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广州十八年》 正文 第一章 借住 2001年6月，杜芳菲拎着个行李箱跟随母亲刘月梅来到广州，投奔，借住在广州的叔叔家。杜芳菲的叔叔杜明理在杜家算得上是个传奇人物，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读高一的杜明理通过政府选拔来到广州，在广州市委秘书办任职，九十年代初，选择停薪留职，下海经了商，后来几经周折返岗归了位，现任职于省高院。杜明理对杜芳菲母女的到来没有表示出多大的热情，这么些年来，每每老家来人，无论是拖人办事的还是求学问道的，都把他这儿当作了落脚点，对于这些他也深感无耐，湘南小县城出了个他这样还算得上的人物，老母亲在家又吹嘘自己儿子无所不能，杜明理只能是尽量客套的满足这些沾亲的或非亲的亲戚和乡邻。 杜芳菲母女来的时候，婶婶林凤霞还没回家，杜明理不咸不淡的跟刘月梅扯着些家常，问及老母亲，在家的兄弟姐妹。未了，谈到这次杜芳菲过来求职找工作的事情，杜明理说现在的政府部门招工都特别严格，学历要求也高，像法院这种政府机构，只有通过公务员考试这一条选拔之路，建议让杜芳菲去参加公务员考试或参加律师资格考试。刘月梅说当初老弟你建议芳菲这孩子选专业选法律，想着以后能像你这位有出息的叔叔看齐，现在这孩子好歹也是咱杜家正儿八经的第一位大学生，以后的路还得你好生带着走呢。杜明理笑了笑，心情有些许无耐。转头问芳菲，有什么打算，芳菲说想尽快找份工作，能自己养活自己就行。刘月梅又说供芳菲读书不容易，自己早早下了岗，这些年跟你二哥起早贪黑做点小买卖，拉扯大三个孩子，芳菲读书最多，花的钱也最多，现在就指望这孩子有点出息呢。芳菲不语，杜明理也没再搭刘月梅的腔。 正在三人沉默不语之时，林凤霞开门回来了，见到杜芳菲母女的到来，人也没喊径直进了里屋，杜明理说二嫂来了，林凤霞说又不是没眼睛，看到了，随后出来跟刘月梅打了声招呼便又回房去了。杜明理张罗着做晚饭，刘月梅急忙抢下他手中的活干了起来，杜明理也回房去了。芳菲呆在那，觉得站哪坐哪都不合适，遂也进了厨房，帮着母亲干活。刘月梅低声说，你婶婶就是这脾气，任何人都不待见。你以后住这，要多干点活，讨得人家喜欢。芳菲没吱声，刘月梅手脚利索的干着活，眼眶微微泛红，芳菲见了，心里一时难受，为母亲低三下四难受，也为自己前途未卜难受。 一顿饭下来，气氛稍微融洽点，婶婶林凤霞说，你叔这人在官场不善钻营，没你奶奶说的那些本事，要不到现在，五十出头快退休的人了，还只是混了个副处。又说现在来广州的大学生多如牛毛，楼下就是南方人才市场，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招聘会，让芳菲自己试着去找下工作。刘月梅笑着说，老弟能有今天，多亏你这位贤内助。芳菲这孩子性格内向，没见过什么世面，弟妹你是大国企坐办公室的，以后这孩子还得请你好生调教。林凤霞又说，你把两个女儿都送到他叔叔这来，大女儿都结婚今年要生娃了，二女儿又送过来了，那以后这孩子是孝敬你还是孝敬我们啊。刘月梅说当然要孝敬你们，让芳菲表态，芳菲没说话。刘月梅又说，你二哥跟我没什么本事，杜家四姐弟中，我们家条件是最差的，大女儿托你叔叔婶婶的福，在广州找到工作，结婚嫁人安了家，感激着你们呢。芳菲这孩子读书多，自是懂得知恩图报的。芳菲抬头正好碰上林凤霞看她，四目相对，芳菲怯怯的低下头去。 刘月梅住了两天便要去花都照顾那快生娃的大女儿杜芳华，走时把口袋里800块钱给了芳菲，叮嘱她在家多干活，对叔叔婶婶热情点，尽快找到工作，芳菲低头答应了。刘月梅临走，杜明理和林凤霞都上班去了，来时无人欢迎走时也无人欢送，芳菲送母亲下楼，姐夫张健伟在楼下等她。 送走母亲，芳菲回到叔叔家，心想这就是我要借住的地方了，几时能找到工作尽快搬出去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求职 杜明理家楼下步行几分钟就到了广州最大的南方人才招聘市场，市场逢周六周日都有大型的人才招聘会，平时周一至周五也有小型的人才招聘会。芳菲在人才市场逛了几圈，大致的招聘的岗位都需要有工作经验，懂粤语优先，这对于初来乍到，刚毕业的芳菲来说，两项基本前提条件，她都不俱备。 芳菲刚开始把目标定位在专业对口的法学岗位上，但市场对口的专业一般是律所招实习律师，对方要求取得律师资格证书，芳菲没有。后来芳菲开始关注文职类的工作，什么公司前台/文员/售后客服/商务文员之类，有几间大型的制造公司摊位前每场招聘会都挤满了手拿简历的求职者，芳菲看招聘海报上有个储备干部一职她基本条件还算符合，虽不明白这一职位具体干什么，但也挤进去投了几份，连与招聘方说句话的机会也没有，收了简历便被挤了出来。兜兜转转，在嘈杂拥挤的人才市场，芳菲觉得自己好像真没什么工作可干。有几个穿西装打着红领带的人热情的招芳菲过去，芳菲一看是平安保险招销售。 一周内接连投了二十份简历，只有一份有回复。这是一家知识产权咨询公司，招售后客服，接到公司通知面试的来电，芳菲心头雀跃，仿佛工作指日可待。面试那天，芳菲穿了那身最好看的水红色连衣裙，早早的来到面试地点，面试的公司在十八楼，芳菲没坐过室内电梯，找到电梯口迟迟没有进去。看着一群人下来一群人又上去，几拨人上上下下后，芳菲跟着一群人进了电梯，电梯里芳菲默默的记着人家操作电梯的按扭。狭小的空间，充满了脂粉的香味，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几个西装革履交谈甚欢的年轻男士，芳菲看着自己脚上一体成型的塑胶凉鞋，把脚往裙子底下缩了缩。十八层的楼道里挤满了面试的人，电梯里有位时髦的年轻女孩也在。面试分笔试和面谈，芳菲领了张笔试卷，题目基本上都是售后服务的遇事处理方法，只有一个题目芳菲觉得挺奇怪：如何看待办公室恋情，如果发生办公室恋情，你会怎么办？芳菲不知道怎么答，有人在催收试卷，芳菲胡乱写了句，不主张办公室恋情，匆匆交了卷。收卷后差不多又等了一小时，又有人出来念名字，念到名字的留下来，跟主管经理进行面谈，芳菲有幸被念到了名字。接下来的面谈经理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问的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芳菲，他问：你觉得自己有何优势胜任这份工作？有何优势胜任这份工作呢？芳菲心里没底，自己一没经验优势，二没语言优势，学历一般，能力一般，除了长相过得去，似乎真没什么优势可以胜任这份工作。芳菲不晓得自己刚才在面谈室里跟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究竟胡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在考核表上写个了b，从面谈室出来，芳菲整个人都是晕乎的。这次面试过后，迟迟没有收到来电，芳菲自感这份工作是无需指望了。 一个月过去了，投出的数十份简历得到回复的甚少，通知面试的更是少之又少。期间有家公司通知芳菲面试，一个自称经理的人问了芳菲几个问题后，就让前台一女生带芳菲过去填入职表。芳菲心头大喜，以至于前台让芳菲交80元的办证费/入职费时，芳菲也豪无犹豫的交了。下楼碰到几个年轻人在切切私语，交谈中夹杂着粤语和普通话，大致是说这公司八成是骗子公司，骗外地人的，正规公司都不收费的。芳菲一时有点懵，转身上楼找到那收费的前台，问能不能退费，前台说表也填了，证都已经通知办了，不可能退费，又有人过来交费，前台没空搭理芳菲，芳菲退了出来，芳菲想或许不一定是骗子公司，必竟交费的又不只她一人。几天后又有份面试，在城郊江高镇，芳菲在报刊亭买了份公交指南，辗转换了几趟公交坐过去，面试到是过了关，人家工厂也急着要请，但是芳菲看到工厂及周边的环境还不及自己出来的小县城又犹豫了，回来后跟杜明理一说，杜明理让芳菲考虑下。芳菲打电话给杜芳华，杜芳华也让芳菲考虑下。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次机会。 林凤霞在家一般不怎么搭理芳菲，兴致好的时候，偶尔也会问芳菲找工作的事，告诫芳菲不要好高骛远。芳菲来杜明理家一周后，林凤霞就让芳菲给其上四年级的侄儿林鹏补习英语和数学，每晚林凤霞在芳菲借住的小房间里打麻将到十二点，芳菲在外面的餐桌边给林鹏补习功课到十点半，林鹏走后，芳菲把厕所待洗的衣服放洗衣机洗完再拖地，这时差不多也是杜明理喊林凤霞到点收工的时候了，芳菲想起母亲临走前说的话，每每临睡前，心头便涌出一股委屈和心酸。 芳菲不喜欢林凤霞，甚至有些怕林凤霞，平日里芳菲尽量避免跟林凤霞的接触和对视，但芳菲觉得林凤霞有时故意喜欢在人多的时候找她，让她不自在。这晚，芳菲借住的小房间里开了两桌麻将，林凤霞一会让芳菲送茶水，一会让芳菲倒烟缸，芳菲进出几次后，有个牌友问林凤霞，芳菲是她家什么人，林凤霞说是杜明理二哥的女儿，大学生，来广州找工作的，并嬉笑着问那人有无好的工作介绍。牌友看了芳菲一眼，说这姑娘长得水灵，随后有人和牌，林凤霞骂骂咧咧的，一群人吵闹无比，芳菲关门退了出来。过了两天，芳菲接到林凤霞的电话，让她去万通酒家，说是牌友给芳菲介绍的那老总这会正在那吃饭，让芳菲去见老总一面。芳菲急赶过去，推门见一群人觥筹交错，林凤霞也在其中。芳菲的出现，让房间热闹的局面出现短暂的安静，林凤霞招呼芳菲过去，给她引见了在座的各位，芳菲叔叔阿姨的叫了一通，有几人酒意正浓，笑着对芳菲说不要叫什么叔什么姨，该叫哥叫姐，芳菲没见过这种场面，杵在那不知如何作答。林凤霞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说：林总，吴局这是唯老不尊，不服老，真叫哥，岂不是把我叫掉了辈，几句无关痛痒的玩笑话解了芳菲的尴尬，席间人声嘈杂又热闹起来。芳菲有些无趣的坐下来，看着林凤霞推杯换盏在桌间周旋，好在也没什么人注意她，偶一抬头，见一青年男人在朝他看，随急又转头跟旁边的人谈笑去了，席后，芳菲方知那人便是牌友给他介绍的某外贸公司的老总陈朝阳。 一席酒饭，没人正儿八经谈芳菲工作的事，临走陈朝阳给了芳菲一张名片，让她下周一去上班。林凤霞回来告诉杜明理的时候，说话的神情无疑是得意的。芳菲感激林凤霞，确依然无法对她产生亲切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芳华 工作敲定后，芳菲去花都看芳华，芳华这时已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大如萝，行动不便。芳华比芳菲年长五岁，高一那年，因早恋事件在学校闹得沸沸洋洋，刘月梅让芳华在外出打工还是转学读书之间作选择，芳华选择了外出打工。适逢杜明理夫妇回家探亲，林凤霞见芳华活泼乖巧，遂跟刘月梅说要把芳华带到广州来。芳华来广州那年芳菲上小学五年级，两姐妹多年后的一次促膝长谈中，芳菲说她对芳华最深的记忆就停留在那个五年级。芳华说小时候，有好吃的东西，芳菲喜欢存起来慢慢吃。而自己则是吃完后想方设法骗芳菲的吃食，要么是解一道芳菲不懂的数学题，要么是临睡前的一个小故事。芳菲记得这些，但芳菲记得最清的还是，五年级那年，帮芳华同学递小纸条的事，也就是那一次，刘月梅闹得全校皆知的早恋事件，让芳华做出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重要选择：外出找工。芳菲说，她对芳华是有愧疚的。 芳华来广州的那年，杜明理刚下海经商，林凤霞的儿子杜志忠尚小，杜老太太也在广州带孙子。芳华过去之后，林凤霞作保在其单位名下的酒家给芳华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闲余时就帮着杜老太太干点家务活。芳华写给家里的第一封信满纸洋溢着惊奇和欣喜，芳华说这里好像每天都有一座高楼忽然间盖起来，百货大楼叫超市，里面琳琅满目啥都有，酒店食堂吃的是自助餐，杂货铺不叫铺叫士多，女人街的夜市，有许多漂亮的衣服，许多没吃过没见过的水果。刘月梅不相信每天都有座高楼盖起来；也不相信超市比百货大楼东西还齐全，里面啥都有；自助餐是小灶还是大锅饭，让芳菲写回信，让芳华乖乖听叔叔婶婶的话，好好工作，多存点钱，别胡乱花掉了。芳华每隔一断时间，便会写封信回，有时附带着几张青春靓丽的照片，刘月梅便拿给左邻右舍看，大家都说芳华越加漂亮了，笑说让刘月梅给芳华找个有钱的港佬。 杜老太太跟林凤霞三言两语不和，吵了起来，林凤霞让杜老太滚，杜明理回家后，杜老太哭诉着说林凤霞的不是，夫妻两人先是在房间高声漫骂，随后尽扭打起来，林凤霞毕竟不是杜明理的对手，眼眶青肿摔门而去。芳华不敢出声，但最终那年杜老太还是回去了，林凤霞从娘家回来后说：这里是她和杜明理的家，不是杜老太她崽的家。杜老太回去后，芳华来信内容中偶尔会提起，衣服没手洗被林凤霞说叨，杜志尚顽劣，如何捉弄她等等，但大部份芳华的来信都是欣喜的，见到新鲜的事物，有趣的事情都会写信跟大家分享。零星，芳华开始有汇款单寄回，有时一百，有时逢年过节两百，刘月梅去邮局领钱时，碰到熟人和不熟的人，总免不了要跟人家述说一翻。 芳菲考上重点初中那年，林凤霞打电话到大姑姐家，让刘月梅给她回个电话，刘月梅不知道何事，急匆匆赶去，打通电话，电话那头林凤霞说芳华谈恋爱了，同酒店一个跑堂的年青人。林凤霞对刘月梅说，把你女儿带出来，作婶婶的我也是担了责任的，现在芳华一心要跟这个跑堂的年青人好，你们作父母的如果同意，我也没有意见。刘月梅说，芳华这妹子就是感情丰富，三两句好话就让人骗得团团转，许是被人骗了，让林凤霞管教芳华，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她没意见。林凤霞说，说她会说，听不听，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实在不听话，让刘月梅过来领人回去，她担不起这个责。跟林凤霞通完电话，刘月梅又羞又恼，当晚就让芳菲写信告诫芳华，年纪轻轻，不要谈恋爱，又把当年芳华早恋的事重申了一遍，告诫芳华如果不听话就要去广州接她回来。不晓得是林凤霞说教了芳华，还是刘月梅这封言词犀利的告诫信起了作用，芳华回信说，她跟那男青年不再来往了。这件事发生后，杜明理让芳华报了个夜读班，捡起高中课本，以后去参加成人高考。 这段不被看好的恋情，在执续三年的地下情后，跑堂的年青人成了领班经理，芳华三年后再提时依然不被林凤霞看好，理由是男方是广东一偏远山区的农民，一大家人指望着他挣的这点钱，穷得还没湖南的小县城好。林凤霞说芳华如果想过背朝黄土面朝天的农民日子，大可以跟人家走。刘月梅没见过那青年，来信也附和说，让芳华听林凤霞的话，不然还不如回小县城，也好去农村嫁给一农民。门第和户口，扼杀了这段三年后仍不被看好的恋情。后来，芳华认识了南航机修师张健伟，从失恋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再一恋爱了。一年后，那领班青年跟随酒店老板去了海南，n年后再见时已是一家上市农场的经营主。芳菲想，这是林凤霞和刘月梅不可能想到的结局。 芳菲考上重点高中那年，杜明理邀请芳菲来广州玩，芳华很是高兴，此时芳华已换了份收银的工作，下班一有时间，就跟张健伟两人带着芳菲四周围跑，芳菲终于见识了芳华信中的座座高楼，见到天河城偌大的商场，见到五层的购书中心，傍晚，张健伟带芳华芳菲去体育中心溜旱冰，芳菲见芳华满场飞扬的裙角，问芳华你快乐吗？芳华说她喜欢这座城市。 三年后，芳菲考上大学，芳华也取得夜大财经大专文凭。芳菲上大学那年的十一，芳华与拥有广州户口的河南人张健伟成了婚，芳华是从杜明理家出嫁的，给父母敬茶时，也给杜明理夫妇敬了茶。芳华在杜明理夫妇家待了八年，林凤霞说芳华算是她半个女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就职 芳菲周一去陈朝阳的公司报到，这是位于火车站边的一个商贸综合市场，陈朝阳的公司由临街四个门面房打通而成，占据了街面的一整面墙，紧邻前面的马路，一眼就看到，是整个商场最显眼的位置。芳菲到的时候，似乎太早，商场大都没开门，陈朝阳的公司也没开门。芳菲有些无聊的站在门口边等，这时有位年青人过来开门，看了芳菲一眼，说：美女，你找谁。芳菲没习惯广东人美女帅哥的叫法，觉得这人有些轻佻，说自己是过来上班的，那年青人便热情的叫芳菲进来，告诉芳菲自己叫张斌，让芳菲叫她阿斌就行。陆续有员工到来，阿斌热情的把芳菲介绍给众人，有人问芳菲是哪里人，芳菲说湖南的，这时便有人说自己也是湖南的，跟芳菲是老乡，又人有说自己是湖北的，戏笑着说跟芳菲也算半个老乡。一时湖南/湖北/河南/四川的都有，只有前台徐姐是广东韶关的，算是广东人。大家几乎都是外地人，芳菲感到有份同是天涯外地人的亲切感。 零星有几个客商进店来，阿斌等一众人便过去跟客商聊天，陪客商挑选。芳菲大概知道这是一家经营皮革的商贸公司，展厅四周挂着的像布匹的是经过加工的真牛皮革。芳菲想，陈朝阳给自己的工作不会是做销售吧，这份工她还真说不上是喜欢。等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陈朝阳来，阿斌说，老板一般不会来这么早，让芳菲不要急，围着芳菲问长问短，给芳菲介绍展厅的产品。有个年纪稍大的河南人老周，嬉笑着说阿斌就是喜欢对着漂亮的小姑娘献殷勤，芳菲红了脸。一帮客商又进了来，看货询价一翻下了订单，芳菲看徐姐打印的出货单上，价格不菲。 陈朝阳来的时候，身后乌泱泱的冒出一帮人，几辆小汽车停满了门口，众员工齐齐站队问陈总好，芳菲站在角落边也叫了声陈总好。陈朝阳看了芳菲一眼，带着身后的一帮人上了二楼，约莫一小时后，这乌泱泱的一帮人忽啦啦的下楼又走了，徐姐接到内线电话，让芳菲上去。芳菲经过茶室旁边的楼道上了二楼，原来这里还别有洞天。进门是偌大的一张会议台，上面散落着几支未喝完的矿泉水，许是刚刚那帮人留下的，会议台的两边各有一间办公室，芳菲见其中一扇门开着，便敲门进了去。陈朝阳在大班台后面接电话，芳菲进去，陈朝阳示意芳菲坐下，接完电话，陈朝阳又伏案写起了东西，接着又是一通电话。芳菲坐在陈朝阳大班台前的沙发上，局促不安。陈朝阳总算是打完了电话，开口同芳菲说，公司也是刚刚成立，一时也没有合适的岗位安排芳菲，让芳菲有空跟楼下的员工学习下公司的产品。芳菲心理凉了一截，果真是让她来做销售的。这点小情绪立马就被陈朝阳看了出来，陈朝阳对着面前这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年青女孩，在芳菲转身出门的那一刹那，嘴角涌出一抹笑意。 芳菲下楼，阿斌问陈总安排了什么工作，芳菲说陈总让她跟大家学习，熟悉产品。阿斌说，他可以当芳菲的老师，而且是无条件的，众人又是一通笑。 接下来几天，芳菲都没见陈朝阳来，阿斌虽满嘴油腔滑调，确也无疑是芳菲学习入门的好老师。芳菲大概了解这些进口的真皮产品，根据不同的生产工艺，加工鞣制技术分为好几大类，客商看样品的时候，芳菲也凑上前去听他们讲解，一些皮革上的专业术语芳菲似懂非懂，一张皮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好坏，有好几次问的问题，都让老周他们笑翻天。一个年青的漂亮女孩，一群能侃大山的老油条销售，虽偶有老周开阿斌芳菲的粗俗玩笑，但几天接触下来，芳菲觉得这群外乡人还是亲切的，比跟林凤霞相处更加自在。 一周后，芳菲再一次见到陈朝阳，陈朝阳给芳菲介绍吴经理，跟芳菲说，公司拍下一个倒闭的国有制革厂，让芳菲跟吴经理一起去办理相关交接手续。芳菲很长一段时间便跟吴经理外出，偶尔回公司，也是在楼上根据陈朝阳和吴经理的示意打印一些合同文件。芳菲学法律的，合同文书这些在陈朝阳和吴经理没有示意的情况下也会做一些措辞和注意事项的补充，吴经理对芳菲整理的合同文书很是满意，有几次当着陈朝阳的面，夸赞芳菲。陈朝阳并没说什么，芳菲觉得陈朝阳，让人捉摸不透。 交接工作忙完，吴经理回厂部去了，芳菲又无事可做，下楼看着老周阿斌他们一天忙碌待客，闲时也听他们聊些陈朝阳的发家史，聊最近几年制造行业的快速发展，阿斌说过几年他要自己当老板，老周笑说：古人云成家立业，立业得先成家，你小子想当老板，到是有本事先找个女朋友先。又有人开芳菲阿斌的玩笑，芳菲感到无聊，便又上了楼。芳菲见陈朝阳办公室里有几大箱名片，便想着在电脑上整理出一本电话簿，也总比每天无所世事要强，遂着手整理起来。陈朝阳似乎很少来公司，老周他们也没什么工作安排给芳菲做，芳菲便全心全意的整理起电话簿这一事，一连几天芳菲都是午休时才下楼，徐姐便上楼看了看，见芳菲忙着整理名片，闲聊两句便也下了楼。昏天黑地的打了好些天字，分门别类的把几箱名片归了类，其中有些ktv夜总会的名片，芳菲单独把它们拿出来捆了一摞。这天总算是大功告成了，芳菲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感觉后背有人，回头一看是陈朝阳。芳菲慌乱站起来的时候，腿磕到桌子脚，痛得皱了下眉。陈朝阳见芳菲整理的电话簿，说原先也是想着让芳菲整理下，然后回里屋办公室拿出一个小盒子，跟芳菲说，这是名片读卡器，名片放上去扫描一下，会自动生成通讯录，并示范了一下，果真是，蓝光一扫，姓名，电话，地址，邮箱什么的一目了然。芳菲内心气得吐血，这些天眼花手酸的白折腾了。芳菲感觉陈朝阳有戏谑她的成分，便想起那摞单独放置的ktv夜总会名片，说：陈总，这里有一摞ktv夜总会的明片没录入，是不是要录入通讯簿。陈朝阳脸上约莫出现半分钟的尴尬，接过名片，翻了几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芳菲觉得自己好像做过了份，便低下了头，看到自己脚踝处一片青紫。陈朝阳看着低头的芳菲，交待几件事让芳菲接下来去办。芳菲出门时，陈朝阳说了声谢谢，看着芳菲离去的背景若所有思。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出粮 芳菲工作两月有余，公司仍没有发工资的迹象，刘月梅临走给芳菲留下的800元，只剩下8元。林凤霞问芳菲工作怎样，工资待遇如何，芳菲说她也不知道，公司目前还没发工资。林凤霞说，这人介绍的是什么公司啊，这么不靠谱。没有人问芳菲是否缺钱，芳菲也不想跟刘月梅开口，芳菲以前每次开口问刘月梅要钱的时候，刘月梅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的给过，总要翻一翻生活不易的苦账。公司每天有五元的午餐补贴，直接在前台徐姐那领现金，芳菲看着兜里零星的几张毛票，连着几天没有下楼吃午饭，攒着几张五元的钞票，怕坐公交的钱都不够。阿斌问芳菲为什么不吃饭，芳菲说来广州胖了几斤，要减肥。大家都说芳菲够苗条了，再减风都吹得起。芳菲笑笑，上了楼。 十一前夕，刘月梅打电话给芳菲，告诉她芳华生了个闺女，芳菲高兴，说放假过去看芳华。徐姐打内线上来，说老板娘过来发工资了，让芳菲下来领，芳菲觉得这刚生的小女娃就是个幸运星。芳菲初见老板娘，见其大约三十五六，不施脂粉但容貌清秀，衣着普通随意。老板娘问，谁是芳菲，芳菲便站出来叫了声老板娘。老板娘说：她不是老板娘，让芳菲叫她曾小姐，还皱着眉头说芳菲像一个人。阿斌笑着说，我们都觉得她像古墓派的小龙女李若彤。这位曾小姐没吭声，递给芳菲一个信封袋。芳菲见大家各自都拿着一个信封袋，背转身去，掏出里面的钱，再签回信封中的一张纸条，又都把信封还给曾小姐。于是自己也照着做了，都没细看那条上写的什么东西。曾小姐发完工资就走了，芳菲遂也上了楼，芳菲数着手里一堆钞票，3625元。又数了一遍，还是3625元。这是芳菲有生之年挣的第一笔巨款，芳菲觉得有点多，不会是算错了吧，林凤霞当初跟她说的是月薪1500。芳菲下楼，见大家在说这月绩效工资还不错，芳菲问什么是绩效工资，阿斌说老板每个月根据销售盈利情况给大家发的奖金，芳菲想3625，可能没发错。 下班揣着这笔巨款，芳菲想给着林凤霞夫妇买点什么东西。芳菲先前没有钱，也没有去逛过街，一时也想不起去哪里买，买什么。一路公交坐到体育西，就看到天河城璀璨的霓虹灯，芳菲想着买便宜的东西，林凤霞肯定也看不上眼，手中的这笔巨款让芳菲有点底气步入了天河城的门。一楼全是卖化妆品的，年青靓丽的女销售员站在柜台前，似乎不怎么热情，自顾自的在那描眉画眼。芳菲抬头见一幅巨型海报，是个粉红色瓶身，瓶口有个蝴蝶结的香水瓶，芳菲记得林凤霞的梳妆台上似乎也有那么一瓶香水，便决定给林凤霞买瓶香水。一袭芳香扑鼻，有几人靓女在试香水，有的抹手脉处，有人抹耳垂后，芳菲凑上前去，销售员比试用的人还多，但没有一个搭理芳菲。芳菲站了一会，总算有个销售过来问芳菲要买什么，芳菲说要买海报的这款香水，销售说现在活动促销，打完折540。芳菲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么贵。销售把香水收了起来，芳菲说：请给我拿一瓶。那人看了芳菲一眼，好像芳菲也不是要买的人，又看了芳菲一眼，才去开了单。芳菲拎着个漂亮袋子，心里想着，也算是对林凤霞的恩情有所交待。芳菲想给杜明理买瓶洋酒，杜明理酒柜那放了好几支洋酒，但平时很少见杜明理喝，芳菲去到一楼的吉之岛，花460元买了支轩尼诗的洋酒，买完这两样，芳菲看着塌下去一截的钞票，没有心情再想着给刘月梅买份礼物，便回了家。当晚，芳菲把礼物给杜明理夫妇的时候，林凤霞说芳菲眼光不错，还认识迪奥这个牌子。杜明理让芳菲有钱存起来，别乱花。 十一放假，芳菲去见芳华。芳华生产出院后，就搬回了婆家，芳华婆家住在滨江东海运公司旧式的宿舍楼里，芳菲拎着一篮水果爬了八层楼才到，芳华婆婆开的门，一口河南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芳菲没听懂两句。屋子很小，两室的房子，厨房改卧室，阳台改厨房，仍显拥挤不堪。芳菲看了新出生的bb，一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婴儿，张老太说孩子像张健伟，芳菲看着那个小肉团，实在看不出她像谁。芳菲塞给小bb一个红包，那小孩尽然牢牢抓住了，刘月梅对着张老太大声说，小姨给我妞妞大红包了。芳华要把红包还给芳菲，芳菲不让，刘月梅也不让。午饭在张老太家吃的，河南人不怎么吃热菜，芳菲看一桌的荤素凉拌菜，外加一只烤烧鹅，主食是馒头，张老太说为照顾刘月梅和芳菲的口味，蒸了米饭。芳菲说馒头就好，并夸张老太馒头手艺不错，吃了一个半。张太老很高兴，说芳菲芳华都喜欢吃她做的馒头，只有刘月梅吃不惯。芳菲隐约觉得，两个老太太之间似乎矛盾不小，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暗涌。 饭后芳华的小姑子回来了，小姑子比芳菲年长一岁，高职毕业后在一家影像公司上班，身材高挑，打扮入时，长相肤色都不像张老太那般清秀，更像岭南广州人的长相，额凸眉眼凹。张健伟不晓得跟小姑子因什么事吵了起来，张健伟说，你看看人家芳菲，比你还小，但比你懂事多了。芳菲看又是一股无名的战火快烧身到自己。便跟张老太，张健伟夫妇告辞，小bb这时哭闹起来，一众人便也没有再挽留。刘月梅送芳菲下楼，芳菲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有1000块。刘月梅让芳菲留着，芳菲说她还有。刘月梅说那也好，本还想着让你爸给寄点钱过来，现在你给了就不用了。芳菲问刘月梅是否还习惯，刘月梅说，住不惯，也吃不惯，张老太是只笑面虎，说忍一排，等芳华出了月子，回花都就好了。又问芳菲有没有给杜明理夫妇表示下，芳菲说给杜明理买了酒，给林凤霞买了化妆品，刘月梅说应该的。刘月梅惦念着bb哭闹，聊了一会，就回去了。 芳菲十一放三天假，第二天想起那年芳华信中所说的女人街，便想去逛逛，想买双鞋，芳菲来的时候只带了双一体成型的塑胶凉鞋，还有一双白波鞋，穿裙子穿牛仔裤都是这两双，也不管搭不搭，配不配。芳菲去到农林下路女人街的时候，真如芳华所说，有好多漂亮的衣服，有好多好吃没见过的水果。芳菲花35元买了双皮鞋，店家反复强调是真皮的，芳菲想了想应该不可能，芳菲公司展厅里一般的牛皮价格都去到20—25/sf，35元能买真皮鞋应该不可能。但那鞋子实在很好看，鞋尖镶满了水钻，一闪一闪的。芳菲还花100元买了两条裙子，花自己挣的钱买东西的感觉，真的很好。芳菲口袋里的钞票越来越少了，芳菲不敢再花，她不确定下次发工资又会要多久，口袋里的钱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吕小姐 芳菲渐渐对销售皮革有点兴趣了，偶尔也有独立应对客户的时候，从产地c加工工艺c材质等级c价格等，应对起客户来也是头头是道，芳菲有点外语基础，有时门店来些外国客商，芳菲也能接洽几句，一翻手语比划加几句爪国语，芳菲有天竟也促成了笔外国人的生意，虽金额不大，但芳菲终究很高兴。老周说芳菲出师了，比阿斌这个老师还强。虽然老周他们喜欢开芳菲和阿斌的玩笑，但阿斌在教芳菲这件事情上，到真可以说是不遗余力，芳菲挺感谢阿斌的，但芳菲私下却从不曾跟阿斌有过接触，阿斌有次打电话约芳菲看电影，芳菲拒绝了，一连几天，阿斌都萎靡不振，老周说阿斌是想媳妇想的，芳菲偷瞄阿斌一眼，正见阿斌用哀怨无辜的眼神也正看着她，便慌忙别过头去。芳菲想，阿斌可能真对她认了真。 农历新年后，芳菲接到吴经理的电话，说厂部改造改建完成，问芳菲愿不愿意去厂部办公室做行政工作，芳菲想，自己并不喜欢销售这项工作，而且现在跟阿斌的局面也有点尴尬，去厂部做行政到也是不错的选择。但芳菲想着陈朝阳让她学习做销售，虽是同一家公司内部转岗，但也得事先问问他的意思。便跟吴经理说，要问过陈总的意思后再作回复。哪知，吴经理说陈总就在他这，陈总也是这个意思。芳菲想，为什么陈朝阳不直接跟她说呢？这人就是有点怪。 芳菲去厂部办公室决意已定，临走前请大家去公司附近的大排档吃了餐饭，感谢大家这段时日来的帮助和照顾。老周说芳菲去厂部坐办工室这是高升，是件值得高兴的事。那天大家兴致都很好，老周在回忆他来广州这些年的经历，说过多几年，要回去买房买车陪老婆孩子；阿斌激情澎湃的说他的创业梦想，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有美好的向往，芳菲觉得，这是他步入社会以来，遇到的一群可爱的人。 芳菲到厂部任职后，吴经理基于先前跟芳菲合作的经历，对芳菲印象很好，很是信任，大大小小的一堆事务都交给她做。事务很杂，一时间，芳菲似乎忙碌起来，好像哪跟哪都有她要做的事。吴经理说芳菲眼里有活，心里有数，是个能做事的人。芳菲先前见陈朝阳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厂部到是觉得上哪都能见到他，有时在车间，两人擦身而过；有时在忙碌的工作中偶一抬头，就见到陈朝阳正在她面前；就连吃个饭竟也能同桌。 吕小姐是芳菲到厂部认识的，是厂部的出纳，地地道道的广州城市人，年纪近四十，化着淡妆，看上去风韵犹存的一女人。平日里一口纯正的粤语，轻易不离她的三尺办公台。工友背地里叫吕小姐一口鸟语的老处女。芳菲不明白他们这什么这样叫她，后来零星听闻，吕小姐年轻时，爱上过一男人，后来那男人出国念书，吕小姐在国内上班供他上学，学成那男人没有归国，也没有接吕小姐出国，据说是在国外成了家。吕小姐不信，左等又等一年又一年，等成了今天的老姑娘。芳菲觉得这有点像琼瑶的小说，电视里的狗血爱情剧，对吕小姐充满了好奇。 吕小姐不下车间，也不结交工友，平日里独来独往，不喜与人交谈。却对芳菲还算热情，芳菲想，或许吕小姐觉得她还算是半个文化人，乐意与她结交。吕小姐的普通话跟tvb的港剧一样，比粤语还难让人听懂，芳菲便让吕小姐还是讲白话，听着也顺耳。吕小姐说白话，芳菲说普通话，两人交谈起来，转换语言，脑子反应总要慢半拍，于是，吕小姐说要教芳菲说白话。芳菲想起当初找工作时，吃了不会讲粤语的亏，觉得吕小姐这个提议相当不错，便跟着吕小姐学起了白话。芳菲没什么语言天分，白话学起来进展不大，听得明白却说得马虎，但吕小姐只会讲白话，芳菲也就只能硬着头皮说白话。许是有了学白话的语言环境，久而久之，芳菲的白话水平提升不少，日常对话没问题。或是习惯成自然，客商讲白话的时候，芳菲会不自觉的冒出粤语来，陈朝阳看芳菲的眼神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变化，说不上。 吕小姐整日都在她那张三尺办公台上，计算器打得叭叭响，芳菲知道她没那么多工作量，便问她算什么。吕小姐说，算炒股收益。 芳菲不懂炒股是个什么东西，吕小姐于是又找到一个跟芳菲的共同话题，把她对炒股的认识悉数相授。芳菲大致明白炒股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芳菲对数字的东西不敏感，觉得炒股有投机的成分，吕小姐便建议芳菲作基金定投，界时，芳菲没有多少存款，尔后，芳菲把工资收入的七成拿出分别做了基金定投和小额股票买入，这笔钱在04年底芳菲做出买房决定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许是吕小姐在这寂寞了太久，赏识认可她的人太少，还是跟芳菲投缘的缘故，吕小姐对芳菲而言，无疑是芳菲成长道路上的又一位贵人，成了既阿斌之后的又一位启蒙老师。 就是这样的一位吕小姐，一年后却愤然离了职。事情大致是老板娘认为吕小姐挪用了公款炒股，吕小姐把账目摆满了那张三尺办公台，跟陈朝阳和老板娘曾小姐在那解释，吴经理把其他几间办公室的人都赶了出去，芳菲再回来时，吕小姐已收拾好一个小盒正要离开。芳菲跟上前去，看到她泛红的眼角，自己到是心头一酸，流下泪来。吕小姐对视了芳菲一眼，反而笑了笑。 吕小姐离职后，芳菲打过一次电话，随后再打，便打不通了。芳菲想，一个为爱等了二十年那么执着的女人，内心想必是清高傲洁的，吕小姐不会再接芳菲电话了，这里的人和物，是她心头新增的又一抹伤。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地下室恋情 厂部改建改造成立后，人员新增了不少，公司新租了一栋员工宿舍，申请的人很多，芳菲也提了申请。但僧多粥少，芳菲不晓得自己能不能分配得到。芳菲有天在陈朝阳的办公桌上看到员工的申请表，便问陈朝阳，自己能否也申请得到。陈朝阳反问：你没有住的地方吗？没有说能，也没有说不能。芳菲觉得陈朝阳每次跟她说话，总是说半截留半截，让人费劲去猜，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你心头挠痒，让你老是不由得去想，很是讨厌，连带着觉得陈朝阳这人也是讨厌的。但芳菲拿到宿舍钥匙的那一刻，仿佛雨后彩虹般灿烂起来，冲着陈朝阳笑意盈盈的脸，让陈朝阳觉得是如此的相似和熟悉。 芳菲从杜明理家搬出来，她来广州八个月，在杜明理家借住了八个月，这位至亲的亲人给了芳菲停留的港湾，却没能给到芳菲温暖。芳菲给芳华打电话，告诉她搬出来了，并告诉她离开的那刹那有股如释重负般的重生感。芳华说，有亲人总比那些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在外奋斗的外乡人好。芳菲想起芳华在杜明理家待过的八年，芳华与杜明理夫妇的感情自是与芳菲不同的。芳华的话让芳菲觉得自己有些忘恩负义。 芳菲的宿舍是由一家地下室ktv改建的，没有采光，但12平的房间内还有间独立的洗手间，芳菲很是喜欢。芳菲买了个简易衣柜，晚上自己在那组装了半天，衣柜仍是歪斜的立不起来，芳菲很是气恼，一时不知怎办。想找人帮忙，脑里就蹦出了阿斌。阿斌接到芳菲的电话就赶来了，三下两下，一个简易的衣柜便立了起来。又把卫生间的马桶，通风口都检查整理了一翻。一个小小的房间，一床一桌一椅一柜，有点家的样子。房间本小，放下这些东西，两个人待在这个小小空间，气氛有点怪异。阿斌不安的搓着双手，看着芳菲说：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芳菲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阿斌会这么直接的说出来。空间似乎太小，气压都是低的。阿斌见芳菲不语，说了句：我知道了，便走出了房间。芳菲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第二天，老周说阿斌辞职了，揣着他的创业梦想跑单帮去了，芳菲想起老周曾经说过，老板陈朝阳也是跑单帮发家的。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运转，自在的小屋，得心应手的工作，不错的工资待遇。除了陈朝阳让芳菲偶感烦闷之外，一切都好。芳菲觉得陈朝阳似乎对她没什么好感，有时与别人谈笑春风满面，转头对芳菲却是言情冷漠。好在芳菲直接对接他的工作并不多，虽时不时有见面，却也没必要天天看他的脸色。 姐夫张健伟给芳菲介绍了一男朋友，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刘月梅很高兴，户口，年龄，学历，工作岗位，工资什么的一一打探清楚，并积极督促双方见面。见面安排在民航大酒店喝早茶，张健伟夫妇作陪。芳菲一行三人到酒店的时候，赵红兵早已等候在那。初见赵红兵，芳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戴副眼镜，个头很高，身型稍胖，中规中矩的一斯文人模样。赵红兵对芳菲好像很满意，席间很是热情。张健伟夫妇吃到一半，借故走了，留下芳菲和赵红兵两个人，一时气氛冷场下来，吃东西喝汤的声音好似都听得见。芳菲和赵红兵的恋爱关系就这么一顿早茶确认了下来。 芳菲大学没有谈过恋爱，中学时期有男生暗恋她，自己也暗恋过一个男生，那种心怀小鹿乱撞的感觉，在芳菲和赵红兵交往的过程中没有。芳菲和赵红兵不闲不淡的谈着恋爱，偶或逛次公园，偶或看场电影，碰碰肩膀，勾勾手指。周六赵红兵公司同其他单位组织了场足球联谊赛，让芳菲去看，那天，在看台上，芳菲看到赵红兵满场奔跑的身影，想起了中学时期暗恋的那个男生，也是这个样子。比赛完，赵红兵跑过来，当着众多队友的面亲了芳菲，队友起哄，这个吻便变得又长又狠，仿佛要把芳菲给吸了进去。芳菲睁着眼，觉得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一脸陶醉的镜头。 刘月梅让芳华打听芳菲恋情的进展，芳菲说，感觉谈恋爱，就像是两个明码标价的商品，在双方觉得公平不吃亏的情况下，完成的等价交换，完全没有心动和心跳的感觉。芳华笑，说芳菲小说看多了，哪有那么多哄哄烈烈，可歌可泣的爱情。芳菲问芳华，那你和张健伟呢？芳华说，大家都觉彼此很合适。原来芳华的爱情就是彼此都合适。芳菲想起芳华和那个领班年青人的爱情，难道是彼此不合适吗？ 芳菲跟赵红兵合适吗？刘月梅认为是合适的，赵红兵比芳菲大三岁，工作单位好，工资也高，学历家境双方都还配，重要的是，赵红兵跟张健伟一样，也是个拥有广州户口的外地人，唯一的不足是赵红兵没有房。赵红兵住的是单位分配的宿舍，两人一套间，室友有女朋友，早早搬了出去，实际也就赵红兵一人住。芳菲认识赵红兵半年后去过一次，赵红兵应该是刻意收拾过的，还算干净整洁，芳菲打开衣柜的时候，却有几双臭哄哄的鞋子竟在里面。芳菲笑了起来，赵红兵顺势把她揽到怀里，又亲又吻，动手动脚起来。芳菲挣扎着跑了出去，有一排都不理赵红兵。赵红兵后来去了趟张健伟家，芳华把芳菲也叫了过去，刘月梅像待女婿般接待了赵红兵，饭后出门时，把芳菲塞到了赵红兵手里。 这场恋爱拍了一年半有余，赵红兵都算是一名合格的男朋友，对芳菲呵护备至，张健伟夫妇，刘月梅都很认可赵红兵。六月的一天，芳菲感冒反复未好，赵红兵来芳菲的宿舍要带她去打点滴，芳菲晕晕沉沉的，赵红兵扶芳菲起床的时候，一不小心，两人跌落到一起，芳菲绯红的脸，赵红兵急促的呼吸，形成一种奇妙的氛围，赵红兵吻了下去，芳菲在那一刻有种踩在云端般软绵，似恋爱的感觉。 在这间没有光的地下室宿舍里，芳菲无声的拒绝了阿斌，却也豪无反抗的把自己交给了赵红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职场奶酪 陈朝阳的公司，规章管理制度什么的都不太正规健全，芳菲分管的所谓行政工作也没有具体的界线，领导吩咐的份内的份外的事情都必须做，其他部门忙的时候，芳菲还得客串下销售c客服c跟单等一系列工作，一时间，芳菲也不知自己处于何种身份位置，好在也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大事，芳菲也算一一应对下来。 这天，公司几大部门举行联合会议，到场的有大大小小的部门经理和各分段工艺技师，芳菲也列席了会议。陈朝阳就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和行业市场发展规划起了个头，让在场的诸位经理各抒己论，发表看法。刚开始无人说话，陈朝阳便让吴经理带了个头，吴经理便将陈朝阳刚说的话，用自己的语言陈述表达了一翻，芳菲觉得都是些场面上的漂亮话，无关轻重，无关痛痒。有人带了头，零零星星又有几个说了话，越往下说越偏离主题思想，有几个生产车间一线的部门经理倒是提出一些现实的问题，陈朝阳又问大家的解决办法，也无人言语出什么具体的方案。一场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看上去一场严肃的会议，感觉像场茶座会，许是大家大多是销售出身，侃大山的本事过强，说着聊着，会议本身的目的已显得不那么重要。芳菲见陈朝阳兴致也好，似乎也忘了最初开会的目的。 芳菲有些无聊，会议笔录也无从下手写下去，坐在角落里又不能走，又没人跟她说话，只能咬着笔杆期盼会议早点结束。陈朝阳注意到芳菲咬笔杆皱眉头的小脸，一翻侃大山后，总算又回到了正题。陈朝阳说，自己从贸易转行到做工厂，这两年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探索着前进，希望在座的各位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为公司的发展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虽后，话锋一转，问芳菲在基层有无发现什么问题，有无什么提议。众人齐刷刷的掉转头来，目光聚集在芳菲身上。芳菲眼神都露出些许惊吓，她不知陈朝阳怎么会想到问她，而她面对这种状况，该回答些什么。一时有点傻有点懵，陈朝阳一副很有耐心的表情，看着芳菲。芳菲想起陈朝阳过往对她的种种，觉得陈朝阳有点想看她笑话的意思，内心有股不服输的小冲动，你想看我笑话，我偏不让你看笑话的念头，占据了芳菲的意识。 众人也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芳菲想，已无路可逃了，不说点什么，今天肯定是过不了关的。说什么呢，芳菲经常下到基层，又在不同的部门之间客串不同的角色，说公司没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但说点什么呢，芳菲想起前两天库房盘点，吴经理让芳菲过去当监理，于是说道：公司库房盘点的过程中，发现有大量的化学原料积压，这些化学涂料和染料大部份是有保质日期，一但开封未用完或过了产品保质期，便无法再用，造成很大的浪费，现在放置在库房也占用了很大一部份空间。芳菲见到有几人点头，有几人在交头接耳。陈朝阳看了芳菲一眼，眼神有些深遂，又问：那你觉得造成这种积压浪费的原因是什么。芳菲看了陈朝阳一眼，又看了看众人，不晓得如何做答，陈朝阳固执的盯着芳菲看，好像她不回答他也不打算放弃，一时气氛有点紧张。吴经理站起来刚想出声，陈朝阳便摆手示意他坐下，饶有兴趣的就等着芳菲的答案。芳菲又气又囧，心一横，说道：造成这种浪费的原因来自己公司目前的采购制度，公司目前针对化料这块的采购，主要是根据销售部当期的生产订单量和生产部工艺技师的用料习惯用行采购，采购量和供应商均由生产技师提供，在生产过程中没有进行生产配比量化，造成大量化料积压浪费。 芳菲一口气说完，胀红了整张小脸。刚望向芳菲的那群人，在切切私语，交谈起来。陈朝阳看着芳菲，芳菲有些赌气的直目望了回去。陈朝阳转头跟吴经理耳语了几句，便宣布散会。芳菲最后一个走，有人望了芳菲几眼，眼神怪怪的。 第二天，吴经理找到芳菲，让芳菲整理一下公司当前的各行原料供应商，并列出一份详细的采购项目表，整理后交给陈朝阳。转身后又回头对芳菲说：年轻人聪明醒目是好事，只是不要太高调。芳菲想，昨天自己肯定是做错了，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看得到，其他人都不说，只有她一个人说，究竟是跟陈朝阳赌气还是自己有私心想证实显露下自己的才华，才至于昨天那种局面，负气的说出那翻话。 芳菲拿着整理好的材料去见陈朝阳的时，惴惴不安，她真的觉得陈朝阳好讨厌，为什么昨天要那样对她。站在办公室门口迟疑着不想进去，芳菲想，或许这份工作保不住了，吴经理说的那句话，显然是对她有意见，陈朝阳打从她进公司，除了那次分宿舍，也没给过她什么关照和好脸色。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是福是祸，也只得进去了再说，大不了，没了这份工。定定神，走进陈朝阳的办公室。 芳菲把材料交给陈朝阳，陈朝阳接过并没有看，芳菲想吴经理在公司也不是吃干饭的，手下采购这等大事自是早有报告交上去了，陈朝阳让芳菲这么做，无非是想摸摸芳菲的底。陈朝阳真是老奸巨猾，芳菲心里想。陈朝阳看着芳菲，看她一会儿一会儿的变个脸，或沉思或皱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一副早已满不在乎的态度，心里笑了笑。陈朝阳示意芳菲坐下，意外的展给芳菲一个笑脸，芳菲觉得眼神都有点眩晕，陈朝阳其实笑起来挺好看的。陈朝阳交待芳菲，以后公司的各项采购项目由芳菲负责，工作直接对接陈朝阳。芳菲从陈朝阳办会室出来，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感觉陈朝阳那一笑，也不是真实的。 工作还是那份工作，只是多了项采购的项目，芳菲早已习惯了公司这种没有界线的分工，但芳菲发现工作多做了，却并不讨巧也不讨好。大家对她的态度似乎改变了不少，吴经理明显对芳菲客气疏远了，有些工作宁愿交待给别人做也不再找芳菲，芳菲下到基层，大家客气的称他杜小姐，往常那股亲切劲也没有了。芳菲一时觉得自己像打小报告的小人，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工作起来也没了往日的热情。直接对接陈朝阳的工作日渐多了起来，他冷冰冰那张轻易不笑的脸，也让芳菲感觉不到工作的快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选择还是背叛 司机老汪找到芳菲，让芳菲给他起草份断结父女关系的法律文书，说是要与女儿小月断结父女关系，芳菲说现在又不是民国，登个报发个文什么的，说不认就不认，血亲关系不是你说断就断的。但见老汪神情焦虑烦闷，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汪激动的说，女儿小月原本与车间助理技师小王谈恋爱好好的，谁知半路冒出个保安华仔，中间插了一脚，现在女儿小月死活不愿跟小王好，非得跟华仔在一起。老汪说，无论家世还是人品都是小王要好些，不明白女儿小月着了什么魔，偏偏看上了华仔。又是家事又是人品，做父母的总是根据自己过来人的经验，想着让儿女们少走些弯路，需不知，无知者无畏，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对年轻的儿女而言，总是充满了各种诱惑，不自己亲自走上那么一遭，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老汪让芳菲找小月谈谈，芳菲也不知如何宽慰他，只得答应回头有机会找小月谈谈。 芳菲下车间，偶遇小月，十八九岁就出来打工的小姑娘，比芳菲当年出来找工还年轻，略显稚嫩的脸，不知是因为青春还是因为爱情，洋溢着满满的幸福，充满朝气，芳菲觉得自己工作几年下来，似乎都老了。芳菲问小月，和保安华仔拍拖得怎样？小月说她爱华仔，没有华仔她不能活。如果父亲不同意，他们就私奔。芳菲不晓得没有一个人不能活，这是表示有多爱。如果没有赵红兵，芳菲是不是也不能活？ 小月真的私奔了，老汪又急又气，辞了工找女儿去了。助理技师小王，在人们的议论声中也不见了人影，打个电话回来通知一声，算是辞了职。一时间少了四人，芳菲不得不招聘招工，顶替岗位的空缺。芳菲突然想起当年面试的那道题：你认为办公室恋情如何？如果发生办公室恋情，你会怎么办。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意义。一份恋情，四个工作岗位缺空，不能不说没有影响。 张健伟芳华夫妇决定在市区买房，张健伟单位原先分了套福利房在花都，但夫妻两人上班都在市区，原先两夫妻跟着家公家婆小姑子挤挤那二室改小三室的房子，倒也没什么，但现在多了个活泼好动的小孩，空间立马就显得不够用。芳华张健伟夫妇看了很多楼盘，那段时间，芳菲听得最多的就是芳华的买楼经，听得芳菲也动了买楼的心思。最后芳华定下两个，一个离家近的，方便照顾老人，方便以后小孩入学；一个离工作单位近的，方便上下班。一时拿不定主意，便带芳菲一起去看看。第一个楼盘，有着高挑的法式拱门，欧式建筑外墙，小区内绿树成荫，花香满园，很有情调跟格调，芳华很喜欢，芳菲也喜欢。但楼盘目前只有三期在建的预售项目，芳华说楼花比现楼要便宜，还带着芳菲去看了样板间，指着其中一套90方左右的小三房，说看中的就是这个单位。芳菲觉得很不错，但当芳菲看到那套60平小两房的样板间，高雅的装修，温馨的布局，一瞬间就有那么一种家的感觉。芳华又带芳菲去看了另一楼盘，小区的榕树上挂了长串的大红灯笼，小桥流水，廊桥小亭，一派江南庭院风光。这边的单位楼价比刚才看的稍贵，但是是精装修现楼出售。芳华夫妇最终买了江南庭院风的百荣园小区。 芳华买房后，建议芳菲也买房，考虑和赵红兵结婚的事宜。芳菲想着那套60平的小两房，便决定找赵红兵谈谈。芳菲去赵红兵宿舍，赵红兵许是踢球去了，人不在。床没铺地没扫，桌面上的啤酒罐三四个也没扔，芳菲素来爱干净，看不得这场面，便动手打扫起来。打扫桌面的时候，不知碰了什么，赵红兵桌面的电脑显示屏亮了起来，一个qq聊天的界面出现在芳菲面前，芳菲看了一眼整个人便傻在那里，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赵红兵开门进来。赵红兵看了芳菲一眼，看到亮着的电脑屏，走过去把它关了。 屋里很寂静，芳菲想听赵红兵说点什么，又什么都不想听他说。但赵红兵还是开口了，赵红兵说，是她一高中女同学，大家好多年也没见过面，上次回老家，有人组织同学聚会，这才重新联系上的。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芳菲说普通同学关系，不至于会谈什么情啊爱的吧，赵红兵说，她那人就喜欢开玩笑，说话又随便，大咧惯了，真不是芳菲想的那样。芳菲仍然不能释怀，本来想着要和赵红兵商量的事情，话都没说，便起身走了，赵红兵追出走廊，拉扯着，芳菲用力摔开他的手，奔下楼下。 十一前夕，芳华收楼，办入伙酒，张健伟通知的赵红兵，芳华通知的芳菲，两人在席间是既上次争吵后最近一次见面，芳菲不理赵红兵，只顾逗着三岁的小囡囡玩，赵红兵几次搭腔芳菲，芳菲都没理。席间张健伟建议赵红兵c芳菲也考虑下买房，并笑问他这个大媒人，农历新年前能否喝上他俩的喜酒。赵红兵看了看芳菲，芳菲还是没理。赵红兵有点尴尬的笑笑，并祝芳华夫妇乔迁之喜。明眼人都看出这对小情侣有情绪，但毕竟入伙是件高兴的事情，一席饭倒也还算是宾主尽欢。 芳菲不理赵红兵，赵红兵主动几次之后，便也没了动静。赵红兵没动静了，芳菲生气也没人知道，只能自己生闷气。细一琢磨，也不知自己生的哪门子气，是气赵红兵qq聊天暧昧轻佻呢？还是气赵红兵不再主动理她，理她又不给人家好脸子？一时烦躁郁闷得很，在陈朝阳面前出了好几次失误。陈朝阳有次抬头看芳菲，见芳菲整个人都是走神的状态，便问：你失恋了？芳菲猛的回过神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看上去心情很沮丧。 又过了一段时间，是芳菲的生日，赵红兵往年都会给芳菲过生日，下班前，芳菲都没有接到赵红兵的电话。芳菲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又挂断了，赵红兵随即便打了过来。就是这么通电话，两当晚便外出吃了餐饭，看了场电影，谁也没提qq聊天的事，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但芳菲心里隐约有那么一种硌应，让她很不舒服。 芳菲过完生日就二十六了，跟赵红兵谈了二年多的恋爱，张健伟的那句笑问，也让芳菲产生了结婚的念头。那天，两人在大街上逛街，有人在派卖楼传单，芳菲和赵红兵手里也被塞了好几张，芳菲又想起那套60平的小两房，决定就买房和结婚的事跟赵红兵认真谈谈。芳菲问赵红兵有多少存款，赵红兵吱呜着说没多少，芳菲又问没多少是多少，赵红兵说上次回家，大哥说要在南京买房，他把手上的钱全借给大哥了，他现在是真没钱。赵红兵没钱，芳菲的钱貌似连首付也不够，买房似乎不大可能。芳菲问赵红兵有没有跟她结婚的打算，赵红兵说他也快三十了，结婚的打算肯定是有的，但觉得广州这座城市生活成本高，房价也高，说父母有让他回南京的意思，家里也有房，他的学历和专业在南京找工作没问题。这是芳菲第一次问及赵红兵结婚的事，也是第一次听赵红兵说起有回南京的意思，芳菲有点懵。赵红兵看着神情呆滞的芳菲，眼神有些躲闪。 芳菲跟芳华说起这次谈话的结果，芳华说，赵红兵是不是没有结婚的意思，回南京只是一种推脱之辞。芳菲便想起上次qq聊天记录那回事，也跟芳华说了，芳华说芳菲为什么不早说，说赵红兵这是脚踏两只船的意思，芳菲说不至于吧，赵红兵于她，毕竟也谈了二年多。芳华说谈恋爱不是越长越久就好，结婚是需要冲动的。芳菲一时也拿不准赵红兵的心思。 事情一但有了疑虑，芳菲再与赵红兵相处，就有些疑神疑鬼，越是怀疑就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元旦放假，赵母来电叫赵红兵回去一趟，芳菲刚好就在旁边。芳菲想如果赵红兵提出带她一起回去，或许这段时间的怀疑纯属自己失眠多虑，但赵红兵接到电话，并没有表示要带她回去的意思。芳菲失望了，转过身去给赵红兵收拾行李，背转身问赵红兵：回去之后，你还会回来吗？赵红兵在后面揽抱着芳菲，没有说话。芳菲说：如果要离开，就请你，永远别再回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陈朝阳 元旦过后，张健伟说，赵红兵花了五万的违约金与南航签订了解约协议，办理了离职手续。五万的违约金加上芳菲的存款，在这座城市首付买个房，足够了。但赵红兵却花五万选择了违约离职回南京，他对芳菲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是背叛还是选择，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刘月梅打电话过来问芳菲怎么回事，芳菲说大家觉得彼此不合适，刘月梅说怎么会不合适呢？多合适一个人。芳菲不想再多说什么。芳菲这排情绪低落，陈朝阳看在眼里，有几次芳菲走神没有看到他，等看到他时，扬起的小脸苍白清瘦了不少。芳华建议芳菲出去走走，去海南，去看看大海，吹吹海风，晒晒太阳。芳菲想出去走走也好。芳菲决定去海南，陈朝阳不在公司，芳菲便给陈朝阳留了个便条，又跟吴经理告了假。 一下飞机，海口机场两岸高大的棕桐树，夹杂着阵阵海风迎面吹来，明媚的蓝天白云，空气清新而微咸，触手一摸，微湿微咸的感觉，似抹泪眼角后，手上的余味。酒店的房间出门五十步便到了海边，黄昏，落日的余辉交映在海面，纷杂又纯粹。芳菲想起那句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其实，失去赵红兵也没那么痛苦，芳菲甚至在赵红兵离去后，都没怎么想过赵红兵，芳菲痛苦的是：失去了对爱情美好的认可和向往，原来爱情，也不过如此。芳菲坐在海边躺椅上，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醒来时，发现陈朝阳在她旁边的躺椅上。 芳菲问：您怎么来了？ 陈朝阳说：忙里偷闲，出来渡个假。 芳菲问：您是为我而来的吗？ 陈朝阳说：算是吧。 芳菲又问：您怕我想不开自杀？ 陈朝阳说：你不是那么懦弱和不理性的人，不至于。 芳菲说：我原本也想跳海来着，走到海边，发现自己是旱鸭子。 陈朝阳笑了，芳菲也笑了。 陈朝阳说：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芳菲说：月色正浓，是听故事的好时候。 陈朝阳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父母是新成国成立后的第一代大学生，那个年代的人善良纯朴，响应党的号召毋庸置疑，正如红色语录里说的那样：我是革命的一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陈朝阳跟随父母先后去过新疆c甘肃c黑龙江等地，两个弟弟妹妹分别出身在不同的城市。那场轰轰烈烈的政治浩劫运动开展后的第二年，陈朝阳的父亲也未能幸免，被关进了牛棚。陈母带着三个年幼的孩子，在那个物质供给限量又匮乏的年代，艰难度日。温饱的不足尚可接受，但言语伤害和精神的摧残，给陈朝阳幼小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陈朝阳在讲这段的时候，略有停顿，他说他想起小时候一帮孩子，追着他们三姐弟跑，在背后扔石子的情景。 十六岁那年，陈朝阳作为知青下了乡，同年，在牛棚关了八年，不堪侮辱而绝望的父亲，选择用一条皮带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陈母强忍心中的悲痛，没有告诉他这个下乡的大儿子。陈朝阳抽了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一片迷雾的烟团中，芳菲看到陈朝阳眼眶的泪水，陈朝阳说父亲在他的记忆中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斯文书生，待人礼貌热情，大家当年都是那么亲切的叫他陈工的。 上山下乡的岁月，繁重的体力劳动让陈朝阳暂时忘记了生活的忧伤，陈朝阳在知青当中属于成份不好的，当时，也有一部份成份好的青年响应广阔农村天地，大有作为的号召下了乡，许晴便是其中的一个。许晴是那种站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看到的那一类气质型美女。陈朝阳当然也看到了她，是陈朝阳身上有别于同年人的成熟气质还是基于其他什么原因，许晴对陈朝阳是另眼相看的。爱情即便是在那种艰难困苦的贫瘠岁月，仍然发了芽。陈朝阳说那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明媚女孩，给他灰暗的生命带来了阳光和希望。女孩一年不到便通过家人的关系回城了，陈朝阳没有回城的出路，直到恢复高考，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回了城。女孩还是当年那个女孩，但已经成了别了的妻子了。陈朝阳说，初见芳菲时，有种时空倒流的感觉，仿佛第一次在人群中看到的那个她。芳菲问：我们像吗？陈朝阳说：像，又不像。芳菲不知道像又不像，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陈朝阳又抽了根烟，芳菲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再一次开口。 回城后的陈朝阳，看到屋内陈父的灵位牌，陈母泪眼婆娑，陈朝阳却欲哭无泪。饱经磨难的母亲，两个未成年的弟妹，残败不堪的家庭，不到二十的陈朝阳背负起这个家所有的重担。半工半读，上完大学，陈父平反，陈母不愿在伤心地久留，通过广州姐姐姐夫的关系，调到了广州，虽是举家南下，弟妹两人却因求学未能同行。陈朝阳在轻工院名下一家设计院从事制图工作，工作几年后，弟妹二人方学成陆续回到广州，陈家一家人总算是在广州团圆了。有那么一丝快乐的神情闪过陈朝阳的脸旁，接下又是长长的沉默，芳菲侧转身望向他，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同事曾小姐有一天找到陈朝阳，希望陈朝阳帮她一个忙，陈朝阳不知需要帮什么忙，见曾小姐难以启齿，便也没再详细追问。曾小姐让陈朝阳陪她去医院，去到医院，陈朝阳看他们去的是妇产科，曾小姐需要陈朝阳在打胎治疗单上签字，陈朝阳看着曾小姐，曾小姐苍白的脸上，有种决然的神情。陈朝阳问：真要这么做吗？好歹也是一条生命。曾小姐没有说话，曾小姐进去了，陈朝阳在外面等，一会曾小姐又出来了，伏在陈朝阳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曾小姐肚子渐显了，再一次找到陈朝阳，曾小姐问：你可不可以跟我结婚？陈朝阳没有回答，曾小姐又说：我只是需要一张结婚证，给这个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可以不把我当作你的妻子。曾小姐看陈朝阳的眼神又是那种决然的神情。陈朝阳最终与曾小姐结了婚，承于曾小姐所言，她要的真只是一张结婚证，从怀孕到生产，曾小姐都不曾麻烦陈朝阳。曾小姐生了个女婴，陈朝阳去看她的时候，看着那个鲜活粉嫩的小生命，跟曾小姐说，我们一起过吧。曾小姐抱着陈朝阳失声痛哭。 陈朝阳又燃起一根烟，芳菲不记得陈朝阳抽了多少根烟了，沙滩上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日渐东方白了，陈朝阳看着初升的太阳，对芳菲说：我的故事讲完了，芳菲，跟我回去吧。 芳菲说：你看这眼前潮起潮落的海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爱情，怕是指望不上的，但天涯海角，既然来了，我想去看一看。 陈朝阳说：芳菲，每个人都有过往，但又不得不跟过往告别，往前走，你值得更好的。 芳菲抬头，给了陈朝阳一个明媚的笑脸。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只不过是块立在海中的石头，上面猩红的四个大字：天涯海角。芳菲笑了笑，白色的浪花随着潮水忽涌上来，又慢慢的退去，像名羞怯的少女，轻轻的拽动着拖地的长裙，一浪又一浪，温柔的抚摸c亲吻着芳菲的脚踝，大海是迷人的。有携手同行的情侣从芳菲身边走过，身后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阳光沙滩，晒了几天太阳后的芳菲，一扫之前的阴霾。芳华打电话过来，问芳菲过得好吗？ 芳菲说：好，准备收拾心情回广州。 芳华说：有个人想见你。 芳菲问：是他吗？ 芳华说：是的。 芳菲在酒店大堂见到张晨初，昨夜，芳菲想象过见张晨初会是怎样的一翻情形，真见到张晨初的那一刻，却又觉得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仿佛两人早就相识。张晨初向芳菲伸出手，芳菲注意到他手腕处有道又长又深的褐色疤痕。张晨初握着芳菲的手说：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见过你的字，字如其人，芳华没有说错，你果真是位清冷型的气质美女。芳菲想起当初执笔的那份言辞犀利的告诫信。海南炎炎烈日并没有晒黑张晨初的脸，反而是略显苍白，戴副眼镜，看上去像位文弱的书生，与芳菲想象中的模样出入甚大。芳菲说：我没有想过你会是这个样子。张晨初问：那你想象的我是个什么样子。芳菲浅笑不语，芳菲记得当年林凤霞说过，张晨初是农家子弟，且后来经商从事的也是农业，很难将眼前这位儒雅的商人与之联系起来。 张晨初接到一个电话，皱了下眉，走远几步去听了。芳菲见他的手一直在半空中飞舞，似乎有些许激动，但神情却显黯然。张晨初转身回来，芳菲说：如果您有事，可以先忙。张晨初说没事，并问芳菲有没有兴趣去他乡下的农场看看。张晨初说乡下二字时好似刻意加重了发音。芳菲觉得芳华当年喜欢的这个男人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她有点想多了解他的想法，便接受了张晨初的邀请。 张晨初让芳菲在大堂休等半刻，他去取车，芳菲从这一细节觉得张晨初做事很成熟c周到，接到张晨初的电话再出大堂，芳菲便见一辆四个圈的奥迪a6在旁，芳菲之所以认得这车，是因为陈朝阳也有一辆，听同事说价格不菲。当年那个大家都不看好的跑堂青年，看来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张晨初的农场以香蕉为主要种植作物，大片大片的香蕉园，以不同的品种区分不同的区域，以保证四时皆有供应。园区内全现代化的浇灌系统，芳菲看到工人把香蕉从树上割下来，放入一条挂晾线，一排一排的香蕉就像干洗店的衣服一样，在挂晾线中穿梭，一件一件的流转进入下一环节，清洗c保鲜c分装c装盒，一系列半自动流程下来，时速高效。芳菲还是第一次见，很感兴奇。 张晨初带着芳菲在园区转，偶尔跟工人交接几句，芳菲想张晨初并不是那种高坐办公室，不事生产的人。中午的日头很毒，有员工给张晨初和芳菲拿来两顶草帽，芳菲戴上，问：我像不像村姑？说完便觉不妥，但说出的话又不能收回，一时有些囧，张晨初好似也留意到她的困囧，但只是笑了笑。 回城，张晨初带芳菲去了一个靠海的露天酒吧，海边有篝火派对，安静呆在酒吧里的人很少，他们选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张晨初低头啜饮着杯中的白兰地，芳菲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中的椰子汁。昏晕的灯光下，张晨初手腕处的那道伤疤显得有些面目狰狞，芳菲不由得又往那望了望，刚巧张晨初转头望她，低头凝视自己手腕处，说：你好像对它很感兴趣，想听听它的故事吗？ 芳菲说：如果你愿意说点什么，我很想听听它的故事？ 时间似乎有所停滞，张晨初陷入了一种对往事的沉思，脸上略带苦涩的神情，让人有点不忍直视。张晨初说：你虽然没有见过我，却也算是见证过我和芳华的爱情。芳菲问：你们当年很相爱吗？张晨初摸着手腕处的伤疤说：我当年很爱她，在我选择离开广州来海南之前，我去过你婶婶家一次，做过最后一次的争取，希望他们能成全我和你姐姐，但你婶婶拒绝了，她问我能给芳华怎样的生活？是带着她回农村当农民？还是在这个城市，靠着这份领班的薪水，租房结婚生小孩，作为这个城市的边缘人活着过日子。从你婶婶家回来后，我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正如你婶婶所说，当年的我能给芳华的，无非也就这两种选择，我一切的努力，在现实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我沮丧c气馁c无助c无望，便在宿舍做了傻事，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现在的岳父救了我。随后，我选择了跟他来海南。 芳菲问：你恨我们吗？ 张晨初说：恨过吧。但现在，谈不上了。 芳菲问：你现在幸福吗？ 张晨初说：我妻子今天打电话来，说要带着女儿去美国，她说她不习惯这边的气候和生活。 芳菲问：你要跟她们一起走吗？ 张晨初说：这里已是天涯海角了，再到哪，也会有不习惯的气候和生活，或许，一个人不习惯的并不是气候和生活，你所不习惯的只不过是那个他或她罢了。 芳菲久久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有种想喝上一杯，一醉方休的想法。爱情，折磨人的坏东西。 临走，张晨初前来送行，交给芳菲一个文件袋，让她转交给芳华，芳菲想，这里面存放的或许是他与芳华的点滴过往，张晨初是想以这种方式跟过去告个别，陈朝阳说过，每个人都有过往，但又不得不跟过往告个别。 素来情深，却奈何缘浅。张晨初之于芳华，芳菲之于赵红兵，是不是都是这样？或许，人生最难过的，不是不曾遇见，而是遇见了，也得到了，但匆忙之间又失去了，然心底终留下一道疤，思念c回忆的时候，它便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买房 候机的时候，广播里正在播放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谁不会想有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它，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 独特的嗓音，伤感的旋律，以至于芳菲上了飞机，也没能忘了那歌词和旋律，芳菲也想有个家。芳菲又想起那个60平的样板间，那个一瞬间给她家的感觉的样板间。 回广州安顿后，芳菲第一时间便去了那个楼盘，售楼处的销售人员不知是出于职业的热情，还是真对芳菲有所印象，热情的招待了芳菲，说又来了看房了，问芳菲中意哪个单位。芳菲说，8楼的样板间，那个两房的小户型。那销售觉得芳菲像有诚意要买的意思，遂拿来房屋户型图纸和纸笔，跟芳菲细聊起来。芳菲了解到楼盘均价去到4300每平，比当初第一次来看时，贵了200一平，便问怎么提价了。销售说，他们的楼盘在同区域楼盘中属于高品质c中价位，很受市场欢迎，行情所以也跟着见长，现在剩下的单位已不多了，芳菲看中的这个单位目前就只剩8楼那间开放的样板间，和3楼以下的两套。如果芳菲想要，可以给芳菲一个诚意的价格。销售员拿出个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敲打，跟芳菲说。8楼样板间是一口价单位，带家私家电，总价298000，3楼以下的那两个单位，毛坯均价4100，面积58平，合计也去到238000。销售说，3楼以下单位采光通风都不及8楼，而且8楼是精装过的样板间，可以拎包入住，两者价位相差也不远，建议芳菲买8楼。芳菲也是属意于8楼的样板间，便问首付多少钱？销售说首付2成，加上购房契税和其他杂税，前期付款大概是7万。销售员见芳菲没有立即拍板，便又说，首付是可以在三个月内分二次付清的。我们这边还有专门的银行办理按揭贷款，只需提供工作单位和工资证明或银行流水，就可以办理。芳菲合计着自己的存款，定投的基金和那点股票都套现的话，也只有四万多点五万不到，还差近二三万，如果是三个月内凑齐，上哪去凑够那二三万呢？芳华刚买房，自己也贷了款，不好开口跟她借。刘月梅那，芳菲也不晓得她到底有钱没钱，况且自己也不愿跟她开这个口。其他就真没有什么可以借钱的人了。销售见芳菲还犹疑不决，又说，像这种拎包就可入住的单位，虽是贵了点，但自住就可以立马入住；若放租，直接就有收租收益，您就算是贷上个20年，以租抵贷，完全没问题。芳菲也想过这个问题，以自己目前的工资收入，如果房屋不出租，七八成的薪水都得拿来供楼。首付不够，供楼又勉勉强强，芳菲一时没了刚来的底气。 有电话进来，是陈朝阳的。陈朝阳问芳菲回来没，芳菲说回来了，陈朝阳问，你在哪，那边怎么那么吵。芳菲说，她在一楼盘售楼处。陈朝阳说，你要买房吗？芳菲说：想。芳菲说想，而不是说买，陈朝阳隐约觉得，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陈朝阳说：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芳菲听到这话时有种想哭的感觉。 芳菲决定要买，销售员很高兴，忙前忙后的帮芳菲签约，交涉银行按揭等事宜。临走，还送了芳菲一个礼品袋。鼓鼓囊囊的，东西不少，芳菲想，还不如折点现金给我更好。 芳菲的工作单位和工资收入证明需要加盖单位公章和法人签章，当芳菲拿着那份资料递给陈朝阳的时候，陈朝阳看了一眼，在上面签了字，盖了章，递回给芳菲。芳菲拿着那张纸，杵在那，想着到底要不要开口，怎么开口。陈朝阳那天说过的那句话，还有那晚的那次彻夜长谈，让芳菲觉得陈朝阳会帮助自己的。但芳菲终没想好怎么开口，反到是陈朝阳先出了声，陈朝阳说：芳菲，你出乎我的意料。陈朝阳发现芳菲每每不知所措时，就会下意识的咬嘴唇。这会，她就正一个劲的咬着那小嘴，在他面前挣扎着。陈朝阳说：芳菲，你需要我的帮助吗？芳菲抬头望向他的那双眼睛里有着惊喜，疑惑和不安。 如果不跟陈朝阳借，上哪去凑齐那二三万块钱呢。本也是想着跟陈朝阳借的，现在陈朝阳也主动提出来了，芳菲反而显得更加不安。陈朝阳并没有理会她的不安，从容的从保险柜里取出五沓人民币。芳菲觉得自己再挣扎再犹豫，就显得有些过分的矫情，看着眼前的这堆人民币，低声说：我只需要二万，我给您打张借条。芳菲伏在桌上打借条，陈朝阳也没多说什么，当芳菲拿着那两沓人民币，走出陈朝阳的办公室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芳菲买房了，芳华有些意外，并责怪芳菲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先不跟她商量商量。但责怪归责怪，芳华还是很替芳菲高兴。芳华问芳菲钱够吗？芳菲没有跟她说借陈朝阳钱的事，说够了，不过，以后就得过房奴的苦日子了，两姐妹对视着笑了笑，芳华说：芳菲，你比我强。 林凤霞知道芳菲买了房，对芳菲刮目相看。打了个电话给芳菲，让她过去吃饭。芳菲买了林凤霞最爱吃的榴莲，周六去了林凤霞家。林凤霞说，亏得当年她给芳菲找了份好工作，要不然现在哪里能指望买得上房。又说，芳菲也真够胆大的，不吭不声，冷不丁就把房买了，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买了房，岂不是便宜了未来的婆家。芳菲笑了笑。 芳菲打电话给刘月梅，告诉她自己买房了，刘月梅反而没有多大的惊喜，说，如果是赵红兵买的，那多好，原本指望着年底你们能结婚的。芳菲听着没说话，刘月梅又说，有合适的人，我让你姐姐姐夫替你张罗着，你年经也不小了，遇到合适的，别挑，该成家了。芳菲想起了赵红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职业规划 芳菲买房的决定还真是太大胆了，交完首付和其他杂七杂八的税费后，芳菲身无分文，捉襟见肘。贷款到是办得很快，一个半月后就批了下来，这也意味着芳菲要开始每月还房贷了，房子还没交楼，每月的房贷加上管理费用，芳菲一个月的薪水，剩下的基本生活费用都够呛，房奴房奴，芳菲算是明白给房子打工当奴隶的感觉和滋味了。芳菲想，目前的这种局面，房子即便是收楼了，也只能拿来出租，以缓解和减轻供楼的压力，但总之也不是长久之计，自己是不是应该考虑跳槽换个更好的工作了。这几年芳菲也备考了两次律师资格考试，但都差那么十几分没有通过，想着自己好像对这行也不大感兴趣，就没再坚持了，后来又听了芳华的建议，自考了个初级会计证书，想着好歹也是门专业技术活，对找工作多少不一有点帮助，现在有了跳槽的想法，那跳到哪行哪里去呢？ 这天，陈朝阳打内线叫芳菲过去，芳菲自从上次借了陈朝阳钱后，一直有点害怕见他的感觉，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芳菲总想着，陈朝阳哪天会不会因为这事，对她提出什么她无法办到的事情或要求。 芳菲去到陈朝阳的办公室，有几个其他门店的销售经理也在，陈朝阳见芳菲来了，说：公司目前想开辟华北市场，打算在河北黄骅新开一家的销售门店，公司要选派几个负责人过去，问芳菲有没有兴趣。陈朝阳说，芳菲不必立马回复他，让她回去想想，三天后回复他。芳菲走出办公室，一时也拿不一定主意。这几年，制造行业发展得还不错，很多企业都在往外省甚至国外扩张，陈朝阳的公司也是如此，相继在国内多个省份部了点，那些外派的员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晋升，工资待遇提升不少。但如果过去了，实际的工作肯定是从事销售的工作，当年，芳菲就是不想从事销售这一行，才果断的选了行政，芳菲也不觉得自己清冷的性格适合销售这一行，三天的时间到了，芳菲也没能做出决定。本想着跳槽换份好工作，现在有份晋升提薪的工作就在芳菲面前，芳菲确犹豫着做不了决定。 三天后，陈朝阳似乎并没有在百忙的工作中，忘记这件事，又把芳菲叫了过去。这次，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陈朝阳问芳菲想得怎么样。芳菲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合这份工作，我怕自己应付不下来。陈朝阳说：芳菲，我观察了你三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希望你接下这份工作，我觉得你行。陈朝阳说她观察了芳菲三年，这点倒让芳菲有点意外，芳菲一直觉得，自从那次的彻夜长谈，方才拿近了她与陈朝阳的距离外，陈朝阳以前对她似乎是不怎么感冒的。芳菲迎向陈朝阳的眼光，看到他眼里的诚意而不是戏谑。芳菲说：你真觉得我行吗？陈朝阳点了点头。芳菲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临走出门，陈朝阳说：芳菲，不用害怕面对任何事情，你背后还有我。 上次买房，陈朝阳说：芳菲，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吗？这一次，同样于芳菲而言重要的事情上，陈朝阳又说：你背后有我。芳菲觉得，陈朝阳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或意思。陈朝阳会对自己有想法或意思吗？还是仅仅如他所言，观察了她三年，觉得她行？唉，真是理不清想又乱┉ 工作迫在眉睫，芳菲一行三人很快就去了河北。办证c选址c布点c招工等一系列工作下来，花了近一个月，内地的办事效率跟沿海开放城市比，相差还是有些远，或许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就体现在这些细节之处。一月后，开业庆典，陈朝阳来了，很是满意。芳菲一月疲于奔波的忙下来，也觉得自己总算是交了差。 陈朝阳来了又走了，芳菲看着他上车离去的背景，心情有些失落。他来的这两天，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并没有私下找芳菲聊什么，芳菲心情的失落，是因为陈朝阳私下没找她聊什么吗？不知道┉┉ 门店正式营业，芳菲的工作又忙碌起来，其实销售的工作也没有芳菲想象的那么难，芳菲这几年，在工厂各部门间的串岗和见习，也增加了不少对这行的认识。加上整体市场大环境不错，一路下路，他们在河北新开辟的市场也算是顺利的步上正轨。每天与各式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时间和日子都过得飞快。芳菲每月都要回广州述职一次，一是便于汇报工作进展和业绩，二是沿海广州这边更有利于快速接收行业最新信息，公司每月都会根据市场变化和需求，推出不同的主打产品，芳菲需要接受并学习这些信息。门店步入正轨后，芳菲因业务的需要，便开始了经常性的出差生涯，出差c述职c出差，有那么两三年芳菲成了空中飞人，往来不同的城市，虽疲累，但这种感觉反而却出奇的好，有种放飞自我般的自由和自在。但放飞也是有所代价的，芳菲在城出差时，急性肠胃炎紧急入院。 芳菲又一次醒来时，发现陈朝阳这个男人就在身边。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了？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还是┉┉ 陈朝阳此刻无疑是天使吧，他如此温柔的就在她身边，端茶递水的伺候，芳菲没办法拒绝。这些年，也有人给芳菲介绍了几个对象，但赵红兵之后，芳菲对爱情早已失去了信心，没什么心情谈恋爱，加上工作又忙，介绍的几个人便草草的收了场，也好，没什么牵绊的烦心事，一心寄情于工作，至少工作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薪资酬劳也对得起这份辛劳，芳菲很满足。而此刻，陈朝阳就在他身边，双鬓已生华发，他看芳菲的眼神，已无法掩饰他对芳菲的情素，芳菲不可能装作视而不见。两人似乎有着某种默契，虽未打破也未说破，但相处自然。 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2008年在中国的影响也日渐明显起来，作为前沿的销售市场反响强烈。陆续有从事对欧美对俄罗斯市场的下游商家出现资金链断裂，跑路的现象，上游供应商也收紧资金，放货放款额度大幅缩减，河北地区的销售市场一时陷入困局，陈朝阳决定收缩站线，关闭外省门店，固守广州大本营。芳菲回到广州，时逢奥运盛会，举城欢庆的广州似乎并未受到风波的影响，依旧欣欣向荣，热闹非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守业与创业 08年下半年，河北门店彻底关闭后，芳菲飞回广州，陈朝阳希望芳菲能回厂部，芳菲问陈朝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朝阳说，现在皮革制造c贸易这行，因受金融危机影响，有部份同行，已准备撤出这一行业，转投其他行业；有部份同行，因这场金融危机浩劫，已无力东山再起，制造业面临一场优胜劣汰的洗牌机会。基于公司现有的生产技术c生产工艺c生产设备等优势，想趁此机会，融资扩大建厂，做大做强，做到行业领先。陈朝阳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情自信又自负，芳菲有些许担心。 芳菲犹豫着要不要回厂部，她和陈朝阳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陈朝阳问了几次，芳菲都借顾着要整理收回的房子，一直没回去。芳菲的房子收楼后便放了租，加上这几年回广州时间也少，便一直出租着。现在经济条件算是允许了，芳菲便把它收回自住。出租过的房子，保留着租客住过的痕迹和气息，芳菲一时有点难以适应。把房间重新粉刷一新，里里外外又大扫除了一翻，方找回当初那份家的感觉。回家了，零零碎碎需要添置的东西不少，芳菲在淘宝上也下单买了不少，现在的购物还真是方便。淘宝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啥都有，比起逛百货店逛商场还省事方便。芳菲想，开一家淘宝网店也是不错的选择，不用租用办公场地，宅在家里还能挣钱。 芳菲有了这个想法，便开始着手了解这方面的信息，陈朝阳见芳菲无意回厂部，便也没再强求。陈朝阳问芳菲有没有想好开哪方面的网店，芳菲觉得，最好是线下有实体品牌店c供应商能稳定提供货源的那种，一来本身就有知明度，市场容易打开；二来也不用考虑库存的处理。陈朝阳觉得也有道理，说给芳菲留意下，看下游客商中有没有合适的。芳菲自己也咨询c洽谈了几个下游客户，有几个有意项，但对双方的合作方式有异议，一时也没敲定下来。芳菲也不急，在网上继续搜索着开店的相关程序信息，去有意识合作的实体门店作市场调查，作着开店的前期准备工作，也权当是给自己充下电。 陈朝阳给芳菲牵线了一家知名鞋商，芳菲很属意，跟对方聊了下合作意项，双方对合作条件基本都还满意，于是，芳菲正式开办起了她的网店。注册开办一家网店手续流程到是简单，如何经营一家网店却内有乾坤，大有门道，芳菲也是摸索着前进，把它当作自己目前的事业，全身心投入进来。人一但有所付出，多少都会有所回报，芳菲一人身兼多职，网店也像模像样的开展开来，忙是忙点，但看着日益多起来的发货快递单，芳菲感受到宅在家里赚钱的快乐。 陈朝阳坚持他做大做强的行业梦想，以公司厂房c设备作抵押，向银行贷款三千万，增建新厂。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皮革行业是高度污染行业，环保部门对污水处理要求很严，一时，排污许可证迟迟未能审批办理下来，整个增建工程暂缓。几经周折，总算是办下排污许可证件，房屋建筑审批又出了问题，一翻好事多磨，总算是建成了。若大的厂区连成一片，倒也壮观，新厂落成典礼来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说陈朝阳厉害，大哥大哥的，一声声叫得陈朝阳乐开了花，看着他眼前的这片工业帝国，似乎真成了行业的最强最大。芳菲也去了，在簇拥的人群中只能远远的望其背影。 芳菲在这次庆典中，见到阔别已久的阿斌。两人见面，老友般熟络，阿斌四方的国字脸，蓄起了胡须，成熟稳重了不少。阿斌现在也是个小老板了，摸爬滚打多年，开了属于自己的门店，芳菲笑着说：阿斌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理想。阿斌说，他这些年来也关注过芳菲，说她在河北的表现不错，问芳菲有没有想法出来单干。芳菲摇头说：自己没那么大野心，不想做女强人。并把开网店的事情跟阿斌说了，阿斌说，也不错，网店销售适合时下年轻人的消费，与传统门店相比，节约不少成本，说不准以后会成为主流消费模式。两个人都没有聊当年，却又不约而同的相视笑了笑。 陈朝阳更忙了，芳菲见他，不是在深夜就是在黎明，这天一早醒来，芳菲便看到和衣而卧的陈朝阳就在身边，鬓角的白发愈发多了，芳菲摸摸他的头，陈朝阳一下就惊醒了。芳菲问陈朝阳：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陈朝阳说他只不过是想有一翻作为。唉，芳菲想，当男人可真不容易。 融资建厂后，事态并没有像陈朝阳期待的那样发展，金融危机不仅仅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飓风，后面还跟着一波毁灭性的海啸。因金融危机的爆发，全球经济陷入衰退，国外的购买力在不断下降，市场需求在不断减少，国内市场因利润空间压缩，经济衰退等因素，也是一片消费萎靡状态。陈朝阳投资新建的工厂，一时定单并不饱和，人工制造成本c经营成本一直在节节上升，利润空间却一降再降，制造业进入一种做多亏多的商业怪圈。高额的银行借贷利息，不断上升的运营成本，陈朝阳紧锁的眉头，只有在见到芳菲的那一刻，方能稍有舒展。 这场温水煮青蛙的游戏，这波持续发酵的商业寒冬，或许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些年，会发生后面那么多事┉┉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剩女 芳菲三十出头了，网络剩女一词引起热议，各种所谓的婚恋专家c情感专家对北上广深剩男剩女的过度关注c解读，一时腾讯头条新闻满天飞。芳菲比对下剩女的释义，三十一岁高龄的芳菲属于剩女中的“必胜客”了。每次跟刘月梅通电话，最后刘月梅肯定要问芳菲什么时候能带个男朋友回来？何时结婚之类的。说得多了，芳菲左耳听右耳忘，一派置身红尘外的心无所思c云淡风轻。 但大学同学赵敏之就没芳菲这般好彩，敏之大学毕业后，依靠父亲的关系，在老家一家电台工作了一年，后来又考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一直致力于各种公务员考试，先只考虑本市的，后来也考虑本省的，到最后，哪有公务员考试就上哪考，考了三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广州考上了，被分配到税务系统，广州白云区某一工商所。工作一年后，敏之的父母因舍不得独生女儿，卖掉老家的房产，全家来广州安了家。敏之也三十多岁了，近在身边的父母，日日催婚逼嫁，个中酸楚，五味杂陈。 这天，芳菲c敏之还有敏之一研究生同学，大家相约一起逛街吃饭，三人会面后，敏之一个劲的倒苦水，说母亲这阵子安排的相亲对象一个接一个，势必近期内要把她嫁出去，周六周日不是在相亲，就是在相亲的路上。芳菲和她同学哈哈大笑，芳菲问：相了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有感觉的？敏之说：有感觉才怪呢，一上来就像菜市场卖菜一样，家世c年龄c学历c工作单位c工资待遇c房c车一一罗列，匹配的就聊两句，不匹配的闲聊两句大家都嫌浪费时间，因为说不准，下一场相亲还有人在那候着呢。芳菲笑，原来现在的相亲，跟这个时代的节奏一样，时速高效。爱情没有以邂逅或一见钟情的浪漫方式产生，借助相亲这种目的性强的外力方式来寻找，也算是条条道路通罗马。 敏之的同学说，要不要她给敏之介绍个兵哥哥，敏之的同学嫁给了一个军人，好像是从事飞机器械方面研究的，长年驻守在外地一乡野基地，两夫妻长期两地分居，结婚三年了，也没能要个小孩。敏之说：算了吧，让我像你一样，有老公也等于没老公，还不如像芳菲一样，一个人自由自在。 敏之频繁的相亲了一排后，也没能如愿找到中意的人嫁出去。赵家两位老人给敏之下了最后通碟，一年之内必须结婚。一年不到，敏之打电话给芳菲，让芳菲给她当伴娘，芳菲说，自己年纪大把，当伴娘还是算了吧，敏之不让，说在广州也就这么几个闺蜜，芳菲又没结婚，她不当谁来当。还说，请芳菲当伴娘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她都不怕芳菲这伴娘抢了新娘的风头，芳菲还有什么不当伴娘的理由。芳菲遂只能是答应了。 婚礼前夕，敏之打电话给芳菲，说这婚礼怕是办不下去了，芳菲问怎么回事？敏之说：父母好面子，婚礼要求大摆排场，早早的就通知老家的亲戚来了广州，一来是参加敏之的婚礼，二来也算是他们定居广州后，作为东道主请他们过来顺道旅游。现在，他们一行人的吃住都由敏之小两口负责，敏之的老公对此有意见，跟敏之的父母闹得有点不愉快。敏之的父母说，他们没有要男方一分钱的彩礼，就是想把这个婚礼搞得热闹隆重点，现在，因庆祝婚礼花这个钱男方都不乐意，是不是太小气太没诚意了。芳菲没办法安慰敏之，作父母的跟作子女的想法不一致，为人子女，也实属两难。 敏之的婚礼到底还是如期举行了，芳菲第一次在婚礼上见到敏之的老公。敏之的老公比敏之年长八岁，实际看上去，说十岁有余也不为过，据说是一家地产公司从事测绘工作的。盛装打扮过的敏之，相比平常都要漂亮。一对新人站在一起，到也喜气洋洋。婚宴开了十桌，男方家五桌，女方家五桌，也真是难得想到，敏之的父母竟会从老家邀来那么多亲戚，芳菲可以理解这小两口的心情了。席间，敏之老公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发表了新婚祝辞，这位老人重点强调说，自己培养出一名优秀的儿子，如今，这名优秀的儿子取了个同样优秀的公务员老婆，他们老两口祝福小两口婚姻和谐幸福。芳菲想，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在一起，这可能就是父辈们理念中所谓的门当户对吧。 敏之婚后不久，有晚打电话过来，语带沮丧。敏之说，早知道就不结婚了。爱情就算是权衡交易下的一场买卖，我也算认了，婚姻却也无外乎是零乱琐碎的一地鸡毛，实在是不可忍了。芳菲问：发生什么事了。敏之说一言难尽。敏之约芳菲出来聚聚，说实在是太憋闷了，不出来透透气，怕自己会窒息郁闷而死。芳菲说她太夸张，两人便约好第二天见。 又是上次的三个人，敏之一入座，就忍不住吐苦水，事情还是缘于婚礼前夕的那场不愉快。敏之说，家婆得知婚礼前夕他儿子承担了那笔费用开支，婚宴买单时，跟敏之提出各家收各家的红包，各家付各自的费用。敏之想着婚礼所收的礼金跟费用相差也不多，也就没反对，也没跟父母商量，小俩口商量着各自付了，不知怎的，赵家二老还是知道了这事，二位老人知道后就不干了，上门找敏之老公理论，实际上就是找敏之家公家婆理论，本来小两口都没什么，这掺合着两家老人，事情就不一样了。新婚不到一个月，家公家婆因为这件事，都没给敏之什么好脸色，敏之又不可能回家诉苦，再进一步激化矛盾。敏之说，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芳菲建议敏之和他老公各自找自己的父母谈谈，毕竟小两口之间没什么矛盾。敏之说，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一场婚姻掺合进了太多的人和事，原本简单的相处也变得复杂了，三观不合的家庭，零乱的一地鸡毛。结婚，何苦啊？ 敏之吐完苦水，芳菲想，婚姻，她是不指望了，或许，换句话说，也指望不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对与错 09年，一部电视剧《蜗居》，一经播出，便反响强烈。影片涉及到普通老百姓工作c买房的琐碎烦恼生活c亲情和爱情在现实面前的挣扎与选择，名利场上的金钱与贪腐等，是一部能引发观众共鸣的现实题材作品。芳菲也看了，想起一路走过的这些年，身上有着海萍和海澡的双重影子，那陈朝阳像剧中的宋思明吗？一个有着心机和手段，身处高位，呼风唤雨，对女主百般呵护，最终自己和女主双双走上不归路的人？ 芳菲有次问陈朝阳是何时对她产生兴趣的，是海边的那次彻夜长谈吗？陈朝阳说更早，许是初见芳菲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女孩跟自己有所渊缘。芳菲又问：是因为我像许晴吗？陈朝阳说：皮相像而已，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芳菲问：当年，你们相爱吗？陈朝阳说：当年的爱情应该算是很纯粹吧，她曾经照亮过我的生命。芳菲笑了笑，陈朝阳问芳菲笑什么，芳菲说，笑我也笑你。陈朝阳不明白芳菲的意思，芳菲说：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性格有相似的地方吗？都是比较理性而非感性的人，是什么让我们俩走到了一起呢？这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基于爱基于情还是止于红颜，止于知已？陈朝阳沉默一会说：芳菲，你相信命吗？上大学那几年，我经常做同一个梦，梦见一女孩站在一处山坡上，回眸对我浅浅的笑。这梦境反反复复的出现，待我向她伸出手，她却并没有朝我走来，只是回眸浅浅的笑。芳菲想起戏文里常说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眼，前世的500次回眸，或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人生在世，有存有亡，有聚有散，基中的契机，全系于一个缘字，她和陈朝阳难道是前世有缘？ 芳菲不想深究她与陈朝阳的这种关系，到底是上天注定的缘，还是今生选择的孽，是对还是错？她只是简单的喜欢上了，目前两人相处的这种感觉。喜欢两个人偶尔互通的一翻电话，寥寥数语，无需多言，却能意会彼此的情意；喜欢人群中，陈朝阳不经意间关注c寻觅她的眼神；喜欢在陈朝阳有空的时候，随意的枕着他的胳膊，两人天南地北的聊天，不管聊什么都好；喜欢夜深人静时，两人突发兴致，手挽手去某个校园或江边漫无目地的散步。这种感觉，没有恋爱中相守的强烈意愿，没有婚姻中琐碎零乱的相处关系，只是一种简单的守护，淡淡的思念，默默的等候┉┉ 芳菲有次外出逛街，偶遇曾小姐，芳菲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芳菲记得两人当年的第一次见面，曾小姐就对她皱过眉头，或许，女人的第六感真的是灵敏又强烈。曾小姐带着两个小孩，大的那姑娘大概就是陈朝阳故事里的小女孩吧，芳菲见她长得很像曾小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小男孩跟陈朝阳很挂像，芳菲记得小男孩是她刚来的那年生的，跟芳华的女儿囡囡同岁。曾小姐见到芳菲，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热情。曾小姐问芳菲现在做什么，芳菲把开网店的事跟她说了，曾小姐又说，陈朝阳的公司就是一培训基地，好多公司的老员工都跳槽出去当老板了。芳菲笑了笑，曾小姐又说，现在生意不好做，陈朝阳的公司这几年一直在亏损，劝他收手，他又不爱听。赔钱赚吆喝，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就是那么一个人，固执起来，一条道走到底。芳菲不知怎么接她的话题，只得把话题往小孩身上扯。芳菲说当年的小姑娘越发漂亮了，小男孩跟自己外甥女同岁。曾小姐很乐意聊这个话题，说陈朝阳中年得子，很是喜欢这儿子，但说到女孩的时候，芳菲明显的感觉到曾小姐有些复杂的情绪，芳菲想，或许曾小姐看到这小女孩就会想起当年那个远走高飞，抛弃她们母女的男人。曾小姐问芳菲结婚了没有，芳菲说没，曾小姐说，女人终究是要结婚生子的，让芳菲别再耽误了。芳菲说：对婚姻没有信心，一辈子太长，难以相信与一陌生人长相思守的爱情，从一而终的婚姻。曾小姐说，这倒也是，天下有多少有情人能最后终成眷属，结了婚都还有离婚的，一辈子实在是太长，一人一生一世，许是太过理想。临别，曾小姐让芳菲有时间，回厂看看，说你走后变化大着呢。 这次偶遇，芳菲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觉得曾小姐也不容易，曾小姐是否爱陈朝阳，陈朝阳是否爱曾小姐，芳菲不清楚。但毕竟他们是家人，是亲人。那芳菲和陈朝阳呢？是什么？ 芳菲把跟曾小姐偶遇的事情，跟陈朝阳说了。芳菲说，你儿子很可爱，长得跟你一样。陈朝阳看了芳菲一眼，眼神有些低垂，陈朝阳说：芳菲，能给的，我都会毫无保留的给你，但有些人，有些事，我放不下也不能放。芳菲觉得自己破坏了成人的游戏规则，或许，她不应该这样去试探。只是，陈朝阳能给的，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不能给的，也不能强求。人啦，作茧自缚c自作自受┉┉ 陈朝阳喜欢芳菲，是喜欢还是爱，他也说不清楚，这么些年，他的生命里，除了许晴带给过他，爱的悸动，就只有芳菲能走进他的世界他的心了。他不爱曾小姐，但当年他对她做出过承诺，他们相敬如宾，也相处如冰。他爱芳菲吗？他看着她从一涉世未深的羞涩小女孩，一步一步成长走到今天，他关注她c帮助她c爱护她，直到最终拥有了她，她是他人生困苦时，可以休憩的温暖港湾，是能够与他灵魂对话的红颜知已，他不想放手，也不愿放手，是情是爱？是对是错？就让它随着自己的心走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啃老 芳华打电话给芳菲，说林凤霞脑溢血住院了，约芳菲一同去探望。芳华芳菲两姐妹去到医院时，林凤霞的病状并没有明显好展，有着轻度中风现象，口眼歪斜，右半边肢体麻痹，医生正在进行针灸治疗。林凤霞退休后，这几年性格收敛柔情了很多，对芳菲也热情客气。芳菲看着病榻上歪嘴流口水c插满针眼的林凤霞，想起了当年她在酒桌上长袖善舞c能干利索的模样。芳菲跟杜明理说，婶婶身体一项是康健的，怎么突然之间会脑溢血呢？杜明理说：是被气的，被那个“化生子”杜志忠气的。 杜志忠是林凤霞的独子，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高中，上了个职校，校内又因打架斗殴被开除，杜明理后来找关系，把他送去部队当了三年兵，退伍后有一排表现还像那么回事，杜明理又是花钱又是找关系，总算是拖人给他在电信找了份工，没干三个月，就嫌苦叫累，嚷嚷着辞了职。后面就一直宅在家里打电脑玩游戏。杜明理夫妇也没办法，想着等孩子成了家，可能会好点。于是张罗着给他找了门对象，对象也不晓得是看上了杜志忠哪点，还是看上了杜家这份家世，婚倒是结了，但未能如杜明理夫妇的愿，原本宅在家里的一个便成了两个。勤奋一辈子的杜明理，个性要强的林凤霞哪能跟这两人相安同处一室，整天鸡飞狗跳的没个清静。最终还是两个老的作了妥协，杜明理临退休前，贷款给小两口供了个房，这时的房价早以高得不可想象，老两口每月背负着1万多的房贷，还得时不时的贴补点小两口的日子。杜明理说，花钱图个清静，也算是认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跟媳妇。小两口搬出去后，日子倒是清静了，可操心的事还是不少，年纪轻轻的小两口都不外出干活，整天混吃等死就只知道打游戏，没钱就回家要，简直是把杜明理夫妇当成了自动提款机。这不，林凤霞这回气得脑溢血，就是拜这两个“化生子”所赐，林凤霞入院都好几天了，这两人连影都没见，更别说张罗着伺候了。杜明理说这些的时候，芳菲看到林凤霞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辈子要强的那么一个人，此刻伤心无耐的躺在病床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生儿育女到底是为了哪般┉┉ 杜明理夫妇的遭遇，刘月梅同样也遭受着。当年，刘月梅结扎后怀孕，因身体原因不能打胎，生下了杜志勇，中年得子，虽被辞退下了岗，刘月梅也是一贯宠溺着养大了这个孩子。杜志勇跟杜志忠最大的不同，就是杜志忠是宅在家里啃老，杜志勇则是浪在外头败家。杜志勇高中毕业后没能考上大学，外出打了几年工，最终还是吃不了苦，回了老家。许是在外看了点世面，长了点见识，回家后就一直张罗着要做生意要赚大钱，刘月梅拿出老本给他开了家运动品牌服装店，不到半年，就亏得个血本无归。杜志勇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为人又不勤奋，惦记打牌的功夫多过看店，半年不到，服装生意也不做了，又张罗着说要买车，跑车拉客。刘月梅不晓得是着了他的道，还是太惯着他了，打电话给芳菲c芳华，说让两姐姐帮帮弟弟的忙，给杜志勇买辆车，跑车拉客。芳菲想起刘月梅曾经说过，自己是家里花钱最多的，想着也应该，没多说什么，给了五万。芳华也给了五万，让杜志勇打了借条，说是要还的。杜志勇买了车，刘月梅着实洋眉吐气了一翻，回个娘家都要小车接送。好景不长，杜志勇哪是那跑车拉客，吃苦的料。夜夜晚归，白天睡觉，刘月梅还以为他是跑车辛苦，哪知杜志勇是晚晚泡在麻将桌上，跑车自是又没了下文。跑车不仅是没了下文，跑到最后，连车都不见了，问杜志勇，说是欠别人钱用车抵了债，把刘月梅气得，一连几天没下床。 杜志勇老实了一排，找了份ktv服务员的工作，刘月梅怕他在复杂的环境中学坏，干了没两月，没让他再干。刘月梅下岗后一直也做点小生意，后来芳菲芳华条件好了后，自己年岁大了，就没再做了，但是做生意的头脑还是有的。刘月梅有个朋友做白酒代理生意，利润空间也大，刘月梅想着让杜志勇尝试着做白酒生意。但刘月梅没钱，芳华上次给了五万后，态度也摆在那里，想着只能找芳菲。刘月梅打电话给芳菲，绕了个很大的圈子，跟芳菲借钱，说是借，想借十万，芳菲问刘月梅是不是又是给杜志勇，刘月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芳菲最终还是给了，还是那句话，刘月梅当年说，芳菲是家里读书最多，花钱最多的，就指望着芳菲有出息，有回报呢。 杜志勇的白酒生意，在反腐，苍蝇c老虎一起打的重拳风暴下，又一次受了阻，杜志勇又张罗着另谋出路去了，刘月梅凭着往日的旧交情，冷冷清清的继续做着，也没见赚到钱，也没见到有钱还。杜志勇只顾凭自己的兴趣，听着周围人的撺掇，左一个计划又一个想法的，一年可以不打一次电话，打电话过来，必是又有什么宏伟大计，需要芳菲芳华的支持。这天，杜志勇说要从广州这边引进几台投影广告机到老家，问芳菲借钱。芳菲当时正有事，没怎么理会他，事后收到杜志勇的一条短信，大致内容是，一家人不是一条心，做姐姐的看不起他，c不支持他创业，这样的姐弟关系让人十分寒心，从此要跟芳菲断绝姐弟关系。芳菲把短信发给芳华看，芳华说，想不明白老妈当初为什么非要生下他来折腾大家？ 芳菲没有理会杜志勇这次的创业计划，杜志勇也没再打电话过来，过了没多久，刘月梅打电话过来，说杜志勇要结婚了，女方家要的彩礼钱有些多，芳菲没有接她的话。芳菲把刘月梅的话跟芳华说了，芳华说，我们两姐妹一人出二万份子钱，算是他们新婚的礼金，其他的让芳菲不用理会。芳菲想起她当年买房时，差的还两万块┉┉ 杜志勇结婚，芳华芳菲都回去了，婚礼很热闹，婚宴过后一家人聚在一起，刘月梅提出想给小两口在外买个房。芳华问刘月梅有多少钱？刘月梅说还差些。芳华又问，他们两个连份正式的工都没有，就算是买了房，拿什么来供？杜志勇不说话，刘月梅有些不高兴，说供楼要给银行那么高的利息，划不来。现在老家房价也不算贵，现在不买以后再买，怕就要贵得买不起了，说芳菲就是当年亏得买了房，要不现在房价那么高，她怎么可能买得起。芳菲听刘月梅的意思是想全款买房，心里堵得不想说话，由得芳华跟母亲刘月梅在那掰扯。刘月梅跟芳华掰扯后的结果就是，芳华不肯出钱，说自己和芳菲现在都还在供楼呢，如果杜志勇要买房，就让他们婚后两人去找份正式工作供楼。杜志勇新婚的妻子瞥了瞥嘴，进了房间，杜志勇跟着也进去了。 芳华在回程的路上很不高兴，说刘月梅太惯着杜志勇，作姐姐的虽然也想这个弟弟好，但次次都这样，让人很不舒服。芳菲闭着眼睛，说累了，一路睡了一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丧偶式婚姻 芳华说要过来芳菲这边住几天。芳菲不知芳华出了什么事，听芳华的语气，也不便多问。芳华来的时候，囡囡跟着一起。十岁的囡囡上小学四年期，自小就跟芳菲很亲，可能也是芳菲无儿无女的缘故，把这个小外甥当亲闺女疼。 芳华进屋后就说自己有些累，想先睡会，让芳菲给囡囡准备点吃的。家里没有吃的东西，芳菲便带囡囡下楼去吃饭。芳菲问囡囡妈妈怎么了？囡囡说，妈妈和爸爸吵架了。芳菲又问，他们为什么吵架？囡囡也说不清楚。囡囡的小胳膊上有大块青淤的地方，芳菲问囡囡痛不痛，是怎么回事？囡囡说，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爸爸用鞋子打的。张健伟竟然打人？芳菲想打电话过去质问，还没准备拨，就接到了张健伟的电话。 张健伟问芳华和囡囡是不是在她这里。芳菲说在，张健伟说，那就好，让她转告芳华，他要离婚。芳菲本来还想质问张健伟为什么打人？这会张健伟说要离婚，芳菲觉得事情好像不只吵架这么简单。芳菲跟张健伟说，你们先各自冷静下，离婚也不是说离就能离的。张建伟愤愤然挂断了电话，芳菲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张健伟这么大脾气。 芳华从进屋到第二天一早，都没有出房门，芳菲把囡囡送去上学后，再敲芳华的门，芳华终于开门了，红肿的双眼，明显哭过。芳菲不想主动问她什么，做了早餐，让芳华吃点，芳华吃着吃着又哭了，芳菲只能在旁，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芳华说，她要跟张健伟离婚，芳华要离婚，张健伟也要离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华带着哭腔说：芳菲，还是你一个人过日子好。结婚有什么用，我跟张健伟结婚十四年，两个七年之痒都过了，这些年我跟着他一起挨苦还房贷，一个人拉扯大孩子，我是好吃懒做，吃了用了他张健伟的，还是沾了他什么光，享了他什么福，他现在看我不顺眼，竟然动手打人要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没法过了。 芳华稀里哗啦哭了一场，又发泄了一翻，总算是平静点。芳菲让芳华去洗了把脸，等她平静的差不多了，问芳华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芳华说，张健伟这人，脾气直，情商低，平日里得罪了同事领导也不自知，这些年，一直没能晋升，比他年龄小c资历浅的人都升上去了，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原地踏步。这次年终单位考核晋升，张健伟原本挺有信心的，但最终结果还是没有他的份，工作不顺心不顺意，回到家，就也没什么好脸色，对囡囡也是成天大呼小叫的，囡囡现在见了他都像是老鼠见了猫。最近两年，张健伟失眠严重，有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整个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芳华白天要上班，要接送囡囡，下班回来还得连轴转，做家务做饭，晚上还得天天担心他的失眼症，陪着他聊天缓解压力，这白天黑夜的两头忙，不仅指望不上张健伟帮什么忙，还有事没事的找碴吵架，这两月公司忙，平时得加班，周六周日有时也没得休，张健伟就说她成天的不着家，不管教孩子。一大早就没事找事，吵了起来，囡囡在一边哭，他竟然烦躁起来打了囡囡。芳华说，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芳菲听了芳华的一翻哭诉，觉得两人是因为工作，因为生活的琐碎烦恼而产生的矛盾，夫妻感情还不至于离婚的地步，决定私下里找张健伟好好谈谈。 芳菲打电话给张健伟，张健伟显然还没能从愤怒的情绪中缓过气来，一个劲的嚷嚷着要离婚。芳菲说即便是要离婚，张健伟无论怎样也不能打人。张健伟自知理亏，问芳菲囡囡怎样？芳菲说，还能怎么样，这么小的孩子，眼看着父母吵架，眼看着挨打，心里没阴影才怪。张健伟说自己也没想过要打囡囡，只是在气头上，心烦随手就打了出去。芳菲待张健伟稍显冷静点，又说：芳华跟她说了工作晋升的事，让张健伟想开点，大企业就是这样，人事关系太复杂，没晋升不代表没能力，让张健伟不必太在意。张健伟说：你姐成天的拿我跟别人比，说我这也不如别人，那也不如别人，现在换了家风投公司上班，接触到一些有钱人，整天的说别人过的什么日子，自己过的什么日子，我都想不明白，既是如此，她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我，嫁给我。张健伟所说的这些，芳菲还真是不知道，虽说人往高处走，向往过上好日子本身并没错，但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芳华这又是何苦呢？ 芳华在芳菲处住了两天，让芳菲给她起早份离婚协议，芳菲问她是不是真要离婚，芳华说，当然。芳华又说，现在有种婚姻叫丧偶式婚姻，说的就是她这种，指望不上这个男人任何事情，更别指望他心疼你爱你了。她就不信，离了张健伟，她不能活，不会活得比现在更好。芳华催了几次，芳菲还是给她起草了份离婚协议，芳华把它发给了张健伟。张健伟也痛快，收到后的第二天，就给了芳华回复，芳华又把回复发给芳菲看，芳菲看了，张健伟对其他条款都没有意见，只是针对房屋的归属问题，对房屋归芳华母女所有，自己获得货币补偿的协议，提出异议。芳华对芳菲说：你看到人性丑恶自私的嘴脸了吧，十几年的夫妻情份还抵不过一纸房产，他都忍心我们母女俩去睡大街，婚姻里的两个人，有时候狠心起来，比陌生人还绝情冷酷。芳菲也想不知道是这结局，她原本以为张健伟只会对抚养权提出异议的，就算房价现在是如日中天，但十几年的夫妻情父女情，总不至于张健伟会选择让她们流离失所。 芳华说要外出找房子，芳菲让她不用多想，就住自己家里，芳华说迟早都是要找的。芳华看了几处房，要么太贵要么太旧，看了几天看中一套价位合适，环境还过得去的，带囡囡去看了一下。囡囡问芳华：妈妈，我们是要在破屋子里住，不再回家了吗？不要爸爸了吗？芳华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在囡囡的这个问句中又暴发出来失声痛苦起来，囡囡害怕得躲在芳菲背后。 张健伟平静了几天后，打了好几次电话给芳华，芳华都没接，张健伟便打给芳菲，张健伟问芳华母女怎样？芳菲问张健伟是不是真要离婚，张健伟沉默不语。芳菲说：你真关心她们怎样，就自己过来看下吧。当晚，张健伟就过来了，囡囡见到爸爸很高兴，孩子早就忘了自己挨打的事。芳菲下厨做了一桌菜，又把芳华给劝了出来，芳华终是扭捏着也上了桌，囡囡高兴地说，很喜欢爸爸妈妈一桌人吃饭，说自己很想爸爸，张健伟眼眶微红。芳菲问囡囡是不是不喜欢小姨家，囡囡说，喜欢，只是她心爱的小泰迪还在家里，她怕它孤单。张健伟对囡囡说，爸爸就是来接囡囡和妈妈回去的，回去了，小泰迪就不会孤单了。张健伟看了看芳华，芳华别过头去，还是没吭声。 芳菲给芳华收拾行李，芳华又拿出来，反复几次后，芳华松了手，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出了门，芳菲不知道老辈人所说的劝和不劝离，到底对不对┉┉ 芳华没有离成婚，陈朝阳确把婚给离了，陈朝阳说，不想把曾小姐母子几个牵扯到公司的债务往来上来，芳菲想，陈朝阳公司的运营情况和财务状况应该不容乐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母女仨 2012年网络谣传是世界末日，芳菲问陈朝阳，如果真是世界末日来了，她和陈朝阳会不会生死相依。陈朝阳说：芳菲，你是知道的，只有你选择丢下我的份，我没有选择放弃丢下你的理由。陈朝阳素来都是理性冷静的，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芳菲没有得到陈朝阳海誓山盟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是安慰。芳菲想，真若是世界末日来了，这世间的所有的情和爱，爱与恨一并埋葬了，倒也是省心。 2012年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如玛雅历法推算般的如期出现，但刘月梅的世界却出现了末日的恐慌，刘月梅在老家查出患有乳腺癌中期。父亲打电话给芳华芳菲，芳菲让父亲带刘月梅上广州来复查治疗。刘月梅复查的结果还是确诊为乳腺癌中期，芳华几经托熟人找关系，才让刘月梅住进了肿瘤医院。 动手术的前晚，刘月梅把芳华芳菲都叫到眼前，说怕自己万一出不来，死在手术台上，让芳华芳菲照顾好父亲和弟弟。芳华听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芳菲到不知是怎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刘月梅第二天一早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父亲c芳菲芳华在外焦急的等候，中途有医护人员小跑着出来，急匆匆的拿了袋内似血浆的东西和氧气瓶进去，三人神情高度紧张，芳华说，莫不是母亲刘月梅出了什么事，要是真出事了，她们就没有妈了。芳菲听到此话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等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父亲c芳菲芳华神情都有些呆滞了，听到医生说的话，才从紧张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来。刘月梅很虚弱，脸色苍白，鼻孔插着氧气管，身上也插着好几条管子，麻醉还没有醒，人处于晕迷状态。芳华又哭了，芳菲摸着母亲刘月梅的手，冰冷冰冷的。父亲从高度紧张焦虑的情绪中，松了口气，整个人却似软瘫了下来，三人守在刘月梅的床边，都没有说话。 刘月梅是临近午夜时分才苏醒的，途中医生来了好几趟，刘月梅都还没醒，芳菲问医生母亲刘月梅为什么还没醒，医生说每个人体质不同，苏醒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让芳菲他们不用担心。但芳菲他们又怎会不担心呢？还好，守到半夜，刘月梅终于醒了，醒来第一句话说我还活着啊，父亲说，别说傻话，你活得好好的呢。芳菲见母亲眼角流下长长的眼泪。父亲年岁大了，芳菲让芳华带父亲回去休息，父亲不肯，让她们两姐妹回去，他要坚持陪母亲第一晚，三人都不肯回去，就这样，刘月梅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芳菲见父亲长久的凝视着母亲刘月梅，仿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认真的看过一样。 刘月梅术后要化疗，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后来只能是剃光了。芳菲有天给刘月梅擦洗身子，看着刘月梅切除乳房后烧焦烧黑的皮肤，背转身去抹眼泪。刘月梅说，我现在是个老怪物吧，是个光头的老怪物吧。芳菲说：不是，医生说了，可以做假体手术，做完跟真的一样。化疗期间掉头发也正常，等恢复了就会长出更多新的，还和以前一样。刘月梅说：年纪大把了，也不在乎这些了，不要浪费那几个钱。芳菲说：我有钱。刘月梅说：芳菲，你这些年挣几个钱也不容易，都贴补家里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能成个家，哪天我跟你爸要是真走了，你怎么办？芳菲趁着倒水的功夫，在厕所里哭了一翻。 刘月梅对这个小女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孩子跟芳华不一样，打小对人对物就是淡淡然然的，眼神清清冷冷的，她不像芳华那样会哭闹c会撒娇c会哄人，她总是一副超脱的拒人于千里外的神情，让人不能亲近。刚生她那会，她一抱她就哭，但换了别人抱，就没事，刘月梅觉得，芳菲自小就跟自己不亲近。芳菲自尊心极强，刘月梅记得，芳菲十岁那年过生日，自己带着她外出买衣服，因跟店家说了几句这孩子的牢骚话，这孩子，就足足有一个礼拜没有理会她，打那之后，也从没主动问她要过什么东西，上大学那会，就自己开始打各种校园工挣钱，年年拿奖学金，除了学费，生活费都没主动问她要过。刘月梅有时也想亲近这孩子，但总是觉得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这些年，她经常给家里寄钱，但主动打电话很少，回家更少。这些天，刘月梅见芳菲在她跟前，端屎端尿的伺候着，方觉跟这孩子亲近几分。她这些年含辛茹苦的拉扯大这仨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当妈的，虽不能一碗水担平，但终究是爱自己孩子的，刘月梅也心疼这孩子。 芳华要上班，只有下班后才有时间过来，刘月梅住院的这些日子，张健伟只跟芳华同来过一次，刘月梅隐约觉得，芳华和张健伟的婚姻有问题。刘月梅想起当年芳华的那场早恋，芳华当时还那么小啊，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要面子要自尊的时候，她确把事情闹得全校皆知，她当时也是真想着为她好，可最终还是逼得小小年纪的芳华外出打了工。等到她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不在身边，没法给她把好关。芳华那场持续六年，谈婚论嫁的爱情，最终也葬送在她手里，她这个作母亲的是不是干涉得太多了。芳华如果今天不幸福，是不是她也有责任？经历了一场生死，刘月梅看透了很多。 刘月梅化疗期间，反应很强烈，吃什么都呕出来，这天晚上，也是。芳华要替父亲陪夜，父亲扭不过芳华，只得回去休息了。芳菲也担心刘月梅，也没回去。两姐妹守在刘月梅身边陪着她，临床的阿姨说刘月梅好福气。入夜三人都没有睡意，刘月梅说起芳华芳菲小时的趣事，刘月梅说芳华小时候猴精猴精的，每次都骗芳菲的吃食和零花钱，芳华笑，说，那我还给芳菲解了不少的数学题和讲了不少的小故事呢。又说芳菲小时候，喜欢做跟屁虫；说刘月梅做水果生意的时候，尽给他们吃烂水果，好的要留着卖。三人都笑起来，芳菲觉得围绕着母亲，谈天说地的这种感觉很幸福很美好。刘月梅说，以前日子苦，要挣钱，没办法。看着笑成一团的芳华c芳菲说：你们俩都要幸福，妈妈希望你们俩都幸福。 刘月梅住了一个月的院，林凤霞夫妇过来看她，林凤霞上次中风后一直没好利索，手有些抖，嘴也还是歪的。林凤霞看着陪伴刘月梅的芳华芳菲说，还是养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二十一世纪，网络真是个神奇的存在，芳菲二十年没见过的初中老同学宁远仅凭一个qq号，就联系上了芳菲。宁远说，老班长要组织初中同学二十周年毕业会，问芳菲有没有时间回乡参加。二十年了，时间是真心经不起流转，芳菲他们都由青葱少年渐入中年。但芳菲没能回去，宁远把芳菲拉进了同学群，二十年后，大家在一个网络群里再次相聚，又“看到”昔日的老同学们，心情激动又兴奋，虽然有些名字变得非常陌生，但在其他的人点拨和过去的合影启示下，记忆的闸门便慢慢打开，往事历历在目。一时群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息，一张张旧日青嫩的照片，一桩桩记忆中的趣事或糗事被暴出，甚至还有同学上传了保存完好，当年毕业时留下的留言本。群里的老师和同学没有了身份的界线，有的只是对这段少年岁月的美好回忆。芳菲看到群体一片翻腾，也默默的关注，静静的观望着，看到宁远上传的毕业会上所拍的照片和视频，二十年了，渐入中年的他们，好多人都已面貌全非，芳菲不认识几个了。 毕业会后没多久，宁远打电话给芳菲，说基于有部份珠三角的同学，没能回乡参加毕业会，老班长他们决定派几个代表过来，一是召集珠三角的同学聚会，二来也是顺道过广州c珠海来玩玩。芳菲很高兴，她也想见见昔日的老同学们。宁远神神密密的笑着说，有两人很想见你。于是又成立了一个新的群，芳菲一看，珠三角的同学也还真不少，大部份在东莞c佛山c深圳c珠海等地，广州的仅有两个，除了芳菲，还有一个，但芳菲上学的时候，跟她也并不是很熟。聚会定在广州，芳菲找了个江边的音乐餐吧，期待他们的到来。 芳菲特意把初中的毕业照翻了出来，对照相片后的姓名，将要前来的同学一一认了一遍，怕见面后叫不上名字太尴尬。但当这帮人陆陆续续到来时，芳菲能对上号的还真是没几个，大家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女生们都发了福，比当初膨胀了一倍，男生好几个都挺肚秃头了，如果不是同学主动打招呼，芳菲真不敢上前相认。珠三角赶来的同学，加上老家派来的5个代表，一共有16人，他们中有人已回乡参加过同学会，只有芳菲和另外二个同学没回，老班长给芳菲他们带来了印有初中xx毕业班的红色t恤衫，其中两人都胖得套不上了，芳菲穿上宽松的还要打个结，老班长还是那么风趣，说衣服大小这事不能怪他，没想到事隔二十年，大伙经济条件如此之好，说只有芳菲风韵犹存，保留着当年那股冷美人的模样，没有辜负他对昔日班花的想住。大伙一阵说笑，聊往事c聊人生。轻柔的音乐，徐徐的江风，往事如烟，但岁月静好。 宁远所说的那两个想见她的人，芳菲也看到了，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俩少年，一个是当初暗恋芳菲的，一个是芳菲当年暗恋过的。周浩文是当初暗恋芳菲的那个，初中毕业后上了财税中专，现在已是老家税务机关的一名中层干部了，周浩文走过来给芳菲敬酒，大家起哄让他们喝个交杯酒，芳菲笑笑无语。周浩文说：我暗恋芳菲这事，人尽皆知，今天就如你们的意，喝个交杯也无防。芳菲看着周浩文醉意朦胧的脸，想起当年那个写信的羞涩少年。周浩文当年就坐在芳菲后面，芳菲有时回转头去，跟他借个橡皮借个圆珠笔什么，周浩文都会害羞的红起脸。芳菲读书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电子通讯产品，流行写信交笔友，周浩文初中毕业上中专后，给芳菲写了三年的信，直到芳菲考上大学，周浩文便不在有来信了。其实信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更没有情爱之类的话语，无非是一些生活的关注，学业和人生理想的讨论。但就是感觉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见不到的地方关注着你，默默地，不求回报的。周浩文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羞涩少年了，事业上的小有成功让他今日有着自信的资本，他举着酒杯看芳菲的眼神赤裸而大胆，芳菲想，她此刻早已不是他心中所倾慕的女神，而只是个风韵犹存可调侃的女人。或许记忆中的那份美好，就应该静静的尘封在某个角落，不要轻易打开那扇记忆的门，破坏原本的美好┉┉ 芳菲暗恋的那个他曾伟业，还是当年那个足球场上意气奋发的阳光少年吗？这么些年，除了没长的个头，其他好像都长圆了一圈，挺起的啤酒肚，随手扔瓜子壳的模样，让芳菲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自己暗恋的那阳光少年。曾伟业当年可是班上的风云人物，成绩好，芳菲头痛的作文，人家则是经常被老师拿来当范文读的。篮球打得也好，足球踢得又帅，当年围观他打球c踢球的女生，发出的阵阵尖叫，勾起多少怀春少女的心，芳菲也是这豆蔻年华中怀春的一个吧。但芳菲和曾伟业之间还有着有别于他人的点滴回忆。芳菲当年家离校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走读生之一，曾伟业也是，每次下晚自习，芳菲习惯一个人独自走路回家，芳菲发现曾伟业习惯慢悠悠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走，嘴里哼着草蜢的那首《宝贝对不起》：怕你多情，怕你多情，怕我不忍心；雨下不停，雨下不停，心情也不定；一千朵玫瑰给你，要你好好爱自己；一万万句对不起，离开你是不得以；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芳菲不知道他唱这首歌，是随意哼唱的，还是另有意义，曾伟业从未对芳菲说过什么，芳菲也不曾问过。有晚芳菲的父亲在回家的路口等她，曾伟业骑车跟在芳菲后面哼着这首歌，见到芳菲的父亲，自行车嗖的一下，飞快从他俩身边闪过。父亲问芳菲：这是你同学吗？芳菲笑着说她不认识。芳菲每每想起这些，都会觉得好笑，她对曾伟业是暗恋还是两人都有小情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这回忆和记忆，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美好情怀。 一场相聚，热闹又怀旧，但更多是陌生。大家互加微信，群里在热闹一排后，终是沉寂下来。有些人，有些事，只能回忆，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芳华的婚姻 芳华说要过来芳菲这边住几天。芳菲不知芳华出了什么事，听芳华的语气，也不便多问。芳华来的时候，囡囡跟着一起。十岁的囡囡上小学四年期，自小就跟芳菲很亲，可能也是芳菲无儿无女的缘故，把这个小外甥当亲闺女疼。 芳华进屋后就说自己有些累，想先睡会，让芳菲给囡囡准备点吃的。家里没有吃的东西，芳菲便带囡囡下楼去吃饭。芳菲问囡囡妈妈怎么了？囡囡说，妈妈和爸爸吵架了。芳菲又问，他们为什么吵架？囡囡也说不清楚。囡囡的小胳膊上有大块青淤的地方，芳菲问囡囡痛不痛，是怎么回事？囡囡说，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爸爸摔鞋子打到的。张健伟竟然打人？芳菲想打电话过去质问，还没准备拨，就接到了张健伟的电话。 张健伟问芳华和囡囡是不是在她这里。芳菲说在，张健伟说，那就好，让她转告芳华，他要离婚。芳菲本来还想质问张健伟为什么要打人？这会张健伟说要离婚，芳菲觉得事情好像不只吵架这么简单。芳菲跟张健伟说，你们先各自冷静下，离婚也不是说离就能离的。张建伟愤愤然挂断了电话，芳菲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张健伟发这么大脾气。 芳华从进屋到第二天一早，都没有出房门，芳菲把囡囡送去上学后，再敲芳华的门，芳华终于开门了，红肿的双眼，明显哭过。芳菲不想主动问她什么，做了早餐，让芳华多少吃点，芳华吃着吃着又哭了，芳菲只能在旁，时不时的给她递纸巾。芳华说，她要跟张健伟离婚，芳华要离婚，张健伟也要离婚，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华带着哭腔说：芳菲，还是你一个人过日子好。结婚有什么用，我跟张健伟结婚十四年，两个七年之痒都过了，这些年我跟着他一起挨苦还房贷，一个人拉扯大孩子，我是好吃懒做，吃了用了他张健伟的，还是沾了他什么光，享了他什么福，他现在看我不顺眼，竟然动手打人要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没法过了。 芳华稀里哗啦哭了一场，又发泄了一翻，总算是平静点。芳菲让芳华去洗了把脸，等她平静的差不多了，问芳华到底是出什么事了？芳华说，张健伟这人，脾气直，情商低，平日里得罪了同事领导也不自知，这些年来，一直没能晋升，比他年龄小c资历浅的人都升上去了，他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原地踏步。这次年终单位考核晋升，张健伟原本挺有信心的，但最终结果还是没有他的份。工作不顺心不顺意，回到家，就也没什么好脸色，对囡囡也是成天大呼小叫的，囡囡现在见了他都像是老鼠见了猫。最近两年，张健伟失眠严重，有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整个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芳华白天要上班，要接送囡囡，下班回来还得连轴转，做家务做饭，晚上还得天天担心他的失眼症，陪着他聊天缓解压力，这白天黑夜的两头忙，不仅指望不上张健伟帮什么忙，还有事没事的找碴吵架，这两月公司忙，平时得加班，周六周日有时也没得休，张健伟就说她成天的不着家，不管教孩子。一大早就没事找事，吵了起来，囡囡在一边哭，他竟然烦躁起来打了囡囡。芳华说，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芳菲听了芳华的一翻哭诉，觉得两人是因为工作，因为生活的琐碎烦恼而产生的矛盾，夫妻感情还不至于离婚的地步，决定私下里找张健伟好好谈谈。 芳菲打电话给张健伟，张健伟显然还没能从愤怒的情绪中缓过气来，一个劲的嚷嚷着要离婚。芳菲说即便是要离婚，张健伟无论怎样也不能打人。张健伟自知理亏，问芳菲囡囡怎样？芳菲说，还能怎么样，这么小的孩子，眼看着父母吵架，眼看着挨打，心里没阴影才怪。张健伟说自己也没想过要打囡囡，只是在气头上，心烦随手就打了出去。芳菲待张健伟稍显冷静点，又说：芳华跟她说了工作晋升的事，让张健伟想开点，大企业就是这样，人事关系太复杂，没晋升不代表没能力，让张健伟不必太在意。张健伟说：你姐成天的拿我跟别人比，说我这也不如别人，那也不如别人，现在换了家风投公司上班，接触到一些有钱人，整天的说别人过的什么日子，自己过的什么日子，我都想不明白，既是如此，她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我，嫁给我。张健伟所说的这些，芳菲还真是不知道，虽说人往高处走，向往过上好日子本身并没错，但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芳华这又是何苦呢？ 芳华在芳菲处住了两天，让芳菲给她起早份离婚协议，芳菲问她是不是真要离婚，芳华说，当然。芳华又说，现在有种婚姻叫丧偶式婚姻，说的就是她这种，指望不上这个男人任何事情，更别指望他心疼你爱你了。她就不信，离了张健伟，她不能活，不会活得比现在更好。芳华催了几次，芳菲还是给她起草了份离婚协议，芳华把它发给了张健伟。张健伟也痛快，收到后的第二天，就给了芳华回复，芳华又把回复发给芳菲看，芳菲看了，张健伟对其他条款都没有意见，只是针对房屋的归属问题，对房屋归芳华母女所有，自己获得货币补偿的协议，提出异议。芳华对芳菲说：你看到人性丑恶自私的嘴脸了吧，十几年的夫妻情份还抵不过一纸房产，他都忍心我们母女俩去睡大街，婚姻里的两个人，有时候狠心起来，比陌生人还绝情冷酷。芳菲也想不到是这结局，她原本以为张健伟只会对抚养权提出异议的，就算房价现在是如日中天，但十几年的夫妻情父女情，总不至于张健伟会选择让她们流离失所。 芳华说要外出找房子，芳菲让她不用多想，就住自己家里，芳华说迟早都是要找的。芳华看了几处房，要么太贵要么太旧，看了几天看中一套价位合适，环境还过得去的，带囡囡去看了一下。囡囡问芳华：妈妈，我们是要在破屋子里住，不再回家了吗？不要爸爸了吗？芳华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在囡囡的这个问句中又暴发出来失声痛苦起来，囡囡害怕得躲在芳菲背后。 张健伟平静了几天后，打了好几次电话给芳华，芳华都没接，张健伟便打给芳菲，张健伟问芳华母女怎样？芳菲问张健伟是不是真要离婚，张健伟沉默不语。芳菲说：你真关心她们怎样，就自己过来看下吧。当晚，张健伟就过来了，囡囡见到爸爸很高兴，孩子早就忘了自己挨打的事。芳菲下厨做了一桌菜，又把芳华给劝了出来，芳华终是别扭着也上了桌，囡囡高兴地说，很喜欢爸爸妈妈一桌人吃饭，说自己很想爸爸，张健伟眼眶微红。芳菲问囡囡是不是不喜欢小姨家，囡囡说，喜欢，只是她心爱的小泰迪还在家里，她怕它孤单。张健伟对囡囡说，爸爸就是来接囡囡和妈妈回去的，回去了，小泰迪就不会孤单了。张健伟看了看芳华，芳华别过头去，还是没吭声。 芳菲给芳华收拾行李，芳华又拿出来，反复几次后，芳华松了手，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出了门，芳菲不知道老辈人所说的劝和不劝离，到底对不对┉┉ 芳华没有离成婚，陈朝阳确把婚给离了，陈朝阳说，不想把曾小姐他们母子几个牵扯到公司的债务往来上来，芳菲想，陈朝阳公司的运营情况和财务状况应该不容乐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前缘难续 送走芳华一家后，芳菲一直在想芳华和张健伟的婚姻，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过下去。两人一旦彼此心生嫌隙，哪怕是最小的裂痕，也终究是有条缝，非能人巧匠所能修补，更何况有人还未必愿意修补。 张健伟再一次打电话寻找芳华时，芳菲也不知芳华去了何去。芳华是在张健伟这通电话后的第三天夜晚出现的，那夜，广州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窗外乌云翻滚，芳菲开门见一脸疲累，淋成落汤鸡似的芳华，什么也没说，让她好好的泡了个澡，给她泡了杯热茶。 芳华泡完澡后，手捧着那杯热茶，就那么呆坐在那，没困意也没话意。芳菲也不知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就那么陪着她，直到她开口。 芳华问：芳菲，你相信爱情吗？ 芳菲不知如何作答，爱情究意是什么，它不像亲情c友情那般有界线，说得清楚且道得明白，爱情，它只是一种感觉，是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方能体会的一种感觉，或许简单或许复杂，芳菲以前读过一位德国诗人海涅写的一首诗：《爱情究竟是什么》，大致译文是： 爱情是晨雾中笼罩的一颗星 没有你 天堂也是地狱 可爱的战栗，微妙的颤抖 这┉羞怯甜蜜的拥抱 在你美丽的丹唇 我喜欢用接吻替代语言 我的吻似从心底燃烧的火焰 昨天亲吻到幸福 今天却早已成泡影 我得到的真挚爱情 最终却不能成眷属 女人让男人获得幸福只有一种 但让男人得到不幸却超过三千种 唯有互爱才是真爱 爱情究竟是什么 ┉没人能给出答案 这是一位男性诗人写的，芳菲想，如果换成了一位女性诗人，可能画风c词风会迥然不同。爱情有千百解，却也无解。 芳菲说我不知道，你相信爱情吗？ 芳华又沉默了，芳华说，她去见张晨初了，芳菲先前也猜测过，这会芳华自己说出来，倒也没感到有多意外。但是见了张晨初的芳华，此刻如此落寞的神情，此行究竟发生了什么，芳菲有些好奇，她期待芳华说下去。 芳华看着窗外的天，悠悠的说道，海南的天也下雨，但雨后天空必会绽放那眩目的彩虹，天还是那么的蓝，云那是那么的白，不像广州的天，下起雨来阴绵不绝，天空灰霾灰霾的，没有蓝天没有白云。芳菲听不懂芳华这段有关天气的抒情到底想表达什么，芳菲在广州住了这么些年，天还是那个天，海南的天广州的天，到底有何不同。芳华去了海南三天，同一片天空，却不同的心境。母亲刘月梅说芳华自小就情感丰富，芳华是感性的。 芳菲问：你见过张晨初呢，他好吗？ 芳华答非所问，说：芳菲，我们回不去了，我和他回不去了。 芳菲说：当然回不去了，彩云易散，覆水难收。两个人这些年各自成家，两相安好，前尘往事早以成云烟，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芳华说芳菲这人就是这么理性，有时甚至于有点冷酷，自己都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妈生的。芳菲笑了笑说：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老妈生下我们三姐弟，连母还四个样呢。脾气c性情这东西，还真难说。喝了杯茶，芳菲又给她续了一杯，芳华神情c气色都好多了，人有时仅仅需要一个抒发心情的出口，事情本身并不重要，有那么一个诉说的渠道，有那么一个聆听的对象，说出来，自然也就释然了。芳菲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姐姐，两姐妹这么多年，像现在这样的促膝长谈还是少之又少的。 芳华问：芳菲，这么多年，你不谈恋爱也不结婚，是因为赵红兵吗？ 芳菲说不是，芳菲有一年出差，在南京机场远远的见到赵红兵，但芳菲在那一刻，并没有想走上前去面见他的冲动，赵红兵也看见芳菲了，两人就那么远远的站在原地，互相一个转身，芳菲知道，她和赵红兵也是回不去的。 芳菲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她和陈朝阳的故事说给芳华听，毕意，即便是打着爱情的名号，她和陈朝阳之间的相处，在外人看来也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虽然他刚刚离了婚。 芳菲说：爱情太复杂，太曲折，太折磨人；而婚姻，于我太禁锢，我是一个渴望自由，渴望自我，自私的人，所以两者都不适合我。陈朝阳曾经说过，芳菲于他，似远又近，似近却远。他来，芳菲不喜，他不来，她亦不悲。芳菲说，她所要的并不多，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陈朝阳心里有她，而她心里也有他，就够了；要得太多，人家也给不起，自己也要不起。 芳华说，你这话到也是大实话。我就是在婚姻里迷失自我，太没有自我了。但我与你不同，我是一个需要爱，需要很多很多爱和关注的人，但张健伟他给不了我，我和张健伟的婚姻最终也只能是凑合着过了。谁都想做那小鸟依人被爱的柔情女人，生活却活生生的把我逼成了满腹牢骚的糟糠怨妇。婚姻了，就像看一场电影，花高价买票进场的，精彩的电影，可以看到曲终人散；不精彩的电影，有中途愤然退场的，也有凑合着看完的。我就是那种凑合看完的人吧，有离婚的心，确没有离婚的勇气。 芳华的婚姻生活究竟怎样，怕是只能冷暖自知了，每个人要的东西都不同，婚姻这双鞋合不合脚，只有穿它的人才知道。 芳菲希望芳华能有所改变，试着学会放手，试着放手让孩子独立去上下学，试着让张健伟参与到家务事中来，试着让自己不要凡事大包大揽。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不做不代表他不会做，有时你自己一力承担了，别人没有发挥余力的空间，或许你眼里所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就是别人不愿做c不能做，反而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女强人。婚姻里的女人还是应该适当的示弱，示弱是另外的一种强大。 芳华笑，说芳菲是外行指导内行，不过，以后，她是要有所改变，活出点自我。 那晚，两人睡意全无，聊了很多，又聊起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和回忆，第二天，芳菲回去时，心情愉悦起来，其实广州的天，也是有蓝天白云的，只是你没有心情看而已。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母女仨 2012年网络谣传是世界末日，芳菲问陈朝阳，如果真是世界末日来了，她和陈朝阳会不会生死相依。陈朝阳说：芳菲，你是知道的，只有你选择丢下我的份，我没有选择放弃丢下你的理由。陈朝阳素来都是理性冷静的，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芳菲没有得到陈朝阳海誓山盟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是安慰。芳菲想，真若是世界末日来了，这世间的所有的情和爱，爱与恨一并埋葬了，倒也是省心。 2012年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如玛雅历法推算般的如期出现，但刘月梅的世界却出现了末日的恐慌，刘月梅在老家查出患有乳腺癌中期。父亲打电话给芳华和芳菲，芳菲让父亲带刘月梅上广州来复查治疗。刘月梅复查的结果还是确诊为乳腺癌中期，芳华几经托熟人找关系，才让刘月梅住进了肿瘤医院。 动手术的前晚，刘月梅把芳华芳菲都叫到跟前，说怕自己万一出不来，死在手术台上，让芳华芳菲照顾好父亲和弟弟。芳华听了，眼泪止不住的流，芳菲到不知是怎的，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刘月梅第二天一早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父亲c芳菲芳华在外焦急的等候，中途有医护人员小跑着出来，急匆匆的拿了袋内似血浆的东西和氧气瓶进去，三人神情高度紧张，芳华说，莫不是母亲刘月梅出了什么事，要是真出事了，她们就没有妈了。芳菲听到此话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等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父亲c芳菲芳华神情都有些呆滞了，听到医生说的话，才从紧张悲伤的情绪中缓过劲来。刘月梅很虚弱，脸色苍白，鼻孔插着氧气管，身上也插着好几条管子，麻醉还没有醒，人处于晕迷状态。芳华又哭了，芳菲摸着母亲刘月梅的手，冰冷冰冷的。父亲从高度紧张焦虑的情绪中，松了口气，整个人却似软瘫了下来，三人守在刘月梅的床边，都没有说话。 刘月梅是临近午夜时分才苏醒的，途中医生来了好几趟，刘月梅都还没醒，芳菲问医生母亲刘月梅为什么还没醒，医生说每个人体质不同，苏醒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让芳菲他们不用担心。但芳菲他们又怎会不担心呢？还好，守到半夜，刘月梅终于醒了，醒来第一句话说我还活着啊，父亲说，别说傻话，你活得好好的呢。芳菲见母亲眼角流下长长的眼泪。父亲年岁大了，芳菲让芳华带父亲回去休息，父亲不肯，让她们两姐妹回去，他要坚持陪母亲第一晚，三人都不肯回去，就这样，刘月梅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芳菲见父亲长久的凝视着母亲刘月梅，仿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认真的看过一样。 刘月梅术后要化疗，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后来只能是剃光了。芳菲有天给刘月梅擦洗身子，看着刘月梅切除乳房后烧焦烧黑的皮肤，背转身去抹眼泪。刘月梅说，我现在是个老怪物吧，是个光头的老怪物吧。芳菲说：不是，医生说了，可以做假体手术，做完后跟真的一样。化疗期间掉头发也正常，等恢复了就会长出更多新的，还和以前一样。刘月梅说：年纪大把了，也不在乎这些了，不要再浪费那几个钱。芳菲说：我有钱。刘月梅说：芳菲，你这些年挣几个钱也不容易，都贴补家里了，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能成个家，哪天我跟你爸要是真走了，你怎么办？芳菲趁着倒水的功夫，在厕所里哭了一翻。 刘月梅对这个小女儿，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孩子跟芳华不一样，打小对人对物就是淡淡然然的，眼神清清冷冷的，她不像芳华那样会哭闹c会撒娇c会哄人，她总是一副超脱的拒人于千里外的神情，让人不能亲近。刚生她那会，她一抱她就哭，但换了别人抱，就没事，刘月梅觉得，芳菲自小就跟自己不亲近。芳菲自尊心极强，刘月梅记得，芳菲十岁那年过生日，自己带着她外出买衣服，因跟店家说了几句这孩子的牢骚话，这孩子，就足足有一个礼拜没有理会她，打那之后，也从没主动问她要过什么东西，上大学那会，就自己开始打各种校园工挣钱，年年拿奖学金，除了学费，生活费都没主动问她要过。刘月梅有时也想亲近这孩子，但总是觉得走不进她的内心世界。这些年，她经常给家里寄钱，但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很少，回家更少。这些天，刘月梅见芳菲在她跟前，端屎端尿的伺候着，方觉跟这孩子亲近几分。她这些年含辛茹苦的拉扯大这仨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当妈的，虽不能一碗水担平，但终究是爱自己孩子的，刘月梅也心疼这孩子。 芳华要上班，只有下班后才有时间过来，刘月梅住院的这些日子，张健伟只跟芳华同来过一次，刘月梅隐约觉得，芳华和张健伟的婚姻有问题。刘月梅想起当年芳华的那场早恋，芳华当时还那么小啊，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要面子要自尊的时候，她却把事情闹得全校皆知，她当时也是真想着为她好，可最终还是逼得小小年纪的芳华外出打了工。等到她谈婚论嫁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不在身边，没法给她把好关。芳华那场持续六年，谈婚论嫁的爱情，最终也葬送在她手里，她这个作母亲的是不是干涉得太多了。芳华如果今天不幸福，是不是她也有责任？经历了一场生死，刘月梅看透了很多。 刘月梅化疗期间，反应很强烈，吃什么都呕出来，这天晚上，也是。芳华要替父亲陪夜，父亲扭不过芳华，只得回去休息了。芳菲也担心刘月梅，也没回去。两姐妹守在刘月梅身边陪着她，临床的阿姨说刘月梅好福气。入夜三人都没有睡意，刘月梅说起芳华芳菲小时的趣事，刘月梅说芳华小时候猴精猴精的，每次都骗芳菲的吃食和零花钱，芳华笑，说，那我还给芳菲解了不少的数学题和讲了不少的小故事呢。又说芳菲小时候，喜欢做跟屁虫；说刘月梅做水果生意的时候，尽给他们吃烂水果，好的要留着卖。刘月梅说，以前那是日子苦，要挣钱，没办法啊。三人都笑起来，芳菲觉得围绕着母亲，谈天说地的这种感觉很幸福很美好。刘月梅看着笑成一团的芳华c芳菲说：你们俩都要幸福，妈妈希望你们俩都幸福。 刘月梅住了一个月的院，林凤霞夫妇过来看她，林凤霞上次中风后一直没好利索，手有些抖，嘴也还是歪的。林凤霞看着陪伴刘月梅的芳华芳菲说，还是养女儿好，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啊。刘月梅说，她们也是你的女儿啊，林凤霞由衷的笑了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龙井与普洱 母亲刘月梅出院的时候，医生叮嘱芳菲，虽然是做了乳房切除手术，但病症的复发期是五年，五年内必须按时吃药和复查，而且此病有一定的遗传性，建议家族里的女性提前做一下相关检查。芳菲便把医生的话和芳华说了，两姐妹一同去医院做了一下检查，好在还没什么事。但这件事后，芳菲觉得应该未雨绸缪，该给自己买份重疾的商业保险了，芳华便把一认识的保险经纪推荐给了她，芳菲就这样认识了秦晓云。 芳菲约秦晓云在家附近的茶馆见面，芳菲喜欢喝茶，但也谈不上品茶，更没什么讲究，红茶c绿茶c白茶c黑茶都喝，只是觉得白开水味之太淡，其他饮料又味之太浊，但茶就有所不同，其味道清而不淡，涩而不浊。此刻芳菲便点了杯西湖龙井，看着杯内茶芽朵朵，绿脉绿翠，似片片翡翠起舞。茶汤清碧，入口回甘，沁人肺腑，好茶c好喝。这小小的一杯茶，价目表上写的是48元，或许，喝茶本身已不那么重要，喝的更多的是意境和氛围。芳菲就这么细口慢啜着，淡然的看着窗外的红男绿女，等着秦晓云的到来。 秦晓云走进茶室的时候，就那么一眼，就认定找到了芳菲，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是直觉，这个望向窗外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因为等候而心急，她就那么慵懒的，恬静的，端了一杯茶，细品慢咽着，别有一番风情。 秦晓云径直朝芳菲走了过去，芳菲一别头，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笑脸，秦晓云也笑了笑，人有时很奇怪，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有时会莫名其妙的会产生那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熟悉感，就像《红楼梦》里贾宝玉初见黛玉时所说的那样，这个妹妹我认识。秦晓云初见芳菲，就是这种感觉，这个妹妹她也似曾认识。 两人没有刻意的寒暄，芳菲问秦晓云喝点什么，秦晓云说随变，芳菲看了她一眼，给她点了杯普洱。当那杯茶汤暗红，略显浑浊的普洱茶端上来时，秦晓云喝了一口，皱了下眉，芳菲问，涩吗？再喝一口，秦晓云于是又小啜了一口，这回味道感觉又稍有那么一点点不同。坐在她对面的芳菲说，普洱是口感很有层次的一款茶，酸c涩c苦c霉，喝多几次就习惯了，秦晓云看了看芳菲，看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酸c涩c苦c霉，她秦晓云的人生，还真是可以归纳为这四个字啊，一品浓茶，品味人生。 没有太多的聊保险，秦晓云根据以往的经验，她知道像芳菲这样的人，只要是认定了，就不会再讨价还价。果然，芳菲只是简单的问了她几个问题，便签了单，秦晓云松了口气，再喝那杯普洱，似乎又喝出了不同的味道。 秦晓云觉得自己跟芳菲一见如故，芳菲身上那股从容和恬静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深深的吸引了她，哪怕就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没有交流也无所谓，她有多长时间，没有享受过这片刻的宁静了。 秦晓云难得的这份宁静还是被赵世财的电话打断了，电话那头赵世财气急败坏的吼着，秦晓云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高了好几个分贝，人们不由得朝她看了过来，秦晓云坐在芳菲面前颇有些不好意思。芳菲笑了笑，让她有事先解决，她自己还想再坐会。秦晓云说希望下次再约芳菲喝茶，芳菲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笑了笑。 芳菲再一次接到秦晓云的电话，似乎并不吃惊，两人还是约在那个茶馆，这一次，芳菲给她点的是杯玫瑰花茶，给她自己点的还是龙井。秦晓云想起芳菲上次给她点的普洱，问芳菲，这次喝的茶是又有什么讲究吗？芳菲笑了笑，说自己并不懂茶，喝茶完全看心情。秦晓云平日里不喝茶，倒喜欢喝点酒，这喝茶还得看心情，看来今天的茶也不普通，喝了一口，味道还可以接受，再看芳菲，芳菲正朝她笑，秦晓云就是说不上为什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很放松，似乎你什么都不说，她什么都明白。 秦晓云说：听说你是学法律的？ 芳菲说是，但早已忘之脑后，全都还给老师了。 秦晓云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那也总比我们这些法盲要强，今天约你见面，就是想请教几个问题。 芳菲说，说来听听。 秦晓云问芳菲，如果婚内一方出轨，另一方可否追责？ 芳菲反问，你想追什么责，是经济的还是精神的？秦晓云说不知道，两者都有吧，总不能那么便宜了对方。 总不能那么便宜了对方，芳菲听了，笑了笑，秦晓云问芳菲笑什么，芳菲说，你觉得怎样才算没有便宜对方？如果婚内有一方出轨，双方再纠缠下去，到底是谁便宜了谁？ 秦晓云也不晓得，但是，没理由，吃了亏还不能追究对方的过错吧。芳菲看她纠结不语，说：我认识一个专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困扰，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 秦晓云说谢谢，芳菲便把江小北的电话号码给了她。秦晓云又说：芳菲，你给我的感觉好像看透世事似的，人真能那么潇洒，什么都不在意吗？ 芳菲说：那只是你的错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将日子过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我也有很多烦心的事，很多纠结的事，只是既然明知是烦心的c纠结的，想多无益，索性就不想了。 秦晓云又问：那不想，问题也摆在那啊，难道你不去解决？ 芳菲说解决当然是要去解决，只是当自己剪不断理还乱的时候，不如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外力只能是让你更看清问题的真相，但解决问题还得靠你自己。 秦晓云也不晓得芳菲说得对不对，似乎又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她难得做到平静，她实在是平静不下来。再喝一口玫瑰花茶，原本感觉是甜的，这会尽喝出几分涩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爱了、散了 夜已深，秦晓云却依然睡不着，赵世财并没有回来，此刻他是在哪个酒吧ktv买醉，还是在另一个温柔乡入眠，秦晓云并不在意，但却是睡意全无。起身去客厅倒了杯红酒，酒真是个好东西，高兴的时候喝着高兴，不高兴的时候，喝了至少还能促进睡眠。一杯下去，还是没有睡意，那就再喝一杯，一杯又一杯，直到瓶身见底，方感睡意来袭，晕头倒睡，终得一夜好觉。 秦晓云在刺眼的阳光中醒了过来，不晓得是何时辰，阳光太耀眼，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脑袋炸裂般的疼，那是宿醉的代价。就这么睁着眼躺在床上，虽无睡意，却也并不想起来。起来干嘛呢，这个家，除了还活着的她，除了这洒落一屋的阳光，什么生机也没有。 手机铃响的时候，吓了秦晓云一跳，慌乱的找到手机接电话，是儿子佳豪的学校老师打来的，秦晓云竟然忘了今天是周五，该接寄宿的儿子回家。嗖的一下起来，剧烈的头疼，一股眩晕袭来，让秦晓云不得不捂头站了一会。一看手机都下午四点有余了，儿子佳豪这会早已下课，秦晓云连声跟老师说着对不起，说要晚点到，希望老师能帮着看会孩子，再等等她。来不及梳洗打扮，拢了拢头发，抹了把口红就出了门。下午四点的交通已经很堵了，路上又连接了两个老师打来的催促电话，秦晓云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心急如焚。原本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赶上交通拥堵硬是耗了一个半小时才到，秦晓云赶到时，虽小心的向老师赔着不是，但那年轻姑娘的脸上硬是没给秦晓云什么好脸色，把佳豪推到她手里说：佳豪妈妈，下次希望您能早点来，我们当老师的也是有下班时间的。秦晓云想，大周末的，想必是耽误了人家约会的时间。 儿子佳豪嘟着的小嘴，也对秦晓云的迟到表示不满。儿子问爸爸为什么没一起来，秦晓云不知如何作答，骗说爸爸工作忙，临时有事不能来了。佳豪说，我一个礼拜才回家一次，爸爸往常再忙都会来接我的，爸爸现在是不是不爱我了。秦晓云心里想，你爸爸现在也不爱我了，或许爱屋及乌，他这会爱着别人的孩子都还来不急，我们娘俩算是被彻底抛弃了。 哄完孩子睡觉，赵世财还没有回来，秦晓云想，今天儿子大周末的放假，赵世财他应该知道，再等等，他应该会回来。赵世财回来的时候是零晨两点，打开灯，吓了一跳，秦晓云正双目圆睁的坐在客厅里等他。 赵世财说：“你吓人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秦晓云说：“你不是也大晚上的不睡觉吗，还是在别人那已经睡了一觉”。 赵世财说：“懒得理你，一天到晚的发神经，这日子不想过就别过了”。 秦晓云说：“赵世财，我今天，等得就是你这句话”。说完把江小北给她准备的离婚协议书摔在茶几上。 赵世财本想转身进房，看到秦晓云摔出的离婚协议，又回转身来。拾起其中的一本，说：“秦晓云，看不出，你还早有准备啊，这是逼着我签字吗”。 秦晓云冷笑了两声说，逼着签这份协议的人是你，不是我。你赵世财扪心自问，是谁把我们这个家拆散的，难道还是我吗？ 赵世财面对秦晓云的指控，没再说话，反而是在秦晓云的旁边坐了下来，翻看那本离婚协议书。秦晓云蹭的一下，跳起来坐到离他两丈远，赵世财斜了她一眼，至于吗？自顾自地又认真翻看起那本离婚协议。秦晓云观察到他脸上似乎没什么表情，赵世财看完，哼了一声说：秦晓云，你请的这律师够专业啊，什么都替你想好了。看来，这婚你是离定了？ 秦晓云说：“是的，没必要跟你这道貌岸然的人再过下去了，为了儿子佳豪，这婚我是离定了”。 为了儿子佳豪，赵世财冷笑一声，说：“我看是为了你自己吧，秦晓云，这些年，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赵世财在外，辛苦打拼挣来的；你做的那份保险工作，有哪个大客户不是我介绍的；你开着宝马，穿着名牌，喝着红酒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外面的辛苦，你现在有什么条件跟我谈离婚，有什么资格来瓜分我的财产。要离婚是吧，可以啊，儿子留下，你走”。 “赵世财，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你自己在外胡搞乱搞，你几时把我这个老婆放在眼里了，你自己做错了，还来数落我的不是，你还有良心吗你”？秦晓云吼到。 儿子佳豪不知何时，睡眼惺忪的出现在客厅，赵世财走过去，宝贝宝贝的叫着，以往温馨的这一目，此刻让秦晓云感到恶心，一把拽过孩子，孩子大哭起来。 赵世财吼秦晓云，你干嘛？吓着孩子了，秦晓云也自知吓到孩子了，佳豪哭着说：“爸爸妈妈不要离婚，我不要你们离婚”。赵世财哄着佳豪，说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佳豪乘，爸爸带你去睡觉。秦晓云看着赵世财带走佳豪去睡觉，有些无力的坐下来。 又是一夜无眠，赵世财在佳豪的房间睡下了，秦晓云摸着身边的一片冰冷，暗然伤神。 第二天，赵世财说要带佳豪去游乐场，佳豪很高兴，让秦晓云也去，一家三口都去，秦晓云也不知赵世财是什么意思，想着一家三口难得聚在一起，说不准是最后的一次相聚了，便同意了。游乐园里，赵世财表现得与往日有所不同，尽情的陪着儿子，如果不是秦晓云自知她们的婚姻状况，这样的一家三口在外人看来，是无比幸福欢乐的。佳豪很开心，所有的游乐项目几乎都玩了一个遍，秦晓云看着佳豪在游乐场上的笑脸，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孩子。 从游乐园回来，二人当晚又一起送佳豪去了学校，佳豪进校门的那一刻还在说：爸爸妈妈下次记得一起来接我回家哦。赵世财没说话，秦晓云也没说话，只朝佳豪笑笑，让他快点进去。回来的时候，两人在车内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秦晓云憋不住，先开了口，秦晓云说，我们回去好好谈谈吧。赵世财没吭声，也没反对。 到家后，秦晓云给赵世财倒了杯水，秦晓云说：“老赵，我们夫妻一场，现在，我知道你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我们两个已经互不相爱了，好说好散，我们没必要再这么彼此折磨下去了”。赵世财问，你铁定了心要离婚是吗？秦晓云点了点头，赵世财说：“好，但是离婚协议的内容我不同意，你等我的信吧”。赵世财三天后给了秦晓云一份离婚协议，对于协议的内容按秦晓云对芳菲的说法，那是愿给的一分没少，不愿给的一分也没多。秦晓云说：“我和他赵世财这一世情缘算了爱了，也散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二十一世纪，网络真是个神奇的存在，芳菲二十年没见过的初中老同学宁远仅凭一个qq号，就联系上了芳菲。宁远说，老班长要组织初中同学二十周年毕业会，问芳菲有没有时间回乡参加。二十年了，时间是真心经不起流转，芳菲他们都由青葱少年渐入中年。但芳菲没能回去，宁远便把芳菲拉进了同学群，二十年后，大家在一个网络群里再次相聚，又“看到”昔日的老同学们，心情激动又兴奋，虽然有些名字变得非常陌生，但在其他的人点拨和过去的合影启示下，记忆的闸门便慢慢打开，往事历历在目。一时群里充满了怀旧的气息，一张张旧日青嫩的照片，一桩桩记忆中的趣事或糗事被暴出，甚至还有同学上传了保存完好，当年毕业时留下的留言本。群里的老师和同学没有了身份的界线，有的只是对这段少年岁月的美好回忆。芳菲看到群体一片翻腾，也默默的关注，静静的观望着，看到宁远上传的毕业会上所拍的照片和视频，二十年了，渐入中年的他们，好多人都已面貌全非，芳菲不认识几个了。 毕业会后没多久，宁远打电话给芳菲，说基于有部份珠三角的同学，没能回乡参加毕业会，老班长他们决定派几个代表过来，一来是召集珠三角的同学聚会，二来也是顺道过广州、珠海来玩玩。芳菲很高兴，她也想见见昔日的老同学们。宁远神神密密的笑着说，有两人很想见你。于是又成立了一个新的群，芳菲一看，珠三角的同学也还真不少，大部份在东莞、佛山、深圳、珠海等地，广州的仅有两个，除了芳菲，还有一个，但芳菲上学的时候，跟她也并不是很熟。聚会定在广州，芳菲找了个江边的音乐餐吧，期待他们的到来。 芳菲特意把初中的毕业照翻了出来，对照相片后的姓名，将要前来的同学一一认了一遍，怕见面后叫不上名字太尴尬。但当这帮人陆陆续续到来时，芳菲能对上号的还真是没几个，大家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女生们都发了福，比当初膨胀了一倍，男生们好几个都挺肚秃头了，如果不是同学主动打招呼，芳菲真不敢上前相认。珠三角赶来的同学，加上老家派来的5个代表，一共有16人，他们中有人已回乡参加过同学会，只有芳菲和另外二个同学没回，老班长给芳菲他们带来了印有初中xx毕业班的红色t恤衫，其中两人都胖得套不上了，芳菲穿上宽松的还要打个结，老班长还是那么风趣，说衣服大小这事不能怪他，没想到事隔二十年，大伙经济条件如此之好，说只有芳菲风韵犹存，保留着当年那股冷美人的模样，没有辜负他对昔日班花的想住。大伙一阵说笑，聊往事、聊人生。轻柔的音乐，徐徐的江风，往事如烟，但岁月静好。 宁远所说的那两个想见她的人，芳菲也看到了，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俩少年，一个是当初暗恋芳菲的，一个是芳菲当年暗恋过的。周浩文是当初暗恋芳菲的那个，初中毕业后上了财税中专，现在已是老家税务机关的一名中层干部了，周浩文走过来给芳菲敬酒，大家起哄让他们喝个交杯酒，芳菲笑笑无语。周浩文说：我暗恋芳菲这事，人尽皆知，今天就如你们的意，喝个交杯也无防。芳菲看着周浩文醉意朦胧的脸，想起当年那个写信的羞涩少年。周浩文当年就坐在芳菲后面，芳菲有时回转头去，跟他借个橡皮借个圆珠笔什么，周浩文都会害羞的红起脸。芳菲读书那个年代，没有什么电子通讯产品，流行写信交笔友，周浩文初中毕业上中专后，给芳菲写了三年的信，直到芳菲考上大学，周浩文便不在有来信了。其实信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更没有情爱之类的话语，无非是一些生活的关注，学业和人生理想的讨论。但就是感觉有那么一个人，在你见不到的地方关注着你，默默地，不求回报的。周浩文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羞涩少年了，事业上的小有成功让他今日有着自信的资本，他举着酒杯看芳菲的眼神赤裸而大胆，芳菲想，她此刻早已不是他心中所倾慕的女神，而只是个风韵犹存可调侃的女人。或许记忆中的那份美好，就应该静静的尘封在某个角落，不要轻易打开那扇记忆的门，破坏原本的美好┉┉ 芳菲暗恋的那个他曾伟业，还是当年那个足球场上意气奋发的阳光少年吗？这么些年，除了没长的个头，其他好像都长圆了一圈，挺起的啤酒肚，随手扔瓜子壳的模样，让芳菲很难想象，这就是当年自己暗恋的那阳光少年。曾伟业当年可是班上的风云人物，成绩好，芳菲头痛的作文，人家则是经常被老师拿来当范文读的。篮球打得也好，足球踢得又帅，当年围观他打球、踢球的女生，发出的阵阵尖叫，勾起多少怀春少女的心，芳菲也是这豆蔻年华中怀春的一个吧。但芳菲和曾伟业之间还有着有别于他人的点滴回忆。芳菲当年家离校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走读生之一，曾伟业也是，每次下晚自习，芳菲习惯一个人独自走路回家，芳菲发现曾伟业习惯慢悠悠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走，嘴里哼着草蜢的那首《宝贝对不起》：怕你多情，怕你多情，怕我不忍心；雨下不停，雨下不停，心情也不定；一千朵玫瑰给你，要你好好爱自己；一万万句对不起，离开你是不得以；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疼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伤心┉┉芳菲不知道他唱这首歌，是随意哼唱的，还是另有意义，曾伟业从未对芳菲说过什么，芳菲也不曾问过。有晚芳菲的父亲在回家的路口等她，曾伟业骑车跟在芳菲后面哼着这首歌，见到芳菲的父亲，自行车嗖的一下，飞快从他俩身边闪过。父亲问芳菲：这是你同学吗？芳菲笑着说她不认识。芳菲每每想起这些，都会觉得好笑，她对曾伟业是暗恋还是两人都有小情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这回忆和记忆，是当年那个小女孩的美好情怀。 一场相聚，热闹又怀旧，但更多是陌生。大家互加微信，群里在热闹一排后，终是沉寂下来。有些人，有些事，只能回忆，相见不如怀念，人生若只如初见┉┉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左右为难 敏之打电话约芳菲出来，芳菲有些日子没见敏之了，自从敏之结婚、生娃后，她们几个约出来喝茶、聊天的机会少之又少，芳菲都不记得上一次喝茶、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敏之似乎又胖了，结婚后的敏之跟个充气球似的，那是见一次胖一次，都说心宽体胖，按理说敏之一肚子的烦心事，不至于胖成这样啊。芳菲见到敏之就说：敏之，你真该减减肥了，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整个一大水桶了。敏之笑着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生过孩子的女人，想减肥哪有那么容易，哪像你，背后看十八，前面看二十八，打开身份证一看三十八。芳菲说，你就尽情埋汰我这大龄剩女吧。芳菲喜欢跟敏之相处，这种闺蜜间亲密无间的感觉，打闹说笑都好，随意却没恶意。 二人说说笑笑，敏之把手机里女儿的照片翻给芳菲看，小家伙都上幼儿园了，敏之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芳菲想，可不是吗，一晃自己都三十八了，齐天大剩了。敏之问芳菲，真不想结婚啊，其实婚姻一路走过来，有苦也有甜的，看着那么可爱的孩子每天追着你妈妈妈妈的叫，真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特幸福。 芳菲说：“你幸福就好。” 敏之说：“唉，苦中作乐吧。” 芳菲说：“你这人还真是善变，上一秒你还在劝我结婚，说婚姻有苦有乐，这一秒又是叹的哪门子气啊”？ 敏之说：“可不是吗，人就是这么矛盾，想着自己结婚了，就希望你也结婚，但看着你这副自由自在的逍遥样，觉得不结婚的状态也很好，甚至于自己都有些羡慕呢。说真的，这段婚姻里，除了孩子能给我些许安慰外，其他的那些还真都是些糟心事。我家公家婆跟我爸妈不合，你是知道的，想着这么些年，我和老公两人私下里做下两边老人的工作，情况会有所改变，但事实是，根据就没用。现在，连带着我跟家公家婆的关系也十分紧张，我老公一开始还站在我这边支持我，日子长了，现在也倒戈向他妈了。我现在可是两边都不讨好，左右为难啊”。 敏之苦笑着又说：“每次见你，都没什么开心的话题，是不是我们这些结了婚的人，老是向你吐苦水，吓着你都不愿结婚了”。 芳菲说，可能吧，不过，或许我可以开办个情感沙龙，把你们这些已婚妇女都招集起来，开个吐槽大会什么的，也好挣点茶水钱。 敏之笑，说你这几年生意倒是没白做，越发的有商业头脑了。 芳菲听敏之这么一说，还真觉得可行，现代人的节奏太快，神经又绷得太紧，这些情感垃圾不急时的倒一倒，找个地方找个人倾吐一下，真怕是会伤及肺腑，殃及五脏的。 敏之说，婚后的日子真是不好过，家公家婆七十好几的人了，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住院次数怕是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她忙前忙后的也没落得声好。家婆又重男轻女，对自己的女儿也不怎么待见，这些年都是母亲在帮着自己带孩子，婆婆都没怎么管过。现在二胎政策放开了，家婆希望他们生二胎，老公也是这意思。但看着家里这光景，这两边四位老人的身体状况，敏之说，哪有勇气生二胎啊。前一排，父亲也入院了，因高血压昏倒在买菜的路上，敏之说，我现在是心力交瘁，左右为难啊。 两人边聊边等着迟到的小婉，敏之说，小婉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就数她最积极，今天到是难得我抽空出来见个面，她到是这会儿人都没到。人真是经不起念唠，敏之说完没多久，小婉就到了。敏之笑说：“说蓸操，蓸操就到了，看来背后是不能说人坏话的”。小婉没有回应，芳菲瞧小婉面色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敏之也发觉了，两人关注的看着她。 小婉半天不说话，整个人有点愣愣的，似乎满怀心事。芳菲问小婉怎么了，小婉一抬头，两行眼泪便流了下来。敏之问：“这到底是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敏之性急，芳菲眼神示意她别再追问了，让小婉平复下心情。小婉凄凄切切的哭了一会，自己好像感觉到不好意思，不哭了。敏之又问：“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芳菲也想知道小婉这是怎么了，两人都望着小婉，小婉红肿着双眼说：“我要离婚了”。 小婉要离婚，芳菲有点意怪，毕竟小婉的婚姻还是有点特别的，小婉是军婚，不是说结就结，说离就离的。离婚是小婉的意思，还是小婉老公的意思呢？芳菲见敏之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小婉，就等着她往下说。小婉说，离婚这件事怪她，离婚也是自己的意思。小婉的老公一年到头难得回趟家，平时两人也是聚少离多，结婚多年，因为老公身体状况的原因，两人也没能要个孩子。刚开始还觉得距离产生美感，两人长相离别的，偶尔小聚，那也是小别甚新婚，但日子长了，就感觉不是滋味了，离别之苦，相思之苦，只能在电话里诉说，回到家，清清冷冷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婉说，我是个女人，是个需要人爱、需要人疼、需要人关心的女人，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爱，受不了那份夜深人静下的寂寞啊。 小婉一口气说完这些，敏之和芳菲两人面面相觑。芳菲心想，是啊，一个人的生活，或许你可以享受那份孤独的美好，却无法排遣那份伤人的寂寞。小婉如此，芳菲也如此。芳菲不知怎么安慰小婉，敏之说：“小婉，你可想好了”。 小婉低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勇气说出口。敏之说：“好在你们也没有小孩，真想离的话，到也只是两个成年人的事，你真的想好要离了？”，小婉看了看敏之，又看了看芳菲，低声说，我也不知怎么办，但现在不离不行了。小婉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有选择了，是我背叛了这段婚姻。 芳菲和敏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彼此一眼，又双双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小婉。小婉说，是她一同事，这些年也知道她的婚姻状况，平时对她多有关心，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小婉说她也曾跟老公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每次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有意忽视了，似乎是不想也不愿面对这个问题。 芳菲沉默，敏之想说什么，也不知怎么开口，小婉说完好像是松了口气的感觉，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一个下午，三个女人，为生活、为婚姻、为情感，有选择却又没有选择，左右为难的终是自己。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寻爱 陈朝阳带芳菲出席一同行的周年庆典，席间有人叫芳菲嫂子，芳菲听了有点尴尬，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只能点头笑了笑，转头看陈朝阳，到是不动声色的表情。回来后，芳菲就问陈朝阳，如果遇到要向他人做介绍的场面，会怎样介绍自己？陈朝阳反问芳菲希望自己怎样介绍她？芳菲也说不上，她和陈朝阳相处十年了，外人可能很难想像他们的相处模式，陈朝阳离婚前还是离婚后，两人还是一样的相处模式，偶尔的一通电话，偶尔的一次小聚，偶尔的一次共枕同眠。芳菲曾经跟陈朝阳说过，她需要足够的空间和自由，陈朝阳便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自由。芳菲也摸不着陈朝阳的心思，陈朝阳可以为了责任，为了撇清曾小姐母子几人跟公司的关系选择离婚，却也不知会不会因为爱而选择跟芳菲结婚，都说两情若是长久时，或许就不再期待朝朝暮暮了，而他们目前的状态就并非朝朝暮暮，是不是代表可以两情长久呢？ 秦晓云约芳菲喝茶，秦晓云离婚后这两年，跟芳菲的关系越发的走得近了，也说不上为什么，或许是投缘吧。芳菲走进茶馆的时候，秦晓云早早的就到了，见芳菲时满面春风的。芳菲笑，说：“看来你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青春焕发的，敢情是要发展第二春了”。 秦晓云说：“芳菲，你眼光那叫一说一个准啊。” 芳菲问：“真的，真有第二春了？” 秦晓云笑，说是的，而且这人你也认识。芳菲也认识，秦晓云的朋友圈子芳菲好像也没怎么接触过，就算是接触，大部份也都是女性朋友，芳菲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人是她认识的，且和秦晓云交往亲密的人。秦晓云给芳菲递来一封大红的烫金请帖，芳菲打开一看：谨定于二零一六年八月二十八日为江小北、秦晓云举行婚庆晚宴，恭请光临。席设丽都大酒店，下午六时恭候，七时入席，江小北、秦晓云敬邀。 秦晓云的新婚对象是江小北，这点还真有点出乎芳菲的意料，当年秦晓云闹离婚时，芳菲把江小北介绍给了她，但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还会促成一段姻缘。这两人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事先芳菲可是半点都不知情。秦晓云说：“芳菲，不好意思啊，之前怕你笑话，一直没跟你说。” 芳菲说：“没什么，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是好事，我也算无意中当了回红娘。看来，这个婚礼红包可以免了，我还没收你俩谢媒钱呢”。 秦晓云连声说那是，芳菲又说：“怎么，不把你们的爱情故事说来听听，老实交待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秦晓云说，也没什么，当初离婚那会，自己主动找江小北咨询离婚事宜，后来，离婚了，江小北时不时的打电话问候下自己，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江小北也是离了婚的，许是两个受伤的人有共同的话题吧，同病生相怜、相怜生相爱。 芳菲想起前不久江小北确实给她打过一通电话，说是在北京待倦了，待厌了，想换个环境，原来是为这结婚打伏笔啊。这两人保密工作做得还真是不错，也好，能成一对是一对，这年月，离婚后敢于再婚的人不多了，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勇于走进这个坟墓的人，应该是真爱吧。 秦晓云的婚礼很隆重，秦晓云说，她跟赵世财结婚的时候，赵世财什么都没有，两人简单的摆了两桌就算结婚了，这辈子就想弥补自己一下这个亏欠，穿回婚纱，办个婚礼。芳菲带着陈朝阳去了秦晓云的婚礼，也不晓得出于什么心理，这还是芳菲第一次带陈朝阳见自己的朋友，芳菲跟陈朝阳说的时候，陈朝阳还有那么一会儿错愕，但芳菲看得出陈朝阳很高兴。秦晓云也是在婚礼上第一次见陈朝阳，化着浓装的她，朝芳菲挤眉弄眼的笑，芳菲也朝她笑了笑。席间秦晓云带着江小北径直走到陈朝阳面前，打趣的说：“是何方人物能入我们家芳菲的眼，能俘获佳人的心，我今天得认真见识下。”并作势打量陈朝阳一翻，芳菲看着陈朝阳笑，陈朝阳也笑了。江小北似乎跟陈朝阳很合得来，两人一杯一杯的，喝上了，最后都称兄道弟了。 陈朝阳喝醉了回来的，芳菲说陈朝阳怎么喝这么多，陈朝阳说高兴，芳菲说别人结婚，你高兴啥，陈朝阳醉意朦胧的望着芳菲，说：“芳菲，你终于肯承认我了，终于肯让我见你的朋友了，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拥有你，你对我而言，真的是似近又远，似远却近，你从不要求我什么，从不渴求我什么，似乎也不曾需要我什么，除了你要的空间和自由，芳菲，你真的属于我吗？”陈朝阳不止一次说过这个，芳菲当初也没在意，她却实不喜欢跟一个人走得太亲近，即便是亲人或爱的人。这或许是自己性格的缺陷吧，也或许是自我防卫的意识太强，怕爱得太浓烈、怕受到爱的伤害。但陈朝阳原来如此在乎，她还是感到意外，她以为陈朝阳是不在乎的，至少他曾没表示过两人长相思守的意愿。陈朝阳还在那里醉意嚷嚷，芳菲俯身摸了摸他的脸，软语几句，他终于肯老老实实睡去了，这个大男人有时也挺可爱的。 小婉也要结婚了，她的军人老公放手给了她幸福，小婉说，她真的很感激他，爱虽不在了，但亲情尚在。芳菲又一次参加了一场幸福的婚礼，听着优雅的结婚进行曲，看着携手发誓的一对新人，芳菲很佩服秦晓云、小婉寻爱的勇气，芳菲自己呢？ 陈朝阳那翻有意无意的醉话，让芳菲意识到，自己或许并没有那么爱陈朝阳，爱一人不是就很渴望和他在一起吗，但芳菲似乎并不渴望与爱人我朝夕相处，从最早的那次海南之行开始，产生想接近陈朝阳的念头，到后来工作中的接触，到w城那次两人的暗生情素，到后来到现在，芳菲习惯了陈朝阳的存在，这个男人似乎就一直在她身边，似乎在她身边那么的顺其自然。可如果说芳菲没那么爱陈朝阳的话，却又把所有的情感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每一次转身，每一次回眸，每一次驻足，眉心的每一次紧蹙，梦境的每一次呓语，芳菲都在意，或许，细水长流是另一种爱情吧，不浓烈不深厚，但流水所经之处，润物细无声。芳菲想起仓央嘉措的一首诗： 你见，或都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都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黯然、相爱、寂静、欢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魂归故土 陈母八十二岁高龄过世了，陈朝阳难掩心中的悲痛，这个一辈子都要强的、在苦难中挣扎的女人，在弥留之际，提出要魂归故土，与陈父合葬。陈父当年冤死在的故土，这么多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就待在了那边，陈朝阳以前提过，建议把父亲的骨灰迁到广州来，但陈母不肯。陈母说陈父虽冤死在那，但那却也是陈父的一方故土，落叶归根，她也是要回去陪老伴的。 芳菲陪陈朝阳回去，陈朝阳一路都很少说话，芳菲想起那个海南的夜晚，陈朝阳所说的故事，或许，再踏上这方土地，陈朝阳内心是复杂的、纠结的。 陈父的墓碑前，虽多年未有人祭拜，倒也松柏青翠，碑文洁白，青山埋忠骨，或许上天生前没有眷顾这位老实的读书人，死后却敬畏起这冤死的魂灵。工作人员打开墓碑的时候，一阵轻风吹过，似断弦后仍弥漫着离殇的回响，陈朝阳将母亲的骨灰盒轻轻放入，父亲和母亲两人终于在一起了，芳菲在盒上放了朵鲜红的玫瑰，陈朝阳立在墓碑前，说：“爸，妈回来了。” 芳菲见陈朝阳早已泪眼模糊，蹲下身去的背影都在颤抖，芳菲想，若当年陈母第一时间告诉陈朝阳，父亲上吊自杀的信息，陈朝阳是否还能熬过那上山下乡的艰难日子。无疑陈母是个伟大的女人，伟大的母亲，为了丈夫、为了孩子，她这一辈子都在与命运抗争，做个要强的女人，直到最后魂归故里。然人生，终也是尘归尘，土归土，一抔黄土掩风流。 芳菲扶陈朝阳站起来，紧握住他的手，方渐感到他的温度。芳菲说，逝者已逝，节哀顺便。陈朝阳哀伤的望着芳菲，那一刻，芳菲看到陈朝阳脸上印刻般的皱纹，方感陈朝阳真的老了。这个男人在芳菲眼里是可怜的，他的亲情，他的爱情，他的事业，虽说命由天定，运由已生，或许他的命运上天早有注定，可他的运气似乎也太差强人意了┉┉ 从墓园出来，陈朝阳的情绪显然已有缓和，说想回以前住的地方看看，芳菲便陪同他回到那个记忆中的地名，陈朝阳站在路口，喃喃自语，物已非，人已非。不知是陈朝阳和芳菲立在路口一幅找不到北的表情还是两人太过瞩目，一个老人缓慢的凑上前来，眯着眼打量陈朝阳，又望望芳菲，一翻打量后，似乎有些肯定，叫了声小阳子。陈朝阳问老人认识自己吗？老人说：“怎么不认识，陈xx的儿子，跟你爹年轻时生得一模一样。我，德福伯伯啊，小健他爹。小健你同班同学啊，小阳子。” 陈朝阳似乎很激动的想起了什么，握着老人的手，连连的晃，说：“是，是，是，德福伯伯，小健他爸。” 老人说：“有些年头没见过你了，自从你们全家搬走后，一直哑无音讯。唉，可惜了你爸那么好的一个人，走得太早，唉┉┉” 陈朝阳又伤感起来，老人问陈朝阳母亲可好，陈朝阳便说了母亲回乡与父亲合葬的事，老人说，故土难离，入土为安，很好、很好。又转头望向芳菲，问，这是你媳妇？陈朝阳说是的，芳菲看了陈朝阳一眼，陈朝阳眼里是肯定而非询问的眼神。老人说陈朝阳难得回家乡一趟，一定要上家吃顿饭，老人说，你父亲当年拿我当兄弟，兄弟的儿子自也是我的儿子，回家了，总得吃顿家乡饭，陈朝阳和芳菲盛情难却，只得跟随老人上了家里。 老人的家就在附近，是个老旧的楼房，阴暗逼仄的楼梯，斑驳的墙壁，房子有些年头了。老人的儿子在门口等他们，见到陈朝阳热情的喊他小名，虽是同龄人，看上去却比陈朝阳显老，见到芳菲时显然有些发愣，许是见芳菲年轻，也不知怎么叫他，便笑了笑。席间，老人喝了点酒，言语很多，很多感慨，说起当年的陈父陈母，说起那个久远难忘的年代┉┉ 小健却话很少，小健的儿子也跟他父亲一样，话也不多。陈朝阳问老同学现在工作单位怎样，老同学说就那样，还行，他媳妇嘟囔着说，都下岗了那还叫行，老同学没吭声，老人却吼了儿媳一声，儿媳便带点怨气似的早早的离了桌，老人劝酒，说不说那些，今天见到小阳子高兴，咱爷俩几个喝个高兴。芳菲见一群男人喝酒，便也离了桌，去找小健的媳妇。小健的媳妇是个典型的劳动妇女，虽然刚刚受了公公的叱喝，甚至在饭桌上饭还没吃完吃饱，这会也依然在简陋的房屋里忙碌着，见了芳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芳菲跟她聊天，大致知道他们两夫妻下岗已经四五年了，儿子今年大学毕业，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家人靠着老两口在外做点零星小买卖，和老公公每月1000多的退休金过日子，这些年供孩子上大学，还欠了不少外债。女人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苦楚的，芳菲也不知说什么好。 从老人家出来，回酒店的路上，芳菲说起小健媳妇的话，陈朝阳说，得想法帮帮他们。一天下来，心情几有起伏，陈朝阳累了，早早的便睡下了，芳菲见陈朝阳熟睡的脸，缓和、平静了很多。这个男人的抗压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什么事都自己一力扛着。芳菲想，如果是自己遭遇事业与亲情的双重打击，或许已经崩溃了。 第二天，陈朝阳带芳菲去看门脸，芳菲问陈朝阳想干什么，陈朝阳说小健夫妇没有本钱只是能做流动买卖，也挣不来两个钱，有个门脸，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也稳定，过日子不成问题。两人很快便看中一个，价位、地理位置都还不错，陈朝阳很快就定了下来。下午，两人买了些东西去老人家，陈朝阳把钥匙交给小健夫妇的时候，老两口一脸的诧异、羞愧、惊喜的复杂表情，老公公不肯收，陈朝阳说，自己也是拿来投资的，交给信得过的人打理，再合适不过。 芳菲和陈朝阳决定后天就回广州，时隔多年，再回故土，故乡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故乡，这里除了点滴的、片断的回忆，找不到当年的丝毫痕迹了。一早，两人收拾行礼，下至大堂，陈朝阳看到老同学小健在大堂等他，这个老实的中年男人拎着两兜家乡特产，静静的在楼下等他们。陈朝阳走上前去，两个大男人在大堂，在众人的众目睽睽下相拥相抱，这份从小到大未变的情谊让芳菲感动。 去机场的路上，芳菲问陈朝阳还会回来吗？陈朝阳说，父母都在这里，死后他也要回到这里的，芳菲说，好端端的说什么死，陈朝阳说生死天注定，总有那么一天的。芳菲觉得这话此时听到有点邪乎，心里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或许，不应该聊这个话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何去何从 陈朝阳急性胰腺炎入院了，若不是司机发现痛晕过去倒在办公室地上的陈朝阳，并把他紧急送院，医生说，再晚点可能都没命了。芳菲看到病床上，眉头深锁、沉睡尚不能安宁的陈朝阳，心生怜悯。人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为何终有这么些许纠结不得释怀？芳菲伸手去摸陈朝阳额头上纠缠的两条皱纹，她此刻多想有双充满魔力的手，能帮他抚平深锁的眉头。 陈朝阳醒来后，看到芳菲说：芳菲，如果我一觉不能醒来也好，此刻我是真的累了。芳菲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现在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我还没有丢下你呢，你说过的，你没有放弃丢下我的理由。芳菲紧握着他的手，陈朝阳看着芳菲恳切的眼神，也握紧了她的手。 曾小姐进来的时候，许是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但她却也什么都没说，芳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曾小姐给陈朝阳带了些水果，说本想着要带孩子们过来的，怕吵到他休息，所以没带。陈朝阳问：孩子出国的事办得怎样了？曾小姐说，如果没有意外，基本可以定下来了。陈朝阳让曾小姐去到那边，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去找xx先生，他已经拜托过他了，他会尽全力帮助他们的，曾小姐说好。曾小姐没有停留多久，芳菲送曾小姐出门，曾小姐说：芳菲，陈朝阳从此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是个好人。芳菲没想过，她能和曾小姐如此心平气和的在医院走廊上，就陈朝阳进行交谈，并做了最后的道别。 陈朝阳安排曾小姐和孩子们出国的事，芳菲并不知情，但芳菲觉得陈朝阳做出这样打算，似乎是在作最后的安排。芳菲知道公司这些年运营状况、财务状况不是很好，但应该不至于让陈朝阳沮丧到这个地步。陈朝阳出院后，芳菲建议陈朝阳请专业的清算评估团队，对公司资产进行一下评估清算，也让他自己心里有底，作好下一步的打算和决策。陈朝阳说没必要了，但拗不过芳菲，还是照办了。评估的最后结果，比芳菲想的要乐观，但陈朝阳仍是沮丧，芳菲想，从08年到18年，陈朝阳经历了十年的困苦煎熬，现实早已磨灭、打败了他的意志和斗性，如今的陈朝阳已不是当年那个指点河山，说要做到行业最强最大的陈朝阳了。 病后的陈朝阳，情绪一直处于低迷、抑郁状态，但公司却依旧得运转，陈朝阳的弟弟此时开始接管公司。陈弟接管公司后，经权衡再三，决定快刀斩乱麻，做出破产申请或卖厂的决定，芳菲看到陈朝阳在听到这个决定时，眼神死灰般的表情。芳菲劝陈朝阳，这世间的万物，自有它的来去。求而不得，得而不惜，舍而不能，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一念执着，一念放下，是时候该放手了。陈朝阳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错了，全错了，一步错，步步错，错了，全错了┉┉ 公司最终选择了卖厂的方案，几经接洽，找到一个出价合适的买家，芳菲想起当年工厂的前身，也是陈朝阳拍下的一家倒闭国企，世事流转，又回到当年的命运，人生如戏啊。卖厂前夕，陈朝阳执意要去工厂看看，芳菲怕他见物再添伤感，陪着他一道去了。陈朝阳走得很慢很慢，每一台机器，每一个车间角落，他都一一细心的看，芳菲知他内心苦楚，但也无法劝慰他。 卖厂后，陈朝阳就不怎么说话了，有时可以整天呆坐不说一句话；芳菲有时跟他说话，他抬头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恍惚。芳菲觉得陈朝阳可能得了抑郁症，她带陈朝阳去爬山、去钓鱼、去看山看海，这些都是当年陈朝阳说希望空闲下来能过的日子，但现在他都不感兴趣。芳菲备感无力，只能静静的陪守在他身边，好几次深夜，都看到陈朝阳孤独对月落寞的背影。陈朝阳轻生的念头，是不是在那一刻产生的，芳菲不知道。 有天夜里，陈朝阳似乎很清醒，他对芳菲说，他又做梦了，梦见那个在山坡处对他浅笑的女孩，他向女孩伸出手去，这回，她朝他走过来了┉┉，芳菲紧握陈朝阳的手，祈求他能振作起来，芳菲说：在我没有放弃你之前，你不可以放弃丢下我，这是你承诺过的，承诺过的┉┉，陈朝阳看着泪流满面的芳菲，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芳菲感觉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似乎生机全无。 陈朝阳走了，他没有遵守对芳菲的承诺，选择了离开。芳菲在陈朝阳的葬礼上没有掉一滴眼泪，回家后却埋头恸哭了三天三夜。三天后，芳菲买了张机票飞去了西藏，哪也没去，就在布达拉宫广场了，裹着条旧毛毯晒了三天太阳，数了三夜的星辰。没有人注意这个流浪而颓废的女人，广场上到处都是叩等身长头朝拜的虔诚信徒，转经祈福的善男信女，芳菲看着他们，就想问问，这离天最近的地方，陈朝阳是否能够聆听到她内心对他的呼唤。西藏的阳光明净而透亮，刻刀沧桑的阳光，神圣不可阻挡，身后的布达拉宫闪耀着金光，三天后精神恍惚的芳菲，看见一片金色佛光中，陈朝阳挥摆着双手缓缓朝她走来，芳菲朝天伸手去摸，摸到一抹阳光的温暖，陈朝阳终究是跟芳菲前来告了个别，芳菲哭了，哭得如孩童般放肆而纯净，不管陈朝阳梦里回眸浅笑的那个她，是她还不是她，在这一刻，随着不断涌出的泪水，方得释怀。 刘月梅给芳菲打电话，祝芳菲四十岁生日快乐，芳菲还徘徊在布达拉宫的广场上，跟在万千信徒后转经筒祈福。芳菲说：妈，四十不惑之年，我却不知何去何从？我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刘月梅沉默一会说：芳菲，回来吧，孩子，回家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