟莫廖聪的交谈问林士凡复述了一遍。 “原来你跟莫副总还有这层关系!” “他是我二叔。”莫小蝶如实回答。 伊始上班就开奥迪,果然背景不简单! “我也很好奇,以你的条件,要个部长秘书当当还不是妥妥的。秘书可是晋升的好平台。干嘛跑我这当苦哈哈,日晒雨淋的,还难有出头日?” 这确实是林士凡的真心话,他真心不希望整天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女跟在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还招人非议,他倒是无所谓,“残花败柳”的,本来非议就多。但人家花信姑娘不一样。 “我也觉得像你这样高才学好,又好学肯用功的女孩子,跑我这儿太埋没了人才。你也看到了我这儿上没爹下没娘,只有我这歪脖子树一棵,怕是要耽误你的前途。” 可这话听在莫小蝶的耳朵里又完全变了味。 她点了支烟,刚抽了一口,还没吐出来,差点笑岔了气。她娇美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十分明艳动人,不知是呛的,还是给内心的激动整的。林士凡不知自已的话让她产生了歧义,看到她边咳嗽边掩嘴笑,就把桌上的水杯递给她。 莫小蝶端起杯子呡了一小口,望了林士凡一眼,心里涌起的尽是甜蜜。 “我可以理解成你是在赶我走吗?”莫小蝶嘟起小嘴假成生气说道。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士凡好像没啥反应,便又撒娇似的说:“我才不走呢,我就是跟着你。” 这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妙,太浅白,他不喜欢怎么办?她紧赶解释道: “不过,当秘书也行,你努力当上部长,我给你当秘书。” “你这小脑袋壳是怎么想的嘛,看我这龟速,要想爬上科长位置说不定都得到不惑之年呢,更不用说部长了。你也等?总之你跟着我混是没有前途的。” 林士凡说着,神情不禁一黯,他打算跟莫小蝶敞开天窗说亮话: “我并不是想要敷衍你,也没有像你说的要赶你走这么浑蛋。跟你说句话,我总感觉我并不是真的受重用。就用咱这个项目来说,如果上面真的重视,没理由就我们几个新兵蛋子加两根油条吧。如果他们是真的重视,一批骨干肯定是有的,甚至科长出马,部长亲自接手都有可能。你想到这个可能没有,他们上层或许在我们之前根本就有考虑过这种类似的方案,想必是上层不感兴趣,所以就一直没有人做出过具体方案。这一点从莫副总跟你说的叫你考虑去做秘书和助理,而不是说他考虑给你加人或者吩咐科长和部长去跟进就可以略见一斑。他们只怕是在应付咱们。” “你是说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很有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自费力气了?” “所以叫你赶快脱了这个坑,别在我这一颗树上吊死。” “那你怎么办?” 莫小蝶听他这样说也无不道理,急了,问道。 “我还能怎样,继续呗。” “那怎么行,我去找我二叔想想办法,咱们一起调到其他部门去。” “你去行,我不行。我就是莫副总亲自送进门,亲自把我安排到这个位置。你想想啊,我原本一个底层员工,何德何能得到这种待遇和殊荣?还不是因为大老板的一句话,一个承诺。我现在可算明白了,其实把我放在哪里都是一个样,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重用。赞赏不等于重用!他们是在让我自生自灭,自已捡铺盖走人或像个多余人继续在那傻呵呵。” 莫小蝶听林士凡那丝丝入扣的分析,总算明白了他的处境。跟她完全不一样。他的处境光鲜之下竟是如此的艰难。无论如何努力都是白搭是一种痛苦,无以名状的痛苦。 林士凡点上一根烟,深吸了一口,放在烟灰缸上。他脸上还是一脸的平静。既没有看到愤怒也没有怨恨。就像在叙述一件与已无关的事。 她忽然很心痛,支起下巴,看着林士凡,说: “难道就不能改变一下现状吗?难不成真要捡铺盖走人,另谋高就?” “除非我能证明自已,”林士凡又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 “通过努力,做出成绩,让他们真正肯定我,认可我。而且我不会捡铺盖走人。浩瀚对我有恩,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它还以宽容的姿态收留我,我说过我要将我最大的努力去回报它。所以我不能因为他们不重用我而离开它,除非有一天他们把我开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一个时代的终结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市场调查研究我发现,似乎我们的大环境其实并不好。我们的公司似乎也出现了一些状况。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就是隐约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这个时候我就更不能离开公司。哪怕公司真的要裁人,我也会坚持到那一天。” 莫小蝶似乎被林士凡的悲观情绪感染,也有些伤感起来。终于他们吃完饭,走出餐厅。外面雨后天晴的天空格外明净,竟有几缕阳光透过路边的法国梧桐照在他们的身上,有股暖暖的感觉。这也冲淡了她的突如其来的伤感。她渐渐地恢复了活泼的本性。她走到了他的前面,然后回头跟他说: “无论你怎样做,我都支持你。” “谢谢。” “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站在你一边!”她忽然很站定那里,很严肃地问林士凡: “这个项目你还继续做下去吗?” 她很期待的望着他。 “当然,”林士凡肯定地说,他把业务皮包换了只手提着,然后插进裤袋里。 莫小蝶听了他肯定的答复,正合心意,不禁高兴地挽起林士凡的手臂。不过很快就弹开了,低了头,通红了脸。但那触电的感觉叫她心头狂跳,似乎要跳出嗓子来。又如此的美妙,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林士凡也很无奈,她就像嘤嗡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不过,你必须退出。” 他又肯定地说。 “这个你说了不算,呵呵呵” 莫小蝶真像了一只腾空而起的蝴蝶,翩翩起舞。只留下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到了下半年,尤其是最后一个季度,公司的经营状况急剧下降,财务报表更是触目惊心。年前一个月,浩瀚集团紧急召开了两次部长以上级别会议。最后的一次碰面会并没有商讨出成果。所以这次会议,总经理洪泽做了重要批示,无论如何也要商讨出一个确切可行的方案出来,以应对年后可能出现的更大危机。不行,晚饭后继续;还有宵夜也让食堂准备准备。 但这次的与会者普遍情绪不高。除了这种最高级别的会议之外,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这段时间隔三差五在开。如此频繁的会议让他们有点承受不住。但各种问题不断地呈现让他有点应接不暇。不过既然总经理下了最后通牒,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强打精神来了。 落坐之后,头头来了。 洪涛看起来仍是精神奕奕,而且一改往日的穿着风格。一身的西装领带看起十分帅气有内涵。他极少在“自家地盘”穿着正装,所以一出现,大家都是眼前一亮。几乎刚理的短碎发,小胡子也保养得很好,整齐得排列着。他还是那样的气度沉稳,那样的自信。 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并松了松领带,随后干脆把外套脱了,交给秘书。 在坐的都是成了精的人物,目光可是十分的毒辣。从老总的这一系列小动作就能窥探到老总的内心。他的内心或许并不像他外表看起的那么平静! 他们不再像往常那样交头接耳,而是屏住了呼吸,等待头头的发言。 “好了,开始吧。”因为议题早早就确定了,所以洪泽也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先说吧,”殷红执掌财务大权,对这场危机的认识更为深刻,也是最为着急的一个。所以她站起来第一个发言:“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个季度的数据在这里,大家可以传阅一下。”她扬扬手上的资料。洪涛示意秘书把它们分发了下去。 “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情况比我之前预测的还要糟,资金缺口不断增大,而销售款项资金回笼情况也达不到预期。” 还有一个是浩瀚的资产负债率已达到了警戒线,银行和其它金融方面的融资久久不到位。实际上这些机构已提高了警惕,正处于观望阶段。这些她不能在这儿讲,恐怕引起更大的惊慌。 现在不仅集团公司内部各各阶层的员工都打听,隐约有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在传播。外面的各大媒体更是虎视虎眈眈,只要有走漏了一点点的风声,他们更大肆渲染,添油加醋。现在己有小道消息放出,浩瀚已濒临破产,有人看到其董事长带着秘书到处跑高利货。看起来是无稽之谈,但谣言传多了,还是很有误导性的。所以不得不防。撼动人心很容易,再聚集人心就难得多了。 但殷红刚提到资金回笼问题恰好戳到了莫廖聪的“痛处”。销售和资金回笼恰是他的职责所在。他的各个部下也都在看着他。所以他还没等殷红把话说完,就也站了起来。开始陈述他的难处: “今年整年的销售报表已经提前整理出来了。大家也都看了吧?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个业绩确实不理想,我负有责任。上半年态势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下半年就每况日下,宣传力度我们做的很足,促销手段我们也是层出不穷。甚至入冬以来我们把房价降低5%-8%来促销,高档以上户型还一度达到10%,可购房都还都是在观望。还有就是龙之景花园二期,现在延期交付己经将近三个月,三期离开盘更是遥遥无期。” 莫廖聪没有说到的一点是,现在已经开始有业主要求退房,甚至有个别业主组织起来开始攻击销楼部,对销楼部的工作开展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并且对浩瀚房地产造成极为不利的舆论影响和市场效应。它会误导消费者去质疑开发商的实力,从而产生动摇。 蔡建宏见到莫廖聪将皮球又踢过来给他,也是一脸的不悦。 他等莫廖聪一说完就站了起来就开始起诉苦来: “从上个月开始就开始有业主向工程的项目部诘难,严重地影响了工地的正常工作。” 他转向工程部部长,陈部长点头表示赞同。蔡建宏拿起水,喝了一口清清喉咙才又再说: “不是我要拖这工程,实际上我从上半年就开始催工程款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下来。不仅我们工人有怨言,供应商更是载声怨道。我们已经拖欠对方货款将近半年,累计超过五千万。他们多次催促,要求我们年前给他们结清。否则要断了我们的建材供应。而现在我们暂时无力另找他家。从八月份开始,他们就渐渐地减少了我们的水泥等材料的供应,让我们十分的被动。交涉无果之后,只能放慢了施工速度。”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 “如果情况得不到改善,龙之景二期可能要拖到年后了。如果这个情况真的发生,我们明年将更加被动。我们的三期以及马上上马的平安一期项目都会造成影响。届时烂摊子大了,更不好收拾了。我的意思是我这一块可以优先考虑一下。” 殷红一听,生气了: “我给你交个底吧,我这也就五千万多一点,给了你,年底了你叫员工都喝西北风去吧。” 麦田怪圈之迷神秘吧。这工程建设,销售(资金回笼)和财务这怪圈同样难解。你工程用款计划早早递交财务部也没用,一句话,没钱。为什么没钱?资金回笼计划达不到要求。为什么资金回笼不了呢?你工程部不交楼给我我拿什么去销售。就是预售出去的,三个月延期交付期限一到,别说资金回笼,业主如果不明了,还有可能要求退楼呢。要想打这个怪圈,还得钱说起。公司资产负债率已接近100%,到了明年,肯定要超过这个危险线,成为负资产,成为空壳公司。银行方面态度模棱两可,就是不肯放贷。除了一块地皮,公司没有什么可以抵押贷款。她殷红也暗示过洪涛,洪涛没有表态。但殷红看得出来,洪涛并没有这个意向。那块地皮是一年前拿到手的,洪涛应该是想把它用作平安花园的二期用地。因为那块地明显是高于正常价,几经波折才拿到手的,还没捂热呢。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洪涛应该是不会动那块地皮的。其实殷红也明白,那应该也是洪涛最后的底牌了。 所以她也没有过分去劝他。而且看他永远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相信他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解决不了这个难题。决定把皮球踢给洪涛,让他解解看。顺便看看他有什么想的好的想法,或者说除此之外的别的底牌。 她把目光转向了洪涛,期待洪涛能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出来。 洪泽是把皮球接了过来,不过并没有透露自已的打算。 他只是对殷红吩咐道: “你先把手头上的现金付了拖欠款,工程部催促施工单位加紧施工,加快工程的收尾工作,争取年前完工,并通过验收。一百多个业主联名的催告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必须给予重视,并妥善解决。先急后缓,至于员工的工资,这个月之内,我也会妥善解决。一分钱不会少兄弟姐妹们的,这一点我可以向大家保证” “下面我来宣布关于下面两家子公司市政工程公司和绿化公司的处理方案” 随着对这两家子公司的切割,出让。昭示着浩瀚的急剧扩张时代已经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提前回家 张珏本来想等到弟弟婚宴前天再跟姐姐姐夫他们一同回去的。不过母亲的一个电话,让她决定先回去。 母亲说,咱们那边听说也要被征地,咱们村子连同好几条村子一块,陆续要迁走。 张珏说,不会吧,谣言的吧。我们那地方穷乡偏壤的,谁感兴趣。 母亲说,还别不信。起初咱们所有人都不相信哩。后来怎么样,还不是成了现实。听人家说这上面的人看中了咱们村后的后山那一带。要把后山一带所有的村落全部搬走。要把整个山头刨平呢。 张珏笑着打趣说,难不成有人在后山发现有金子了,都想着过来淘金啦。 母亲说,对啊,有人就是这一样说的。他们说这后山山腹里确实埋有金子,不过不是真金子,是龙骨。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后山是龙脉,是咱们这里是龙脊所在,并散落了108块龙骨在这底下,所以决不能让人给破坏了。 张珏说,还真有这事啊? 母亲说,可不是嘛,无利不早起。他们派侦察队(勘测队)想偷偷摸摸上山,被咱们村民发现并暴打一顿,丢路边。次日,他们来了更多的人。 张珏虽然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但她还是饶有兴趣听着。 可是家里那边的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明了啊。 后来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水来土挡,火来水淹。他们兵来我们老弱妇孺上。 母亲难得幽默一回。张珏不知“老弱妇孺上”是啥意思。 青壮怎么不上啊。你们几个老太婆能做什么。 刚开始也是他们去交涉的,人家强硬,警车开道。一言不合就给请到局子里去了。他们没有我们这些老弱妇孺好用。男人可能碍于面子,但我们可以撒泼啊。他们又不敢硬来,我们哭闹,往地上一打滾,他们就没辙了。哈哈哈。 当时的情形一定很精彩吧,张珏心想。看母亲的得意劲就知道了。一般来说像母亲这种性格的人不是被踩住辫子是不会反抗的。她不可能个人就敢上去跟人家闹的。估计是全村人都参与,甚至整个小镇的人都发动起来了。 张珏带着这个疑问问了母亲。果然如此。 母亲说,整个乡的人都沸腾起来了。她说她这么大都没见过这场面。刚开始只是咱们村的人,因为路是要穿过我们村子的。后来附近的条村子都听说有人要过来挖山,完了还要挖大伙家的祖坟(把祖坟迁往别处葬)。听了一急,大伙都来了。我们分三班倒,不分昼夜堵住入口处。一个外来也不能进。后来,他们为了进山建指挥部(工程项目部),派来了大量的人员和机械,还有大量的警车。我们敲锣打鼓,舞狮子吹唢呐,老一点的坐地上哭诉,诅咒。他们愣是越不过我们的三八线。 母亲仿佛做了什么值得骄傲,让人扬眉吐气的事。呵呵乐个不停。 张珏这回不插话,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若这事是发生在以前,而她又小,她一定当作是母亲给她讲的故事。如果再点起一盏煤油灯,两把蒲扇,几颗星星,那场景一定很温馨,还会有肆无忌惮的笑。可现在她笑不出来啊!长大了,见识多了,就笑不出来了,反而心情有些沉重。她在电话的一端沉默。 母亲却还是自顾自的在说。 母亲说,耽搁了他们将近一个月,他们着急了,想了个法子,新开辟了一条路。我们又分人去堵了。他们又开了一条路,我们又去堵了。他们不断开路,我们不断堵。他们毛了,这几天开着大型机械就往里冲,我们没法拦。我们就挖路,在路上面挖大坑,人多力量大我们每条路上挖了好几个。他们填土,我们大人小孩往坑里跳。他们总不能把我们埋了吧。于是他们放水,拿了水枪过来放水。水都漫到我们的腰部 张珏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儿子呢?她的话是好像也说有小孩参与的! 她连忙打断母亲问道,你不会也带小俊去了吧? 她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情形:外婆牵着她的外孙,水慢慢漫过了他的脚踝,他的小腿,他的腰,他的脖子 她脸色忽然煞白了起来,那情形不断在她脑海里滾动,像一块巨石压心头,压得她喘不过去。她害怕极了。 她不知觉地挂了电话,沿着墙角蹲了下来。 不行,我得回去。黎俊已成了她的精神寄托,不容有失! 她匆匆跟姐姐打个招呼,买了当日晚上的车票,明天一早就能到家。她一刻都不能等,每一刻都是煎熬。 汽车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从里村通往后山的现有的大路只有一条,而且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坑洼之路。几个人工大坑出现在路的中央!坑里还有腿肚子高的水,舀水留下的水渍还在,显得路面十分的泥泞湿滑。路边还堆着一堆桉树和木麻黄木头,估计是作为路障使用的。 张珏气喘吁吁到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有本村的,也有很多附近各个村子的。他们正三三两两坐那儿闲聊。不时地望一望远处。 可是,张珏过来并没有看到他们对峙的对象。她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她只看到东一堆,西一堆的村民。没有理会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在找寻母亲和儿子的身影。因为都是邻村的,除了老一辈或年纪稍大一点的,大家大都不是特别熟悉对方。可能是把她当成谁家的新媳妇,并没有阻拦和质问的意思。 张珏是在人群的后面看见母亲和她儿子的。母亲坐一树桩上,跟人说着话,她儿子正围着外婆绕圈圈玩耍。看到这一大一小,她就安心了。 儿子都学会走路了!一摇一摆,颤颤巍巍,不过那模样让她更平添了些怜爱。她绕过那些泥坑和泥泞路,来到母亲跟前。母亲虽有些惊讶,不过来没有说什么。倒是儿子对她有些生疏了,看她就要过来抱他,缩在外婆的膝盖一侧,打量着自已的母亲。母亲把小家伙抱了过来交到她的手中,小家伙还是有点不乐意,小手小脚像被抓住的螃蟹挣扎着想下来。短短的几个月,儿子就跟自已疏远至此,张珏有点儿难于接受。儿子挣脱了母亲的怀抱,又跑到了外婆那儿。外婆没办法,站了起来,弯下腰把他抱了起来,说我们先回去吧。然后跟周遭的人打了个招乎,有事先回了。 半路上,张珏数次要抱他,他都不乐意。儿子的抗拒弄得张珏手痒痒的,心酸酸的。张珏母亲也很无奈,只得自己抱着回家了。 可能是母子连心吧,回到了家里,张珏又试着抱了几次,终于让她“得逞”了。抱着他软软的小身子,张珏也是感慨万分。一切的不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到时你会跟你姐一块回来。” “也没几天了,回早看看有没什么可帮上忙的,主要是想看看这小家伙一下。”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她怪不得母亲,也不能就此指责母亲。 “哦对了,小俊的生日有没有给他煮个鸡蛋?” 小时候她们生日,那时候还没太大的讲究,别说蛋糕,就是西饼都是“舶来品”。一个小小的鸡蛋,一碗甜面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儿子生日她没赶得回来给他过,只有拜托母亲煮个鸡蛋给他吃了。 张珏自然也不奢望能与城里面的小孩比,动不动就酒宴――他连满月酒都没摆。对此她很是愧疚,想着,有条件了再补回来吧。 “跟邻居要了两个云英鸡蛋,一个煮了,一个煎了水蛋。”母亲说。 母亲给了肯定的答复后,张珏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觉到鼻子的一阵酸。她也不知为何心酸,为儿子?为自已,抑或是因为母亲的行为? 母女聊了一会,又把话题聊到了村民堵路那儿去。母亲叹了口气说,语气明显没有了昨天打电话时的活跃: “现在虽然让他们阴谋不能得逞,但咱们毕竟是老百姓,如果他们非把你逐出这你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你也拿他们毫无法子!不知上头的人最终会怎样对待咱们,大家都没个底。昨天一天和今早都没见有人过来,但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想了法子再来的。今天早上有人传言说他们正在调集坦克过来了,有人还亲眼看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现在人心惶惶。” 张珏看着母亲的慌张失措,不禁又好笑又好气。政府征地,在发达地区早己司空见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这里就不一样了。与世隔绝,消息不灵通,若宣传工作做得不到位,是很容易引起惊慌的。他们只知道有人要来“抢”他们的地,把他们“逐赶”出赖于生存的祖地。加上这里的工作人员从来不给老百姓好印象,作风很粗糙,难免引起不满和猜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婚礼前夕 经过几天的等待和煎熬,不但没有迎来更大规模的冲突,对方连影子都没见到。村民们渐渐地松懈了下来,气氛也缓和了不少。村民从有组织到现在的自发行动,到最后,到场堵路的人已寥寥无几。 人们冷静下来之后开始从各个渠道打探消息。自然收罗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门。 也正是从这一刻,人们开始积极接触外面,积极探索外面。地域性的狭隘的思想观念开始被打破,视野渐渐地开宽起来。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过程都是缓慢进行的,非有识之士不能看透。但它的影响非同寻常,尤其对年轻人的影响非常深远。这里的年轻人普通接触面小,而且深受社会风气影响,大都以去打工为出路,进取心严重不足,又自视奇高。这里辍学率很高,在学校也是混学,到了社会还是混吃等死。对待学习没有一个卑微的态度,对待工作也没有一个卑微的态度,最终一事无成。在赌场里(因为那儿是除了死亡和大海之外,最能包容人的地方)虚度一生的年华。 当世界向你打开一扇门,你己经不能全身而退。当你窥视了里面的东西,就更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当你付出的价格远远超过你的承受能力的时候,你会感觉十分痛苦。有些代价十分的昂贵,也十分的惨痛。 (于是人们又开始迷茫,开始挣扎,开始被诱惑,把持不住堕落了。这当然是后话)。 但日子并没有就此平静了下来。 新一届村干部换届选举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得到了某种默契提前举行了。但凡有“能力”,有头有脸的人都参选了。因为时间紧迫,而且事出突然,一度选情高涨。渐渐地干部换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也没有人真正去关心这后山之事。 他们使用了这种祸水东流,暗渡陈仓的法子,混淆了视线,得以进驻,并马上开展了前期的工作。 不是张珏他们一条村子开展换届,而是整一条乡都来了一次大换血。风言风语又传了出来,说是为搬迁后山附近的整个乡。这回可彻底乱套了。 刚开始人们不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往侯选人名单上钻。后来人们慢慢地回味了过来,也都为了攀上大树不惜花重金参选。一时之间选情高涨,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张珏家一边忙着给弟弟张罗婚事一边接待各式各样的到访拉票者。平日里冷清的院子骤然人气旺盛。就是到了晚上也还是门庭若门,络绎不绝。母亲因为礼数不能冷落了人家,来者不拒,用心接侍,一天下来也是累得不行,苦不堪言。 更叫人始料不到的是,在一天晚饭之后,平时一吃完饭就走开了的弟弟,留了下来。并宣布了一个叫人震惊的决定:他也要去参选。 张珏当时就笑喷了:“算了吧你,闹着玩啊!” 弟弟说:“就这样憋屈在这小地方做点小生意,没什么出头之日。很多人都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所以我想去尝试一番。年纪虽然是小了一点,但我有我的优势啊。就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回到原点便是。” 张珏知道弟弟所谓的优势是什么。虽然只是大专毕业,但这个学历放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高学历,凤毛麟角的存在。高中,中专已是了不得。 “可是,”张珏也明白这是一个机会,据说这一届干部全部换成新人,老顽固一个不留。张珏还是有些当心。倘若当选,也算是一只脚踏入官场。但仕途确实是一口大染缸。弟弟年纪尚小,毕业才一两年,心智还不稳,极易受人左右,从而迷失自已(如果她能早知道洪涛,洪泽兄弟和林士凡后来的经历,打死她都不会让弟弟去趟那趟浑水的。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非没道理。)。 她的反对意见还没出来,就遭父亲打断了。父亲说:“男人就应该闯上一闯,长点阅历也好。”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已的儿子有出息,能光宗耀祖。所以他支持儿子的决定。自从儿子毕业回到家里做生意,他一直存有怨言。他认为辛辛苦苦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不应该就这么点小出息,回到这里开那么一间破小食店。是大才小用,埋没了。所以儿子才一开口,琢磨都没琢磨就举手同意了。实际上他也是有自已的私心所在。他也自视读书人·,向来心高气傲,自视甚高。自已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给赌博毁了),但他还是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儿子刚毕业说要回家创业,他曾经大发雷霆过。他认为但凡有志向的年轻人都往外面去了,儿子这是在走自已的老路,要不了几年也会被这社会风化成一块朽木。儿子虽也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他心里还是很黯淡,有落差。忽闻儿子要竞选参与村务,他第一个赞成,不加思索的支持。 母亲是个没主意之人,张珏有意反对,却也找不到可以拉拢的人。她转向弟媳(他们已在半年前登记了)方玲珑,看看她的态度。如果她的态度很自已一样是坚决的反对,那应该还有希望能让弟弟回心转意,劝他放弃。但方玲珑眼神平静,脸带微笑,一付我不参与的姿态。张珏就知道没戏。他们俩小口一定早就商讨过,早已经有默契。开口也是白搭。所以张珏干脆也就不再开口反对。只是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沒根没基的贸然进去,不见得是件好事。 而且张珏相信以张旭那向来淡然的性子,不大可能自已主动去做这件事。一定是听了别人的鼓动,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佞语。 于是家里的人更忙了,张旭和父亲忙着选票(他们没有钱砸票,只能逐户逐户地去拜访去拉票。母亲还在置办桌凳,锅碗瓢盘一应婚宴物件。方玲珑腆着个大肚子,在小食店忙不过来,张珏就带上小家伙过去帮忙。一直忙到婚宴的前两天,她们把小食店关了门。 农历廿四那天终于张榜公布选举结果。张旭赫然在榜! 不仅张旭,几乎所有的候选人都榜上有名,十五名候选人十三名当选!往常最多由七人组成的班子硬塞进了将近一倍达到十三人。这在村委会选举历史上绝无仅有。像个臃肿的怪物,十分狰狞。 这个结果可以说皆大欢喜,除了三位副主任年纪稍大,其他的班子成员都非常年轻。就是村委会主任(村长)也才四十出头。也就是这支非常年轻化的队伍创造了若干记录,其中就包括了任期之最。一般三年一个任期愣是拖了几个三年不改选(这是后话)。 张珏家可谓双喜临门,张旭跟人又借了两万块钱,决定把婚礼搞得更加风光一点。不仅接新娘的婚车增加到八部,席位也增了不少。 张旭在外面成了冉冉升起的新星,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个从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就能看出。父亲觉得有了面子,在路上也能昂着首走路了。他把这归功于儿子,对待儿子连同儿媳妇都热情了很多。很多事也不再是自作主张,搞一言堂,家长制,更多地去询问儿子的意见。听到不同意见的时候也不会暴跳如雷,张口就骂,更多是静下心来倾叫,然后才去反驳去阐释。这些放在以前是难以相信的。 更加难于置信的是,父亲竟然找她单独谈话来了。要知道,这事发生在父亲的身上本来就是件稀事儿。张珏已经记不得上次父亲单独找她谈话是几年前的事了,但近年来绝对是没有过的。跟父亲讲话时能得到他的一个正面,已经是一种“荣幸”。这次父亲笑着主动找她说想跟她谈谈,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在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这时离弟弟张旭的婚宴仅几个钟头了。也就是说过了今晚儿媳妇就正式入门了。姐姐和妹妹也都携夫婿和男朋友回来了。还有远路的亲戚和朋友提前到的,都欢聚到了一起。恰是最忙碌的时候。 方玲珑和陪嫁团,陪嫁婆已早早去了县里的宾馆(小镇上当时是还没有宾馆的)里等着了。估计这会正忙着梳头化妆,和准备婚纱等事宜。 而张旭则跟兄弟们正着联系婚车队和迎亲的各项事宜。 村里的长辈们已经把猪头等贡品准备好,用大盆子端上了贡台,等着敬神。 小黎俊十分喜欢这喜庆的气氛,正跟着小姐姐勾勾他们玩得开心。一群小孩从东头跑到西头,从南边跑头北边。他刚学会走路,个小腿短,跟在后面老被绊倒,穿着的衣服又多又厚,像个滚葫芦,不时引起大伙的大笑。张珏跟在后面扶了他几下,就被父亲叫到了院落的杨桃树下。 她以为父亲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做。就跟了来,她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父亲,等着父亲的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婚礼前夕 经过几天的等待和煎熬,不但没有迎来更大规模的冲突,对方连影子都没见到。村民们渐渐地松懈了下来,气氛也缓和了不少。村民从有组织到现在的自发行动,到最后,到场堵路的人已寥寥无几。 人们冷静下来之后开始从各个渠道打探消息。自然收罗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门。 也正是从这一刻,人们开始积极接触外面,积极探索外面。地域性的狭隘的思想观念开始被打破,视野渐渐地开宽起来。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过程都是缓慢进行的,非有识之士不能看透。但它的影响非同寻常,尤其对年轻人的影响非常深远。这里的年轻人普通接触面小,而且深受社会风气影响,大都以去打工为出路,进取心严重不足,又自视奇高。这里辍学率很高,在学校也是混学,到了社会还是混吃等死。对待学习没有一个卑微的态度,对待工作也没有一个卑微的态度,最终一事无成。在赌场里(因为那儿是除了死亡和大海之外,最能包容人的地方)虚度一生的年华。 当世界向你打开一扇门,你己经不能全身而退。当你窥视了里面的东西,就更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是当你付出的价格远远超过你的承受能力的时候,你会感觉十分痛苦。有些代价十分的昂贵,也十分的惨痛。 (于是人们又开始迷茫,开始挣扎,开始被诱惑,把持不住堕落了。这当然是后话)。 但日子并没有就此平静了下来。 新一届村干部换届选举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得到了某种默契提前举行了。但凡有“能力”,有头有脸的人都参选了。因为时间紧迫,而且事出突然,一度选情高涨。渐渐地干部换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再也没有人真正去关心这后山之事。 他们使用了这种祸水东流,暗渡陈仓的法子,混淆了视线,得以进驻,并马上开展了前期的工作。 不是张珏他们一条村子开展换届,而是整一条乡都来了一次大换血。风言风语又传了出来,说是为搬迁后山附近的整个乡。这回可彻底乱套了。 刚开始人们不知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往侯选人名单上钻。后来人们慢慢地回味了过来,也都为了攀上大树不惜花重金参选。一时之间选情高涨,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张珏家一边忙着给弟弟张罗婚事一边接待各式各样的到访拉票者。平日里冷清的院子骤然人气旺盛。就是到了晚上也还是门庭若门,络绎不绝。母亲因为礼数不能冷落了人家,来者不拒,用心接侍,一天下来也是累得不行,苦不堪言。 更叫人始料不到的是,在一天晚饭之后,平时一吃完饭就走开了的弟弟,留了下来。并宣布了一个叫人震惊的决定:他也要去参选。 张珏当时就笑喷了:“算了吧你,闹着玩啊!” 弟弟说:“就这样憋屈在这小地方做点小生意,没什么出头之日。很多人都说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稍纵即逝。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所以我想去尝试一番。年纪虽然是小了一点,但我有我的优势啊。就是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回到原点便是。” 张珏知道弟弟所谓的优势是什么。虽然只是大专毕业,但这个学历放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高学历,凤毛麟角的存在。高中,中专已是了不得。 “可是,”张珏也明白这是一个机会,据说这一届干部全部换成新人,老顽固一个不留。张珏还是有些当心。倘若当选,也算是一只脚踏入官场。但仕途确实是一口大染缸。弟弟年纪尚小,毕业才一两年,心智还不稳,极易受人左右,从而迷失自已(如果她能早知道洪涛,洪泽兄弟和林士凡后来的经历,打死她都不会让弟弟去趟那趟浑水的。不过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担忧并非没道理。)。 她的反对意见还没出来,就遭父亲打断了。父亲说:“男人就应该闯上一闯,长点阅历也好。”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已的儿子有出息,能光宗耀祖。所以他支持儿子的决定。自从儿子毕业回到家里做生意,他一直存有怨言。他认为辛辛苦苦把儿子培养成大学生,不应该就这么点小出息,回到这里开那么一间破小食店。是大才小用,埋没了。所以儿子才一开口,琢磨都没琢磨就举手同意了。实际上他也是有自已的私心所在。他也自视读书人·,向来心高气傲,自视甚高。自已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给赌博毁了),但他还是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儿子的身上。儿子刚毕业说要回家创业,他曾经大发雷霆过。他认为但凡有志向的年轻人都往外面去了,儿子这是在走自已的老路,要不了几年也会被这社会风化成一块朽木。儿子虽也把生意经营得有声有色,他心里还是很黯淡,有落差。忽闻儿子要竞选参与村务,他第一个赞成,不加思索的支持。 母亲是个没主意之人,张珏有意反对,却也找不到可以拉拢的人。她转向弟媳(他们已在半年前登记了)方玲珑,看看她的态度。如果她的态度很自已一样是坚决的反对,那应该还有希望能让弟弟回心转意,劝他放弃。但方玲珑眼神平静,脸带微笑,一付我不参与的姿态。张珏就知道没戏。他们俩小口一定早就商讨过,早已经有默契。开口也是白搭。所以张珏干脆也就不再开口反对。只是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沒根没基的贸然进去,不见得是件好事。 而且张珏相信以张旭那向来淡然的性子,不大可能自已主动去做这件事。一定是听了别人的鼓动,听信了他人的谗言佞语。 于是家里的人更忙了,张旭和父亲忙着选票(他们没有钱砸票,只能逐户逐户地去拜访去拉票。母亲还在置办桌凳,锅碗瓢盘一应婚宴物件。方玲珑腆着个大肚子,在小食店忙不过来,张珏就带上小家伙过去帮忙。一直忙到婚宴的前两天,她们把小食店关了门。 农历廿四那天终于张榜公布选举结果。张旭赫然在榜! 不仅张旭,几乎所有的候选人都榜上有名,十五名候选人十三名当选!往常最多由七人组成的班子硬塞进了将近一倍达到十三人。这在村委会选举历史上绝无仅有。像个臃肿的怪物,十分狰狞。 这个结果可以说皆大欢喜,除了三位副主任年纪稍大,其他的班子成员都非常年轻。就是村委会主任(村长)也才四十出头。也就是这支非常年轻化的队伍创造了若干记录,其中就包括了任期之最。一般三年一个任期愣是拖了几个三年不改选(这是后话)。 张珏家可谓双喜临门,张旭跟人又借了两万块钱,决定把婚礼搞得更加风光一点。不仅接新娘的婚车增加到八部,席位也增了不少。 张旭在外面成了冉冉升起的新星,家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这个从父亲对待他的态度就能看出。父亲觉得有了面子,在路上也能昂着首走路了。他把这归功于儿子,对待儿子连同儿媳妇都热情了很多。很多事也不再是自作主张,搞一言堂,家长制,更多地去询问儿子的意见。听到不同意见的时候也不会暴跳如雷,张口就骂,更多是静下心来倾叫,然后才去反驳去阐释。这些放在以前是难以相信的。 更加难于置信的是,父亲竟然找她单独谈话来了。要知道,这事发生在父亲的身上本来就是件稀事儿。张珏已经记不得上次父亲单独找她谈话是几年前的事了,但近年来绝对是没有过的。跟父亲讲话时能得到他的一个正面,已经是一种“荣幸”。这次父亲笑着主动找她说想跟她谈谈,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更何况还是在这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这时离弟弟张旭的婚宴仅几个钟头了。也就是说过了今晚儿媳妇就正式入门了。姐姐和妹妹也都携夫婿和男朋友回来了。还有远路的亲戚和朋友提前到的,都欢聚到了一起。恰是最忙碌的时候。 方玲珑和陪嫁团,陪嫁婆已早早去了县里的宾馆(小镇上当时是还没有宾馆的)里等着了。估计这会正忙着梳头化妆,和准备婚纱等事宜。 而张旭则跟兄弟们正着联系婚车队和迎亲的各项事宜。 村里的长辈们已经把猪头等贡品准备好,用大盆子端上了贡台,等着敬神。 小黎俊十分喜欢这喜庆的气氛,正跟着小姐姐勾勾他们玩得开心。一群小孩从东头跑到西头,从南边跑头北边。他刚学会走路,个小腿短,跟在后面老被绊倒,穿着的衣服又多又厚,像个滚葫芦,不时引起大伙的大笑。张珏跟在后面扶了他几下,就被父亲叫到了院落的杨桃树下。 她以为父亲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做。就跟了来,她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父亲,等着父亲的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寄人篱下 话说张珏的父亲把张珏叫到杨桃树下,说有话要对单独对女儿说。 他今天满脸红光,一改往日的颓废相。一身崭新的黑色的西装,里面里浅灰色的针织毛衣,皮鞋擦得锃亮锃亮的。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胡子更是让剃头铺的师傅修得精致。 他看了一下显然也是精心打扮过了的女儿。女儿整整低了他一个头,显得有些娇小玲珑。她精心地盘了个便漂亮的丸子头。特别穿了一件喜庆的粉色的呢子中衣,白色的胸口有点缕空的紧身毛衣,下面是一件牛仔裤。这身打扮更衬得她肤色白嫩,吹弹可破,五官也柔和俊俏。只是略显单薄。女儿显然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直笑容挂脸上。 他今天心情好,少有的考虑了女儿的感受:他怕接下来的话女儿不能接受。他特意放低了语调,使听者更容易接受。他说: “天快要黑了,你要不要跟小俊先去吃个饭?” 张珏抬头望了一下围墙外面,果然树影朦胧,黑幕降临。院子里也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光。玩累了的小屁孩们也都跑进了偏房那里找吃的去了。一群上了年纪的长辈们散坐灯光通亮处高谈宽论。只有他们父女站在杨桃树下的阴影里没有人留意。 张珏收回目光,仍是不敢正眼看着父亲的眼睛。她把目光对着父亲刚修整过的下颌。倾听父亲接下来的说话,没有出声。 “还有几个钟头就过12点了,看的吉时是早上5点。你也知道的,咱家只有你弟这棵独苗苗,而且你弟媳也己经有了身孕。我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任何的差池。诸多方面都要考虑周全。” 张珏不明白父亲究意要说些什么,要作这么长的铺垫。态度十分的诚恳,甚至有许些的恳求的意思夹杂在里头。她仍是没有出声,她感觉如此“低声下气”必有事情相求。她心里想,能够帮上忙的,自然也乐意去帮这个忙啊,犯不着父亲如此郑重其事地过来叮嘱自已吧!果然,父亲句斟字酌地说: “所以我希望这一段时间内你能在外面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嗯?”张珏一时还绕不过来。 “我是说从12点到5点钟这段时间,你最好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待着。” 张珏总算听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敬神的时间女子不能入内,这是规矩她理解,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自古及今的礼节如此,任她也无法改变。 “我不进内堂便是。”她说。 “不单是内堂c偏房,这院子也不能待,最好你弟他们进门的时候,你能离远点,看不到听不到最好。” “为什么?”张珏一时难以接受。这弟弟结婚,弟媳进门,为什么要赶她出去。 “那姐和妹?” “她们不在此列。”父亲回答道。 “什么意思?为什么?为什么就我必须离开,我是得罪了谁还是防碍着谁了?” “对,一会带上小俊。”父亲没有给她解释清楚,只是声音渐渐变冷,还加上了一句。 “怎么就又把小俊扯上了呢?” 张珏觉得有点不可理喻。小孩子才这么一丁点大,能关他什么事呢,怎么事事都针对着她们母女呢? “爸,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个解释吗?”张珏激动,声音变得有点大了起来。 父亲的笑容也退了去,换上一副厌恶的神情,他把头转向了一边,说: “这事用不着解释,叫你怎样做,你照做就是。” “如果我说不呢?”张珏倔脾气又上来了。 “这事由不得你!” 父亲有点气急败坏,没有任何解释,转身走了。 张珏母亲听到他们父女的争执声,放下手头上的事儿,急冲冲走了过来。 丈夫走了,女儿还站那儿泪眼婆娑。她自然知道所为何事。但这关系到儿子“往后的幸福”,她不得不慎重。取舍之间她不得不偏袒儿子这边。 她执着张珏的手,说: “这不能全怪你爸,你爸也是听从了老一辈才这么说的。你也知道你弟弟就一独苗苗,他的婚事容不得一点点的冲犯之事。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我是他姐姐,我怎么会冲犯他,不是还有大姐和妹怎么就不提冲犯之事,不吉利之事都推到我头上来?” “这事是你康伯和泰伯他们说的,说你是未嫁大姑。主要是玲珑而且她已经有了身孕。” 母亲没有直白说明,可能是怕说及不吉利的话,也可能是为顾及女儿的感受。但张珏还是能从母亲的片言片语中听出完整的意思:她和她的儿子分别冲犯了弟媳方玲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因为她是未婚的大姑而且是未婚先育。大姐和妹妹因为没有什么出格之事,所以不在此列。而她儿子小俊则是无辜受了她的牵连,跟着受排斥,受嘲笑。 “妈,你跟他们说一下,看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母子等他们迎接队伍回快回来了我们再出去,你看这腊月寒冬的,这镇上又没个旅馆,叫我们往哪住?” “找个人家将就一个晚上,明一早再回来。” “妈,这说的倒轻巧,家里都不容别人家谁让你进?” “想想办法总是有的嘛,不行的话我去帮你问问。” “我不去!” 母亲不知道张珏说的不去是哪个意思,是不去找暂住的地方还是根本就不肯出去。她从小就专宠儿子,在对待儿子的事情上她容不得有丝毫的瑕疵。就是自已的女儿也不行。对于女儿的“忤逆”她也很生气。虽然她也看得出来这样很“委屈”自已的二女儿,让她很受伤害。但没办法,儿子事大。她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老人言总是有他的道理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是吧?你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耽误你弟弟一家啊!” ――如果以为你弟弟一家真的出了什么么娥子,你负这个责任啊。这后面的话母亲没有说出来,张珏心里清楚。但她承受不了啊!她会真成了家里的罪人的。如果真有什么变故,这里里外外的人都会指责她,怪罪她带耒不幸。她的心里忽然感觉冷嗖嗖的。她再也提不起力气去反驳母亲。母亲的这顶帽子实在是沉重,而且足够大,封死了她的前路。 所以张珏干脆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我走就是! 但我不能就这样走掉。你们如此狠心,我无能为力,我就要让你们急上一急。不到最后一刻我就不出门,看看你们会不会当着这么多亲朋的面拿扫帚扫我出去。 她回去慢慢腾腾地喂儿子吃了点粥。她自已却怎么也吃不下。她是五味杂阵,最终还是流下了屈辱的泪水。但所有人都在高谈宽论,没有人去注意她,体会她的心情。 父母看她已经“屈服”也就不再过来为难她。 喂儿子吃过饭之后,又陪儿子玩了一会,时候就来到了近10点。母亲又来“探”了一下,看见她抱了儿子进了偏房准备哄儿子睡觉。有心想提醒她一下,最终到嘴的话没有说出来,走了。 张珏哄完儿子睡着之后,又找姐姐妹妹聊天去了。姐姐和妹妹并不知道父母跟她的“秘密约定”。她也依然笑声嫣然,看不出丝毫的勉强和破绽。十一点钟的时候,母亲又来了。说出来一下,有事和你说一下。 出去跟母亲说了一会话,又进了来跟姐妹们胡扯。母亲也很是无奈,又不能明着来。母亲告诉她已经路红婶讲好了,叫她去那儿将就一晚。 临近12点钟的时候,张珏向姐妹谎称抱儿子出去嘘尿,便抱着儿子出了门。 去到红婶家的时候,红婶人已站门口等了。估计母亲都已跟她及她家人沟通过了。来龙去脉也应该说了明白,她也就懒得去费那个口舌了。她只礼节性地跟红婶打了个招呼。红婶喋喋不休替她的父母作法又解释了一番。说希望你能够理解父母的苦衷,同时也希望事后别去埋怨你的家人。人嘛,心胸得放宽一点,是非曲直须要分清。很多事做不到完美,也兼顾不了那么多。只是委屈了你们母子。 红婶把张珏带到一间房间里,说这里她小女儿的房间,在外面打工还得几天才回来,但她已打扫收拾妥当了。并把两把钥匙交给她,一把房间的,一把院外大门的。叫她安心住下,她夫妇要过去她家帮忙宰猪宰羊去了。 张珏淡淡应了一声,并表示了一下谢意,随她去了。 张珏把儿子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边捋被子边黯然伤神。尤其抚上那张娇嫩的时候,更是感触良深:这才多大呀,就跟着妈妈受苦受罪!是妈妈没用啊,没能保护好你。寄人篱下不说还受那耻辱。妈妈连死的心都有了。对不起了儿子,只盼望你能早点长大。 黄黄的灯光摇曳在头上,木格子框玻璃窗半敞着,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她打了个凉颤,便把窗户关了。 她把身子也裹进了被子,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桌子上的闹钟指针指向了十二点二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寒星下的水库 抬头,一弯下弦月,点点寒星。 月远星疏,夜深人静。 夜长,最怕睡无眠。 张珏悄然出了门,热闹的地方去不了,只能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方向,深深的夜,寂静的小路和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她打开手机的灯,灯光很小,被四周的黑揉成了一团,小小地照着脚尖。两旁是權木荊棘,黑影无限扩大,如卧虎盘蛇。 远有风吹树林猎猎,近有小叫物窸窣。张珏专注脚下扬起的尘,只有它不作欲扑之势。 南方的寒风不会呼啸而来凛冽刺骨。它绵绵长长,愁愁的路上行人,谁也抵挡不住它的钻心沁肺。之前,张珏有一团浓浓的喜气包裹着,一件呢子中衣一件打底衫并不感觉到冷。现在冷凝的热情落在了路上墙角边,寒风一吹顿觉生冷。她紧了紧外衣,不由的打了一个颤。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当地人叫水库。到了小水库这里,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全部都涌上了张珏的脑海里。 沿堤有一个延伸进去的小平台,小平台上面有棵给台风打歪倒下来的木麻黄。粗壮的树身离地面很低一直到了接近水面才拔高了起来,重新耸入云端。很久之前已经是小孩最爱消遣的地方,到现在也还一直都是。木麻黄的树表是很粗糙的,唯独这一棵光滑异常。张珏记得小屁孩都喜欢从这里起跃进水的。不求姿势如何,但求水花够大。只是现在憨笑痴笑都已远去了吧?之前沿堤种了许多木麻黄作为防护林,现在依稀只剩五棵,不过都成了合抱之树,像个个卫士守护着这里。 张珏沿堤走了半圈,来到了这个像只手臂伸进水面的土平台上。她坐上了那棵倒歪的树干上,抱着膝盖端详着水面。现在是枯水期,水位很低,露出水面一大截的水草在黑喑中摇曳。这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水生态,自有地下涌泉供应活水,也没有遭受诸如水浮莲等外来物种的侵害,更没有污染之说。 张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前面,微微露出的粼粼波光(虽黑,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还是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景物的)。她不想动,也不想想象,就这样赖着不走。但寒冬不会同意,虽然背对了北,寒气还是无孔不入,已是腊月,又是凌晨,没理由让不眠的你舒坦!而思潮也不会因为你消极就此消停,相反,它趁着北风,下了心头。 她忽然想到了一年多前,在也像今天一样徘徊在东江之畔。那情形何其相似! “我想,像你的名字一定跟鱼有关,你叫小鱼吧?” “你一定是在水里憋得慌,浮出水面,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你还是一条没尾巴的鱼,要不后面的芦苇不可能还这么整齐。” 那是一个叫她难以忘怀的情景。 多少次她想忘掉,又多少次在梦里拾回。 就像那个人,多少次反反复复,多少次挣挣扎扎。一旦内心脆弱,他就又溜了进来,折磨完了,他就又走了。 现在,兜兜转转中他又一次来到了她的跟前。他掬了一掬水,带着水草的叶子,她清楚地听到他叫她一声“邻居”。 这一声“邻居”叫得她心花怒放,也给了她勇气,她站了起来,向“他”走了过去。 “林士凡真的是你吗?”张珏双手掩面喜极而泣。 她终于被自已的叫声惊醒了。已经到了台子的边缘,往前一步就巨大的反差让她一下子无法接受,她掩面蹲了下去,双肩耸动着,一会儿才从哽咽中哭出声音来。 她不再设防,让有关于他的一切顷刻间将自已淹没。她哭得更伤心了。 她再一次想起跟他的一切,竟是如此清晰。原来自已一直都在深爱着这个男人,思忆是如此甜美。 自已是从哪里开始爱上他的呢?她一直以为是在滨江花园相遇的那一段开始的,或者之后当街的那一吻开始的。但她没想到对跟他初遇的那一段竟也如此的难以忘怀。原本以为嬉戏的爱,彼此都没有珍惜。还有那一百天的赌约呢,想想多痛。 “林士凡,林士凡,林士凡”张珏猛地站了起来喊了三声。那声音淒厉地远远传了去。 “你真狠心!” 正所谓的爱恨交加就是她此刻的心情。由爱生恨,不需要爬山涉水,只需一念之间。 你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接近我,虏走了我的心,又过来伤害我? 你为什么有了未婚妻还要来招惹我? 你为什么明知给不了未来还来给我回忆? 你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呢? 为什么每次回味你的爱过后就对你恨得牙痒痒呢? 若不是因为有你,或许我就不会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或许我会回到过去,虽然得过且过,但可以没心没肺的笑,一份工作一份工作的换,无忧也无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逍遥。 如今,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寄人篱下,有家不能归。还天天受这个受那个的白眼。我现在好迷茫,我都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在哪儿了。林士凡,你看到了吗?你的小鱼快要被迫得走投无路了,正如你说的,我呼吸不到一丁点新鲜的空气了,我快要窒息了。今天他们借口礼俗把我母子逐出家门,这份耻辱我永远记在心里。我今天把眼泪洒在这里,我的眼眶里再也没有一滴的泪水,我想我以为不会再为他们掉一滴眼泪。谁对我有恩,谁对我不薄,我记得,谁对恶意对我,谁想把我推进深渊,我也会记得。 张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将自已往外套里缩了缩。经过哭过喊过虽然心里舒坦了许多,但身上的温度退得也就更利害。她有点承受不住了,全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她抬头望向天际,望向远方。 还是宿星点点,有些高寒。远处往县城的方向有一条珍珠似的路灯,与天上的星星相呼应,也变得高冷起来。就是目光投射过去,都有被拒之千里的感觉。 张珏将目光收回,回头看看红婶那幢小楼。那里有一盏灯,灯里发出昏黄的若有若无的灯光。那灯光透不过密不透风的黑暗,却能给她带来温暖和力量。她知道灯盏下面是她熟睡的儿子。 她此刻无比渴望怀里抱着暖暖被窝里的儿子。她想对儿子说,宝贝,别害怕,有妈妈在,妈妈能保护你。以后谁也别想伤害你,妈妈永远站在你前面,为你挡住所有不到于你的事物,除非妈妈支撑不住倒下了。宝贝,妈妈要为了你变得更加坚强,更加难于被打倒! 拂晓时分了,要不了多久黎明就要来临了。崭新的一天也将拉开了它的序幕。妈妈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还要面临多少苦与难,妈妈无法预测。但今天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妈妈要回去了,回到你的身边 张珏不想让人再看到自已的脆弱。她要若无其事地站在所有人的前面,人笑她笑。她还要化上淡妆,描上眉,图上口红。她就要“妖妖艳艳”地出现在弟弟的婚礼上。让所有等着她笑话的人闭上嘴。反正都是要上人家茶前饭后的笑资,不如干脆一点,轰烈一些,给灰溜溜添点颜色,让舌长妇说去吧。 所以回到红婶的家,看到儿子还在熟睡。她便开始给自已打扮。她先把秀发散下来,然后用梳子用心地梳,直到看起来十分光泽,然后挽起在脑勺后绑起来,再用发束扣住,形成了一个非常大方典雅的髻。然后开始打底粉化起妆来 所以她天亮之后回到家换了衣服出来,立刻惊艳所有的人。她换了一件带灰色毛领的短款上衣,一身米白色的紧身细织的毛针织连身裙,下面是一条黑衣袜裤打底。一双细跟高跟鞋,更是衬塑出她的杨柳细腰,身姿曼妙。她一巧笑,秋波微转,唇红齿白当即出尽了风头。 这农村人那个年代哪见过这般姿容的女人,简直是千娇百媚。尤其是一众年青人,更是偷看假窥,就是没有一个敢胆上面搭讪。 原因只有一个,她去哪儿都带着儿子。他们垂涎于她的娇媚,却又怯于她的流言;凯觎她的姿容,却又止于礼俗猛虎。以至于多年以后,她仍是当地反面话题人物。因为那时候,在农村,化妆(除结婚新娘妆之外)还有口红绝对是稀罕之物。赶时髦的女孩在城里兴许会,但回到家里来绝对是不敢如此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地如此打扮的。所以她的“标新立异”常给她带来这样的名声:你不听话,想变成某人是吧。 而现在她的心态放得很好,她不再在乎他们怎样地去评论她,怎样去臆造她的过往,甚至不再去在乎父母所承受舆论的压力。她昂首挺胸,感觉做回自已活得很轻松,也很惬意。 ――让一切偏见见鬼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年后 这里农村一般是年后,也就是过了年例(一般是初二三到十五六)之后,人们才按部就班地展开生活和生产。 今年情况有点特殊,年例还没有过,这附近的村庄就开始有人展开了“生产”。实际上是才过了初三就开始有人忙活了。只是这“生产”跟往年有很大的不同。 张珏原本就打算过了初十的年例再上广州的,她想多陪儿子几天。这一年也是自从出外打工以来回家过的最完整的一个年。却也怎么都想不到这也是她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年例。 过了初三,她没有跟姐姐和妹妹他们一块北上。而是跟父母,弟弟一家开始下田种海枣。 刚开始,是父亲提出要种这种风景树的。弟弟有些反对,认为这根本就胡扯。母亲也附和,说,这田地里种粮食和蔬菜,哪有种风景树的? 后来弟弟出去“考察”了一番,估计是眼见为实,耳根又软,回来之后便同意了。从开始的坚持到退怯到随波逐流到“堕落”实际上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时间短的身在局中的他都不察觉。 海枣,这边也叫刺枣,叶子退化后浑身是刺的家伙。几天下来,近两亩地种完,即使戴着手套穿着水鞋,还是被剌得全身到处都疼。 不过看着这绿意盎然的一片,张珏心中满是感慨。不仅她们家,别家跟风的更多。因为没几天她就看到遍布田野里的都是人,他们也不是按照时今播种插秧。像她们一家一样种各种各样的风景树,观赏植物或各种果树和经济作物。反正什么值钱种什么。而已经有了作物的便又密密麻麻地再加上去。比如种了红薯的,便又在田垄上种上株矮的豆子和杆高的玉米,还见缝插针地把丝瓜种也播了下去。更是在田埂边上种上一圈的甘蔗。 还没等她感慨完,走在前头的消息灵通的人又开始修筑“坟墓”。实际上是一种假墓。挖一个坑,找一个旧的小缸装上一两块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埋了。往别的地方运些土过来垒高,盖上带草土块,再在坟头竖一两块坟门石便成了。 这“晦气”的东西,女流之辈就没有去参与了。两父子兴致正高,忙得不亦乐乎,初十年例之前竟建好了两座。而其他跟风者则只来得及挖了个坑! 这让张旭父子格外的洋洋得意。 在这里年例是春节里的重头戏,热闹程度不输国外的狂欢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舞狮c游神c穿令c跳傩舞必不可少。今年还额外增加了舞龙和武术表演,可谓精采纷呈。但张珏并不知道午后要发生的事,和接下来有怎样的命运在等着她。这一刻她是快乐的,在无边的鞭炮和锣鼓声中她忘却了烦恼与忧伤。整个人沉醉在这狂欢的海洋中。再也没有人注意她,或对她指指点点,在人潮中她又叫又跳,抱着儿子跟着游神的队伍穿街走巷,不知疲倦。直到母亲打电话过来,说亲戚朋友都来齐了,宴席也都摆好了,怎么还不带小俊回来。 张珏回来的时候,一排几桌人已经开始吃开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点了头算招呼过了。也不管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显得傲慢,她进了偏房,准备换衣服去。母亲跟了进来,一进门就埋怨说道: “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疯丫头,半天不见个人影,活也不干,客人来了也不招待招待。” “今年来了很多玲珑那边的亲戚,也不怕人笑话。” 张珏心里想那是你们的亲戚又不是我的。你们都不把我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凭什么让我做这干那的。再说了,我都是客人了,还接待什么客人嘛。 “不是还有玲珑在吗!” 母亲看到她态度冰冷冷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更加不满了。 “你这什么话,玲珑她大着肚子能做什么?” 张珏想我肚子这么大的时候可还在摆摊呢,还要搬上搬下。可没那么多的讲究。娇娇贵贵躲家里可要喝西北风的。 “那现在有什么要跑腿的吗,还有要做什么的?” 母亲对这个女儿也无可奈何,她知道女儿现在对家里所有人都有怨气,心存荆棘。她现在可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会听进去的。也就不再多罗嗦,只是出去之前最后叮嘱一下她: “一会出来少说话,知道了没?” 张珏换了出来,虽没有之前的惊艳,却也叫人眼前一亮。简约的衣着搭配,有一种小清新的感觉。她虽然还是那样笑容依旧,该有的客套话一字不落,客套之外的话一句不说。不仅话说得少,吃得也特别少。喝了小半碗汤,夹了两个虾,还有就是剔了两口鱼肉就觉得吃不下,没了胃口。 酒足饭后自然要高谈宽论一番。男人们多是谈论最近的社会动态和时事变迁。三姑六婆则少不了要谈论一些人物的轶事趣事。她是最近的话题人物,笑谈中少不得有她。只是大伙碍于当事人有在说话没有放得开,斟句酌字。张珏听着心里冷笑连连。她也懒得出声理会。借口回去哄儿子午睡到偏房去了。 她半依床上,用耳塞堵住耳朵。边听音乐别哄儿子睡觉,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感觉全身十分舒畅。她翻身下了床。 外面只有方玲珑在收拾碟碗。 “妈和旭他们呢?” “他们出去送亲戚去了。” “你回屋休息会,我来就好了。” 张珏挽起袖子,碗筷劈哩叭啦拿来个大盆装了,抱起来就往井边去洗。 方玲珑拦不住只得抹扫桌子。可桌子又大又圆,她的肚子也是又大又圆的,手怎么都够不着中间啊。张珏看见了,觉得这姑娘真是傻得可爱。便过来夺过她手中的抹布,下就把脏物全扫到了桶里面,再拿另外的一条干净的把桌子擦了干净。 方玲珑还想把圆桌收起来。张珏赶紧又来阻止她,说,这不是咱们干的活。并把她“赶”回屋休息了。 张珏刚洗完盘碗筷,通红着手到火炉边烤了一会火(顺便烧一锅水,一会冲凉用),母亲和张旭送完亲戚回来了――父亲一吃完饭就出去了,他才不管这些“琐事”呢。 三人合力把桌子收了。 母亲和弟弟也搬了张凳子过来跟张珏一块烤火。 张珏跟母亲唠着家常,张旭就坐那儿不插嘴,低着头,用手上的烧火棍在地上胡乱画着,也不知心里在琢磨着啥。也没有走开。 于是张珏就问他: “过了年就该上任了吧,嗯,不错既然当上了就好好干,干点成绩出来让爸妈也吐吐气。” “那是当然。” “不过那里面的水深,权利角逐,尔虞我诈的,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让人有隙可乘。还有,你一定要坚持自已的原则,可别往歧路,歪路走上” 张旭越听越沉着张脸,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母亲就先开口了: “说什么?有你这样说弟弟的吗?” 农村人比较忌讳这样的说法,还没上任呢,就在胡说八道,没个好“彩头”。母亲一听,不得了。她赶紧把她斥住。 “二姐,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 “良药必苦口,忠言必逆耳,我也是怕你一个把持不住走上不归路。我也是怕你年轻心性不稳” “好了好了,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母亲彻底被气到了。 弟弟也被踩了尾巴,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气忍了下去。他抬起头对张珏说: “姐,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吧!”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母亲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是太看重儿子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对儿子不利的事情出现,就是语言上也不行。在她眼里,儿子是那么的完美,找不出任何的瑕疵。女儿的话总让她有种心惊胆跳的感觉,一看女儿停顿了一会又准备开口,心又揪了起来。 张珏一看母亲的神情就觉得好笑。这老太婆没有涉及到儿子的时候,对谁都是和和气气,软软弱弱的样子。可一但跟儿子有了关联就换了一副模样,像头护犢的母狮,见谁都咬。 张珏也不想再看到他们母子紧张,便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她问弟弟: “你听谁说的,种了那些树,还有那些东西真的政府会高价赔偿吗?真的有多少赔多少,多多益善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地上附着物和青苗费,他们要征收咱们的地,理所当然要赔偿咱们的。说是适度赔偿,不全额赔偿咱们还不同意呢。” 说起这个张旭终于来了兴趣。他以为以张珏的“妇人之见”绝对是看不到那么长远的。须不知,这种事情在那一二线甚至三四线城市每天都在上演。这不,之前在东莞的时候就曾亲身经历了一番,规模和激烈程度,这里的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什么稀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第二次被赶 “也不见得。”张珏说。 张旭见二姐总是“拆”他的台,心里有些恼火。因为他心里在算盘着他的二姐,算是有“求”于她。不能明着跟她翻脸。 “二姐有何见解,说来听听。” “二姐我没读几年书,能有什么见解?只是觉得凡事过犹不及。” 不必处处针对我吧! 张旭觉得二姐这是话中带话了。暗地里是怪他多读这么年书,连这浅白的道理都不懂。 他刚才还在琢磨着这两件事要不要跟二姐说说呢。如此看来,掖着不如敞开来了说。 所以他假装听不懂姐姐话里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姐姐: “二姐,你不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机会摆在前面而不去努力把握,人家会笑的。不是有句话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你想想你不做出点东西在那儿,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给你钱?再说了,他们要拿走地,不放点真金白银在那儿怎么行,谁答应?没见到现在大家都发了疯地去搞那玩意,不跟着潮流走,终会被淹没掉,到时候看人家腰包鼓鼓,洋房小车又眼红。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难道我说的就没有道理吗?” “就怕咱们玩不过!” 张珏叹了一口气,她知道现状是这样,错综复杂她自已都看不清,摸不透,怎么说服得了别人。只是觉得这里面的水很深,还有许许多多的旋涡,一不小心被卷进去,想脱身比登天还难。 张旭看见姐姐有所松动,便以为姐姐给她说得也动心了。他太了解这二姐的状况,不由得她不动心。所以他开始为姐姐算盘起来: “二姐,不是我做弟弟的说你,你看现在你和小俊是花不了什么钱,可日后上学读书要花的钱多了去。照你现在的挣钱速度我说姐,不如听我的,你借一万块给我,两万也行,咱们合个股再搞个猪圈牛圈,鸡舍鸭塘什么的。到时候一分,钱不就来得快多了?” “我看你是掉钱窟窿了吧,满脑子都是钱!借了大姐两万不敢再伸手?外家那边也欠了不少吧,最后想到我了?我告诉你,我没有,我自已都顾不上,哪来的闲钱?” 原来这小子拐来绕去的,打的是这主意啊。别说真没有,就是有也不能往他的身上投资啊。她对弟弟不由地感到失望。才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就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判若两人。以前温文尔雅的影子一点也不见了,只见染得一身铜臭味。沦陷速度之快叫人结舌。 他以为自已在外打拼了这么多年,每次回来也是体体面面,“私货”一定不少吧。 果然: “不能吧,二姐。” 张珏看到张旭那个谁信你的模样,气就打不到一处,她站起来准备回屋去,不理他。 “难道真的都搭进去给人家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把钱不知都给了哪个男人,现在过来跟我装穷!” 张旭一时控制不止自已,一下子把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没有经过丝毫的修饰。反正也已把二姐得罪死了,自已也是有恃无恐,她不能把自已怎么样,父母自然不能把自已怎么样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二姐一个回头就给了自已一个大耳光。不仅把他打蒙了,打得旁边的母亲也蒙圈了。 一声脆响! 母子的脸由白变红再变青,这棵独苗苗还从没被打过呢,还一来就一大嘴巴。可以想象他们心里是怎样的难于接受。缓过来之后,看见张珏又要离开,便绕到她的前面。母子就这样瞪着张珏,欲将她生呑活剥。 “怎么?还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好,好,好!”张旭也是怒极反笑,那模样有说不出的狰狞。 “你也看到了这个家就这么几个人手,玲珑也快要生产了,到时候玲珑和小店都需要妈的照顾。你,你还是把小俊带走吧。” “玲珑也为这事提了不止一回了”母亲也“不失时宜”地插嘴道。 “哦,原来借钱是假,这才是重点啊!能告诉我这真的是你的意思?还是枕头风吹的?”张珏冷冷地看着张旭的眼睛问道。 看来借钱只是铺垫啊,他是明知道自已是没钱的吧!果然是有长进了,兜兜转转还是要把自已母子赶出去啊! 难怪古人说世事炎凉。 “妈,这也是你的态度吗?”张珏尽管神色闪烁,极为不自然。但话从他口里出,还是让张珏失望致极。她同样不抱希望地问母亲。 “原本想” “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她转过头看向儿子的方向,有了片刻的柔情,但很快又转为冰冷。 “小俊才那么小一点,能碍多少事?他生不逢时是他命贱,我从来不敢奢望。给他一碗,不要让他饿死,给他一张被,不要让他冻死,这难道都做不到吗?” 难道你们就忍心他跟着他的母亲留落街头吗,你们真的够狠心的。她心里酸楚得很,但还是把眼泪忍住了。她曾经对自已说过,不会再为他们掉哪怕一滴眼泪了。然而: “你在外面逍遥,叫我们帮你养儿,哪有这样的道理?帮你养得了一时养得了一世吗?” 弟弟张旭的一席话再次将她打入了冰窟。一切念想都幻灭了。她浑身冒着寒气,进一步逼进弟弟。抬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 “你,你,你”张旭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而再的打你吗?” 张珏一点也不惧暴怒中的弟弟,逼得他一步步后退。 “第一,你有什么资格去说我怎样?第二,你凭什么去决定我母子的去留?说啊,谁给你这个权利,胆敢去支配别人的命运?” “别以为你大我一两岁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你打了我也就算了,我也不跟一个女的计较。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带着你的儿子,滚出这个家门,最好永远别再踏进来。” 张旭有点歇斯底里地指着门口嘶喊道。呆内屋门口看着,插不上嘴,也不能插嘴的方玲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了过去准备劝一劝。 张珏冷哼了一声: “哼,爸都不敢把我怎样,就凭你?” 张旭也是怒气攻心,昏了头,失去了理智。他一跺脚,要回屋搬行李去。 方玲珑也是急了,看大门外面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大姑子不要脸,咱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啊,这一闹不知又得传成什么样子呢。她急忙要把丈夫拉住。气急眼了的丈夫像只圆眼的公牛哪是她一个孕妇能拉得住的。连她都差点给带倒。母亲急忙过去把她扯住,两手钳抱着她,急得她直跺脚。 “你给我等着” 张珏看着他,不屑地说: “就你这样,还想做大事?别给人家啃得骨头都不剩。长了脑子是做用什么的?只是用来装饰脖子的吗?我告诉你,别说我大你一年九个月,就是大你一天,一个小时我都是你姐。今天如果你真的逼我出这个家门,我无所谓,但我相信日后后悔的人绝对是你。你连方玲珑千分之一的眼光都没有,真替你不值!” 方玲珑善于捕提人心且心思慎密,她看出了姐姐的良心用苦,她一下子懂得了。但丈夫正气头上,理解不了。所以她挣开了婆婆的手,拉住丈夫,急急要把丈夫劝住。 “旭,我看二姐也不是故意要气你的而且咱们应该理解二姐的难处,有什么大家坐下来谈嘛,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叫外人笑话!”她又小声在丈夫耳边说: “她是在破罐子破摔,你傻啊,跟她这般见识。就凭一声姐,你就不能动她,听到没有。别给自已抹黑了。要前程还是只为争一口气,你自已想清楚了。” 这么多人在,赶走姐姐的恶名一旦坐实,一辈子就别想着洗清。清誉也就毁于一旦。而清誉这对有志于“仕途”的人来说有时是鸡肋,有时却是重要的垫脚石!所以方玲珑是决不允许丈夫明地里,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逐赶姐姐和侄儿的事。从长计议才是王道。 张旭听进去了妻子的话,态度了软和了许多。方玲珑是有意让他去向姐姐道歉的,但她了解丈夫的性格,加上事情都已闹到了这个份上,知道不大可能,也就罢了。她自已走到张珏的跟前,盈盈的欠欠身子对张珏说: “二姐,旭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了姐,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刚才看他也有些悔恨之意,不过碍于面子,过阵子再亲自向你道歉,你看这样好不好。” 方玲珑避重轻想就此息事宁人。 但真的可以就此揭过吗?被揭开的伤疤和被任意践踏的尊严真的还可以复原吗? 张珏心真的好痛,连呼吸都痛。她想说几句嘲讽的话,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面对着束手无措的母亲,想喊上一喊,最终喉咙动动,竟也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路在何方 张珏几乎一夜无眠,往过的景象如秋思时的断章,不断地涌来又远去,眼睁睁地看着天际泛白。她起了床,身子有点沉重。洗漱之后,化了点淡妆,没有打口红,只涂了一点润唇膏,盖住脸上的倦色。然后开始整理行李。 经过一个晚上的前思后想,最后还是决定带儿子离开。 不再是累赘而是唯一的牵挂,一种寄托。她决定从此以后母子俩相依为命,就是浪迹天涯也永不分离。 没有送别,只有寒风与寒露。等到走出好远,满院的庭树和大门处的孤零零的苦楝和木黄麻都已模糊。张珏刚想转过身,从此远去。隐约一个身影疾疾走来,那是母亲。张珏看到也是一头露水,气喘吁吁的母亲,就停了下来。 母亲知道女儿可能此去无期,眼眶竟然潮湿了。她有点抱怨女儿: “要走,怎么不告诉一声?” “对不起,妈。” “至少也吃完饭再走啊?” “现在没什么人,正好。” 这句话说得母亲有点难受,女儿在怨自已啊! 张珏确实有点怨母亲。虽然母亲就像是悬崖上的草,一边依附于迂峭壁,一边是从谷口而来的风,由不得她不随风而动。她理解她,一方面是性格一方面是她的处境。但从感情上她无法去做到原谅。有所偏颇可以,但不能事事都得牺牲女儿啊!这句话看起来轻飘飘,没有重量,隔山打虎还是把母亲打击到了。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拽着一小沓钱,就要塞给女儿。张珏推辞不要。如此几个来回,见女儿就是不肯接,母亲便说: “你这孩子咋就这么倔呢,这五百块钱也是你上个月给剩的,你拿着上去给小俊买两罐好点奶粉。” “看你说的,那有给父母的钱要回去的道理。再说了,我上去就打算把小俊的奶戒了。咱们穷孩子穿打算。” “那就将这钱给他买点好吃的营养的,当做是外婆给的红包。”母亲讪笑着,又塞了过来。 “妈,你是不是也嫌我的钱脏,这么地想撇清关系是不是?”回去是不是还要把我睡过的席子扔掉,床板拆掉?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母亲讷讷,说话永远不是女儿的对手。解释不清又怕女儿加深误会,急得直皱眉头。给女儿钱其实是她临想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缓和一下女儿和这个家庭的矛盾。她打心里不想女儿以这样的方式走掉,她也担心女儿从此再也不愿回这个家。这跟失去女儿有什么区别? “妈,给我留个念想,好不好?” 张珏的声音有点哽咽,她强忍着泪水不让流出。她不知自已还有没有勇气踏进这个家。 “妈,一辈子太长,但再见你时应该许多年之后了吧!” 母亲颤颤地把钱收回来。 母亲伸手想要去抓住女儿的手又不敢,只是触碰了一下就缩了回来。但下一刻女儿却一把把她抱住了。她长长叫了一声: “妈――” 她似乎把所有的情感都溶进这一声“妈”里面了。惹得母亲一声长叹,不禁的泪满湿衫。 张珏在心里告诉自已别在流泪了,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无声地抽泣起来。 伤离别,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为是返城高峰,返城的人早早提前订了票。广州的票已经售罄,下午四点则有东莞一趁班车。张珏犹豫了会,看着后面排着的长龙,容不得多想,她决定直接去东莞。 到了东莞已是晚上十二点。下了车,张珏发现自己竟没有目的地!汽车总站出了站口,路有千万条,却不知道自已的路在何方。望着灯火阑珊处,她迷茫了。车站附近的旅馆不是一般的贵,张珏囊中羞涩,就是一个晚上她也住不起。可四面八方,东西南北不知往哪里走。反正不管了走到哪儿算哪儿吧,只要远离车站找个地方落脚就行。所以她就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穿街走巷,穿过了不知道多个个斑马线。她背着儿子咬着牙也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终于耗尽了体力走不动了。走在这永远在喧嚣的城市里,她再一次尝到了饥寒交迫的滋味。 当找到一家快要打烊的小食店的时候,身心俱疲的她差点摔倒在小食店门口。早上没吃,中午只喝了碗粥,一直到现在粒米未进,坚持到现在终于是坚持不住了。 还好,好心的老板娘把她扶了进来。把已经放上桌子上的椅子重新放了下来,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一杯热水下去,张珏觉得舒服了许多。她连忙对老板娘说了声谢谢。那老板娘拿了一张菜单过来给她,操着略浓的外地口音对她说: “要不要给你做一个菜,就是饭没有了,只能填填肚子。” 张珏看了一下,这小店里里外外的卫生都打扫完毕,连灶台都已洗擦得干干净净了。估计有饭也已当潲水倒掉了。 “老板娘,不必麻烦了吧?我看你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背后的小家伙忽然挣扎了起来。继而哭了起来。张珏不得不把他放了下来,抱到胸前。可还是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消停。 那老板娘走过来一看说: “小孩是肚子饿了。你们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吧?” 张珏想起了中午吃粥的时候还剩了一点装了在奶杯里。她取了出来,已经冷冰冰小孩哪能吃得。于是她恳请老板娘:“能麻烦你帮我热热吗?” “当然可以,我还是叫我老公顺手给你做两个荷包蛋吧?孩子,别把阿姨当作黑心店家,这个时候了会宰客,放心吧,就两个鸡蛋钱。” “谢谢你,阿姨,我还能说什么呢?”张珏眼眶一热,说道。 “嘿,瞧你说的。第一次出远门吧?” “不是的,返城票难买,加上路上堵车,到了这儿就这点了,晚上方向不好,就昏了头。”张珏半真半假说道。 老板娘拿粥进去加热了,并吩咐丈夫煮了两个荷包蛋。 粥很快热好了,回来的时候奶瓶也是干干净净的了。张珏很不好意思,只是儿子粘着也走不开。她抱着儿子欠了欠身子,她确实很感激。 “迷了路啊!呵呵。不过怎么不叫个人来接呢,还带着小孩?” “没事,到了这儿我就认得了。不碍事,几步就到家了。” 小黎俊确实是饿了,一有吃的就止了哭。一会荷包蛋也来了。大口瓷碗里浮着两个半煎半煮的荷包蛋,上面漂着少许葱花,几滴香油。看以简单,却是张珏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次荷包蛋。也许是饿过了头,吃起来倍儿香 ,但没那份温暖和感动是不会那么多年过去了还记得的。这真挚的帮助给了她往后的人生很大的勇气和动力。当她对人对事快失去信心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此情,此境。想起此情,此境,就会坚信人心不会死,天无绝人之路。只是非常可惜,当她再次重临此地时,已是物是人非。而她连老天妇的姓氏,名字都不知道,徒留无限的遗憾。 张珏已经不记得之后他们又说了什么,她只记得当时出了小食店的那一刻,她又重新对人生充满了希望。既使面对接下来的黑暗,也没有丝毫的怯意 。挫折有时使她颓废,绝望,却从没有真正的打败过她。 那一天晚上,她出来的时侯,已经凌晨两点了。她想不管怎样都得找家便宜点旅馆休息一下。对面就有一家,可是要过马路,又没有红绿灯,只有一条灯火昏暗的地下天桥。张珏没有犹豫,就走了下去。 天桥平时走的人多,又有专人打扫倒也干爽洁净。只是现在夜深人静,刚才在上面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到了底下,才觉得除了自已的脚步声和呼吸声竟静得可怕。还有最能让人抓狂的回声无限地扩大了。她被自已惊得恨不得一步就跨到上面去! 可偏偏这个时候她把脚给崴了。刚好在往上爬的台阶上崴了。差点把儿子给摔了出来,还把刚吃饱睡着了的小家伙又“惊”醒了,一个劲地哇哇哭了起来。脚疼得利害,行李又太重,根本就爬不上去。她干脆坐了下来不走了,把儿子解下来,赌气地打了几下儿子的屁股。儿子哭得更凶了,她又开始哄他。哄到他再次睡着,背好了,她也精疲力尽了。 她背了一整天的小孩,背得腰酸背痛。靠着行李伏在上面,原本想休息一会攒足了力气再走,没想到很快就迷糊 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天桥里已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了。脚步匆匆的上班族,见到她趴这儿睡虽是眼神怪怪,倒也不是觉得特别稀奇。 不怎么舒服总算补回了一些睡眠。只是感觉头痛欲裂,精神不仅没有得到恢复反而更加萎糜了。她昏昏沉沉坐上一辆线路车想坐到万江,谁知道车上又昏昏欲睡坐过了头。最终在厚街下了车。 这是一个祸不单行的日子,刚解决了住宿问题,她自已又病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从今天开始善待自已 张珏在一家廉价旅馆里直接躺了三天。 一度以为自已要死在过里了,就连旅店老板都这样认为。他还真怕这个来路不明又带着个小孩的女人会死在他这里。如果真死在这儿,他这小旅馆不得直接关门啊!他后悔让她进来了。现在这女人又卧床不起,赶都赶不走。又做不到把她抬到大街上。无奈他只能叫服务员每天喂她点感冒药,还得帮她带着小孩。 直到第四天,高烧才稍稍退了一些。张珏头脑才渐渐清醒过来,不再昏睡。那老板叫她要电话: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三天三夜!赶紧的把那个什么林士凡的电话给我。” 张珏很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怪了,你怎知道他的名字?” “你都叫了三天三夜,梦呓中都是这个名字,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呢?废话少说,赶紧的。” 自已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恶梦,难道是在梦魇中喊了他的名字?真是阴魂不散啊! 难得清醒说话,要电话号码要紧。 “我没有了他的号码,早删掉了!” “总得有个亲人或朋友吧?” 旅店老板也急了,一会像再来一个昏睡三天三夜我找谁去? “正如你看到的,除了儿子我孤身一人。不过真的谢谢你们,还帮我照看了儿子!” “昨天晚上我还在想,要不要打110和120呢,还好你醒了。” “老板,真的谢谢你,你的善举我永远会记在心里。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那天受了点风寒,也不知道这病来得这么迅猛。不过现在真的感觉轻松多了,不必再麻烦。明天好些,我就离开。给你们添加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老板和服务员走了之后,张珏这才舒了一口气,总算熬了过来。她把儿子搂了过来亲了又亲。她想把儿子抱到床上,但就这简单的动作她也是没能完成得了。她感到一阵旋转,不得不放弃尝试。尽管如此,她还是由衷的高兴。至少又能与儿子在一起了不是吗。她现在有一种后怕的感觉,心有余悸啊!假如自已出事,儿子怎么办?可怎么办?小鱼啊小鱼,你真糊涂,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啊!你既然当初选择把他生下来,也就意味着你要担起这个责任。不管这个担子有多重,你也要一个人把它扛起来。因为你是他唯一的监护人了,同是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话都还不会说,你就忍心把他孤零零地丢在这世间吗?你的心多狠哦!所以小鱼你现在不能只是你自已,首先你是一个母亲,再者才是你自已。而且是单亲母亲,单亲母亲就得是山,而不能再是柔善的水了。身高不够,也要顶天立地。你绝不能在倒下,逆境也不行。 从今天起,你要爱惜你自已,善待你自已,强大你自已。不能让自已再受伤,生病。也绝不能再一次让自已陷入绝境。 这绝对是张珏过的最难过的元宵。满眼的凄境,满眼的苍白。但想通了这些,她重拾了生活的信念。也是经过了这种种的苦难,让她的观念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在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变得坚强。 在旅店住了足足六天,张珏才在旅店老板复杂的目光中下楼,跟他作别。张珏边走边回头看看那家名叫“悦君旅馆”的小旅店五味杂陈。 身体还是有一点虚,脚步有一点浮。站在大街上,她还是感觉踏实多了。 元宵过了,新年算是过了。所有人都开启了新的篇章。张珏虽然还不知路伸延至何方,但她决定不再去依靠姐姐,并打消返回广州的念头。她就这样牵着儿子的手,碎碎步地往前走 张珏最终还是就近避远选择留在了厚街。并在一个叫石海的村子里租住了下来。但生活并没有说你心里有了些许信念就给你提供便利。因为生病,她在经济上更加窘迫了。交了房租和押金之后就提襟见肘了。她一咬牙,只留下一个星期的伙食钱,将手头的资金全部去进了春季的服装。又叫姐姐把去年卖剩的一些冬装寄过来。这样货源就齐了,她也终于踏实了,感觉又一道门槛跨过了。 在附近的小市场找了一个摊位,准备专心摆摊。 相比刚开始,她现在完全放得开了,不会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些蔑视的语言就跟别人起冲突。总之,她不再动不动就暴跳如雷,学会了保护自已。 早上一大早就整装出发了。儿子醒了的话,就拉着他的手一块走着过去,反正也不是很远,她拉着重货也走不快。若是儿子还没醒,她就辛苦一点背着儿子过去。她租的是一楼,图的是便宜又没有上下楼的累赘。它还靠着一间杂物室。张珏就想着顺手可以再捡点矿泉水瓶什么的然后拌着这衣服的包装袋硬纸一块卖,赚点“外快”。拐角处有一家早餐店,她母子就在那儿喝点粥解决了早餐。再叫老板把最热的粥再来一份用温瓶装了,算是把中午的也解决了。傍晚“收工”回来再买点青菜鸡蛋什么的做个简单的晚饭。这种天气还可以卖个一整天。天热了就不行,最多只能卖到十点十一点,下午得四五点之后才敢出去。她那是露天,不像有店面的,不怕日晒雨淋。不过可以延长到晚上十点,十一点收摊。 没什么人买看衣服的时候,她就逗着儿子玩。选挑的人多了,她就用根绳子把儿子的腰系住,这样就不怕会走丢。 现在正是春寒料峭的季节,也是万物萌动的季节。谁也不能预料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出现什么意外。但春,总是能给人希望。熬了一个寒冬的人总渴望温暖,他们总会在想,过了这个冷锋应该起雾了吧,过了这个冷锋应该回暖了吧。 张珏也是在这种期盼中一又一天地过着。她渐渐地对生活有了盼头,虽然清苦了一些,但她感觉这种状态很是平静也很享受。 可没多久,大概三个月样子。家里的一个电话打破了她的这种平静的生活。 那是她的父亲打来的,而且是极为罕见的主动给她打电话。用的是公用电话。 “正在县城的车站呢,刚买了票,在等车。”父亲说。 张珏奇了怪,她知道父亲极少出县城,年青的时候有去过几趁市里,也仅止于此! 她问:“爸,你去哪儿?难道是去广州姐姐那儿? 父亲说:“是的,上广州,上你们那儿。” 张珏问:“你打了电话给姐了没有?好去接。” 父亲说:“一直没人接,然后就打不通,这不打给你了。” 张珏心想一年之计在于春!父亲怎么有时间出来? 她就问父亲:“这会家里不是正忙着吗?” 父亲说:“不碍事,主要想过来看看你们姐妹过得好不好了,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张珏见父亲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她突然想到一个糟糕的问题,父亲以为自已是跟姐姐住一起的,可自已在东莞呢。 张珏刚想跟父亲说自已是在东莞并不是在广州,还远着呢。 可还没来得及讲明,父亲就说车子来了,挂了电话。 张珏赶紧给姐姐打电话,姐姐关机了。她又打了座机,勾勾接的。勾勾一听是姨子打来的,很高兴正想腻上来。张珏那有时间跟她电话里粘,限她三秒之内叫妈妈出来。语气有点重,嗓门有点大。不过这招很好使。勾勾很快就把厨房里的妈妈“叫”过来了――说大姨子对她大吼大叫。 张珏抱怨姐姐:“怎么不开机,正有急事找你呢。” 张晴说:“可能是没电了吧,机子旧了电池不经用,隔天就没电了。你能有什么急事?” 张晴以为张珏口中的急事无非就是手头拮据,“借”点钱来应应急! 张珏说:“也不知道爸发的是哪条神经,说是要上广州来呢,说不定是来投靠咱们姐妹俩呢。” “什么?” 张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爸怎么会上广州?” “信不信由你,我刚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啊。可你知道爸怎么说?他说他已经买了车票,这会应该在车上了。我问他这不正农忙时节吗,怎么有空上来?他没说。” 张晴也是满肚子的疑惑。“投靠”不至于,但父亲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也许是忙完吧,想出来走走。现在这世界变化大,日新月异。上次回家跟他有提过有机会要出来看看。可能是这个缘故罢。” 张珏则不敢苟同,父亲虽是一辈子没怎么出息,游手好闲惯了。可这次无论是对待儿子的上任还是即将到来的征地之事,都很上心。父亲的到来目的应该没有嘴上说说的那么简单。 张珏将心中的想法直接对姐姐说了: “我觉得嘛,爸的这次到来目的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钱。” “钱?应该不会吧,一个电话过来不就行了,犯不着千里迢迢亲自跑过来吧?再说了,好像现在也没什么大的开销吧。” “总之,自求多福吧姐,迎佛容易送佛难。我劝你还是多准备点钱。亲自上门来,数目小了,恐怕打发不了。” “还有,别指望我哦,我是铁公鸡,是没有毛可拔。” “你这什么意思?上次的两万还没还呢,还有开店的时侯也拿了一万。哦,都当我开银行,要多少提多少?我也就一上班族。你姐夫事业也才刚开始举步维艰。还有他说今年的生意特别难做,天天忙得不见个人影,也仅仅能平衡收支,正熬着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好转。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都不知怎么跟开这个口呢?” “所以叫你自求多福嘛,我话带到了你看着办。总之,叫他别打我主意,我正捡着破烂,日子苦着呢。” “哦,对了,你可要把时间算好去接人,掐准了别出了什么乌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父亲的到来 父亲在大女儿张晴那儿住了下来,每天接送勾勾上学放学。父亲的第一次上门,张晴夫妇自然不敢怠慢,每天好鱼好肉地贡着。张晴还特意调休了两天假,带父亲溜达了一圈,跑了两三个景点。可父亲就是不提钱的事。父亲不开口,作女儿女婿的自然也不好询问。直到快一个星期了,父亲才提起“借”钱的事。 父亲说:“你弟结了婚总是要搬出去住的,他打算圈块地自已建一幢。我给他算了算不请人咱们自已建的话一百平方估计得两万多块。玲珑说她家那边可以借出一万,剩下的咱们自已想办法。” 这弟弟就知道打肿脸充胖子!背了一身的债还建房子,小了还不行,非得一层一百个平方。 张晴跟丈夫一晚上商量来商量去,就是拿不定主意。丈夫的生意过了年之后就一直不好,这一个月来更是困难重重。不仅是他,放眼望去,整个实体经济都一片阴霾,非常压郁。他不敢告诉妻子,怕妻子担心,想着能扛多久就多久。他手头已没有多余的现金,势必要从货款里抽。货款里抽现金,有可能出现严重的后果。现在各行各业几乎都是财政紧缩策略,没几个肯月结或赊账。因为谁的资金都不充足,谁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冒那个险。可问题这老丈人赖着不走了。 父亲确实耍赖了,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张晴万分无奈,她太了解父亲了。他虽然嘴里不说,实际上是在跟女儿效劲,在跟她耗。而父亲的忍耐是有限的,再不达到他的目的,估计他就得说女儿无孝了。 张晴最怕父亲说她不孝,连夜又找丈夫找对策。哪有什么对策?无非就是钱从哪里来。丈夫看不得妻子左右为难,决定咬牙还是从货款里抽出五千块先应付一下老丈人。 可张晴将这五千块钱交给父亲的时候,父亲很不满意。他的目标是最少一万五,最好是两万到时有结余还可以买点家具什么的。女儿给的五千块钱完全是在打发他嘛。张晴看到父亲不吭声,知道他不满意,心里既难受又无奈。她想跟父亲讲讲自已的处境和现在的难处。又难开这个口,让父亲更加认为是在找借口敷衍他。 父亲说:“要不我去跟鱼说说看。” 张晴一惊,父亲去找张珏借钱准碰钉子。一言不合,不又得吵翻。 她对这个妹妹太了解,正如她自已所说的,她不是吝啬的铁公鸡,她只是不产毛的铁公鸡。一个人的时候都自已养不活自已。现在又带了个累赘,这么久没伸手向她要钱已经是奇迹。能养饱她们娘俩的肚子就阿尼佗佛了。 她对父亲说:“爸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她摆摊挣不了几个钱,就是不吃不喝也剩不了几个钱。 张晴最后实在没办法,好说歹说从工资里预支了五千块出来给了父亲。 父亲钱拿到手,自然高兴,也看到女儿实际上也并没有自已想象中的富有。看那日子过得挺俭朴的,也就没有继续蛮缠下去了。 第二天便决定启程去二女儿那儿。张晴有心劝他别去,说她那儿才租的单间,怎么住?父亲说就顺路过去看看,又没打算久住,再说也没几步路 然而父亲话中的几步路并不近,坐了小半天车才到了东莞。再一次震撼到他,都市的大和繁华。 张珏是太阳快下山了,才把父亲接到了自已的住处。她也是很无奈。她一点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已的窘境。她在家人的眼里一直是高倣的存在。她也是靠着这小小的虚荣维持着尊严。如今在父亲的跟前再也没有遮掩物,一眼看穿! 父亲看到女儿如此的清贫,也是没有想到的。出来这么多年了才这么一点“家当”。一个锈迹斑斑的双层铁架床,上面挂了两张一新一旧的。两床被子,也是一新一旧蚊帐(明显对他的到来已有准备)。一张半旧的梳妆台,上面整齐地摆着一排化妆品和一本记着各种帐的笔记本。还有就是一套厨具和餐具。除此之外竟什么电器都没有。因为是一楼没几个房间。张珏的单间原本也是一放杂物的地方,清理出来租了给她。旁边就是一楼公用的厕所兼冲凉房(没有喷头,要用桶装水冲凉的那种),中间只隔了一楼梯。刚开始她不习惯,晚上睡觉总听到楼梯道里传来的“哒哒”声,或者像风一样的一阵喧嚣,一度睡眠不好。现在才好一点,睡眠深了一些。 安置好父亲之后,带他出去吃饭。她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又长期抽烟,不仅肠胃不好,牙齿也不行了。她决定带父亲去尝尝潮汕人的沙锅粥。没心没肺的那个年纪倒是经常跟人出来吃,只是后来发生的事多了,她就再没有再吃过了。现在父亲过来“看”自已,自然不能冷落了父亲。 他们在107国道旁“美食”一条街一家名叫爱记沙锅粥那儿坐了下来。 看着天桥边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父亲说:“这里好像人比广州的人还多哩。” 张珏说:“姐住那儿是小区,密度跟这里当然是没法比的。” 父亲说:“我看你姐她那边的环境挺好的,你怎么就租这么嘈杂的地方?卫生也不怎么样。” 能比吗?谁不想住得幽静一些? “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张珏是有感而发。 张珏招手招了服务员过来,自做主张点了一小锅的黄鳝虾粥。 “试试这黄鳝跟咱们家里的泥鳅有什么不同。”她对父亲说。这道粥是沙锅粥里面被点的最频繁的,可以单独加黄鳝或者单独加虾,也可以两者混一。 父亲对吃倒不是很讲究,无法聊到一块。实际上如果不是特定的环境下,这对父女是很难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更不可能聊不到一块。父亲见到女儿是一个人带着小孩而不是跟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对女儿的态度有所改观。可要消除这么多年来对这二女儿的偏见,改为接纳她,毕竟很难。张珏就更不用说了,父亲乃至整个家庭给她造成的创伤,没那么容易就愈合。 所以他们尽挑一些无关要紧的话题聊,尽管不去碰彼此敏感的神经。 张珏的父亲问她: “你平时是怎样带小俊的?会走路了,要专门工夫都看不住他呢。” 张珏看了一眼难得乖乖坐在旁边的儿子,眼里满是溺爱和抱歉。她抚摸一下他柔顺的头发说: “他注定不能像其它小孩一样可以到处跑。” “你是带着他去卖衣服?” “不然怎么办,又没人帮带。我上哪儿都得带上他。卖衣服的时候当然也跟在我身边。只是人多的时候我照看不过来,就拦腰把他绑起来,拴在一旁。要不他一眨眼就跑不见了。” 猴子似的拴着,像话吗? “不好,别人看了多不雅观。你可以弄个学步车让他坐上面嘛。” “想过了,嫌麻烦,搬来搬去也不方便。” “要不我帮你照看一段时间,回去闲着也是闲着。”父亲不经思索地说。此刻他是确实想帮助女儿照顾一下外孙,没有含有别的目的,他只是心疼外孙遭罪,而非女儿的缘故。 “不必麻烦你了爸,我可以应付得了。看,我们现在不也好好的?”张珏有此诚惶诚恐地说。 父亲说的很真诚。但张珏一听,不切实际吧。母亲开口说这句话还说得过去。父亲?不大靠谱。再说了,他们父女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吧。可知道父亲不仅一次要把她母子赶出家门。父亲可能是为了缓和父女关系随口说说罢了。或者正如姐姐电话里所说的,父亲最终的目的还是钱?张珏在想,姐姐毕竟有些底蕴,倒腾一下还能凑了一万。自已可还挣扎在温饱线以下呢,不伸手救助已算好的了。如果父亲真的“死皮赖脸”的不走呢?可真要头大了,在这个大城市里自己是举目无亲,想借也没地方借啊。 她想着都有点气馁。原本十分甜美的黄鳝粥也食之无味。 父亲不知自已的话给女儿带来困扰。这粥确实好喝,他的兴致也不错。接过女儿又添过来的粥,他有些不满地说: “你怎能拒绝我的好意呢,要不是看我小俊过得委屈,才懒得理你。” 这才是父亲应有的口气。 别人听了可能会不高兴,张珏却暗地是松了一口气。 父亲对大女儿可能会含蓄一些,跟二女儿向来是针锋相对。父亲这样说,算是摆明了态度,完全是为了外孙,而不是因为女儿。你过得好与坏,如不如意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张珏还能说什么呢。她也知道如果父亲真的是为了外孙而留了下,日后相处过程中必然是磨擦不断,她的日子也将不得安宁。天或许可以,时间一长,刺芒一起,矛盾绝对要爆发。但相对对儿子的爱,这些都显得不重要了。她可以得不到关心得不到爱,可儿子尚小,他不应该承受这些。单单自已给予的爱是远远不够的,也是片面的。所以父亲的话触动了她,她打心底无法拒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洪泽与莫落霞 洪泽年后开始忙碌了起来。尤其是现在更忙得焦头烂额。应酬也渐渐多起来。回来之后总是一身的酒气。纵然他酒量很好,回来也总是醉熏熏的。 这日,洪泽又一次半夜才回来,不出意外,又是在司机的搀扶下才能到家。莫落霞接过丈夫,谢辞司机之后,看着丈夫越来越大的肚子和闻着他嘴里喷出的重重酒气,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她厌烦地把他丟在浴室里,不洗漱干净别进卧室。 自已当时怎么就昏了头跟了他,一坨大烂泥。 越想莫落霞就越是生气,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已,生过儿子之后,人是越来越美了。肤如羊脂白玉,腮红齿白,盼顾生辉。一头的披肩发,散落刀削美人肩上,流光四射。还有丝质吊带睡衣裙掩不住的婀娜美妙的身段。 可她此刻只剩一声叹息,满怀的心事不知向谁说去。 洪泽又吐了一会,磨磨蹭蹭半天才收拾干净。酒醒了不少。他看到妻子又把门关上。知道妻子又在生他的气了。以前每次喝大了,妻子总会煮碗姜汤让他喝下。现在可是一种奢求了。他无奈只得亲自下厨。他对妻子并没有怨言,认为频频这样的晚归和醉酒本身就给妻子带来了困扰,妻子的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洪泽敲开了门,见到莫落霞正坐梳妆台前生着闷气。尽管还是头痛欲裂,他还是走了过去想抱抱她,并非出于,他只想给予她小小安慰。莫落霞反弹地站了起来: “别碰我!” 洪泽也知道自已理亏,并不强求,他说: “再忙两三个月,到六月底应该就能尘埃落定,届时我们也算解放,恢复自由身了。” “人家都巴不得有机会往上爬,就你整天想着撂担子不干!”莫落霞在这一点上特别看不起丈夫。 “你不知道,我现在可是一点儿干劲都没有。太累人了。” “以后别跟我说这个。你就知道围着灶头转,还能干点别的什么?” “这么敏感干吗嘛。” “洪泽,我跟你说,想叫我跟你走回头路,门都没有。你死了这条心。” 现在舒适的生活过惯了,叫她再回头去开大排档,整天围着油烟转,她知道她做不到了。就是有时候回头去想想那段没日没夜的日子都还是有些后怕。所以她不时地给丈夫打打预防针。 “好好,我们不谈这个。对了,你怎今天这么晚还不睡?莫非在等我?” “就想!” “当然想了,呵呵。” 洪泽看妻子态度有些软化了,嘴也就贫了起来。 “不关灯?” 莫落霞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正面对着洪泽说: “胖子,我跟你说件事,你看成不成?” “说吧。” “算了,说了也白说,不说了,睡觉。” “怎么?” “说了你又办不到!” “你还没说出来,怎么就知道我做不到呢?你的事,我哪次不是尽全力的。说吧,不会叫你失望。”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对你也不过举手之劳。” “哦,不会又是要我行工作之便吧?” “嗯,还是上次那起事,彬叔在等你的答复呢?” “怎么?他又找上你了?他又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放下十万元就走了。” “你收下了?不是叫你不要瞎掺和的吗?” “胖子,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就瞎掺和了。” “你这是见钱眼开了吧,这钱也能收?彬叔是什么情况,他那幢房子前年都己经给台风吹塌了,现在砖头都没一块。现在要求人家给他报平方,这不是胡扯吗?” “你们做手脚的地方多了去,不缺这一桩吧?” “凭什么不找上头的,偏找我?你想过了没有?” “可人家没有具体要求什么啊,只是要你在他们测量拍照的时候能帮他牵一下线。” “那也得有实物,是吧。” “到头他们呈上去的不都是一组组数据吗,谁看得出。” “你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就别给我添乱子。子虚乌有,当人傻?上次就有人就这事喑示过,人家说了太明显人家不干。都是提着头在走路,无不是小心再小心。是不是还有别的人找过你,都说说还有谁,我好心里有个数。” 洪泽说到这里,酒就完全醒了。他怪妻子多事,有点生气了。这测量组的刚开始到位,开展前期工作。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谁敢在这个时候有小动作? 莫落霞又说了几个给她送了钱的人的名字,多有万的,少则几千的。所求也是五花八门。不过她怕自已忘记,拿一个本子都记了下来。 “现在只是一个培养默契的时期,彼此都还不是很熟悉,很多东西不能拿到台面,懂不?” 这才刚开始呢,后面的才是大头。 “上面安排我全程跟随测量队,协助他们开展工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能因小失大是吧?” 前面的都是蝇头小利,不要也罢。 “你赶快把钱给人退回去,咱们不能给抓住把柄知道不?” 这钱指不定已经给别有用心的人盯住了呢。不如以退为进,把钱退了。 “好了,胖子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尽量隐蔽一点。” 可以说这是关系到他们身家性命的事也不为过。当然须得十分谨慎。 不过,话虽这么说,莫落霞打心底不想归还这到手的钱。洪泽信任她,一直给她掌着财政大权。他们的卡里好久没有“进帐”。她刚开始是埋怨丈夫整天出去就知道应酬应酬,也不知道往家里“拿”点钱回来,“贴补”一下家用。洪涛没有进项已久(大排档早就关了,出租屋也早就没人来租了,他们从去年开始就失去了经济来源。而且当时他们所有的资金全投到抢建热潮中去了)。――除了年前工作组有“分红”十来万。但那只是参与者都有份的,自上而下的到了他这里也只是拾他人牙慧而已,大头不在他这。她一直认为既然丈夫进了那个圈子,要有所作为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只要胆子放大一点,口风紧一点。但丈夫就是谨慎过了头,人家找上门来了,也一直没有过表态。态度也一直都是能拒绝就拒绝,不接受馈赠。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有些不满:这圈子就那样,就一大染缸,你还想独善其身不成? 刚才的一番对话,她终于知道了丈夫的真实想法。 都在这道上了,十万是黑,几个十万也是黑,不如多多益善。 但莫落霞并不打算把笔钱退还――刚好可以“贴补”家用。 洪泽看莫落霞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之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便对莫落霞说: “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晓蝶那丫头?” “你说的是廖聪哥他大哥的女儿小蝶?” “对对,就是她。” “她怎么了?是好久没见过她了。说起来我跟她们家还是远房亲戚呢,只是隔了好几代,关系生疏早就不来往了。听说他们家现在可有钱了――对了,你怎么忽然就提起她来了呢?你什么时候见着她了吧?” “去年年底见过一次,朋友聚会的时候还吃了一顿饭。本科毕业了,廖聪哥安排她在浩瀚上班,长得非常好看。” “喂,胖子,你什么意思?在向我暗示?” “她还要叫我声叔呢,你想那儿去了。” “那怎么无缘无故提她了。” “我这不是没说完嘛。” “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请我们过两天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一个生日而已,又不是结婚,有必要邀请像咱们这种不像朋友又不像亲戚的人去吗?人家也许只是碰面了,随口说说而已?你就当真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可是正式邀请了咱们一家人去的呢。不信?两天后去去便知。原因我就暂且不告诉你,让你情不透,也摸不着。反正跟咱们的关系并不大,咱们不过是去凑凑热闹。” “有什希罕的,邀不邀请在她,去不去在我,我还没决定呢。” 洪泽知道莫落霞是一定会去的。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小文治又有保姆在带,并不用她操心。其实洪泽是一直在鼓励妻子多出去交际交际。人太闲了是要出现很多毛病的。而从许多方面看来莫落霞也确实在交际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 洪泽偶尔也带莫落霞进出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局。接触的人无不是佼佼者,或者佼佼者的配偶。虽然她不是削尖了头要挤进这些“贵归人”的圈子,但她们的一些谈吐c品味和审美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改变着她。现如今那个带点纯真,又随和,不怎么注意形象的老板娘不见了。或许接触的圈子人不同了,她的品味提升了很多,改变了许多生活方式。 相对的她的各种局也渐渐多了起。饭局c牌局c各种spa不用说,甚至还有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协会。她开始注重物质和追求表面。她也知道由俭入奢容易,再由奢入俭就难了。但她迷恋上了这种生活方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洪文治 “他跟廖婷婷早没了感情。” “那为什么说他还有感情放不下?不会是跟张小鱼藉断丝连吧。他们不是玩玩?” “外人看来可能只是玩玩而已,是不是情种深种只有他自已清楚。虽然他嘴里不承认,但每每有谈及那张小鱼,他脸上就极不自然,痛苦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现在想想也是,可你说这张小鱼一个大肚婆有什么好的嘛,把小凡迷得那样神魂颠倒的,到现在也忘不了她” “也许这就是宿命,就像你和我,挑三拣四偏偏选中我这只。” 洪泽把莫落霞摸得浑上发热,并偷偷的压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莫落霞就给手机闹铃吵醒了。昨夜夫妻俩很晚才睡,正睡眼朦胧呢。一看是圈子里的姐妹,便接了过来。 “喂,小霞,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正睡着呢,昨夜睡晚了。啊啾”莫落霞打了个喷嚏。空调有点凉。 “我猜猜,昨晚光着身子睡觉?”对方揶揄地说道。 “是现在!我跟我老公正忙着呢。”莫落霞没好气的说。 “哎哟,夫妻感情这么好,真是羡煞旁人。”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似乎有辱斯文,只是一下子刹不住,话就出口了。 “我们几个又准备组团去澳门扫货,你去不去?去就赶快叫你老公爬下来。” 莫落霞一听又去澳门,来了精神。挂了电话,看见丈夫还睡得死猪一般。把他掐醒,说: “胖子,姐妹约我了,今天去趁澳门,刚好保湿霜和面膜用完了。” “嗯” “可能晚上才回来了,不用给我留饭。” “嗯” 莫落霞起床洗漱,梳装打扮,很快就出现在那帮女人面前。她们看见莫落霞下了的士就笑着打趣她说: “没着凉吧?” “” “唉,年轻真好。” “” “是我就舍不得这么快爬起来。” 说得莫落霞一脸的娇羞,泛着红晕,十分可人。这群女人基本都三四十岁打上,就莫落霞年龄最小,最受“欺负”。说话的是慎姐,五十出头了。每次组团去澳门玩赌都是她带头。慎姐是不折不扣的富婆,又为人豪爽。开的车子也很男人,大奔。 “慎姐,你就别取笑我了吧。对了人来齐了没?” “还有一个人没到呢。怎么,呆不住了?看你这点定力。” “今天我要将上次输掉的连本带利赢回来。”莫落霞牛气冲冲地说。 “小霞,你这心态就不对了。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是去消遣的,何必在乎输赢呢。所以要淡定。” “慎姐说得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是吧,权当出来娱乐一下,慎姐可以玩大一点,我都是一次玩个十来万,超过了我撒腿就跑。”另一个四十岁左右满脸粉黛的说女人说。 “我常说嘛人太闲了是要出很多毛病的。咱们女人嘛不能老呆在家里是吧,要多出来消遣消遣。这钱嘛,就男人挣女人花。这女人不花男人没动力啊。是不这道理?” 刚开始的莫落霞就是这种状态。生活太舒适就是整天闲得头疼。白天胡思乱想,晚上失眠。小文治有保姆在带,不用她操心。两边的父母都健朗无忧。洪泽整天在外面,也不知在忙什么。 看妻子整天的大门不出闷闷不乐,除了带她进出一些不是很重要又可以带上女眷的饭局,还常鼓励妻子多出去交际交际。而接触久了莫落霞也确实在交际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 而她们的一些谈吐c品味和审美也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改变着她。现如今那个随性,不怎么注意形象的老板娘不见了。或许接触的圈子人不同了,都是女性当中的“佼佼者”。她的观念有很大的改变,许多生活方式也随之改变了。 她开始注重物质和追求表面。各种spa,保健。学会了麻将,迷上了赌博。她也知道由俭入奢容易,再由奢入俭就难了。但她迷恋上了这种生活方式,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像今天,慎姐一个电话过来,说是去澳门,心就像挠痒痒,越挠越痒。她骗洪泽说去买化妆品。实际是去澳门赌场。她心想,反正这钱来得也容易,开店挣的不同。就是输了也不心疼。说不定还可以把上两次输的赢回来呢。 洪泽起得比较晚,保姆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见保姆把小文治牵了过来,他弯腰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抛了几下。吓得儿子哇哇呀,赶紧依依不舍地放了下来。小文治不仅胆子小,身体也一直羸羸弱弱。不过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十分漂亮。粉嘟嘟的,嫩油油的像个瓷娃娃。他们夫妻没什么时候陪孩子,大部都是保姆带。而没有他们的允许,保姆是不准带小孩出门的,更不用说上街了。所以小家伙十分怕生,即使父母偶尔带他出去玩或者吃饭。他都一个劲地不肯下来,不仅害怕陌生的环境,更害怕面对陌生的人。加上这个老阿姨对他十分的爱护,一整个冬天和稍寒的春天几乎不让他着地。所以一周岁过了那么久,天气开始转暖才让他学会了走路。至今走走路来还是一步三摇。 洪泽看着仍是颤巍巍的儿子,还有柳枝条似的小胳膊小腿,心里觉得很是内疚。觉得是自已忽略了儿子,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 他又到玩具区把正自已堆积本的儿子牵到了餐桌旁,把他抱上了一个高背椅上。溺爱地抚着小文治的头发和耳朵。小家伙这回倒是安安静静地坐那儿看着父亲。洪泽只觉得他的头发和耳朵都非常柔软,舒服。还有吹弹可破的肤肤,白里透红,甚至能看到淡黄色的绒毛和细细的跳动的脉搏。他捏捏儿子的小脸蛋,随口问下阿姨: “今天小治都吃了什么。” “冲了瓶羊奶,喝了几口不要了。” “多少毫升?” “30不到。” “少!平时的量是多少?” “正常的话是120到150,近段时间每次都得吃不多,我只能给他少吃多餐。” “没有其它辅助食物?” “我不敢自作主张。” “一岁多,应该可以吃点米汤什么了吧?” “照道理是可以的了。” “为什么不试一下?” “前段时候问过莫小姐,她说小治还小,肠胃功能还不完善,晚点再说。” “你可以买点优质大米磨点米粉回来试试。小霞回来问你就说是我说的。” “洪先生说的对嘛,我也是认为这小孩的肠胃不能惯,得多磨练,适当吃点粗粮杂粮比较好。我三个儿子都是吃粗粮长大的,现在人高马大。这莫小姐就是太溺这孩子了,什么也不让吃。” “没事的,我会去买本这方面的书回来,大家可以参考参考。我们没有经验,父母又不在这边,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跟我们的商量商量。那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 那阿姨看洪泽吃完早餐正准备起身,急忙对洪泽洗: “洪先生,我正想跟你说件事呢。” “哦?什么事?”他把儿子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示意他去玩一下玩具。 “是这样的,洪先生,我发现小治这几天来便便量少了很多,有便秘的现象。现在天气转热了,奶粉本身就热气,小治有可能上火了,肠胃燥热。我昨天有跟莫小姐说了这个情况,她说今天带小治去做个检查。不过这一大早就出去了,还吩咐我还用做她的饭菜,估计又是不回来了。” “哦,我知道了。” “洪先生,我建议你最好抽个时候带小治去医院检查一下,听听医生的建议。” 洪泽示意阿姨又把小文治抱过来,放在大腿上。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儿子脸色是有点潮红。又听听他的肚子,确实有些胀气。 他还想怪罪这阿姨你怎么不早和自已说说呢。后面想想,也怪不得人家。是自已最近太忙,常三更半夜才回家,平时早上也是匆匆。很多东西顾不上了,包括妻儿。他一直以为妻子会把家里安排妥当的。谁知不仅自已忽略了儿子,做母亲的也是如此!这小霞也真是的,儿子都生病了,还往外跑。一早听说要去澳门,诸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小孩之事岂能儿戏!不行,回来得说上她两句。当时鼓励她出去交际交际是怕她在家里憋着闷着。现在倒好,跟那些人混熟了,今儿去这里明儿去那里,家也不顾了,诸事不理就顾着疯了去。长此以往家将不家,还得了。 他决定今天诸事押后,先带儿子去看看医生。 “待会我带小治去看医生,不知道要不要采集一些便便样本?”洪泽问。 “我等下去试试。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也跟莫小姐说过几次了,不知道莫小姐有没有跟你提过。” “什么事?还是小治?” “对,还是小治,有个怪现象。我跟你说下,等下你也好跟医生反映反映。” “说吧。” “小治一直有这样的情况,就是拉稀之后常常伴隨有便秘,便秘好了要不了多久又会出现拉稀。莫小姐买过好几种药了,效果都不是很明显,这个怪现象还老是反复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越战越“勇”的莫落霞 洪文治的诊断结果出来了。肠胃没有大问题,只是他的消化系统发育不是很好,十分脆弱。有着先天性缺陷,一定不能有大的刺激。 “平时饮食要合理,单一的牛奶或羊奶不可取,配合一些粗粮疏果很有心要。” “你说一岁多还没喝过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适当晒点太阳,带他多运动运动,最好多带出来,参加一些户外活动。” “记住,心情同样会影响肠胃系统。小孩也感情不输大人,所以同样有喜怒哀乐,千万别忽视。” 从医院出来,医生的话让他十分的纠结。什么有先天性缺陷,什么发育不是很好,特么的也不直接说清楚,叫人心里抓挠。 他觉得没了心情做事,便打电话准备推掉今天的会议和饭局。 可领导说,会议可以,饭局不行。洪泽说那好,下午的饭局我参加。他知道很多时候饭局比会议重要多了。就像现在的学校,教程的重点不在教室里讲,非得到补习班上再讲。补习班里出真知和饭局出决策是同一个道理。 他想带儿子上公园玩一下,弥补一下儿子父爱的缺失,也弥补一下自已的遗憾。因为他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带过儿子出来玩过。就是一家三口一起出来玩的时候都极少。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过失。尤其是现在,儿子环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下来。他知道儿子是在害怕。见了眼前这么多人心里在抵抗。父亲越是哄他鼓励他,他越是拒绝。他嘴瘪了瘪,眼泪哗哗就下来了。洪泽心情不佳见状不觉提高声音,唬得他更是抱得紧了,哇一声,哭了。 洪泽也是相当无奈,顶着众人的目光,把他带到公园的一个边缘角落,人迹罕至的地方。 此时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公园里到处显得郁郁葱葱。洪泽一脚深一脚浅的踏着草坪,钻进一排修剪漂亮的绿篱,惊走一对正在接吻的年轻人来到了这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不大的空间里有两棵高大笔直的椰王树和几棵千手观音似的刺葵,把整个空间塞得满满的,显得格外的幽深僻静。 小文治还是挂在洪泽的脖子上。洪泽一路指着这个指着那个跟他不断说着。看见没了人,小文治也就渐渐止了哭。洪泽趁他注意力不在,把他放到了一处半人高假石上坐了。并慢慢地引导他,使他终于不再抗拒,只是一手抓住父亲的食指。而且很快就回恢了儿童好动天性。坐不稳,翻过来趴着一下子就溜了下。依然拉着父亲的手,到处钻了起来。洪泽终于松了一口气,任由着儿子拉扯着到处钻。刺葵普遍不高,叶子退化成刺状,洪泽只能低头弯腰,有苦说不出。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有划到,还好儿子玩得兴起,甩开父亲自已跑了。 洪泽看到儿子放得开了,他又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把儿子引到了绿篱外的大草坪上。三三两两的人没有打扰到儿子玩耍的“雅兴”。到最后他又把儿子引导到公园的中央区域。儿子这回已经渐渐地熟悉了环境,虽然仍不敢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甚至有小朋友向他走来,他都吓得往父亲这边跑,获得不少鼓励才又敢迈脚出去。但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洪泽坐在草坪上看着儿子尽情的玩耍,一时感慨万千。刚才一度认为儿子心理不过关,是不是患了那方面的疾病而患得患失了好大一会。现在看到儿子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融入人群中,笑跳自如,心里还是感到欣慰。他喑暗告诉自已,以后要多带儿子走出来,别让他养成孤僻的性格。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竟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单独带儿子去来玩耍。也正是如此,他对儿子一直存有深深的内疚,许多年之后都无法释怀。 回到家,吃过午饭,洪泽打电话给莫落霞,把儿子的情况跟妻子说了。并把医生的建议和须要注意的事项叮嘱了一遍。但莫落霞那边很吵,他也长话短说了:“总之,你早点回来,陪陪小治,按医嘱哄他把药吃了。今天我带小治出去玩了半天,发现了很多问题,晚上回来我们好好说说。” “好了,好了,知道了,回头详谈。现在在车站呢,人来车往的,听不大方便,就这样吧。” “你老公?”挂了电话,莫落霞身边跟她坐一起玩的一姐妹问道。 “还能有谁。”莫落霞她正在玩骰子,刚才运气不错,押大又赢了一局,心情不错。趁开局之前,漫不经心地跟丈夫通了一个电话,还骗他说是在车站等车呢。爱赌的人都知道,手气好的时间最忌有人来打扰和打断。在赌场的自助餐餐厅就餐,稍作休息之后,她们就又继续奋斗了。莫落霞的手气不错,玩骰子押大押小胜率基本在六成左右,赢了不少筹码。而且饭前的时候玩百家乐运气也不错攒下了不少筹码。玩得正嗨呢,死胖子就来电话了。本来想不接的,又怕引起猜疑。省得回去解释,接吧,大不了应付两句。可死胖子说了半天儿子的事情,不得不耐下心来听他说完。回过头来的一看几局己经过去了。所以刚才一起来的女伴问她是谁,她语气中便带有点不耐烦。 好手气似乎也被死胖子电话带走了。接下来几局押大开小,押小开大,押三个1,开123。把她气得心里直骂死胖子。不仅把她的运气“吓”跑,还说什么医院啊,心里障碍啊,带来的尽是晦气。但这东西就是很玄,偏偏看不到又道不明。 又玩了一会,手气还是很烂。反过来输的概率占了六七成。越玩越沉不住气,越沉不住气越不服气,越不服气赌注就越下得大。又一个庄家大小通吃杀得她一点脾气没有。 没多久就把手上的筹码输了大半。她的同伴看她照这样下去不是个事,示意她换个玩法试试。 她收了手,有点浮躁,总感觉压抑。出了这个区域,到处转了转。一掷千金的贵宾,大财主,土壕一般在室。她们今天这七八个过来的,只有慎姐有。莫落霞想去看看,但不知在哪个房间。这大厅玩的,大都小户,散户。像她这个只来过几次,算是“初来乍到”的“菜鸟”,一般还玩不开,玩不大,几千几万的,多在这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大厅玩。而且多是玩掷骰子(押大押小)c轮盘大赢家之类的简单一点的赌法。一则简单,二则练练手或都试试手气。适应之后可以玩些百家乐,纸牌的廿一点或牌九之类。这些难度较大,但比较刺激的赌法,往往输嬴也比较大。 莫落霞看见一个姐妹在玩牌九,看了一会,还是看不懂,什么是至尊,什么是天地人和。看了一会觉得无趣,胡乱跟着押了十几注,还是输多胜少。终于把手上的筹码输光了。 无奈,又去了筹码兑换处换了三万块钱的筹码。 这正规赌场大多与大酒店一决经营,而且装修风格以金碧辉煌为主,内部极尽奢华。在这种奢靡的环境中,人的意志十分的脆弱,很容易迷失从而深陷其中。往往给人一种不分白昼黑夜的纸醉金迷的幻觉。 这会的莫落霞就有点恍惚,仿佛置身旋涡之中不能自拔。她完全忘记了身后事,更别说丈夫的叮咛。 这次她决定转战廿一点。 纸牌的魅力从来没有消减过。这个区域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莫落霞挤了进来。她对这廿一点规则已经熟稔。所以玩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第一局就拿到kc7c4,直接拿下第一局。第二局2c6c7虽然只有15点,不过庄家13点,有惊无险。第三局竟又是最高21点。这连胜三局给了她无比強大的信心,认为自已时来运转,很快就能失去的再捞回来!虽说运气是给有准备的人,但也得是心平气和的准备人。一个赌徒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钱,快快进我口袋吧,我口袋已张开!一个渔夫准备好了一张网,过来求神,我已经准备好了,求一网撒去收获多多。显然这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准备人,至少急功近利的心态没有摆正。你网都没撒,鱼群来袭你都不知道。也不是说撒了网就万事俱备,坐等收获。你可以利用光线利用声音去吸引更多的鱼,也可以观察潮汐研究水文下次寻找更好的下网位置。甚至你还可以织第二张网,第三张网真正准备人是时刻准备着和不断准备着。这种赌徒心理和渔夫心理天生有缺陷。在这种心态下,莫落霞的幸运之神并没有长时间的站在她这边。胜利的天枰渐渐往庄家那侧倾斜。 莫落霞就是在这种扭曲的心态下忘乎一切,越战越“勇”,也越陷越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裂痕 莫落霞不知怎么样回到家的,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确实是一具空壳子,心还停留,沉浸在白天那纸醉金迷的地方,满脑子都是扑克牌。是怎样出了娱乐城的大门她也记不得了,隐约是有人把她拉扯出来的。换了几次筹码也记得不是很清楚,输掉的钱应该是在八万到十万之间,具体多少记不得了。 回到家也不觉得饿,好像是在外面吃过了晚饭。但是慎姐请客还是其它姐妹请的客?她有点迷糊。她只觉得浑身无力,虚脱了似的。 儿子小治过来想黏一下母亲,她毫无心情,挥手把儿子赶开。叫保姆把他带回了他自已的小房间。 洪泽因为晚上有关于儿子的事情要跟老婆商量,所以推辞掉领导带头的沐足桑拿。甚至酒都不敢怎么喝。因为没有什么事比儿子的事更重要,需要他有个清醒的头脑去思考去拿主意。他知道为什么每次有酒宴饭局领导必然会叫他去,因为他是酒量担当。照平常,他必然是能够帮领导挡酒就帮着挡,而且是来者不拒,来一杯喝一杯,来一瓶喝一杯。再大的酒量也经不住大伙的“狂轰乱炸”,所以回来无不是醉熏熏的。不过今天他很清醒,虽然也下肚了不少,不过他刻意保持一个度。事先跟领导打过招呼,倒也没有为难他。 他刚冲完凉出来,看见莫落霞软绵绵地趴着在床上,便问她: “这玩一天,把你累成这样?” “走了一天,脚有点软,不想动。”莫落霞不怎么想说话,话语间也是应付着说。 “你们女人真够拼的,逛街都能逛一整天。”洪泽随口说道。 可落入妻子耳朵里味道就不一样了。她认为丈夫是在抱怨她,不过心里有鬼,又怕露馅,引发丈夫的猜疑。她硬撑了一句: “游乐场玩一下不行啊?” 这话虽是敷塞之辞,可还是不经意沾上了火气。听者听着极不舒服。 “怎么?吃火药了?”他说。 “坐车头晕,不想说话。”她确实不想现在跟丈夫在语言上纠缠来纠缠去。 洪泽沉默了一会,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帮妻子一会捏捏腿,一会捏捏胳膊。 莫落霞翻过身来,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她是陷入一种很奇妙的境地。她似乎又游历了一番澳门,福至心灵她跟所有赌术有了奇妙的联系,她能随时沟通它们,自已能随心所欲地要什么来什么,要什么变什么。就是自身也变得诡异起来,变化莫测不说,还会类似于凌波微步那样的步子,频频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恍如一袭白衣飘缈,如梦似幻,不真实却让人迷恋,不愿清醒。 洪泽看她笑得很邪,很诡异,刚才还一脸的苍白瞬间变成满脸潮红。他把她从那如梦似幻的状态摇醒了过来。 莫落霞模模糊糊张开双眼,看见丈夫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在摇她。把她从梦幻中惊醒,把她跟某种联系切断。 现实与梦幻的巨大落差让莫落霞一时难于接受。一股无名火从丹田升起,她卒然坐了起来,问道: “你干嘛呢?” “我还想问你呢,在想什么呢,那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中邪了?” “你才中邪,走开别碰我。” “我是怕你走火入魔,”洪泽半开玩笑地说,他看见妻子脸上有愠色,便决定不再刺激她,于是他接着说: “要不先去冲个凉清醒清醒。” 这句话不说还好,这不刚好踩到妻子的痛处了吗。果然: “死胖子,你意思说我胡涂?”莫落霞倏地跳下了床,指着丈夫嗔怒说: “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胡涂了。不就是出去买了一点东西游玩了一下,怎么了!还是说你心痛了,才花了你多少钱,你就心痛了。你们男人就是这么小气?” 这女人要掩饰什么就喜欢蛮搅胡缠。很多男人都是被这细丝缠住脖子,脑子缺氧昏乎乎方向不能辨。 被老婆说成小心眼,是男人都受不了。尤其是一心想做好老公的男人,一戳是一个准。洪泽也是正中痛脚,哪里应付得过来。他纵然有许多话要说,现在嚅嚅讷讷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莫落霞嘴里却不放过他,继续对他倾泄不满: “原来平时表现的大方都是假的,嘴里装出来的!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左一句为你好右一句为你好,你有真正为我考虑过吗?” “我又没说你什么,那么大反应干嘛嘛?我又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洪泽看到妻子越说越激动,决定还是顾及一下她的感受,把话说明了。也表明一下自已的态度,不然就得吵起来了。 然而他所不知的是,莫落霞现在就是一块石头堵子胸口,恰恰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争吵,击碎胸口的憋闷。就是吼我一声也行啊! 丈夫的迁就不仅不能让她满意,更让她觉得丈夫窝囊,她火焰又窜升三分。 “胖子,你告诉我,你除了整天给人灌酒还能做点什么,说的好听是为上头做事,实际上你就一气球,任人拿捏。整天摇着尾巴,受气受累不说,一块骨头都得不到。好处叫人家拿了,坏事叫你顶包。你看跟你一块共事的那些人的女眷,那个不豪车名包了。就你一辆破现代,害我在姐妹圈里提都不敢提。你说你稍有出息一点,多学学他们,我至于这样吗?处处束手束脚叫人笑话。”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老公?我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吗?让你这样明嘲暗讽?”这话就是泥人听了都不能忍,更何况一个大活人。 “我就是说你了怎么了?你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莫落霞寸步不让。 “你懂什么,瞎掺和?” “我是不懂,你懂,你有本事让我衣食无忧啊” “我说你跟她们攀比个毛球啊,人比人气死人,何必呢?” “哼,就你这点出息!” “我t每天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到家里还要无故受你这窝囊气!”洪泽真心被气到了,他难得动这么大的肝火。正如他所说的,在外面每天跟不同的人打交道勾心斗角本来就身心疲惫。每一笔的收入无不是经过慎重的考虑才落入囊中,过后还得担惊受怕并非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如意。可是妻子并不理解,而且不止一次的刁难和指责。他也不止一次地跟她分析过和可能引起的后果。但她认定这跟做生意是一个道理,就应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完全没有将后果考虑进去。 “死胖子,你敢骂我!在家里骂老婆算是你的本事是吧?你凭什么骂我,不给我说清楚别想进我这门,到外面喝死睡马路去,保证没人管。” “喂,莫落霞,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叫你睡马路去,你不是怕人家说你窝囊废吗,怕我饶舌?马路上安静。去啊,怎么不去。” “你今天吃地雷了?开口一个地雷一个坑,闭口一个地雷一个坑。你就无理取闹你知道吗?还有,你一付钢牙,我说不过你,我也不想再跟你争吵什么,免得吓着孩子。本来今天就只想跟你说说儿子的事,你倒好,一上来就胡搅蛮缠” “我无理取闹?我胡搅蛮缠?你别拿儿子来说事。究竟是谁无理取闹,谁胡搅蛮缠了,不给我说清楚,今晚谁都别想睡。” “我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发什么神经啊!哦你们女人在外面受了委屈就一定要攒着回家撒到老公身上,任凭责骂,甘当出气筒就是好样的。一言不合就撒泼,别人受得了,我是受不了。” “好啊,受不了那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也不碍着你,你也不碍着我。以后谁也别干涉谁,省得看着不顺眼。” “好你个莫落霞,藏着掖着,转来转去原来都是在打伏笔!隐藏的竟然是这般心思!枉我以往对你千万般好,处处为你着想。你却这般对我,一心想着跟我分开是不是?” 莫落霞哪是真心话,不过一时怒火情急说出的气话。一出口便觉不妥,有了许些懊悔。她并非真心想分开,但话己出口,容不得又收回来,自已打自已的脸。又见到丈夫有些慌了,如此说。不由得心里软了下来。 “你以后少干涉我的生活,别动不动就盘问我去哪儿,有事没事十个八个电话。”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过问你的事情,做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如此甚好。” 莫落霞今天的一些话确实很伤人。洪泽有点心灰灰。也提不起精神来跟她商量关于儿子的事儿。他不知是妻子变了,还是自已变了以致夫妻之间出现了这么大的裂痕。 真的是自已做得不够好?还是自已真的给妻子扣上了无形的枷锁?夫妻之间真的可以放任自流,真的一点束缚都不能有吗?又或者,所谓的自由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一种掩耳盗铃的把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莫廖山与王重义 有一天,洪泽怒火攻心地一回到家就对莫落霞咆哮: “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有没有把彬叔的钱退回给他。” “干嘛发那么大火嘛?” 莫落霞吓了一跳,彬叔贿赂过来的钱不仅没有退还给人家,还跟前一段时候所“收”的钱一起填到澳门赌场那无底洞里去了。她自知理亏,硬气不起来,又不能解释得清楚,只能硬着头皮挺了下去: “我说退回去了,你相信不相信?”语气弱弱,因为她一点底气都没有。洪泽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人家彬叔今天都找上我来了,你还想瞒我不成?” “人家彬叔找上你,你冲我吼干嘛?”莫落霞又在想着混淆视线。 “彬叔电话里纠缠也就罢了,今天竟跑办公室堵我,怪我拖这么久没有帮他牵线搭桥。” “你牵线搭桥一下不就得了,有那么为难吗?” “说得倒轻松,你知不知道彬叔倒塌那旧楼多大?一千多两千平方!人家上头也不傻凭什么平白无故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数据就是做了出来,你敢公布吗,不怕被群攻?我老早就跟你说过了,凡事都要讲究实事求是,有了实物数据甚至户头都可以商榷。没有实物,就像皇帝的新衣,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毕竟预算大概就在这里,谁敢超过太多,谁不想把风险降到最低?” “你不就做个中间人嘛,这是做不做和成不成的关系。引不引见在你,至于成不成则在他们,不是吗?他这顶多算是敲门砖掉我们家,还敢要挟你不成?” “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 “好了好了,我找个时间给他退回去总行了吧!但是过了这么久,都到这份上了,人家还肯不肯收,我可就说不准了。” 莫落霞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退还这十万块钱的。别的不说,现在这钱根本就没有了。如果真要退还,势必要拿自已的存款垫上去,这跟拿刀割她的心肝有什么区别? 她一直不敢告诉丈夫原因就在这里。她也十分懊悔,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已。每次慎姐她们打电话过来相邀,拒绝的话总是出不了口。距上次大输回来跟丈夫大吵一架之后,她又陆陆续续去了几次,还是输多赢少。这几次没有失去理智,可林林总总加起来还是输了不少。不仅把前段时候受贿的钱全部输光,之前抢建之后所剩的不多的存款也赔了不少进去。如果现在再支十万决出来,可就见底了。这生活还怎么过?儿子,保姆 洪泽看见妻子服了软也答应了要把钱还回去,也就没有再去责备她了。也正如妻子所说的,拖了那么久,给了人家那么大的希望(至少彬叔是这样认为),现在又忽然说这事我办不到,钱退回去给你,你另请高明。人家接不接受还是个未知数。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自已看着办吧。还有上次那几个我看问题不大,都帮他们打点了一下,成不成就不在我了。” “胖子,对不起哦,我也不知道这么麻烦,下次我注意点就是。” “别,别。” “我会先事先跟你沟通,看你眼色行事” “你就别给我捅蒌子了。总之,我警告你,我工作上的事你以后最好不要参与,也别在身后指手划脚,手脚不干净。” 莫落霞并未听出丈夫的言外之意,也体会不到丈夫说这句话的良苦用心。只是认为这是丈夫在表示对自已的不满。她毕竟涉世尚浅,社会上很多东西还看不透。只看到别人的风光,看不到自身的危险。 上面最喜欢的作法不是防微杜渐,而是秋后算帐。不让她参与其中,看似是自已的私心,其实是为了保护她。当然,这是一条利益链,若不是特别突出的问题,上头也不会闲着没事做下来调查。但万事没有百分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出了事呢。此路,凶途也,赌对则后世无忧,赌错则永堕深渊! “好了胖子,我听你的就是。”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莫落霞还是不打算退还彬叔的钱。不仅不归还,反而在往后的两个月内变本加厉大肆收取贿赂。 这一切洪泽有些是知道的,有些莫落霞根本就没有跟她提起。她只是用一本笔记本全部记录了下来。 然而,也就在这几个月,小文治的病情迅速恶化,这也是莫落霞始料不及的。这当然是后话 莫小蝶有些懊恼,她狠狠地抓住玻璃杯,由于用力过大,手指关节处有些发白。 “死林士凡,臭林士凡!”嘴里诅咒千百遍也不能改抵消心头之恨。 她抽出一根爱喜含在嘴上,翻遍了包包都没找到。便尖着声音叫佣人。佣人一个买菜,一个在打扫卫浴,哪里听见?无奈莫小蝶趿了双拖鞋亲自去厨房取了打火机。经过大厅,父亲莫廖山恰好在。他看到女儿的神色不好,也不看有没有客人,也不打声招呼径直过去了。莫廖山停了停手中的沏茶动作,对对对面的客人示意了一下歉意,对莫小蝶说: “小蝶过来,见下你王伯伯。” “王伯伯好!”到了厨房门口才远远问了声好,算是打了招呼。 “你看这孩子让我惯的,”莫廖山也很无奈:“来来,喝茶。” 莫小蝶极少进厨房,“嘭嘭嘭”几乎把所有的橱柜都打开搜了一遍才找到了一把打火机。点完烟,“啵”的一声脆响把打火机摔了。 莫廖山一听,不知出了什么事,他赶紧起身跟客人说了抱歉。进了厨房,女儿一点事都没有,正依着橱柜低头抽着烟。追求时尚潮流而抽烟的女儿,乍看之下十分的优雅有气质。细看之下却能从淡淡的烟雾中看到她略带忧伤。又看脚下的打火机,散了一块的碎片,甚至还有丝丝的冷气冒出来。 这时候佣人阿姨也闻到响声跑过来。莫廖山吩咐她把地面扫扫,收拾一下。看到女儿也不像受伤的样子,但是还是不大放心: “没有伤到哪儿吧?” “爸,我想取消后天的生日party。” 女儿的没头没尾的话,让父亲摸不着头脑。 “好好的,怎么想着取消了呢?”莫廖山虽然觉得很突然,但他相信女儿肯定是事出有因,他在等着女儿的解释。 可是女儿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出去了。心中虽有疑惑,他又不好追着女儿问去。 “小蝶没有受伤吧?”王重义问莫廖山。 “她没事,在发小姐脾气呢。”莫廖山如实回答。 王重义和莫廖山为多年好友。年纪相仿,又同拜一名师门下,是名符其实的师兄弟。私下他们也是以兄弟相称。王重义之前经营的是中高档酒楼,同样是东莞的饮食巨头,但走的路不同。师兄王重义,他的连锁酒楼侧重于酒宴那一块。而莫廖山的茶楼则是早餐茶点为主。有竞争,但是不大,因此他们多年来一直是朋友。他们同是东莞本地的饮食大鳄,同时挤身于东莞饮食协会高层。王重义任东莞饮食协会会长,莫廖山则是三个副会长中的一个。 不过现在的王重义又多了两个身份:投资人和市人大代表。 十来年前就成立了的笃信投资公司,现在几乎成了他的正业。工作重点也放在这里。所有的酒楼c会所全交给了专业经理人去打理。经过这十来年尤其是近几年的迅猛发展,笃信投资积累了雄厚的资金。王重义作为创始人也同样积累了惊人的财富。 作为多年好友,王重义也是极少数可以随意进出这莫家大院的人。他们常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今天,是莫廖山主动邀请他过来品茶。都是爱茶之人一听说是陈年普洱就过来了。 莫廖山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谈了一会生意上的事情。莫廖山便迫不急待地把他心中的疑点抛出来,让王重义参上一参,听听他的见解。 “现在市场不景气,经济受外来影响下滑的速度是越来越快。饮食界现在是一片哀嚎。很多中小从业者受影响处于崩溃边缘。银行收紧口袋,放慢借贷,无疑又是一条悬梁之绳。” 他莫廖山虽不至一下子被勒死,但这被勒住脖子的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经济衰退,或者大萧条呢?因为看不到边,他有点不安。相较于往年,无论是客流量或是订餐规模都有所下降。 虽然喝茶吃早点在当地己成习惯,成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莫廖山做的是中等以上茶楼。如果是秉承大众化口味,为迎合大众消费者,而走低端倒不会出现这种困境。目下,档次在中档偏下的,所受的冲击较小,每天生意仍然火爆。 “你怎么看待这次金融风波?会不会最终形成金融危机?我最近看到新闻,铺天盖地都是类似的报道,众人也莫衷一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豁然开朗 近段时间,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觉得这样的风波应该形成不了危机。只要度过这段艰难时期,最迟到了下半年将迎来曙光。如果真的如预期的那样,他的资金将勉勉强强可以维持到那个时候。如果是继续恶化下去到年底或者拖到明年,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果市场和经济迟迟回不到正轨,他就必须早早改变经营策略。一改过去一直秉持的中高端路线,把档次降下来。 但这将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之前的一切努力将功亏一溃。好不容易树立起的品牌和口碑也将会瞬时崩塌。即使以后遇上了好光景,欲将品牌和口碑再扶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莫廖山现在是心急如焚,又异常矛盾纠结。 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这个问题,实际上他就是想听听王重义的看法。看是不是跟自已的推断一致。看似轻描淡写,他还是相当在意老朋友的判断,这对他接下来的一些策略至关重要。 “我最近也比较关注这一方面,我比较赞同这主流媒体的观点。这次风波完全是由银行不良债务引起的,几乎所有银行和金融机构都有所牵涉。已有几家已经宣布破产,濒临破产的也不少。企业界更是愁云惨雾,濒临倒闭的不计其数。不过我个人还是比较乐观的。” “哦?有何高见?” “嘿,能有什么高见?我不过是看国家不急不躁,莫名地对他有信心。” 王重义端起茶杯闻了闻笑着说道。 显然从老朋友那也掏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信息。希望如他说,国家宏观调控工具一出,无往不利吧。 不过既然老朋友都这么说了,莫廖山也就不再纠缠追问。王重义语气肯定,乐观无疑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所以他决定先不改变经营策略,坚持一段时间再视情况而定。 当然莫廖山也不能坐以待毙,傻傻的观望。一些营销策略必不可少。但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资金的不脱节。要平稳的过渡,就不能完全依赖自已,还必须借助外部力量。目前金融系统极不稳定,借贷极为困难。一旦时间拖得长了资金出现问题,银行这条路子可能会行不通。那么,当务之急是要开辟出第二第三条路出来。老朋友王重义就是其中一个不错的选择。 俗话说:亲兄弟,明算帐。不可否认,他们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但别忘了王重义还是一个投资商人,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商人重利,亘古不变。跟这样的表面一团和气的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落井下石是轻。 正是因为他们是多年好友,王重义的行事作风莫廖山最是清楚。他不光眼光毒辣,还是一个不吐皮,不吐骨的主。他给你注资的代价不仅要你50%以上的股权,还要你的经营权,把你彻底送上神坛。 当然要莫廖山去当那个什么“太上皇”,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要如何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这是一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他心中隐隐有了点眉目,就是抓不住。 虽心中有了决断,然下一步怎么去做又暂无头绪。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斟茶敬茶。 而王重义乐悠悠地闭着眼睛品着手中的茶。茶是好茶,十年藏品,无言静品端是美妙。 “俊杰这孩子今年也将毕业了吧?”莫廖山随意地问了一下,打破了沉默。他对王家还是比较熟悉。王家大儿子早已金融学院毕业在父亲的投资公司做事。王俊杰是小儿子,不喜欢被规划的人生,选择的是艺术院校,学的是声乐。刚开始王重义是极力反对的,认为那是不务正业。要求他读经济方面有关的专业。不过王俊杰抵死不从,还偷偷考取了艺术院校。使得父子整整“冷战”将近两年。甚至有一年半的时间里父子间完全没有语言上的沟通。 不过这王俊杰在艺术方面确实有些天份。在校的时候就是学校的大红人,经常到处演出。这不还没真正毕业,就有经纪公司上门要签他做旗下艺人。王俊杰并没有利用家里的资源,而是全凭自已的努力,渐渐获得父亲认可。时至今日父子关系已缓和了不少。 现在王重义不知莫廖山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已小儿子来。是有心还是无意? “那小子是今年毕业。现在有两家经纪公司争着要签他,那小子还在犹豫。” “所以这次是回来征求你们的意见?” “只要是他母亲和他祖母的意见不合。我才懒得费那心思。我看那小子也出息不到哪里去,连这一点决断都没有,还想在娱乐圈混。” “孩子瑾慎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发展前程。” “现在家里热闹得很,两个女人谁都想着说服谁。这不,把他哥哥和远在sh的姐姐都叫回来了。也亏得你把我叫了出来” 话没说完,电话就来了。王重义一看,正是妻子打过来的。不禁苦涩一笑: “看到没,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去接个电话。” 他起身去阳台。看到莫小蝶恰好在那儿。她抽完烟,正支着下巴看楼下花坛。小而精致的庭院栽着不少兰花。有地里栽的,也有盆栽。有普通的,也有名贵的稀有品种。那是她雪姨的“雅致”。阳春三月,正是百花齐放的季节。满园兰香四溢,清而不浊。 王重义看到莫小蝶纤手柔荑托腮而望的侧面,非常优美。脸上有午后的余辉,还有淡淡的心事。她见王重义过来,起身含笑问了声王伯伯好。她把身后的小藤千秋推开,请王重义坐。王重义一边说电话边摆手,点头示意。一边也在用眼角余光打量一眼她。见她螓首蛾眉,举止大方得体,心中颇为满意。他回去的时候不禁举目又多看了一眼,见她仍巧笑倩兮地目送他去,心中更是满意了几分。 回到客厅,王重义多了一份感慨,这女大十八变说得太在理了。以前一直把她当小女孩看待,如今已经婷婷。而且看来莫家的言传身教也不错,并没有让她染上有钱小姐的傲慢任性。这点挺好! “廖山,我可能要失陪了。” “哦,不多坐会?” “家庭会议。你懂的。” “代我向你母亲问好!” “好了,行。” 莫廖山把王重义送了出来。 王重义看到满庭院的兰花五彩缤纷,争香斗艳。庭院虽小,空间利用的很好,层层叠叠却又不觉得繁乱。 幽兰中莫小蝶一双眼睛正在出神。隐约听到像是父亲在叫她。看见王重义也正好把目光看向了她。她才回神来,回敬了对方一个微笑,脆生生叫了声:“王伯伯请慢走。” 王重义也微微一笑,挥手点头示意。完了对莫廖山有感而发: “我说廖山,你千万别把小蝶嫁到外地去。” “哦?”莫廖山也不知道王重义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现在就后悔了把女儿嫁到sh去。” 莫廖山没有出声,静等下文。 “可能是现在心态老了,最近我常在想,到底还是女儿最懂父母心。我刚才看见小蝶就挺好,很乖巧很懂事。参加工作不久,变化蛮大。还是在她二叔廖聪那儿上班?” “对,说在二叔那先学习两三年。劲头还挺足。就是不愿开车,宁愿挤公交。又不肯接受二叔推荐的职位,说是要从员工做起。我也看不透她,她说有她的想法。不过我有和廖聪说了,两年后必须给我放人。” “有想法,又能够脚踏实地,难得。我很喜欢这孩子这一点。不像我家老幺。那小子整天想着出名,当明星。一天到晚也没见个影子,毕了业,还不成了脱了缰的马,连我都镇不住他了现在。” “是你要求高了。我看俊杰那孩子就不错,懂得孝顺老人,又不是不学无术。比现在好多只知油嘴滑舌,满嘴跑火车的公子哥强多了。” “我是恨铁不成钢!我看不出这里演演出那里演演出能有什么出息。都是家里那两个女人惯出来的。” 这倒也是实话,他庞大的商业帝国终究是要交给两个儿子的。一个掌管实业,一个掌管投资,珠连璧合,可确保自已百年后帝国大厦屹立不倒。可最疼爱的小儿子高中开始兴趣就发生了转变。学吉他,学舞蹈,组乐队。原以为只是玩玩,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坚持了下来,并把它当成了毕生的事业。而他的大儿子俊才虽然走上他规划好的道路,但是他的火候始终差那么一点。也就是说能力和手腕都始终达不到他的要求。负责某个项目勉强可以,但与他要求的总揽全局的目标相悖甚远。一句恨铁不成钢,说出了心里的无奈。 说者也许无意但听者有心,莫廖山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之前一直抓不住的东西,渐渐清晰,慢慢成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邀请 二楼的这个小阳台一直是莫小蝶和她的后妈李映雪争执的焦点。李映雪钟爱四君子之一的兰花。欲以她艺术家的目光打造居家摆设。能摆放植物盆景的地方绝不落空。父亲又很爱这雪姨,自然是由之任之。可莫小蝶并不买帐,她不当一回事。最初的时候还小,不是对手,只是明里忍耐暗里破坏。再大一点就不再自已出手,出损招,暗地里唆使小弟弟搞破坏。出来工作了,跟雪姨谈判。最后付出整个庭院的使用权,她拥有了这个小阳台的使用权。现在这个小阳台完全成了她的私人“领地”。雪姨,弟弟连同父亲想要踏进这片区域还得经过她的同意才行。她不在家的时候,会把这阳台的落地玻璃门锁起来。 她把阳台里的所有花啊草啊全部搬走。养了两缸热鱼和几只鹦鹉。不管红小丑还是蓝魔鬼,也不管是雪龙还是银龙,就是石斑都弄来了。凑一起,要求的就是五颜六色的效果。至于鹦鹉,管它什么金刚鹦鹉c牡丹鹦鹉c虎皮鹦鹉c鸡尾鹦鹉一样来上一笼。别看养得有模有样,每日按“说明书”按时按量的喂。说句心里话,她并非出自喜欢,也完全不懂。像父亲对于茶,雪姨对兰,她无论是养鱼还是养鸟都完全不是出于欣赏,她也完全不懂得欣赏。她不求养得好,但求养不死。 你喜欢花草,我就“喜欢”鸟鱼。她定制了一个可以调节方向c高低以舒适为噱头的藤制千秋。就是累了,也可以打开像网床,可以休息。 莫小蝶正抱着抱枕躺上面假眠。莫廖山轻轻地敲了一下门。看见玻璃门虚掩着,就进来了。他拉张藤椅坐到女儿的对面。莫小蝶知道是父亲来了,坐正了对着父亲。 莫廖山和霭地对女儿说: “是不是工作压力大?是不是累着了?看你这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 “好着呢!”莫小蝶不想表露什么。 “看你有些魂不守舍。刚才还发了那么大的火。”莫廖山指的是她厨房摔火机的事。 “爸,是不是刚才我的无礼让你在王伯伯面前出丑了?”莫小蝶以为父亲是因为她的“无礼”行为有失大家风范,事后责备她来了。 “你王伯伯才不会在意这些呢,相反他刚才还在我面前说你落落大方,是在夸你呢。” 还夸我呢,你是没进来看到我在厨房的模样,看到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父亲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一身藉色的镂空吊带连衣裙,美人锁间一条精美的铂金镶钻链与凝脂般的肌肤月光映雪。赤着双脚抱膝蜷缩在那儿。她玩弄着脚踝上的红绳子。她乜斜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的眼里虽有慈爱,更多的是欣赏,像是在端祥着一件工艺品。她想起来了,那王老头看她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眼神,仿佛她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让她极为不舒服。礼节使然她无法流露出丝毫的不爽。 现在则不同,只有父亲在,撒娇嗔怒使使性子都由她。只是她今天心情不佳,提不起精神。父亲看她神情恹恹,也不接话便又说: “我正想问你呢,说的好好的生日宴会怎么就想着取消了呢?往年不都这样办的?爸爸这边,你雪姨那边该邀请的都己一一邀请。还想着今年给你惊喜呢。” “爸,我现在对这种隆重的生日party不感冒。我觉得那是一种铺张浪费,又没有任何意义。” “老爸很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这一年前你进步很大,有自已的主见。” “爸你是同意了?”莫小蝶没想到父亲这么好说话。她刚想摇着父亲的手臂说谢谢爸。父亲就开口了: “你想过了没有,过生也是一种交际,一项重要的社交活动。圈子有多大你成就就有多大。不仅可以联络联络感情,还可以多交识一些人,拓展一下交际圈子何乐而不为呢?所以这谈不上铺张浪费。路,该铺的时候还是得铺。” “又不是说完全不搞,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不可以缩小范围。就在咱们家搞搞,也别请什么外人过来了。” “不行,这事不能听你的。发出去的邀请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呢。” 父亲打量了一下女儿又说: “我怎么老感觉你好像有心事,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难于抉择?说出来看看,老爸给你意见参考参考。” 莫小蝶一时语结。 自已喜欢的人死活不肯过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这事能跟父亲说嘛! 对于从小在各种宴会里混大的富家小姐来说,反对铺张浪费,实际上是一句空话,经不起推敲。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林士凡不来参加她的生日派对,她觉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算了不想了,心烦。明天还有一天不是吗?指望他改变主意比登天还难,他那脾气表面看起来很好人畜无害,大大的良民,骨子里倔着呢,轻易不会屈服就范。但想个法子让他“上沟”还是可以办得到的。只是办法试了不少没多少效果。 凡事没个绝对。指不定什么时候灵光一现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呢?可就后悔莫及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不失是个促进感情的好机会。让他重新认识自已,让他看到自已的另一面,或者说另一个自已。这绝对比工作上的那个她更优秀更迷人。 她想征服他,做梦都想征服他。他越是对外热内冷,越是拒绝得狠,就越是激起她的征服欲。自身的内外条件有多优越她很清楚。她从来不缺乏自信,多少人想捧她做女王,甘愿对她俯首称臣。她从来不缺追求者,爱慕她的无不对她啧啧称赞。但这些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学历,家庭背景想想就气馁! “爸,那你看着办吧!” “好,好,好。” 莫廖山心里有计划,看到女儿“妥协”了自然高兴。连说了三个好,起身准备下去做饭。冷不丁听到女儿又在后面叫住他: “爸,下次别私闯私人领地,知道了没?门开着也不行,知道了没?” 父亲哈哈下楼去了。 莫小蝶立即翻身坐起拿去手机。 刚才她确实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所以才这么爽快地答应了父亲的要求,把父亲支开。 她迫不及待地拔通了洪泽的电话。 “喂,泽哥,我问一下嫂子是什么时候生日嘛?” “八月十五,月圆之日,远着呢。我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呵,呵,没事儿,只是随便问问。那你们一般是大肆操办,还是在家里不请什么人一家人过过就算了?” “我们两口子都不怎么注重过生日。对了,小妮子你打听你嫂子生日有何目的。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莫非你个小妮子别有用心。” “我能干什么坏事,是吧?我一四有青年,别往歪处想了。你们当官的就是敏感。”熟稔了之后,他们的谈话也没了那么多的忌讳。 “听着呢,说吧。” “我说泽哥你能不能劝嫂子把生日改一下?” “把生日改一下?” 胡说八道,瞎扯谈,这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吗? “对,就是把生日改一下,改在后天。” “小蝶,是你吗?” “是我!如假包换。” “你今天有没有拿温度计量了体温?” “好端端的,我量什么体温。” “好端端的,那你胡说八道什么?哦闲着没事做消遣我来着!好了,正忙着呢,下次要跟你扯。” “喂,别,别。泽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拜托拜托。” “好,好,你说怎么帮吧!”洪泽在电话那头也是一脸的精彩。 “你不是士凡哥最好的哥们?你的话他一定听,是吧?” “我知道你在追求小凡,说句实在话,对于你们我是乐见其成的。有什么事不防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觉得他是有故事的人,左探右探我也听说了一些,但很不完整。我想知道更多,我想多了解他,我想走进他的心里。你能帮我吗?” “其实小凡这人很实在,也没你说的那么冷,只是你没能真正走入他的世界,他心中始终有一个结没打开。如果你能帮他打开这个结那是最好不过了。只怕没那么容易。” “这个问题以后我再向你请教。现在迫切需要做的,也是我今天打电话给你的原因:后天就是我生日,老爸要帮我搞一个盛大的生日晚宴。我非常的,非常的希望士凡也能够过来参加。但是他说他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如果要礼物的话,他会托人带过去,但他说什么也不肯来参加。你说没有了王子,我就是真的变成了公主又有什么用?其实礼物啊什么的我是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看见他。我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起一点作用。手段用完我也是没撤了,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我就想让嫂子假装后天是她的生日,你们以你们的名义把士凡哥邀请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生日party1 三月春景美如画,江边更是画中画。清晨有露,杨柳青袅袅有着少女羞。夕阳经过,枝条依然垂弱弱,红霞似红晕,已是少妇心。除了有心人,有谁关注,这逝去了的光景? 春风四起,亲密至腻。它拂过江中,江中汽笛悠悠;它拂过江边,江边步子缠绵。然春风不过马路,易碎。广场兜不住春风所以空荡荡,广场上踏春的人们不愿移步多走,伤春失望 林士凡虽然没有伤春情怀,但故地重游难免慽慽。他又不得不来。昨天好朋友洪泽打了电话,叫他无论如何也要抽时间过来参加嫂子莫落霞的生日派对。今夕不比往日,今年要把这庆生搞得隆隆重重的,为她为这个家付出表示感谢。叫他不许缺席。他一下班就赶了过来。离晚宴还有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去公园那里吹吹江风,听听江涛休息放松一下。可不知为何穿过了广场,穿过了马路就忽然没了勇气再往前迈进一步。他不知是不是怕触物思人就是心里拒绝得很。也罢,早点过去也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 party的宴会场地就在皇冠大酒店――这是一家在万江数一数二,也是唯一一家上五星级的本土连锁酒店。东家恰好是王重义。 林士凡到达三楼的时候,主场地已经布置得美轮美奂。看起来规格很高,主持台,舞池,乐队音响都已经布置妥当,而且非常专业。林士凡是一点都插不上手。陆陆续续进了一些人,林士凡一个都不认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显得十分的拘谨。他踱到一个角落处,差点打电话给洪泽再次确认一下是不是这里。这里的富丽堂皇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他想着要不要先退下去,等一会开始了再上来。又觉得很不礼貌。 正当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等他看清楚她的时候,她已经翩翩跹跹到了跟前。正笑容晏晏地看着他。一抹红晕上了脸,娇嫩欲滴,不输三月杨柳和春风。除却莫小蝶还有谁? 寿星一般是最后进场,众星拱月,接受大家的赞美。不过莫小蝶打电话给洪泽再一次确认林士凡的过来与否的时候,洪泽告诉她林士凡已经出发。她高兴的来不及换上礼服,掐了时间点,一身休闲装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她的出现不迟不早,十分精准,确实让林士凡安下心来。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便问莫小蝶: “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怎么也过来了?” 当然不能告诉他。 “士凡哥,我的生日礼物呢?”她不回答他的问话,反缠着他要礼物。她知道他一定会给她带礼物,因为他之前答应过她会送她生日礼物。这可将是他送给自已的第一份礼物!莫小蝶心里充满了甜密和期待。身体不由地往他的身上靠,双手攀住了他的手臂把脸腻了上去。林士凡觉得很不合时宜,便用手敲了敲她,示意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捡点点: “注意下影响,礼物少不得你的。”林士凡虽说不能接受莫小蝶的邀请――在他看来众多同事中独独邀请了自已,不合适,会遭人非议。他倒无所谓,但人家姑娘冰清玉洁不应受那流言蜚语。既然不喜欢人家,就应该把握一个度。但作为同事和朋友送她一件礼物还是可以的。他原打算事毕让洪泽再转交给她。不过现在她本人在此,现在交给她最好不过。 “哇,索尼p3,太漂亮了,”莫小蝶见林士凡真的拿出了送给她的礼物,高兴极了,她恨不得在他的脸上亲上一口:“谢谢你哦士凡哥。” 见她又腻了上来,全然不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林士凡赶紧把这只发情的小野猫止住。 “小蝶,你的妆花了。”他低头在莫小蝶的耳边小声地说。她的撒娇卖乖他可是领略过了,他可不想成为众人之的。 “知道了,讨厌!”莫小蝶俏皮地眨着眼,踮着脚用软糖拉丝的语气小声说道。 这时宾客已经三三两两上来了。满天星似的灯光设计合理,整个大厅毫无死角。很多目光投过来,那些人不认识林士凡,并不代表不认为莫小蝶啊。莫家千金,又是今晚的主角,本来就注目。这不,才一会就几乎把所有目光吸引了过去。虽落在后面角落里,私私耳语人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动作却是藏不住的。太过亲昵的动作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不过对于一个正处于热恋状态中的女孩子来说,这样的“咬耳朵”无疑充满诱惑。她双腮绯红,全身似有电流通过,心扑通扑通猛跳。她抬头看着他,不料一笑百媚。 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委婉的托辞,但也是一种不留痕迹的关心不是吗。她才不在乎别人对她有看法,他还是顾及了她的感受。不是情话,对她,胜似情话,十分受用。她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看到几个同学兼闺蜜兼死党的同龄女孩向她走来。她轻盈地迎了上去。情意正浓的她面若桃花,目若星辰,十分漂亮灵动。 “我们找了半天,原来你在这儿私会情郎。”本来也就一句玩笑,不过正戳中她心。她不由地又烧起了一朵红云。 “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莫小蝶!藏着掖着够深的哦!” “哪家的公子哥?面生得很哦。” “看看,送了我们小蝶什么?” “” 莫小蝶看她们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一时不会停,便张开手臂像赶鸭子一样欲把她们赶回化妆室。 但还是有人突破了她的“防线”,奔着林士凡而来。 林士凡看着有人向他而来,不想引起的误会还是出现。与其等会给人家围着像看猴一样看着。不如主动一点,大方一点过去说个明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解释清楚。 他迎上去,没等莫小蝶回过神,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我是小蝶的同事,我叫林士凡。小蝶在我手下做事,我是她组长。”他看到莫小蝶急急的眼色,并没有理她,他继续说道:“希望大家不要误会,为了避免一会被你们围着当猴看,我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一边是说给旁人听,一边也是说给莫小蝶的。 他自我感觉这解释还算得体。但他明显忽略了女人根深蒂固的八卦之心。 “莫小蝶,从实招来,你还藏了多少这种高大帅的上司?” “办公室哎哟,我喜欢!” “” “小蝶口中今晚的贵宾就是你吧?” 这时,从侧面走来了几个打扮十分前卫的年轻人。为首是一个身材修长却长得十分秀气的男青年。垂肩长发,金黄头发中间打着无数的小辫子。打着铆钉的t恤和一条打了几个大窟窿的牛仔裤。还有全身特別是手腕上的诸多饰品明晃晃,叮当当。要不是他父亲严禁他往身上刺青和穿耳环,说不定会更时髦更前卫。 他认识莫小蝶,好几年不见,适才一见,便惊为天人。他被此刻莫小蝶的美震住了。实际上他是迫于父亲的压力才答应给这位“朋友的女儿”表演助兴。父亲的原话是“那位女孩一定会给你惊喜如果你能把她追到手也算你本事。”但这一“惊喜”不要紧,乍一见面便给彻底迷住了。 他把手里拿着的电吉他交给后面。 “今晚的贵宾是我!”人已到了莫小蝶的跟前: “小蝶,好久不见,一见便把我迷倒了。嗨,你们好呀,我叫王俊杰,英文名字叫乔尼,j一ny。” “王俊杰?!”当年斯文腼腆的少年成这模样?莫小蝶也很惊讶: “我爸说的要给我的惊喜不会就是你吧?你玩乐队?主吉他还是贝斯?” “俊杰是我们的灵魂主唱兼主吉他手。”王俊杰身后一人帮他回答了。 “哦。” “喂,我说莫大小姐,你就这样叫我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站着太不够厚道了吧。是不是呢帅哥?”女生中一个爱表现,为了突显自已,说道。 “n一,n一,此话差矣。我觉得这样的见面模式很一k啊。自然,坦诚。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不是现在就见到面了,等下的表演过程中有献歌给你的举动会不会太唐突?看来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 “可别太肉麻哦!”莫小蝶身旁一个姐妹笑嘻嘻地说。 “放心,我不会把我们小蝶姐脸弄红的。放心吧。小蝶,你也放心,只能对你说的话,我绝不在有第三个人在的时候说出来。”王俊杰说。 莫小蝶见林士凡一直没有出声,趁他们说话那会偷偷用扫瞄了一下林士凡。准备介绍一下,主要还是怕林士凡在意或者误会。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又不能撇下这帮人――她倒是情愿。刚才跟林士凡独处,听他的细语还有那种触电酥麻的感觉叫她有些欲罢不能。现在又被王俊杰这家伙缠住,她恨自已分身无术! 还好这个时候她的父亲过来了。同时进场的还有几个重要角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生日Party2 “各位来宾,朋友,先生们,女士们大家晚上好,我是今晚的主持人小查,欢迎各位百忙之中”晚宴之后,生日party正开始。布满汽球的主持台上,主持人一本正经的在致辞。 “下面让我们高举手中的酒杯,请出我们今晚的主角我们的寿星莫小蝶女土和莫落霞女士”莫落霞当然是临时加上去的。莫廖山不明白女儿为什么非要把这两个人的生日放在一起搞。女儿一定有她的道理,她不说他也不便追问。但作为商人,他绝不能空手而归。他的要求很简单:把你的美展现给大家并善待你的舞伴。父亲的要求看似简单,里面肯定暗含玄机。只是本着“等价”交换原则,她答应了下来。 伴随着欢快的音乐,莫小蝶携手莫落霞缓缓而来。两人分别一件白色和一件淡紫色小礼服。一个清纯靓靓一个成熟妩媚。妆扮起来的莫落霞姿容跟一直是美人著称的莫小蝶竟不相上下,而又各有千秋。不仅惊艳了贵宾,连跟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丈夫洪泽都被惊艳到了。林士凡就站在洪泽旁边,看那家伙看自已的老婆都能把眼睛看直,激动得端着酒杯的手都不听使唤,微微颤抖。 “淡定!”林士凡私下小声揶揄道。 “我现在才发现你嫂子竟然这么美的,我觉得我捡到宝了你知道吗?” “得了,把口水擦一下,这么点出息!” “我跟你说呀,这女人化了妆不得了,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呢,还好我胸脯够厚,没让它跳出来。看到自已的老婆都这么激动。看来我是越活回去了!”洪泽自嘲地说。他突然想起自已的目的可不是欣赏自已的妻子! 自已(包括妻子)这么卖力还不是为了凑合这小子。他虽然也知道门不当户不对,像林士凡这样没背景的穷小子要想攀上这枝上凤凰,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若不是莫小蝶不止一次地表示过她的爱意,他怎敢瞎掺和?但作为好朋友好兄弟,关于林士凡的事他知道的比较多。知道若不能开启新一段恋情,他是很难从上一段恋情中走出来。而且莫小蝶从各方面来说都十分优秀。林士凡如果真的能够修成正果,把莫小蝶娶回家。这小子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到二十年。 “你看小蝶,像不像t台上专业模特,那步子走得,啧啧!” 不能说出莫落霞只是一个陪衬的实情,他打算把他的目光引到今晚真正的主角上去。 “还有那小蛮腰扭得,你嫂子就差远啰,这女人生了小孩” 不知觉间又扯到妻子身上,赶紧闭了嘴。 莫小蝶今天确实漂亮,装扮也无可挑剔。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其中包括刚才已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王俊杰。如果刚才说的被她迷住了的话是口舌花花,随口而出。那么现在的他,确确实实被迷住了。他感觉自已无法吸呼了,胸口堵得。他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净。身上的热血似乎要沸腾起来。他以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已,现在就冲上去献殷勤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接下来有的是机会。别忘了他还有表演――刚开始他还排斥父亲的安排,要他降下身段给一个女人做专门表演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对艺术的侮辱。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如果能赢得美人心,什么人格,什么艺术,两者皆可抛。很多人为了女人可以不择手段,自已这可是光明正大!既然她已展现出了她的美,那他就要展现出他的才。父亲想要表达的不正是这个吗?准备在娱乐圈有所作为的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脑子转动得也快。他想到自己的另一个杀手锏等会还会给自已加分。不由得更加自信了几分。他如痴如醉地看着莫小蝶,内心一片狂热。 在人群中还有一个人内心是狂热的。荷尔蒙在他的身体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人就是隐在别人身后的莫廖聪。他的目光同样被美丽的女人吸引住了。不过吸引住他的不是侄女莫小蝶,而是她身边的莫落霞!他看到莫落霞瞬间惊为天人,一颦一笑足以媚惑众生。小小礼服根本就包裹不住那具丰腴的身子。前凸后翘极具视觉冲击力。 莫廖聪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一边品着红酒,一边品着女人。 直到这个女人陪着莫小蝶致谢辞完毕,眼睛都不曾从她的身上离开。 其实他是认识莫落霞的。知道他们还是远房亲戚,只是代数隔得远了,早没有了来往。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洪记大排档。只是当时的莫落霞邋里邋遢,一付市井小妇人打扮,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远没有现在的丰姿和韵味。 他根本无心欣赏王俊杰深情款款的演唱。他的全部身心都陶醉在这个让他意乱情迷的女人身上。他心里想着等会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接近她。 助兴节目结束以后,便是今晚的主题。伴随着舒缓的生日快乐歌,姐妹团推着五层生日蛋糕嘻笑打闹着进来了。不过这个环节往往是年轻人的天下。 “春风送暖,在这怡人的春暖花开的三月;星月相邀,在这晴朗的繁星点点的明月夜,我们相聚于此,就是为了等待见证女神们的加冕时刻。她们被岁月之神眷顾已久,而翘首以盼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我听到音乐已经响起,我看到酒杯已经举起,姑娘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呢?把你们手中女神之冠送上去吧,把你们手中的花瓣撒出去吧。兄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呢?把你们的欢呼,尖叫喊出来吧,把你们的欢乐宣泄出来吧” 在司仪撕心裂肺的鼓动声中,越来越多的年轻男女走上前,将两个寿星团团的围了起来。 洪涛拉着林士凡一块往里面挤了进去。以他的“吨位”其他人哪里是对手,纷纷像麦子往两侧分开。其中就包括王俊杰。他好不容易才挤到了可以挨着莫小蝶的位置。还没有站稳,就给“弹”到了一边。洪泽把林士凡“送”到莫小蝶身边,自已也杵在一侧,把王俊杰跟莫小蝶彻底区隔了开来。 其实他早就看出了王俊杰对莫小蝶有意。不仅在助兴表演中频频示爱,一会瑾以此歌献给我心动的女孩,一会此歌将是我们一见钟情的见证等等。还在刚才的趁人多异常大胆活跃,大玩无意中牵手等身体接触的把戏。洪泽见林士凡还是那付云谈风轻的模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说你这不是让我们白费了心机?不行,不能让那小子得逞。他也不管王俊杰那伺人而噬的眼神,也不管他的各种小动作。就是把他堵在那里,让他动弹不得。 最高兴的要属莫小蝶了。她望向洪泽,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林士凡上来跟她互动。众目睽睽,她不敢不顾一切。偶尔能触碰到他的手,己让她心满意足。在她看来虽是片刻柔情,但也是无比的刺激。她发现自已的心跳急剧加速,一抹红晕上来,脸上有妆不明显,白皙的脖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像是烈酒上了头,红得通透。 到了许愿的环节,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闹哄哄的起哄声仿佛离她越来越远,她慢慢闭上了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 还来不及吹完蜡烛,奶油大战就开始了。无数的汽球从天而降,此起彼伏的爆破声,喊叫声把这个生日party气氛向你了一个巅峰。 洪泽接了一个电话,在妻子的耳边告知一下,出去了。叫她玩得开心一点。 莫落霞确实玩得很尽兴。她自已都忘记上一次这么疯狂的又叫又跳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置身于一群年青人当中,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夹着余兴,莫落霞又喝了点酒,果真是两腮红艳红似火,双目含情含不住――至少在莫廖聪看来就是如此。 莫落霞两次从他身边经过,一阵风吹过,他想抓住她的余香。再次经过,他被勾了魂魄。他决定无论如何也想方设法跟她“叙叙旧”。 直到莫落霞走远。他转过头,看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高谈宽论或窃窃私语或饮酒互捧的人,顿觉无聊。 这时候莫廖山走了过来对弟弟说: “怎么不过来陪王兄喝一杯?” 莫廖聪一看那人果然是王重义。刚好王重义也看向这边,两人目光相遇,竟擦出了一丝“火花”。莫廖聪举了举手中的酒,王重义也回应举了举手中的酒,两人一饮而净。莫廖聪走到王重义桌子边上,抱歉地说: “刚才光顾着看年青人玩得开心,没有留意王兄也在,罪过罪过!” 这时,一曲劲爆的舞曲骤起。灯光也是骤然一暗,继而变得梦幻起来。年轻人纷纷转移到大厅中央的舞池里面。他们要继续释放没释放完的热情。这是这个奢华的生日派对最后一个环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生日Party3 林士凡爽快来者不拒喝下不少酒。王俊杰为首的想要灌醉这“两个寿星”。林士凡不得不帮着挡,大部分下了他的肚。洪泽不在,林士凡一个人扛,着实难以招架。 王俊杰老早就看出了不对劲:一个上司对下属爱护似乎过了吧?看小蝶也明显有偏袒的举动。这里面没有“奸情”说了谁信? 王俊杰的如意算盘是,你不是爱逞强吗,直接把你放倒。看你还怎么碍手碍脚。 莫小蝶却再也看不下去。林士凡为她挡酒的举动很暖她的心,而她又心系于他。所以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拉起林士凡直接来到舞池里。心爱之人就在面前,似乎端详着自已,又像是在等自已的下一个动作。她抬头越过他胸脯到达他那轮廓分明的下巴,还来不及看到他的眼睛,自个就失去勇气,沦陷了。她娇羞地低下头。她伸出自已的小手放到他手掌中。他手掌大而温暖。把脸贴到离他胸脯很近的地方,她感觉离他的心很近。她很大方地让他的另一只手搂着自已的腰肢,她要跟他跳第一只舞。 林士凡己有醉意,所以也放了开来,没了拘束。此刻的他似乎进入了一个很奇妙的意境当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入心头。 他没基础,步伐很是零乱。莫小蝶一点都不介意,她喜欢的是这种感觉。与搭不搭,美不美观关系不大。这种感觉很舒适,甚至有点“宠”。 对,就是被宠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感觉到了林士凡搂着她腰的手力度逐渐地加大了。她顺势地干脆完全地贴了上去。他用下巴厮磨着她的发鬓,动作轻柔如流水。“回来就好,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他像是在喃喃自已,又像在对她诉说着衷肠。她心灵巨震!难道真的是酒后可吐真情?难道他对自已也早已情根深埋,只是藏而不露?她心里再一次泛起甜蜜的涟漪。她按下雀跃,以为他还有话要对自已说,垂首等了许久,没有。她抬起头,看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开始默默地注视着自已。四目相对,她竟读出了他眼睛里无限的柔情和深深的迷恋。她惊呆了,久久不能转移。 似乎是这种对视惊醒了林士凡。当他看见自已搂在怀里的竟是莫小蝶,心里一阵刺痛。眼睛立刻恢复清明,酒也醒了。他把莫小蝶推离自已,眼里尽是歉意。他连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去。 莫小蝶刚想追出去,一双手把她拉住了 。一个声音对她说:“别,让他去吧。”莫小蝶定睛一看,是她的二叔莫廖聪。 莫廖聪是有些话想当面问一下王重义,当着大哥的面又不方便多说。他们聊得最多的是儿女之事。莫廖聪虽也有家室一对儿女,不过他的兴趣不在这方面。但是当他突然听到王重义说他的儿子有可能对莫小蝶动了真感情来了兴趣。照道理王重义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还饶有兴趣地不中途退场。莫廖聪一下子像是抓住了什么,心中的构想也逐渐地清晰起来,有种羽毛渐丰的感觉。他话不多,倾听为主。不得否认,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 从大哥跟王重义的谈话中得知他们的目的竟然是要凑合王俊杰和莫小蝶。现在毕竟不是封建王朝,他们也自诩是开明人士,不屑于去包办婚姻。所以一早协商好了,借此机会将他们凑在一起。 只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半途出了一匹“黑马”。把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撕开一个小口。让他们措手不及。而这个黑马王子恰好是他莫廖聪的一个下属员工,林士凡。 他们两个大老爷自恃身份,众目睽睽之下不便横加干涉。看着莫小蝶情系他人,王俊杰又连连吃瘪。除了表现得风轻云淡一付听之任之的姿态,他们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莫廖聪他固然可以找个借口叫林士凡出来,把空间,位置留给王俊杰。光明正大地卖给王重义一个人情。但他不会这么做。 要么不做,要么不留痕迹! 他看准时机,进了舞池。 “小蝶,不给二叔面子?”看到莫小蝶心有不甘,欲又追出去,便又说。 莫小蝶最终没有失去理智,抛下这么多人不管。 “对,要顾全大局。来我和跳一支吧,要知道我年轻的吋候跳得不比你们这些人差哦。” “那他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莫廖聪果然舞步流畅,儒雅,风度翩翩,一点生疏感都没有。 “他不是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吗?” 细细琢磨二叔这句话,莫落霞茅塞顿开。不由的转悲为喜,不在纠结情人的在与不在。她的舞姿本来就很美,刚才只顾着你侬我侬,加上舞伴是半桶水,没能展现出它的美。现在她心无旁鹜,放开来跳,一下子就技艳全场。他们叔侄二人很快就成了场上焦点。他们挪移旋转,莫小蝶很快就沉醉其中。 莫廖聪用眼角余光去找寻王俊杰和莫落霞那对舞伴,发现一曲将尽,他们渐渐往舞池边缘靠去。莫廖聪带着莫小蝶不动声色地也靠了过去。 莫廖聪非常绅士地向莫落霞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并把莫小蝶的小手放到王俊杰的手上。王俊杰固然是欣喜若狂。他多次想找机会接近这个美人儿,却多次碰壁。跳舞也是他的强项,却还是给人家抢先一步,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他都有点馁了。现在廖聪叔突然把自已心仪女生的手放在自已的手中,怎么不叫他欣喜若狂呢?他望着跟他换了舞伴的莫廖聪,心中满是感激。 当然感到称心如意的还有莫廖聪,他终于逮到机会不留痕迹地来到了这个迷人的少妇身边。他们来到了舞池中央,等待着下一首舞曲的开始。 “小霞,我觉得你才是今天的女主角,” 他感受着她裸露在外肌肤的细腻和传递过来的体温。他呼吸着那种专属于成熟女人的气息,像馒头里面的膨松剂,让他有点情不自禁。 “真正的女神。” 莫落霞有点醉眼迷离,只觉莫廖聪的话十分好听。她没有抓住这话的重点。只觉得这声音低沉,有磁性,而且仿佛有一股魔力。 “你今天真美。” 什么女主角,什么女神,她都没什么概念。唯独说她美,她抓住了这话的尾巴。她咯咯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丰硕的胸脯在他的眼皮底下掀起惊涛骇浪。 这小娘皮真要命!他慢慢地移步到了舞池的边缘。灯光昏喑,恰到好处。 “小霞,你说胖子能娶到你这样的绝世美人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 “三生吧,呵呵呵。” “也许是吧,但我还是为你觉得不值。” “哦?” 莫落霞拖了个长长的鼻音,听得莫廖聪兽血沸腾。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腰背,说道: “你是属于这种场合的,你天生就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莫落霞觉得跟这个男人说话很有意思。对他的步步紧逼竟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暗无天日的幸福真的是你所要的吗?” 难道平静的生活真的只是假象?那幸福的真谛又是什么? 莫廖聪似乎能看穿她的心,知道她心中所想。他俯首在莫落霞的耳畔细声说道: “看着我的眼睛,你就能找到幸福的真谛!” 莫落霞抬头看着莫廖聪深邃的眼睛,感觉他的眼睛十分有吸引力,像一个个旋涡,摄人心魂。她只感觉全身没有力气,被他抽空了身上的精气神。她发现自已要依赖这个男人,才不会让自已摔倒。 莫廖聪要树立的恰好是这种形象,一个安全的彼岸,一棵值得依赖的大树。 他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跳着回到众人的视线。一直到休息区,才彬彬有礼地松开她的手。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对她说:“这是我电话,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 莫落霞感觉手心有东西,果然是有纸条。 真俗套,不过很温馨。 她抬头看他,他却已经先走一步。 莫落霞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但手中的纸条又告诉她,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是在梦中。那个男人确实请自已跳了一支舞,对自已说了一些“情话”。以至自已到现在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 年青人正激情无限,舞会达到。莫落霞体力有点不支,干脆不跳了。她坐下来端杯自饮,边“欣赏”玩得正嗨的年青人,边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不远处正跟人谈笑风声的莫廖聪,一个给她很新奇感觉的男人。 莫廖山舞会伊始看到目的基本已经达到,就退了。 王重义没有中途回去。他有点失望,倚在窗前抽着烟。很久没有喝酒,刚才喝了点,有些恍惚。两个助手兼保镖远远地注视着他,没有再劝。见到莫廖聪向他们老板走过去,本能的想拦住。他们知道老板可能心情不好,想静一静。王重义摆下手,莫廖聪成了极少能与之独处的人。 而且王重义的手下就听见老板有笑声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曲终人散 “王兄今儿怎么这么有雅致这儿隔空赏月?”莫廖聪把手中的酒递了其中一杯给王重义: “少了这个岂不少了许多趣味?” 王重义接过酒,呡了小口。 “呵呵,我就一俗人,弄花赏月伤春悲秋之事做不来,倒是喜欢看这车水马龙和这些背着理想孜孜不倦在追求的来来往往的人。” “看来王兄境界又提升了。” “为什么要帮小儿?”王重义突然问道。 “王兄,看你说的,难道我还有什么目的不成?”莫廖聪知道王重义话里所指:最后是他把侄女莫小蝶的手交到王俊杰手中。王俊杰这才获得与莫小蝶真正也是唯一一次独处机会。当时的情况是如果任由莫小蝶追出去,今天白费了心思不算,还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家伙做了嫁衣。不管那没用的丢人现眼的小子有没有抓住最后的机会,挽回一点是一点。不可否认,莫廖聪的一出现确实给他帮了大忙。 “难道不是?我看走眼?” “如果我说是我的私心你信不信?”莫廖聪笑着反问道。他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当时他可是冲着莫落霞去的。哪个是主要目的,确实很难说得清楚。一箭又雕正是他的高明之处。 王重义把头转向窗没有回答他。 即使是帮了王俊杰一个大忙,他又不能过份“邀功”。这对他接下来刚形成不久计划不利。点到就好。说是为了一个女人,顺手而为,又未免上不了台面。 “你知道刚才在缠着小蝶的年轻人是谁?是小蝶头上一个小主管叫林士凡。也是我的一个员工。办公室恋情不知道王兄是怎样看待,在我手下做事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看那年轻人就不错,知道多嚼不烂,见好就收。”王重义当然不知道林士凡是因为触动了某段记忆,才匆匆不辞而别。在外人看来,却是他的高明之处,不死缠烂打到底,留下悬念,让你日思夜想,欲罢不能。 “我倒看好俊杰这孩子。”莫廖聪倒也不是随便说说。他故意把话题引到这上面。 “我看这小子他轻浮得很呐!”这话说得满满的失望。 “进则果断,退则伺机,能进能退,足以证明这孩子心性不错。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跟俊才(王重义大儿子王俊才)一道成为王兄你的左膀右臂!” 王重义摇摇头。大儿子王俊才他倾尽所能去培养,高校,留学,ba头衔拿了不少,无奈生性弱软,难堪大用。小儿子又这般光景,怎不叫他失望? 王重义倚到窗沿边,小呡一口酒,目光投向天边无际的星空。神情似乎还算平静。 “不说他们两兄弟的话。说说你的事吧!我看你也不像闲着没事做的样子。” 莫廖聪看到王重义目光深处一闪而过的失望,心头猛然一震,随之一喜。莫廖聪人如其名绝对是个聪明人,通过王莫两家的试图联婚看出了许多东西。同时他还有很多疑点指望王重义能一一点破。 他要在茫茫机会中,搏一线生机! 他笑了,笑得很坦诚。接下来的话也很坦诚,一点意外,一点虚伪和杂质都没有: “既然王兄时间宝贵,我也就直说了。我今天确实是特意来找王兄的。我也长话短说,我确有一事相求。” “哈哈,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你小子真会藏事,愣是不说。不说我一会真走了。” 王重义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谈到正事,他立刻恢复了常态。笑呵呵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而且莫廖聪确实比他小上不少。他已过花甲,莫廖聪还两年才上五十。叫他小子也没什么不妥,反让人倍感亲切。 “别,王兄一走,我这不是要烂在肚子里了?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么一个机会,不请教王兄一两个问题多可惜!”都是成了精的人,莫廖聪也打起了哈哈。 “都把我当成狗头军师了。”王重义自嘲地笑了起来。 “家兄说王兄这里有乾坤,果然不假。”莫廖聪指着自已的头,笑笑接着说: “我现在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迷茫得很,还望王兄指点一二。” “我看你需要搬的是救兵,要个狗头军师有什么用。” “您是那方面的专家,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 王重义一语中要害,莫廖聪态度忽然恭敬起来。 “别听风便是雨,我可不是什么专家。你以后也别到处渲染。” 我就一投资商,瞎嚷嚷什么? 莫廖聪自然明白这话背后的潜台词。 “我明白王兄的意思,顾问费我会留着给真正的专家。” “廖聪啊,你是不是要问你们公司的一些事情?”王重义开始正视起莫廖聪,称呼变了。 “正是,我猜王兄也多少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我就不在多说。外面风云变换,外界的压力很大,我们正处困境” “你们要破解困局的关键不在外部,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你们内部当中。” “王兄的意思,我们高层的不作为?”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一下。” 莫廖聪思索一会,心中猛然抓住了什么: “我们三人都有股份,决定权却在洪涛手中这些你是知道的。洪涛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块玩大,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不可否认,他是个很优秀的人,不管在事业工作上,还是在婚姻家庭上,他都无可挑剔。一个几乎没有瑕疵,没有缺陷的男人” 王重义看着莫廖聪眼睛深处闪烁的光芒,心里有了丝丝的明悟。他听莫廖聪说完,联想到自已不由地在心里暗叹。他有感而发: “这人呐,没有弱点便是最大的弱点。” 没有弱点便是最大的弱点! 莫廖聪盯着王重义,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可惜王重义一面的平静,看不出有丝毫的破绽。 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问了: “王兄,可有破解之法?” 王重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我看你现在也没什么诚意,这事容后在说。” 他向不远处的助手招了招手,吩咐他们安排一下小少爷的车子。 “曲终人散,他们也该回去了。要不要跟我们一块走?” 王重义似笑非笑地问还在思索中的莫廖聪。 “哦,不了,谢谢,我有司机。” “那再见。” “再见,王兄,下次再联系你。” “随时恭候,哈哈” 在与莫小蝶肌肤接触的过程,不仅唤醒了林士凡逝去的柔情,更是把他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心从过去活生生地扯回到现实。心窝里有痛! 生怕触景生情很长时间不敢往公园里去。适才他却一路狂奔过去,在东江边上大吼大叫狠狠发泄了一番。 林士凡坐在车上,头往后一靠,脑袋昏昏沉沉。模模糊糊间很多记忆涌现上来。仿佛剪辑过的片断纷至沓来。然后被一阵手机铃声又扯回到了现实。 林士凡睁睛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一个母亲张爱令的,其余的四五个全是莫小蝶打过来的。末了,还有一个未读短信。打开,也是莫小蝶发过来的。 “士凡哥,回到家了吗,回到家记得给我电话,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林士凡还没来得及回复,莫小蝶的短信又来了。 “士凡哥,快点嘛,人家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想你了。” “特别想。” 林士凡头都炸了。看来不回复一条,是没完没了了。 “在车上呢,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早点休息。” “士凡哥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噢yes!” 林士凡确实有点累了,手指懒得动弹。 莫小蝶见林士凡不动,便把电话打了进来。 “你就陪人家聊会嘛,人家有太多太多的话要对士凡哥你说了。” 莫小蝶不依不挠。 “都是士凡哥你害的,害得人家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林士凡实在是受不了了。 “别嗲里嗲气的,正经点。是酒精害你睡不着觉,别扯上我。” 莫小蝶笑得花枝乱颤。 “士凡哥如果喜欢,我以后天天跟你这样说话,如果不喜欢,我明天一早还你一个精明干练的小蝶妹子。” 一刻都不能忍受,还天天如此!要命。 “算了,有什么话你还是一次说完吧。” 这娇滴滴的话就是沸腾的油锅,林士凡感觉自已就像是肉丸子。炸一次捞起来,外焦内嫩。一次一次地保证又香又脆。 “士凡哥,人家就想说谢谢你,没别的意思。今天你说的话,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是我这么多年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今天的生日party也因为你的到来意义非凡。” “哦?我对你说了什么?跳舞的时候?如果是我当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权当我喝多了,酒话。” “哼,小气鬼。说出的话还想收回不成?” “不说了,到公司了。你也快点洗洗睡吧。晚安。” 别别别,这坏家伙怎么说挂就挂了呢。话还没完呢。 说了这么久把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莫小蝶与张爱令 当莫小蝶突然大包小包出现在张爱令面前的时候,张爱令正无聊地打着苍蝇。 自从签下这幢楼的租赁合同到现在,已经连续亏损了好几个月。尤其过了年到现在,公司,工厂到处裁员,劝退,抄鱿鱼。人员流失很大,入住率可想而知。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个月,这投进去的本钱可真拿不回来了。 张爱令心急如焚,愁得天天睡不好觉,茶饭不思。 又有什么办法呢,大环境如此。她能做的已经做了,中介,广告,房租也是降到不能降。就差没到大街上拉人求人,威胁欲搬走的人了。等,只能等。 正坐临街,无聊透顶。 一辆银白色的奥迪车缓缓而停。 一位年轻漂亮的时尚女郎下了车。先黑色的高跟鞋,紧身连衣长裙。然后是白色的披肩,一付大墨镜。修长的身材更显高挑,冷艳中又带有高贵的气质。关键是――无一不是高档名牌货。光这几点就足以吸引张爱令的目光。 最后当这姑娘大包小包走到张爱令面前,一口甜甜的“张阿姨”直接把张爱令给酥软了。 “张阿姨,我是小蝶呀,昨晚我们还通过电话来着。” “哎哟,我的天啊,这就是我们家小蝶啊,可真漂亮!”张爱令一见这姑娘,一千个一万个中意。言语中赶紧拉入到自已的这一边来,也不怕太过热情会惹人反感。然而今天莫小蝶的目的恰是为了讨得“未来婆婆”的欢欣,才如此的高调出现她面前。 莫小蝶的策略是先把你身边的人搞定,然后再发起总攻。亲人,朋友,去到哪里都是在说我的好,还怕你不沦陷? 莫小蝶为了这次的拜访下了不少工夫。性格,喜好(尤其是偏好),无不做足了功课。就是张爱令的相片她都看了不下十次,就是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再看一遍。这样一来就不单单是为了一眼就能认出这“未来婆婆”,最好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消除陌生感。 “阿姨,瞧您说的。”越是娇羞,张爱令看着越是喜欢。 洪泽跟她说起的时候并没有谈到莫小蝶的家庭背景。只是说她家里的光景还可以。现在一看何止是还可以,想来是不简单吧! 单凭这一点,这小子选择就不错。总算选对了人,有进步。 张爱令把莫小蝶请进了屋。 “你有心过来看阿姨,阿姨就称心如意了,还带这么多东西过来。累着了,多叫人心疼。” “好了知道了阿姨,下次我会注意的啦。如果是带的东西多,我会把我爸的司机带过来,叫他拎东西。” “你爸的司机?” “对啊,我家一台新车配一个司机,我这车淘汰下来的,所以没有配。” 莫小蝶似是无意地说,可听在张爱令的耳朵里却十分享受。这话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爱听。 “有空多过来玩玩,陪阿姨说说话,阿姨就很高兴,不用那么麻烦。” “知道了,阿姨。” “哦,对了,小凡呢?他怎么不跟你一块?” “士凡哥他还要上班。我是特意请了一天假过来拜访一下阿姨您和林叔叔的。对了,林叔叔?这里有两件给他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 “哦,你看,看见我们家小蝶光顾着高兴,我把这事给忘了。” 张爱令到抽屉里拿出手机,给林天亮拔了个电话: “老林,你赶紧给我回来,那个什么小凡的女朋友莫小蝶过来了。对,就在咱们家。你不知道叫人顶班?你蠢猪啊你,你胃不会疼啊,头不会疼啊,摔一跤总会吧。总之,你赶紧的。哦还有,一会回来的路上,你拐远点到大超市给我买点好吃的回来,别买地摊上的了知道没有?咱们得好好招待一下人家姑娘。” 林天亮现在换回上白班,顶班换班都比较容易点。不过他一个老实人做不得假,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跟人换成夜班。 他现在的工地所在地恰好在厚街的石海村。一个被高级写字楼和高级住宅区包围着的城中村。 他骑着电瓶车穿街走巷,往平时他没走过的一些小路赶着。今天儿子的新女朋友第一次到家里来,时间耽搁不得。 忽然在一个拐弯处,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忙着给顾客比手划脚介绍着一件t恤,也可能是在讲着价什么的。林天亮记得这个名叫张小鱼的姑娘。在万江石头村的时候,还租过他们的房子住了一段时候。最主要的是他儿子林士凡好像还跟这姑娘谈过一段恋爱。所以他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只是当时那姑娘怀了身孕看起来有点臃腫懒散,远没有现在的苗条和干练。不仅剪短了头发,穿着看也非常朴素。用一根绳子绑住腰栓在一边的那个小孩应该就是她孩子了吧。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看起来怪可怜的。 心里虽然同情那对母子,他还是不能让那姑娘看到自已。儿子谈个女朋友不容易,不能又让这姑娘搞黄了!听说现在谈的这个姑娘各方面都十分优秀谁知道那小子会不会对这张小鱼藉断丝连?如果还忘不了呢?上次廖婷婷的教训不能不吸取。他赶紧拐进小巷,钻进人流里。 回到家偷偷跟妻子一说,把张爱令吓得顿时失色。她把丈夫支出去,到厅陪莫小蝶聊会天。她进厨房趁煮饭做菜那会赶紧给儿子林士凡打个电话。告诉他,莫小蝶已经找到家来了,你中午务必回家吃饭。 “还有,”她说: “你别走石海村那边,听你爸说刚才在石海路口出了大事故,还死了人。以后也别走那边,不吉利。” 张爱令见儿子不吭声,又责备他说: “也不知你整天忙忙忙什么,这么大一事儿也不提前告诉一声。你看我和你爸什么都没有准备。你赶紧的,给我物色一件礼物回来给我当见面礼。” 她自然看不到林士凡的脸色,向他大声说道: “你听到没有?” “你们要送自已准备去,别打我主意。再说了,我又没叫她过去。我还在想她怎么我找到你们那里的,我好像没有告诉过她吧?” “你小子什么态度,啊?难道人家姑娘有那份心。总之,你给我听好了,这小蝶姑娘我很喜欢,你给我用点心知道了没?” 林士凡气得烟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 回去还是得回去,也不知道这莫小蝶给母亲灌了什么汤,母亲这么快就开始偏向她了。 看来是得好好跟她谈谈了,免得她越陷越深。这次也许就是一个时机,恰好父母也在,也顺便断了他们的念头。虽然是残忍了一些,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对谁都好。 往往事与愿反。 林士凡回到父母那儿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莫小蝶真的坠入人间了。她竟然围着围裙在张爱令后面端这端那的。一见他回来就笑得那个甜呐。 林士凡一把将她拉到房间里面去。 “我说莫小蝶你这又是唱哪出?哦,跑我妈这儿献殷勤,你想干嘛,要收买她啊?” “小凡,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小蝶姑娘?她是我邀请过来作客的,我多次邀请,她不好容易才有时间过来吃顿饭,有你这么说人的?” 原来张爱令见儿子一回来招呼也不打就拉小蝶姑娘进了房间。再想想他之前说一些话的语气,便知道这小子不是找善茬的。这不,一进门就摆臭架子,训人。你说这把人“训”跑了,不白欢喜一场?不行,我得对这姑娘寸步不能离,绝不让这臭小子有机可乘。她直接往门中一杵,把林士凡后面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是啊,士凡哥,叔叔阿姨跟我一见如故,刚才正聊得开心呢。” 林士凡看不得两个女人这么快就唱一台戏,把业务提包放好,便出去了。莫小蝶跟在后面。林士凡回头等她走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这身装扮很漂亮。” “士凡哥真的吗,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高跟鞋也很好看。” “真――的?” “可再戴个围裙,不觉得有点违和感?就为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句古话?”一身的名牌就能把母亲给“收买”了,还要显摆这身围裙是要做什么? “我也是看到阿姨一个人忙前忙后,不忍心就过去打打下手” 莫小蝶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爱令给打断了: “你小子懂什么?这不正说明人家姑娘有贤妻良母的资质?” 张爱令维护的话让莫小蝶脸红了个通透。 她们明显已经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林士凡无话可说干脆就闭口不说。他帮着把饭菜端出来。然后饭桌上除了应景说了几句无关要紧的话,果然不再说什么令大家产生不愉快的话。 莫小蝶除了频频给众人夹菜之外,话匣子也打了开来跟张爱令东扯西扯说个没完没了。 一顿饭下来,张爱令感觉和谐美满,笑得合不拢嘴。 莫小蝶也为自已的表现感到满意,同样笑得合不拢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一闪而过的倩影 “士凡哥,今天太高兴了。” “早知叔叔阿姨他们这么热情,早先就不应该犹豫的。呵呵,过来之前我还在忐忑呢,真怕太过唐突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叔叔阿姨比想象中的好相处。” “今天应该不算正式的家长见面吧?什么时候来个正式的。真的好期待哦。” 返途中,莫小蝶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吱吱喳喳个不停。林士凡坐在副坐脸有愠色,不出声。 莫小蝶见林士凡一路不说话,以为他是因为在家里被他母亲呛到了。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林士凡说: “士凡哥,要不咱们今天下午就不去上班了?陪我去逛逛街,要不咱们去看场电影。晚上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真的,士凡哥你可是一次也没有带人家看过电影。真羡慕那些人。” “士凡哥,你不知你有多讨厌,每次去外面吃饭总是要拉上你那些猪朋――好朋友,你不知人家多委屈。” 每次都要做陪衬,当花瓶,完了还要当司机。 “下午没请到假,直接回公司吧。最近公司传出要裁员,闹得沸沸扬扬,我可不能有任何疏忽给裁了。往这边走,小路近点。” 林士凡没有看见莫小蝶委屈嘟嘴的模样,他闭目假眠。 不一会,莫小蝶摇了一下林士凡手臂: “快看这边,这有个小孩给当猴拴在那儿,嘻嘻,这摆地摊的太有才了。哈哈哈。” 林士凡看过去,路边一排摆摊卖服装的摊位中间。一个一岁多的男孩子被一条红色尼龙绳绑定腰部,绳子的另一端被拴在树上。旁边的一个摊位衫裤叠放整齐,不过摊主不在。估计是在附近目所能及的地方打快餐或者什么的,留下儿子在绕着树头转。 一阵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也该这么大了吧,他想。 他把目光收回来,余光消失的瞬间一个似曾相识的残影一闪而过,他的心莫名的猛然一跳。 “停车,快停车。”林士凡忽然大喊道。可车已驶远,汇入主干道,一切皆成窗景。 “怎么啦,士凡哥,这里不能停车的。要不要我们调个头回去?”莫小蝶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那好,调头吧,我看见那儿有间咖啡厅。”林士凡随便找个借口说。对他来说,哪怕只有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愿放过。他今天又没有喝酒,清醒得很,不存在幻觉。虽然仅仅是匆匆的一瞥,他还是相信自已的感觉。 莫小蝶在前面最近一个匝道进去,上了立交调了个头,几经周折终于返回到原路。 林士凡在刚才小孩出现的地方仔细地找寻一遍。结果让他很失望。不仅拴着的小孩不见了,小树旁边摊位摊主也并不是万寻千觅,朝思暮想的人儿。是一个普普通通中年妇女。 莫小蝶果然见到前方有家咖啡厅。驱车门口迅速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钥匙没来得及拔就跳出了车。她做了几个伸展运动,曲线毕露,全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她有理由这么高兴忘形。林士凡单独请她莫小蝶喝咖啡,破天荒第一次。这块冷冰终于被捂热,可喜可贺。 林士凡下车,望着路上车来车往,路边人行道上人来人往,心情沉到了谷底。 情绪失落的人容易自我否定。像上次舞会那样,太过思念出现了幻觉。这次又是如此!他失态地一手搭在车子上,一脸迷茫痛苦神色。 “士凡哥,怎么啦,哎哟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别吓我,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莫小蝶下了车看见林士凡的模样吓一跳。她赶紧挽住林士凡的手臂说道。 林士凡看到莫小蝶一脸的关切,不像作假,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挣脱开。任凭她得寸进尺地腻了上来。任凭她半拉半扯地进了咖啡店。只是他目光里面还是没有焦点,沒有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正从身边经过,只是隔了一屋玻璃 林士凡沉沦在自已的悲伤中错过佳人,对方却因看到他的无情忽略彻底绝望。她刚拉着货物抱着儿子自小巷而出。一眼就看见了从车子里下来的林士凡。对于林士凡,她何曾不是朝思暮想,被思念折磨?他的突然出现,给了她莫的惊喜。她定定地站在那儿,一个步子也迈不开。千万思绪涌上心头。手中的小拉车早已掉地上,她一手紧紧地抱着儿子,一手往前伸。她想叫唤林士凡的名字,却一个字,一个音符也喊不出来。幸福来得太快卡住了喉咙。 然而下一秒,所有的希冀瞬间破碎。她看到一个女孩向林士凡靠了过去,轻轻地挽住了他手臂。一脸的关切和满满的幸福。女孩不断地在他耳旁私语着什么,然后保持着这亲昵动作进了那间咖啡店。 张珏的信念瞬间崩塌。这一年多来,她就像行走在黑夜的海岸线上,周围一片黑暗。身前身后无数的荆棘,悬涯和旋涡没有将她绊倒吓退。因为她一直心中有个执念,而这个执念就像一盏远处的灯塔。昏黄的微弱的光自灯塔而出,透穿黑暗给她勇气和信念。然而随着这海中央耸立的灯塔的轰然而倒,光明沉入海底,她的眼前已无任何光浅给她指引,给她勇气和信念。 爱情终究还是一层纸,白色纤维密不透风,恋人啊,你可别沾沾自喜,你没有走到它的边缘,你就不知道它的薄。 张珏有点心灰意冷,但是路还是要走。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前走。你还认得我也好,不认也罢,从此以后咱们是陌生路人,我也会彻彻底底把你忘掉。 当她经过咖啡厅,眼眶有点湿湿,她昂着头没有停留,没有张望。当这条路快走到尽头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两行泪水早已悄然而下。她没有多余的手去拭掉这潸然的泪水,唯有紧紧地抱住儿子,让泪水珠子似的往下掉。 这一天恰是父亲第一次过来东莞,过来她这儿。她要回去把小屋子收拾一下,还要去接车站接人,帮父亲接风洗尘。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她的心情是多么的苍凉。不仅是因为身处的环境给她带来的耻辱,更多的是情感的无处安放。 父亲的到来也无法给她带来丝毫的喜悦,相反父亲明显的有备而来给她更多的是无形的压力。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隔三差五被城管驱逐,被迫四处游走。她每天都绷得紧紧的,弄得神心俱疲,让她渐渐地变得麻木,渐渐地忘记了忧伤,忘记了曾经的爱情――这是后话,稍后章节再说。咱们且说说林士凡。 他跟莫小蝶喝完咖啡回到公司,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那个一闪而过的倩影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变得愈发清晰。那就是小鱼,不会错,就是她,有一个声音在心底一直这样告诉他。他直接跟公司请了半天的假。 他用整个下午时候翻遍了这个石海农贸市场的每一个角落以及附近的大街小巷,毫无发现。也许中午,下午太阳烈,行人少,没有摆吧?再说了,大人不午体,小孩不能不睡一下啊。他决定守。他又去了路边的那家咖啡厅,等。 等到夜暮终于降临了。他满怀希望推门而出。她,会不会喜泣而哭呢,他想。会,她一定会,走上几步,他又乐观地想。他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纸巾。如果她不是反抗得很利害,我一定要把她紧紧地抱入怀中,我也绝不会再轻易地放开她的手。 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了,华灯初上,并没有半点她的影子。他徘徊在各个路头,总想着或许再拐个转角就能碰见她。可事与愿反,一直走到走不动了,还是觅不到她的芳踪。 晚上回去左思右想,不愿就此放弃。他决定再请两天假,把附近所有的农贸市场,做买较集中的地方再好好翻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可命运就是如此的冷酷,他总是一次又一次地与她失之交臂。 这几天由于城管执法较严,她不敢在闹市附近卖。只敢在天桥顶上或者立交桥底下摆。这两个地方生意惨淡很多,匆匆路过的比较多,询问购买的少。这地方贵在视野较为开宽,远远看见城管过来,还可以从容收拾躲匿。 林士凡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几天,公司的裁员程序正式启动了。所有的人都为找人找关系而忙碌着,就他还笼罩在失望悲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这请假找人之事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他的母亲张爱令的耳朵里。张爱令不顾保安的拦截直接冲到儿子的宿舍,大闹了一回。她心里清楚这当中的来龙去脉,也正是担心他又走回头路才如此慎言,叮嘱丈夫不敢透露关于张珏的半点风声。谁知还是阴差阳错让他们再次遇上。在这公司裁员的紧要关头,不积级找人拉关系也就罢,还无缘无故请这么多假实是不智。愚蠢至极!现在环境这么差,她自已已是入不敷出,儿子再失业那可怎么办?要想尽快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在这种大环境下无疑如蜀道之难。都怪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她儿子还没被炒鱿鱼,她就已经把所有的过错记到了张珏的头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马前卒 作为公司的一把手洪涛第一时间招开了记者会,目的是为了澄清有关浩瀚集团已申请破产保护的传言。 “我现在很负责任地告诉各位,浩瀚集团虽有困难,但绝不是外界所传浩瀚已到破产边缘。有关浩瀚已申请破产保护的报道不仅不翔实,还有误导之嫌。我再次强调,浩瀚集团没有到山穷水尽。浩瀚有能力应对并度过这次由金融动荡引起的危机” 虽然洪涛在记者招待会上极力辟谣和显得信心十足的发言传递的信息很正面。但洪涛直接出面澄清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不同寻常。浩瀚集团有专门面对外界和媒体的公关部门,公关部的部长充当发言人的角色。正常来说像这种为了澄清某一件事而召开的记者会,由公关部出面即可。洪涛的亲自出面澄清固然有鼓舞士气的意思,但嗅觉灵敏的人还是闻到了不同的味道,他们有自已的解读。 因为秘书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洪涛把答记者问的环节交给公关部部长关凌,先行一步退出会议大厅。看到秘书神色有点不自然,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洪涛在门口停下脚步,秘书凑上去,耳语了几句,洪涛脸色骤变。 自从过了年,浩瀚集团的上空就有凝重的云团,让人感到压仰。不仅是高层感到有压力,现在就连下面的员工也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公司已经开始出现拖欠工资的现象。最严重的是工程部的。各级管理员人和工人从年后到现在四月初,已经三个多月没拿到工资。这说好三月底发的,眼看四月中旬又要到来,工人开始闹情绪。怠慢,个别不出工时有发生。时至今日已不是个别工人罢工。据可靠消息,工人们正酝酿一次大规模的罢工。 这也是洪涛闻之色变的原因。在刚才,为稳定军心召开了记者会。这记者会都还没有结束呢。别说无风不起浪,就是隔墙之音,捕风捉影之事也能给你拿顶帽子扣死。如今话题刚落,若再有工人罢工之事见诸报端,那刚才所圆之说,岂不是不攻自破,成为一席笑谈? 洪涛赶紧给蔡建宏打了个电话。问是怎么一回事。蔡建宏公司副总同时也是工程管理中心的总监,工程项目的头头。工地出了状况他最清楚不过。 蔡建宏说:“情况没你想象的那么糟,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他说:“我正想向你汇报一下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我现在已人在工地,正跟工人代表协商。目前工人们情绪还算稳定。大家都知道事情闹开了不好收场对谁都不好,所以他们还是比较克制。刚才我初步跟他们代表接触了一下。他们也向我做了保证不会捅出大的娄子。” 洪涛说:“那就好,安抚为主,主要是要给他们信心。现在人心不稳,这一点尤为重要。” 蔡建宏说:“倒是你,赶紧把媒体的嘴堵住。工人们就是听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才急的眼。刚才代表还在探我口风。我就直接跟他们说了,这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传言,你们洪总此刻正在向外界媒体澄清此事。” 洪涛说:“对,我已经叫人拟了一份声明明天应该就能见诸报端。你务必给他们一颗定心。” 蔡建宏说:“如此一来,我就有信心把这次罢工事件压下去了。” 洪涛说:“如此甚好。要不我过和工人兄弟说两句?” 蔡建宏说:“这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你能过来说两句当然最好不过。但如果你有别的行程,也不必要非跑这一趟不可。这边有我在就可以了。” 洪涛说:“行程是有点紧,约了银行的人。那今天就不上工地了。我去给那帮孙子当孙子去,家里就交给你了!” 你别让后院把火烧了起来! 蔡建宏说:“你就安心备你的粮草去。咱们现在是兵足将广,就是缺乏粮草啊。现在到处在闹饥荒,你心思重点是应该放在那头。还是那句话工程这边我给你扛着,出不了事。” 前提是别断炊太久,他没有说出来。 他嘴里说得轻松,不过是不想让洪涛分心·。情况果真如此? 实际上情况要严峻得多也复杂得多。蔡建宏虽是拍了胸脯向洪涛打了包票。实则他心里也没底。人心是一方面,但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而问题的结梗也便在这。这次即使劝退了,保不齐还有下一次。谁都知道工程这儿最是重灾区,可以说是赤地千里。能够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有他蔡建宏一份功劳。不仅是洪涛,他蔡建宏同样不忍心看到公司从此走向没落,之前所有努力付之流水。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丝毫不敢懈怠。 这次罢工的复杂性在于似乎它并不是一起单纯的自发性的工人罢工,隐约是被人鼓动。他就是再不敏感也有所察觉。但也限于直觉,并没有证据去证明。他有所警惕,决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得逞。 蔡建宏决定先暗地里调用尚未存入银行帐户预售款五百万以解燃眉之急。事后再让洪涛想办法把这个坑填了。 (很快,施工单位拿到了部分钱这消息不知怎么地就不径而走。材料供应商们闻风而来。天天开车堵项目部门口,要求就是不能完全一次支付完毕,也务必要率先支付一部分。他们个个义愤填膺,认为拖欠他们货款是大头,自从去年一直拖到现在,林林总总已经过亿。你工人工资不过是小头,你们工人勒勒腰带还是可以过。我钱收不回来,资金断了,银行又不借贷,这不是要给你们害死?既然你们有了钱,务必把我们的欠款也支付支付。蔡建宏也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是没辙。他不得不又从预售款那儿腾挪了一千万元,将那些人打发走。他们临走前,还给了个期限。到五月份合同到期而又没能支付他们所有的所欠货款,他们便不再续签,把供货断了。不过这是后话。) 不说蔡建宏这样一个做法将给洪涛给整个集团带来怎样的困扰。 且说洪涛的连连出击。正如蔡建宏在电话里所说,找银行要货款才是他的目前的重中之重。 实际上用风雨飘摇形容现在的浩瀚一点也不为过。情况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严重很多。 年后到现在四月份,公司各项数据纷纷跳水,下滑的速度连最乐观的那一小撮人也暗暗咋舌心惊。第一季度的财务报告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更是粉碎了所有人心中希冀。而外界传出的关于浩瀚即将要破产的传闻,和不少媒体头条出现的类似的报道并非是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公司的负债率远超100%,早己负债累累,成为“空壳公司”。眼看很多银行的还贷期限即将到来,作为公司法人代表的洪涛也是心急如焚。几家国有大银行串通好了似的,口径一致,先还贷再放贷,否则免谈。洪涛不得不再次把目标和希望放在中小银行,地方银行上。这连连出击,还是效果甚微。有的话也是数额有限,杯水车薪。倒是有几家私人放贷机构(高利贷)找上门来,表示愿意帮他度过难关,但他不敢应承。他知道不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不能碰。三分利叫他绝望,因为这不是个短周期,谁也说不上这次风暴的周期究竟有多长,何时是个头。而他心中一直有一股信念,也可以说是一股执念支撑着他。他不会倒下,他一定会找到突破口,由他一手创立的浩瀚集团一定能够生存下去。所以当所有人都在灰心,垂头叹气的时候,只有他头顶肩扛,不敢言弃。 他的沉稳和自若确实犹如公司的定海神针。他相信只要他不倒,公司就不会倒;只要他不失去信心,跟他一路走来的,跟着公司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忠心耿耿老部下,老骨干就不会失去信心;而只要班底还在,风雨过后必定能重见彩虹。 现在的浩瀚就像等待升空的火箭,人才,技术,一切硬件都准备妥当,就差注入燃料了。资金!资金! 洪涛知道蔡建宏开始动用预售监管资金。不仅向银行申请可用的部分,就连须存入监管银行帐户而没存进去的那一部分都转移腾挪着用了。而且开了口子之后就再也收不住手。事后蔡建宏都有跟洪涛汇报过,并阐明这些钱的去向。洪涛虽觉得不妥,看到他也都是为了公司,一分钱没流往自已口袋里,也没说什么。莫廖聪见洪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更乐意敞开这个小金库让蔡建宏“挥霍”。 洪涛手中还有一张底牌一直没出,那是他最后的底牌,不到最后他是不会出。 莫廖聪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向来都隐匿得很深。 只有蔡建宏甘当马前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不二人选 一石激起千层浪。 继断臂自救,砍掉亏损最严重的两家子公司之后。洪涛决定再把市政绿化公司卖掉。同时精简机构并决定大规模裁员。 浩瀚集团将在下周一公布第一波裁员名单。 顿明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林士凡被母亲三申五令礼拜六必须回家一趟。他也恰好有回家好好跟母亲聊聊的意思。他母亲为了他,能够保住工作,不仅天天敲打他,催逼他找人找关系。还禁止他不得出来所谓的“找人”。林士凡不知道母亲是如何知道他出来“找人”的。事实如此,他也不否认,不过已经收敛。 林士凡知道自已需要这份工作,但对拉关系这行为打心底反感,话虽答应母亲,可迟迟没见行动。他有自知之明。是怎样被调回总部的,他很清楚。公司直接把他丢在看似重要,实际是清水衙门的研发部。大老板为了报恩提拔了他众所周知。那也只是大老板当着众人的面做做面子工程。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随便找个借口把你辞退。现在,精简机构就是最好的机会。像他这样的“多余人”没有理由让你继续存在。所以无论你如何努力结果都是注定的,何必再做无谓的争扎?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 可张爱令不懂里面的曲折,一看,不行,我还得亲自上马。她背着儿子给他的直接上级送了礼,遭拒绝后又搭上人事部的线,可惜人家还是没有给她确切的答复,没有了下文。不知怎么地这事被揭露,一时成了笑谈。又没当着脸取笑她,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再说了就是取笑又如何,只要达到目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没打算就此放弃。 她又通过洪泽了解了浩瀚的人事结构,最终得知莫小蝶赫然是浩瀚集团第二把手莫副总的亲侄女。关键这莫副总还主管人事。人事调动无不经过他的手――这次裁员想必也不会倒外。 林士凡对母亲的自作主张和背后的小动作恨得牙痒痒。母亲的这一闹,他又一次成了全公司的集点。此如明目张胆,还是母亲替儿子上阵,公司一片哗然。 他今天就为这事而来。 他必须说服母亲别再去丟那人。 他几次旁敲侧击提及此事都给母亲压了下去。母亲明显不想这个时候被破坏好心情。对儿子她何曾不是恨铁不成钢?放着莫小蝶这么优秀的女孩不去珍惜,还对张小鱼那双破鞋子念念不忘,关键时刻还到处去找她。一想到这里她就有满膛的怨气,满膛的怒火。单凭这一点,她都能把儿子骂个狗血淋头,三天三夜也泄不了愤。然而,今天明显不是责备儿子的时候。争执过后大家红着脖子赤着脸,一会如何见人? 所以张爱令干脆耐着性子,只字不提。就为莫小蝶的到来张罗着。 是的,张爱令打算今天再次设宴邀请莫小蝶。目的不言而喻。 经过旁敲侧击张爱令基本上摸清了莫小蝶的各个方面。这也更加笃定让儿子娶这女孩的信念。无可挑剔,太完美了。自从上次莫小蝶突然到访到现在,她几乎每天都要给莫小蝶打一通电话,熟络熟络。她小心把她呵着,生怕一不小心让她飞走了。 张爱令嗓门大,声音糙。为了让莫小蝶听起来舒服一点,她刻意把声线揉得圆润,拉出一些柔和的线条。 她这次邀请不单是为联络感情,当然还有别的意图。所以这次她十分的重视。张爱令郑重其事地告诉家里两个男人,要热情一点,务必让莫小蝶知道是在重视她。再像上次那样对人家不冷不热,以后有你们两个好受。林天亮无条件支持,不敢半句怨言。一大早上街买菜去了。 林士凡对母亲一心讨好的做法嗤之以鼻,他知道母亲的心思。正是因为知道了母亲的心思,他才心里更不好受。他感到很憋屈,也很无奈。 不想乖乖呆在家里任母亲摆布。林士凡想钓钓鱼散下心,顺便摆脱一下那莫小蝶的纠缠。自从上次“主动”请她喝了一次咖啡,她就愈发粘人了。上班的时候找各种机会接近他,下班了,或者其它空余的时间,她恨不得跟他黏在一起。莫小蝶乐此不疲,林士凡却烦不胜烦。总想着避开她。他承认莫小蝶是个好姑娘,各方面都很优秀。可他不爱她,他心里清楚得很。既然不爱就不能接受她。但如果狠下心来拒绝,又担心伤害到她。他再也见不得女人为他伤心流泪。他害怕再这样拖下去终有一天自已会陷下她不断编织的温柔网,还自已什么也给不了她――包括爱――这是在一起的基础。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逃避。 就在他背着渔具包准备开溜的时候,被母亲抓了个现形。 “干嘛去?”张爱令冷冷地说。 “一会小蝶到了打我电话,我马上回来。” 林士凡欲要走。 “你站住,你今天哪儿也不能去。还有,我今天不想骂人,你最好懂事点。” “妈,我不是在家呆着无聊嘛,就一会,十一点前绝对回来。” 林士凡又欲要走。 “嘭”的一声,张爱令将洗菜盆摔在了林士凡脚下。好不容易克制的火气终究还是被撩了起来。她瞪着林士凡,扯开她的嗓门喝道: “走啊,走啊,怎么不走?我告诉你,你今儿出了这个门就别想着进。长能耐了啊,当我话是耳边风,存心气我是不是” “哎哟,阿姨,谁存心气你啦?快告诉我,我俩联手修理他。”这拐进来的,不是莫小蝶还有谁? 要知道现在最恨的,非张爱令莫属!她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赶紧把莫小蝶手上的大包小包接过来。今天原本想着给“未来的儿媳妇”展现一个温柔的好脾气的“未来婆婆”。没想到忍了一早的火气,终于还是没有忍到最后,还恰好被撞见。她的大嗓门估计在红绿灯那儿她都能听见。她恨不得一脚将儿子踹到门外去。刚才那眼神隐含的杀气,如果不是林士凡及时走开,去接莫小蝶 “嘿,士凡哥,你这是要去钓鱼吗?”莫小蝶看见林士凡背着的渔具包,跃跃欲试问道。 “哦,一大早去的,刚回来。”林士凡见到母亲又一道凌厉的目光杀到,赶紧改口道。莫小蝶是什么人,精着呢。她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狡黠地对着林士凡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莫小莫摸不准林士凡这话的意思,责怪自已? “那士凡哥喜欢我来早点还是晚上呢?就我而言,我喜欢来早点。这样我就可以早点看到士凡哥你了。” 林士凡看到莫小蝶说着说着又要粘上来。看见母亲去捡那个被摔在一边的洗菜盆。盆沿有些歪,盆底也拱了起来。便对母亲说: “妈,你看这盆坏了,要不我去买个?” 张爱令刚把心中的火气收得差不多,听到儿子这么一说,差点又被点燃。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子,想激怒我,门都没有,我忍! “刚才失手掉地了,哦,我叫你爸买个不锈钢回来或许压压复原了还能暂时用用。” “怎么不早说,我都回来了。”是林士凡父亲林天亮回来了。林天亮才刚听到莫小蝶的一声问好就给妻子拉到了厨房。你说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你这么一弄,人家姑娘还不说我小气?她的脸色实在难看,想掩饰都掩饰不了。挂着这付脸色可不能让人家姑娘看到。 “小凡你就陪小蝶在客厅坐坐,聊聊天,这里有我和你爸两个就行。” “士凡哥,你喜欢钓鱼?”莫小蝶看到林士凡放好渔具包出来,问道。 “还行。” “刚才你真的是一大早钓鱼回来了?不会是正准备去吧?” “有啥区别?” “士凡哥你好坏哦,竟敢骗我?哼。你的鞋子出卖了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哈哈给我抓个现形了吧。所以下次去,一定要带上我。我家里有两个大鱼缸,正愁着养什么鱼呢。” “好了好了,下次去,一定叫上你。你负责最有成就感的工作。” “快说说是什么” “解鱼啊。” “你个坏家伙,你忍心看到我被刺得鲜血直流?呜呜。” 张爱令第一个菜上桌了。 她看见大厅里的莫小蝶正朝林士凡嘟着嘴。以为这儿子又在欺负“未来的儿媳妇”了。刚想出言责备,就看到那莫小蝶整个人都快蹭到自已儿子身上,随后不能听了儿子说了什么,逗得这姑娘下一刻笑得前倾后仰的。她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越看这姑娘越顺眼,怎么看怎么满意。 “不二人选!不二人选!”回到厨房,张爱令还在嘟囔道。 “什么不二人选?”丈夫林天亮不解问道。 “我是说小蝶姑娘,我看是不是什么时候跟她商量一下见见她的父母?”张爱令笑着说。她难道用这种语气跟丈夫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二叔的条件 饭桌上,张爱令一个劲地给莫小蝶夹菜。莫小蝶吃相斯文,细嚼慢咽,哪里来得及吃。不一会碗里就给堆得尖尖的。张爱令一边催她快吃快吃,还在夹。莫小蝶从起初的矜持羞涩慢慢地也放了开来。饭桌上讲究礼尚往来,她也不时逮着时机,给张爱令和林天亮添饭夹菜。一时间筷子翻飞,好不热闹。林士凡一看,这你来我往看似热闹,可这殷勤过头就是尴尬。这两女的却乐此不疲,有说有笑。 张爱令看饭也吃得差不多,该把话引到正题上去了。 “小蝶呀,听说你们公司近期要大规模裁员了是不是?” “是啊,要裁减员工20%至25%,下个礼拜一应该名单就出来了。”! “啊,这么快!”张爱令乍闻之下,脸色骤变。 “是啊。”莫小蝶一脸的轻松。 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张爱令想。突然她灵光一现,洪泽好像说过她是什么副总的亲侄女。难怪她这么有恃无恐。 “你又不管人事怎么就知道这么清楚?” “我二叔在管啊。人事任命都要经他的手。” “你二叔莫非就是莫副总?我听洪泽说过,我看你们都姓莫。” “对,我二叔叫莫廖聪,是公司的二把手。” “这敢情是好。”张爱令猜想得到证实,心中不由的松了口气。看来儿子的工作有望保住。 “那你有望留在浩瀚了?”张爱令试探着问。 “他才不会让我走。”莫小蝶开玩笑似的说。 “是啊,”张爱令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么优秀,他一定是巴不得让你当他的左膀右臂呢。” “阿姨,您真神了,您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二叔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昨天我去找他喝茶。哦,主要是士凡哥的事。我知道士凡哥在浩瀚呆了这么久,一定有了感情。当然也是我的一个小私心,我想士凡哥一起上班一起班。所以我去找了我二叔。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不仅把士凡哥从名单里剔除,可能还会略有提升。” “这真是太好了。小蝶,你看你一过来就给我们带来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张爱令激动地抓起莫小蝶的手说道:“你总能带来惊喜,我太喜欢你了。你真是我的小天使。哦,哦,你看我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呵呵,小蝶别怪,阿姨激动,阿姨是喜欢得紧。” “我二叔说了,是有条件的哦。”莫小蝶狡黠的眨眨眼睛说道。 “哦?”这一家子人心里咯噔一下。林士凡说: “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什么条件?如果这附加的条件超出我的接受范围,我也只能说谢谢他的好意。”莫小蝶刚才说得对,在浩瀚这几年,林士凡确实有了归属感,他喜欢这里。他是个工作狂,他也热爱他的工作。不过看莫小蝶的气语,莫副总的条件应该来头不小。但他有他自已的原则和底线:违法乱纪的事咱不能碰。 “士凡哥,我话都没说完,你着什么急嘛。” “对啊,听小蝶先说完嘛,插什么嘴。” “二叔不是针对士凡哥,是针对我。”莫小蝶面对张爱令,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接着说道: “二叔的条件是无论他安排什么职位给我,我都不能拒绝,而且还要把它做好。下周一,他可能会调我和士凡哥到工程采购部,让我主掌采购部,士凡哥当我副手。士凡哥,对不起,可能要委屈你了。二叔非要我主,我也没办法。” “好,好!”张爱令拍案叫好,她才不管谁主谁副。儿子不仅保住工作,还得到了很大的晋升。更难得的是莫小蝶有那个心。她今天设宴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有事相求。还以为要大费周折,没想到这莫小蝶早想到前头去了,还办成了。 林士凡却有些不可置信。这莫小蝶疯了不成? “莫小蝶你今天过来显摆的是吧?你把我林士凡当成什么人了?”林士凡越想越生气。靠一个女人的裙带关系,这算什么!你莫小蝶这是向全世界宣布你和我的关系?你为了这个目的借此机会将我捆绑。你得不到我的心,却使出这样的手段是要逼我就范吗?打的好算盘 “你说的什么混蛋话?小蝶为了你的事跑前跑后,费心费力。你理应感激人家。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态度。好不容易才给你求下的这份工作,哦,就委屈你了?我告诉你,你若是还推三推四,弄丢了这份工作,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哦,还有,这次你保住工作,多亏人家小蝶为你奔走,你也要表示表示。你要善待人家,如果那天让我得知你有辜负小蝶,小心我饶不了你!” “小蝶,如果小凡再有欺负你,你第一时间告诉阿姨,阿姨替你出头。” “好,阿姨,那我们结成攻守同盟,下次士凡哥再欺负我,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今天莫小蝶明显是有备而来。不断的给林家带来惊喜。张爱令是笑得合不拢嘴。一顿饭下来,夸得莫小蝶都有点飘飘然了。 莫小蝶有点忘乎所以,甚至出现一些错觉,总觉得这个男人绝对逃不出自已的手掌心。他的不卑不亢,甚至有一点点的抗拒让她为之着迷。在她的眼里他是那么的迷人,有一种诗与远方的神秘感。越是进不了他的内心,就越想着进去窥个究竟。她从来都是被仰慕的对象,却被这个有点看不透的男人撩得无法自恃。有时候,她自已都觉得自已疯了。优秀的男人,在她身边一抓一把。她的以前诸多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很。原本以为爱情也是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真正付出之后方知爱情不是无知和浅白的几句“我爱你”。怦然心动不见得就是爱,它更多的是荷尔蒙的释放和接收。只有思念参与的爱,才能叫痛爱。而痛爱只是爱情的入门。 她觉得自已现在的爱不同往常,她为之欣喜,也为之苦恼。她知道己陷入爱的旋涡,无时无刻不想着跟他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想在他的怀里娇腻着,也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一天他能自已宠溺。她想珍惜这份情。不管结局怎么样,她都想拼自已最大的努力去赢得它。她不仅要天天可以腻着他,还要他天天宠着她溺着她。 她不想放弃哪怕一丁点的跟他在一起的机会。她同时也看出来了,他对自已还是有点冷冷的,已经不再排斥了不是?上次还主动请喝咖啡,这次――对,钓鱼!他刚才可是答应过的。这么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刚才,阿姨也说好的攻守同盟。叫你带我去钓鱼,你不答应,那阿姨还不同意呢。她的心思自已岂能不知?她巴不得自已的儿子现在就把自已收了。 莫小蝶坏坏地笑着看着林士凡,直把他看到心里发毛。 “士凡哥,平日里你是不是很喜欢钓鱼?都喜欢在哪儿钓?” 饭后闲聊了一会,趁张爱令还在的时候莫小蝶忙问道。她知道张爱令绝对会让林士凡带自已去钓鱼的。你就是说不想去也不行了。 果然―― “今天,天气真好,对了,小凡你不是说今天约了人去河边钓鱼的吗,怎么啦,不去了?”张爱令心情靓,难得不绷着张脸对儿子说话,还颇有打趣的意思。 “还约人?人家钓鱼的都红烧水煮了,你还念叨着呐。” “要不叫小蝶陪你去,听说她也爱钓鱼。是不是啊小蝶?你渔具包里不是有三四把杆吗,你匀一把给小蝶不就成了。”她边收拾着碗筷边说。这样更好,若是带了朋友一块去,他准会冷落人家姑娘。她现在巴不得他们能天天有独处的机会。 “真是阴魂不散!”林士凡喃喃自语道。他突然觉得自已很悲哀,在这两个女人面前,自已休想得到自由。他现在如果想说一个不字,母亲不把他生吞活剥了才怪。 还有这个莫小蝶,也绝非等闲之辈,三言两语就让母亲把自已推向她那边。通过母亲将自已套牢,既省心又不留痕迹。 “好吧,那我们走吧。”再不走,母亲绝对不让自已安宁。有母亲在他休想讨到好处,除了妥协没有更好的办法。大不了一会再受那“糖衣炮弹”轰。 莫小蝶看到自已的“计谋”得逞,掩嘴偷笑。不料被林士凡一个回头抓了个正着。 “走了,还笑!”林士凡皱着眉头对她说:“一会擦点防晒霜再去。” “嘻嘻,知道。今晚有鱼吃啰。” “你不会今晚还想着到我家来蹭吃蹭喝吧?” “只要你愿意我天天来。” “可你说的,我不愿意,你以后少来。” “小气鬼,人家一姑娘家能吃把你们米缸的米吃光?看把你吓的。” “得了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士凡一早就准备好的行头不用怎么收拾,只给自已翻出一頂草帽,然后一把伞丢给莫小蝶,便出门了。 “我再次警告你啊,晒黑了,明儿可不能怪我。是你非要跟着去的。” “不用担心,晒不黑我的!” 莫小蝶自信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天各一方 “这是哪儿?” 下了车林士凡问道。 “我爸一个朋友的农家乐。” 莫小蝶如实回答。 “农家乐?咱们不是说好去河边钓鱼的吗?”林士凡不解道:“原来你说的好地方是这里啊?” “对啊,这地方叫田园风山庄,是一座休闲会所,我来过两次,里面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进了一道不起眼的,书写着“田园风”的石门,再通过一小段绿树成荫犹如邃道中穿行的幽径。前面豁然开朗,宛如置身于世外桃源。弯弯如新月的小湖,犹如寒星点缀,散落着几座红顶白表的别墅。大片的绿地,一直延伸到小小隆起的小山包。只有接近小山包起伏的地形树木才从稀疏渐渐稠密起来。 果然是好地方!繁华都市一颗明珠。林士凡不由地感叹。 驱车沿湖前进,最终在一幢全体透明玻璃的别墅前面停下。 莫小蝶下了车,她偷偷看林士凡一眼,发现他除了满眼的震憾没有发现有抵触情绪。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记得那一次自作主张转道rb料理,这家伙就抵触得很。被说是为了显摆,凸显自已的优越感。这次会不会也会被他这样解读呢?她其实心里也没有底,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已,就想着在他的面前展现全方面的自已。 她根本就没想过,爱的过程中,无止境的给予就是压力。给予越多对方的压力越大,越容易让对方望而兴叹,甚至是望而却步。 午后的这里很是静谧,几乎没看到什么人。别墅大厅不设防,他们就像漫步在自已家室。 林士凡被莫小蝶领着,像个观光客。莫小蝶向林士凡不时的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张开双臂在这个显得有些空旷的别墅大厅倒行蛇行。她没有理由不开心雀跃。 可能是下午两三点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午休,只有廖廖几个人在月牙湖的钓鱼区垂钓。 “士凡哥,要不要我们先到二楼喝两杯冷饮休息一下,太阳好晒哟。” “我看现在人少挺好的。人多闹哄哄反找不到感觉。” 钓鱼的乐趣在感觉,人多了确实不容易找到那份感觉。此感觉并非彼感觉。听在莫小蝶的耳朵里就全变了味。还是士凡哥想得周到。烈日下,跟所爱的人相偎相依,别样的浪漫。为了爱情,黑就黑,拼了! “那好,你等下我,我上去拿套渔具,顺便擦点防晒霜。不准跟上来偷窥哟。我会给你拿两杯冷饮作为奖励的。” 林士凡甚是无聊地望着沿着小湖那一连绵的走廊凉亭,还有一应俱全的茶几椅凳。钓鱼?乐趣?被“逼”而钓,何来乐趣? 莫小蝶抹完防晒霜,出来拿渔具包。空的,渔具包,高尔夫球杆包都不见了。平时都是放这儿的啊,像个艺术展厅,摆放讲究。 她回头,没见有认识的人在。只有两个做保洁女工在。一老一少,穿着一家家政公司灰色的工作服,正满头大汗在那儿做着除尘工作。年纪大的脸宽身架子也大,五十来岁也不见有发福的迹象。手粗且糙,一看就知道平常不少干活。正在一手拿着吸尘器,一手拿着块抹布。这吸不到或吸不干净的地方,就得蹲下去用手抠,用抹布抹。 另外一个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做钟点工特别是做保洁工作的,这个年纪极少见。对这个跟自已年纪相仿的女人,莫小蝶有种异样的感觉。又说不上来,就是不舒服。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只觉那个裹在粗布衣里的女人有着跟想象不一样的纤弱。几缕秀发就汗贴在额头,显得有些零乱,但透过这零乱的发线,是一掬想象不到的清秀。莫小蝶目光停顿在那张清秀脸蛋上,想找寻一丝记忆的痕迹,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女子正抱着最后一个高尔夫球杆包从莫小蝶身边经过。莫小蝶又打量了她一眼,还是没有找出破绽消除心中的不安。 “谁让你们动这里的东西的?还不把它们放回去,损坏了你们赔得起吗?”莫小蝶看着虽然低着头在走路,但腰杆站得直直的女人,心里莫名的有火气。 交错而过。 估计这保洁工作并不轻松,整个楼层都开着冷气,她们还是汗流浃背。那年轻的女工拭拭额头上的汗,把顺着脸颊溜到嘴角边的一绺发丝撩了撩,夹到耳边,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的侧面。她刚想开口接这个傲慢的富家女的话。年纪较大的一个三两步过来,急忙把她拉到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 “莫小姐,您别生气,张珏嘛,她刚来不懂规矩。我们会小心再小心的,绝对不会磕着碰着,绝对不会磕着碰着。” 这马经理叫我们这样干的,关我们屁事!他叫我们把东西全部搬开,务必把包括下面地毯的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说是明后天将有重要的客人到来。如果到时客人有摸到灰尘或有其它地方不满意。你们公司以后就别派人过来了。 “秦阿姨!”身后的张珏想说话被她死死拽住。 这莫小蝶也就看张珏不顺眼,发发大小姐脾气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她忽然想到这下面还有她的士凡哥在等着呢。也不再说什么,然后在墙根那儿随手拿上一个渔具包就走了。 “这都什么人,凭什么看不起人?”张珏气愤地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说是农家乐,实际就一高级会所。”那秦阿姨压低声音对张珏说:“你知道刚才那妞是谁吗?我知道,她正是这会所老板的大千金,叫莫小蝶。”秦阿姨对这儿了如指掌,因为这“田园风”跟她们公司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她又是被派来最多的一个。 “可她凭什么对咱们指手划脚,还这么瞧不起人?就因为她有个有钱的老爷?”张珏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她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啦。心中的火气一点就燃。要知道这一两年她成长了不少。不形于色,知道怎么保护自已,断然不会为了这一两句不好听的话就真的放心上。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人比人气死人。所以咱们只做好自已的工作就可以,咱们犯不着跟她们一般见识。你才进公司,这事遇得少,等接触多了,也就不会跟她们生气。你还年轻,总得有个过程。”秦阿姨为人宽厚谦让,对张珏也是谆谆引导。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这姑娘不错。手脚麻利,也吃得了苦。不像她之前带的那些年轻的小媳妇,就知道挑轻怕重,耍滑头。这张珏看起来身子薄,柔柔弱弱的,干起活来劲头足,不叫累,你干多少她干多少。她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拼命,她就喜欢劳动过程中不偷懒的人。因为接触时间并不长,她当然不知道张珏为什么只接中午到下午这段时间的活。如果让她知道张珏早上和傍晚之后还要摆地摊卖衣服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保洁工作说道轻松实际并不轻松,中途少有休息,半天下来也累得够呛。 张珏听秦阿姨这么说很受用,自己也调整一下心态,平复了许多。她抱着高尔夫球杆包走到墙边(实际上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她斜依在玻璃墙上喘口气。下面正从这侧门走出一对熟悉的身影。一男一女,女的恰是刚才出言羞辱她们的富家女,莫小蝶。男的赫然是她“曾经”迷恋过的男人,林士凡。他们并肩而走,那莫小蝶侧面仰头不知在跟林士凡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她雀跃地倒退走前,目光没有从林士凡离开过。张珏在上面将她的那付小女人姿态看得一清二楚。她记起来了,她见他们两个出双入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碰巧”撞见他们,是在一家咖啡店门口。当时她还为之难过了好久。现在再次碰到,虽还是隐隐作痛 张珏硬生生地把目光收回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相信只要投入到工作中很快就会再次将悲痛抛诸脑后,也会再次将他忘却。她上次因为林士凡的“背叛”,独自一个人的时候,蒙着被子堵着嘴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哭到累极睡着过去。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拼命地工作,企图在不间断的工作中麻木自已。因为只有在不间断的工作中才不会胡思乱想,只有累极了,晚上才能安然入睡。于是她在这家家政公司应聘,成了钟点工。只要是时间在中午12点到下午56点钟的活她都接。不管什么工种她都去,也不管那活儿多脏多累,下雨还是顶着个大太阳。 她知道自已跟林士凡是彻底的完了,心底再如何争扎都于事无补。因为刚才的那个女的太优秀了,优秀到让她深感自卑。她甚至连跨出一步去最后正面看他一眼,跟他说再见的勇气都变有。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对着你的背影,道一声珍重吧。落日起霞,方知一日短;冬前落叶,还记得是深秋。可是,此去绵绵,从此我是我,你是你,我和你永远隔着河和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嗜赌如命 张珏经过电动车专卖店,把头往玻璃窗凑,稍稍用手挡一下光线。还好,那台电瓶车还在,她松了一口气。她今天还是没有带钱出来,就是怕一个控制不住买了。三天了,她早晚各看一眼。那是一台二手电瓶车,六七成新,并没有稀奇的地方。还是非常老款的前面有脚踏板的充电脚蹬两用车。后架较大焊的也比较结实,张珏就看中这一点。她心中十分的中意,就是价格有点高。经理要800块,好说歹说半天才肯降50。他说是帮人家代售,这车子他也检查过没有大修过,质量扛扛的,没问题,绝对是物超所值。还是人家要回老家急着出手才有这个价,要是平常没有1000块甭想买到。张珏很是犹豫,她在想要是能再降100块钱就好了。所以一拖就是三天。她又想买,可从抽屉里抽钱的时候又肉痛犹豫。总想着也许那车行一直出不了手,摆着摆着就把价值降了,可又担心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矛盾。 张珏一直有个骆驼祥子黄包车似的梦。可收入不稳定,一直攒不到买车的钱。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开销,她心思活了。 有一台自已的电瓶车,小拉车就可以“退休”了。来来回回省力气省时间,好处不言而喻。当然还有进货也方便,不用提着人高的袋子挤公交,还每回受那司机的白眼。再者去做兼职的时候也方便,来回还能省4块钱,怎么算怎么划算。 她看里面一眼,车子还在。看到店员掩嘴哄笑和经理的喝斥,她赶紧把头缩回去。她有点恨自已,真该把这手剁了,钱都抽出来了又放回去干什么呢! 不过,纠结归纠结,生意还是要做。 张珏的父亲在东莞这地方呆快一个月了。有他带着小俊,张珏轻松很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抽出时间去做兼职。同时她也很感激父亲,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过来帮她。经过差不多一个月的相处,张珏对父亲的态度大有改观。用尽释前嫌形容也不为过。在这之前,因为父亲的固执与偏见,让她很受伤。她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很多时候是痛恨,更多是冷淡。唯独没有过感激。如今,她把以往的种种不公当作是过往的云烟,心不再飘零,恍惚间有了家的概念。 她怕父亲人生地不熟不习惯,怕父亲水土不服,又怕父亲初来乍到心生寂寞,她总是很小心,也很用心。她怕父亲劳累,不时的带着父亲尝下这边的特色美食。她还抽时间陪父亲跑遍了几个著名景点:观音山,莲花山,林则徐虎门销烟旧址和威远炮台等唯独没去黄旗山和靠近东江,那是她的伤心之地,她没有勇气故地重游。 久违多年重获父爱甘露的张珏,格外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虽然只是短短的二十多天,她觉得值得她用一辈子去守护。 小黎俊因为有专人带,小胳膊小脚结实了不少。太阳有点大,他跟外公一样戴着一顶大草帽。远远看去就一顶草帽在缓缓移动。他人小影正,是完完全全走在帽影之下。也是因为人小头走不了几步帽子总往前滑,低头也看不到路,视线窄到脚尖,走得歪歪斜斜。如果不是外公牵着手,准撞上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外公用手在他的草帽后一拍,视线开宽,他撒欢跑上几步。还没来得及挣脱掉外公的手,大帽子又开始往前滑,帽沿又遮住枧线,醉醉熏熏模样叫人忍俊不禁。 外公心急赶路,一把抱他起来。可他就喜欢这样的“游戏”,两脚乱蹬,又从外公的怀里滑下来。外公也是无奈,弯身侧腰重新牵起手儿来。 张珏的父亲没有什么别的兴趣爱好,就喜欢打打扑克,打打牌九麻将当时在他们那儿并没有流行开来。也正是给他发现了离住处不是很远的地方就有一处供他消遣的地方,他也不会在这陌生的地方呆这么久。 那是一个以老人打牌消遣为主的社区活动中心。每天从早上到晚上,噼哩叭啦打牌声从不间断,热闹非凡。张珏的父亲很快就迷上了这里因为这里头隐藏的是一个个变了味的“消遣”,名副其实的隐形赌场! 今天已经往家里跑了两趟。这不,拿到赌资又拉着小外孙往这边赶。 经过活动中心的小广场,听到牌九声张父就心里火燎火燎的,有些迫不及待。他再次弯腰,一把把小黎俊抱起。不顾小家伙挣扎横着抱在胸前。掀起小衫,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肚皮,烈日下一伸一缩十分俏皮。 小广场有侧都有健身路径。单c双杠c室外跑步机c太极推手c太空漫步机还有扭腰机什么的一字排开。小黎俊挣扎不下,就伸开手,摸到什么就抓住什么。最后抓住太空漫步机的扶手就是不放手。很快一老一小就僵持在那儿。最外围的,是真正是过来娱乐消遣的一群老头老太。他们悠闲地打着牌,边没事闲聊,边看着这爷孙笑话。掰开这只手,那只手又抓住了。当爷孙全身汗淋淋进来的时候,有牙没牙金牙银牙全都笑开了。 张父贴着竖风扇吹了一会,便重新占位置,开始他的“回本”之旅。 一次几百一次几百,他单是今天就已经输了一千多。加上这半个多月晦气霉运连连,输多赢少,陆陆续续将那大女儿给的钱竟输得差不多了。他是越到后面注下得越大,红了眼,现在都是整数整数的押。这次的赶场,他将压枕头底的最后一千块钱拿出来了。他坚信他一定能赢,一定能把今天输掉的赢回来。不,是把之前输掉的统统赢回来。 赢回来,他笑了。 赌桌上是幸福这么一说的,因为赌桌上总是充满着各种笑,四周气氛热烈融洽,一个没有忧愁的世界。 像往常一样,他把小家俊放身边,买了糖和一些小玩意让他自已玩。吃完现腻了,附近绕着桌子自已跑着玩,只要不跑远。跑远了,再把他揪回来。几次好牌过后,他渐进佳境 浩瀚集团裁员名单出来后,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请客喝酒,有人卷铺盖走人。 林士凡因为提前知道了结果,不喜也不悲。他平静地看着陈琳电和郭晓收拾行李,全盘接受他们毫无掩饰鄙夷嘲讽的目光。他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事实的确如此,他也不再费那个心思去争辩什么,去粉饰什么。 他就是靠裙带关系上去的。之前一次可以说是老板有恩报恩的结果。这次提拔到工程采购部当副部长则完完全全是靠莫小蝶的关系。因为莫小蝶也上去了。和林士凡是一个部门,还是其直接上级。莫小蝶跟林士凡的关系在公司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没人不知。而莫小蝶是二大板的亲侄女更公开的秘密。他们这次齐齐的跳跃式的晋升,无不说明这种裙带关系的存在。林士凡也更加坐实了一个吃软饭的软男形象。 于是乎正直的看不起他的人疏离了他,成了精的人则开始向他套近乎。 他烦不胜烦,但无力去改变这种现状,他感到孤独无助。 他迷茫,他痛恨自己。 接风酒会上,他只想把自已灌醉。 一群阿谀奉承之人不放过他,他们要借助这个机会让这两个莫小蝶也出席了新来的上级见识一下采购精英不输销售精英的吹捧术。莫小蝶浅尝辄止,林士凡来者不拒。他还“豪爽”地帮莫小蝶挡住了凌厉的酒杯攻势,获得一颗芳心和无数的溢美之辞。 酒精在他的胃部翻滚,他借此麻木头脑。 他的好朋友好兄弟杜成宇和段威,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他们双双被开除了。他醉眼朦胧,舌头打结竟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偏偏他无法解释兄弟我不是不想帮你们,呵,我也是靠一个女人上的位!多好的说辞。 莫小蝶不懂一个男人的苦楚。她看林士凡是喜形于色,满脸都是精美的笑容,齿间唇间奔走而出的也是精美的笑声。没有一丝的抵触也没有一丝牵强。一切都是沉醉幸福的模样。她觉得自已的思路是正确的。是男人都无法拒绝自已魅力,而实力也恰好是魅力的一部分。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林士凡,感觉自已在背后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她多次拒绝了王俊杰的邀请,因跟林士凡的事被父亲知晓第一次被父亲严辞责备,还有一些朋友闺蜜的不解,以及外面的流言蜚语所有的这些她都不在乎。她觉得这些都是爱的付出,只要回报也能如自已所愿,那么这些代价是完全值得的。 而她现在的阅历还不足以让她明白,她的这种目的明确又带有诸多条件的爱多么的伤人伤已。强加给他人的爱同样累人累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不露不显水的牛人 出了医院的大门,顿觉热气袭人。林士凡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干脆解了两扣。 中午有点放纵自已了,林士凡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新同事热情难却,唯一能与洪泽拼酒量,号称“千杯不倒”的他,坚持不到最后,才喝到一半多,胃就受不了。不得不中途假装喝醉,要回去休息。莫小蝶被缠住了,无法脫身,恰合他意。他打个的,直奔这厚街医院而来。胃痉挛,打了半天点滴,胃部才稍稍缓和一些。 林士凡捂着肚子,佝偻蹙眉。他眯眼望向周边,西边的高楼已拉长影,东边的高楼反光明晃晃,有点刺眼睛。他有点儿恍惚,竟不知干嘛去。公司那头是方向,脚跟心相抵触,心在默念回去回去,脚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是冥冥中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有目的的牵引。而是因为迷惘茫然,心终于也被这种不想回去的抵触情绪控制,行动上才出现了偏差。 穿过马路,前面就是社区活动中心了。他看到小广场上的黄色的健身路径。太阳已西斜,西侧的高楼把影子覆盖住这一个区域。三三两两已然有不少老人小孩在玩,欢声笑语不时传来。他目光扫过那片区域,焦点终于落到小广场西边角上秋千和滑梯之间的一排长椅子。他刚想抬脚迈步进入小广场,忽然觉得有个小东西软绵绵地撞了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只顾走路的小家伙。剪了个椰子盖头,晒得黑里透红,虎头虎脑的以为撞了杆柱子,调个方向就走。林士凡起先不大在意,后来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上次见到的被母亲用绳子拴在路边的小男孩吗,这不是自已正要找的那个小家伙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儿子都在这儿了,母亲还会远吗?一定就在附近,可能是给什么事给耽搁了。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都要去弄个明白。将近两年了,心中的那份牵挂不减反增。不管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跟谁在一起,不看她一眼他始终放不下。 林士凡抬头望望周围,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看见小不点又往广场的边缘走去,赶紧伸手拦位,顺势把他转了180度。小家伙慢腾腾的转了个弧圈又往边缘上走来。这边上没什么高的阻挡物,缓冲区是栽了花草的绿化带,过了人行道就是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了。 这大人是怎么带小孩的?林士凡心里嘀咕道。他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大人过来。他一面在猜想这大人怎么就把孩子丢着不管,一面心里渴望得要紧。他还有一丝丝的紧张。如果真的是她,她对自已会是怎样的一个态度。尽管他在梦里,脑海里千万次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他还是有点忐忑。 不给好脸色也是自然。除了在梦中,他从来没有奢望过她会一见面就扑倒在自已的怀中诉说衷肠。 不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到底当时是自已对不住人家。林士凡决定守株待兔。 他把食指伸给小家伙抓住,带他在那儿绕圈圈,然后慢慢地把他引到秋千 边上。 “来,来,叔叔抱你上来,咱们玩荡秋千。”林士凡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荡了起来。开始小家伙有点不乐意,也有些害怕。没荡几下,耳边有风儿在吹,地上人儿在动,着实有趣,便大胆了起来。他手舞足蹈,露出已长齐了的白白的萌乳牙。他可从来没有坐上来过,十分新奇,荡了半天不肯下来。之前都是摸摸,用手推推,谁知道这玩意儿是这样玩的。 终于腻了,林士凡也出了一身的汗。 把小家伙放在椅子上坐着,他到旁边小卖部那儿买了瓶矿泉水和一排钙奶。小家伙显然对这个“叔叔”熟络了,给他奶他就喝。林士凡摸着他的头,头发有点湿湿但很柔软,摸起来非常舒服。他看这小家伙虎虎的很可爱,打心里喜欢。也正是这份喜欢更加重了林士凡对张珏的愧疚之情。因为当时正是因为张珏大着肚子,他只是对那个十分有个性的女人有着爱慕之情,对她肚里的孩子始终心存芥蒂,没办法完完全全爱她的全部。所谓的爱乌及屋他没做到。这既是他悔恨当初,至今都无法原谅自已的原因所在。他在想,应该也是她如此决然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最大原因。而不是他之前所想到的廖婷婷的到来。他知道他错了,他与这小家伙就一见如故,没有半丝的牵强排斥或别的其它原因。他原来完完全全可以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已的孩子啊。他看着小黎俊的脸,扪心自问,自已的内心深处,只有喜爱和感动没有丝毫的牵强和排斥。 只是,林士凡你还有没有这个机会?张小鱼,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完了,林士凡看小家伙趁他不注意一支接着一支差点把一排的钙奶喝进肚子里了。林士凡赶紧把他拽起来,站在长椅上。摸摸那“肥”起来了的小肚皮,不禁哑然失笑。小家伙当时估计也是没什么机会可以喝得这么畅快,现在有人一次给他喝了个够,他自然要跟这个人亲近。他站起来伸手抓林士凡那短碎发玩,玩得不亦乐乎。林士凡底头给他玩弄一会,拍拍他小屁股,夹住他的胳肢窝高高提起。“走啰,咱们玩滑梯去。” “嗖”地从滑梯板上滑下来。小黎俊大惊失色,吓得呱呱大哭起来。看来这小家伙也是没有玩过这玩意儿!林士凡赶紧到下面把他接住,抱怀里抚了下后背。哭声立马止住了。适应就好。林士凡又一次把他抱到上面。“嗖”,下来了,不哭,小脸紧绷。 反复几回,小家伙适应了,并且觉得很刺激,很快就喜欢上了滑梯。林士凡几次想收手他都不让,两人最后都玩得满头大汗。坐在椅子上直喘气。林士凡出了一阵汗,不仅体内的酒气散去,胃也舒服多了,没有一点不适。他在想,假如再有所爱的人坐在一边,即使不参与他们这“男人”间的游戏,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看着 太阳西斜,城市奏响它的交响曲。 供老人打牌消遣的地方原来的出发点就是如此,只是后来其它的别的人参与进来才变了味,成了隐形的赌场。现在老人的娱乐消遣都被挤到外面来。传来一片喧哗声。一个头发半白的高瘦老头被几个壮汉推搡着出来。老头重心不稳,跌跌撞撞,不断把后面老头老太的牌桌和凳子撞翻。其中一个壮汉抡手欲将老头衣领揪住。那老头踉踉跄跄终于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不巧闪过抓将过来的手。只是半日才爬起来,捂着后腰不知跟那些人哀求着说了什么。可以已经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气氛缓和了下来。想到了什么,那老头忽然莫名地嚎叫起来: “我的外孙,啊,我的外孙。”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敢情这老头带外孙过来,赌钱过头,忘球了。现在才想起,不知多久不见外孙,着急了。到处找,到处翻,全然忘了后腰的伤痛。 好心人也帮他四处瞧瞧,终于被眼尖的人看到不远的正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的小黎俊。老头定眼一看,那不是自已的外孙还能是谁?他忘记了自已的处境,顾不得许多,推开外围的人,小跑着过来。这赌场里的看场壮汉以为他又要逃跑。为首那个追将过来,在他身后怪声怪气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女儿租的那房子可不怎么样哦。” 老头气喘吁吁跑过来,一把把小外孙抱住。刚才真的把他给吓坏了。他回头对追过来的那个人说: “我现在口袋里没钱了,明天,明天我一定会把损失赔给你们的。” “我相信你哦。”那人坏笑道。 “不用了,多少钱,我赔你就是。”旁边的林士凡看不过去,决定帮一下忙。刚才他看了个大概。本来以为又是稀里平常的一起赌场纠纷。他是不打算帮忙的。因为那种纠纷多半是因为钱引起的,错与对很难区分。甚至可以说都是你情我愿,谈不上什么错与对。这种事揽上身,祸福难料如果这人真如他所说的是这小孩外公,也就极有可能是她张小鱼的父亲。果真这样他就不能袖手旁观,当作没看到。他明知道这些人不好惹,还是“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 张珏的父亲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他不仅帮自已照看着外孙,还准备帮他解决眼前的麻烦。但面孔很陌生,也拿不住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帮自已,有什么目的。所以他打定主意,暂时不说话,表态。看他接下来怎么说,怎么做。 “很好,很好,我算算我算算,老头一共损坏我十张台子,就按一张一百块算,一千块我就放过你们,否则” “喂,我就掀你们一张桌子,刚才也说好的三百块的嘛。”看不出这老头不露山不显水的,当人家的面掀人家桌子,牛人啊。难道人家赌场不依不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张珏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 “小伙子,我老头有个疑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解围”张父小心翼翼地向林士凡问道。虽心有感激,却警惕的紧。他说要不你跟我回家,我拿钱还你。这人竟然爽快地答应了。说了嘛,这世间哪有人平白无故地帮助你!果然是另有目的!话已出口,后悔也没有用,人己跟上来了。林士凡有意帮他抱小孩,他都借口推掉自已抱。林士凡笑笑说: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找个模棱两可说出去谁也不信的话搪塞一下。他不能说我想去看看你的女儿,或者说就想看看你的女儿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太唐突了,不合适。 不过林士凡心里乐着呢。先前还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不留痕迹的提出到你家“拜访”一下呢。现在好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你都帮我想好了,我不顺水推舟都不好意思。 先前他可是打算先跟踪过去,然后再找机会“偶遇”。能光明正大何必偷偷摸摸是吧? “对了,还没谢谢你,多亏有你帮我照看这孩子这么久。你不知道我刚出门那会多着急,还以为小孩不见了,给坏人抱了。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你说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我女儿交待。幸亏有你啊,要不然我真的百罪莫赎了。” “我只是路过看见这孩子一个人到处跑,又没个大人带着。这人多车多怕危险帮着带带等等,也没想那么多。倒是老伯你,玩归玩,小孩尚小还不懂事,也不认路,这万一走失了,后果不测啊。” “谁说不是呢,也都怪我。”张父想想都有些后怕。不过这样说来,这小伙子看样子也不像别有心机之人。你想想,这一岁多的小孩还不会说话,不会辨识人,谁好谁坏,谁该亲近谁该疏远分不清。他若是想,可能只要一两瓶奶一两支棒棒糖就能哄拐走。另有目的?认识自已?别说自已从没见过这年轻人,就是认识,自已才来这儿一个月时间不到,能有什么交情?可能真的是人家这城里人心地好,纯粹是搭把手帮下忙,没别的意思。 松懈下来之后,顿觉浑身上下都散了架似的。腰背还火辣辣地痛。他把小黎俊换给林士凡抱着,开始讲述他给人家打将出来的缘由和经过: “我就输了点钱,心里恼不过,一气之下把人家桌子给掀了。谁知道他们还有看场子的人。那些人气势凶凶要我赔钱,我说我哪有钱赔给你们,不都全输给你们了?再说,这桌子凳子又没摔坏。那帮人凶神恶煞地把我按在一边,叫我打电话给女儿。我哪里敢让女儿知道我在这儿赌钱。看我死活不肯打电话,那帮流氓不知怎么地就知道我跟女儿住址的,非要跟我回去跟我女儿要。后面的你也看到了,唉。还好你帮我解围。要不,给他们缠上,我们父女要摆脱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劝老伯你以后少去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乱得很。我看你女儿挣那钱也不容易,这小家伙过个一两年也该上幼儿园了。我看这小家伙跟我挺有缘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大名叫黎俊,小名嘛没取,就叫小俊。” 他们边聊边走,不多时到了家。 女儿这个时候已经不在家,估计是摆摊去了。但饭菜已经给祖孙俩做好,盖在小方桌上。 林士凡看着这个简陋,收拾得有条理的小屋,心里颇有触动。他看这屋里的摆设,小物件摆放的位置,甚至厨房里所用的瓶瓶罐罐与他熟悉的脑海里烙印的别无二致。张父打开桌上的盖子,上面摆好饭菜碗筷。尤其是,当张父招呼他过来吃饭,揭开锅盖端出给小家伙蒸好的水蛋的时候。林士凡心里满是激动。往事一幕幕从眼前过去,恍若昨天。他在想,这里的女主人十有就是张小鱼。他差点把持不住答应张父在这儿吃饭等她回来。 后来想了一下,这样的见面是不是太过于随便,唐突?毕竟都快两年没见面,当时还是自已的原因让她离开万江。不能说惊喜,最起码得准备一两样礼物吧。现在想想都心酸,当时口口声声说的什么情啊爱呀,竟一件礼物都没有正式送过。这没有礼物的爱情算哪门子爱情?女人虽不能送奢华的礼物助长她们的虚荣,花繁叶茂。然实用而贴心的礼物却还是能润养爱情细无声,让爱情没有粗糙感。当时他还在想,我自已就是给予你最好的礼物。现在他已不再这么认为,这本来就是个假命题。因为你自已本身就是爱情的基础。 所以他觉得不必急于一时,弄巧成拙。已经知道她的住处了不是吗,难道还怕一夜之间插翅飞了不成? 先给她一个时间考虑考虑,或许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张父也不是真要留林士凡下来吃饭,只是礼貌上如此说道。人家是来要钱来的。他自已是没钱了,试了女儿抽屉,糟,锁了。这下可好,人家不把你当骗子才怪。赌徒出骗子,这回是百辞莫辩。 林士凡看那老头满头大汗的翻箱倒柜,摇头,苦笑连连――这一千块钱估计要过水漂了。 果然。 “那个谁,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呵呵,实在是对不住,你也看到,我也不知道女儿把钥匙放哪儿” “叫我小凡就好。那个,老伯没关系的了,这个不急,不急。” “这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是吧。是借就得还。我还真不是骗你,呵呵,就是出了点状况。今晚我女儿回来我向她拿一千块出来,你明天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过来取。反正咱就住这儿,要不,明天这个时候,我叫我女儿备两个小菜咱们喝一杯,我也好久没开荤了。要信不过我的话,这样,我把我女儿的电话告诉你,我女儿叫张珏,电话” “喝酒啊?行行行。电话?别别别。什么?你女儿叫张珏?”不是叫张小鱼?两个字,三个字,没理由听错吧。还是说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所要寻找的女人。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力气,所有的希冀也不过自已的一厢情愿而已。失望像乌云将他笼罩,他没有心思再听那老头努力将女儿“出卖”。 不过,林士凡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相信自已的直接。一个名字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者说代表什么。单凭借名字否定一个人很片面。有可能是那老头怕麻烦故意说这么一个名字,又或许张小鱼根本就是一个假名,张珏――才是她真正的名字。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了无比的信心。他决定明天下午下班,赴这个“酒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祸不单行 实际上,张父也不敢直接伸手向女儿要钱。一千块对别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张珏来说绝对是大数目。况且还是难以启齿的原因。实际上,张珏一直都以为父亲是地生没地方好去,老人活动中心年纪相仿人多,相对容易相处沟通,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父亲不远千里来到这儿还死性不改,每日狂赌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的。更不用说父亲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时间,将向大女儿“借”来的一万块钱输个精光。 晚上女儿回来了,他提都不敢提那一千块的事。就是后腰背还疼得要紧,也不敢以此为借口向女儿开口要钱去看医生。追问之下难免会露了马脚。且不说那一万块钱的去向。就是被人从赌场里“打”出来的这种事,足以让作为父亲的尊严尽失。既是笑柄也是把柄,以后在女儿面前再也别想抬起头起来,也别想再让女儿们动辄得咎,逞家主之威了。 自然“小凡”的名字和他的曾经来过也是只字不提。像往常一样,寒喧几句,毫无破绽。他趁张珏去冲凉,翻开她的包包,取了抽屉的钥匙迅速地出了门。 隔壁就有一家配钥匙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张珏像往常一样,天刚刚亮就起来给祖孙俩做了份简单的早餐。然后洗梳出门。 最近几天风声小了点,她们摆地摊的渐渐地又都搬回来。因为这地方地处石海市场门口,人流颇大,生意自然要好做些。 她今天放弃了对那台二手电瓶车的“觊觎”。根据目前的经济状况,经过反复思量和挣扎,她决定先压压心中的“”。 张父不知女儿痛。 他一起床,第一件事是打开女儿的抽屉,算算女儿究竟“藏”了多少钱。 三千三百块!整整齐齐的一千一沓叠好,夹在笔记本上。那笔记本是本帐本,是张珏每天的一门功课。包括进货,售出,利润,以及兼职的收入和各项支出支出。每一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就是一些名目繁多的各种售后总结,对服装的一些新奇的看法,哪些衣服通过改进哪些地方可以获得更大的卖点,甚至还有一些连小学生水平都达不到的乱七八糟,又不乏新颖大胆的服装“设计”图。 张父才不管这些“毫无用处”的笔记本里记了什么。他只看中了里面的三千三。 他从里面抽出了一沓一千块,放进口袋。他百思千想,还是找不到到时搪塞女儿的理由。突然少了一千块,女儿一定会找他对质。小偷如果要偷,没理由只偷一千吧,当那两千多的透明,有这么笨的贼? 等等,小偷?贼?对了,进贼了!没有什么比贼这个群体更容易吸引仇恨的了。 他把剩下的那两千三百块钱一块兜进了口袋。再把抽屉一乱搅,假像顺手就出来了。他把钥匙往枕头底下一仍,大功告成! 吃过早饭,坐了一会儿,又逗外孙玩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坐不住,手痒,心更是一片火热。 因为心中有愧,出门的时候迟疑了好一会。把门锁好,反倒心安理得起来。所有思想层面的拉据战一下子沉寂下去。心中只剩一个声音在呼唤他,而他无法抗拒这样的魔音,完全匍匐在心魔之下。他开始为自已的行为开脱,最后他找到一条绝妙的理由:不是差一千块钱缺口吗?只要我见好就收赢他一千块钱应该不是件难事吧!对,就这样,届时拍拍屁股走人,绝不恋赌。只要在下午之前,把这些钱放回去,女儿哪儿晓得?呵呵,高,实在是高。只要一千块钱到手,还了那“外债”,以后就再也不去那个地方了。 想通了其中的曲直,张父再次信心十足地迎着朝阳出发了。 今天,对张珏来说注定是个祸不单行的日子。 许多天没有出现的城管队忽然间出现了。一点儿风声,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当两辆车身喷有城管字样的皮卡车呼啸而来,混合着轮胎擦地的声音嘎然停在跟前的时候。地上摆摊的人愣过之后,炸了锅。石海市场门口立刻混乱,人们抱起能抱的东西狼突豕奔。 张珏也是一下子惊呆了,忘记有所行动。实际上她跑与不跑意义都不大。因为车子就停在她的跟前。不给她丝毫的反应时间,持棍的制服们己经涌过来,将她制服,隔离,把她的衣服一卷,全丟上了车。她怎样的尖叫,挣扎都无济于事。狼虎之师岂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挣脱的。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货物被丟到车里,散得满车厢都是。与别的水果蔬菜混在一起。看得她无比的心疼。 把她制止的那个人冷声对她说: “别做无用功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拿不回你的衣服。上面的人盯你们很久了,这次大队长亲自带队。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劝你好自为之,放弃不确切的想法。” 听那马脸的制服这样说,再看别的被没收了的人,感觉她们就是待宰的羔羊,被逮住绝无逃脫的可能。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马脸,说:“大哥,你就不能通融通融,要不,让我跟你们大队长说说。我求你了。” “你们要吃堑一长一智,就别在这地方摆了。”人家就是不肯松手。张珏还想说什么,只见这一大帮人来也如风,去也如风。因为没有人闹事,他们也不准备抓人,只是没收了物品退走。 马脸制服一松手,张珏也顾不了那么多,往皮卡车扑过去。才扒拉了两件上衣,汽车就启动了。张珏追着只来得及又扒下一件裤子一件上衣,车子尾烟一冒,跑远了。 张珏抱着抢下的几件衣服,攥着手样子十分的无助。 她欲哭无泪地蹲在路边,无神地望着路上的车来车往,心里莫名地悲哀。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同行”无不愤怒又神情悲慽。也许是巳经习惯了,她们除了无奈和捶胸顿足之外,竟没一个人敢再到“虎口”里夺食。围观的人也都暗暗地为这个年轻的女人捏把汗。所幸人家今天难得“放水”。 良久,张珏才又缓过来。此刻已近中午,她有点儿后悔,当时怎么就不早点收摊回家。这批货成本都没收回来,亏得有点儿大。不过多想无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天黑总有碰到鬼的时候。生活总是要过,饭总是要吃。中午饭后,还有一份兼职要去做。回得早的话还得跑趟虎门,不然明天早上就没法卖了。 到市场里买了一天的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煮饭,做菜,然后 完了,进小偷了!看到打开了的抽屉,她的心凉了一半。再看到乱糟糟的抽屉里面打开了的笔记本,她的心彻底凉了。 瘫软在地上,胸口堵得慌。 整整四个月的辛苦所得,省吃俭用一分一毫的攒。半天之内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了!贼老天,你为什么见不得我好过?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的寡情?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让你这样的惩罚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一切又回到原点 张珏帽子也不戴,顶着烈日气势汹汹来到老人活动中心。 刚才,她之所以如此的火气熏天,完全是因为她掀开父亲的枕头,发现了父亲随手丢在那儿的钥匙。她是怕父亲的那一万块也跟着遭殃的确是不翼而飞了,但她看见有一把新配的钥匙看见钥匙,她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门窗锁得好好的,怎么就进贼了?父亲,是你的手法太拙劣,还是你太过着急连手尾都来不及收拾干净? 远远就看见父亲蹲在一张凳子上,低首抱头在想着什么,一动也不动,像座陈年木雕。儿子小俊在附近独自捡东西玩耍着。张珏没有心情理睬儿子,径直向父亲走去。 张父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的手气就这么差,还没赢上两把就一直输一直输。还好把那要还人家的一千块放在了另外一个口袋,要不然输红眼,一张一张早就摸完了。他醒悟过来,告诫自已这钱动不得了,绝对动不得。 他出到门口,想透透气,清醒清醒头脑。他蹲上一条长条凳,只想平静平静,可心里大有不甘。他痛苦异常,闭上眼,心里却在天人交战。理智和此消彼长,承诺在迷茫的大海中浮浮沉沉,若隐若现,越来越越来越模糊。最终行动不再受控制,双眼浑浊,空洞而麻木。视线没有焦距,一个身影出现在他转身后的那一瞥之中。他失神,有点熟悉但没有反应过来。他返回赌桌边上,犹如离水鱼儿见到水,水蛭闻到血腥,一改颓相,立刻精神起来。在里三层外三层,人叠人的赌桌边上搬张凳子爬了上去,刚弯下腰,下了注。就等那骰子美妙的“哐当”之声,和后面接下来的更加美妙的翻牌声一注两百,他己放手一博,反正已无退路,不成佛便成魔! “爸,你”一切印证了自已的猜想,张珏气得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口。可这个叫喊声不仅打碎了她父亲的心头之幻,还差点叫他从凳子上面摔下来,幸有旁人扶他一把。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一定是女儿发觉了什么,才这么一付暴走的模样。来者不善! 张珏脑里一时间空白如洗,一直到走出那个挂着透明帘子的门。她把跑过来的儿子抱起,一句话没有说,径直离开。父亲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直到回到家,父女没有说一句话。 她当时在赌场没有直接责问为难父亲,是因为怕有失父亲尊严。她知道父亲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当场揪住他的辫子不放,绝对会适得其反。但不是说就此忍气呑声,任由父亲胡来。 “爸,为什么?”关起门,张珏率先开口问道。 “什么为什么?”父亲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说家里是怎么一回事?”张珏还是不想说得太难听,然后把关系弄得太僵,毕竟他们父母关系难得像现在这样融洽。她不想因为这事让父女关系回到从前。她决定,只要父亲承认,并将她的血汗钱给回她,她将不再去追究他的错与非。 “什么家里?家里不是好好的吗,难道家里进贼啦?”父亲是打算抵死不承认。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过这个问题,只要咬紧牙关不给予承认,女儿拿不到证据,就不能咬定是自已拿的。这样的话自已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说我抽屉里的钱在哪儿了?” “怎么啦,你钱不见了?哎哟,还真的进贼了。快看看,快看看不见了多少钱。” 张珏看父亲探过头来看着一直打开着的抽屉,假惺惺地关心,更是气打不到一处来。她对父亲冷冷地说: “你怎么知道家里进贼了,你回来过?”我还没说,你就知道进贼了?还真是不打自招。 “你钱不见了,还不是进贼?” 张珏没作声,只是用眼瞄了一下门锁。她不能直接指责父亲“偷”钱,但她希望父亲能够站出来承认这一切。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啊。”父亲耍起无赖。 “爸,你怎么好,人家菩萨心肠。”张珏气结。 “难不成你在怀疑我?喂,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可是你爸啊!我要钱用不会向你开口要啊,我用得着那样嘛?”父亲看女儿的目光不善。想想也是,当时自已怎么就把门给锁死了呢,会有这么好心的小偷,偷完东西还把门给你锁好?真是疏忽了。不行,必须强硬一点。 “哪样?”张珏反问道。她心里的悲痛远远大于愤怒。她也好想给父亲一个台阶下,可父亲的态度再一次伤害到了她。她忽然掀开父亲的枕头,一枚小小的钥匙静静地躺在那儿。明明是小指大的金属片,却犹如天上的皓月一样明晃。 “爸,这把钥匙你能解释下吗,能给我解释下吗?”张珏是悲怒交加,她不由地提高了语气。 张珏的父亲也是被一时晃到眼,他停顿在那儿,久久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他知道事已至此瞒是瞒不过去了。“证据”就搁在那儿,已经没有争辩的必要。但承认归承认,绝不能在女儿面前低头。这是一家之主应有的尊严,丝毫容不得你践踏。所以他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好,我承认是我拿的。只是我拿了又如何,你凭什么对我兴师问罪。我是你爸,你挣钱我花天经地义。” 张珏气得全身发抖。 “天经地义?爸,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做父亲的将女儿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是天经地义?你要钱使用,我能给你的我给你就是。可你都干了些什么?偷偷拿钱了不说,还拿去赌!爸,你知道这钱我攒了多久才攒的这么些吗?四个月!我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了这么些钱”她想到自已日晒雨淋吃尽了苦头,受尽别人的白眼好不容易才有的这么点积蓄,半天时间就给父亲挥霍而空。又想起自已垂涎那辆电瓶车已久,最终没能下定决心去买的那个徘徊。还有今天早上城管的突袭,叫她好自为之的马脸,东躲西躲还是躲不掉被没收命运的 她把脸朝窗外,看着那时时刻刻在变化着,又像永远不变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湿湿的眼眶再也噙不住泪水。它们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满膛的委屈无从说起。咬碎了,只能往自个肚子里咽。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孝敬过我啊?这点孝敬钱不为过吧!好了,这两三千块钱就算是孝敬钱,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还有,你别像审犯人一样对你爸说话知道吗?” 父亲反羞成怒决定反咬女儿一口,扣个大不孝的罪名给她。然后把他落魄至此的责任推给她: “你如果像别的人家,早早嫁个好老公,或有份好的工作。我犯得着上这囚笼似的地方受这份罪?还有我要不是为了给你带小孩,我能输掉这么多钱吗?你弟弟盖不起新房,你得负一半的责任!” 张珏所到父亲竟将所有“罪行”推给自已,突然有一种哀莫过于心死的感觉。之前还顾及父亲的感受一直没有什么过激的语言。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父亲的生性如此,当初的想法不过是自已的一厢情愿罢了。近一个月的相安无事,是父亲手头有钱心嘴甜,一切都好说好商量。现在钱输光了,一切又打回原形。既然看清楚了事情的不可为和父亲对自已由始至终的薄情寡义,父亲已在她身上狠狠踩了一脚,就不能再任由父亲随意践踏。不惜让父女关系重回冰点甚至决裂也要保持好自己。为了儿子,她不仅不能倒,还要活得尊严。 她转过身来,整个人已变冷。冰冷的眼神,而有冰冷的语气: “爸,别什么黑锅都让我背,张旭的房子建得成建不成跟我没有半毛关系。还有,别跟我谈什么嫁人,工作。当时要不是你把我的学费输掉,我至于沦落到天天摆这地摊,受那白眼吗?跟我谈责任,那谁人为我负过责任?现在来嫌我穷嫌我贱,爸,你不觉得可笑吗?” “反了你,敢这样跟你老子说话?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以后你好自为之,哪一天你有求于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张珏的父亲也是气急了,这话听在张珏的耳中,跟将父女关系断决有什么区别? 父亲从口袋里掏了掏,最终没有将那最后剩的八百块钱掏出来。这里绝对是呆不下去了:“我今天就回去,送不送由你。”他开始收拾行李。 张珏看父亲执意要回去,一个晚上也不愿多呆。静静地看着父亲将衣服往行李袋里塞,心里是百感交加,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她在揣摩父亲“送不送由你”这句话的意思。不知是父亲真的连盘缠的钱都输光了,还是不敢独自一个人面对一个偌大的车站?她想了想,还是将钱包里最后的两张一百元抽出递给父亲。这是她今早所卖的货款。至此,她可谓是一无所有,一穷二白了。 她将父亲送到车站,帮他买了票,一句话也没有说,扭头就走了。送父亲来车站,可以说是有一股气支撑着她。回到家气泄了,她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 跟踪 辛辛苦苦小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张珏一口气堵的吃不下饭。喂完了儿子,坐在小矮凳上,看着儿子到处跑,目光空洞呆涩。她有一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思绪一直在飘着,身体也是软绵绵,轻飘飘的不着地。 电话响了,没反应。 一会又响了,掏出手机,接了。 “喂小张,你怎么搞的嘛,看看时间看看时间,都快两点啦。”是秦阿姨,她说:“我已经开始了,你快点来。一直打你电话也个人接!”话虽有抱怨,听得出来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秦阿姨,对不起啊,今天我可能过去不了了,有点不舒服。刚才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实在抱歉。” “这有什么呢,我打电话回去公司另外派个人来不就行了。倒是你,小张,我听你好像有点不对劲,有气无力的样子。不行你就去医院看看,别自个撑着知道吗。” “秦阿姨谢谢你,我没事。就是有一件事想麻烦你帮一下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啥事嘛直接说,别呑呑吐吐。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就是,就是工资的事。是说好一个月发的,现在也快一个月了,我想让你一会回公司的时候帮我问上一问。看能不先预支一下。”张珏低声说道。 “这个应该没问题,回去我找财务说说帮你结算一下。小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跟阿姨说说吗?” “也没有什么,就是出了点小状况。什么时候有空再跟你说吧。” 张珏其实并不想跟谁说起这难以启齿的不光彩之事。刚才也不过是在敷衍秦阿姨。不过,她必须尽快拿到那一笔钱。要不,她很快会有断炊的危险。现在的她,身在困境能依靠的力量也只有自已了。 小黎俊玩了一会累了,哭闹一会睡着了。 张珏看着儿子熟睡的脸,心里犹如针剌一样痛。她决定不能再等了,背走儿子就去了家政公司。 幸好公司没有为难她。拿了工资她又马不停蹄地直接到虎门进一批货回来。 少有的晚上不摆摊。这一天之内发生了许多事,张珏身心都很疲惫。她想晚饭过后,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还要为生存而奔波。 回到家把还在沉睡的小黎俊放床上,准备转身去做晚饭。感觉有点不对劲,这小家伙再怎么能睡也不可能睡一整个下午吧。伸手往额头一摸,不得了,滚烫滚烫的,脸部潮红似火。张珏抱着儿子软绵绵的身体吓得腿都不听使,直直瘫跪在床前,慌了心神。 “小俊,小俊!有谁在吗,快来救救我儿子!快来救救我儿子有人吗?” 刚下班的邻居和住在二楼的房东夫妇听到这女的惊慌又凄厉的哭叫声,纷纷围了过来。对张珏母子指指点点。 房东赶过来,扒开堵着门口的一群人,挤进屋去。伸手往鼻子一探,额头一摸,暗松了一口气,对着喝道张珏说:“瞎嚎什么,还不赶紧把孩子送医院!” 一句话惊醒了完全没了主意,丟了魂的张珏。她抱起儿子,飞奔出去。 房东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帮张珏把门关起来。 看了无数次时间,终于熬到下班。林士凡避开莫小蝶的视线闪了出来。他有点迫不及待地到商场买了一盒巧克力,又在路边花店买了一束花俗是俗了点,短时间内想不到更合适的,只能将就一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们重逢的情景。 张父只要一说自已的名字,她一定知道是他找她来了。她将亲自动手,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然后,他手持巧克力和鲜花进入她的视线。他看到她向自已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他们相拥而泣。当她那喜极而泣的泪水浸湿他胸前衣襟,他会握住她的双肩,直到把她的泪水吻干。然后张父从里面带着她的儿子走出来,当着众多围观都的面,将女儿和外孙的手交到他的手上 但很多时候事情总是不如我们所愿,远看明明是仕女图,走近一看长了胡子。 本来应当敞开大门,他那心仪的女人就一张凳子坐门口,端坐远眺。 事与愿反,一样没有! 门关着,东西都在,就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早,或许他们还没回来呢,等等看。 林士凡站在门口,倚着墙,点了根烟,等。 二根,三根,四根 夕阳西下,全城沐浴在一片金黄的霞光之中。 夜暮降临,东莞开启了不眠城模式。 小黎俊是晒日过多,加上天气炎热闷一天蓄了热,高烧才来的如此迅猛。张珏也是一下子吓坏了,白天的一系列打击,不仅让她身体极为疲惫,心里也十分脆弱。儿子一出事,差点让她崩溃。抱着儿子一路狂奔急诊室。然后是挂号,拿药,试针,打点滴一直到9点多,药水打了大半,小黎俊才苏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张珏俯身搂着儿子喜极而泣。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那小小的脸庞上,像绽开的一朵朵小花儿。他尚不懂母亲为什么泪会流个不停,也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亲他一遍又一遍。他睁着大大的眼睛定定看着母亲,像夜里仰望星空,无尽的月色给他安宁。他不吵不闹,静静地让母亲的手指轻柔地滑过脸庞,风儿吹过清凉无比。他突然感觉有点饿,肚子“咕咕”作响,母亲笑了。母亲笑得眼睛又开始发红,她赶紧用手背捂一下嘴巴和鼻子。母亲把手移开后,他又看到了那张笑脸,此刻舒展开的母亲的笑脸,无疑是最为柔美的。于是他也给母亲绽放了一个笑容。 近十点,药水终于打完。儿子体温终于恢复到正掌,张珏深深地松了口气。 出了医院,站在医院台阶上,望着城市的万家灯火,张珏有点头晕目眩。来的时候一心想着儿子的病,目标明确。现在反而如身在云端,雾里穿行。她漫无目地,抬脚就走。 她不知道,她一出医院,一个男子也跟前她出来了。她像脚踏浮云,飘向东,那人跟着向东她飘向西,他也跟向西。大有穿过风,穿过雨,我跟你走下去的趋势。他几次想向前将她扶住,对她说,把手交给我,我领你回家。可他除了心如刀割之外,什么也帮不上忙。他看她那摇摇欲坠,还坚持地走着的身影,无由来地一阵心痛。他不知道她要抱着儿子去哪儿,看她行踪飘忽不定,穿过一条条马路,一个个街区,他在等她停顿的脚步,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 终于,一条小河挡住了前面的路。 张珏也终于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觉中走到了这地方来。 这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小河的两岸是两排矮矮的白炽路灯。对面是一条沿河街巷,那儿人头攒动,夜里也不见冷清。河的这一边,只一个狭长的小广场。与对面的灯火通明不同,这儿只有散落着廖廖几盏昏黄的灯,与四周的灯光一道在这块不大的地方织着一张朦胧的网。它像挂在两个树头之间的柔软的网床,在南方炎热的夏季里荡。 这里是张珏平日里没事,唯一爱呆的地方。她心情不佳的总爱对着河的对岸大吼大叫,发泄着心中的苦闷郁抑。因为这里离她住处不是很远,上游有一座可以通车的新桥。下游最窄处,有一座石拱桥,时间远久,现已只能人行。从石拱桥过去,再经过一两条街就到石海。 千转百回还是拐到这儿。张珏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还没走到河边,没能触及到河边的护拦,她脚下一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守护 张珏觉得好累好累,她想停下来,可两脚就是不受控制,仿佛受了本能的裹挟,一路向前。直到体力完全消耗干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 张珏在离河边护栏仅两步之遥的地方,出现了幻觉。她看到护栏下的光洁的大理石凳就在眼前,她伸手,抬脚。 前脚踩空,后脚一软,然后她在跟自已赌气,她在下意识地惩罚自已,她甚至在纵容自已放肆地追随内心深处的邪恶之念。没有然后,她完全放弃了保护自已,只是本能的紧紧地把儿子护在胸口。 她实在太累,尤其是在病床上,儿子醒后睁开眼,从紧绷到刹那松弛之间,抽走了她大部分的心力。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恍惚之间,一只手从后面将她的手拉住,一个结实的胸怀接住了她的身体。 一个男人的身影闯进了她朦胧的视线。很怪奇的一种熟悉感,很安全,也很温暖。她身体绻缩一团,身体在挣扎在保护自已,内心却一点也没有抗拒。 她拼命想睁开眼睛认清楚这个拥着她的人是谁,可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没能成功。可是好像那个人!真的是他吗?还是因为渴望是他而又一次出现的幻觉?千次万次告诉自已,那个人跟自已根本就是平行线,在彼此生命中不应该再留有痕迹。可为什么每到自已心神失守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他?是抹不去的痕迹,还是自已从来就不曾将他忘记过?就像烙在心底的烙印,他从来就不曾从自已的心里离开过! 林士凡,你就一个坏蛋!你怎么就幽魂不散呢?每次在我心灵脆弱,难以承受之际,你总爱趁机而入。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将我拯救。每当我清醒过来之后,你就消散在空气中。可屡屡这个时侯越是想遗忘越是难于忘怀,单是思念就叫人迷醉。 “士凡,真的是你吗?别走可以吗,借你的肩膀让我靠一靠,就一会,一会就好” 男人拥着她,坐在河边的石凳上,把她的头靠在自已的肩膀上。她像只慵懒的小猫,蜷缩在人家的怀里。她用头拱了拱,身子挪了挪,在胸口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张珏闭着眼睛,嘴里还在喃喃呓语:“一会就好” “对不起,小鱼,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不会走的,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忍心离开?不仅现在,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所有的苦难让我来承受好吗?” 林士凡看着陷入沉醒中的张珏,就这样蜷缩着侧身偎在自已的怀里。零乱的刘海下是紧皱着的眉头。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一动也不动。脸部五官精致曲线柔和,有说不出的妍美清秀只是脸上的两道泪痕还在。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就这样端祥着怀中的女人。心中早就没有了重逢的喜悦,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她怀里的小家伙忽然动了动,小袋鼠一样在妈妈的“布袋”里翻了个身又静静地睡了去。他想把“小袋鼠”从她的怀里抱下来。可张珏双手还紧紧箍住,怎么都抱不下来 “你怎么能把自已累成这个样子呢,啊!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已呢!”他轻轻地抚摸着张珏的秀发,轻轻地低头在她的耳边对她说道。他把她垂在额前的几缕头发撩到一边,欲抚去她脸上的的泪痕。“嘤”的一声,她动了一下,把脸埋得更深了。 林士凡仰望夏日星空,夜,渐渐深了。他怕酣睡中的母子着凉,打个电话叫一的士,把她母子俩送回了住处。 放在门口的鲜花还在,巧克力已然不见。他找了一个小瓶子,用玫瑰,百合和满天星做了一个简单的插花,放在她的梳妆台上。他拉张凳子坐在她的床前端祥着她熟睡的样子。良久,他听到了满屋子的“咕咕”声,不由地笑了。 锅里只有小孩中午吃剩的粥。看来要自已动手了。可翻了半天,除了半打鸡蛋和不容易坏的西兰花,没找出别的食材。原因张珏没有冰箱,天热怕坏,一般一餐一买。 林士凡怕粥变味,试了一下,果然馊了。他怕那母子半夜醒来饿着,便出去买了包速冻饺子。煮好,盛放在她床前的梳妆台上,盖好。忙完,他自已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给母子俩盖好被子,这才出了门。 路边囫囵吞枣吃了碗馄饨,回到公司已将近一点钟。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已一直放心不下的女人这一年多以来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从她目前的窘迫处境来看,似乎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他还记得当时他上房东那儿问楼下女人去向时,房东对他说的话。 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门口徘徊了很久。还以为是她的一家人在躲着他呢,他还一度大失所望。可房东说出的缘由,却与他所想大相迳庭。 房东说:“张珏这女子也怪可怜的。我记得她刚搬过来的时候病秧秧的,一件像样的行李都没有,房租还差点凑不齐。后来兼了几份工,慢慢才有了好转。可是好景不长,她的父亲过来了。她父亲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要不是今天偷女儿的钱去赌被女儿抓了个现形,恐怕谁也没有料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人。这做女儿的也是命苦,辛苦小半年攒下的钱叫父亲半天给输光。女儿自然生气,中午还跟父亲在屋里大吵了一架。她父亲气她拂了他的面子,还反过来狠狠教训她一顿。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弄得整栋楼的人都知道。她父亲觉得脸上无光,没法子呆下去就直接回乡下去了。这张珏也是屋漏偏逢连雨天,祸不单行。才送走父亲,进了趟货回来,儿子就病倒了。你不知道啊,刚才差点要了她的命。我可以说儿子就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撑。刚才那个呼天呛地啊,闻者心碎。她当时也是吓懵了,还是我点醒她。这会她应该在厚街医院里,你要找她,就赶紧去那里吧” 房东的话,他记忆犹新。他没有说明他们的关系只说了他们之前是邻居,因为现在连他自已都拿不准。男朋友?那是一两年前的事了,她对他也许早就只有恨,没有爱了。但那又能怎样,万事无个绝对是吧。她现在仍然单身,自已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与她冰释前嫌,重新走进她的生活。 想到这里,林士凡像是看到曙光,兴奋的更没了睡意。同时他又后悔,为何要回到公司来。你应该留在那儿,让她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你。你应该让她看到你的行动和为她所做的一切,知道你在守护着她。 于是他起身换衣。可还没出到门口,他又犹豫了。 就在林士凡犹犹豫豫,进退两难的时候,睡了一觉的张珏悠悠地转醒了。 这一觉她睡得不是很踏实,迷迷糊糊之中,一直贯穿着一个温柔的梦境。梦中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她。她去做什么,去到哪儿,都有他的身影。可他总是不说话,也不露面。她感觉自已不停地走,不停地经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他就这么默默地跟着她,守护着她。后来她似乎走到了一条湍急的河边,觉得累了,再也迈不动脚步,就想着这河水是不是可以驮着她到达对岸。暗处的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她的前面,只是一个刹那的对视,她仿佛认得了他的容颜,他却已化而为舟。 “士凡!”张珏在呓语。 她躺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血管里的血液在奔流,他们从来没有这么相近过。 她想就这样漂流下去,永不靠岸。 可前面有旋涡,和万丈深渊 “士凡” 张珏惊叫道,她想抱紧他,却抱了个空。她一个激灵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唯有月光照窗前。 张珏挣扎着翻身下了床,打开灯。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小瓶上的插花。然后是台子上的一碗饺子。她不知是谁为她而做,但她感到满满的爱和温暖。 饺子还散着微微的热量。她把儿子也叫起来。母子俩狼吞虎咽,竟把汤与饺子全吃进肚子。 张珏把儿子哄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把事情重新想一遍,还是没有头绪。是谁在黑暗中给予她爱和温暖。难道真的是他?她想起她昏昏沉沉睡去之前仿佛有个惊鸿一瞥。“士凡,如果你现在就推门而入多好!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我们重归于好吧。我也许会原谅你的,可是”心里虽也是隐隐渴望,但很快就自我否定了。这么些时间里,每每伴有幻觉出现的,总有他的身影。这次必也不会例外。 那又是谁将自已和儿子从河边弄回来?又是谁给自已送了花和如此贴心的饺子? 她推门而出,一轮弦月当空。柔和的月光,如一条白练悬天而挂。 驻足,仰望星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心神不宁 林士凡不知自已的犹豫让他错失了良机一个可以顺理成章重新走进张珏生活里的的契机。 人在脆弱的时候受不得任何的感动,一个真诚的微笑,一份亲切的问候都能让人铭记一辈子。 “那个藏头藏尾的胆小鬼,希望你也被生活温柔以待。”张珏默默地念叨着开启了她新的一天。 林士凡虽然昨夜不怎么睡,又一大早起来,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疲相。刚打完卡,还没到时间,他到吸烟区点了一根烟。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谁这么早就想我了?”他喃喃自语道。 一阵香味扑面而来,一阵软语在耳边响起:“是我,士凡哥。除了我还有别人不成?” 纤指夹着一支万宝路,不是莫小蝶还有谁? 她笑嘻嘻地围着林士凡转了一圈。 “士凡哥,你看我今天漂亮吗?” “漂亮。”林士凡如实说道。 “你仔细看下,再仔细看一下嘛。”若不是在公司里,莫小蝶说不定就要黏上来了。 “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 “这是高级订制哦。” “很适合你的气质。” “就是嘛,算你有眼光,”这士凡哥讲得还真含蓄。不过今天还有一件事必须要他配合。但林士凡这身正装如果穿出去,人家还不笑话她,说她太随意。她心中已有主意,但还是要努力去说服才行,这家伙可是软硬不吃:“士凡哥,你如果穿休闲装肯定更迷人,更帅。要不等下下班你陪我逛逛街” 一举两得,但不能明言。 林士凡岂能不知道这莫小蝶话中之意。她想送东西给自已也不是一天两的事了。都被他严辞拒绝,他虽然需要这份工作,但不能做她金钱下的傀儡。这也是他跟她相处的底线。 跟自已喜欢的人逛街,就是一路的提包挂袋都愿意况且,自已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又来这一套,你知道我最讨厌逛街的。” “士凡哥,真是的!”真是的,干嘛说得那么直白嘛!莫小蝶有点无语,就不能说得委婉点啊。 “好了,先工作吧,其它的回头再说。” 林士凡起身,莫小蝶也掐了烟,跟着亦步亦趋。 “士凡哥,你这次一定要救救我,让我脱离苦海。我快要被缠死了。” 林士凡停下脚步,有点戏谑地看着她: “真的?假的?以我们莫大小姐的能力,搞定那几个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俊杰天天纠缠着莫小蝶,让她苦不堪言。对王俊杰的猛烈追求,她也从来不瞒着林士凡。在她看来,正是他们关系的若即若离,没能稳定下来,才让那王俊杰那个二世子有机可乘。 再加上双方父辈的暗地里推动,旁敲侧击,她渐感压力。 她就是想给王俊杰下点猛药,比如让林士凡配合跟他秀秀恩爱,亲口承认他们的关系或者配合弄一个他们已同居的假象等等,总之就是让那王俊杰望而却步,悬崖勒马。 有个人让这个天天粘着自已的“八爪鱼”头痛头痛,林士凡心里很是暗爽。但若是把她推到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人怀里,好像又有点不地道。自已已有所爱之人,断然不会爱上她,但也不能就这么无情又无义是吧。 他对王俊杰了解有限。除了上次莫小蝶生日arty上有过一面之缘,当时,还是“竞争”关系,没怎么聊过。剩下的呢,都是听莫小蝶的各种吐槽。闭着眼都知道有所偏颇。让他先入为主地觉得这个王俊杰就是一个二世子,除了家里有点钱,实际上就是个渣,没啥内涵。他追求莫小蝶,也不过是抱着玩玩心态,未必是真心对她。 “哼,就知道取笑我,不理你。什么时候我成了别人的压寨夫人,让你后悔去。”莫小蝶笑着“威胁”道。这次王俊杰展开追求,进攻很猛烈。完全不是“小毛贼”,十足的“强盗”,大有一言不合就肩扛上山的架势。而这个死人林士凡一直没给个明确的态度,让她很被动。 林士凡看出了她的左右为难。 “那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撇开他们的“暧昧”关系,作为同事,互相帮帮忙也无可厚非嘛。 “噢耶,下班我再告诉你。” 看来自已的重逢计划要往后推推了。林士凡苦笑。 林士凡和莫小蝶虽然在人事任命上一直给人诟病。不过,得益于之前的工作经验和自身的努力,渐渐地工作中树起了信心,也渐渐地得到更多人的认可。随着质疑声的减少,下面的人故意拖后腿情况的减少,他们的工作环境也轻松了许多。最主要的,部下对他们顶头上司这种已半公开式的“打情骂俏”已经习以为常。所以见他们肩并肩进来并不稀奇。 “莫部长。”对面走来一人,显然是专门在等他们过来。 “蔡副部长有什么事吗?”莫小蝶问道。 林士凡看没自已什么事,自行走开了。 “这份计划需要莫部长过目签一下字。” “急用吗?好,我知道了,放我办公室,十五分钟,哦,不,十分钟吧。”莫小蝶很快回到自然得体,自信干练的工作状态。别看她平时对林士凡粘粘乎乎的,一付小女人模样。那也是对身边极亲近的人才会如此。工作上她呈现的完全是另外一面。行事作风果决,雷厉风行。看起来矛盾,仿若两人,她却能根据环境在两者之间随意切换。 “还有,东盛建材那边进展怎样?”莫小蝶走回办公室,见到蔡副部长还跟在后面,似乎还有什么要说。 东盛建材主要给浩瀚提供水泥砖等产品。一个多年的合作厂家。一直以来都是看浩瀚的脸色行事,最近却有点摇摆不定。 “我想跟您汇报的正是此事。”他躬身答道。 “到我办公室。”莫小蝶办公室布置倒是走简约风格,颜色也以白色为主。 “说吧,东盛那边还没谈妥?”莫小蝶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说道。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们就一帮小人,不仅言而无信,见我们落井了还举起石头。”相对以往的这个时候,今天的采购合同续签情况不是很理想。眼看前面的合情多是五月六月到期。那些供货商一再拖延,观望,不像往年屁颠屁颠自已过来了。 “说下具体情况。” “东盛那边要求把所欠货款全部付清才答允重新下一轮的谈判。” “你去告诉他们一次付清不可能,60一80之间,我可以帮他们争取。你也得把握个度。” “可是财务那边?真的可以吗?我记得上次去申请可是一分钱没拿到!”蔡副部长有点忐忑,不知该不该信这个空降部长的话。他跟东盛那边打了多年的交道,但也不能为了先把合同签下来就去欺骗人家,来个空手套白狼。不过说到空手套白狼,眼前的这个和林副部长这两个空降兵就干得不错。他们联手在极短时间内竟然把浩瀚最大的供货商拿下了。不知道是不是走了狗屎运。总之,让他们工程采购的这些老部下跌了一地的眼镜。而自已连一个小小的东盛都搞不定,最可气的谈判桌都没碰到,真叫人泄气。当时听说要把老部长调走,还以为部长这个位置非己莫属。因为论资历无疑自已最老,又是公司副总蔡建宏的远房亲戚。谁知道刚走一个莫廖聪派系的部长,又来一个更亲近的莫姓部长。把自已上升的路给堵死了。他不是没有怨恨过,甚至给她添过堵。不过人家当做没看到,不跟他一般计较。还有人家并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相反,空降过来的两人努力认真,才多久,就把最大最难啃一块骨头啃下了。确确实实把他给震住了,他也才开始正视并认可这“小两口”,不再在背后耍花招。可当听到莫小蝶说公司有钱可以付大部分的所欠货款,将信将疑,才如此问道。 “你只管照着去做就行。还有,你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困难只是一时的,别以为我们虎落平阳就柔善可欺了。让他们想想这些年都是靠着谁发展壮大起来的,别好处拿了回头就把挖井人忘掉。”财务那边她有十足的把握,可莫小蝶觉得不必跟他说得这么清楚。 这个消息自然是二叔莫廖聪向她透露的,说洪涛在他的劝说下最终决定,将黄江那块地做抵押贷款。这是洪涛最大也是最后的一张牌,抵押贷款一亿两千万。显然,洪涛这已经是背手一战,放手一搏了。从侧面也凸显出浩瀚所面临的危机。别想着这一亿两千万能解决所有的事。但这一亿两千万如果让浩瀚拖过这场金融危机,没有积重难返,就有机会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莫小蝶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谈话,又看一下文件。总觉得心神不宁,有点坐不住,便打了林士凡的分机,叫他过来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不期而遇 洪涛决定将手中最后一块地皮抵押出去,遭到蔡建宏和殷红的反对。 蔡建宏和殷红的反对主要是因为照目前的经济环境,要想在这种近乎苛刻的还贷时间内还清这12亿,无疑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他们也将后继无地,这对房地产开发商来说,跟腰斩无异。 蔡建宏责问道:“好,我们可以利用这笔贷款还掉一部分到期的贷款。但之后呢?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谁能保证这地不丢?一亿两千万,呵呵,这也太低估这地的价值了吧。到时银行委托法院一拍卖,三四个亿不在话下。光景好之后,若再经这么一炒,逼近十个亿也并非夸大之辞。我们理应力保它不失,而不是自断退路,把自已逼入绝境。” 莫廖聪怒对蔡建宏:“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别的不说,没有这笔资金,我们能够熬多久,明年?我敢说连下半年都熬不到!壁虎尚知断尾自救,我们为什么不能?作茧自缚唯有死路一年,只有放手一搏才有一线希望。” 但是蔡建宏虽位列三大副总,不是股东,他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最终表决还是在洪涛等三人。在莫廖聪的极力劝说下,洪涛决定赌上一把。就像莫廖聪所说,生意也好人生也罢,无非就是一场场的赌博。这场豪赌赢了,他,浩瀚就能凤凰涅槃;输则浩瀚崩分离析,他也将一无所有。除了与浩瀚共存亡没有第二条路选择。 二比一,按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洪涛将自已最后的一处资产抵押了。 莫廖聪见事情顺利,也遂他所愿,不禁心里暗喜。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在坐几位,不禁暗地里冷笑连连。 他选择这个时候提出这个建议,时机掐得很准。现在的浩瀚就是风雨中一叶孤岛。你洪涛再强悍,也撑不了多久。不愿弃岛,就只能困死原地。他是有远见之人,既使知道路过的是条海盗船,他也要先上船再说。他决不允许自已做无谓的牺牲。因为他对这个丰饶的岛屿垂涎多年。只是苦于无处下手。有时候引狼入室并不是一件坏事。而狼再凶狠再狡猾也难逃猎人之手。 如有天助―― 但纵然千载难逢,良机也需好好把握才能成为利剑为我所用。他莫廖聪正是借助不久前的裁员绝好机会更换了一批中高层。尤其是工程部及相关部门,他安插了不少自已派系的人甚至亲信。亲侄女莫小蝶是她重点扶持的对象,也是他绝对的亲信。林士凡因莫小蝶的关系,也开始进入他的视线,成为观察的对象。而林士凡也确实给他惊喜。短短时间内就做出了不俗的成绩,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都很好,时机到,可堪重任。 他之所以提前将这个还没定下来的“秘密决议”透露给莫小蝶。一方面是因为他相信时至今日,洪涛绝对是要断尾自救。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莫小蝶能够更快地撑控住局面。因为作为三大板块之一的工程那块还将会有大动作。 被视为棋子的两个人莫小蝶和林士凡不可能知道莫廖聪有何大动作。早上说好了的,刚下班他们就直奔步行街而来。 还在半路。 “士凡哥,我们是先吃完饭再买衣服?还是先买了衣服再看电影?哇,就我们两个人,机会超难得哦。”她故意把三件事串一起问了。只要答应一件,等于三件事一块答应了。 “开好你的车。” 林士凡见莫小蝶高兴得随音乐一扭一摆的,不愿打去她的兴致,干脆不再去想别的,今天索性就陪她玩个够。然后,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她“告白”就最好不过了。那个女人已经再一次出现面前,他也确实自已仍爱着那个女人,自然不能再视而不见。也免得莫小蝶这个不知哪条筋不对劲的姑娘继续这样深陷下去。 仅此一次,他告诉自已。 林士凡并非木头人,他当然知道莫小蝶对自已的痴迷。他一直以来对这个大胆姑娘感情界线划得都很模糊,一切顺其自然。即使相处这么久,她一直也进不了自已的心里,可就是不忍心跟她一刀两断。人家真心对我,我却不能如此无情寡义。他现在是坠入莫小蝶为他编织的情网中进退两难。直到刚才,他才蓦然惊醒,上一次的感情纠葛正是因为自已对感情的优柔寡断和处理不当,伤人伤已! 绝对不行,这次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这次一定要把关系厘清,不能再犯迷糊或心存侥幸 “前面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车子经过石海市场门口的时侯,人流量猛增,又是下班时间。 林士凡的思绪被莫小蝶的嘀咕声和不间断的喇叭声拉了回来。 “中国式过马路鸣喇叭是没用的,省点心吧。” “我知道为什么司机脾气普遍不好了。你看看这都什么人嘛” “好了消消气――等等,你靠边停一下。” 林士凡突然听到一个小孩的哭声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他听出这尖叫声中有愤怒也有惊吓,更多的是无助。 透过围观的人群,他看到了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他的心急剧颤抖一下,随即怒从心头起。 正是张珏母子两个。 林士凡看见张珏母子两个正抱成一团,如惊弓之鸟盯着眼前的一个男的。那男的一有动作,她就尖叫着做欲扑之势。 根本吓唬不了那个色眼迷离的熏熏醉汉。 围观者却没有一个伸出援助之手。 林士凡在莫小蝶愕然目光中跳下车。疾步走向人群中央。 林士凡认得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女的醉汉。之前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追着张父不放,扬言要找人家女儿麻烦的那帮痞子头头。当时不是他拿一千块钱帮张父解决了吗?怎么还过来纠缠不放?是凑巧还是故意?管他凑巧还是故意,给他碰到,岂能任你胡来? 醉汉兀自步步逼近,满嘴侮辱之言,动作也愈加猥琐。扯掉背心,光着膀子,伸手就要去抓张珏护在胸口的手。 儿子就在这儿,张珏已不能再退。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她只得抬手乱挥。“走开!流氓,走开!”她慌乱中叫道。 随着她抬起护在胸前的手,林士凡见到她的胸前扣子明显掉了一颗,白晃晃的胸前肌肤很是刺眼。两个半球随着动作时隐时现。明显刚才这个流氓地痞已经浸犯过她一次,撕掉了她的一颗纽扣。难怪她显得如此慌张与无助。可恨的是眼前的这些人竟没一个人敢挺身而出 林士凡欺身上前,敲掉醉汉的手,靠身撞得他一个趔趄。醉汉底子不稳,摇曳两步,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林士凡把张珏扶了起来问道。 张珏见是林士凡也是一怔。 林士凡示意她胸口,她赶紧把领口捂住。眼睛却没有从林士凡的脸上离开。他总是在她脆弱的时候出现,可眨眼间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怕又是幻想,就这么一直地盯着他,眼睛眨都不敢眨。她感觉到他在触碰她的手臂,她还神游在外,看起来神情木木。 林士凡看她的神态,有一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那样的楚楚纤弱,叫人怜惜。 醉汉又站了起来,挥拳打过来。嘴里嚎叫道:“操。你。妈。逼。你你老子也敢打,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摔了一跤,酒也清醒不少:“狗。日。的。我跟女朋友在街上玩玩关你事。我。操” 这拳头还没落到对方的脸上,就感觉膝盖那儿一痛一麻,粗壮的身体又一次往前扑。还没等他再次站起来,林士凡己揉身而上,往他脸上就一顿暴揍。 看见张珏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被辱模样,林士凡是怒火中烧,那里顾得什么后果,一腿扫过去,又按着想爬起来的家伙暴揍。也打边嘴里骂着:“我。操。你。大爷你女朋友?还女朋友?”直打得脸肿鼻青,自已情妇都认不出来才罢了手。 林士凡刚想上前跟张珏执手相认,互诉衷肠。还没走到张珏的跟前,背后就受到了重击。 原来流氓痞子之所以可恶,就在于他们的成群结队。一个人的时候顶多也是个无赖,干不了许多坏事。成群之后,便无所畏惧,恶从胆边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见到头头调戏不成还被人打,这还得了。敢在咱们的地盘闹事,皮痒了?还是活得不耐烦?还在喝酒看热闹的几个同伙,一看情况不对,老大给人下给打趴下。大出意外,愣一愣,缓过之后,还在喝酒谈世界的同伙嗷嗷地冲了过来。其中一个还操起屁股下的木凳,远远的砸将过来。 林士凡正是被木凳的砸到背后,冲力将他也差点弄了一个狗吃屎。他一个趔趄扑倒在张珏母子依着的那棵小树上。刚刚用身体护着她母子。 还没来得及回身站立,拳头就落雨般下来了。噼里啪啦,多处开花。他怕自已一动身,会伤及下面的俩母子,咬牙硬扛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大打出手 张珏见几个小混混将林士凡扯开,就要掀翻在地,顾不得了许多,抓起掉在身边的木凳,见到脚就往上面砸。被砸中的两个哇哇大叫着返身就追着张珏欲抓住她。给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林士凡抓住机会抬脚一踢,踢中一人腹部。听到有拳扫来,他闪避不及,嘴角又中了一拳,立刻有血沁出。不过他也抓住那人力道用尽,没来得及收手的空档,一拳上挥,恰中其腋下,差点报费了那人的一条手臂,垂着揉半天都使不上劲抬不起来。 追张珏的两个一看这边不妙,从后面包抄了过来,一个出一脚刚好踹在林士凡的后腰上。直接把林士凡踹趴地上。然后不等林士凡爬起来,四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打得不亦乐乎。 林士凡两肘着地擦得皮开见肉,正痛得抽冷气。看见一大波拳脚又往身上而来,不得不放弃反抗,双手抱头,缩起身子,给人当起沙包。 张珏见林士凡被打得己无还手之力,她那里顾得那么多,捡起路边的砖头就里冲,刚砸中一人后肘,就迅速给人制服并被抓住头发,按到林士凡跟前。 林士凡感觉自已被踩住了且背后有些麻木,动弹不得。他看着被按到跟自已脸贴脸的张珏,露在外面的肌肤也是青一块红一块,显然也知了不少苦头。不知什么时候衣衫又掉了一个纽扣,半敞着胸脯,春光乍泄。他想伸手帮她拢一拢,半路就给人踩到地上。 张珏看在眼里心中先是一暖,然后莫名的伤感起来,眼红欲落泪。最后是由欣喜慢慢地黯淡下去。 此时此刻她对林士凡的感情非常的复杂,可谓五味杂阵。连她自已都不知道这不期而遇是喜是悲。 剪不断理还乱! 林士凡也是一阵苦笑,好好的一场重逢!自已心里策划的可不曾有过这一出。现在是大眼瞪小眼,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只是林士凡鼻青脸肿的,还半边脸贴地,这脸上肌肉一牵动,剩下的半边脸狞着凑到一处,别提有多别扭。 “小鱼,对不起啊!”林士凡不知话从何说起,只能真挚地道歉。 “小鱼?”张珏时隔许久,终于再听到那个只应梦中出现,如今清晰响起耳畔的称呼,心中不禁涌起别样的柔情。她嘴里嚅嚅,刚想有所表示,就给人提起来了。 原来混混们刚才是在征求他们头头的意见,看如何着手处置这对男女。头头的脸丢了,他们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总得给颜色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可是悲催的是,那不可一世的头头刚被扶起,还没来得及再把威风耍起来,又给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按倒在地。还没来得及骂人就给手扣扣住了。 更“杯具”的是,刚才还义兄义弟的一帮家伙,一见是警察来了,立刻丢下“老大”,一个两个跑得不见踪影。气得那头头直跺脚骂娘。 虽有旁人报了警,但等到警察来,估计黄花菜都凉了。莫小蝶知道就是加上自已也绝不是这帮混混的对手。与其讨不到好处,还有可能因此受伤,不如去找援手。打电话肯定是不行的了,远水怎么救得了近火?理智告诉她,能够有别的办法,就绝不能让自已涉足危险。她记得不远处就有辆巡逻车 张珏当时见莫小蝶从刚才林士凡冲出来的那辆奥迪车下来,事态紧急,不做多想。现在又看到莫小蝶把巡警带了过来之后,立刻扑到林士凡跟前,抱着他问长问短。她记起来了,正是林士凡身边的那个女孩,她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其中一次还是在她家的会所,所以印象深刻。再看他们现在的“亲密”举动,无不显示着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张珏默默地看着莫小蝶拿出纸巾帮林士凡拭去血迹,不时用脸磨擦着他的头发。嘴里说着,责怪他这么冲动害她担心死了的话――心里一阵堵。她别过身去,不忍多看一眼。她默默地走到儿子的身边,看着儿子吓得煞白煞白的脸和挂脸上未干的泪水,心里更是难过。她好想抱着儿子好好哭一场,又怕再次引起儿子的眼泪,忍住了。 张珏默默地折叠着好心之人帮她捡回来的当时被掀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她仔仔细细地试图把每一件衣服上泥尘脚印弹拭干净,试图把每一件衣服上揉过的痕迹抚平。 一会,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 林士凡直接进了救护车,他多处受伤,不得不先去医院就医。他有心想跟张珏说上两句话,澄清一下他与眼前的这位关系也好啊。可莫小蝶寸步不离的,实在没机会。看来误会是埋下了。 张珏把货物寄放在旁边小卖部,随警车回去录口供。 与混混头头同车。 “喂,疯婆娘,到了所里说话小心一点知道没有?”他也是颜面丟尽,在这疯婆娘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疯狗手上吃了大亏。虽然道上混,打打架最正常不过,却也没有这么窝囊过,洋相出尽。刚想起来踢上两脚出出气,就进了这车。他是有底之人,如果人家真心要告他,他绝对讨不到好处。说不定还真要进去蹲上一段时间。所以他试着拿威胁的语气跟她商量商量试试。 “你给我闭嘴,明明是你强奸未遂,还跑到街上搔扰我,侮辱我” “你” 张珏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这家伙之前就来纠缠过自已一次没讨到好处,这次仗着酒精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自已动手动脚。如今到这个份上,架也打了,自已如何不报那当街之辱。 现在想和解,哼,门都没有! “那人路见不平,你手下还把人家打成重伤,他若是有个长两短,你和你的那些爪牙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这也许才是她不肯放过他的真正原因吧。 她气恼这些家伙把林士凡打成那样。不管林士凡心里还有没有她,今天出手终究是为了她。当时看着他被群殴的时候,她心都碎了。 “哈哈哈”那家伙大笑了三声,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张珏,仿佛择人而噬的凶兽。他附首在张珏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别忘了你可是个单身母亲!” 果然是拿她的儿子威胁她。 “在威胁我?我随时可以一走了之。”张珏不急不缓地说。她本就漂泊不定,四海皆可为家。 “你真心不肯放过我?”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怎么就一根筋?她若是一口咬定我,加上那么多的证人。还有她身上的伤和零乱的衣裳,若是再串通一两个假证人来诬陷他强奸未遂,那就大条了。这疯婆子心思缜密啊,所里误信她的可能性很大,若是立了案――天啊,头都要炸了。怎么就遇到这种比他们混混还无赖还蛮不讲理的女人呢。所以他不得不放低姿态询问道。 派出所很快到了,他怕张珏没听懂他的意思,便接着低声说道:“喂,女人,我说我们就不要搞对方了吧哦,呸呸,我是说我以后不会再去搞你了行不行?你今天也就不要再搞我了好不好?你看我也被你们修理的够惨的,变成了猪头一个。要不要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搞你和你儿子。对对还有我手下,我叫他们见了你绕着走,好吗?不行的话,我写个保证书给你,签字画押” 张珏听了,也有些动容,她看这家伙完全清醒着不像在说醉话胡话,而且态度还算诚恳,不像在敷衍她。她渐渐地理智回来了。俗话说仇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最喜欢搞事的混混。她是可以一走了之。不像她,士凡和那个及时请来巡警的莫小蝶可都是有庙的和尚。总不能为一已之利,弃他们于不顾吧。日后这些痞子混混找上了他们,不是给他们带来无限的烦恼?再怎么说人家也只是为自已打抱不平,原因自已的缘故。如果就这么恩将仇报,一走了之,恐怕也是心有不安。 再说了,实际上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家伙企图对自已实施啊。最多算性搔扰,顶多拘留十来天。到时他出现之后绝对会对她实施报复。 如果现在就跟他达成合解,缓和关系,而又恰如他所说不再搔扰她。她觉得不防赌一把。 “那我就暂时不搬家,但那人的医药费必须由你们出。还有,等下到所里我们先达成口头上的和解,你必须先叫人把人家的住院费,检查费和其它医药费预付上。一切都妥当了,我们再签名。其间我们就在所里。顺便你也可以想想你这个保证书怎么写。” “行,没问题。” 刚到派出所门口,事情就谈妥,他自然松了一口气,爽快答应了。 可下车前,望了那女人一眼。只见那女人仍眉头紧锁――真是女人心最难测!难不成她又要反悔?他心里咯噔一下。 对了,她还没有给她自己提出任何条件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请珍重眼前之人 一只手和一只脚打着石膏。林士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闭目养神。 莫小蝶正在给他削苹果。 “士凡哥,下次可不可以不让那个女人过来看你了?” “怎么了你?”林士凡说。他自然知道她话中所指。 “总之叫她以后不要再来了,不知怎么的,我一见到她就感觉不舒服。” 莫小蝶瞄了一眼林士凡,见在仍在闭目养神。低头继续削她的苹果,说。 “人家过来看望我,我也总不能赶人走吧,这太没礼貌了吧?” “我不管,总之,我就是不想见到她。总感觉她眼睛里有内容,看你的眼神怪怪的。”你们“眉来眼去”,别以为做得很隐蔽,我又不是空气。尽管都是一些诸如感谢之类的客套话。女人对女人,不仅心思活跃而且还相当敏感。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名叫张珏的女人很危险。她不知从何说起,一种直觉。 “是你小脑袋想多了吧。”林士凡睁开眼睛看着莫小蝶半开玩笑说。 莫小蝶把手中削好的苹果塞到林士凡手中,说: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要拼就冲上去,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当时。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差点把命搭进去,根本不值,你知道吗?” 莫小蝶天生有一种优越感。字里行间常有表露。可能她已经习惯了不觉得怎样。可在听者听来却有那么一点点高高在上的味道。林士凡平时就常常感觉不舒服。 反感归反感,林士凡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已才这么说的。眼前的这个情形,也并不适合跟她谈论张珏的事情。要开诚布公须得找个合适的时候,合适的地点,否定将适得其反,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凭的就一时冲动,思前顾后想通了就冲不上去了。再说,我怎么知道那儿还藏有那么多高手?” 莫小蝶一听乐了: “好了好了,我的英雄。我又不是不让你打抱不平,其它的我不管。但英雄救美,只能是我,知道吗?” 这英雄救美,救了美人,容易被美人“缠住”,现在就有一个鲜明的例子。那叫张珏的女人这几天往这儿跑得勤啊,自已不得不防。上次也跟她说了,要来探望也行。那必须在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或者傍晚六点到六点半。那时候自已已经下班。那张珏也答应了,只要她不在场,她即使来了,也绝不踏进病房一步。 “你该上班去了,一会又要迟到,别老赖在这儿。” “你才“老赖”,哈哈,人家这不是为多陪一下你嘛!” “一会别把窗帘再拉下来了。我都躺三天,让我看看道上过往行人也行嘛!” “就不,谁叫你下逐客令?嘻嘻,我上班去了,下班给你带好吃的。” 莫小蝶还是把窗帘拉了下来。她不想让张珏趁她不在中途过来探望林士凡。就是透过玻璃窗进行“眉目传情”也不行。 林士凡不知道莫小蝶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只是有些郁闷。 睡觉 睡着不老实,睡眠浅,被一阵开门声脚步声吵醒。以为是护士来为他换药。他睁眼一看,愣住。因为他看见她,正是她,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他的跟前。他完全地忽略了站在张珏身后的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眼睛里就只有眼前这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她也来过几次看她,可都是站得远远的,永远隔着一个莫小蝶。时间也不对,每一次过来的时候都有莫小蝶在。让他纵有千言万语无从开口。他不知是莫小蝶搞的鬼,只当是张珏对他有深深的误会,不待见他。 “警察同志刚才找到我,说要找你录个口供,我给你带来了。警察同志,他就是林士凡。” 林士凡看见她淡淡地说完,转一边去。喉结动动,嘴边的话终没有说出来。无奈,收回目光,对民警同志摆个请坐手势。 口供很顺利,林士凡对赔偿什么的也没有异议。 签名,送走民警。 看到张珏犹豫了一下,也欲离去。林士凡急忙想拦住。 “小鱼,等等” 张珏脚步停顿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答应过莫小蝶,不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单独见面。今天事出有因,但也不能雷越,言而无信。 “小鱼,你就不能听我说一句话吗?” 眼见张珏抬脚就要出了门。林士凡心里一着急,忘了自已脚上的伤,翻身而起,又直挺挺的往地下倒去。 张珏听到身后林士凡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哪里还顾得心硬,急忙放下小黎俊,快步过去扶他起来。 林士凡坐到床上,手里还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身上痛,他凝视着她,全然不知哪里痛。 他就这样长长地凝视着她,她的眼眸里有关切,有迟疑也有深深的矛盾。 他看见她的眼睛里酝酿着泪,因为她的眼眶红了。他看见她把头转向一侧,因为她的嘴唇嚅嚅欲动。 他的心在狂跳,在收缩。力道在不自觉加大。 良久,终于把她的手抓疼。她把手挣扎出来,抚着红白相间的手印。 “我去把窗帘打开一下,这里太闷了。” 林士凡见她转身而去的身影,恍若梦里。 他注意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的手指,她的挺直的背,她的纤纤细腰,她的小巧而微翘的臀。她的过膝的黄绿碎花裙,小露香肩的恤。她的头发相较之下短了许多,挽成一个松松公主头,上面是一个不明显的蜈蚣型发夹 回来时张珏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心平气和地对着林士凡说: “我早上问过医生” “你今天早上也来过?那你为什么不进来看我。”林士凡很激动,他满怀热切地打断张珏。 张珏没有接他的话,自顾说道: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已无大碍,最多后天就可以拆掉石膏出院。以后别那么冲动,别老跟自已过不去。那天幸好有莫小姐来得及时。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来看你完全是因为我心里过意不去,你帮我解了围自已却受了伤。”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已平静一下接着说: “你如果觉得闷可以把这窗帘打开,也可以叫莫小姐推你出去走走,心情舒畅可能会恢复得更快一些。既然没什么大碍,我明后天就不过来看你了。我等下回去还要去摆摊,就不陪你了,你自已多保重。” 张珏说完起身就要走。林士凡赶紧把她接住。 “小鱼,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你就不能多陪我坐一会儿吗,你知道我有多少心里话憋在心里没机会对你说?” “放手!还有,请珍惜眼前之人。” 能够再次有缘与他相见已是上天眷顾。最主要的,他己经开启了一份新的感情,是自已该放手的时候了。没有放不下的爱,同样也不会有永远的恨。随着他的挻身而出为自已,她内心的怨与恨都已随风而散。那莫小蝶虽对自已有些过份,对林士凡确是真心实意。 她不想给他任何的机会,也不想给自已任何机会。 她冷冷地拂开他的手,抱起身边的儿子。 林士凡知道她至今都不肯原谅他,关于他与莫小蝶的关系她也一点都不愿意去听他解释。看她开门又欲出去,这一步迈出,也许他真的是再也没有机会去解释,去挽回了。 他心有不甘啊! “小鱼,你真的狠心看到我再一次倒在你身后?” 林士凡一着急又坐到了床沿,双脚着地又欲站起来追她而去。这一站才发现,刚才的一跤似乎摔得并不轻,石膏里面的骨头要断了般刺痛。他痛得满头大汗,不甘心又不得不跌回床上。 张珏忍住打转的眼泪,咬着唇,硬下心打开了门。 “小鱼,小鱼你为什么不敢给我机会?为什么?” 身后传来的怒吼,同样是那样的无助。 低头走在长长的过道上,张珏捂嘴含泪,拼命地想将内心的痛苦压制住。 拐弯的地方,刚好碰上从楼道里过来下班了的莫小蝶。 莫小蝶一看是张珏,不由自主地丹田之处升起一团火焰。 “不长眼,怎么走路的?哦,是你啊!”她穿了高跟鞋,张珏身材小巧只够她的鼻子尖。莫小蝶有点居高临下地说: “不是叫你不要随意过来打扰他的吗?怎么,还偷偷来!” “这里那么多病人,你哪只眼见看好你的男人!懒得跟你解释。”说完,张珏哒哒哒下楼去了。她心情不好,才不跟莫小蝶一般见识。况且她的事儿真的挺多,生活要继续,她就一刻不能停歇。 护士正在给林士凡肘部换药。莫小蝶进来,刚好听到林士凡说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跌,好像伤痛加重了,顿时把遇见张珏怒气冲冲进门就想责问的事给忘了。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林士凡的腿上,要求他重新拍个片看看。 结果出来了,骨头没有问题,不过伤中加伤,可能得延长出院时间。 莫小蝶看见林士凡伤痛加重,心想一定是跟那个张珏脱不了干系。她对她的到来一直耿耿于怀:“士凡哥,下午是不是那个女的又来过了?” “带民警过来做口录,刚走。你没有碰到她?” “这样就好。”莫小蝶松口气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互诉衷肠 度过一个无聊的周末。 林士凡已经在医院度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听说明天就可以折掉石膏,他脸上终于一扫阴霾。把莫小蝶打发走,他坐上轮椅悠悠地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瞎转。 几棵合抱的凤凰木,满树披红,如火如荼。 两个熟悉的身影从树后牵手转出,手里捧着丹凤之冠,一个低头碎碎语,一个仰头步短浅,齐齐两声脆笑。 林士凡揉揉眼睛一看,不是张珏母子还能是谁?只见张珏母子身穿母子恤套装,外加一件背带牛仔短裤,长腿之下是平底板鞋,行头一模一样,十分的俏皮可爱。 “太美了。” 林士凡愣住在那儿,忘记推车向前。等他回过神来,那母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原来张珏看见了他,调了一个方向,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去。 林士凡赶紧也调个头,从另外一个方向包抄过去。 当他突然满头大汗出现,横在她必经之路时,把她吓了一跳。 “小鱼,别来无恙。” “你不是早可以出院了,怎么还赖着不走?” “我算到你今天会来这儿,我故意摔了一跤,多住了几天。” “我下个月还要过来这儿,你可以继续摔。” 张珏说话,又欲要走。 “那我就摔成瘸子,天天在这儿等你。” 林士凡看她转身离去,冲着她身后叫道。他想追上去,无奈轮子卡在两石砖之间,动弹不得。 张珏见林士凡竟然没有追上来,有些讶异,回头一看,哭笑不见。她又向前走了两步,终是心软。 她转身回去,帮林士凡把轮椅推起来。林士凡反手过去,抓住她握着把手的小手。她微微挣扎,没挣扎开,任由他握住。 林士凡把她拉到了自已的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诚恳地说: “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宁愿把自已摔成瘸子,只要能够再次遇见你。” “我带儿子过来过预防针。还要观察半个钟头才能回去,我就带着他到这儿玩玩。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要知道你还没出院,我就晚两天再过来打。”张珏平静地说。 “小鱼,你就这么怕见到我吗?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你把手放一下,别人看见了不好。” “我牵爱人之手,关他人何事!” “请不要轻易言爱,我们缘份已尽。” “不不不,小鱼,我从没有觉得你离过我,你一直都住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林士凡捶着自已的胸口说。 “我希望你能自重。你自重,也是尊重别人。有些话能不说的,就不要说了。” “不,有些话我必须要说,不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说了。我不敢奢求能够挽回什么,我对你有十二分歉意,我也不敢奢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有些话我梗在心里,让我夜夜难眠。” “你还要让我说得多清楚,你才明白,”张珏眼睛有些泛红地说:“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们翻篇了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逼我把这话说出来?你为什么不能让我静静的走开?” 张珏情绪波动颇大,她有点控制不住自已,有点激动。 “我知道一句对不起远不能够让你原谅我,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也不会再允许我去到你的身边,但你阻止不了,我自已也阻止不了我自已去想你。我不知道老在人群中把路人当成你是不是因为思念的缘故。我也曾疯狂地吻了别的女人,因为我误以为是你的嘴唇,我不知是不是太想你了的缘故。你就是我的心魔,你知道吗?” 我何曾不是? “说完了?心里好受了?呼吸顺畅了?是不是该让我走了?” 张珏害怕自已一个控制不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让他看出自已的真实想法。 他还是那样的洞察人心,但已不属于她。离开他,她不再迟疑。 “其实是不想走的,是不是? 冰冷的语气,毫无回旋余地的走掉,让林士凡快疯掉。他不想就这样就放弃: “这一年多来我从未放弃过找你!”他冲她喊道。 没效。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眼看就要消失在花丛间。他急了: “我去过你的住处,你跑不掉的,回头我还去找你” 张珏终于停止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他的身边。 缓缓半蹲在轮椅边,与林士凡平视,问道: “你告诉我,那天晚上送我母子回来的是不是你?” 那一晚困惑了她好久。那一晚一直记在她记忆的柔软处。就是现在问出,企图求个证,她也是温柔地托出。 林士凡见她语气虽是急切,眼眸有一闪而过的温柔。 “不知什么原因,我就是喜欢抓住你的手,就这样握着。你别动,我就告诉你。”林士凡秒懂张珏的心。 他迅速抓起她的手,揉成小拳后握在手掌心。 她的手柔若无骨,温润如荑。 “小鱼,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不管哪一天。你要相信我,那天也好,现在也好,从来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是,那天你躺在我怀里,是个安祥的睡美人。现在却要离开我,有多远离多远。如此远的差距真叫人难于接受。” “我很感谢你当时照顾了我,所以有此一问。”张珏还是收敛住了自已的情感,但她没有再挣扎着要把手缩回来。 “除此之外呢?小鱼,除此之外,就没有别”林士凡以后她还有后话未说完,便想疏引一下。 张珏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也没有除此之外!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除此之外了。”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无数次幻象我们重逢的情形,而现在你却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是我把你拽在这儿。你知道的这并不是我想要的。这个结果只有在我的恶梦里出现过。我那天就应该狠心一点,把你留住在那儿,让风露半夜把你冻醒。没有力气像现在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个时侯天上有月亮,散发着柔和的银光。又有河水轻拍着岸提。我想那个你的心也一定是柔且软的。不像现在又硬又臭叫人痛恨。我说的我心依旧,你一定会倾耳听听,或用手去触摸它,来一次辨别。我说我想跟你再续前缘,你就不会顾前又顾后。你一定会顾及我的感受,而不像现在一样,把它掠在一旁。” 恰如他所说,当时的她内心是不设防的,一句真挚的话或一个暖心窝的举动都能轻易攻破她的心。 “你非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你不是一直都很懂我的心?我求你不要让我如此的进退两难好不好?” 果然,张珏眼里尽是痛苦之色。现在是理智占着上风,连她自已都说服不了自已。你又何苦呢?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样为难?我有些乱了,我现在有点儿糊涂,不大能理解你所要表达的。我是应该回去捋捋头绪。可我怕这一放手,你又从我的面前消失。所以,小鱼,不是你一个人在为难,我也在进退两难。我不知道努力的方向,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开你的心门让你重新接纳我。”林士凡有点迷茫,他仿佛在追一束光,明明看得见,偏偏摸不着,也留不住。他试着悄悄松开了她的手,随之而来的是心内的痛苦万分。 张珏也是咦了一声,随着林士凡的松手,她竟然是深深的失落。她渴望的竟然不单是内心的交融,还有身体的接触。这说明着什么?说明她全身心都没有排斥这个男人。只是她的顾虑在深,硬生生地把他拒绝在外。 “我们中间隔着的山一座连着一座。山脚下,五月的油菜花,漫山遍野,我赤脚徐来。你是飞奔而过火车里的贵宾,你坐着头等仓。你即使看见了我又有何用。能叫火车为我而停吗?或者说,我除了能给你一个挥手或一个微笑还能有什么?我只能走我自已的路,只能坚强,你懂了吗?” 他在进步,在前进。她不能拖累他。她己表达得很清楚,相信聪明如他,一定会理解自已的作法。 她关注他,对他的情况有所了解。他在人人羡慕的大公司里上班,刚又获得了晋升。身边还有同样优秀的莫小蝶帮助,前途一片光明。 而自已呢,靠近谁,谁倒霉。能给他带来什么? 最好的结果是思念。 “小鱼,如果我说不想错过你?那火车把我带得再远,下一站可以是我的归期!诗与远方,因为少了你,我到得再远,就是去到戈壁沙漠也只有满目的荒凉,没有大漠孤烟只有黄沙,黄沙。” 士凡!我何曾想错过你?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你知道我为了这个缘故流了多少的泪。月亮不只是照在你那儿,思念不只是你才有。 “你为什么就不动动脑子,现在谁跟你才是最适合?她能给你的,我一样都给不了。你别再重蹈覆辙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已经为了我错过了一次姻缘。这一次趁莫小姐还不知道,收手吧。真心实意对她,不要再错过了。” 张珏言毕起身,再也没有犹豫,转身就走了。留下林士凡木愣在那儿,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这回是再也不能挽留住她的脚步。对着她的背影,他嘶吼道: “你的优秀有谁懂?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会飞。只要给你一个平台,你不会比任何人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真正爱我的人 莫小蝶很受伤,刚才的一幕在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好你个林士凡,我待你不薄,你却背着我私会别的女人。她返回病房,点上一根烟,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深深吸了一口,按灭,再次推门出来。不能就这么放弃。 再来小花园的时侯,林士凡和张珏已经不在。 刚才,他们两个竟然背着她,在一起卿卿我我! 原来他们早已认识,也早已有接触。原来她就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小鱼。自己真的疏忽啊,竟一直被蒙在鼓里。难怪张阿姨屡次叮嘱不要途经石海村。看来她也早知道,还早提醒了我。 也不知道他们呆了多久,一来就听他们在谈什么火车,什么诗与远方,戈壁沙漠哼,还口口声声的不拖累你,假腥腥把男人往外推。欲擒故纵,心机婊! 鄙视归鄙视,怨恨归怨恨,自已也不能因为一次的“失利”就退缩,就拱手相让!怎能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呢。跟我耍手段,我莫小蝶奉陪到底。就你这出身,这破落样拿什么跟我比跟我争。跟我玩欲擒故纵?行啊,我也陪你唱一出。我不信士凡哥认清利害关系之后,不乖乖回到我身边。 莫小蝶收拾一下自已的笑容和妆容,若无其事地向正欲回病房的林士凡迎了上去 洪泽和杜成宇c段威他们在医院门口遇上了。朋友的朋友,关系自然不差。得知他们俩也是过来看林士凡的,也就一块了。 他们刚通过医院大厅正准备往住院部去,就碰上了正一面小跑而出的张珏。 张珏心里悲恸,抱着儿子与正说得高兴没看路的段威撞到了一起。 一块同来的还有他的妻子莫落霞和儿子小文治。小家伙越长越漂亮了。就是还不大适应新环境,抱着母亲的脖子,瞪着一双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盯着张珏看。 张珏感觉有异,看向小文治,心头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好漂亮的小孩。小文治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而她吸引了一行所有人目光。尤其是被撞了满怀的段威,眼睛简直发着光。 洪泽认识张珏,叫住了她。 张珏把目光收回来,见到了熟人洪泽和莫落霞,她心里也很高兴。 “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最近可好?”莫落霞问道。仅见过几次面,还都是在当时开大排档那会。当时她们的肚子一样大,想必这两个孩子出生也差不了多少,这就是缘份。不仅张珏,她那晒得黑黝黝的儿子看起来也很有眼缘。所以她让洪泽他们先行过去,自已想跟这女子聊聊。 莫落霞和张珏来到医院对面的咖啡厅。 莫落霞这两年来保养得极好。因为是来看望病人不宜浓妆。脸上只描了淡淡的眼影,涂了浅色的唇膏。饱满的额头,细细的画眉,没有打粉底却更显水嫩细腻的脸。圆润的下巴,圆润的肩部。深沟上面是一大片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抹胸细肩带连衣裙。没有多余的修饰却更显身材。本就丰腴的身材愈加丰满了。前凸后翘,摇曳生姿。 反观张珏,不仅没有以前的圆润,更显削瘦了。本就娇小,现更见楚楚了。可见她过得不怎样。 “妹妹现在住哪儿?可是还在摆摊?”莫落霞问道。 “我就在这附近住着,也没多大进步,在石海市场门口摆个摊子,叫霞姐见笑了。” “我就欣赏妹妹你这一点,独立自强。这一点霞姐我不如你,如果要我离开男人,自力更生,想想我都觉得可怕。真的,那需要很大的勇气,我完全没有这个勇气独自去面对。所以你很了不起。” 莫落霞的一番话,温暖了张珏很久。差点把她的眼泪给勾出来。她一直饱受别人的白眼和冷言冷语。尤其是同性之间,能够获得这样的肯定,很难得。其中的辛酸没有经历过的女人很难体会。这几年的磨砺,让她品尽人间的酸甜苦辣,人情冷暖。一下子让她成熟许多,少了一些怨天尤人,多了一份豁达。 “霞姐千万别这么说,女人嘛,有幸福可以珍惜的时候别想太多。不幸的时侯也别想太多。我以前就想很多,常常让我觉得很痛苦。现在我渐渐地明白了,我努力,只图生存。我不努力,怎么生存,我现在唯有生存二字而已。” “女人果然是简单点好,我看你就很聪明。你说得对,女人可以努力,但是不能因为。你我为什么不早点遇上呢?姐姐我现在就饱受的折磨。你现在所看到的我就是给支配的躯体。我今天没有化妆来,化起妆来可能吓死你。呵呵,你别不信,我看似幸福,可我的内心总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起码你还知道目标在哪儿,我连目标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完全是茫然的。好像有无数的双手拽着我就往下拉嘿,你看我都说了什么?呵呵,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说过话了,所以一打开口就刹不住。对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找到真命天子了吗?” 莫落霞一直憋心里的话一经说出口,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女人有时就是那么怪,你没有点到她心里的那个开关,有些话她永远不会说。一旦你触及到了她那块柔软的地方,她便会对你掏心掏肺。她今天撕下虚伪的面具,将自已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在她的面前,在她的面前毫无掩饰,畅所欲言叫她自已都感到很惊讶。也许跟她真的是一见如故。又或者说自已的内心根本不对她有所防范,认为她毫无威胁。 “单着呢。” “怎能一直就这么单着呢。” “可能是因为先有了孩子吧,反而觉得不急。” “这思想可是很危险。” “所以我没有去祸害别人。” “哈哈,不见得就有结果,但小小祸害可以怡情嘛,有何不好?” “不,要么不见尸骨不罢休,要么把心思收敛好。” “然后就成了毒药,生人勿近?” “有什么不好吗?” 莫落霞见张珏说这话时不嗔不怒,更没有怨天尤人,反而一脸的恬静,暗暗惊奇。 这也许是一种自我保护。莫落霞这种生活在蜜饯里的小女人,自然难于理解,她只能猜测道。 “你刚才见到小凡了吧?我看你从里面出来。” “是的,他因为我受的伤,我十分的抱歉,我也已经道过谢。” “道谢?致歉?哦?你们” “正如你想的,我们现在是君子之交,一切都已成往事。”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当时小凡为了找你差点把整个东莞翻个底朝天。还把他当时找到东莞来的未婚妻掠在一边,最终那廖婷婷一气之下解除了婚约。我当时就觉得他是爱你的,他真在乎你。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那段阴影中走出来。他那么在意你,现在好不容易再遇上,说他就不爱你了,我有点不信。” “他不是我要找的真正爱我的人。” “可你们当时那样的相爱,时间虽然短了点,但是那样的如胶如膝,难舍难分。” “可命运注定不让我们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有儿子之前或许我会试着去抗拒一下,搏上一搏。现在儿子就在我的身边,我必须小心翼翼地呵护他。我每日每夜不是如覆薄冰,就怕他受到伤害。我想,我已经失去了那个资本。” “你们刚才才见了面是吧,他不向你挽留吗?要不,你现在跟我回去,我帮你当面质问他。” 莫落霞伸手欲拉张珏的手。张珏摇了摇头,慢慢地抽回手。然后抚摩着儿子的头,说: “在找到真正爱我的人之前,儿子就是我唯一的依仗。” “士凡不是真正爱你的人吗?我看他就很爱你,也没有谁比他更懂你了。” “士凡他爱我,也很懂我。但他的顾虑太多,容易受左右。他做不到不顾一切,全心全意来爱我。所以我也不能不顾一切,全心全意地去爱他。我们可以不要未来,但我们不能有所保留。这也是我要离开他的唯一原因。” “他现在还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不能害了他!” “那我去告诉他?” “让我们顺其自然吧!你说得对,我本身就是毒药,等他找到了解药,他自然就会过来找我。” “那莫小蝶呢” “我知道,我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吧。” 张珏显然不想讨论莫小蝶这个话题。她打断了莫落霞的话 小黎俊开始坐不住了,屡次想滑下来。趁母亲不注意伏在椅屁股一拱滑了下来。他跑到对面那边跟正文静地坐着的小文治玩耍起来。起初,小文治还有点拒绝,缩手缩脚的。不知小孩之间用了何种语言之外的交流,小文治竟然也爬下了椅子,两个手牵手玩去了。 张珏不觉得新奇,莫落霞却大呼大可能。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已的儿子了。甭用这样手牵手地到一边玩去,就是有小孩触碰,走近他,都可能引起他的尖叫。这两个小家伙才见过面,竟然亲密无间如兄弟。真是不可思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初见计谋 游泳池边,紧身背心,花裤衩,一个浑身刺青的男人,正躺在太阳伞下享受着夏日的清凉。 “炮哥,有人找你。”摘下墨镜,见是一撮小黄毛。带上墨镜,继续假眠。 “炮哥,真有人找你。”小弟一路跑来气喘吁吁,豁牙漏风地又重复了一遍。 “给我闭嘴!”真想把耳边这只苍蝇拍死。还让不让人活!这鬼天气,搭上六月就要人命。难得有片刻清凉,正迷迷糊糊,就给叫醒。要不是实在不想动,看不抽你丫。 黄毛小弟见老大头转了转,墨镜里也不知睁眼了没。他指了指那边,又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炮哥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摘下眼镜,往冷饮区一看,果然有个男人坐在那儿。起身,走两步,回身,起一脚黄毛飞落水。 “你是炮哥?”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开口道。鸭舌帽,大墨镜,口罩,西装革履。 “说吧,什么事?”开门见山。犯困,不想磨磨叽叽。 “帮我做一件事。”对方拿出一沓钱,往台上一扔。 “说事!” “对炮哥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事!”炮哥有点不耐烦。真几吧罗嗦。 “看来炮哥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 “直接说要我做什么。”擦,真他,吗废话多。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早抽你丫。 “帮我找个人麻烦。”男人把钱往炮哥跟前一推,说。 “什么人?” “一个女人。” “名字?地址?”真他。吗的费劲! 那男人把一张纸条推给炮哥。炮哥脸色有异,说:“这个不行,我们有过协议,我不能找她母子麻烦。” “炮哥,这协议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炮哥就不想报当日一箭之仇?” 那炮哥想起当日“屈辱”不禁怒火中烧。说不动于衷是不可能的。可一想到那婆娘好像也不是好惹的主,心里冷嗖嗖的。半个多月前的事,他现在想起来还直冒冷汗,反过来被凑了一顿不说,还被那个婆娘反威胁,不赔了笔不小的钱财。纵然恨得牙痒痒也绝不敢再去找她母子麻烦。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你回去吧,这事到此为止。” “难道炮哥见了一个弱女子真要绕道而走?不像炮哥你的风格啊。” 激将法,炮哥冷笑。不过还是上当了: “你们咱们男人做事不就图个痛快!怎能因为一纸毫无约束力的狗。屁协议就束手束脚?再说,当时你跟她开房了吗?据我了解,没有吧。你对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这女人也真是厚脸皮,还强。奸未遂,我呸!” 炮哥听对方这么一说,心中不免一动。人家可是有备而来,不防再听听他下面怎么说。 “那又能怎样?”他心里也希望对方能讲出个他可以接受的理由来。 “你想想啊,时隔这么久,她就是想再以那件事威胁你也没辙了,她那些所谓的证据早就弥消一净。无凭无据你怕她做什么?再说了,她一个待嫁女人,她也不敢大肆嚷嚷,毕竟不是光彩之事,她不能不有所顾忌,要不谁人还敢娶她!” 炮哥听对方说得有条有理,还是心动了,他松口道:“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只要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消失?”炮哥也是吃了一惊,那得多大仇?难道那不显山不显水的女人跟眼前的这位有着血海深仇?对方一开口就要她消失! “你也别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在看见她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你只需把她赶跑即是。” “这个倒可以考虑考虑。可是我们一向一言九鼎,说过的话怎么能当屁放呢” “这个很简单,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这个就当作付给你的定金。” “好,痛快。你说,怎么个搞法?” “很简单,你出面也行,叫你之前的那几个小弟出面也行,再把她的摊位掀了,把她的那些破烂全丢到马路上去。然后嘛,回头再去把她的住处砸个稀巴烂。嗯,这样应该差不多了。这样,她不走,她的房东估计也会将她赶走的。” 炮哥看对面掩嘴而笑,想了一想,对自已似乎没什么牵连和影响,又是举手之劳,一举几得,何乐而不为?他当即就应承了下来。 那人也甚是满意,起身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叫人把另外一半送过来。” 顺利得超乎想象,回到车上,他甚是得意,把帽子一脫,一头秀发滑及腰。 林士凡刚回公司上班,就被莫小蝶叫进了办公室。 “士凡哥,我们可能要出差一趟深圳。东盛那边好像又出了一点状况。老蔡也不知在搞什么鬼,都一个月还搞不定。我决定由我们接手过来,你来负责。今天下午我们就过去,明天一早我们就可以跟他们接触。” “好,那我准备一下,一会你把资料传过来给我,我先熟悉一下。”对于工作林士凡从来认真对待,从不推卸。 “士凡哥,这次你来主导好不好,我从旁协助。我们二人同心,其利必能断金。” “好,服从领导的安排。”林士凡欣然答应,并半开玩笑地说。他也希望自已能够成长,变得更加出色。不断接受挑战,是最好的成长之路。莫小蝶当了部长之后,不断地把磨砺的机会给他,不断地委于重任,让他从内心感激她。他内心是渴望进步的,也一直渴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甩掉“吃软饭”的帽子。所以又有挑战性大的工作到手,他自然喜形于色了。 “噢耶,莫小蝶啊莫小蝶你实在太聪明了,干得漂亮。” 等林士凡走出办公室,莫小蝶兴奋地小粉拳捶台子。完美无缺,没有丝毫的破绽! “莫小蝶,回来之后我一定给你好好的嘉奖,不,是记一等功,哈哈。士凡哥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你?0,0,你更不行。莫小蝶啊莫小蝶,跟这种女人争男人,也不怕掉身份?我看你是疯了。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想得这么杂复。”莫小蝶苦笑,怎么就忘记了呢,直接用钱砸到她离开林士凡不就行了。真是的,自作聪明,还劳神费力去安排出什么差。也不对,出差也是机会啊。哈哈,绕来绕去,还是我莫小蝶聪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约会三步曲? “小蝶,我觉得我们的方向是错的。从下榻酒店出来,林士凡对莫小蝶说。 “哦?说来听听。”莫小蝶颇感意外,这还没接触,就有重大发现? 信步走到酒店大门,林士凡对并肩而行的莫小蝶说: “我翻阅了老蔡他们提供的资料和公司针对东盛的材料发现了一些问题。我刚才一路分析过来,很有可能东盛那边出现了人事调动或者管理层出现了更换。” “你意思是说我们找错人了?” “不是不可能!你想过没有,当年马经理为了跟浩瀚合作想尽各种办法,才最终在众多竞争者当中脱颖而出。可以说东盛能与我们浩瀚合作至今,马经理他是劳苦功高。浩瀚一直是他们最大的客户,同时也是他马经理最重要的客户,他的业绩很大部分来自于我们浩瀚。照道理马经理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或者放弃这份续约。有任何问题,大家都可以在谈判桌上解决。像现在咱们都到深圳了,那马经理还避而不见就很有问题。” “传说那马经理就一马屁精,往日里浩瀚别说给他们送合同送钱但凡有个考察什么的,无不是屁颠屁颠的鞍前马后伺候着,生怕主子有任何的不满。现在咱们还得自掏腰包,回去报销公司还以为咱们造了假呢。” “所以我在想啊,是不是马经理已经不再是那个马经理。” “此话怎讲?换人?” “我估计马经理现在应该是被边缘化了,手中没有了实权。从老蔡跟他的几次接触看,他虽然还是那样唯唯喏喏,姿态放得很低,但什么主也做不了。我估计我们如果也沿着这个方向,很有可能跟老蔡一样一无所获。”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绕过马经理,搭上另外的一条线。” “对,咱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如果我的臆测是正确的,那么咱们确实要换个真正管事,可以拍板的人谈去。” “这次本来就是你主导,你拿主意就好。我听你的” 不知不觉已走到了繁华的步行街。 又值华灯初上。 正事谈完,那莫小蝶又故态萌生。她一个小跳跃上去就攀上了林士凡的臂膀。陌生之地,也不怕熟人看到。 林士凡突闻一阵香气扑鼻,一看这小妮子又没个正经了,大热天还黏上来。还两个弹性很好的热气腾腾的肉团蹭来蹭去,汗水一下子就湿透了后背。 每次跟她一块出差都要倍受“煎熬”。之前还好,一日之程,不用过夜。这次失算了,隐约是着了这小妮子的道了。不行,还是得跟她拉开点距离。这小妮子的心思,路人皆知,还是小心点好。 “前面有家西餐厅,要不我们就在这儿解决吃饭问题吧,就不回酒店吃了。”林士凡把手抽了抽,没抽出来,无奈只好出此下策。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下策,是下下策。 “好啊,士凡哥请我吃饭,礼尚往来,我请士凡哥陪我逛街。一会逛完街之后,士凡哥再请我看电影。看完电影,回酒店,我再请士凡哥来个鸳鸯浴”莫小蝶在林士凡耳边吃吃地笑着,声音起说越说小,最后成了咬耳朵。 林士凡在莫小蝶琼鼻尖上一推,笑着说: “听起来像吃定我了!” 莫小蝶扑哧一笑,依然挽着林士凡的手臂,像情侣一般进了西餐厅。 “好像有人在偷拍咱们!” 从西餐厅的旋转玻璃门倒光中,林士凡看到一个人拿着相机对着他们快速地按了几次快门。回头看时,又不见了踪影。 莫小蝶掩嘴一笑,说: “偷拍?不能吧!我们又不是明星,公众人物什么的。不会是看花眼了吧?哦,我知道了,一定摄影爱好者。见到我们帅的帅美的美,想拿我们做封面” “封你个头,想出名想疯了?把你印在什么诊所宣传小册子上面,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出门。” “嘿,士凡哥你小时候是不是让黄鼠狼叼走过?不然怎么会有这等坏心肠?”莫小蝶嗔怒道。挥动着两只小粉拳像乱舞的蟹钳。 “好了,好了说错话行了吧,点菜吧。” 一顿饭吃得莫小蝶心花怒放。林士凡有心想找个机会跟她提提张珏。张珏已经找到了,再这么纠缠下去,结果对谁都不好。可莫小蝶开心地像只小麻雀说个不停。他没法插进除他们俩之外的任何话题。 饭后,莫小蝶拉着林士凡散步在这条在整个深圳都十分有名的步行街上。入夜了,这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莫小蝶真如一只翩翩的蝴蝶在穿行,在翻飞。花信年华,又有心仪之人在身边,自然一颦一笑都极为妍美。为了把这个美好的夜晚留下来,她到照相馆租了一部相机,缠着林士凡来拍照。给她或给他,或求着行人给他们俩拍合照。这也直接导致莫小蝶买了n多的衣服和其它无数的小玩意。 逛街是大部分女人的天赋,她们乐在其中。对大部分男人来说却是一桩苦差事。林士凡跟在后面就苦不堪言。不停地逛了两三个钟头,林士凡提满了大包小包。身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没有一处不是湿漉漉的。总之全身没有一处舒服的,心里也渐渐烦躁了起来。 反观莫小蝶仍是兴高采烈,像玩得正欢的小鹿,没有一点想停下的迹象。 “好了,九点多了。” “啊,不是吧,才这么一会就九点多了,有没有搞错?”莫小蝶意犹未尽。 “真是服了你们,逛着逛着都变超人了?走啦,回去了。” “回去?现在回酒店?士凡哥,你也太着急了点吧?”莫小蝶眨着眼睛俏皮地说,一语双关,没想到听者还没怎样,她自已倒脸先红了:“不是说好先看场电影的吗?” “看电影是你说的,我可没有答应过你哟。看到没有?怎么去?”双手沉甸甸的大小包林士凡抬手起来都困难。 莫小蝶看自已“一不小心”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心里很有成就感。 “提着确实辛苦,要不我们把它们送人吧?”莫小蝶这才看见林士凡全身都湿透了。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说道。“扔掉也行。”她又补充了一下。 林士凡见她说得轻松,眉头都不皱一下,没有任何不舍,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魅惑 电影没看成虽有小遗憾,莫小蝶也没有因此气馁。她借口上洗手间,在那儿,给酒店客服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弄两人份的宵夜和一瓶红酒十点半送到2203林士凡所在房间。 林士凡的房间和莫小蝶的房间是对门。回到酒店,上了二十二层,刚出电梯,莫小蝶看见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她任性地把高跟鞋给脱了,提在手上。连续走了那么久,就是再怎么兴奋,脚总是先受不了。脚没有了束缚,莫小蝶轻快地在林士凡前面走着倒步。末了,在房门口,莫小蝶踮起脚尖在林士凡的脸颊轻轻地送了一个吻。林士凡措手不及,给结结实实吻个正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莫小蝶,见她正通红着脸慌乱地刷房卡。 就在林士凡提着大小包刚跨进莫小蝶房门的时候,眼角余光处又好像有人在偷拍他们俩。他倒后一步,左右望了一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难道又是错觉? 把东西往莫小蝶床上一仍,林士凡回到自已的房间。浑身黏黏稠稠的,难受得要命。他迫不及待地准备进去冲个凉。 可还没冲到一半,刚擦了沐浴露。就听见莫小蝶冲到了他的房间,嚷嚷着什么。林士凡以为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 “小蝶,怎么啦,你没事吧?” 还没说完,就听那莫小蝶已到浴室外。 林士凡见她不吭声,怕她真出什么事。把门打开一个缝,瞄了一眼门外站着的莫小蝶。人好好的,就是全身水淋淋的,脸色也有点不好。 “士凡哥,我那边的浴室坏了,可不可以跟你共同一个?”莫小蝶带着哭腔央求道。 “可以啊啊,你怎么就进来了?”林士凡大窘,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呢?自已还没穿好衣服呢。他赶紧又把她推了出去。 “士凡哥,是你叫我进去的,这怎么能怪我呢。”莫小蝶嗔笑道。虽然小小的计谋没有成功,但很开心,不是吗。 “这五星级酒店,浴室怎么说坏就坏了呢?”林士凡在里面嘟嚷道。 “士凡哥,你也看到了,我全身湿漉漉的,着了凉,你可要负责哦。”莫小蝶在外面吃吃地笑,但仍然是用楚楚可怜,弱弱地语气说道。 很快,林士凡出来了。看莫小蝶正满脸绯红地站在边上。 “喂,快进去,别真的着凉了。” 真是木头人,人家都放下所有矜持 莫小蝶半是羞涩,半是心有不甘地进了去。边脱掉湿衣服,边看着镜子。她捧着小脸蛋瞧了又瞧,端详好一阵子没看出有任何的瑕疵。红扑扑的,水嫩嫩的。细细的柳眉,挺秀的玉鼻还有柔软而性感的红唇,微尖的下巴,白皙而修长的脖颈。莫小蝶轻叹了口气,接着反手把内衣也解了开。当她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掩面羞涩不敢直视。手缝里的她显然是受造物主眷顾的。高耸入云的一对山峰挺拔峻峭。平坦的小腹一望无垠,丝毫没有赘肉。修长的弹性感十足。她转身打开花洒,水落在肩背沿着腰际美丽的弧形,在腰臀交际处暂作停顿,才一口气攀上圆润的臀瓣。水在欢畅,她却有些黯然。手指滑过肌肤,她在想,如此的完美无瑕的容貌和身材,士凡哥你竟然视若无睹,你这个暴殄天物的家伙。你知道任君摘撷需要多大的勇气?谁不想保持那份矜持和美好?可又能怎样,你依然对我不冷不热。最近我总感觉内心不安,觉都睡得不踏实。有家里和王家的压力,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你们给的压力啊。士凡哥,为了你,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前猛虎后有豺狼,我不加紧进度不行啊。士凡哥念念不忘的张小鱼已经出现。而且来者不善,一出现就放大招,跟我玩以退为进的把戏。我不得不两手准备啊。只要我们确定了关系,她就休想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想通了,理清了,心情顿时好起来,一扫阴霾。 把秀发盘了盘,她套件真丝小吊带睡衣就出来了。 正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士凡给惊艳到了。 只见那莫小蝶两腮绯红,如嗔似媚,目光将他锁定,丝丝有电。薄若轻羽的真丝睡裙紧贴着身体,曲线毕露。尤其胸前一步一颤,触目惊心两点嫣红。 林士凡倒吸了一口气,把体内的躁动压了下去。 “士凡哥,我漂亮吗?” 莫小蝶旋转一圈,凑到林士凡的耳边,摇晃着身体,吹气如兰地问道。 林士凡心中不禁升起一团火陷,急忙把目光收回。他有点舌干口燥,起身到一边倒了杯凉水喝下。 莫小蝶在一旁咯咯笑。她跟着走了过去,从后面轻轻地把一只手搭在林士凡的肩上。 林士凡握着水杯的手停在那儿,他感受到她的热度通过她的手,传递到他的身上。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想把莫小蝶的手拿掉。 “小蝶,你的房间,在那边!” 莫小蝶突然环腰抱住了他,把头慢慢地靠到他的宽背上。没有出声,只有心在呯呯呯跳。 林士凡心跳急剧加速。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事出突然他整个人愣在那里。他能听到的,只有两个人的心跳声。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敲门声响了。 林士凡舒了口气,轻轻地掰开莫小蝶的手,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了,会是谁?” 莫小蝶走回大厅,端庄地并拢着双腿坐到沙发上。嘴角盈盈的挂着浅笑。 一会,两个服务员一个推着食物一个拿着一瓶很有年份的红酒进来了。 “请问,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有点到宵夜和酒啊?”林士凡不解地问。 “这里是2203没错啊。”服务小姐说。 “小蝶你有订到吗?”林士凡回头问莫小蝶。莫小蝶已经走过来。 “将错就错,放这儿吧!走这么久还真有点饿了。我刚才还想着我们一会是不是要出去吃点什么,看来不用了。喂,你们就放这吧,记到我帐上。”莫小蝶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投怀送抱 林士凡起身去把窗帘打开。 等林士凡刚坐回沙发,莫小蝶又把它拉上了。 步子有些飘浮,身子晃晃。她没有坐回他的对面,而是绕到他的沙发后面,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 两杯红酒下去,莫小蝶双颊酡红,双目含情。 “就喝到这儿吧!你醉了。”林士凡站起来,把她拉到前面来,对她说。 莫小蝶脚一软,一个顺势滑入他的怀里。林士凡一个重心不稳,双双跌到沙发上。 “不要,我还要喝。” 莫小蝶把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双手穿过腋下紧紧地抱着他。任他如何哄说就是不松手。 “要不,我送你回房间吧。”软玉温香在怀,他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放。 “才不,来,来,我还能再喝两杯。” “行行,不过你得先起来。” “才不,我就要这样。士凡哥,你不知道,这样多舒服,我好喜欢。” 莫小蝶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抬起她的纤纤玉指在林士凡的胸口画着圈圈。 林士凡纵是告诫自已,一定守住心性,可情和欲有时候很难分得清。莫小蝶如此费尽心机投怀送抱,他一热血青年,血气方刚,怎么抗拒燎原之火? 莫小蝶也感觉到了他滚烫的胸口传来惊人的热度。通过那两座柔软的桥梁传递过来,更加让她意乱神迷。她娇喘着说道: “士凡哥,別赶我走好不好?永远不让我离开你好不好?我今天放下所有的矜持,就是为了说声我爱你。”士凡哥,你不知道,我为了喜欢你,我愿意放弃的和所做的牺牲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小蝶,你听我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等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咱们再谈论这个好吗?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林士凡担心再这样下去,难免会擦枪走火。这点酒精还要不了他的理智,他清醒着呢。他把体内的邪气压了压说。 “士凡哥,难道我就这么的不值得你来爱吗?要得到你的爱就这么难吗?你左一个让我走,右一个让我回去,你考虑过我的感受?” “小蝶,我就是太想顾及你的感受,才迟迟没能将我的心里说对你讲。我怕你伤心,怕你难过。你对我的好,我全部看在眼里。可是” “别说”莫小蝶抬手捂住他的嘴,她怕有些话一旦出口,就难有回旋之地。她回过身去倒了两大杯酒,一杯递给林士凡:“士凡哥,我们喝酒好不好?” 林士凡接过高脚杯。莫小蝶与他的杯子碰了碰。不待林士凡有何表示,她己昂头一饮而尽。她扭身又要去倒,林士凡急忙把她的手按住。 “这酒能这样喝?”话虽这样说,林士凡也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士凡哥,我已经向你表白过了。你如果还没听清楚,我可以再向你说一次我爱你。你可以对我说一次我爱你吗?哈哈,不敢吧?我知道原因,我一直都知道。因为你就一胆――小――鬼。”莫小蝶说完,又一次侧身偎入林士凡的怀里,戳着他的胸口说道:“可是又能怎样呢,你心不在我这儿,可你挡不住我爱你。我喜欢你,爱你,我的心全在你这儿。可你就一浑蛋,傻瓜,你看不到谁才是全心全意对你好,愿意为你付她所能付出的。” 红酒后劲有点猛,如此的大杯干掉。好酒量如林士凡都难于招架,莫小蝶就更加不堪了。 此刻的莫小蝶目光迷离,吹气如兰。全身更是柔若无骨,软绵无力。她双手攀上林士凡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轻轻点下去。 “士凡哥,我知道你所爱之人,我也知道你的顾虑。我会祈求你不要离开我,但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也不会勉强。我希望你能在我梦之前吻我一下,我会带着这个吻,直到你跟我说再见。” 莫小蝶含泪仰望着林士凡,闭上双眼,任君采撷。 林士凡在她的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轻一点。正是这一轻柔的回应,瞬间烈火点着干柴。 感觉到异样的莫小蝶更是情不自已,水蛇般扭动着腰肢,呑吐着鲜红的“信子”。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幽香,魅惑众生。 他们热烈地拥吻在了一起。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我。 林士凡在莫小蝶的背上轻轻地游走,抚慰着她的每一片肌肤。从裸露的肩部沿着小吊带到背部,再顺着薄薄的真丝睡裙滑到有着小弧的腰间,最后不自禁地攀上她的翘臀。 耳边传来她的娇喘和细不可闻的呻吟。林士凡哪里经得起如此不间断的挑逗。他早一柱向擎天 就在林士凡差点玩火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纠结半天,铃声停了。随着铃声一起停下来的,还有莫小蝶的扭动。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挂在林士凡脖子上的手,也一动不动地搭在那儿。刚才还摄人心魂的眼睛也闭了起来――只是含着的泪水还有两颗欲滴未滴地挂在睫毛上。 显然莫小蝶睡着了。 意志终于屈服在酒精之下。 林士凡也收敛起自已躁动的心,靜静地搂着莫小蝶,让她睡一会。等她的呼吸均匀了,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进自已的房间。给她盖好被子,调好空调,才退出来。 林士凡一看时间,已快十二点。他记起来,刚才还有一个电话没有接。谁会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一看电话,陌生号码。算了,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林士凡2203门锁好,去了原属于莫小蝶房间睡觉。 明明眼困了,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干脆不睡,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静远的星空。 今晚,月明星稀,不见牛郎织女,连鹊桥也不见踪影。只有半残缺的月亮穿云而行。 不知月下人家,几家安好,几家忧愁? 还有,小鱼,你现在在做什么,是否己经睡下?今天差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真是惭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可恨,落红? 没有!怎么会没有? 莫小蝶一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翻床单,翻遍也没见有一处落红。 昨晚竟然功亏一篑? 最令人痛苦的事莫过于估低了别人的酒量而高估了自已的酒量,醒过来后发现一事无成。 她呕气地坐那儿,越想越生气。失误究竟出在哪儿?怪就怪这万恶的精酒,该出力的时候一点都不听使唤,一瓶竟灌不醉他。也怪自已疏忽,应该订两瓶三瓶的。还有,自己也真是的,前面两小杯的时候表现得还挺好的。最后那一大杯暍得太冲动了。没把人搞定,把自己撂倒。如果再坚持一会 她完全没有印象“千钧一发”的时刻来过一个电话,正是这个电话催眠了她,也催醒了林士凡 咦,我竟然还是在他的房间,难道他昨天也一直跟她睡一起,相拥而眠?想前这里,脸还是不自觉地红了。如果真是如此也蛮不错嘛。她满怀希望地跑到大厅,没在,洗漱室,也没人。不会吧,这家伙不会跑到我的房间睡去了吧?但很快这个答案就成一个谜:林士凡推着早点进来了 上午八点半,东盛派了专车过来。 接触过程,也是一个推诿扯皮过程,完全没有谈到重点。但也从中印证了林士凡推测的正确。 下午的时候林士凡决定绕过那个马经理,搭上另一条线。果然出现了重大突破。原来,东盛的股东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控股股东已换作他人。一朝天子一朝臣。马经理站错队,果然被边缘化了。找对人,事情就好办。这也为林士凡短短一个星期之内拿下这份合同奠定了基础。 一天的行程很紧,回到东莞,已过下班时间。 “士凡哥,要不要我们去庆祝庆祝一下?” “等真的把东盛合同拿到手我请你撮一顿好的。这次就算了吧,昨天没睡好,我回去补下觉。” 莫小蝶心想,急着去找你的老情人是真吧!这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我?不过,也没有关系,我就大方一次又如何。张珏,我得不到这个男人,你也休想得到。 “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吧。不过我要看着你进去,直到完全消失在我的视线。”莫小蝶把帮林士凡买的东西硬塞进他的手中说道。 她看到他内心的矛盾和彷徨,感觉自已所做的一切值了。只要他的心有所动摇,她就有机会乘机而入。比如这次出差虽没完全按照自已的意愿进行。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是吗。 林士凡冲了个凉,换了件休闲服,然后用啫喱水把自已梳扮得精精神神。他要给她一个阳光清爽的印象。乱糟糟,邋邋遢遢是约会的大忌。只是这次的“约会”会不会还是被拒绝?他心里也没个底。 半路上还是买了一束花。兜兜里还有当时趁莫小蝶不在的时候买的一条手链子。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自信地向路边镜子里的自已做了个鬼脸,舒展一下脸部的肌肉,让笑容看起来更真诚,更有魅力。 下了公交车,他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有个陌生电话没有接。他把手机里的电话翻出来。是张珏的房东打过来的。 原来,林士凡怕张珏遇到困难没人照料,便把自已的电话留给她的房东了。叮嘱他若是楼下的这对母子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半夜房东打电话过来,难道 林士凡想到了这个可能,心中一惊,拔腿就往张珏那儿跑。 果然出事了。 房间里空荡荡,张珏母子已经不知去向。他能轻易进去房间,因为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就合不拢。明显有被砸的痕迹。两面的玻璃窗也已经破碎,大块石头砖头还散落在块上。 床上的铺盖,地上的什物一概不见了。显然张珏受到威胁,就是不知道母女俩有没有受到人身攻击,有没有受伤?出了事,怕受牵连,房东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她现在又在哪儿?会不会露宿街头? 一想到张珏母子的安危,林士凡就心急如焚。把花一丢,他蹬蹬蹬上了楼。 房东在屋里炒菜,听到“嘭嘭嘭”的砸门声。吃了一惊,以为那帮地痞混混去而复返又来寻麻烦来了。他哆嗦开了门,立刻被一只手揪住了背心。锅铲“当”掉地上。定睛一看,是这小子,气打不到一处。拔开林士凡的手,并向他嚷嚷道: “毛毛躁躁,干嘛呢?干嘛吨?” “我问你,楼下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带着孩子去哪儿了?是不是你把他们赶走的?” “你吼个毛,吼有用吗?早先你干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活该你女人和孩子出事。” “出事?出什么事?他们伤到没有?他们现在在哪儿?”一听房东说是出事,林士凡没能控制好自已,又把房东给背心给揪住了。 “你,你再不放手,我可什么都不告诉你!” “对不起,我一时心急了。”林士凡松手,道歉。 “不是我说你,你说冲动能解决吗?等你什么时候心平气和了,我来再告诉你。”房东心里不爽,故意说道。 看房东一付淡定模样,林士凡反倒心安下来。心想,至少他们是安全的。他掏出烟,叼了一支,递了一支给房东,点上。踱到楼梯小窗口那儿又踱回来,对方房东说: “我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你只要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惹上那帮人。昨天晚上十点多不到十一点的样子,我们都睡下了。楼下小珏那儿就传来打砸声和她母子的尖叫声。我赶紧下去一看,一群流氓,砸门的砸门,砸窗的砸窗。我赶紧叫人,看人多,他们一阵烟溜了。小珏和那孩子吓得不轻,一直在尖叫。小珏手掌还给划了个大口子,血直流。事出紧急,我只能给她简易包扎一下。她说是去拿东西堵门的时候,给玻璃割到的。就是不知有没有玻璃碎留在里面。你一会找到她你让她到医院里处理一下。她怕连累我,坚持要求连夜搬走。我怕这么晚了一时找不到房子,她娘俩要流落街头,只好给一个同行老乡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安顿一下。他的出租房就在南城步行街那儿,一会我把地址写给你,不难找。” 说完,房东进屋写地址去了。 “刚才实在是对不住,我误会你了。一时冲动,希望你能原谅。还有你这里的损失我来赔偿。”林士凡接过纸条,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忙道歉。并提出要帮张珏赔偿。东西虽不是她打坏,但事因她起,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赔偿就算了,她的押金我已扣下。” “那怎么行,我刚才看到那铝合金窗框都变形了。这个你就拿着!”林士凡掏出一千块钱塞到房东手上:“大恩不言谢,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有空我请你喝酒。” “我说小伙子,你有这份心,不如对你女人好一些。我看那小姑娘也不容易还独自带个孩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在闹什么别扭,但把女人孩子丢在外面是你的不对。男人嘛你得有所担当。如果情况特殊,给不了女人一个家。起码不能让自已的女人就这样地漂着荡着是不是?” 什么特殊情况,敢情这老头把我看成为攀高枝抛妻弃子的渣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月下的凝望 林士凡把鲜花丢进圾垃桶,打个的士,直奔南城步行街而来。i穿过步行街,他找到纸条上的地址。恰好背靠步行街,是一幢十二层高带电梯的新楼。地址上没有显视张珏住在几楼,住哪个房间。 对面是一条特色小食街。男男女女逛街逛累了,总爱过来尝尝这儿的美食。林士凡一天下来也没吃什么,肚子有点饿了。顺便给她母子也带点。 居仙楼是这里最大一家餐厅。以潮汕菜为主,卤水作为特色招牌菜,非常受欢迎。因为地处步行街,不走高端,走物美价廉大众路线。近来年,光景不是很好,增加了外卖便当的业务。 点菜,付钱,拿了单号,上二楼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值用餐高峰,上菜不是一般的慢。正无聊地四处张望,无意间他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对面四楼阳台上,抱膝埋首坐着一个女人。安静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从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不是很清晰,但他来不及去确认,倏地站起来,从桌上拿张卡片就冲了出去。 前台没人,也好,省去不少口舌。看电梯,还是在上升状态。干脆不等,跑楼梯。一步两三阶,一口气跑上四楼。一,二,就这间了。一看门牌:404。又是404房,颇有意外。 林士凡有点气喘,敲门。等了一会,没见开。又敲,喊道:“是我,开下门!” 倾听,还是没有脚步声过来。 没听见?加大力度,“嘭嘭嘭”三声巨响,并对着门缝喊道:“小鱼,你是不是在里面?开下门,我是林士凡。” 还是没有动静! 惊吓过度?天啊,林士凡你都干了些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再度吓着她?林士凡心里如此想着。他在过道里踱来踱去,一时间没有更好的主意。 回来的前台在监控里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在那儿来回走动,行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似乎在打404房的主意。她赶紧呼叫来保安,带着保安上去了。 保安和前台出了电梯,看见这名陌生男子还在那儿徘徊,不肯离去。见他又欲凑过去敲门,保安赶紧小跑过去禁止:“喂,做什么的?” “哦,我来找朋友的。”林士凡见有人过来,停下,说道。 “你没有登记怎么跑上来的?”前台小姐站在保安的身后,目光不善地望着林士凡问道。 “我看见没人我就上来了。要知道必须登记我就不会这么莽撞了。现在补登一下可以吧?真的,我朋友就在里面,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昨天晚上搬进来的” “对不起,你没有登记就偷偷摸摸上来,我们很怀疑你的动机。我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跟我们下去。”保安打断林士凡的解释,不客气地说道。 林士凡还想再作解释,最终还是给保安“请”了下去。 林士凡出了大厅,深吸一口气,把胸中的气焰压下去。 他还是回到居仙楼,把打好包的两份囟水拼盘和一份虾蟹粥领了。提着上楼,顺手放在一张空桌上,然然直奔三楼楼顶。楼顶叫她,她应该能听得到了吧。 月光已经下来,楼顶东南角是一座水塔,月下水塔,暗与影交融,难于勾勒。周围扇形架子上隐约是一盆盆盆栽的花卉,也是朦朦胧胧。 直到走到中央,慢慢适应之后,顿觉清风,月下,处处绰约多姿。暗红色的隔热砖上竟然是分三个区域,分别摆放的是花卉,盆景,和多种多肉植物。穿行其中宛如置身梦中仙景。 静静的,张珏还坐在在那儿,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下巴依旧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只是放下了另外一条腿。头侧向一边,目光不知在看什么。 月下的张珏仿佛定格在那儿。身上一半是夜的黑,一半朦胧的月柔。 不知她坐了多久,也不知还要坐到什么时候。 林士凡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若是月光也能定格,夜,永不褪尽它的黑。她会不会一直这样坐下去?他会不会为她守护着这份朦胧之美?现在他轻轻走近她,在离她最近的一个角落,凝望着她。他想长久地,永远地拥有这份不知名的浪漫。虽是一街之隔,毕竟这月色己经是待他不薄。一声嗟叹响起 一串脚步声响起,楼梯口的门被打开,进来一束光。有人发现了他。 他不得不收起凝望的目光和刚铺展开的柔情。他知道他很快就要被逐赶下去,从梦一样的意境中醒来,忽然有一种爱快被切断的感觉。他有点茫然失措,感情屡屡得不到抒发,让他感觉很压抑。 他忽然不顾一切地爬上围栏,只为能与她更近一些,能让她注意到自已,听到自已的心声。没时间了,他对她大声喊道: “张小鱼,我爱你!你听到没有。这边,对,这边”看到张珏沿着声音往这边看了看,不确定她听清楚没有,有没有认出他来,就一下子被来人扯下来。 “你干嘛?这是。要寻死滚远点。” 林士凡爬起来,道声抱歉,立马跑了。在人家地盘上“找死”,不跑还等着人教训?反正月色朦胧,又不认得自已,还是跑掉为妙。大步走到二楼,顺手把原先放在那儿的盒饭提着。看见那人阴魂不散还跟在后面骂骂咧咧,顾不得歇息也顾不得形象,逃命似的下了楼。直到融入人群中才松了一口气。 前台在跟人煲电话粥,正低头娇羞的笑着。 林士凡看看四周没见有保安在,舒了口气。 “送外卖。”林士凡故作轻松地说。 “登记。”前台递出本簿子和笔,头也不抬,仍在说着软话吃吃笑着。 林士凡登记完,递回给她。怕等电梯耽误,前台回过神来,必然又是一阵阻拦。他决定还是走楼梯。 那前台无意中扫了一下登记表404房!又是404房!她赶紧把电话拿离,扭头一看。正好看到林士凡一闪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怎么又是他!别以为提着外卖你就是送外卖的! 她赶紧又把保安叫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一波三折 林士凡才刚到404房门口,前台和保安也出现在楼道口。他只来得及敲上两下,就被小跑过来的保安止住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保安大喝道。 “保安大哥,在你们眼皮底下我能干吗?我跟我女朋友闹别扭,她一气之下搬这儿来了。我过来就想给她赔个不是,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你们要相信我啊。”为了不再一次给请出去,他只能亦真亦假编个理由。只是刚说完就被揭穿了。 “看你一付人模人样,怎么看都不像偷鸡摸狗之人,还鬼话连篇。我告诉你,这404情况我们最清楚不过,你休想编故事骗我们。你一定包藏什么祸心,我们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前台小姐一付愤愤不平的样子。 “让我跟里面的人说三句话,三句话说完她还没开门,我立刻就走,二话不说。”看来这次又逃脱不了被“请”的命运,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我们职责所在,所以你多说也无益,还是请吧!”那保安寸步不让,伸手去驱他离开。 “这样闹法,如果她愿意给你开门,早开了。显然你有对她不利的意思。”前台小姐帮衬着说。 “喂,你别碰我,小心我”林士凡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见那保安向前作势要架他走,哪里还能控制,挥拳就要打保安。幸亏门开了,拳头才没落下去。 “让他进来吧,是我一个朋友。”张珏把门打开,冲着保安抱歉地说道。 她在屋里听得清楚,她也更了解林士凡性子。一言不合,估计又得把人家保安给打了。她可不想收不了场。人家房东好心让她暂住这儿几天,已是帮了她很大的忙,对她着实不薄。她可不想在搬出去之前,给人家平添麻烦。再说人家保安也没做错什么。 “嗯,这地方不错嘛。”林士凡一波三折终于进了门,心情舒爽,到处转转。全新的一室一厅,还带个半圆形小阳台。虽然没什么家具,简陋了点,起码环境比之前在厚街石海好千百倍。卧室双人床竟然是思梦床垫,她终于可以告别硬床板。她可能是不打算长久住,所以行李什么的都没打开,也什么都没有添置。她应该只当自已是个过客,所以这里还没有家的温暖。果然: “这里不属于我。”张珏扶着有些空荡的墙壁说道。语气淡淡,竟听不出哀伤。“或许过个两天我就搬走。”她说。 林士凡把目光从卧室里面收回来,停留在她手上。纱布把她半个手掌严严实实地包着。 张珏见林士凡目光扫过她受伤的手,眼里尽是关切之意。她想把手缩回来,还是来不及了,一下子被抓住手腕。 “今天处理过了。”她说。 新的,上面没有血迹。她应该去医院处理过了。还好她能爱惜自已,不因遭受不幸就自暴自弃。 既然重新包扎过了,他就不再在这上面纠结。 “小家伙呢?”他问道。很奇怪怎么进来这么久还没看到小黎俊。 “小俊,过来妈妈这里。”张珏对着阳台那儿喊道。 林士凡过去的时候看到他正盘腿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难怪进屋这么久也没角看到他。林士凡走过去想把他抱起来,他挣扎着不让。 “来来看看叔叔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没抬头继续玩着手中的小汽车。 “怎么回事?”林士凡是对着张珏问的。 关于昨天之事,她实在不愿再提起。谁也没有料到那帮混蛋报复起来那样迅猛,可怕。不仅白天在她摊位上对她极尽羞辱,还连夜打砸和恐吓。面对恶势力,她势单力薄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选择搬家来逃避。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母子确实受的惊吓不小。儿子到现在都不敢下楼去,听到敲门声更是吓得小脸苍白,抱紧母亲一步也不让离。现在见到有外人进来,自个躲到阴暗角落里。 看到张珏一闪而过的忧虑的眼神,林士凡什么都知道了。 “这帮家伙!”他咬牙切齿恨恨道。 这得多大的心灵创伤,才让一个活泼的孩子如此自我封闭。 “来来,妈妈抱。” 林士凡见张珏也伸手出来,他把手缩了缩。在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感觉她的手竟在微微的颤抖。他觉得不应该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她儿子的缘故。儿子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她一定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她不想让人看到,想克制,但是这种担惊受怕还是在无意间表露出来。林士凡在她双肩拍了拍,什么也没说。 他去把打包来的饭菜摆到桌子上。见张珏终于把儿子哄好,手拉手走过来,顿时松了口气。招呼她们过来: “来来来,开饭啰。”他在对面摆了两张凳子给她母子俩。试了一下粥的温度:“快凉了。不过热天这个温度还能凑合。” 三人都没吃饭,早就饥肠辘辘,吃着冷饭菜竟觉得格外的香。就连小家伙都吃得吧唧吧唧,溅得胸口到处都是。张珏看着儿子的模样,笑了。 “终于肯吃饭了。”张珏还是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林士凡看着这对母子吃饭的模样觉得有趣,同时也很是得意,还好把鲜花丢了垃圾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些吃的更合时宜。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胜却千言万语。鲜花不是万能的,用心的礼物比玫瑰还要红艳。 张珏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相反,她的内心丰富细腻且敏感。林士凡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别说她对他仍有深深的爱意,就是初识之人也会为他的这份暖心感动。她感觉自我冰封的心顷刻间融化。 林士凡见她饭没吃上几口,时不时发呆。眉宇间有淡淡的笑意,眼睛有层水气缭绕。 张珏也感觉自已神情有些不对劲,害怕林士凡看出自已的脆弱。未等林士凡出声询问,她站起来掩饰道: “来,帮我抱下,我去拿条毛巾过来。” 林士凡伸过手去把小黎俊抱过来。很奇怪这小家伙不吃是吃饱长胆量了还是怎么着,到了他怀里竟然不再排斥他。甚至没有把他当“外人”。 张珏刚走到洗潄间准备把毛巾打湿,就听到儿子咯咯的笑声。她一个哽咽,忍不住泪水哗哗往下掉。 “还记不记得叔叔?叔叔还带你玩过滑梯还荡过秋千,记起来没有。等叔叔什么时候不用上班有时间了,再带去玩好不好。当然啦,少不了你妈妈。” “这么小就知道吃人嘴软”张珏拿来毛巾看儿子恢复了往日的神气,正跟林士凡打闹着。刚好听到林士凡借口要带他(约她)出去玩的事,不禁莞尔一笑,说道:“这位叔叔什么时候带你出去荡过秋千,滑过滑梯了?小孩子说谎可不是好习惯哦。”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秘密。”林士凡知道她是在揶揄他,他顺势卖个小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租房 小黎俊刚吃完饭就哭闹着要睡觉。林士凡丢了垃圾回来,发现张珏哄孩子哄着哄着把自已也哄睡着了。昨天折腾一个晚上,今天又给儿子折腾了一个白天,身心俱疲,早己累得不行,刚才心里一张一弛,困意袭来哪里能抵得住? 林士凡看她和衣而睡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一只鞋子还挂脚尖上呢。没有风扇有点闷热,林士凡把窗帘窗户全部打开。空气对流果然凉爽许多。回头把张珏挂脚尖的鞋子脱了下来。张珏“嘤”的一声翻身继续睡去。林士凡握了握她的小手,又在她的额上亲了亲。看到她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又弯身在她脸上亲上一口。注视了一会,看她除了又“嘤”一声之外没什么反应,笑笑转身离开。 梳装台上有一台黑色的直板诺基亚,小小的,有些陈旧,按键上的字已经模糊难于辨认。他拿起来拔响自已的手机,然后把彼此的号码存了。手机上显示时间已过九点半。还想今晚月下跟你谈谈心呢,看来又成奢望了。他总感觉有许多话要对她说,可每次过来她都这么狼狈这么疲惫。纵有满腔情怀找不到宣泄时机也是枉然。他想着是给她写一张留言条,将自已想要说的话表达一二。可提笔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两三句话。 还没写完,思绪己飘远。 她现在最紧迫的一件事应该就是找房子然后重新开始做她的买卖。这房子环境是不错,正如她所说,她不过是匆匆过客。因为住不起,所以不敢奢望。她应该会在这一两天内去找,一有合适的,哪怕手伤还没痊愈,她也会搬出这里。他最担心的是她又这么悄无声息地搬走。这次绝不允许你在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怎能认你再从我的视线里消失?绝不能够!他坚定地对自已说。 可以她目前的经济状况,她即使只是想想都是奢侈。林士凡思来思去,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搁下笔,急匆匆掩门出去了 张珏其实在林士凡帮她脱鞋的时侯就醒了,虽有点迷糊,却也知道林士凡两次亲吻了她。要不然她也不会一下子红了脸。直到现在她的心还在呯呯呯地跳,没了睡意。她想起来冲个凉,全身黏黏乎乎的异常难受。也不知那家伙走了没有,她偷偷睁开眼。他只把后背留给她,也不知道埋头在写什么。她内心一片火热,有股想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冲动。可当林士凡突然站起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已被发现,脸上立刻堆起火烧云,赶紧又闭上眼睛假眠。她听到脚步声响起,以为是他要过来,心狂跳不止,紧张得直揪枕头。 可过了好一会儿,还没感觉到他的气息过来,心里好一阵失落。张珏为自已欲迎又拒的造作感到羞耻,决定勇敢地直面他。也正视自已的真实情感,即使不争取,但也不能无视。能够坦坦荡荡,何必去遮遮掩掩? 可是叫她失望的是,当她起身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身影,只有响起的关门声。张珏嘴里满是苦涩,禁不止跑到门口叫了一声“士凡”,却也没能叫他回头。 “你怎么能就这样不辞而别?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正视自已的感情,你怎么又是这么狠心说走就走?”张珏嘴里是埋怨着林士凡,心里却是怨恨着自已。她沮丧地回到自已的卧室准备去拿件睡衣。她看到了桌子上他留下的纸条。字写得歪歪斜斜,还多处涂改。可内容却跟她所想大抵相同: “我不想再次失去你的消息,这个代价比什么都沉重。你知道吗,你的每一次不辞而别,我都要吃尽苦头。所以这次找房子的事无论如何也要让我来” “我又不让你找,是你自找苦吃,能怨谁?”张珏扑哧说道。话虽这么说却感觉很温暖。 张珏笑着进了浴室。 林士凡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那儿跟前台说着什么。前台小姐一付不敢置信的样子。 “怎么,办还是不办?” 前台小姐歪着头看着他,在想,这家伙是不是在耍我,在逗我完?毕竟刚才还两度让他难堪。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冰释前嫌吧。对,他一定是在报复我,好让我出丑。 林士凡见前台小姐没有吭声,不说能办,也不说不能办。显然是在怀疑他的诚意。 “喂,小。姐,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没这个权利?叫个能办事的人来啊,我时间宝贵着呢。”等下还要去买电风扇呢。 “谁说我不能办的,可是你真的要为她交房租,还一交就是一年?哦,我知道了”一付恍然大悟模样。 “知你个头!我有说过是一年吗?是三个月。先交三个月,看你的表现,不那么让我讨厌的话,下次交就一次交一年的。0k?”林士凡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前台太不讨喜了吧,怎么老把他当坏人。如果让他知道前台现在不仅把他当坏人,还当他人渣,他不气死才怪。 “现金还是刷卡?还有身份证。” 林士凡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听你的,还是交一年的吧。”林士凡想了一下,说道。 “这就对了嘛,那么小气干嘛呢?要两全其美,花点小钱是必须的嘛。要不你就敲破门人家也不一定欢迎你。” 林士凡这回总算听出来了。这话外之音不正是说他在外面偷偷养了女人,还有了孩子。难怪刚才听说自已要给女人租房到现在目光一直怪怪的,她一定认为自已是那种吃光抹净不认帐,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吧!看不出来这一直到他有偏见的雀斑脸还蛮有同情心的嘛。 林士凡有点哭笑不得。还过这女孩也提醒了他。张珏这种处境的女人,需要的或许不是一场恋爱。恋爱或许真的不等于爱情,它只是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己。真正的爱情或许真没那么高尚,相反,它庸俗得很。或许张珏需要的恰好是这样一份庸俗的爱情。 因为真实所以它踏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从没离开过 林士凡跨出电梯,轻快地走在楼道里,身后刮起一阵旋风。把撅着的嘴放平。刚才经过大厅一直到上电梯他都吹着口哨。前台一个白眼接着一个白眼丢给他。进了电梯,听到前台在咆哮:“喂,大半夜,瘆不瘆人?”可他心里高兴,依旧我行我素,懒得多做理会。旋风在404房门口停止。他要偷偷给她一个惊喜。 一进门,就听见浴室的水哗哗在响。门,虚掩着。室里都没开灯,只有从阳台和窗户照射进来淡淡的月光。一切都是淡淡的,光柔和影也柔和,光和影在夜里静静纠缠。林士凡轻脚而来,一推掩门。月光有了目标,从门口汇集而来,集中在一个女人的胴。体之上。篷头上息了水,光脊上水未干。纤腰优美的臀线在那转身的瞬间,反射出光洁的光。然后定格在那儿的是光水肌肤和女体之美。 一个声音尖叫着:“谁?”张珏双手护着尖挺,把身子一侧,回头望过来。见门外是林士凡松了一口气。纵是如此,仍是羞赫难当。“林士凡,你混蛋,滚!” 虽有不舍,看见门板朝着自已的脸面而来,林士凡不得不落荒而逃。“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口是心非地大声念道。刚才张珏月下那美绝人寰,动人心魄的背影给他无比的震撼。就是退了出来,他的脑海里还一直沉溺在刚才的那幅画境当中。他回卧室把电风扇和租房的收据单押金条放在桌上。在房里踱来踱去,脚就是不听使唤,又往浴室方向过去。不过很遗憾,还没到浴室,张珏就已经推门而出。婷婷地站在门口,一抹娇羞红上脸。最是欲走未走的犹豫,月下低头。忽然感觉有铺天盖地的光线向她涌来,将她包围淹没。她顿觉全身浴后凉意不见,全身暖烘烘,有说不出的舒服。她竟是被这网状的目光捕获而动弹不得!她原以为月光和盛夏夜风的缘故。可刚一抬头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林士凡在望着她。目光看起来灼灼夺目,到了她那儿却柔情似水。难怪她身陷其中不能自拔。 林士凡向张珏走过去,“怎么不开灯?”他伸手过去准备把灯开一开。 “别。”一只小手后发先到,覆在开关上。她身穿素色睡衣,修长的胳膊和腿在月下熠熠生辉。睡衣里面一片清凉。 一只大手覆在她小手上。 张珏像触电一样想要把手缩回去,已然来不及。林士凡己经紧紧抓住她的手。挣脱不得,只好在那儿僵持着。男人的手温暖有力,被握在手心竟觉得非常舒服。更可恨的是那个家伙并不是单纯的握住不放,一松一紧揉着,仿佛是在测试她手的柔软度。可由此带来的酥麻感让她不由“嗯”的一声低吟,那感觉有说不出的美妙。林士凡听到她喉腔里的一声低响,以为是弄痛她了,力度不由地松了。只是机会难得就此放开心中大有不舍。张珏有着同样的迟疑。不知是让他继续这样舒舒服服地握着,还是趁机抽手出来。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可恶大手又传来力量。这次干脆把她的手指屈起来揉成球,然后宽厚的手掌把小肉球整个包了起来。 “噢”张珏惊呼一声。一阵痛从手掌心传来,原来是自已的指甲刺疼自已手掌心。她急忙抽手。 手没抽出来,连带林士凡的手一块带到胸前。他趁机走近了一步,离她只有半步之遥。两人近在咫尺,气息可闻。 她抬头望一眼林士凡,见他的目光依然在注视着她,目光清澈且坚定。这种目光很是霸道,让她有点不敢直视。只对视了一会,她便败阵下来。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心呯呯直跳。她结结巴巴地惊叫道: “疼,疼,猪头,你给我放手,你弄疼我了!” 林士凡也是一时失神,听到张珏的惊叫声,蓦然松手。张珏趁机抽出手,转身走到阳台上,扶着阳台看着朦眬的夜色。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在侧耳倾听。一双手搭上了她的双肩,呼吸就在微倾的耳朵一侧清晰可闻。她惊讶于自已的定力,竟没有回头。 “看这里,看到什么没有?”林士凡身体微倾,胸脯贴近着她的肩膀,指着斜下方说。张珏顺着他的方向往下看,那儿是居仙楼楼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家伙竟然也会辞穷,冒出这么一句,还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叫人耳红的话呢。 “没看到什么。”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肯定的说。 “两个钟头之前?”他追问道: “两个种头之前,你还是在这个位置,我就是在下面那个位置。” “你当时好傻。”她忽然明白了。 “虽是一街之隔,却犹如天堑。虽是一时情急,却也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当时多怕你再次离开我,躲着我!” 张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一股暖流流过。她当时早就注意到他了,自然他站围栏上喊的那些话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当时心里尚不坚定,不敢承认罢了。 “我在这里”她的心终于软下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我,我何曾不是一直等着你?她转过身,仰起头,看着他。月光在她的脸上铺得很均匀,却在林士凡的脸上雕刻出硬朗的线条。 “我深圳出差回来去找你,见你再一次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你不知道我有多绝望,我快要发疯了。我的内心充满了狂暴,我刚才还差点把保安打了。现在你就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我第一感觉竟是风平浪静。”说完,他轻轻地将张珏揽入怀中,从后面抱紧她。张珏扭动了几下,她并不是要挣扎着要离开。她只是想找个更舒服的位置。“别再离开我好吗?” “你从没离开过”张珏小声地说道。再小声落在林士凡的耳朵里无疑是夏日惊雷。 “从没离开过?你是说”幸福来得太忽然,林士凡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张珏己经转过身来埋首在他的臂膀。他搂着她耸动起伏的后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周末 林士凡捧起张珏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大半个手掌长的割痕有点触目惊心。不过现在伤痕的周围已恢复了正常颜色,开始结疤。 “还痛吗?”拆了纱布,上完药,林士凡问道。 “不痛,有点儿痒。”张珏如实说道。 “我都还没吹,就说痒,你也太假了吧!”林士凡停止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笑着说道。上两次帮她上药,完了心疼她帮她吹吹,她就咯咯地笑着喊痒。今天这还没凑到嘴边呢,就 “是真痒。”张珏红着脸白了林士凡一眼,说道。为了省钱,除了受伤的第二天去了趟医院,其它的换药工作都是在家里完成。上医院是因为翻开的伤口下面还有两块玻璃碎在里面,她没办法独自完成。还有就是怕发炎,周围明显已经红肿,必须消毒处理。当时走得急,货物行李什么的磕的磕碰的碰,一路而来确实遭了不少罪。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跟别人提起的。 “是不是一种很深层的痒,又不知在哪里?这就对了,伤口在向你发出信号,说我要愈合了。”林士凡边给她缠上纱布边说。眼睛开始不安份瞄来瞄去。果然来了,她捕捉到他那飘来飘去的眼神。笑脸相对,张珏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她知道这家伙今天早上一定会来,所以不敢让睡衣里面再空着。 昨晚腄得很好,早上起来气色不错。笑起来十分的明媚动人。 今天早上一大早林士凡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客厅里了。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我等你多久了,你怎么睡到现在才起来。而是终于熬到周末了。张珏心里再一次接受了他之后,就不再对他设防。不仅把房间的钥匙给了他,还允许他随时都可以过来。她忘记是怎么被他忽悠了答应周末陪他出去游玩一番。而且还要听从他的安排。 “我换件衣服去。”张珏说。手指却被林士凡抓住了。 “别走,你现在是我的专属时间。一会小家伙醒来,我就成男二号了。” “怎么啦,吃醋?”张珏挨着他坐下,任他手牵手,目传情岿然不动。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甘当男二号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沒有别的成份,是你敏感了。林士凡见触到了张珏的软肋。不过也好,早说开,心里才不会有芥蒂。 “士凡,你和小俊都是我的唯一,而我和小俊是一个整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张珏看着林士凡的眼睛,他内心的活动透过他的眼睛,在她的面前一览无遗。只要他的心里有任何的犹豫,她会立刻再次关闭自已的心门。再想叩开就难了。林士凡对她的心思同样了然于心。他紧紧捧着她的双手,双眼没有一丝的杂质: “你不要有这个顾虑,我知道你不会让我有二选一的机会。我同样不会让你有二选一的机会。这个不会成为我们的选项!”林士凡语气坚定地说。对于他来说,二减一必然等于零,所以这问题对他来说不再是问题。 张珏看林士凡说得真诚,没有敷衍也没有勉强,心中甚里满意。她的再三证实,就是要确定林士凡是全心全意地去爱她,真心真意对她一个人是不够的。还好,林士凡的表现没有让她失望。 她不知什么时候眼潮湿,话才到嘴边,就有泪珠子先下来了。 “对不起,士凡,这对你不公平!”张珏靠在林士凡的肩膀上,接着语气幽幽地说: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爱他出自真心不假,却永远不能全心全意地去爱。反过来,要求他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已,不是自私是什么? 林士凡见她还笑着,怎么说着说着就掉眼泪了。见她还要说,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唇,“嘘”,他打断了她。然后拭去她的脸上一颗欲断未断的泪水,收起凝重,笑笑对她说: “看看,多好的气氛让你给破坏了。” 林士凡推推张珏说:“快去把小懒虫叫起来,一会吃完早点你们还要出任务呢。”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到了汽车总站张珏问林士凡。 “现在别问,去到那儿就知道了。”林士凡把小黎俊递回她怀里,径直去了售票窗口。 汽车总站永远是熙熙攘攘,不分昼夜。早上这个时候更是人满为患。张珏见林士凡一步三回头,似乎是怕她半路又跑掉了,觉得有些好笑。可转瞬间他就消失在了人潮之中不见了踪影,不禁又泛起许些落寞。 就在她差点失去耐心欲挤进入群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又出现了。扬着两张车票向着她走来。她欣喜地迎了上去,竟生出阔别重逢的感觉。 林士凡把票递给她又把小黎俊抱过来。 “这是去哪儿?深圳龙岗?” “大鹏。” “为什么是大鹏,我还以为你喜欢爬山多一点?” “如果你什么时候想去爬山的话,我带你去观音山。我觉得海水比较适合你现在。浸浸海水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心头暖暖的,张珏不再拒绝林士凡揽着她的腰。 步入候车室内,林士凡和张珏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他们几乎不分前后回忆起当年分别的情形,唏嘘不已。又不约而同地相顾而笑。 “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我们会是个什么样子?”张珏平视着前方一辆缓缓使离站台的车子,轻声问道。她不仅是在问林士凡,也是在问自已。 “别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有思念便没有距离。 “好了听你的,我们确实是要着眼于未来而不是纠结于过往。不过想想当时的你,上窜下跳哈哈” “好你个狠心的家伙,既然都看到了,还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他越过小黎俊顺着张珏的腰往下探进裙子里一捏:“这个只是小小的惩罚不过感觉很好!”引得张珏一声轻叫和一串捶打。尔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深圳车来。还好他们是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外面的人看来,不过是情侣间的悄悄耳语和打情骂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海边漫步 林士凡和张珏都是第一次来大鹏,一下车就被大鹏古城迷住了。天气热不宜到海边,他们先在古城磨掉了一个上午和中午。然后在离海岸较近的地方找了一家宾馆午休一下(主要是小黎俊饭后犯困了)。 天蓝水秀,新月银沙。是张珏对大鹏的第一印象。没有太多新鲜感,很亲切。 太阳已斜,小黎俊跑在前头,追逐自已的影子。太阳虽然把他身影拉长,跨步似乎也大了很多,实际上一点都改变不了他小胳膊小腿和他的龟速。林士凡和张珏不疾不缓跟在后面。他们没有刻意寻找前进的方向,小黎俊的一连串的小脚印就是他们的方向。小黎俊显然是一次来海边,细细的沙子软软的走起来很新鲜,七拐八拐就是不走直线。所以沙滩上人渐渐多起来了,他们三个还在松软的沙子里犁着弯弯曲曲的浅沟沟。终于,脚下坚实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小家伙尝到甜头,不再折折返返,一路向前。脚下越来越潮湿,一个脚印下去有水迹浸浸。他兜兜几个圈儿,几个方向脚下还是水凉凉的“难受”。终于一条小溪流“横亘”在眼前。他朝着小溪的上游而去,不可跨越,转头朝下游走去,还是被挡住。“哇”的一声他哭了。一个跨不过去的坎,他用哭声表达了他的害怕。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他的身边。蹲下来,但并没有把他抱起来。片刻之后,他的母亲也从那个高大的身影背后缓缓走来。 小黎俊见到张珏过来欲抱他,哭得更凶了。林士凡一只手搭在张珏伸出的手背上,说: “他在害怕,你别抱他,让我来。” “他从没涉过水,行吗?还是让我抱着他过吧?”张珏看那不过脚踝的大步能跨的“小溪”,有点为难。对不到两岁的小孩子来说这就是一道坎,跨不过去的“天堑”。 “关心则乱,你抱他过去事小,等下到了海边他就更加不敢下来了。干脚的只能留在沙滩上,不湿的脚永远也触摸不到海。如果他能跟我们一路涉水过去,浸过海水的脚还会怕海浪吗?还是让我来吧。” “行,那你好好表现,我站一边为你们加油。” 张珏见林士凡如是说,便只是把小黎俊哄好,并没有把他抱起来。然后在小黎俊可怜巴巴的眼神中缩回手,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林士凡。 林士凡把鞋子脱下递给张珏。赤着脚跳进水里做个“示范”。他踩了两脚,告诉他这里面实际浅不过踝,你不用担心,完全可以过的。“很浅的,来叔叔牵着你慢慢来,来,先下一只脚”林士凡牵起小黎俊的小手,他没有反抗,可就是不肯抬脚。 林士凡也不着急,他掬了几掬水浇在小黎俊的小脚上。小黎俊神情冷冷,不为所动。林士凡一脸的无奈,回头望向张珏,只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得远远的。看他无奈的目光投来,她只是回了一个浅浅的笑,竟找个地方坐下来。 “嘿,用不着跑那么远吧?” “我这不是怕他看我在有依赖吗。加油!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张珏笑声燕燕地说。刚开始只没觉得什么,视线离得远一些,看得就舒服一些。然后她一直退一直退就退到这位置了。像摄影师在找适当的焦距。这个距离加上斜斜的角度,看他们如同父子间的互动,入眼的景物和人物都很饱满,更多是温馨。 张珏不忍破坏,静静地坐那儿看着。这个场景曾是她梦寐以求的。没有相机也没关系,她把此情此景深深地刻进脑海里,成为记忆里的珍宝。 她看见林士凡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伸得直直的,就架在那流溪之上,像架起的一座铁索桥。小黎俊就坐在“桥”的上面,双腿悬空荡呀荡,脚尖溅起下面的溪水,笑声不断。他全然忘记了内心的害怕,当是一件有趣的好玩之事。 她着见林士凡嘴巴在动,不知跟他小声说着什么。眼睛却不断地往她这边瞟过来。他定定是在向她邀功来的,才不理你,“革命尚未成功,还需继续努力。”她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却把自已逗乐了。她赶紧把目光投向别处,掩嘴而笑。 林士凡慢慢把高度放低,先是让溪水漫过脚掌,接触水面。等又一次习惯之后,终于把小家伙放到水里。等他完全站到水里面的时候,林士凡高兴得站了起来也跳进水里带着他一块跳来跳去。 林士凡向张珏招招手。没等她走近,迎接她的是一排排溅起的水花,颗颗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的光茫。张珏干脆也把鞋子脱了,加入到这个“跳泥坑”的行列。 林士凡和张珏一人一头拉着突破心里障碍玩得正起兴的小黎俊,沿着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溪走到它的尽头。 已经适应了海水的小家伙再也不惧怕浪花的礼。 他再一次像在沙难上一样漫无目的的到处游荡。浪花己经把他的大半截裤子打湿,他也毫无在意。大海的高尚之处就在于不管你年老还是年少,不管你懂它与否,它都不分彼此地真诚地对得每一个人。而且潮汐不止,它的热情就永不停歇。 张珏挽着林士凡踏浪行走在海边上,依然是亦步亦趋,不疾不缓地跟在儿子的后面。海风习习,不知方向的汽笛船呜悠扬传来,还有偶尔的相顾而笑,无不随心惬意。他们随意地聊着一些寻常琐事或一些不着边际的畅想。感觉原来幸福并不远,也非并不易,它随浪花而来,在阵阵的海风里;金色的晚霞中有它的身影,周围的羨慕的目光也说明它刚刚有来过。 “小鱼,你不知道你今天有多美。”林士凡停下脚步对张珏说。“不信?你可以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你自已。” “是吗?你别动,让我看看。” “看到了没有?我的眼睛是不是比镜子还好使?它的里面是不是只有你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