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套路深》 第1章 侯爷醒了 ——我不哭,因为不伤心;我不笑,因为没什么高兴。我是麻木的怪物,但我和你们一样,不会泯灭人性。 “著名法庭科学家曾经讲过,‘物证不怕恫吓,物证不会遗忘’,‘被告人会说谎,证人会说谎,辩护律师和检察官会说谎,甚至法官也会说谎,唯有物证不会说谎。’……而法医要做的事情,就是呈现最真实的物证。” 礼堂之中,张让一身笔挺银灰色西装,站在讲台上,冷色的灯光衬托着张让略显瘦削,清秀温柔,却异常冷漠严肃的面容。 张让是隶属市物证鉴定中心的一名法医。 年纪轻轻,却已经成为鉴定中心的科长,可以说的上是领域之中的传奇人物,无论是资历深厚的老法医,还是刚刚涉世的年轻后辈,全都特意赶来参加张让的讲座。 但张让……是个怪物。 “教授!” 有个年轻的后辈突然举手提问,很大胆的说:“教授在业内的声誉和贡献都很高,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是我听很多人偷偷议论,说教授是个麻木的怪物。” 后辈的话音一落,整个礼堂突然寂静无声。 后辈继续说:“作为法医,看过的生死多了,都会变成教授这个样子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们都责怪后辈的没眼色,但不得不说,几乎在场的人都听说过这个传闻,张让是个怪物。 彻头彻尾的怪物。 张让表情淡漠,静静的听着后辈的提问,礼堂的冷光灯光下,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 “叩叩!”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开礼堂的大门,“咔嚓”一声推门而入。 “科长,现场任务,很急。” 来人只说了短短几个字,张让立刻迈开大步,从讲台上匆匆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脱下一丝不苟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打开紧扣的领口扣子,随手扯松领带。 “情况怎么样?”张让只留下这一句话,已经跟着突然出现的组员,快步离开了礼堂。 门口有车在等,张让没有废话,立刻跨上车去,“嘭”一声关上车门。 组员配合十分默契,同样没有多余的废话,说:“经纬路的一个小区起火,起火原因尚不明,火势从低层向高层蔓延,火警已经出动了,死了不少人,队里让咱们去现场,伤情鉴定。” 张让没再说话,而是快速换上防护服,车子一路呼啸飞驰而去。 远远的就能看到起火的小区,漆黑的天空蔓延着冲天大火,黑烟在风中张牙舞爪,围观的人群不少,还有不断地哭嚎声传来,嘶声力竭。 “文娟!文娟你看看我啊!你醒醒啊!!文娟!” 警戒线边,一个满身灰土的男人跪在地上,嘶声力竭的嚎哭着,他双手死死的攥拳,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悲怆,一边发疯的捶地,一边摇晃着担架上的女人。 女人静静的躺在担架上,闭着眼睛,周围围了三四个急救的医护人员,那几个医护人员脸上均划过一股深深的无力。 其中一个医护人员举起手来,看着腕表,声音嘶哑的说:“20XX年3月10日20点11分,郗文娟,女,吸入一氧化碳中毒,抢救无效,确认死亡。” 随着医护人员的嗓音,那男人更是痛苦,嚎哭着:“文娟!!你这是干什么啊!你醒醒!你让我怎么办啊!文娟……” 张让就在男人的嚎哭声中,跨下车子,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淡漠的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和濒临崩溃却不能自已的男人,还有哀伤的医护人员。 张让的表情始终淡漠,甚至没有一丝眼神波澜,寂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对比感情复杂和躁动的人群,张让的表现,真的好像一个麻木的……怪物。 就算见过再多的尸体,别的法医也没办法像张让这么麻木。犹如没眼色的后辈所说的,在法医眼里,张让的冷静和麻木,也像个怪物。 原因很简单,张让这个人,其实“有病”…… 在张让很小的时候,也发生过一起火灾,那时候张让差点丧生在火海之中,虽然后来被救了出来,但因为头部受创的缘故,做过一个手术。 手术很成功,不过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在手术的过程中,主刀医生失误的切断了低级中枢和思考中枢的关联。 在这种失误下,张让的智商、认知能力、记忆力、分析力等等都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张让的情绪发生了改变,他仿佛一台精准无比的计算机,只完成自己的分析任务,却无法掺杂任何感情,对于旁人的喜怒哀乐没有人任何反应。 张让没生过气,因为他不理解生气,没有人可以激怒他;张让没有悲伤,因为没有事情可以让他流眼泪;张让也没有谈过恋爱,苦追张让三年的学妹对他说过,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因为你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但这些都不妨碍张让生存下去,因为抛去了感情的包袱,张让反而觉得自己生存的更加精准,就像作为一名法医,没有任何一个资历深厚的老法医不敬佩张让的,张让的技术和学术都令人瞠目结舌,这个职业,仿佛为他而生。 就像眼下的这个境况…… 张让“麻木”的走过去,蹲下来查看担架上的女性,淡淡的说:“的确是一氧化碳中毒,其余要等烧伤毒检化验之后才能知道,烧伤面积不大……” 他说着,在女性身上熟练的摸索了几下,声音依然清冷平板,说:“除了烧伤,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颅底骨折,上肢骨折,肋骨骨折……”根据张让多年伤情鉴定的经验来看,生前很可能遭遇过家暴。 张让检查着又抓住女性的手臂,轻轻翻了一下,眯了一下眼睛,说:“手腕淤青,有捆绑和挣扎的痕迹,曾被捆绑过。” 张让自言自语了一阵,突然转过头来,冰冷没有感情的双目,盯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嚎哭的男人。张让伸出手,抓住了男人的双手,强硬的展开。 男人似乎有些抗拒,旁边出警的队长一看,立刻跨过来掰开男人的双手,男人的双手手心里赫然也有瘀伤,两只手掌各一条深深的瘀伤,似乎是被什么剌过一样。 张让比划了一下,淡淡的说:“属于绳子的勒痕,通常是在拉拽绳子的时候,用力过猛导致的痕迹。” 郗文娟的死因的确应该是一氧化碳中毒,但根据伤情鉴定,死前郗文娟很可能受到过严重的家暴,被捆绑住手脚无法挣脱逃走。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楼失火,才导致了郗文娟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男人一听,立刻挣扎起来,哭着大吼:“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杀了自己的老婆吗!?又不是我放的火!我杀了自己的老婆会这么伤心吗?!” 张让看了一眼男人,只是平静的说:“有的时候人在哭,不一定代表伤心,也可能是因为无措和恐惧。” 男人抗拒的大喊,队长已经说:“不好意思,请回局里配合我们调查。” 男人大吼大叫着,不过还是被带走了,带走的时候仍然大喊着:“我没放火!我真的没有放火!我们只是夫妻吵架!有点、有点小摩擦!” 张让已经不去再看男人,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张让的童年虽然也有火灾的阴影,但是托了感情障碍的福,他凝望着不断翻滚的火海和浓烟,心里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波澜。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在里面!我的两个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突然有人大喊着冲过来,想要冲破警戒线。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里面!孩子!他们还活着,我刚打了电话!他们还活着,救救我的孩子!” 张让听到喊叫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对身边的队长说:“消防车没到么?” 队长一脸暴怒着急,原地转磨一样的走来走去,说:“已经到了,但是小区消防设施不合格,消防管道没有水!而且还堵住了消防通道,消防车在外面开不进来,正在紧急处理通道。” 确认小区的楼里还有两个孩子,火势太大,消防车又进不来,等消防员进来,那两个孩子生还的可能性就已经微乎其微了。 张让眯了眯眼睛,突然一句话不说,往前跑了几步,身边的同事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把拦住张让,说:“张让!你干什么去!?” 张让说:“那两个孩子还活着,现在营救,至少有一半的生还几率,如果等到消防车进来,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同事说:“你不是专业人士,你是个法医,这样进去会死的!” 张让淡淡的说:“如果我一个能换两个,应该算是值了。” “张让!你疯了吗?你是要去做烈士吗?这件事情我们无能为力,这世上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没人会说你什么的!你这叫逞英雄,你这简直是疯了!不,你不是疯子,你是怪物!” 张让看了一眼同事,他的眼睛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波动,但并不属于感情,而是迷惘。 张让的声音平板,说:“我没有感情,你们常说我是怪物。但即使作为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有的时候也会像我一样麻木,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他说着,甩开同事的手,在大喊声中,大步冲入咆哮的火海…… ——我不哭,因为不伤心;我不笑,因为没什么高兴。我是麻木的怪物,但我和你们一样,不会泯灭人性。 如果…… 如果有下辈子,张让想着。 他也很想试试,普通人的哭和笑,那是什么滋味…… ………… “侯爷!侯爷!” “侯爷您醒醒啊!” 耳边是“轰轰”的水流声,冰冷刺骨的水流侵蚀着张让的思绪,张让的脑海中有些混乱,明明冲入火海救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冷水。 “咳!” 张让被水呛得难受,剧烈的咳嗽起来,随着水被吐出去,张让的呼吸一下恢复正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猛地睁开眼睛。 孩子! 张让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两个被困火海的孩子,不过转念一想,在自己昏厥之前,那两个孩子最终得救了。 张让想到这里,慢慢舒出一口气去。 他眼前有些模糊,缓缓的才收拢了焦距,就见几个穿着长袍,挽着长发,古装打扮的人簇拥着自己,满脸惊喜的感叹着。 “侯爷!侯爷终于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章 穿成大宦官 “城上乌,尾毕逋 公为吏,子为徒 一徒死,百乘车。 侯非侯,王非王 千乘万骑上北芒……” 张让只记得自己身在火海之中,或许张让的同事永远也无法理解,张让为什么会去做这种疯狂的事情。同样的,张让也无法理解普通人的感情是什么。 张让的智商很高,思维敏捷,然而“感情”这个词,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遥远,甚至情绪这种东西,都是张让奢望而得不到的。 他的思维就像一台精准的计算机,只会计算应该怎样做,不应该怎样做,这样做值不值得。 而张让觉得,即使自己死了,也是值得的…… 远处传来幽幽的声音,不断盘旋着,像是孩子们的歌谣。 乌鸦啊乌鸦,成群结队的聚集在城头,可为什么都缺了尾巴?臣子不像臣子,帝王不像帝王,文臣武将要跑到北邙山才能找到他们的皇帝…… “侯爷!” “侯爷真的醒了!侯爷,圣上还未治罪,何必如此想不开,自寻短见呢!” “侯爷若是不在了,小的们如何还能苟活?” 张让眯了眯眼睛,一时间搞不清楚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他明明冲进了火海之中,但醒过来的时候却一身的冷水,眼前还聚拢了这么多衣着奇怪的人。 张让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是一身古代长袍,他连忙欠身向方才的湖水中看去。 湖水清澈,借着夕阳的余晖,看的十分清楚。因为溺水的缘故,张让的头冠已经丢失,黑色的长发湿濡,披泄而下,狼狈的披散在肩头,衬托着张让被呛得惨白的一张脸。 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就是张让原本的模样,但是不知是湖水映照的问题,还是如何,倒影中的男子看起来羸弱至极,配合着惨白的脸色、略微尖削的下巴,还有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透出一股万千不胜之感…… 张让慢慢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虽然凉,但的确带着体温,真的活过来了。 张让的嗓子抖了抖,嗓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清冷和说不尽的柔软,微微蹙了蹙眉,说:“……侯爷?” “唰——” 就在张让还没缕清楚头绪的时候,一个冰凉的尖刺突然抵在张让的脖子上。 张让并没有惊慌,惊慌的情绪对于张让来说,也是“多余”的,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是一把长剑。 剑尖抵着张让的脖颈,稍稍用力,张让随着剑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长剑的主人。 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手执长剑,眯着眼睛,眼神犹如一只猎豹一样死死盯着张让。 张让很平静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男人。很年轻,一身黑甲加身,显得身材异常高大,虽不算魁梧的类型,但举手投足之间,也充满了力度的野性。 青年面容刚毅,双目冷硬狭长,下巴上稍微续了一些胡须,但并不显邋遢,反而显得容貌端正俊美,异常威严沉稳。 张让刚刚“醒来”,还不知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因此并没有立刻说话,那青年看了一眼张让,开口冷笑,声音低沉中带着丝丝的沙哑,道:“乱臣贼子,劫持圣上,祸乱朝廷,人人得而诛之!” 青年说罢了,张让还没惊慌,旁边已经有人大喊着:“曹校尉!万万不可啊!” 张让顺着声音去看,自己身边围着不少人,除了刚才哭天抢地喊自己侯爷的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伙佩戴着武器的黑甲士兵。 被唤作曹校尉的年轻人,看起来官衔不小,另外还有两个中年男子,看衣着,应该和曹校尉的官衔差不多。 其中一个男子拦住曹校尉,连忙道:“曹校尉,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圣上被劫持,尚下落不明,这贼子虽然该杀,但想要尽快找到圣上,还需要贼子带路。” 曹校尉冷笑一声,道:“两位校尉是寻找圣上心急,还是另有企图,恐怕只有二位心知肚明罢?” “曹操!你不要太嚣张了!” 另外一个男子断喝一声,怒目注视着曹校尉。 张让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那男子因为动怒,直接大喝出了曹校尉的全名,张让不由一愣。 曹操…… 曹操这个名字,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即使作为一个现代人,曹操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的。 曹操是东汉末,三国政权之中,曹魏政权的奠基人。 东汉末年,十常侍乱政,地方军阀割据,群雄逐鹿,曹操脱颖而出,以汉室名义征战四方,成为一方霸主,官至丞相,加封魏王。 曹操曾经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曹操说,如果天下都掌控在我的手里,那我选择做周文王。 在历史上,周文王是周朝的奠基人,而不是周朝的开创者,而真正“篡位”的,是他的儿子周武王。 曹操的话没有错,在曹操去世之后,他的儿子曹丕自立为帝,追尊曹操为武皇帝,庙号太/祖。 日后不可一世,金戈铁马,统一中国北方的不世枭雄,现在就站在张让眼前,而这个不世枭雄此时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竟然无比年轻。 张让想到这里,不由又仔细的打量了几眼曹操,然后轻笑了一声。 曹操的剑刃还搭在张让的脖颈上,听到张让的笑声,眯着眼睛道:“逆贼,你就不怕我一剑斩下你的狗头么?”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眼中毫无畏惧之色,毕竟“畏惧”这个情绪,对于张让来说,也是那么奢侈。 并不是他想目中无人,并不是他想假装镇定,而是张让根本没有畏惧这种情绪存在。 张让的声音很冷清,像是一洼清泉,缓缓的说:“为何惧怕?曹校尉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杀我。” 何止是曹操,就连其他两个校尉,也被张让的冷静和临危不惧弄得有些纳罕,奇怪的看着张让。 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根本没想过杀我,一共有三点理由。其一……”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淋淋的袍子,又看了一眼曹操的黑甲,曹操的黑甲同样潮湿。 张让说:“曹校尉救了溺水的人,如果你想杀这个人,何必去救他,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曹操眼神稍微动了一下,眯着眼睛死死盯住张让,似乎张让的举动让他有些意外,眼眸中多了一丝探究的神情。 张让又说:“其二,你的同僚显然不想让你杀我,你们有所分歧,但是看官衔差不多,因此你不能杀我……这最后一点,曹校尉的话很多,如果真的想杀一个贼子而后快,你会和他聊天么?” 张让抬起头来看着曹操,完全无视了曹操的利刃,说:“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杀我,只是在试探,我说的对么。” 曹操面色一动,眼神里划过一丝惊诧和意外,随即竟然笑了起来,道:“对,说的全中。张让,你不愧是十常侍之首,我素日里当真是小觑了你!” 张让…… 十常侍…… 张让听曹操叫出自己的名字,心里登时只剩下“咯噔”一声,因为他一下屡清楚了眼前的境况。 曹操生活的年代是东汉末年,这个时代和春秋时期其实有些相似,天子权威削弱,各地军阀不断膨胀,以至于大家都不把天子的威严看在眼里。 各地军权的膨胀,还有天子的腐败,都加剧了东汉末年的各种冲突。 在东汉末年发生过一个很荒唐的事件,那就是十常侍乱政。 十常侍是以“张让”为首的十几个宦官,他们任职中常侍,无恶不作,买官卖爵,垄断雒阳经济命脉,欺上瞒下,草菅人命,甚至勾结盗贼,一个个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性命,一旦有反对弹劾十常侍的官员,一概归为党人,抄家灭族不过是他们的一句话。 其中十常侍之首张让,更是官至列侯,要知道列侯是汉朝异姓侯爵中,最高的爵位。 张让的权利滔天,朝中无有不惧怕张让之人,排队想要巴结张让的人,可以绕雒阳城整整三圈,每天前来送礼的人,踏平了张让府邸的门坎,送礼还要赶早,如果来得晚了,再贵重的礼物也无法送到张让面前。 有一些无从见到张让的人,甚至改为巴结张让家中的奴役,只要能得到张让家中奴役的青睐,让奴役在张让面前美言两句,便可一步登天。 汉灵帝十分信任张让,曾直言,“张让是我父”,张让以假父之名,滔乱朝廷,可谓是罪大恶极。 汉灵帝去世之后,年轻的小皇帝刘辩继位,十常侍失去了宠信他们的皇帝,朝廷内乱剧烈,各地军阀以讨伐十常侍为名号,带兵涌入雒阳,甚至杀入皇宫,雒阳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而身为十常侍之首的张让,因为穷途末路,便狗急跳墙的劫掠了小皇帝为人质,逃窜北邙山,妄图死里逃生。 不过最后滔乱一世的列侯张让,还是因为抵不过惧怕,自行投水自杀了。 而现在…… 张让还是张让,样貌没有改变,名字没有改变,却因为一场大火,突然变成了投水自杀的十常侍之首,大名鼎鼎恶贯满盈的大太监——张让。 张让终于屡清楚了眼下的情势,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冷静淡漠,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原来自己,变成了一个…… 张让淡淡的说:“……宦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章 “暧昧” 仲秋八月,余晖西下,北芒阪上一片苍凉。 咧咧的秋风席卷着光秃秃的阪坡,黄沙盘旋而上,咆哮肆虐。 张让双手被绑在身前,手脚都被扣了沉重的黑色锁链,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让他无法逃脱。 曹操和另外两个校尉,带着士兵在原地休息,似是不放心,所有人都频频的向张让看来。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张让安静的坐在阪坡上,他的双手虽然被绑着,但是神情坦然,没有一丝惧怕,就连焦急和慌乱的情绪也不曾显露一分。 对于曹操与那两个校尉投来的目光,张让只是淡淡的回视,也不主动说一句话,安静的令人狐疑,甚至不像往日里张让的为人! 的确,张让还是张让,但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大宦官张让。 张让也是在不久之前,才屡清楚关于“自己”的头绪。因为一场大火,他竟然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个军阀割据,群雄逐鹿的混乱年代。 三国鼎立还未形成,曹操还如此年轻,而张让从一个法医,竟然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宦官。 张让默默的坐在地上,如果换做别人,别说接受穿越到水深火热的年代,就说从一个正常男人,突然变成了没有生殖能力的宦官这件事,也绝对会瞬间崩溃。 而张让呢? 张让只是淡淡的坐着,面容看不出半点焦急,甚至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张让是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张让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反正是正常男人也好,是宦官也罢,对于自己来说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因为张让注定是一个永远无法去爱别人的异类。 能在大火中活下来,已经算是一种庆幸。 而且眼下的情势,让张让也没有心思去考虑自己身体的“与众不同”,到底如何能顶着“十恶不赦”的驱壳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张让一穿过来,正好赶上了十常侍劫持小皇帝刘辩逃亡北邙山,最后因为害怕而跳水自杀的“情节”。 曹操身为朝廷校尉,自然要奉命寻找小皇帝,众人压着张让和几个小太监寻了小皇帝整整一日,眼看着日头偏西,太阳就要落山,仍然不知小皇帝流落到了何处。 按照历史的进程,小皇帝被十常侍劫持到北邙山,张让跳水自杀,小皇帝和年仅八岁的陈留王从十常侍手中逃脱,因为害怕隐藏了起来。 别说小皇帝是张让跳水自杀之后跑掉的,因此张让不知道小皇帝的下落,就说张让现在是个“冒牌货”,自然更加不知道小皇帝的下落了。 张让不知小皇帝的下落,对于曹操和校尉们来说,本应该就没有用途了。再加上他十恶不赦,人人诛而后快,应当一刀斩了张让的狗头。 但是众人却没有动张让的意思,包括曹操在内,并没有杀死张让的念头,这令张让觉得,自己或许还有活下去的价值,但具体是什么价值,张让自己也不太清楚。 张让在原地坐着,天色黑了下来,阴沉沉的一片,仲秋的北邙山阪坡狂风席卷,登时阴冷得很。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校尉道:“今日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曹校尉,咱们带兄弟们去找些口粮,顺便捡些柴火来取暖。”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张让。 那年纪大的校尉道:“不用担心,不是还有人守在这里?那阉党手无缚鸡之力,况没见过什么世面儿,已然给吓傻了,还能跑了不成?” 曹操没有多说,将长剑挎在腰间,跟着那校尉,点了几个士兵,便一道向远处走去,消失在黑夜里。 张让坐在原地仍然没有动一下,旁边只剩下一个校尉守着张让,其他士兵们原地坐着休息待命,各自忙碌着。 张让身上很冷,衣裳湿透又吹干,烈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厮打着张让的面孔,嘴唇因为缺水干裂开来,疲惫让他的身体不仅冷,而且虚弱得很,急需休息。 张让慢慢闭上眼睛,绑住的双手放在身前,靠着身后的枯木,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沙沙……”的声音传来。 张让虽然虚弱,但机警的很,眼球动作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闭着眼睛假寐。 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耳熟的很,就是刚刚跟着曹操一起离开的校尉。 那年纪大的校尉突然折返回来,就他一个人,小跑着回来。 留守的校尉奇怪的看着他,说:“你怎么回来了?寻得口粮了?” 年纪大的校尉低声说:“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口粮?” 留守的校尉道:“你的意思是……?” 年纪大的校尉冷笑一声,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关于张让的传闻?” 张让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却不敢放松警惕,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果然,那两个人谈起了自己。 留守的校尉道:“自然听过,传言道,得张让者得天下!” 张让轻微的皱了皱眉,心中有些奇怪。 很多历史书上都介绍过十常侍之首,张让得势的时候权术很大,官居列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别说是草菅人命了,就连朝廷命官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里,可见权势滔天。 但纵使张让以前百般厉害,如今的张让也是一条失去靠山的“落水狗”,只有被别人痛打得份儿,为何还有这样的传闻? 年纪大的校尉很快给张让解答了这个疑问,道:“据说张让搜刮来的金银珠宝,能堆积的比北邙山还要高,比北邙山还要阔,只要能得到张让的宝藏,别说一辈子不愁花,就连子子孙孙都荫庇了!” 张让一听,登时明白了。 并不是现代人才在乎钱财,古代人也一样,甚至是古代的掌权者。 尤其是这种战火纷争的年代,打仗有两个要素,民心都不在这两个要素之中,其一是钱,其二是人。 首先要有钱,其次才讲究人数,倘或没钱一切全都是白搭。 各地军阀崛起,除了比拼才智兵法之外,比拼的更是财力! 年长的校尉说着,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曹操那竖子必然是这个打算,如今我们不妨先下手为强,曹操他武艺出众,我一个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如你我联手,等到夜深的时候,偷偷一刀宰了他!张让的宝藏,岂不就是你我的了?如今雒阳城水深火热的,若有了钱,谁还在乎这些?” 留守的校尉虽然没有立刻说话,但显然已经被对方说动了,一时间空旷的北芒阪上,只剩下“嗖嗖——”的风声,仿佛离人的哭咽。 两个人的话音突然断了,紧跟着是脚步声,张让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也明白,肯定是曹操回来了。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让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夜空一片决然,伴随着席卷的黄沙,曹操一身黑甲,面色冷静沉稳,右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从远处走了过来。 那两个校尉眼见曹操来了,便没有再说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调头走开,各自忙碌的去生火取暖。 曹操令士兵将火点起来,热了热找来的干粮,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火焰声,曹操突然抬起头来,因为他感觉到一股视线,总是盯在自己身上。 曹操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了张让的目光。 张让靠着枯木,双手被锁链绑在身前,单薄的身段罩在宽袍之下,因为寒冷轻微的瑟瑟发抖,唇色呈现脆弱的灰败色,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一丝羸弱的可怜错觉。 然而张让的目光十分冷静,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熠熠生辉,仿佛是天上的启明星,甚至有些夺目。 曹操眯了眯眼睛,他以前也见过张让,十常侍的大名如雷贯耳,曹操就在雒阳供职,如何能不认识张让? 在曹操的印象中,张让明明是一个嚣张、阴险、贪婪,永远不知餍足之人。 但如今一看,张让似乎有什么,与往日浑然不同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曹操盯着张让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随手拿了一个干饼子,大步走到张让面前,将饼子递到张让面前,很冷淡的道:“吃。” 张让看着曹操走过来,因为曹操身材高大,张让又坐在地上,因此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曹操。 他微微仰着下巴,目光平静冷淡的看着曹操,腕子上绑着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慢慢抬起手来。 细白的手腕,与漆黑的铁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尤其在昏暗的黑夜和跳动的火光之下,显得异常扎眼。 张让绑着的双手抬起手来,去接那干饼子,但就在下一刻,张让并没有接住曹操递来的干饼子,而是突然握住了曹操的手。 曹操一愣,张让的掌心细腻,体温偏低,纤细的手指羸弱娇气,带着丝丝的凉意,却紧紧握住曹操的手腕,不止如此,竟然还在曹操的掌心里轻轻的蹭了一下,举动十分暧昧。 似乎…… 别有深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4章 机不可失 张让完全不懂得感情,他轻轻蹭了一下曹操的掌心,目的自然是为了提醒曹操注意,他完全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奇怪。 但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种动作实在太过“暧昧”。 曹操被张让握住了手腕,手心里还似羽毛一样轻轻划过,这让曹操身体一震,眼中登时流露出一股嫌恶之色来,毫不掩饰。 张让有些奇怪的看着曹操,对方似乎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提醒,反而眼神“诡异”。 曹操嫌恶的看了一眼张让,想他年轻气盛,二十出头血气方刚,曹父更是官拜太尉,权倾朝野,想要巴结献媚的美人数不胜数,何时轮到一个宦官朝自己谄媚了? 曹操皱了皱眉,随即就要抽回手来,但他这一抽,张让却握的死紧,并没有把成功手抽回。 张让见他没有看懂自己的提醒,又朝曹操打了一个眼色,不过张让神态冷漠,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变化,曹操仍然没有看懂张让的提示。 只是有一瞬,叫曹操觉得,眼前这个昔日里权倾朝野的大宦官,竟生得无比清秀,比下了不少绝色美人,尤其是那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眼睫又长又密,像羽扇一般,随着眨眼的动作,眼睫微微颤抖,冷漠的神情配合着瘦削的面孔和羸弱的身材,自有一种不胜的风流之感…… 曹操和张让两个人“斗智斗勇”,那边另外两个校尉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多注意了一下,登时觉得不对劲,握紧兵器朝他们走了过来。 张让一看,提醒没有效果,便突然张了张口,声音略微沙哑,却十分镇定的说:“他们要杀你。” 张让的话音一落,四下登时只剩下了萧索的风声,“嗖嗖”的掀起地上的黄沙。 曹操立刻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校尉。 两个校尉站在曹操背后,大约距离三四步,两个人的手都死死握着自己的佩剑。 随着张让的话音一落,那两个校尉对视一眼,当即大吼一声,抽出佩剑,直接往曹操头上砍去! 曹操立时反应,佩剑“唰——”的一声引出鞘,紧跟着是“当——”一声巨响,一下隔开两个校尉的偷袭。 旁边的士兵们不少,眼看三个校尉缠斗在了一起,起初是怔愣,然后不知谁喊了一声“抓住张让!”,随即轰然混乱起来,大家目光全都聚集在张让身上,一个个仿佛见到羊的恶狼般,抓起兵刃,一哄而上,就要去哄抢张让。 先皇去世,各地军阀引兵入雒阳,雒阳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士兵,全都处在苟且偷生的窘迫境况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砍掉脑袋。 而这个时候,张让好像就是一个香饽饽,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并不是张让本人有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而是张让的宝藏让人丧失理智。 雒阳城的人似乎都听说过这样一个传闻,张让的宝藏落起来比雒阳城北面的北邙山还要高,张让的宝藏摊开来可以从长乐宫绵延到二十里之外的夕阳亭,张让的宝藏甚至可以填平显阳苑的湖水…… 只要得到了张让的宝藏,别说逃离这水深火热的雒阳城,就算招兵买马乱世称雄,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张让双手被铁链绑着,双脚也被绑着,根本无法移动,士兵们看红了眼睛,一拥而上,互相推搡谩骂着,全都来抓张让。 就在这个时候,“啪!”一声,张让眼前银光一闪,曹操的长剑一下劈中张让脚上的铁链,“卡!又是”一声脆响,宝剑削铁如泥,锁链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曹操的大手一把抓过来,搂住张让的肩膀,将人一带,猛地带到怀里,带着张让跃开三步。 张让脚上的锁链虽然被砍断,但是双手还被捆着,他被曹操一带,一下撞进曹操怀里,因为没有防备,也没有缓冲,曹操的胸口硬得好像钢板一样结实,撞得张让鼻子发酸,生理泪险些坠下来。 曹操搂住张让的细腰,带着人快速后退,随即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人一提,直接扔上马背,自己一个翻身,动作迅捷的犹如一只猎豹,也快速跃上,双手圈住张让,稳住马缰,立刻喝马。 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踏着黄沙狂奔而去,一时间只剩下背后的大喊声和啐骂声。 “曹操竖子!” “快追!快!” “别让张让跑了!” “该死阉党!” 张让双手被绑着,坐在马上,圈在曹操身前,骏马一路飞驰,狂奔在黄沙满地的北芒阪上,曹操专门捡偏僻的地方,一下冲出北邙山中,没多一会儿,立刻就将身后的喝骂声甩了个干干净净。 张让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咧咧的秋风打在脸上,四下黑漆漆的,尤其穿入了树林,就更是黑的不见五指。 张让唯独能感觉到的,就是后背紧紧贴着自己的体温。 他的脑子里千回百转,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如今他已经穿到了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就该仔细想想要怎么活下去。 众人哄抢张让,两个校尉不惜斩杀同僚也要得到张让。曹操虽然保护了自己,但是张让明白,曹操保护自己的目的也是为了宝藏。 可偏偏张让是个“冒牌货”,他是半路杀出来的,根本没有继承大宦官张让的记忆,因此根本不知道张让的宝藏在哪里,甚至他根本不知道宝藏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是否夸大其词,以讹传讹。 张让脸色十分镇定,眯了眯眼睛,想要活下去,信任这些军阀是绝对不可能的,无异于自取灭亡。 而曹操恰好就东汉末年最强势的军阀之一…… 张让脑海中一瞬间想到很多办法,无论是哪一种办法,都要趁着现在天色黑,尽早逃走才是。 倘若找到了小皇帝,入了雒阳城,张让想要再逃跑是决计不可能的。 就在张让寻思怎么逃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随即圈住自己的体温一下消失不见。 张然转头一看,曹操突然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一下摔在地上,半昏迷了过去。 仔细一瞧,原来是曹操受了伤。 曹操的后背有血迹从黑甲里渗透出来,必然是方才混战的时候受了伤。 张让被绑住的双手抓住马缰,低头盯着曹操,眼神十分冷漠的打量了一番,血迹不算多,按照张让的经验来说,绝对死不了。 虽然曹操受伤也有保护自己的缘故,但是张让清楚,曹操的目的是“自己”的宝藏,而且刚才张让也提醒过曹操,让他小心两个校尉,所以基本上算是扯平了。 曹操并没有性命之忧,因此眼下是自己最好的逃跑时机,机不可失。 张让再次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半昏迷的曹操,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负担的模样,立刻催马,低喝一声,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快速向树林深处奔去。 张让不敢停留,他虽不会骑马,但眼下情况急迫,不会也要将就骑,马匹很老实,载着张让快速穿梭在树林里,眼看就要把身后的追兵和曹操全都甩的干干净净。 “嗖——” 就在这时候,黑漆漆的夜空中突然飘来一丝隐隐约约的声音。 像是哨声。 马匹听到声音,突然打了一个响鼻,竟然尥起蹶子来。 张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马缰,这才没有被马匹甩下去。 那马匹似乎受了“惊吓”,想要调头往回跑,张让勒住马缰,说:“怎么回事?” 他正说着,又是“嗖——”一声,这回声音比较清晰。 马匹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机关,又打了一个响鼻,立刻调转马头,撒开马蹄,飞快的往回奔去。 张让一时有些奇怪,马匹根本不受控制,仿佛被哨声牵引着一样,“嗖嗖”的哨声断断续续,吸引着马匹。 转瞬之间,张让又被马匹带了回来,穿过黑漆漆的树林,一下从林中钻了出来。 就看到林子外面,竟然有人在等候他。 那个人一身黑甲,对比身材羸弱纤细的张让来说,身材异常高大,他的身上带着一片血迹,脸上也有些灰土,但并不显得狼狈,反而衬托着他刚毅端正的脸,轻轻挑唇一笑,略薄的嘴唇稍微有些干裂,挑起一丝戏谑的痞笑。 竟是曹操! 曹操单膝半跪在地上,宝剑插在黄土之中,支撑着他的身体,脸色因为失血有些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眸光彩熠熠,仿佛天上的繁星,带着夺目的锋芒。 曹操的声音沙哑,说:“要去哪里?” 他说着,无论张让怎么勒马,马匹就像忠犬一样,狂奔到曹操跟前,慢慢停稳,然后亲昵的低下头,在曹操的手边讨好的蹭了蹭。 曹操轻轻抚摸着马鬃,声音笃定的轻笑说:“马是我的,你人也是我的,还想跑到哪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章 验明正身 张让盯着曹操看了两秒,脑海中飞快的旋转着。 自己现在是十恶不赦的大宦官,眼下自己的靠山汉灵帝已经驾崩,小皇帝年纪尚轻,无法左右朝政,倘若张让现在不跑,无论是被曹操抓住,还是被其他校尉抓住,活命都是问题。 张让想到这里,一眯眼睛,登时甩下马缰,动作飞快,立刻跃下马背,就想逃跑。 曹操因为失血的缘故,单膝半跪在地上。他其实之前就受了伤。先帝驾崩,雒阳城大难,各路军阀涌进雒阳,曹操身为先帝钦点的西园八校尉之一,不但要奉命保护京师雒阳的安危,还要带兵寻找被宦官劫持的小皇帝。 曹操在奔赴本邙山寻找小皇帝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只是一路没有任何表现,方才与另外两个校尉缠斗,不小心抻开了伤口,有些流血。 但是别看曹操失血,动作却无比凶猛。 马匹见到了主人,无论张让如何喝令,根本不挪动一步,张让只能弃马逃走,本想趁着曹操失血过多,出其不意。 但是没成想,张让刚刚跳下马背,曹操已经快极的一步踏上来,他身材高大,一把拦住张让,竟然只凭单手,就将张让拦腰直接抱了起来。 张让吃了一惊,这哪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别说是失血过多的病患,就算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想要单手举起一个成年人,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曹操一把抱起张让,臂力惊人,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动作利索的将张让一下捞上马背,就让他打横面朝下趴在马背上,然后拽过马缰,“嗖嗖”两下,瞬间用马缰捆住张让手上的铁索,将张然固定在马背上。 张让双手被铁索扣住,铁索又被马缰缠绕,简直就像天罗地网一样将张让牢牢捕获,而且张让趴在马背上的动作,也异常羞耻。 张让感觉天旋地转的,使劲挣扎了两下,曹操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嗤笑了一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方才已然说过,你人是我的,休想逃跑。” 曹操说着,催动马匹,令马匹继续前进。 张让被曹操逮住,五花大绑,已经完全没有逃跑的机会,干脆也放弃了挣扎,声音凉冰冰的说:“我不是‘张让’。” 虽说不是张让,但张让又的确叫做张让,只不过身为法医的张让莫名奇妙的穿成了一个……大宦官。 张让趴着根本看不到曹操的表情,曹操此时嘴角挂着痞气的笑容,配合着他俊美的容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英俊之感。 曹操道:“你这奸臣的诡对,以为我会相信么?” 张让见他不信,就说:“我从来不说谎,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张让,我也没有宝藏。” 曹操一听,更是冷笑,说:“说得好,我当以为什么,原来你这奸臣,临死还舍不得自己搜刮来的那些财宝。” 张让一阵沉默,十分无奈,感觉自己和曹操的确说不通,这种感觉就好像对电工师傅诉说尺骨、桡骨和肱骨的区别一样。 曹操见他不说话了,笑道:“怎么?你不承认,难不成要我扒了你的衣衫,验明正身才行?” 他说着,真的动手去拽张让的腰带,张让说:“你干什么?” 曹操俯下身来,在张让的耳边低声说:“逆贼张让是个阉党宦官,你说自己不是张让,那验明正身一看便知。” 张让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完全在对牛弹琴。说来也是,自己纵火海穿越到东汉末年,这说给谁也不会相信。 张让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你现在失血过多,心跳细速,已经出现了短暂休克昏迷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止血,很可能会没命。” 曹操口气不做一回事,道:“你这宦官,还会医术?” 张让说:“我是个医生。” 他说着,考虑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是个医师,我可以帮你止血。” 曹操道:“我不曾听说你这奸臣还会医术,又想耍什么花样?。” 张让补充说:“虽然我是专门给死人‘看病’的医师。” 毕竟张让是个法医,他并没有撒谎。 张让口气冷淡,说的也严肃,分明不似开玩笑,但在曹操耳朵里听来,张让简直就是在羞辱他,暗讽自己会变成死人? 曹操勒住马匹,怒目瞪着张让,冷声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张让趴在马背上,双手又被绑着,根本无法逃脱,只能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曹操,蹙着眉,一时有些不明白曹操为何突然生气。 就在这时,突听“沙沙”的声音快速从远处逼近。 “曹操方才把人带走了!就往这个方向去了。” “没错。小人们本想擒获张让,将张让献予董卓大人,谁知道曹操那小子早就心怀鬼胎,一准儿是想独吞张让的宝藏,当真可恶至极!” 曹操一听,立刻警戒起来,快速翻身下马,解开马缰,一把将张让也拽了下来,将人扔进草丛里隐蔽。 竟然是那两个校尉紧追过来了,而且听脚步声,数量之众,除了之前那些士兵之外还有旁人,大约五十来人,快速扑进树林,朝他们这个方向撒网式的扫搜而来。 张让跌进草丛里,此时天黑,看不清外面什么情况,但听声音也能确定,来人不少,而且是冲着他们来的。 确切的说,是冲着“自己”的宝藏来的。 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让今天算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他根本不知自己的宝藏在哪里,甚至不知宝藏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不只是曹操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张让的话,因为张让是个把假话挂在嘴头当做体己话的奸佞宦官! 张让听那些人说要把自己献给“董卓”,读三国的人必然知道董卓是谁,在三国演义里,董卓可是三国第一战神吕布的义父。 汉灵帝驾崩之后,十常侍劫持小皇帝逃奔北邙山,朝中大臣举国上下纷纷寻找小皇帝下落,要知道如果能从十常侍手中救出小皇帝,平息宦官叛乱,那么就是小皇帝的大恩人,往后里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在历史上“迎驾”的这个机会,偏偏就让董卓逮了个正着。 董卓这个人本事不大,当年黄巾军起义,董卓奉命抵抗,一路吃败仗,惹了圣怒,先帝病重之时,还下令削弱了董卓的兵权,只给他留了五千兵马,令他并州上任。 但董卓的运气却是极好的,而且野心勃勃。 董卓本该前往并州上任,走到一半却死活不走了,停下来观察形势,这时候又从雒阳传来先帝驾崩的消息,于是…… 董卓的机会便来了。 董卓带着他的兵马,星夜兼程奔往雒阳,美名其曰抵御十常侍乱政,实则堂而皇之的将地方军队开入京师。 董卓进入雒阳,运气便像是开挂一样,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中都记载着,董卓进入雒阳,前往北邙山寻找小皇帝,那么多官员搜罗北邙山,愣是被董卓误打误撞撞上了小皇帝。 于是,董卓开着他的军队,“保护”着小皇帝,一路回到了雒阳皇宫,从此开始了废少帝、杀太后、挟天子的权倾朝野之路…… 张让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因为他知道,董卓和曹操都是往后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型人物,但是董卓残忍暴虐,把杀人当乐趣,相对比起来,曹操则被凸显的正派得多。 如果在曹操手里,张让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落在董卓手里,张让觉得自己可能就危险了。 曹操眼看着那些人举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在森林里搜索,闭了闭眼睛,西园校尉投靠了董卓,他和张让只有两个人,张让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根本无法和董卓的军队硬碰硬。 曹操当即拍了一下马背,向斜地里一个方向指去,那马匹颇为灵性,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思,当即撒开马蹄,冲着那方向狂奔而去。 马匹一动,咧咧生风,西园校尉和董卓的士兵立刻听到了声响,大喊着:“在那边!” “是曹操的坐骑!” “快追!要逃走了!” 曹操把马放走,眼看那些士兵朝着马匹狂奔的方向追赶,赶紧一把拽起张让,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压在自己的嘴唇上,顿了一下,眯眼沉声道:“要活命就跟我走。” 张让是个聪明人,而且极其的冷静,自然不会反抗,立刻被曹操拽着往相反方向跑去。 曹操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张让如此临危不惧,他一贯只听说宦官张让如何如何奸佞,如何如何残忍,如何如何谄媚,却不知张让冷静的令人诧异。 曹操带着张让,两个人快速的往前跑去,西园校尉和董卓的军队本已经追出很远,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张让在那里!” 随着一声大吼,追兵才明白中计了,当即调转马头,飞快的扑来。 “别跑!” “抓住张让!” “再跑放箭了!” 张让是个法医,虽然身材高挑,但因为平日里工作需要,有的时候一工作就是通宵,所以张让的体力其实不差。 但是张让穿成了宦官,虽然容貌未有改变,体格却差到了极点,这身子可以说是娇滴滴病弱弱,羸弱到了极点,跑两步就开始急喘,嗓子犹如堵死的堤口,缓不过气,又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热汗犹如下雨,滚滚的滑下来,染湿了张让的衣衫。 曹操拽着张让一路快跑,对比起来,失血过多的曹操反而比张让厉害得多。 那两个人不停脚步,后面一个士兵大喊着:“董公之命,放箭——!!” “不要射杀张让,留活口!” “留活口!” 随着身后的大喊声,“嗖嗖”的飞箭从后背袭击而来。 曹操拽着张让,声音沙哑的道:“快,不想死就快跑!” “嗖——” 飞箭基本都瞄准曹操/射来,但是时下天黑,而且曹操和张让又跑的太快,后面的士兵难以瞄准,一支长箭竟直冲张让后心而来。 曹操浑似长了后眼一样,听到风声,立刻一个回身,将张让一把抱在怀里,猛地一扑。 “咕咚!”一声,两个人直接倒在地上,顺着北芒阪的黄沙土路飞快滚下去。 “嘭——” 张让被曹操搂在怀里,曹操伸手压住张让的脑袋,保护住张让的后脑,不让他受伤,一阵天旋地转,紧跟着是坠入水中的声音,两个人竟然一下从山坡掉进了河水中。 北芒阪尽头有个小渡口,连接着一片湖水,此时天黑,曹操护着张让一下滚入河中,仿佛石子沉入了水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渡口登时聚集了大量的火光,西园校尉和董卓的军队聚拢在渡口,不停的搜寻着。 “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董公之命,一定要寻得逆贼张让!留活口!其余人等……杀无赦!” 张让一下坠入水中,根本没有防备,猛地呛了一口水,不过幸好还有曹操。 曹操搂住张让,将人拖拽着往前游去,眼看着两个人就要游到对岸,甩掉身后的追兵,就在这时候,曹操搂住张让的手突然一沉,两个人立刻往水下坠去。 张让一看,原来是曹操昏厥了过去,纵使水中昏暗,张让也看得清晰,曹操身上一片血迹,正在水中快速的蔓延开来,异常狰狞可怖。 张让来不及多想,他的双手被绑着,动作十分不利索,费劲的将曹操勾起来,快速的游到岸边。 曹操身材高大,还穿着黑甲,这年头的铠甲可不是逗着顽的,沉得厉害。 张让拽着曹操往岸上拖,黑甲着了水就更是沉,张让也没犹豫,当即劈手扒掉曹操的铠甲,将他湿透的衣衫也一同扒掉,失去了黑甲和泡水的衣衫,好歹轻了一些。 张让托着曹操上了岸,低头看了一眼昏厥的曹操,他袒露着上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无数,肩膀和前胸分别有几处伤口撕裂,需要紧急处理。 按照曹操的情况来看,已经两度昏厥,失血量起码在2000毫升左右,如果不及时止血,并且及时医治的话,张让觉得,曹操很快就可以去找阎王爷报道。 张让看着曹操身上的伤口,想到他刚才拼命相救的样子,虽然曹操必然是为了张让的宝藏,不过到底是救了张让。 而且张让是个医生,做人起码的品德还是有的,怎么可能故意见死不救? 张让当即紧急包扎了曹操出血的伤口,又试了试曹操的脉搏和呼吸。曹操方才在水里突然昏厥,呛进去了不少水,再加上失血,呼吸十分微弱。 张让脸色镇定,伸手捏住曹操的下巴,将曹操的下巴抬起一些,让他保持头部微仰,呼吸通顺的状态,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去,准备给曹操做心肺复苏。 张让低下头去,就在两个人的嘴唇似有若无的碰到一起的时候,“唰!”一下,曹操突然睁开了眼睛。 一双虎目棱角分明,黑亮的如同天空中的繁星,搭配着曹操刚毅凌厉,稍微有些痞气的俊颜,说不出来的年轻俊美。 两个人毫无征兆的四目相对,曹操看到近在咫尺的张让…… 张让浑身上下湿透了,发冠散开,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下来,衬托着他纤细的身材,脸颊白皙中透着莹润,嘴唇呈现淡淡的嫩粉色…… 曹操只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抬手,动作迅捷的仿佛猎豹一样,猛地伸手钳住张让的脖颈,戒备的道:“你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章 像极了 曹操蹙着眉,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张让。 两个人距离很近很近,张让简直近在咫尺,曹操甚至能感觉到他们互相交换的气息,张让微凉的鼻息就轻轻的洒在他的唇齿之间。 而且曹操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上甲胄和衣衫全都不翼而飞,他又是古代人,根本不懂什么心肺复苏的急救方法,难免就会想歪。 曹操钳住张让的脖颈,声音低沉沙哑,充斥着戒备,道:“你做什么?” 张让倒是一片坦然,他并没有什么歪脑筋,刚才也只是为了救人,眼看着曹操醒了过来,那便不需要什么心肺复苏了。 说来也是,曹操身体皮实,若是换成一般人,失血到昏厥,还经过一番苦战,又呛了水,必定没什么救活的机会了,但是曹操不然,竟然自己醒了过来。 张让淡淡的说:“救你。” 曹操眯着眼睛仔细的盯着张让看,似乎想要看看张让是否在说谎。 只是看了半天,张让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镇定冷静,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并不像是说谎。 曹操心里想着,或许张让真的没有说谎,毕竟他一个阉党,能做什么?倒是自己多心了。 张让慢慢直起身来,席地坐在一边,他的双手还被绑着,坐下来的时候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张让说:“出血的伤口,我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但是没有条件,无法药物止血,只能采取物理止血的方式,你现在失血过多,头晕恶心心慌都是正常现象,最好平趟下来保存体力。” 张让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眼目,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四周。 他们掉下水来,又游到了对岸,暂时甩掉了那些追兵,但对于张让来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张让是个法医,并不是军阀,不想参与割据战争,也不想问鼎中原,再者说了,张让现在还是个“怀璧其罪”的大宦官,如果被人抓到,他又不知道所谓的宝藏在哪里,下场可想而知。 眼下最要紧的,自然是逃跑,有多远跑多远,离开雒阳这个是非之地,这才能活下去。 张让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想要看看四周的地理环境。 就在这时候,曹操突然“呵——”的开口笑了一声,笑的有些轻蔑和轻佻,道:“不用白费心思了。” 张让听到他说话,侧目看过去,一下就对上了曹操的眼目。曹操的眼眸很亮,好像带着一股冷光,就像是最凌冽的泉水,还是暗中浮冰的泉水。 曹操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笑着说:“我劝你不要总想着逃跑,你也听到了,西园八校尉全都在找你,还有人投靠了董卓,董卓可不似我这般心慈手软,你倘或落在董卓手里,扒皮抽筋是少不得的,下场可想而知,自己掂量掂量……” 张让听着曹操的话,眼神不见波澜,不过心里的确认同曹操的说辞。 若评选三国最残暴的人物,很保守的说,董卓恐怕可以当选前三。 张让在很多史书上都看到,说董卓残暴不仁,杀人无数,而且手段令人发指。 董卓的军队进入雒阳城之后,士兵们就在城里抢掠,把男女老少驱赶起来,围在城门的角落,女子抓走,壮丁老幼一概杀死,砍下人头拴在车子上,然后还对外声称,这些首级是杀贼而得,到处炫耀。 与其落在董卓的手里,倒还不如暂时跟着曹操,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曹操又说:“再说,此地乃是荒郊野岭,北邙山附近多有野兽出没,你一个宦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消走十步,定然喂了野狼。”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也要应证曹操的话,竟真的有几声“嗷嗷”的狼嚎声从远处飘过来。 张让方才观察了一下地势,觉得曹操的说辞虽然危言耸听,但也不无道理。 自己“初来乍到”,倘或急功近利,的确不是办法。 张让便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曹操,心中暗暗计较,为今之计还是应该找一个“靠山”才是,而这个现成的靠山就在眼前,不正是日后丰功伟绩的曹丞相么?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的说:“你脸上的伤口有些化脓,我帮你清理一下。” 曹操见张让收回了目光,就知道他已经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又见自己身上的伤口的确包扎的像模像样,也就没有拒绝,让张让查看自己的伤口。 曹操的下巴附近又一道刀伤,伤口不很深,但附近条件太差,飞沙走石相当严重,刚刚还落了水,伤口难免泛红,如果不及时处理,若真的感染,再加上曹操失血体弱,很可能因为小小的感染引发器官衰竭,那张让的便宜靠山就要倒台了。 张让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双手绑在一起不利索,抬起曹操的下巴,那动作就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张让的名声本就不好,这举动让曹操十分不爽快,偏这时候,曹操又想起方才两个人交互的气息,那微凉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曹操的唇齿之间,曹操便推了一下张让,和他拉开距离。 “嗤——”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剑,银光一闪,手腕一翻,“啪!!”又是一声脆响,佩剑直接劈砍下来,将张让双手之间的锁链砍断。 张让的双手终于恢复了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又凑过去给曹操看伤口。 曹操的下巴上蓄着一些胡须,这年代男子以留胡须为美,因此大多数男子都会蓄胡须。 但是伤口正好就在胡须里。 张让说:“你的伤口有些感染,这里条件太差只能简单清洗,而且你的胡须需要剃掉。” 曹操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似乎不是很情愿,张让看透了他的意思,淡淡的说:“曹校尉的性命,想必要比胡须值钱的多,对么?” 曹操被张让说的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没成想这佞臣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便说:“我现在手上无力,你剃就是。” 他说着,登时轻佻的一笑,笑容痞里痞气的,对张让说:“不过……我就不知,你这阉党会不会剃胡须了。” 曹操分明就是羞辱张让,毕竟张让是个宦官,宦官因为身体残疾,身体激素失调,自然不会长胡须。 张让不吃他这一套,因为感情缺陷的缘故,张让根本不觉羞辱,也不会感觉生气,依旧十分平静,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 曹操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是无理取闹的顽童一般…… 张让没说多余的话,直接拿过曹操的佩剑,好歹清洗了一下,然后挨近曹操,握着佩剑,轻轻的给曹操刮掉脸上的胡须。 曹操感觉到冰凉的剑刃顺着自己的脸颊划过,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戒备的危机感,立刻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痞笑,双手微微攥拳,倘若张让图谋不轨,曹操定然立时反应。 张让给曹操刮着胡须,虽然佩剑很长,但胜在锋利,张让又是个法医,常年握刀,手法十分稳健,从头到尾未见一丝颤抖。 曹操起初是戒备,之后便是暗暗心惊,没成想张让这个宦官小白脸,竟然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手稳,动作又干脆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除了技艺出神入化之外,还要有强大冷静的心理素质。 这两点,张让恰好全都具备…… 曹操眯着眼睛,暗暗揣度张让。 张让把曹操的胡须全部剃掉,也重新打量着曹操。 大多数影视和演义野史,都会把曹操定义为一个年老个矮严肃,甚至其貌不扬的老大爷形象,其实真正的史书中,都这样记载曹操…… ——太/祖轻佻无威仪。 史书上常说,太/祖也就是曹操,不怎么威严,行为比较轻佻,不沉稳,也不严肃。年少之时不爱读书,但是偏偏天资聪颖,喜好舞刀弄剑,而且深谙兵法倒背如流,专门喜好飞鹰走狗。 曹操年少之时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家境殷实,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官三代,他的祖父叱咤朝廷,他的父亲官居太尉,曹操在京师雒阳十分出名,无论是出身,亦或是才华和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出挑,没有人不羡慕他。 眼下的曹操年纪大约二十出头,本就年轻气盛,之前蓄着胡须只能看出年纪不长,如今剃掉了胡须,竟然显得无比鲜嫩,完完全全称得上标准的小鲜肉一枚。 其实曹操蓄胡须的用意也就在此,他的长相犹如为人,父亲常说曹操不够稳重,曹操身居西园校尉一职,直接听命于圣上,管理京师军队,相当于京城警备军的营长,自然要树立自己的威信,便辛苦的蓄了胡须,可谓用心良苦。 如今没了大胡子,曹操原本的样貌就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端正的五官,一双虎目不怒自威,但是偏生一笑起来,就变成了风流多情的桃花眼,眼窝深邃,卧蚕深阔,隐露出一种温柔的关切感。 配合着高挺的鼻梁,微薄而有型的嘴唇,这长相绝对称得上英俊名士、俊美无俦。 张让盯着曹操,一时间竟然看的失神,他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丰富”。 曹操自从在北邙山见到张让,就没见过他有什么表情,无论是逃跑,还是面对厮杀,脸上都不曾浮现多余的表情,就连恐惧的情绪也不曾见过。 而此时,张让看着自己的容貌,清秀苍白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震撼,黑亮的瞳孔一缩,眸光微微颤抖。 曹操登时一笑,轻佻的道:“怎么?你一个宦官,看着本将的眼神,怎么犹似被迷倒的姑娘一般?” 张让充耳不闻,只是深深的看着曹操,轻声说:“太像了,像极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章 护你周全 张让是个没有感情的人。他并非从小如此,手术切断了张让对外界的感情认知,久而久之,张让已经忘记了感情是什么东西。 在火海之中,张让曾经想过,如果还有来生,那么他想体会一下,被自己遗忘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张让自己也没有想到,再睁开眼睛,他从火海穿越到了冷水之中,虽然被曹操救起,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张让…… 仍然没办法认知感情这种东西。 张让也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是自己的大脑仍然无法认知感情,还是张让的心态已经习惯了冷漠麻木。 但张让可以确定,无论是脑海,还是心脏,都没什么可以被触动的。 唯独现在…… 张让盯着曹操的面容,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 曹操眯着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张让。 张让的眼眸中,一瞬间闪过很多情绪,震撼、彷徨、惊喜,甚至是委屈,掺杂在一起,复杂的五味俱全。 那个异常冷淡镇定的大奸臣张让,竟然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而这一切,都源于张让看到了自己的脸。 曹操忍不住道:“我像谁?” 曹操低沉的嗓音突然把张让从失神中拽了出来,张让一愣,随即收回了目光,表情一瞬间又冷淡了下来,不掺杂一丝感情。 嗓音也淡淡的说:“与你无关。” 曹操一听,登时“呵——”一声就笑了出来,说:“我像谁,与我无关?” 张让没有说话,撇开头去,没再看曹操的脸。 曹操又说:“能让你有这么大反应,这么看来,本将军长得定然像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么?” 张让仍然缄口不言,仿佛没听到曹操的话一样。 曹操继续说:“必然还是一个……你很在意的人。” 张让眯了眯眼睛,表情冷淡不见波澜,淡淡的重复说:“与你无关。” 曹操一时没了言语,心里冷笑一声,准备继续变着法追问,不过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一声。 张让和曹操登时全都警觉起来。 曹操一下坐直身体,欠起身来,紧紧握住佩剑,眯着眼睛,全身蓄力,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捕猎的猎豹一样。 曹操对着张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极低的声音说:“原地等我。” 他说着,快速窜起,尽量压低身体,一下冲了出去。 天色完全黑透了,岸边的草丛一片漆黑,那草丛里似乎隐藏着什么,突然动了一下,虽然只是轻微的晃动,但曹操可是个练家子,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目。 曹操快速冲出去,那黑影受了惊吓,立刻调头就跑,飞快的往前窜去,动作非常灵动,就好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样。 曹操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再加上那黑影身量太矮,被草丛掩盖了大半,因此看不十分真切。 但依然能看得出来,是个孩子的身影…… 曹操眯着眼睛,当即心里一阵猛跳,这荒郊野岭的,尤其是大半夜,突然出现了一孤身的孩童,年纪身量差不多在七八岁左右。 曹操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被十常侍劫持出宫的小皇帝和陈留王。 小皇帝如今十几岁有余,虽然娇生惯养,但身量不矮,已经渐渐有长开的趋势,而少帝的异母弟弟陈留王,今年正是七八岁的年纪。 曹操身为西园八校尉之一,主管京中军备,经常要入宫走动,因此见过陈留王几面,看着背影,十有八/九便是陈留王无疑。 他此次从雒阳城出来,就是来寻被十常侍劫持的少帝与陈留王的,如果能寻得少帝和陈留王回宫,那便是清除叛党、保护圣驾的一等功劳,别说是平步青云那些虚的,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曹操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即冲着黑影追过去。 黑影感觉有人在追自己,跑的更是惊慌,他身材矮小,穿梭在草丛里,专门往偏僻的地方扎去,虽然体力万不及曹操,但灵活的很,一时间受伤的曹操竟没能追上去。 这附近恐怕还有董卓和其他西园校尉的兵马虎视眈眈,曹操也不敢大声呼喝。 黑影果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包子,身量比一般的小孩还要矮小一些,圆滚滚的包子脸,小短腿儿“哒哒哒”使劲倒腾,飞快的往前跑去,因为受惊,时不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小包子带着曹操兜了一个圈儿,虽然强自镇定,但是年纪太小,一个不留神竟然慌不择路的往回跑去。 张让留在原地,他还以为是西园校尉和董卓的军队追了上来,因此矮身在草丛里,尽量屏住呼吸。 只听曹操追赶着那黑影,“沙沙”的跫音渐去渐远,张让才松了一口气,那“沙沙”的声音在消失之际,突然调头又折返了回来。 张让的神经登时绷紧,随着“簌簌沙沙”的波动声,黑暗的草丛里仿佛潜藏着什么凶猛的怪兽,“噗!”一声,一个黑色的小炮弹登时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咕咚!”一个猛子,直接撞在了张让的腿上。 张让低头一看…… 那凶猛的怪兽,分明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包子。 小包子撞到了张让,反而一个屁墩儿跌坐在了地上,借着淡淡的月光,勉强能分辨的出来,是个小男孩,圆圆的脸盘子像小苹果一样,眼睛大而亮,却不是孩童通常的杏核眼,而是一双微微狭长的上挑眼,圆滚滚的小鼻头有些发红,肉嘟嘟的小嘴唇抿成一线。 小包子撞到了张让,似乎有些吃惊,吃惊也只是一瞬,跳起来又要逃跑,浑似一只小兔子一样,还是张牙舞爪的小兔子。 只是稍一分神,曹操已经从后面直扑上来,一把稳住小包子,不让他逃跑,看了一眼小包子,随即矮身单膝跪在地上,说:“卑将曹操,见过陈留王。” 张让有些吃惊,他还在想哪里来的小孩子,没成想曹操一开口就揭露了这个小包子的身份。 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陈留王。 看三国的人,无论是看三国演义,还是三国正史的人,都知道陈留王是谁。 陈留王小小年纪,聪明好学,沉稳机智,但就算如此,陈留王还是未能改变东汉摇摇欲坠的朝廷局势。 陈留王名刘协,表字伯和,是先帝的次子,也就是说,这个圆滚滚的小包子,其实是当今小皇帝的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包子的生母王美人,乃是五官中郎将的孙女,出身名门,据说举止文雅,乃系大家闺秀,入宫之后深得先帝喜爱,不久之后王美人就诞下一子,便是小包子刘协。 当时的何皇后嫉妒王美人生下皇子,便派人毒杀了王美人,汉灵帝听说这件事情,一度与何皇后决裂,险些废后,还是因为十常侍张让等人多方劝说,才保住了何皇后的宝座。 因为小包子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汉灵帝将小包子放在自己的母亲,也就是董太后身边养大。 小包子从小仪态翩翩,聪慧绝顶,深得董太后偏爱,因此也常有人唤陈留王为董侯。 在历史中,董卓在北邙山误打误撞寻得小皇帝,“护驾有功”,开着自己的军队浩浩荡荡入雒阳,从此开启了把持朝廷一手遮天的暴/政,于是废掉少帝,改立陈留王,也就是眼下的小包子为皇帝,是为汉献帝。 按理来说,少帝性情懦弱,小包子聪慧凌厉,虽然少帝比小包子年纪稍大,但再怎么看,也是懦弱的少帝好掌控的多,董卓却选择废少帝,立陈留王为帝,其实原因很简单。 很大一方面,因为董卓也姓董,陈留王是由董太后养大的,董卓自称是董太后同宗一脉,因此拥护陈留王,意在巩固董家势力。 眼前这个圆滚滚的小包子,将在不久之后,也就在短短不到半月之后,便会摇身一变,成为东汉最后一位皇帝。 小包子听到曹操说话,看清楚了曹操,似乎松了一口气,想来刚才小包子一阵急跑,肯定还以为是挟持的追兵。 小包子站起来,一下跑到曹操身后,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张让。 张让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是劫持小皇帝和陈留王的头等“功臣”,怪不得小包子见了自己这般警觉。 曹操立刻安抚小包子,道:“董侯,可曾见到圣上?” 小包子一听,板着小脸儿,露出与年岁极为不相称的老成和稳重,一板一眼的说:“皇兄就在附近,还请曹校尉速速前去迎驾。” 原来十常侍之首“张让”跳河自杀之后,其余的中常侍跑的跑散的散,小太监们则是各奔东西逃命去了,小皇帝懦弱没有主见,吓得大哭,别看小包子陈留王年岁小,但是性格极为坚强,带着皇兄一路逃难躲藏。 眼看夜色深了,小皇帝娇生惯养禁不得饿,因此小包子特意出来寻觅食物和水源,没成想竟然碰到了身为西园校尉的曹操。 曹操先是得到了张让,也就是得到了匹敌天下的宝藏,如今又寻得了陈留王,得知了圣驾的具体位置,只差真正迎驾,便能一步登天,如何能不心急? 曹操当即说:“请陈留王引路,卑将这就前去迎驾。” 张让听他们这般说,心中有些犹豫,他现在的身份是十恶不赦的大宦官,各路军阀之所以开进雒阳,都是打着剿灭十常侍的旗号。 如果张让真的跟小皇帝和大部队汇合,进了雒阳,那便是跳进了火坑,自投罗网,就算传说张让身怀宝藏,大家各有心思不能杀他,那也是九死一生,毫无悬念。 张让是个聪明的人,尤其非常冷静,自然不可能做这种自投罗网的傻事。 曹操与小包子说着话,就观察到张让的神色有异,当即心中跟明镜一样,言辞中有些威胁,说:“你以前虽然有权有势,但如今便是人人喊打的奸臣阉党,就算积攒了许多钱财,也逃不出雒阳城,别说是雒阳城了,你连从北邙山走到小平津都是问题。” 曹操说的没错,张让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本以为重生一次,便可以体会普通人的感情,如今感情没有体会到,反而背上了一个炼狱级别的黑锅。 曹操见他眼光闪烁,又收拾了威胁的口气,放软了声音,他生得本就风流俊美,温声软语的时候尤甚,说不出来的温柔俊逸,深情款款。 曹操低沉的嗓音说:“你若是跟我前去迎驾,我曹操可以担保,定然护你周全,决不食言!” 曹操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本想长篇大套的与张让套近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哪成想第二句话还未开口,张让突然爽快的说:“好,我跟你去迎驾。” 曹操一愣,愣是没有反应过来,没成想张让这么容易上钩? 转念一想不对劲儿,相处下来曹操也能发现,张让这个人心思极细,而且异常冷静,可以说是临危不惧的人,这样的人能被自己两句话就给哄骗了? 曹操狐疑的说:“你相信我?” 张让坦然的说:“不信。” 曹操登时感觉一口气顶在胸口,险些被张让的坦然“感动”,曹操道:“那是因为……?” 张让仍然无比坦然,双目平静没有波澜,直视着曹操,说:“因为你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章 地狱级别 脸? 曹操险些忘了,之前张让将自己的胡须剃了,随即盯着自己的面容呆呆出神,还说什么“真像”。 张让逃跑和想逃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如今却因为曹操的脸…… 不,确切的说,是因为曹操的脸与一个人长相相似,张让便不逃跑了,甚至爽快的答应下来,跟曹操一同迎驾。 迎驾之后必然会回归雒阳城的皇宫,张让可是劫持皇帝的罪魁祸首,入了雒阳城,虽然曹操一诺千金,答应了张让保他周全,但是呆子都看得出来,不过是缓兵之计,不过是想要哄骗张让的信任,夺取他的宝藏,而编纂出来的“花言巧语”罢了。 张让却毫不犹豫,甚至毫无胆怯之色。 这让曹操心中一瞬间有些微妙,下意识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非常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在“无情无义”的奸佞宦官心中,占有这么重要的一席之地? 虽曹操很想知道,但眼下并不是时候,曹操好歹还能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因此并将没有再纠缠追问。 张让如何能不清楚,进了雒阳城,就是跳入了火坑? 但眼下的情势如此,自己身怀宝藏,逃跑是死,不逃跑也是死,那又何必费那么多劲儿逃跑呢? 再者说了,眼前这青年,往后里便是东汉末年最厉害的军阀之一,到底是一座庇护的靠山,曹操心里笃定自己身怀宝藏,只要让曹操继续笃定,就能暂时保全性命。 挨过这一时,总有其他办法,毕竟天无绝人之路,而且眼前的情势已经是“地狱级别”,再烂也烂不过如此了。 张让的思维方式让他冷静到了极点,因此分析之后发现,与其费劲死里逃生,不如暂时依附着曹操。 另外还有一点相当重要的原因,张让没有说谎,那便是曹操的脸…… 曹操心里虽不是滋味儿,但不行于颜色,镇定的对小包子陈留王说:“还请陈留王引路,卑将等前去迎驾。” 小包子戒备的看了一眼张让,毕竟张让是绑匪的首领,如今绑匪要去迎驾,小包子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聪明的紧,如何能不戒备? 曹操当即抱拳说:“还请陈留王宽心,张让大势已去,如今也无法翻出天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迎接圣驾。” 小包子觉得也是,点点头,板着一张小肉脸,像模像样的说:“曹校尉,请随我来。” 于是小包子“颠颠颠”的在前面引路,曹操带着张让在后面跟随,三个人趁着夜色深沉,快速往前行进,准备前去迎接圣驾。 眼看着他们一路就要走到小平津的渡口,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小包子轻声说:“便在前面不远了。” 小包子刚说完,话音顿时卡住了,放眼往前一看,小平津的渡口处一片冲天火光,火把的光芒将天空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平日里冷清的小渡口,此时聚集着大量的兵马,打眼看去黑甲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号人。 曹操一眼便能分辨出来,那些士兵披的甲胄,并非是雒阳常备军的服侍,而是地方组建的州郡军队。 军队首位插着一面大气,大旗在黑夜中被夜风一兜咧咧作响,映照在耀眼的火光下,上书——董。 董卓! 三个人看到这场景,心中均是一突,董卓的军队竟然已经到了,而且看数量,少数也有一千人之众。 而曹操手边根本没有可用的军队,与他一同前来寻找圣驾的校尉也识时务的归顺了董卓。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飞了,竟然晚到了一步,让董卓捷足先登找到了圣上。 曹操不敢贸然冲出去,只能矮身在草丛里静观其变。 董卓是个练家子,武艺出众,曹操怕董卓和他的士兵听到动静,连忙对小包子和张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人会意,点了点头。 董卓的军队将小平津的渡口团团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党首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神情彪悍的大汉。 虽张让不识得董卓,但看旁人对大汉卑躬屈膝的模样便知道,此人定然是董卓无疑了。 就在这时候,不知是不是董卓实在太过机警,突然朝着他们藏身的草丛瞥了一眼。 曹操心头一紧,立刻抬手,一把从后背捂住张让的口鼻,将人向后拽了拽,往草丛深处隐藏。 董卓的军队人多势众,一旦被发现,三个人必然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张让明白这个道理,被曹操一把捂住口鼻,并没有挣扎,十分顺从的靠在他怀里,被人往后一拉,两个人就这样无声的依偎在一起。 曹操的鼻息间嗅到张让身上若隐若无的檀香味道,这才醒过梦来,觉得两个人这动作有些“微妙”,但事已至至此,若是再动又恐被发现,因此只能任由这般。 董卓往这边瞥了一眼,并没看到什么端倪,慢慢又收回了目光。 却说董卓,年少时也曾是英雄人物,喜欢结交,好勇善战,力大无穷,一路封侯拜将,据说他统领的军队可达二十万之众! 可以说的上令人闻风丧胆。 东汉末年皇权急剧削弱,宦官专权,外戚霸政等等弊端涌现不觉,就在这时候还爆发了张角黄巾起义。 而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病逝的先帝汉灵帝,根本没有注意到皇权的虚弱,还贪图省事便宜,下令让各地州郡,自行征召壮丁入伍,组建地方军队压制起义。 如此一来,地方军队迅速崛起,势力碾压雒阳常备军,皇权更是一落千丈,名存实亡。 董卓的地方军队虽不是所有地方军阀中最强大的一支,却是最走运的一支。 很多人都觉得,董卓之所以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实靠的是运气,因为在这么多军阀中,董卓是第一个找到被挟持小皇帝的人,是护驾的最高功臣,因此成就了董卓日后的一手遮天。 但是张让觉得,董卓除了靠运气之外,其实拼的是准备,正应了那句话,运气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 董卓带着他仅存的五千兵马开到雒阳城,并没有着急进城,反而守在城郊,一听说十常侍劫持小皇帝逃难北邙山,立刻带领精锐部队扑向北芒,撒网式的寻找小皇帝。 若是董卓这样都找不到小皇帝,还有谁能找到小皇帝呢? 眼下小平津被火光打得犹如白昼,董卓骑在高头大马上,铠甲加身,将他衬得犹如一座山一般。 小皇帝刘辩就被团团的包围在董卓的大军当众,小皇帝和小包子一样,一身破衣,满头灰土,他大约十几岁的模样,算是个少年,却远远没有弟弟陈留王镇定,一见到这仗势,吓得“哇——”一声直接痛哭出来。 小皇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全身瑟瑟发抖,吓得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董卓并不下马,反而端端的坐在马背上,悠闲的垂头看着痛哭流涕的小皇帝,还举起马鞭来,虚指着小皇帝,一脸傲慢,明知故问的说:“可是圣上?” 小皇帝身边站着一个士兵,见董卓如此傲慢无礼,便大声呵斥,说:“放肆!董卓,见到圣上为何不跪!?” 董卓冷笑一声,半点也没有要跪的意思,还是坐在马上岿然不动。 士兵又说:“董卓,你的兵马围住圣上是什么意思?还不避让,冲撞了人主,你可担待的起?” 董卓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身形宽阔,笑起来声音犹如敲钟,十分宏厚有力,回荡在空旷的小平津上空。 “我与兄弟们日夜兼程二百里,飞扑北芒前来救驾,你叫我避让?!你是什么狗东西,今日我便一刀斩下你的狗头!” 董卓说着,“嗤——”一声,将腰间佩剑瞬间抽出来。 小皇帝本就受惊,听到董卓洪亮如钟的嗓音,还有抽剑的声音,吓得更是哆嗦,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长剑就要削在士兵的脑袋上,藏身在草丛里的小包子陈留王吓得一哆嗦,说白了他虽然见过大阵仗,但好歹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娃娃。 若是放在现代,不过是个刚上小学的孩子罢了,就算心理素质再强,也被吓到了。 小包子一动,草丛发出“簌簌”一声,董卓立刻警觉,“唰”的一声长剑一转,挽了一个剑花,剑尖瞬间指向草丛,大喝一声道:“庶子,还要躲藏么?!” 董卓准确无误的指向张让三人的方位,士兵们“哗啦!”一下瞬间围过来,缩小包围,眼看着就要把他们困死在中间。 张让黑亮的眸子动了一下,他的脑海快速旋转,董卓的士兵一到,三个人都别想活命,但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出来,绝对可以转移董卓的注意力,至少还可以活两个人。 而且如果这个站出来的人,是“怀璧其罪”的张让,董卓想要张让的宝藏,因此并不一定会杀了张让。 张让脑袋里快速的分析着眼下的情况,眯了一下眼睛,就在曹操震惊的目光下,张让突然长身而起,从草丛里一下走了出去。 张让身材瘦削,因为落入水中的缘故,衣衫半湿,长发披散在肩头,从黑暗的草丛里气定神闲的走出来,脸色冷漠镇定,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惧怕。 站定在董卓面前,淡淡的说:“董公既然是来迎驾的,何必做一些令圣上误会的事,说一些令圣上误会的话,反而倒拿干戈,授柄于人呐?” 董卓见一个身材纤细羸弱之人走出来,先是狐疑的眯着眼睛,当他看清是张让的时候,一双眼目中瞬间充斥着贪婪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张让,仿佛张让本身就是一个宝藏。 董卓哈哈冷笑说:“好你个张让,今日是来自投罗网的么?” 曹操矮身在草丛里,没成想张让突然走了出去,他狠狠的眯着眼睛,双手握拳,肌肉流畅的手臂因为用力,青筋暴怒,脸上浮现出一丝可怖的阴霾。 但凡长脑子的人,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去送死,曹操非但长了脑子,而且比一般人精明的多。 然而在曹操看到黑夜中,张让那瘦削又羸弱的背影之时,心头却像是扑来了惊涛骇浪。 “沙沙!” 随着草丛一动,曹操突然长身而起,一步跨了出去,似有若无的挡在张让面前,将他不着痕迹的拦在身后。 曹操挑唇一笑,语气颇有些痞气的玩世不恭,说:“董公,久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章 天下在我 董卓眼神贪婪的盯着张让,一双三角吊梢眼迸发着精光,仿佛嗜血的豺狼虎豹一样。 董卓对张让,确切的说,对张让的宝藏,似乎志在必得。 虽然董卓的军队此时开进了雒阳城,甚至第一个找到了小皇帝,但是说白了,先帝在驾崩之前已经削弱了董卓的兵权,二十万大军只剩下五千亲随。 纵使这五千亲随都是董卓的心腹精锐,但总归数量太少太少,董卓本就不是势力最大的军阀,如今被削弱之后,势力更不如从前。 想要在雒阳城站稳脚跟,并且控制朝廷皇权,只靠着五千兵马,和“救驾有功”的头衔,是远远不够的。 董卓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眼前的张让,就仿佛是掉进狼窝里的绵羊一般,董卓甚至能闻到羊羔身上散发出来的鲜嫩肉味儿,只要得到了张让的宝藏,有了钱财,便能招兵买马,笼络党羽,在雒阳城一手遮天! 张让这只肥羊突然自己跳出来,董卓简直比找到了小皇帝还要欢心,盯着张让哈哈大笑。 哪知这时候,草丛突然震动一下,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着痕迹的挡住了董卓贪婪的视线。 董卓定眼一看,竟然是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 曹操乃太尉之子,他的祖父其实和张让还颇有渊源,因为曹操的祖父也曾担任中常侍职务,同样是一个宦官。 乃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宦官曹腾! 说起曹腾可能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名号,但是曹腾在历史中赫赫有名,正因为曹腾乃是几千年历史长河中,唯一一个宦官皇帝。 东汉之后,魏明帝曾追封曹操的祖父曹腾为高皇帝。 曹腾一生纵横官场,曹操的父亲曹嵩乃是曹腾的养子,曹嵩默默无闻,没有太大的才干,却因为养父而得到了世袭的爵位,并且买官至太尉,可以撑得上是真正的“财大气粗”了。 曹操年少轻佻,不爱习学,尽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让别人称赞的品德,各地军阀提起曹操,第一个感觉并不是敬仰,也不是惧怕,而是…… 嫉妒。 曹操身为太尉嫡子,恨不能含着纯金镶钻的汤匙出生,出身越是高贵,眼红的人也就越多。 董卓看到曹操,第一个反应也是酸笑,他身在州郡,不能经常看到曹操,因此觉得曹操并无太大的真本事,孝廉和校尉必然都是拿钱捐来的,因此眼见曹操出来强出头,只是酸笑一声。 幽幽的道:“原来是太尉之子。” 董卓故意咬重了太尉两个字,曹操知道他故意寒碜自己,但是并不在意,反而转头对张让道:“我说过,定然护你周全。” 曹操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一丝薄笑,他本不是严肃的长相,之前留了大胡子,因此看起来有些假象,仿佛是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物,如今剃了胡子,唇边挂着一丝痞气的薄笑,看起来虽然轻佻,却说不出的英气逼人。 若是雒阳城里的姑娘看到了曹校尉的笑容,必然会被迷的神魂颠倒,七荤八素。 只是在张让眼里…… 张让一点儿也未曾动容,眼神平淡如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听着他笃定的承诺,不见半分感动。 曹操感觉瞬间被张让兜头泼了一脸冷水,虽然他本身也并不是真的为了保全张让才站出来的。 刚才在草丛里,别看只是一瞬,曹操已经想到了很多,如果不站出来,的确可以苟活性命,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强出头。 但是如果不站出来,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董卓“救驾有功”,驻兵雒阳? 自己以前的计划不全都白费了? 再者,小皇帝如今被董卓吓得怕了,旁人也不敢言语一句,若是此时自己站出来出头,小皇帝必然铭记于心,往后对自己也有利益。 还有最后一点,如果自己不站出来,那张让岂不是会被董卓带走,到嘴的宝藏突然长翅膀飞了,曹操如何能甘心? 曹操一瞬间考虑再三,终于还是站了出来,放手一搏。 董卓看到曹操,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曹操是个靠祖父和父亲才混到如今地位的败家子罢了,曹操也没有兵马,何足惧怕? 董卓依然十分嚣张,冷笑的看着曹操,道:“曹校尉,有何见教啊?” 曹操道:“见教不敢当,人主受惊,还请董公退兵避让。” 董卓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气焰十足,道:“避让?曹操小儿!天下在我,我欲为之,岂敢不从?” 他的话一落,众人都听得明白,董卓造反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而且气焰十足,笃定了其他人都无可奈何。 小皇帝急的直抽气,哭咽不已,曹操眯着眼睛,立刻就要呵斥董卓。 就在此时,“啪!”一声,张让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拉住了曹操的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似乎示意曹操不要冲动。 张让反过来走到了曹操前面,面对董卓嚣张的气焰,完全没有气愤,声音平静犹如死水,说:“董公所言甚是,但如今董公前来救驾,本名正言顺,何必落人口舌呢?人主虽知董公忠心耿耿,唯恐旁人不明事理,有眼无珠,看了这场面,指不定以为董公是要……造反?” 张让的话音一落,董卓立刻眯了眯眼睛,好一句名正言顺,好一句造反。 张让的语气恭恭敬敬,却像是一把开了刃的刀,直接扎在了董卓的心口,而且手起刀落,干脆利索。 董卓一下就听明白了张让的意思,董卓支配的是州郡地方军,如今大军开到雒阳,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护驾的借口,若是太过嚣张,反而落人话柄。 董卓眯了眯眼睛,只觉眼前的张让冷静出奇,而且言辞尖利,和自己印象中谄媚阿谀的十常侍有些不太一样…… 此时隐藏在草丛里的小包子陈留王也蹦了出来,十分机灵聪慧,指着董卓道:“董公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必然是你们看错了,皇兄,你说对么?” 小包子大步走出来,板着小肉脸,一脸临危不惧的模样,不过虽然极力让自己镇定,握成拳头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小包子。 小包子走过去,镇定的扶起跌在地上的小皇帝,给他连连打眼色。 小皇帝怕的极了,一打叠的说:“对!对!董公忠……忠心耿耿……” 张让和小包子配合的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两个人一面敲打,一面奉承,董卓眯着眼睛,虽不想吃他们这一套,但仍然没有办法,只好顺着这台阶,张口说:“正是……方才卑将,不过是个随口开个顽笑,开个顽笑。” 他说着,从马上跨下来,单膝跪拜于地,说:“并州牧董卓,前来迎驾,拜见人主,见过陈留王。” 董卓此话一出,小包子狠狠松了一口气,张让也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总算是安抚下了董卓。 虽董卓不如何甘心,但必不会在此处大开杀戒。 曹操有些吃惊的看向张让,没成想张让竟如此的临危不惧,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 董卓亲自将小皇帝扶上马背,又牵了马来,请小包子陈留王上马,随即一转头,对曹操道:“来人,给曹校尉一匹马!” 他说着,目光盯在张让身上,阴霾的一笑,道:“至于这犯上作乱,劫持人主的阉党……押起来,本将将亲自押解张让入京!” “哗啦!”一声,枷锁扣住张让双手,两个铁甲士兵上前,一左一右将张让押解起来,很快带走。 曹操转头看着张让,右手扣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大拇指微微用力,抵着剑鞘,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引剑出鞘。 董卓眯眼看着曹操,说:“曹校尉大可不必担心,张让这个阉党,卑将会替曹校尉……好生照料。” 董卓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洪钟,回响在小平津的渡口上方。 曹操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董卓,脸上青筋暴突,不过到最后突然松开佩剑,将手臂自然下垂,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那便有劳董公了。” 张让被押解在囚车里,很快送回了雒阳城。 董卓的部队因为想要抢头功,日夜兼程,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开到了雒阳城下,有了小皇帝和陈留王这两张王牌,董卓的军队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直接开进了城中,甚至将军队驻扎进皇宫。 董卓进了皇宫,安排小皇帝和陈留王“静养”,自己则在南宫中的章德殿下榻,十分之自来熟。 东汉时期的雒阳城皇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北宫巍峨壮阔,南宫富丽堂皇。 这章德殿坐落在南宫之中,风水极佳,可谓是南北宫殿中最好的一块土地,久而久之,章德殿就变成了东汉历代皇帝养病静歇的地方,是整个宫殿之中,最好的温养之地。 董卓进宫之后,直接霸占了皇上御用的章德殿,并且把张让安排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就在章德殿背后的温德殿里。 温德殿是皇宫中的娱乐场所之一,因为只是“之一”,除此之外还有数不胜数的娱乐场所,因此温德殿常年空置,也没有多少宫人打扫侍奉。 董卓便令士兵将张让押解到温德殿,将他关在大殿里,紧锁殿门,一天只给一次水喝一次饭食,铁索缠身,不得走动。 温德殿里空荡荡的,张让被锁链缠住,铁锁沉重,张让这具身子又极其虚弱,只消一天下来,就羸弱到不行,基本走不动分毫。 张让卧在地上,仲秋八月的深夜冷得紧,殿中的石板冰凉刺骨,张让只觉得身子冷透了,而且又渴又饿,还疲懒的不想动弹。 他眯着眼睛,眼神冷淡的看着紧闭的殿门,眼眸中不见一丝波澜,仿佛是凉透的死水。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传来,殿门分明紧闭,窗口处却突然多出一个黑影。 那黑影身材高大,从窗口一撑直接翻进来,悄无声息的落地,然后将窗子轻轻合上,随即快速走过来,矮身蹲在张让面前。 那人的手掌轻轻拨了一下张让,温热的体温刺激的张让微微抖了一下。 借着暗淡的月光,张让看到了一张英挺俊美,又夹杂着一丝痞气与玩世不恭的俊颜。 是曹操。 曹操单膝跪在张让面前,晃了晃手里的水囊,压低了声音轻笑道:“想我不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章 同榻而眠 “峻楼临门,朱阙岩岩,嵯峨概云 廊庑翼翼,华虫诡异,密采珍缛” 古人曾有赋描述雒阳皇宫的壮丽,而无论堆砌多么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雒阳宫的壮阔。 雒阳皇宫分为南北宫殿,南宫与北宫中间连同复道,只是复道便绵延七里之长。 南宫的宫殿建筑讲究对称美,以中轴线宫殿为对称线,向两侧展开,东西五排、南北八排,一共四十坐大殿,鳞次栉比,规模可谓空前宏大。 而温德殿就在南宫四十座宫殿之中。 三国演义中曾经写到,汉灵帝御驾温德殿,刚刚升座,狂风乱做,阴风大起,一条巨大的青蛇从温德殿梁上冲下,惊扰圣驾,砸坏屋梁无数。 自那之后,温德殿便被弃用。 三国演义中虽有很多神话和加工的色彩,但是温德殿的确并非常用宫殿。 温德殿的属性属于娱乐场所,因为还有很多其他娱乐性质的宫殿,因此温德殿久而久之便被荒置。 如今董卓将张让押解入南宫,为了方便看押,就将张让关进了人烟稀少的温德殿中。 张让身上缠绕着沉重的锁链,铁锁加身,甚至令张让无法长时间站立。 董卓令亲随士兵守在门口,一寸也不得离开,每日只给一次水喝,只给一次饭食。 董卓知道张让“嘴硬”,因此也不着急逼迫张让交出宝藏,先给他一点儿苦头尝尝,时间久了,董卓笃定张让定会服软。 因为鲜有人气,温德殿阴冷潮湿,张让缠绕着铁索,席地坐下来,脸上一片坦然。 守门的亲信精兵看向张让,冷笑的说:“董公说了,你这阉党什么时候服软儿了,董便变什么时候再来看你,倘或你一辈子不愿意开口,那便一辈子呆在这里!” 士兵说罢了,直接“嘭!”一声,关闭了厚重的大门,将张让关在里面,其余人等退守在温德殿外。 张让一个人坐在幽暗的温德殿中,看着阴森厚重的殿门,目光十分平静,他虽然是张让,但并非十常侍的张让,根本不知宝藏到底在哪里,因此没办法告诉董卓。 但是就算张让开口说实话,董卓也必然不相信,必定以为自己在诓骗他。 反正张让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因此分外的镇定,干脆坐下来休息。 日头渐渐偏西,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温德殿的大门走了进来。 张让闭着眼目养神,听到开门的声音,便抬起眼皮来,淡淡的看了一眼来人。 来人是个陌生士兵,那士兵手里端着张让今日唯一的饭和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恨。 士兵走进来,“嘭!”一声关闭殿门,随即说:“张让,吃饭了。” 他说着,“啪嚓!!!”一声,竟然直接将手中的饭水劈手扔在地上。 无论是饭食还是水,瞬间飞溅了满地,烂成一片。 张让抬起头来,又看了那士兵一眼,士兵脸上的憎恨毫不掩饰,连同他的举动一样,充斥着报复的肆虐。 士兵将碗扔在地上,冷笑的看着张让,说:“这是你今日的饭食,董公有命,一日只给你一口饭食,一口水饮,我方才一个不留神儿,实在对不住打碎了,你若饿得急了想吃,便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吃罢!” 士兵说完,还对着地上烂成一片的饭食踩了两脚,泄愤似的撵着。 张让虽不认识那人,但是不难看得出来,对方似乎认识自己,而且他们之间仿佛潜藏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果然,张让都没有说话,那士兵已经说:“怎么,阉党狗贼,不识得我了?那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巨鹿太守司马直?” 张让听到这个名字,感觉十分陌生,他并没有继承大宦官张让的记忆,因此并不知道巨鹿太守是谁。 虽然张让读过三国演义,但是三国演义与三国正史的出入很大,只是小说话本,很多事情并不能当真。虽然张让也看过一些三国历史,并不是个文盲,可乍一听巨鹿太守,他仍然没有印象,一时想不起是谁。 此人在三国这段复杂的历史中,似乎并不出名。 士兵见张让一脸木然,冷声说:“也是,你这个杀人如麻的阉党,逼迫官员捐献军需钱,害死了多少人?!怎么可能还记得一个区区的巨鹿太守?” 张让虽仍是不知巨鹿太守是谁,但脑海中突然“噌——”的闪过什么。 杀人如麻…… 张让在冲入火海中救人的时候,许过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还有来生,可以体会一下普通人的感情。 张让没想到他自己真的还有来生,但奇怪的是,张让仍然没有体会到普通人的七情六欲,甚至未能体会到一点点的感情触动。 他起初很奇怪,直到听到士兵的话。 杀人如麻。 或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麻木的怪物…… 张让淡淡的看着士兵,士兵似乎被他木然的眼神激怒了,十分激动的说:“当年你这个阉党搞出那么大仗势的军需钱和修宫室钱,责令每一个上任的官员必须捐钱才可以赴任,大小数额还有规矩,巨鹿太守因为清廉,根本拿不出三百万两的宫室钱,也不愿搜刮当地的民脂民膏,提出辞官又被你巧言令色的驳回,最后竟只得吞药自杀,死在了孟津,你可知道?!” 张让听他细细的说来,这才稍微有了一些印象,他记得以前看过一些史料,说十常侍买官卖爵,十分猖狂,所有上任升迁的人,必须拿出孝敬的钱来,这些钱都冠着冠冕堂皇的名头,如果有拿不出钱的大臣,很可能会被十常侍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自杀。 巨鹿郡太守自杀之后,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汉灵帝也就是已经驾崩的先帝也有所耳闻,而汉灵帝不但没有治罪十常侍,只是招来十常侍询问情况。 当时的十常侍之首,大宦官张让对巨鹿郡太守的死根本没有一丝歉疚,反而跪下来哭诉,说是有人诟病自己,虽然自己没有罪过,但是为了人主,愿意散尽家财来堵住党人的悠悠众口。 汉灵帝一听,果然信以为真,还夸赞了张让的忠心,没有责怪一句话,巨鹿郡太守的事情就算是揭过去了,自此没有了下文。 张让仍然席地坐着,淡淡的看着烂成一片的饭食,漆黑的眼睛里不见波澜,过了片刻,喃喃的低声说:“原来……是我的过失。” 士兵恶狠狠的瞪着张让,说:“阉党,你不必惺惺作态!你杀人如麻,暴虐成性,落得今日下场当真是大快人心!大人您放心好了,董公已经全权授命卑将负责您的饮食,不消几日,大人便可以……去见先帝尽忠了!” 他说罢了,“嘭!”一声,直接撞门离开了温德殿。 那士兵离开之后,便没有人再进来,夜深的透了,自从北邙山小平津连夜赶回来,张让又一日没吃东西,滴水未进,他身子本就虚弱,此时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床榻就在旁边,只要走几步就能过去,但是张让觉得身上的铁链比山还要沉重,身上也累的疲软,根本不想动弹一下,他慢慢卧在地上,平静的盯着温德殿的殿门。 “吱呀——”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翻窗窜了进来,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笑意,说:“想我不曾?” 张让定眼一看,竟然是曹操。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诧异。 曹操进来,悄声来到张让身边,看了一眼满地的饭食,忍不住“啧啧”两声,说:“不过一日未见,你如何混成这般?” 他说着,伸手搂住张让脖颈,将他半扶起来,打开带来的水囊,将水喂给张让喝了一些。 张让滴水未进,已经渴的厉害,若是一般人,或许还未觉得如何,但张让身子羸弱,一日不喝水已经脱力。 如今喝了一些水,终于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渐渐清醒一些。 曹操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袱,解开是几张干饼子,他把饼子拿出来,放在张让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你别看它其貌不扬,但是金玉其中……” 他说着,掰开干饼子,里面竟然夹着肉,还加了不少。 张让虽然没有感情,但是基本的渴和饿,还有一些生理需求还是能体会到的,别说是肉了,就算闻到干饼子的味道,都觉得喷香无比。 张让的喉咙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的脖颈细白,基本没什么凸出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角。 曹操见他的小动作,便知道张让是饿极了,凑过去低声笑着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搜刮来的那些宝藏在哪里,我便给你食,可好?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曹操本就生得高大英俊,他笑起来异常诚恳,说的深情款款,信誓旦旦,虽然明显是哄骗,但莫名有一阵让人深信不疑的错觉。 张让看了一眼饼子,又看了一眼曹操,很直白的说:“我说我没有钱,你信不信?” 曹操立刻板起脸来,翻脸比翻书还快,说:“不信。” 张让轻微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曹操肯定不信。 毕竟张让顶着的这个躯壳,可是鼎鼎大名的大宦官,十句话九句都是假的,还剩一句谄媚,曹操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张让? 张让依然说:“我真的没有宝藏。” 曹操挑唇冷笑一声,说:“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让没说话,也不再去看那饼子。 曹操见他不理自己,绕到张让另外一边,一反常态,笑得十分温柔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宝藏在哪里,这饼子也给你吃。” 张让有些奇怪的看着曹操,按理来说,曹操应该不是如此上赶着不求回报的人。 曹操把饼子塞在张让手里,还拍了拍张让的手背,笑得更是温柔款款,低头挨近张让耳侧,声音低沉的说:“你一日不归顺我,我便一日在这里陪你,反正漫漫长夜,咱们就好生促膝长谈,同榻而眠,如何?”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没说话,那表情似乎不为所动。 其实张让是真的没有什么好说,但天性多疑的曹操偏生不信,张让便是说破了嘴皮子,曹操也必然不信,因此索性不说。 曹操见他仍然不搭理自己,突然说:“做什么躺在地上,身子凉的紧?” 他说着,双手一抄,就将张让整个人连同着锁链一起打横抱起来。 他臂力惊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还稍微掂了一下张让,张让双手下意识搂住曹操肩背。 曹操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让,挑唇一笑,痞里痞气玩世不恭的说:“那咱们去榻上……边吃边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章 义父 曹操打横抱着张让,目光戏谑的看着张让,他从言语到表情,甚至动作都非常轻佻,本以为张让脾性再好,定然也会发怒。 令曹操没想到的是,张让只是被抱起来的时候,下意识的搂住了自己的肩背,然后…… 就没有下文了。 张让不反抗,亦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被一个男子抱着,也不觉着羞愧,也没有恼羞成怒,一张清秀的面容透露着死寂的平淡。 曹操保持着打横的动作,僵持了一番。 张让可算是开口了,侧头看了看他,语气十分平静的说:“不是去榻上?” 曹操:“……” 曹操头一次有种脾性顶到了肺,一直往上冲,差点把自己给气炸的感觉。 曹操自小聪慧,却从不把自己的聪慧用在“正道儿”上,不学无术,飞鹰走狗,结交各种狐朋狗友,三天两头招惹事端,把他父亲曹太尉气的暴跳如雷。 他活到如今,年纪虽不大,但从未被人气过,如今还真是头一番。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张让,他很想开口询问张让,旁人对于自己的轻佻行径,经常气恼又动怒,为何唯独张让,不气恼也不动怒。 不过曹操转念一想,万一自己开口问了,张让再说什么话揶揄自己,吃亏的岂不是自己? 曹操便没有发问,点头说:“好,上榻。” 他说着,直接将张让抱到榻上,轻轻放下来。 张让一直躺在地上,方才就冷的紧,但是因为一天多未曾进水米,实在没有力气动弹,因此才一直卧在地上,其实张让还想感谢曹操来着。 曹操把饼子给张让,让他吃着,自己便十分随意的坐在一边,说:“你也看到了,董卓狼子野心,在小平津那般对人主呵斥,如今回了雒阳,自己住在章德殿享福,却把你扔在温德殿严加看管。” 曹操说着,凑过去一些,笑着说:“你说这董贼,可有我待你一半好?” 张让没说话,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反正只是捏着饼子慢慢的吃。 饼子很硬很冷,干的掉渣,里面虽然加了肉,但是肉也冷了,柴得厉害,张让吃起来却很斯文,不急不缓,咬一口慢慢的咀嚼,细嚼慢咽的,仿佛在吃什么稀罕的食材一般,浑不像足足饿了一天多的模样。 曹操见他专注的食着饼子,根本不理自己,就自问自答的说:“那董贼是万万不及我的。” 曹操说完,张让依然在慢慢的吃着饼子,还用手拢着碎渣,不让碎渣掉在榻上。 曹操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那被张让细嚼慢咽的干饼子,突然变得异常美味起来,甚至散发着香味儿,刺激的曹操食指大动。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我说了这么多,你便没有个表示么?” 张让看向曹操,轻轻擦了擦唇角的细渣,完全咽下一口,这才淡淡的说:“哦。” 曹操盯着张让等了半天,就等了他一句“哦”,紧跟着整个温德殿又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曹操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说了半天对牛弹琴,你还是不告诉我宝藏的地点?” 张让吃着饼子,也是头一次,心中升起浓浓的无奈,他把最后一口饼子放进嘴里吃完,说:“我很感谢你带来的水和饭食,但是……我仍然不知道宝藏的地点。” 张让没有说谎,说的都是大实话,但是曹操一听,显然不信,嗤笑了一声,说:“看来你还是没看清实务。” 曹操说着,收敛轻佻的笑意,眯起一双棱角分明的虎目,微微蹙着眉,他长得本风流多情,但蹙眉眯眼的时候竟然显得十分威严。 曹操冷声说:“张让,这里是雒阳城的皇宫,你已经在皇宫之中,你以为董卓会放了你?你交不交出宝藏,董卓都会杀了你!” 张让听着曹操的冷言冷语,饮了一口水,说:“我知道。” 曹操又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同我联手,只要你告诉我宝藏的地点,我定然保你周全,全须全影的护送你出雒阳城,我曹操也不是玩恩负义的小人,绝对会给你留一笔钱财,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如何?” 张让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曹操,他并不是消极抵抗,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措辞,曹操才会相信自己。 张让说自己不是张让,曹操不相信。张让说自己不知道藏宝的地点,曹操还是不相信。 偏偏如今的张让,变成了往日里十恶不赦、假话连篇、谄媚奉承、罪大恶极的大宦官张让。 真想一想,也不赖曹操不相信他。 曹操盯着张让看了一会儿,说:“董卓残暴,倘若他得到了宝藏,不只是雒阳城的百姓,天下苍生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不错,我的确有私心,天下之人谁无私心?但你若将宝藏交与我,起码我能扭转这乾坤世道,总好比喂了董卓那豺狼虎豹!” 曹操说的慷慨激昂,言辞切切,再加上声音低沉磁性,说出来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充斥着信服感。 曹操反问说:“你不信我?” 他本以为张让还是没反应,哪知道张让很自然的说:“我信。” 曹操一听,一双漆黑的眸子立刻划过刹那的惊讶,万没想到张让竟然说的如此流畅,竟没打半点磕巴。 其实曹操说得对,张让读过历史,虽不算熟读三国,但大约知道三国时期的重要事件。 十常侍乱政、董卓废立是三国之始,从此开启了英雄辈出、金戈铁马的军阀割据格局。 别看曹操虽然目前只是一个校尉,但日后将是众多军阀之中,最强势的一个。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曹操是窃取东汉天下的奸雄,但是张让觉得,抛开各种演义杜撰和话本来看,曹操并非一个奸雄,而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中,曾用八个字评价曹操——芟刈群雄,几平海内。 鲁迅先生也曾经说过,曹操至少是一个英雄。 曹操听着张让这简短的“我信”两个字,突然有些语塞,一腔热血翻滚在心头,仿佛煮沸的滚水,不知为何久久不能平息。 第一个对他说,信他能改天换命的人,不是曹操的父亲,也不是曹操的狐朋狗友,而是曹操鄙夷不耻,根本不屑多看一眼的奸臣宦官…… 曹操盯着张让,张让没有任何畏惧的与曹操对视,良久之后,曹操突然“呵——”的轻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张让,低声说:“你还真不好对付……” 他说着,抬起手来,食指勾住张让的下巴,大拇指轻轻的蹭了一下,将残留在张让唇边的碎屑掸掉。 张让身子一僵,似乎对于陌生人的触碰十分戒备。 不过曹操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已经突然收回手来,没头没尾的说:“小心来人,此人不足为信。” 他说着,一个翻身突然从窗口窜了出去,“吱呀——”一声轻轻关上窗户。 与此同时,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竟然真的有人来了,跫音在殿外停顿了一下,很快就是开门的声音。 温德殿的大门轰然打开,一个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让被董卓软禁在这里,除了偷偷溜进来的曹操,就只有发放饭食的士兵可以进入,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实属奇怪。 张让借着暗淡的月光,打量着来人,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轻轻,身形纤长,长相撑死了算是清秀脸,长相普普通通,若是放在人堆儿里,绝对是一眼认不出来的类型,没什么辨识度。 那年轻男子穿着官袍,可惜张让是个法医,对官袍没什么研究,也看不懂是什么官职。 年轻男子走到张让面前,眼睛里充满了关心和紧张,开口说:“义父可还安好?” 张让并不识得这个年轻男子,但听他一开口,竟然唤自己义父,应该是大宦官张让收养的儿子,可方才曹操匆忙离开之时,特意嘱咐自己小心来人,不足以相信。 十常侍张让爵位高至列侯,在东汉这个年代,宦官侯是可以世袭的爵位,因此在这个年代里,但凡是有点地位的宦官,都会收养义子来传承自己的衣钵。 年轻男子赶紧上下检查了一下张让,又伸手去搭张让的手腕,说:“义父的脉象细入线,乃气血亏虚之兆,奉儿这便开一个方子,令人去煎药。” 张让虽不识得眼前这个义子,不过面上滴水不漏,并没有表情显露出来,而是说:“殿外有董卓的军队看守,你是如何进来的?” 他这样一说,义子张奉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僵硬,不过很快消失殆尽,对答如流的说:“不瞒义父,如今董卓的军队已经收编了雒阳所有兵马,整个雒阳城已经落入了董卓手中,朝中所有官员都归顺了董卓,就算是有些骨气的,也是敢怒不敢言。那董卓想要独吞义父的宝藏,生怕义父有个好歹,奉儿又是太医令,因此便让奉儿过来探看义父。” 张让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张奉,原来“自己”的义子是太医令。 太医令是东汉时期,掌管医药的最高官员,通俗的说,其实太医令就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卫生部部长。 张奉年纪轻轻,能胜任这个职位,想必也是受了他义父的庇荫。 张奉说罢了,声音十分温柔关切的说:“义父,董卓的势力滔天,如今朝中没有一个人敢与董卓对抗,义父就算徒留宝藏又有何用?董卓虽为了宝藏不敢立时对义父下毒手,但奉儿听说,董卓已经准备令人来对义父用刑……” 张奉握住张让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担忧和心疼,继续说:“义父,奉儿实在不忍心看义父受这般苦楚,不如……义父便把宝藏的地址告与董卓罢了。” 张让一听,终于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的义子,是替董卓来劝降的,那满眼的关切备至,其实只是为了套出宝藏。 张让心里明镜一般,怪不得曹操临走的时候,会提醒张让小心。 张奉说罢了,见张让一直没言语,心里有些没底儿,正心慌着,就瞥见温德殿的一扇窗口竟然半掩着,没有关死。 张让顺着张奉的目光一看,那不正是曹操跳出去的窗口?张奉进来之前,曹操跳窗而走,不过其实曹操并没有离开,正藏在窗户下面偷听。 张让一看,眼见张奉就要走过去,一旦走过去曹操肯定就会露陷,张奉又是董卓的人,依照董卓恨不能将曹操千刀万剐的性子,必然会对曹操下毒手。 张让想到这里,突然一眯眼睛,“啪”一声,一把扣住张奉的手腕。 别看张让身材羸弱,抓住张奉的手却异常有力,纤细的五指仿佛铁锁,紧紧叩住。 张奉本就心虚,被张让这么一抓,吓得眸子直缩,惊诧的看向张让,说:“义、义父?可是奉儿……做了什么事情惹义父不快了?” 张让手上用力,将张奉突然拉过来,张奉没有防备,本已离开了榻边,又被张让一把拽回来,竟然半跌在榻上。 张让唇边露出一丝浅笑,笑容不达眼底,笑的没什么诚意,借着淡淡的月光,反而令张让的笑容显露着一丝丝料峭的寒意。 张让不让张奉去看窗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将人拉向自己,附身过去挨在张奉耳边,轻声说:“奉儿,你是真的……关心我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章 真心待我 张让的话轻飘飘的,他的声音本就温柔,清冽和温润矛盾又统一的结合在一起。 此时仿佛在说悄悄话,低声在张奉耳边呢喃着。 张奉却足足吓了一跳,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感觉不是被张让握住了手臂,而是被枷锁钳住了手臂。 张奉眼神一晃,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根本没工夫去管虚掩的窗户。 张奉的嘴唇抖了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义父何出此言呢?在这世上,义父是奉儿唯一的亲人,奉儿能进入朝廷,有如今的作为,一切不都仰仗义父么?” 张奉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这年纪能胜任太医令,实在是太过年轻了,这都是因为张奉是张让的义子。 张奉说了一些好听话,又说:“奉儿不关心义父,还能去关心谁?” 张让看着张奉,挑唇幽幽一笑,顺着他的话说:“没错,这天底下真心待我的,也只有奉儿一人了。” 张奉觉得义父分明在笑,但与从前竟然大不相同了,义父不笑的时候有些冷清,笑起来反而更加冷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逼人气质。 张奉因为心虚,就说:“奉儿进来给义父请脉,不便久留,以免那董卓起了疑心,这就先告辞了,明日奉儿再来给义父问安。” 张让没说话,只是微笑的松开了张奉的手腕。 张奉如蒙大赦,轻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气息顺畅的流入了胸腔,之前那一瞬张奉仿佛忘记了如何呼吸。 张奉不敢久留,很快便起身离开,消失在温德殿的大门外。 温德殿大门轰然关闭,随着殿门掩死,整个大殿登时昏暗了下来。 张让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突然凭空说了一句:“出来罢。” 张让的话音一落,就听到“吱呀——”一声,半掩的窗户慢慢从外推开,一个黑影利索的从外面翻进来,极轻的落在地上,不就是去而复返的曹操么? 曹操从外面进来,掩好了窗户,自来熟的往榻上一坐,说:“方才多谢你搭救。”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说:“就当答谢你的水米之恩。” 他说完,又问:“为何不走?” 曹操立刻说:“自是不放心你。董卓已经买通了你的义子张奉,一方面派张奉来游说,一反面又准备对你用刑,这是软硬兼施逼迫你交出宝藏,势在必得。我不是怕你心里没个成算,偏心了你的义子么?” 曹操说完,立刻又说:“如今雒阳城乱的很,张奉说的倒是没错,董卓已经兼并了雒阳城所有的兵马,朝中无人敢于董卓叫板一句,上下官员大部分都归顺了董卓,包括你的好儿子,所以从今日起,谁跟你说话都不能相信……” 曹操目光灼灼的盯着张让,食指调转过来,虚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你只能相信我。” 曹操说完,就那么盯着张让。 张让很冷静的看着曹操,仿佛曹操并没有跟他说话一样,好像这温德殿里还有什么其他人似的。 曹操方才那一腔热血,登时被张让兜头泼来一盆冷水,从上到下透心凉…… 曹操的手还保持着点着自己心口的动作,最终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与你说了也白说,总之那董卓狼子野心,你万勿上当便是,什时候想通了要投靠我,随时告诉我。” 曹操说着,转过头去打开窗户,又回头低声说:“明日晚上我再过来,给你带水米。” 他说着,戏谑的打量了一眼缠身的锁链,颇为轻佻的说:“不必送了。” 随即伸手一撑,直接翻身从窗户跃出去,动作轻盈又迅捷,充斥着一股野兽般的爆发力,快速的消失不见了。 张让看着曹操消失在温德殿外,眯着眼睛,表情十分淡漠,却看了良久,这才别有深意的自言自语,说:“是了,谁也……不能相信。” 太医令张奉从温德殿走出去,很快就到了前面的章德殿。 董卓迎小皇帝入了雒阳城皇宫,直接就住在了章德殿。董卓住在章德殿浑然像是进了自己的家门一样,其心已经昭然若揭。 张奉在章德殿门口等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小太监出来,引着张奉入了殿内。 董卓山一般稳坐在章德殿中,看到张奉来了,眼中迸发出贪婪的光芒,说:“张大人来了。” 张奉见到董卓,深深的作礼,语气十分恭敬谄媚的说:“张奉拜见董公。” 曹操说的没错,张奉果然已经被董卓收买了。 何止是张奉一个人,满朝文武已尽数都是董卓的人了,就算不愿意归顺董卓的硬骨头,也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掉了脑袋。 董卓笑说:“不知张大人可有收获?张让那阉党可曾透露宝藏的地点?” 张奉脸色有些僵硬,说:“回董公,那阉党……口风紧得很,尚未开口。” 董卓一听,当即冷下脸来,“嘭!!”一声,抬手一拍,他整个人都如山一般壮硕,又天生力大无穷,这一掌下去,直接将旁边的案几“啪嚓!”一声击得裂开。 张奉“咕咚!”一声,直接双膝一屈跪在地上,他原本虽然是个大众脸,但生的也算是清秀,而且还透露着一股清冷和高傲的气质,如今匍匐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谄媚到了极点。 张奉连声说:“还请董公饶命,张让那阉党口风紧得很,而且一向小气,不愿与人分享珍宝,要从那奸贼口中套出宝藏的地址,实属不易之事!” 张奉说着,趁着董卓还没发脾气,立刻夸下海口,说:“但下官乃是奸贼的义子,多少比旁人了解那奸贼一些,请董公再宽限一些时日,下官定然想尽办法,竭尽全力,撬开张让的狗嘴!一定让他把宝藏完完全全的,给董公吐出来……” 张奉说着,拜在地上,连续拜了两次,匍匐于地,不敢抬头。 董卓慢慢站起来,走到张奉面前,微微弯下腰来,抬手盖住了张奉的头顶。 张奉单薄的身子一抖,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董卓的手掌巨大,轻轻覆在张奉的头上,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只手拧掉张奉的脑袋,他轻轻的拍了拍张奉的脑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董卓的话音一落,张奉如蒙大赦,连忙又拜,只把额头都给叩红了,一连串的说:“多谢董公,多谢董公!” 董卓笑着说:“不忙谢我,记住你的话,一定要让张让打开嘴,把宝藏给我吐出来,否则……”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断了,虽不再说下去,但张奉亦听得明白,威胁的意思分外明显。 董卓又说:“倘若你帮我把宝藏找出来,张大人您便是一等功,到时候不只是飞黄腾达这么简单,我还会收你为义子,如何?” 张奉激动的说:“多谢董公,下官幸甚,竟能遇到董公这样慷慨大方的恩主!” 董公被张奉一连串溜须拍马,拍的可谓是服服帖帖,摆了摆手,道:“这两日你便住在宫里,务必将张让的嘴,给我撬开!” 张奉扣头说:“是是,下官敬诺。” 张奉一连串的答应下来,董卓挥了挥手,他便跪在地上,膝行退出章德殿,直到退出去很远,这才慢慢站起来,垂着头离开了章德殿。 张奉走出很远,并不停留,一路往北而行。 是夜已经黑了,因为雒阳城刚刚遭遇劫难,皇宫之中也遭遇兵变,因此天黑之后宫中便分外萧条,除了巡逻的士兵,再没人敢随便走动。 张奉一路快步而行,自从章德殿离开,脸上已经不见了谄媚之色,又恢复了那冷漠高傲的模样。 一直走到北宫的尽头,张奉便在夏门附近驻了足,定定的站着。 就听到“沙沙”两声,有人从旁边走了出来,站在阴影之中。 阴云遮蔽了月色,光线昏暗并不敞亮,来人又站在阴影之中,因此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唯一能辨识的,就是那高大的身量。 张奉看到来人,立刻恭敬的行礼,声音十分冷清,说:“主公。” 来人点了点头,没有开口说话。 张奉说:“不出主公所料,董贼不疑有他,已然相信了卑职的投诚,另外……张让虽对卑职有所怀疑,但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控之中,张让只是怀疑卑职是董贼派来游说的人,决计不会怀疑到主公。” “很好。” 来人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略微带着一丝丝的沙哑。 他的声音分外耳熟,在暗淡的月光下,那高大的男子突然转过身,面容从阴影之中慢慢显露出来…… 五官轮廓深邃,一双轻佻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他勾唇轻笑,黑亮的眼眸中满满都是算计…… 竟是曹操! 曹操眯起眼睛,哂笑说:“软硬兼施,还有董卓在中间搅浑水,我便不信这个邪,纵使张让再精明,还不是要上钩?乖乖的……被我顽弄于股掌之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章 第一战神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朝阳慢慢升起,将森然的温德殿照亮了一些。 张让侧卧在榻上,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稳健,随即是“轰——”有声,温德殿的大门从外推开。 两排黑甲士兵快速开入,一个个手执长戟,瞬间将张让围拢起来。 张让眯着眼睛,随着殿门轰然打开,一缕阳光直接照进殿中,洒在张让的眼睛上。 他抬起手来,用手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背着光从门口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身材异常高大,身披黑红甲胄,肩上一抹猩红披风,将长缨头盔夹在手臂下,大步走到张让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让。 那人走得近了,张让才看清楚,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往上,五官端正,星目上挑眉,异常高挺的鼻梁,整张脸上挂着一股冷酷和森然。 他压着唇角,面无表情的站在张让面前,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嗓音低沉,微微夹杂着沙哑,说:“带走。” “是!” 黑甲士兵立刻冲上来,解掉张让身上的铁索,改换另外方便行动的铁索,铐住张让双手和脚腕,将张让押解着带出温德殿。 温德殿的大门口已经停好了一辆囚车,士兵将张让推上囚车,“嘭!”一声关上囚门。 那年轻人一抖披风,翻身上马,一手勒住马缰,一手按着自己腰间佩剑,冷声说:“启程!” 张让被迫推上囚车,不知道押解自己的人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纵使不知道,张让的表情始终都没有变化过,甚至没露出一丝丝的胆怯和不定。 囚车骨碌碌的前行,一直出了雒阳皇宫,向西而去。 年轻人率领着一队骑兵,一路押解着张让,很快来到了雒阳城西面的显阳苑。 张让并不知显阳苑是哪里,但看规格,应该是皇家园林一类。 大队开进显阳苑,并不下马,年轻人领在前头,直接“长驱直入”,很快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场。 那空场上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全都穿着官袍,三五成群的簇拥在一处,低声谈论着什么。 那些人看到军队和囚车开了进来,有人低喊了一声:“张让阉党!” 随即方才还小声谈论的官员们,立时全部噤声,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注在张让身上。 张让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头即将待宰的羊,而这些人便是贪婪而蠢蠢欲动的食客…… 囚车停下,张让便被士兵押解了下来,那押送他一路过来的年轻将领就站在他身边,除了起初的一句话,自那之后始终一个字也未出口,只是眯着眼睛,伸手压着腰间佩剑,一脸戒备和肃杀。 张让身上缠绕着锁链,他身形本就单薄瘦削,站在那年轻将领身边,对比起来就更显得羸弱纤细。 张让刚站定,又有人走进了显阳苑,那人一身黑甲,大跨步从外面走进来,同样满脸肃杀。 从张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轻轻的撞了一下张让的肩膀,碰了一下张让的手臂。 张让抬头一看,是曹操。 曹操身披黑甲,轻佻风流的面容伪装的一脸肃杀,虽没了大胡子遮掩,却也显得威严端正。 哪知曹操从张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却对张让偷偷的挑了一下唇角。 张让面对曹操的“挑衅”,并未有什么反应,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曹操从他旁边走过去,幸而不是第一天认识张让了,面对张让的冷淡曹操也不惊讶,他走过去,目光在人群中一划而过,稍微停顿了一下。 太医令张奉,也就是张让的干儿子也在人群之中,不过他长相本就普通,身量也不高挑,因此丢在人群中一眼根本看不出来。 曹操的目光在张奉身上不着痕迹的停顿了一下,随即仿佛不曾认识一般,淡然的移开。 众人都站定,稍微等了一会儿,似乎在等什么人,但那人偏偏姗姗来迟,一直都没有抛头露面。 有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便仗着胆子走过来,对着那押送张让而来的年轻将领说:“吕都尉,不知……董公请各位前来,是有何要事相商?吕都尉乃是董公的义子,关系素日亲厚,非我等可以同日而语,还请吕都尉,提点提点我们。” 张让听着那人阿谀奉承的话,本没什么表情,但是听到“吕都尉”、“董公义子”等等字眼的时候,稍微有些惊讶的侧目看向那年轻将领。 如果张让没有猜错,这年轻的都尉就是三国第一战神——吕布。 在历史上,吕布本是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汉灵帝驾崩之后,各地军阀入京,丁原也在入京的队伍之中,与朝廷官员一起密谋诛杀十常侍,被封为执金吾。 董卓护送小皇帝回到雒阳皇宫之后,为了吞并雒阳城所有的军队,便策反吕布,杀死其义父丁原,并且与吕布发誓结为父子。 如今的吕布官居骑都尉,秩比二千石,银印青绶,已经是董卓麾下的第一大将。 关于吕布的传闻数不胜数,正史、野史、戏说等等,但凡有英雄存在的地方,都会提及吕布。 不管吕布这个人有多么众说纷纭,但唯有一点是所有人全部公认的,仿佛铁律一般,就好像曹操的多疑猜忌,诸葛亮的锦囊妙计一样,被盖了铁印。 那就是——吕布乃三国第一战神,当之无愧。 当张让知道自己穿到了东汉末年,三国之始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说不定会见到吕布,没想到如今真的见到了。 张让盯着眼前年轻的战神吕布,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多看了一眼,虽然眼神很平静,但的确多停留了一会儿。 曹操站在张让不远的地方,眯着眼睛看他打量吕布,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深沉,似乎在算计什么…… 吕布听到那官员的谄媚,却没有说话。 正这时候,“哒哒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董卓终于姗姗来迟现了身。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带着一队兵马,从显阳苑外直接开进来,黑甲士兵进来后“哗啦!”一声立刻散开,将所有的官员团团包围在正中。 广场登时喧哗起来,官员们一个个面露惊慌之色,却碍于武兵的包围,不敢质问董卓。 董卓骑在马上,并没有下马,笑着看了看众人,朗声说:“各位同僚,今日特意将各位同僚齐聚于此,是为了与各位……商讨大事!” 张让一听,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董卓护送小皇帝回宫,立下滔天大功,又策反了吕布,吞并了雒阳城内所有的兵马,那么按照历史进程,他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张让眯了眯眼睛,心想……废少帝。 董卓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想要进一步掌控朝廷,自然要从废立开始,废黜少帝,立年幼的小包子陈留王为帝,成为新皇帝的保驾功臣,才好一手遮天,愚弄朝政。 董卓所说的大事,必然就是废立。 张让心里已经有了底子,董卓还未再说下去,一个老者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打断了董卓的话。 那老者手中举着一个石板,颤巍巍的高声说:“董公!董公且慢!” 老者擎着石板,说:“人主有诏书!罢黜刘弘司空之职务,即刻拜董公为司空!请董公接诏!” 老者说着,将手中的诏板又擎了一擎,举过头顶,态度十分恭敬,甚至有些卑微和惧怕。 董卓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低头看着老者手中的诏板,并未下马,只是稍微欠身,单手将诏板接了过来,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顽。 众人一听,登时有些哗然,少帝下诏废黜了司空,拜董卓作为朝廷的司空,显然是因为惧怕董卓的兵力,所以想要讨好拉拢董卓。 而董卓的态度十分傲慢,接诏坐在马上不说,竟然还单手把顽诏板,一副怠慢模样。 “接诏?” 董卓突然举起诏板,冷笑的反诘说:“当今人主,昏庸无能,宠信宦官,任用奸佞,导致我百姓民不聊生,实乃令人愤毒!这样的人主,岂配作我汉室的人主?岂配让我接诏?” 他说着,“啪嚓——!!”一声巨响,竟然将手中的诏板陡然砸在地上。 董卓本就骑在高马之上,身材又如山一般魁梧,诏板被他一砸,登时齑粉,石屑溅起老高,四处迸裂。 曹操听董卓言语,又见他沉肩提肘,似乎早就料到董卓会有这么一出,在他劈手砸下诏板之时,已经突然迈了一步,挨近张让,将张让不着痕迹的护在身后。 石屑飞溅过来,曹操抬手用披风一挡,愣是一丝都没有溅到张让身上。 诏板砸得粉碎,群臣震惊,慌乱的喧哗起来。与此同时,张让也突然朝着曹操迈了一步,站在曹操身后。 曹操一看,还以为张让被董卓的举动吓得惧怕,心想也是,张让不过是个宦官,就算是个奸佞的宦官,素日里杀头掉脑袋的活计也轮不到他亲自动手,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终究还是害怕了。 张让因为“害怕”躲在曹操身后的举动,成功取悦了曹操,令他不由心情大好起来。 曹操的笑意还没蔓延开来,就感觉自己脖子后面有些微热,一丝丝呵气洒在他的脖颈和耳畔之间。 随即是未带笑意,却笑的不是很真切的声音,温柔中夹杂着清冽,柔软中夹杂着沙哑。 是张让。 原来张让并不是害怕,而是趁着人群混乱,靠近曹操耳边,用极低极低,只有曹操能听到的声音私语说:“曹校尉,你身上的草药味儿,为何闻起来有些似曾相识,仿佛与奉儿身上的草药味,如出一辙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章 十足的狂人 曹操本以为张让是因着胆怯,才会躲在自己身后的。 实没想到,张让竟然是为了与自己说“悄悄话”,才突然躲在自己身后。 张让的低声私语伴随着微热的呵气,洒在曹操的耳侧,曹操整个人却一震,虽然面上丝毫不动表情,仿佛岿然不动,其实内心里早就拍起了惊涛骇浪。 只剩下一个念头…… 张奉的细作身份怕是已经让张让知晓了? 曹操眯了眯眼睛,镇定的思量了一下,也或许张让只是在套自己的话。 曹操基本不怎么张嘴皮子,低声说:“你顽笑了,草药的味道,不大抵都是这个味道么?” 张让生在医生世家,他家里的人,无论祖父还是外祖父都是学医的,尤其是张让的祖父,还是个中医大家,因此张让从小开始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若不是后来因为张让手术出了问题,有了感情缺陷的毛病,张让或许会成为一名医生,而不是法医…… 张让轻轻的嗅了一下,说:“是么?曹校尉不懂药理,可能分辨不出,曹校尉身上的这药香,正巧与昨日奉儿身上的药香味一模一样,应该是外伤药,调配还挺特别……” 张让低笑了一声,又说:“奉儿已经投靠了董公,让依稀还记得,曹校尉曾特意叮嘱过让,说奉儿是不可信之人,没成想……这不可信之人,倒是长着一副慈悲心肠的人,还会帮助主公的政敌……医治伤口?” 曹操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又消失殆尽,低声说:“你说的仿佛像真的,我差点也相信了。” 曹操抵死不承认,就是不上钩。 其实张让也只是怀疑罢了,他方才偶然闻到曹操身上的药香,脑海中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曹操可不是什么善茬儿,无论在演义里,还是正史里,曹操都是个疑心病重度患者,甚至有的版本里还给曹操起了个小名儿,叫做“阿瞒”,可见曹操的心思犹似海底针一般,捉摸不定。 如此诡计多端的曹操,对张让却太好了一些。 巧了,张让并非是个会被“感化”和“感动”的人,他的心里完全没有感情,反而像是一台只懂得分析的计算机,曹操这白脸红脸的年度大戏,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完全没什么意义。 不仅被张让一眼看穿,而且在张让眼中,反而还有点太假了。 张让虽不知“自己”的义子张奉,到底是怎么与曹操勾搭上的,但看曹操故作镇定的反应,显然是没跑了。 曹操不承认,眼下群臣混乱一片,就让他这么浑水摸鱼的给混了过去。 董卓将诏板砸在地上,砸的粉碎,群臣喧哗,一时间身为皇家园林的显阳苑竟然乱成了菜市场。 董卓安坐在马背上,“嗤——!”一声,将佩剑抽出,身边的黑甲武士也全都“嗤——”一声,齐刷刷的将佩剑抽出。 随着拔剑的声音,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一句话也不敢说,更别说大声喧哗了。 董卓高举佩剑,声音激昂的朗声说:“当今小皇帝残暴无能,傲慢天常,毫无天子威仪,并且伙同何太后、宦官十常侍等等,愚弄朝政,鱼肉百姓!何德何能,为我汉室人主!?卓亦替他汗颜!” 董卓声如洪钟的大吼着,身边黑甲列队,银光晃晃,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大臣敢言语半句,虽有一些人面露不满之色,但竟没有人做这出头之鸟。 董卓眼神环视了一圈,眼看着一个个不忿、不平,却胆怯不敢暴露的臣子们,嘴角露出一个鄙夷的哂笑。 董卓高声又说:“今日!卓请各位汉室天下的重臣来此,便是准备与大家沥酒盟誓,推翻这无能天子的暴/政!” 他的话音一落,显阳苑响起极低极低的杂乱声,董卓废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毫不掩饰,可以说是嚣张至极。 臣子们虽然小声谈论着,但是仍然无一人敢站出头来。 董卓就料定了众人是如此反应,哈哈大笑起来,道:“今日在此,卓提议,董侯陈留王,虽年少尚幼,却聪慧机敏,来日必不可限量。今立董侯,卓看可行,不知各位的意见呢?” 他说着,摆弄着手中的佩剑。 从夏至今,无论更替多少朝代,佩剑都是公侯和权利的象征,东汉和三国也是如此,长剑在百般兵器之中,乃是君之正统,因此像董卓这样自负高高在上的人,必然会戴佩剑。 他此时顽弄着手中的佩剑,将剑刃对着阳光轻晃,看起来傲慢以及,一方面彰显着自己高贵的地位,一方面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倘若有人敢吭一声,必然会惨死在利刃之下,一刀两断! 董卓话已至此,也不绕弯子,已经将废立的事情挑明,少帝刘辩年纪不小,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不好控制,在加上他上有太后临政,太后又是个外戚成群的人,因此董卓想要废黜少帝。 小包子陈留王如今不到九岁,在董卓眼里,就算再聪明,也还是个奶娃娃,而且小包子自幼养在董太后身边,董太后姓董,与董卓同宗,如果董卓能扶持小包子上位,必然名正言顺。 况且小包子的生母早就被害死,小包子上位之后年幼,没有太后临朝听政,董卓便能总览大权,坐这幕后皇帝! 董卓之心昭然若揭,众臣不忿的看向董卓,吕布冷着脸一挥手,已经有人捧上酒水,准备一会儿沥酒盟誓。 众臣不敢言语,又不甘心这般被董卓愚弄,他们都明白,董卓已经吞并雒阳城所有兵马,一旦废立成功,这汉家的天下就不再是刘姓天下,而是他董家的天下…… 但众人却无能为力,不论是计划铲除十常侍的袁绍,还是三朝元老的太傅,全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站在原地,没人能够反驳董卓。 张让看着董卓高举佩剑的模样,眯了眯眼睛,自己如今的形式,早死晚死都是死,知道宝藏的地址是死,不知道宝藏的地点也是死。 但张让心里犹如明镜一样,倘若真的没有人站出来反抗董卓,自己的死路一条,将会无比坎坷,毕竟死也是讲究死法的…… 所有的大臣敢怒不敢言,必须有人打破这个僵局。 而这个人,必须是一个不畏死,又不怕死的人。 巧了。 张让就是这么一个人…… 张让脸色镇定,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一丝波澜,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声音,伴随着锁链的响动,张让突然往前走了几步。 曹操眼见张让往前走,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虽不知这疯子又要做什么事,但绝不是什么好事。 相处的这些日子不长,但曹操也大抵明白了一些,张让聪明、寂静、冷静、睿智。 却是个十足的狂人! 张让突然站出来,铁索的声音打碎了董卓傲慢的笑容。 张让身材瘦削羸弱,站在人群之中,被料峭的深秋凉风一吹,竟仿佛弱柳扶风一般万千不胜。 就是这样的张让突然走出人群,站在董卓面前,毫无畏惧的抬头仰视着骑在马上的董卓。 他的眼神冷静,完全没有卑微之色,仿佛董卓并非坐在马上,而是与自己平视一般。 在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张让淡淡的开口说:“董公方才说,人主暴/政,伙同何太后与十常侍乱政,让诚心请教董公,何出此言呢?” 董卓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张让,额头上青筋爆裂,粗声说:“张让!” 他的声音带着威胁的意味,张让并没有惧怕,反而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张让在众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之下,挑唇一笑,说:“如果人主真的如同董公所言,伙同十常侍,又怎么会被十常侍挟持出宫呢?此时此刻我们这些中常侍,恐怕还在宫中享清福罢?” 董卓喘着粗气,喘气的声音犹如砂砾,死死盯着张让,恨不能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张让继续说:“还有太后……先帝刚刚驾崩尚未下葬,太后如果不通过宦官来传达旨意,难道要通过士人么?若是如此,恐怕太后早就被各位大臣,扣上一个淫/乱后宫的罪名了罢?” “张让!” 董卓已经第二次呵斥张让,张让的话音一落,群臣立刻又喧哗起来,纵使董卓呵斥也无济于事,仍然有人小声的议论着,对着董卓指指点点。 群臣并非没有血性,只是因为他们的感官抑制了理智,畏惧让他们无所适从,此时张让站出来,仿佛打开了一个机括,让群臣对董卓的愤怒突然爆发了出来。 张让不理会董卓的两次呵斥,抬起自己纤细羸弱的手掌,正反面的展示了一下,依然笑的犹如春风拂面,笑意却不达眼底,说:“正与反,都让董公您说过了,董公刚刚进入雒阳城就要废立皇帝,难不成已经把雒阳,当做您自己的宅邸了?会不会太过反客为主了?” 张让的实话在董卓耳朵里听起来就是“讥讽”,张让的冷静在董卓的眼睛里看起来就是“鄙夷”,董卓一张脸涨的通红,几乎爆裂。 “唰——”的一下。 董卓的佩剑一闪,剑尖已经抵在张让纤细的脖颈上。 一瞬间,曹操的手臂猛的绷紧,大臂肌肉隆起,小臂青筋暴怒,只要董卓的剑尖稍微挪动半寸,曹操定然会立刻发作。 董卓怒吼:“张让阉贼!你如此忤逆于我,就不怕我一剑斩下你的狗头吗?!” 相对比曹操的“不淡定”,随时会被斩断脖颈的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儿紧张和畏惧。 张让微微仰头看向董卓,这个动作让他下巴显得有些尖削,裸露出来的脖颈更加纤细脆弱,却也更加坦然。 因为张让明白,在董卓眼里自己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奇怪的阉人,而是匹敌天下的宝藏,张让笃定了董卓的野心,自然不会杀自己。 张让淡淡的说:“如果你真的能杀我,那你可以试一试,让我尝尝……人头落地的滋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章 自掘坟墓 张让的话,可以说极其嚣张。 如果董卓废帝的开场白已经足够嚣张,那么张让的言辞,只比董卓多一个“更”字。 董卓一张脸憋得铁青,脸上每一个青筋都要暴怒开来,眼睛充血,瞪得犹如铜钟,死死盯住张让,手中的长剑不停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在张让的脖颈上开一个大窟窿。 就在众人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准备看张让的脑瓜从脖颈上搬家的时候,董卓铁青的脸色却慢慢有些好转。 他虽仍然暴怒,却努力克制着自己。 董卓迟迟不能下手,张让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更是了然,自己的笃定是正确的。 董卓现在已经坐拥了半个天下,雒阳城的军队是他的,雒阳城的皇宫是他的,雒阳城的皇位虽不是他的,但他已经骑在了皇位之上,那还差什么? 差的当然就是钱! 很多史料传说,曹操当政的时候,专门设置了“摸金校尉”这种官员,就是为了专门盗墓,掠夺陪葬财宝,充实自己的军队,以扩大自己的势力。 其实类似于摸金校尉的官职,古而有之,秦汉时期名为发丘中郎将,隶属光禄勋,很巧的,和如今的吕布隶属于一个“单位”,可见发丘和摸金在当时和以前,都非常重要。 原因是什么?自然也是为了钱。 越是混乱纷争的朝代,就越是需要钱财作为强大的后盾支撑,董卓坐拥半个天下,资金开销自然不小,如果董卓没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支撑,谁能保证他的军队不会投靠其他军阀? 毕竟董卓的军队,就是兼并了雒阳城的军队,还有吕布前义父的军队而来,董卓自然不能步了他们的后尘。 因此董卓很清楚这一点,他清楚,张让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个会开口说话,而且说的相当难听的宝藏! 难道董卓会因为钱“刻薄”,就不爱见钱了么? 董卓极力忍耐着自己的愤怒,脸色慢慢好转了一些。 在场众位臣子看的清楚,眼见董卓没有发怒,又因为张让突然站出来说了反对董卓的话,就仿佛打开了一个阀门,在滚烫的闷油中,滴入了凉水。 凉水不一定要很多,却一时激起了巨大的反响。 人群中有些混乱,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人主乃先帝嫡子,名正言顺,董公何能,就算护驾有功,如何能议论人主?颠倒天常?!” 随着这一声大喊,立刻又有人响应了起来,他们虽然不敢像张让一样站在人前喊,但躲在人后终于也发了声。 一时间响应的人竟然此起彼伏,董卓骑在高头大马上,站在人群中间,本该鹤立鸡群,如今却变成了众矢之的。 董卓紧紧握着佩剑,眯着眼睛,上下牙发出“得得得”的声音,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就因为张让的一句话,竟然生出这么多反驳的声音。 今日董卓本有十拿九稳的信心,胁迫朝廷大臣们一起废黜少帝,改立陈留王。 历史的轨迹也是如此,董卓因为功高震主,手握兵权,提出废立,当时东汉末年最大的军阀袁绍,也拿董卓没有办法,袁绍虽不同意董卓废立,却不在明面上拒绝,又因为董卓军队强大,也不敢明面上与董卓硬碰硬,因此就告诉董卓,让他去问太傅意见。 太傅乃是当朝元老,资历深厚,众人多为信服太傅。 于是董卓改为询问太傅意见,太傅却“辜负”了袁绍的一片苦心,太傅和袁绍一样,虽然气愤董卓,但到底没有敢真正站出来,而是如同死尸一般迎合了董卓的废立,于是少帝被废,陈留登基,东汉割据正式开始…… 而今日,历史的轨迹却被张让打破了,产生了分支,只是张让的一句话,让一潭死水的大臣们变成了油锅中的热油,“噼里啪啦”的开始了反抗。 董卓气的手脚发麻,眼看大好河山已是囊中取物,没成想就因为张让的一句话,竟然化为乌有,自己还会被帖上乱臣贼子的标签。 董卓气不过,突然“嗬!”的怒斥了一声,手臂猛地一震。 曹操眼目一眯,佩剑立刻就要出鞘,却在这一瞬间硬生生的顿住了动作。 董卓的佩剑一削,虽然冲着张让而去,不过并没有砍断张让的脖颈,而是砍断了一缕张让的头发,“嗤——”一声轻响,张让左面的脸颊上,瞬间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划口流淌下来,仿佛是眼泪一般,顺着张让的面颊缓缓淌下,虽然受了伤,但并不严重。 自始至终,张让看着董卓的目光,都没有一丝惧怕,甚至就在长剑削来的时候,张让都未曾眨一下眼皮。 随着张让那缕黑发飘悠悠落地,董卓“嗤——”一声将佩剑收回鞘中,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 董卓脸上的青筋还在蹦,却挂着诡异的笑容,笑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嗓音阴沉的说:“各位见笑了,董某……不过是与各位大臣们,开个顽笑罢了!董某忠心耿耿,一心为我汉室天下,如何可做废帝乱政的奸臣呢?今日不过是测试各位的忠心,各位同僚能有如此忠心,董某也替人主欢心呢……” 他说罢,立刻收拢了笑容,阴狠的对张让道:“把阉党带回去,好生看管。” 显阳苑废立只冒了一个头,竟然生生的被张让给按了下去,小皇帝必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暂时保住了皇位,而且是因为奸佞暴虐的大宦官张让。 张让激怒了董卓,吕布挥了一下手,立刻就有黑甲侍卫过来,将张让押送上囚车。 曹操眼看着张让登上囚车,眼中不禁露出一些顽味,真不知这个奸臣到底能给自己多少惊喜…… 董卓的亲信队伍立刻押送着张让往雒阳皇宫的温德殿而去,复又将张让押解回殿,松了镣铐,换上温德殿中沉重的镣铐。 等镣铐换好,黑甲士兵全都退出了温德殿,不过吕布并没有立刻离开。 吕布站在张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让,冷冷一笑。 他身材高大,面容硬朗,不苟言笑,不言不语的时候就仿佛一座冰雕,透露着一股让人难以接近的气场。 吕布看了张让一眼,好像第一次见面一般,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让,仔细看了一番,随即说:“没想到,你这贼子竟还是个硬骨头?” 吕布说着,突然丢了一样东西往张让怀中。 张让摊开手来一看,是一个小瓶子,不打开都能闻到里面刺鼻的中药味儿,竟然是伤药。 吕布把伤药丢给张让,没有再多看张让一眼,转身迈开大步,直接走出温德殿,离开的时候,还似有若无的说了一句“当真有趣”。 “轰——” 温德殿的大门轰然关闭,殿中又只剩下了张让一个人。 张让端详着吕布留下来的伤药,扒开塞子嗅了嗅,不由想到吕布这个人,三国中著名的第一战神,武艺卓绝无人匹敌,很多人心目中的男神。 吕布却又是三国中著名的“三姓家奴”,他的义父不少,可作为吕布的义父,都逃不开一个宿命,那就是被吕布斩杀,也是很多人眼中不忠不义的典型标杆。 张让觉得,吕布这个人其实就是生错了时代,本该是李白口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侠客,却偏偏生在军阀割据的纷争年代。就好像本该是多情诗人的南唐后主,偏偏成为了国家不幸诗家幸的亡国之君。 但若不存于乱世之中,又如何能成就南唐后主空前绝后的一字一珠? 倘或吕布不生于东汉和三国的夹缝之中,可能也无有人中吕布,万里挑一的说法…… 张让看着吕布的伤药出神,手中的伤药却突然“不翼而飞”,抬头一看,殿中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人,一把抢走伤药,捏在手里把顽。 张让不需多看,因为来人恐怕已经成为他来到这东汉末年,最熟悉的“友人”了。 不是曹操,还能有谁? 曹操显然又是从窗户偷偷摸进来的,掂着手中的伤药,说:“吕布心胸狭隘,虽话不多,但心机深沉,我自幼与他相识,有些交集,此人断不可信,指不定这药里藏了什么毒,也未可知。” 张让抬头淡淡的看着曹操,他脸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不过因为没有包扎止血的缘故,殷红了一片,正好在左脸眼下,卧蚕之下的位置,就仿佛是苍白病弱的脸上,平添了一抹胭脂。 竟然说不出来的耐看。 曹操说了半天,张让只是淡淡的说:“哦。”算是听见了。 曹操听到张让这一声,突然很是没有脾性,平日里只有他气旁人,总算是见到了宿敌,有人也可以将他气个好歹,自己说了半日,张让就这般反应?着实冷淡了一些。 曹操转念一想,为了大计也该忍让一二。 他把吕布的伤药一丢,因为没有堵瓶塞,扔了一地也不去管。 转而拿出自己怀里的伤药,拨开瓶塞,一只大手托起张让的下巴,将他脸颊微微扬起,另一只手倒出伤药,给他轻轻涂抹在伤口处。 张让没有躲闪,很顺从的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曹操。 曹操又说:“吕布这人,连自己的义父丁原都能杀,着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往后里你少与他来往。” 曹操说完,张让突然笑了一声,并不是冷笑,也不是哂笑,而是少有的发自内心的笑意。 好像曹操说了什么特别逗趣的笑话一样。 曹操见到张让的笑容,配合着脸上淡淡的“胭脂”,脑海中一闪,这么仔细一看,竟觉得眼前这个宦官生得……天姿国色。 曹操晃神之际,张让已经轻飘飘的开口,说:“说起吕都尉的义父,曹校尉不也是半斤八两,以五十步笑百步么?若我没记错,曹校尉与让的义子,关系也颇为密切罢?” 曹操一阵语塞:“……” 恍然明白了“自掘坟墓”这四个字的写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章 人上人 曹操眯着眼睛去看张让,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然而张让在说起义子与曹操关系之时,脸上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并不是在说自己的义子,而是在调侃别人的义子一般,对于义子的背叛,根本毫不在意…… 曹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张让的脸上果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两个人就这么对峙了有一会儿,温德殿里充斥着浓浓的死寂,化都化不开。 “哈哈哈!” 曹操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十分爽朗,不过声音并不大,毕竟他是偷偷溜进殿中的,还要提防门外的守卫。 曹操笑的十足爽朗,随即说:“逗你顽的,我与张太医……素日里交情不错,乃是要好的友人,那日见你死气沉沉,便随口打趣了一句,让你别轻信张太医,没成想……你竟当了真,你这人,着实不禁逗趣。” 曹操说完,又“哈哈哈”的笑了几声,配合着他那张轻佻多情的面容,笑起来当真好看的紧。 只不过……也虚假的紧,一看就是扯谎。 张让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曹操给自己圆谎,圆了半天,偏生听“故事”的人一脸平静,浑然没有被瞒过去的样子。 曹操登时有些头疼,分明是个将张让顽弄与股掌之间的阴谋,哪知正主竟然聪明异常,而且十分敏锐机警,竟没能瞒过一丝一毫,难堪的反而是自己。 曹操心中,头一次生出一股悔不当初的感觉…… 曹操干笑了半天,张让只是静静的看着,明知道是假的,还是“哦”了一声,又表示听见了。 曹操这回笑都笑不出来了,感觉自己像是踢到了石头,气也是自己气,愤也是自己愤,羞愧还是自己羞愧,这感觉真令人七上八下,浑身不爽俐。 曹操咳嗽了一声,干脆岔开话题,说:“再过两日,家父便会派人来雒阳接应,到那时候,我就会跟随军队出京,你可愿跟我离开雒阳?” 张让听他这么一说,就想到了三国历史里,曹魏政权的根据地大本营,的确不是京师雒阳。董卓霸政之后,朝廷中有名的军阀,例如袁绍、鲍信等等,因为拳头硬不过董卓,全都领兵离开了洛阳,各自回到“老巢”,开始画地割据。 如果张让没有记错,曹操的确也趁乱离开了雒阳,和他的父亲曹嵩,一起来到了“陈留”这个地方,屯兵准备反击董卓。 如今雒阳已经被董卓控制,曹操想要离开雒阳,的确是明智之选,如果有他的父亲过来接应,董卓忌惮曹嵩和曹操父子,离开雒阳也比较安全稳妥。 张让自是想离开雒阳的,曹操见他没有立刻回答,还以为张让信不过自己,不想离开,便一脸“真诚”的劝说。 曹操却不想自己一脸“真诚”,故意放软了声音,笑容满面,反而显得更加轻佻,半点儿可信度也不曾有。 曹操说:“雒阳已经沦陷于董贼之手,人主虽暂时未被废黜,但也是早晚的事情,早上罢黜和黄昏罢黜没有什么区别,你虽能强出头一时,难道还能强出头一世?董卓不会因为你一两句话,便打消了废帝的念头……你若信得过我,便跟我离开雒阳,去其他地方图谋才是正经。” 张让并没想拒绝,不过曹操一口气说了很多,张让不好打断他,也就听了。 曹操一口气说完,见张让仍然一脸镇定,就抬起手来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已经彻底服气了。 曹操突然拉起张让的手,似乎改变了策略,稍微靠近了一些张让。 借着温德殿外倾泻进来的日光,曹操突然压低了声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沙哑,异常富有磁性,低笑一声,说:“难道……你看到我的脸,还不想跟我走么?” 没错,曹操的脸。 张让曾经看着曹操的脸,露出复杂的表情,那也是曹操唯一一次,见到张让与常人相同的表情,除此之外,张让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傲慢”模样。 这说明,那个人对张让非常重要。 曹操似乎抓准了张让的脉门,此时就不吝啬的“卖弄”起自己的脸来,笑着说:“怎么样,我们像么?你看着我的脸,难不成还能拒绝我么?” 张让眯了眯眼睛,双眸直视着曹操,就在曹操以为自己肯定会大获全胜的时候,张让很平静的说:“那要仔细看看,才知道像不像?” 他说着,突然倾身过去,如果不是曹操躲得快,两个人差点贴在一起,曹操戒备的厉害,瞬间向后闪了一下,莫名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那一瞬间,心脏犹如擂鼓,差点直接跳出腔子! 张让果然仔细端详着曹操的脸,明明是在看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似乎已经透过了曹操,准确的说是透过了曹操的脸,看到了其他人。 曹操的心悸,一时又慢慢地转变,变得十分奇怪,那个中滋味儿说不清道不明的。 就在这时候,曹操突然说:“看来你没时辰考虑了,我们一言为定,就当你答应了。” 他说着,抓住张让的手,竟然和他拉了一个勾,然后快速的一个翻身,直接从窗户窜出去,关上窗户,逾窗而去。 就在曹操离开没多久,“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了,吕布竟然去而复返,又走了回来。 吕布走回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伤药瓶子,不过并没有过多注意,只是瞟了一眼,随即冷声道:“中常侍,董公有请。” 随即两个黑甲守卫冲进来,将张让拽起来,换了铁索,直接带出了温德殿。 这次张让没有蹬上囚车,而是被推搡着往前走,越过温德殿,往前面的章德殿而去。 董卓进宫之后,一直都住在章德殿中,此时的董卓也在这里,他方从显阳苑归来。 今日董卓本想在显阳苑确立威信,逼迫众臣沥酒盟誓,应和自己废少帝,立陈留。 哪知道废帝的事情就差最后一哆嗦,张让这个阉党却突然杀了出来,一群所谓的忠臣应和张让,阻止废帝,将自己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董卓回了章德殿,咽不下这口恶气,立刻就让吕布将张让押解到自己面前。 张让早就料到了,董卓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就算他因为宝藏不能杀了自己,必然也会报复自己,毕竟董卓的心眼儿可没有多么宽宏大量。 张让身上缠绕着锁链,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铁索声,很坦然的走进章德殿。 “呜呜呜!” “董卓!你这是作甚!人主面前,你竟敢不解剑?” “董卓,你要造反么!?” 张让刚一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混乱的哭声,还有大喊的喝骂声,原来章德殿中不止有董卓一个人。 董卓十分悠闲的斜靠在章德殿上手的龙椅上,地上跪了一片人,好几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眷,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少帝刘辩,陈留王小包子。 少帝吓得跌坐在地上,面无人色,方才放声大哭的就是少帝无疑了,而呵斥董卓的,正是少帝的母亲何太后。 何太后厉声喝骂董卓,但是董卓完全不放在眼中,只是冷冷一笑,扫视了一眼殿中两排列开的黑甲武士。 那些黑甲武士一个个拔剑执戟,森然以待,威胁的意思非常明显。 董卓看到吕布押解着张让走进来,幽幽一笑,从龙椅上站起来,慢慢踱步而来,走到张让面前。 张让一脸冷淡,平静的回视着张让。 不管董卓多么游刃有余,胜券在握,但是看到张让的第一眼,眼中的愤怒还是喷薄而出,张让浑然已经成为董卓的眼中钉肉中刺,如鲠在喉。 董卓阴森森的说:“没成想,奸佞残暴的阉党张让,竟是个硬骨头?” 他说罢了,便不再看张让,而是踱步走到小皇帝面前。 小皇帝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跌在地上爬不起来,眼看着董卓走过来,连忙往他弟弟小包子身边躲藏。 口中胡乱的哭喊着:“董公!董公你要什么,朕都给你!朕都给赐你!朕令你做三公!令你做丞相,做太傅!金银珠宝,朕都……给……” 小皇帝的话还没说完,董卓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告饶,只是沙哑着嗓音,皮笑肉不笑的说:“章德殿,真是个好地方,卓以前尝听人说,章德殿的风水极佳,咱们刘姓天下,三位人主都在这里病逝,看来……今日又会有一位人主,要在这里驾崩了。” 董卓的话音一落,“嗤!”一声,突然回手,直接将吕布腰间佩剑抽出,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剑刃登时扎入小皇帝刘辩的腹部。 小皇帝的告饶还没说完,只剩下“嗬!!!”的一声,喉咙里似乎卡住了什么,顿时涌出鲜血,“咕噜呼噜”的往外冒。 “嘭!” 董卓握住佩剑一拧,随即抬脚一踢,剑刃瞬间又从小皇帝的腹部“嘶啦——”抽出,带出一片鲜血,滴答滴答的顺着剑刃的血槽止不住的往下淌,很快在章德殿的石板上汇聚成一洼。 “啊——!!” 何太后溅了一脸血,尖叫一声,什么喝骂的话也说不出来,当即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在地,在场的妃子也吓得尖声喊叫,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小包子陈留王虽然看起来很沉稳,但年纪太小,见到这场面,也被董卓弑君的暴虐吓坏了,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张让怀里,紧紧搂着张让的腰。 张让始料未及,抬手抱住小包子,捂住小包子的眼睛不让他看这血腥的场面、 他的面色依然十分冷静,眼看着鲜血涌出,耳听着尖叫痛哭,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但眸子却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两下。 张让直视着董卓,说:“我以为自己是个怪物,但最起码还会流血,骨子里尚且是个人。而你呢,董公看起来还像个人么?” “人?!” 董卓哈哈大笑,声音犹如洪钟,似乎要将章德殿的房顶都揭穿一般。 抖着手中染血的剑刃,董卓满脸堆积着狰狞的愉悦,说:“做人有什么好?大家生来都是人,有甚区别?而我要做的……是人上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章 宝藏的下落 董卓傲慢的狂笑着,张让怀里的小包子陈留王吓得瑟瑟发抖。 小包子才八岁多,若是放在现代,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就是这样的小包子竟然要面对生死大限,少帝刘辩虽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但好歹是同父异母的哥哥,被董卓一下扎了一个对穿,开了一个大窟窿,鲜血汩汩犹如流水,小包子吓成这幅模样已经不新鲜了。 张让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包子,董卓大笑之后,突然伸手过来,一把钳住张让的手。 董卓的体型高壮,不一定比曹操和吕布身量高,却比他们都要壮得多,站在张让面前就好比一座高山,他拧着张让的手腕,好像铁钳子。 董卓一边钳住张让,一边将小包子从他怀里粗暴的拽出来,直接劈手丢在地上。 小包子对于董卓来说实在太过渺小了,摔在地上,登时摸了一手都是鲜血,又隐忍又害怕的低声呜咽着。 张让立刻大喊着:“董卓,你做什么!?” 董卓脸上的横肉直跳,抓过一副长鞭,“啪!”一声抖手一甩,鞭子打在空中,发出爆破的声音,就好像炮仗一样。 董卓阴沉的冷笑,说:“你放心好了,我不做甚么,这小崽子不会杀了他,毕竟少帝已经驾崩,我还要他登基作我的傀儡……” 董卓说着,眯眼盯着小包子,十分狰狞的说:“但卓尝听说,陈留王董侯素来聪慧,作为一个人主,太聪明的反而误事儿,不是么?还不如早早的教训,让董侯您明白,什么是天高、地厚!” 他说着,手下不留情,“啪!!”一声,真的一扬鞭子,直接打在小包子的身上。 小包子“嗬!”的痛呼了一声,虽然早就防备,但是因为太疼,小包子仍然痛呼出声,下一刻赶紧用两只小肉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掩着。 “啪!” “啪——” 董卓一连打下三鞭子,全都抽在小包子身上,还有一道抽在了小包子的脸颊和脖子上,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愣是在小包子白皙的皮肤上绽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小包子捂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蜷缩在地上,但竟是个硬骨头,之后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张让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看的心惊肉跳,呵斥说:“住手!你鞭笞一个孩子算什么?” 董卓“哈哈”大笑,似乎小包子隐忍的哭泣声成功的愉悦了他,对着张让狰狞的说:“阉党!我要让你看看,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忤逆我,少帝才会驾崩,因为你忤逆我,董侯才会被鞭笞,都是因为你!看谁敢再忤逆我的意思!” 张让身上挂着铁锁,行动并不方便,却突然冲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小包子,董卓的第三鞭子“啪!!”的一声抽下来,直接打在张让的背上。 张让能清晰的感觉到痛感,脸上却没有一丁点的畏惧和痛苦。 董卓见张让冲过来,就对吕布道:“还等什么,将这阉党拉开!” 吕布大步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张让。 张让突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直视着董卓,十分冷淡的反诘说:“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董公才会下狠手弑君么?” 当然不是,在历史上,董卓也的确有弑杀少帝的罪名,不止如此,董卓还毒杀了何太后和少帝的一众妃嫔,一个不留,斩除后患。 董卓在杀死何太后之后,为了避免朝廷大臣的讨伐,还命令汉献帝,也就是登基之后的小包子,亲自为何太后送殡,一直送到雒阳城外的奉常亭,文武百官均穿白服举哀,下葬举哀的标准完全不像是太后,反而超出了天子的规格。 董卓听到张让的反诘,冷冷一笑,说:“阉党,看来你还未学乖,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知道我董卓的手段!” 董卓说着,扬鞭又要打下,张让依然冷淡的看着董卓,突然说:“倘若你再打一下,你就只能在黄泉地下才能看到你想要的宝藏,我张让……说到做到。” “你!” 董卓一听,张让分明在威胁自己,一双牛卵子一般的眼睛,瞪得能喷出火来,鞭子握在手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随时都要将鞭子攥成一把灰烬。 董卓嘶声说:“张让,你竟威胁与我?!” 张让淡淡一笑,说:“没错。” 董卓气急败坏,“嘭!!”一鞭子抽下去,将龙椅的配饰直接抽掉在地,吓得小包子颤抖了两下,缩在张让怀中。 张让一面轻轻安抚着小包子,一面看着董卓,说:“我这个阉党有的不过是几个臭钱,也不过是搜刮了这十数年的民脂民膏,董公您手握重兵,整个雒阳都是您的囊中之物,自然看不起我这些小钱,若是想要财宝,现成去搜刮,想必对于董公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值什么,对么?” 董卓听他这么说,无异于讽刺挖苦自己。 董卓难道进入雒阳城之后没有搜刮民脂民膏?他的军队进入雒阳之后,对老百姓几乎是片甲不留,无论是平头百姓还是富贾豪绅,只要是能抢的全都抢掠一空,抢掠珠宝、奸/□□女,并且把壮丁的人头挂在车上叮叮当当的带回宫中,对外炫耀是杀敌的首级。 然而董卓毕竟是个“新手”,驴粪球也只有表面光,而大宦官张让呢?他买官卖爵,辅佐了两代天子,先帝称赞身为太监的张让为“阿父”,可见张让的权势滔天,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宝藏,怎么可能是董卓这个刚刚入京的地方军能匹敌的? 再者,董卓带兵进京,屯兵雒阳军,策反吕布等等,这些事情难道不需要消耗钱财?现在的董卓,无异于一个饿得要死的大胖子,以前饭食无忧,突然饿得大了,看到了一头肥到流油的羔羊,怎么可能放过? 董卓阴狠的看着张让,张让则是不急不缓的,温吞的说:“但若董公不弃,看得起我这几个臭钱,只要董公答允我,不再动陈留王一根汗毛,我便告诉你宝藏的下落。” 董卓的眼神登时就亮了,把鞭子一扔,说:“可当真?” 张让果断的说:“当真。” 其实张让哪知道什么宝藏的下落,不过是搪塞董卓罢了。因为张让知道,只有财宝才能牵制董卓,否则董卓若是疯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两日之后曹操的父亲就会带兵过来接应,倘或张让可以搪塞两日,那么便可以另谋出路了。 张让终于松口,董卓大喜,连看小包子一眼都不看,立刻说:“来人,请陈留王回去好生歇息!” 很快两个黑甲武士走过来,将小包子拽起来,拖着就出了章德殿,带了回去。 张让看着浑身带血的小包子,心里有些担心,孩子还如此小,就被毒打了一番,回去之后定然也没人医治,不知会不会病倒。 董卓大喜过望,立刻让张让把宝藏的地址复述下来,张让只是搪塞他,因此就随便指了一个地址,北邙山再往北,往返两日决计赶不回来。 董卓本想押送着张让亲自前去,但转念一想,万一张让趁机逃跑如何是好?因此最后还是决定派人前去,又让吕布将张让押送回了温德殿,好生看管。 张让被押送回温德殿,“嘭!”一声,大门关闭,温德殿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黑漆。 就在这黑漆之中,竟然转出一个人来。 原来殿中早就有人藏在里面,只是士兵押送张让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等士兵出去,那人便走了出来。 来人凑到张让面前,低声说:“董贼没有将你如何罢?” 张让都不需看,那人自然是温德殿的常客——曹操。 曹操正说着,见张让身上有血,吓了一跳,赶紧检查张让,随即松了口气,道:“后背有些鞭伤,所幸是外伤,你转过去,退了衣衫,我给你上药。” 他说罢了坐在张让的后背,张让很顺从的转过身来,慢慢解开自己的衣带,稍微一抬胳膊,登时“嘶……”的一声,口中抽了一口冷气。 后背的鞭伤皮开肉绽,虽然对于曹操来说只是皮外伤,不甚严重,但是对于张让这个现代人来说,还是挺严重的伤。 张让慢慢退下衣衫,挂在臂弯上,借着暗淡的阳光,曹操就看到一条长长的血痕蜿蜒在张让瘦削羸弱的脊背,因为张让肤色白皙剔透,因此显得血痕异常狰狞。 鲜血透露着殷红,泼辣鲜艳,明明是一条伤痕,曹操看在眼里,心中却狠狠一跳,也不知注意的是伤痕,还是…… 曹操赶紧咳嗽了一声,收回目光,专心给张让擦药。 张让背对着曹操,因此没注意他“变化莫测”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我同意了。” “什么?” 曹操一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张让说:“我同意了,两日之后,跟你离开雒阳。” “当真?” 曹操一听,立刻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决计舍我不得。” 张让没理他的调侃和轻佻,只是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他说着,回过身来看着曹操,一双犹如点漆一样的眸子直视着曹操,似乎十分郑重。 张让的长发有些散乱,衣袍挂在臂弯,这样回头看着曹操,天鹅一般的颈子弧度优美,充斥着一股脆弱又坚韧的美感。 曹操一瞬间有些怔愣,赶紧岔开话题,想也没想,爽快的说:“好,我答允你。” 张让皱了皱眉,说:“你还没听我的条件,就答应了?” 曹操一笑,俊颜极是温柔,嗓音极是宠爱,百般甜言蜜语的说:“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只要你说,我都答允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章 追悔莫及 张让见曹操“深情款款”,不过面上的表情纹丝未动,说:“你还是先听过我的条件,再说罢。” 曹操笑着说:“那你说。” 张让语气平板的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雒阳,条件是你要带上陈留王一起。” 曹操一听,那温柔宠溺的笑容,就慢慢的僵硬在了脸上,仿佛秋风吹干的河水一般,渐渐枯竭…… 曹操的笑容干涸到极点之后,却突然爽快的说:“好,我答应你。” 张让说:“你当真想好了?倘或你答应带上陈留王一起出雒阳,自然有益处,你或许也知道,董卓已经弑君,陈留王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唯一正统,你若是带他在身边,自然便是汉室正统。然……亦有弊端。” 曹操一笑,不当一回事儿,吊儿郎当的说:“自然有弊端,而且就目前而言,弊端决计要比利益大。一旦被董贼发现陈留王跟我逃跑了,肯定会对我穷追猛打,董卓自己的军队,再加上兼并雒阳、丁原的军队,零零总总算起来,大抵二十万,再加上董卓积威已久,各地惧怕他的州郡不少,我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是了,还有。” 曹操说着,看向张让,笑了笑又说:“我险些忘了,还有你……奸佞暴虐、顽弄朝政的中常侍张让突然逃窜,还有劫持皇帝的前科,董贼的借口不就更多了?与叛贼宦官一伙儿的我,恐怕立时就要变成箭靶子。” 张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儿,就说:“你说的没错,既是这般,你也答应我么?” 曹操依然面不改色,笑着说:“我说出来的话,从未后悔过,自是答应你。两日之后,子时一过,我便带上陈留王来接你,你且放心便是。” 曹操承诺的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又嘱咐张让一定不要打草惊蛇,尽量托住董卓。 董卓这两日忙着带兵去寻宝藏,他是个多疑的人,本想派人去寻宝藏,吕布是他的义子,又有飞将美称,武艺卓绝无人能敌,若是令吕布去寻宝藏,必然稳妥。 但太稳妥的事情,反而又不怎么稳妥起来。 董卓又思量着,吕布这个人本是丁原义子,因为有利可图,而且大势所趋,才杀了丁原归顺自己,他虽然看起来忠心耿耿,但忠心未必太深,若是令他去寻匹敌天下的宝藏,真的得到了宝藏,会不会用这些钱财招兵,反了自己? 若真到那时,便追悔莫及了。 但派遣其他亲信去寻宝藏,又怕他们能力不能所及,万一寻得宝藏,却被旁人截杀了一个正着,倒时候如何是好? 因此董卓再三思量,还是令吕布守住雒阳城的皇宫,而自己亲自“挂帅”,去寻宝藏,这样才是十分稳妥的决定。 董卓带着亲信悄然离开雒阳城,并没有大肆宣扬,但曹操是知晓的,董卓一走,更方便他们悄悄离开雒阳。 这日夜里,已经过了子时。 深秋的风冷得紧,温德殿没有生火,一个暖炉也未曾见到,张让卧在榻上,他背上的伤口还未好,只能侧卧着,蜷缩在一起,冷的有些瑟瑟发抖。 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被推开了,有人熟稔的翻身进来,来到榻边。 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轻轻将张让身上的锁链打开,挨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嘘……轻声,跟我走。” 张让睁眼一看,原是曹操来接他出宫了。 曹操将张让的锁链全都轻轻卸下来,拉着张让的手,带着他跨过满地的锁链,来到窗边。 张让一日没有食水米,身子骨无力,从榻上起身来到窗边,险些一下就摔了下去。 曹操连忙拦腰一抱,一把将张让抱住,低声说:“当心。” 他说着,也不松手,干脆搂着张让的腰,打了个手势,说:“我带你走。” 曹操搂着张让,将人从窗口抱出去,然后轻轻掩上窗子,拉着张让一路往东面快走。 两个人出了温德殿,直接奔往复道,南北宫的复道附近藏着一匹马,曹操将马拉出来,张让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是曹操之前的那匹马么,灵性的厉害,只要曹操一吹口哨,马匹跑出老远都会立刻调头,飞奔到主人身边。 曹操先将张让抱起来,放在马背上,然后翻身上马,坐在张让身后,双手将人圈在怀里固定住,拉住马缰,轻轻催马,马匹立刻飞驰而去,顺着复道往北宫而去。 曹操带着张让驱马,很快就进入了北宫。 因为之前十常侍乱政,董卓的军队开进宫中,把太监宦官杀了个干净,因此一入夜宫中十分凋零,只剩下一些巡逻的士兵,压根儿没有宦官走动。 如今董卓又秘密出了雒阳城,曹操带着张让一路驱马快跑,反而畅通无阻,无人阻拦。 张让眼看着已经到了北宫,曹操催马从北宫一直往东,片刻未停。 张让就说:“咱们这是去哪里?” 曹操回答说:“从永安宫旁边的上东门出城,咱们去陈留。” 他这么一说,提起了陈留,张让便说:“陈留王此时在何处?” 曹操连个磕巴也没打,说:“我已经令人安排陈留王出宫,此时已经在城外等着咱们了。” 曹操坐在张让后面,再加上此时天黑,他说话的时候张让根本没有看到曹操的表情,而且曹操自认为说的面不改色,他撒谎从来不打草稿,但屡试不爽。 如今曹操刚说完,张让突然说:“你根本没带陈留王,对么?” 曹操一听,勒住马缰的手臂僵硬了一下,随即干笑说:“怎么会,陈留王此时就在城外。” 张让却不信,突然伸手去拉马缰,态度冷淡又僵硬的说:“放我下马。” 曹操自然不肯放张让下马,照旧拉住马缰催马快跑,声音低沉沙哑,已经收敛了笑意,嗓音中颇有些威严和威胁之意,说:“我劝你安分一些。” 张让没说反抗的话,却突然身子一斜,竟然就要跳马。 曹操当即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张让,将人拽了回来,改为一只手勒住马缰,一只手压制着张让,说:“你疯了?知道马跑的有多快么?这么跳下去你不死也要残废!” 张让却不听他说话,挣扎着曹操的钳制,只是冷声重复说:“放我下马。” 曹操喘了一口粗气,一把钳住张让的双手,马缰“唰唰!”两声将张让的双手捆在一起,死死将人圈在怀中,似乎极力压抑着怒火,说:“你又不是不知,陈留王已经是先帝唯一的血脉,倘或我们带陈留王出京,就是一个移动的箭靶子,何止是董贼,就连各地州郡军队都会像豺狼一样盯着咱们,不消片刻便能万箭穿心!” 曹操的声音非常的冷酷,带着一股森然,说罢了,突然又放软了声音,十分温柔的说:“到时候连你也会有危险,我全是为你考虑,舍不得你受半点伤痛,你为何想不明白?” 曹操可谓是软硬兼施,说了半天,张让只是说:“你答应过我,要带陈留王出京。” 曹操一听张让这么说,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登时气得冷笑,说:“张让,你不过是阶下囚的阉党,何来这么大的魄力?董贼要胁迫陈留王登基,利用陈留王做他的人上人,董卓阴狠,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你以为自己带了陈留王出京,便能救了他性命?不过是苟活数日罢了,指不定还会牵累陈留的百姓,董贼大军一到,强者称雄,陈留所有人都要为了区区一个陈留王而陪葬!” 人上人…… 张让听着曹操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恍然,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曹操。 两个人都坐在马背上,张让就靠在曹操怀中,他一转头,两个人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距离很近很近,近到曹操能看清楚张让的每一寸肌肤,在暗淡的月光下,张让的眸子亮的让人心惊,他虽摆着一副冷漠的面孔,但眼神却异常的清澈,带着泉水的清澈和凌冽…… 张让看着曹操,突然说:“那日……你在章德殿外罢?” 曹操心中“咯噔”一声,虽张让说的不清不楚,但曹操一瞬间就听懂了,因为那日曹操的确就在章德殿外。 董卓弑君杀死小皇帝,鞭笞小包子陈留王的时候,曹操的确就在章德殿外藏身,因此他看的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将董卓想要做“人上人”的话也暗暗记住了。 方才曹操一时气愤口快,竟然脱口而出,暴露了自己。 张让淡淡的说:“原来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要救人。” 曹操看着张让,没有立刻说话,因为曹操被张让点中了心事,他的确答应了张让,不过信誓旦旦并不能当真,只是搪塞张让,想要哄骗他一起出雒阳罢了。 张让又说:“你恐怕……从头到尾,只是想要借刀杀人,借董卓之手废黜少帝,陈留王年幼,雒阳必然大乱,然后从中牟利,浑水摸鱼,对么?” 曹操仍然没说话,只是冷淡的看着张让,与平日里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轻佻模样完全不一样。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丝笑容,挑唇沙哑的低笑一声,透露着一丝顽味的冷漠和森然,说:“我当真没想到,这世上如此懂我之人,竟是你这个奸佞的宦官。” 曹操虽没正面承认,但这句话一落,也算是变向承认了。 张让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只是平静的看着曹操,张了张嘴唇,似乎有些感叹的轻声说:“果然……你除了脸,没有一个地方像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章 舍不得我? “他?” 曹操听张让如此说,嗤笑了一声,语气不甚清楚的说:“又是他。” 曹操不知道张让口中的“他”是谁,但这个人对张让很重要。 张让唯一露出过一次普通人的表情,就是因为“他”。 后来曹操利用自己的“脸”,可谓是屡试不爽,但纵使曹操屡试不爽,仍然不知张让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无论如何,这么听来这个“他”,绝不像曹操一般诡计多端,看起来反而还是两个极端。 曹操这时候听到张让提起“他”,心里莫名挫起一团火焰,死死钳制着张让,不让他逃脱,冷笑说:“今日你是走也要走,不走也要走,你若不老老实实的走出雒阳,我便把你扛着出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他说着,见张让张嘴,连忙抬起手来捂住张让口鼻,生怕他大喊会招来巡逻的侍卫。 张让也没犹豫,一口狠狠咬下去,咬住曹操的虎口。 曹操没成想他会咬人,疼的一个激灵,更吓人的是…… 曹操感觉到张让口腔的温热,心尖一颤,虎口刺痛的同时,心窝里还有一种麻嗖嗖的感觉,吓得曹操后背更是一阵阵冒冷汗。 赶紧钳住张让下巴,愤怒的说:“你敢咬我,我……” 他威胁的话还未说完,结果就在这时,突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快速冲来。 而且数量不少,竟像是巡逻禁庭的羽林军。 董卓入雒阳之后,负责守卫禁庭的羽林军已经变成了董卓自己的亲信,听声音开过来的人数众多,难不成是发现了他们? 曹操为了今日能够顺利的出雒阳,早就做好了准备,除了父亲曹嵩带兵接应之外,还在禁庭之中也做足了准备,收买了很多羽林卫,悄悄打造了一把禁锢张让的枷锁钥匙,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如今他们前脚刚走,还没进入北宫,羽林军竟然杀过来了? 曹操眼睛一眯,立刻对张让说:“嘘……不想死就噤声。” 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踏踏踏”的冲过来,听起来有些杂乱,同时还伴随着大喊声。 “站住!!” “别让他跑了!” “快追!” 夜色已经浓郁,连同南北宫的复道之中黑压压的一片,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身材十分矮小的黑影突然冲了出来,“哒哒哒”的一路快跑,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 曹操耳聪目明,眯眼一看,登时心头一跳,心想竟然如此巧! 那先从复道中跑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羽林军,而是小包子陈留王! 那些羽林军也并非发现了逃跑的张让,而是在追逐前面的小包子。 小包子一路快跑,他个头矮小,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灵动,牟足了劲儿往前跑。 曹操虽然答应了张让会带小包子出京,但他其实根本没这个打算,没成想竟然这么巧,这小包子平白无故的杀了出来。 不只是半路杀了出来,而且还带了这么多追兵。 小包子冲着他们跑过来,羽林军在后面穷追不舍,复道直来直去,根本无处藏身,羽林军定然会发现他们,曹操暗道一声“糟糕”。 反观张让,此时就极为镇定冷静了,只是平静的看着曹操,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紧张的意思,淡淡的说:“早带上陈留王,也不会惹来这么多追兵。” 曹操哪知道老天爷这么长眼,自己策划多时,竟然和小包子陈留王策划到一处去了。 说起陈留王,那日小包子在章德殿目睹了董卓弑君,他年纪虽小,但比少帝冷静得多,小包子心里清楚,眼下自己已经成为了先帝的唯一血脉,倘或继续留在雒阳城,登基肯定可以登基,但必然会受董卓的胁迫与愚弄。 小包子不甘心过这样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的日子,反正留下来也不知哪一日会惹得董卓不欢心,还不如早早自谋出路,若真的死在了路上,也算是没有白活,总比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头人要强得多。 小包子本就在自谋出路,他知道董卓生性多疑,不放心任何人去寻张让的宝藏,必定会亲自挂帅,所以就打算趁着董卓离开雒阳的时机,逃出宫去。 小包子年纪太小,又被监/禁,虽然他冷静老成,比一般小娃娃都要聪慧得多,但因为实在太小,身边也无有人脉,不如曹操手腕多,因此刚刚逃出监/禁的大殿,还没跑远,就被守卫禁庭的士兵发现了。 于是一路逃难,没成想正巧撞到了曹操和张让。 曹操眼看着小包子带着追兵跑过来,把心一横,就算陈留王是个箭靶子,但如今箭靶子都撞到自己面前了,若直接丢在这里也大不合算。 曹操干脆一拽,将张让双手的马缰解开,然后快速催马上前,矮身一捞,直接将小包子陈留王抱上马背,丢在张让怀里。 小包子跑的呼哧带喘,一张小肉脸涨得通红通红,满头都是热汗,还以为此次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被救了。 曹操“啧”了一声,拉住马缰催马,说:“坐稳了!” 他说着,马匹颇有灵性,似乎懂得主人的意思,立刻拔腿快跑,向复道深处冲去。 “是张让!” “阉党!阉党在前面!” “张让劫持了陈留王!快追!” “去,快去通知吕都尉!关闭北宫所有城门!” 一部分羽林军追在后面,另有一部分羽林军快速向回跑去,定然是去通知吕布了。 张让一听,回头看了一眼,说:“快走,吕布一到咱们就别想走了。” 曹操听罢了不以为然,不过说话的时候也没妨碍催马匹狂奔,说:“你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让突然轻笑了一声,他长得本很清冷,像是一抹清泉,凌冽而透彻,但轻笑起来却莫名的温柔,犹豫暮春三月的微风,润和又儒雅。 曹操心里开了个小差,刚觉得张让的笑声好听,就听张让冷不丁的说:“吕布素有飞将美誉,如论单挑,曹校尉可有把握?” 曹操被他噎的脸都青了,心里开的小差突然变了滋味,有点涩涩的,咳嗽了一声,说:“几平海内,岂在匹夫之勇?” 其实曹操说的也没错,若论单挑,东汉三国之中的确没有人能胜过吕布,吕布是当之无愧的战神飞将。 但纵观整个东汉和三国,吕布这等一等一的战神英雄,真正在沙场上夺下的首级却少之又少,吕布根本没斩首过任何一个三国名将,在他手里掉脑袋的都是一些十八线开外的小喽啰,基本叫不上什么名堂,刺杀董卓还是因为出其不备,最后还惨败在曹操手中,可谓是英雄末路。 若论起团战指挥,曹操又远远的甩了吕布十八条街还拐弯,因此曹操说的也不无道理,并不全是为了颜面而扯谎。 曹操催马快跑,后面羽林军穷追不舍,眼看着就要将羽林军甩开一些,却听到“嗬!”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马背上突然坠落,竟然是小包子陈留王! 小包子刚才一路逃窜,已用尽全力,再加上这几日被囚禁在宫中和张让差不多,一日也不给什么水米饮食,张让这面还有曹操偷偷送粮,小包子却无人照料,他年纪又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时头晕目眩,竟然直接栽下了马背。 小包子“咕咚”一声滚下去,一下滚出老远,瞬间昏厥过去,不过很快又醒了过来,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愣是爬不起来。 甩在后面的羽林军立刻扑上来,眼看就要抓住小包子,曹操一看,发出“啧”的一声感叹,似乎十分不耐烦,却没有片刻犹豫,将马缰塞在张让手里,说:“自己当心。” 他说着,立刻拔身一跃,快速翻身下马,马匹还在急速的奔驰之中,曹操突然跃下马背,“踏!”一声,借力一踏复道的墙壁,冲着小包子冲了过去。 眼看着羽林军杀上来,曹操猛地落在小包子面前,“嗤——”一声引剑出鞘,“当!!”的隔开羽林军的长戟,左手一把提起小包子的后衣领,拎小鸡仔一样将人拎了起来。 小包子趴在曹操怀里昏昏沉沉的,就听到“当当当当——”连续的撞击声,羽林军已经快速包围上来,与曹操厮杀在一片。 曹操手中长剑挽花,挡开刺过来的长戟,猛地翻身跃起,“踏!”的一踹墙壁,借力拔高,又踩在刺来的戟尖上,抱着小包子借势向前冲去。 他的动作迅猛,不断地将长剑挽花,护住小包子周身,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十分轻佻似得,但此刻却犹如一头猎豹,快速的往前奔跑,仿佛要将整片黑夜撕裂。 张让拉着马缰,马匹还在快速的向前狂奔,曹操抱着小包子杀出敌群,猛地劈手将小包子甩出去,抛向张让。 张让一把接住,赶紧检查了一下小包子,额角有些出血,必然是从马背落地的时候蹭伤了,其余并无大碍。 曹操虽把小包子抛了过来,自己却没能立刻追上来,后面的羽林军紧逼不舍,复道又直来直去,再加上羽林军人多势众,曹操仿佛是掉进狼群里的一块肉,瞬间就要被瓜分。 “嗤!”一声,一股血腥味弥漫而来。 张让隐约听到一声闷哼,回头一看,黑色太浓,根本看不清楚,但不难想象,必然是曹操受了伤。 张让低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马缰,眯眼思量了一瞬,曹操虽嘴上说陈留王是个累赘,但方才陈留王坠马之际,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曹操并没有舍弃小包子,反而舍命相救。 张让只是微一思量,立刻勒住马缰,调转马头,冲着曹操飞奔而来。 曹操陷入敌群,手臂还挨了一下,登时鲜血长流,皮开肉绽,哪知道下一刻却看到张让催马调头,冲着自己跑了过来。 曹操嗓子里发出“呵——”的低笑声,声音沙哑,“唰!”的一下抖掉自己长剑上的血珠,挑唇自言自语的说:“他果然是个无所畏惧的疯子……” 张让催马跑回来,压低了身子,将手伸出来,脸上清冷的表情一丝不变,只是朗声说:“手给我!” 曹操长剑横扫,将冲过来的羽林军逼开,随即一把握住张让纤细的手掌,借力跃上马背,立刻拉住马缰拨转马头,向复道深处催马狂奔。 曹操手臂上的鲜血蹭在张让的衣袍上,还带着灼灼的温度,因为方才的激战,曹操微微有些急喘,他坐在张让背后,滚烫的热气就洒在张让的耳边。 张让感觉到滚滚的气息,下意识的稍微侧头避开。 哪知道曹操顺势贴上来,微微矮身低头,他这个动作仿佛要将张让搂在怀中一般,低声耳语的笑着说:“为何拨马回来?难不成……是舍我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章 “苦肉计” 对于曹操暧昧其词的调侃,张让却异常冷淡,只是平淡的说:“曹校尉若真的深陷御林军,那接应曹校尉的队伍,恐怕也不会带让与陈留王出京了罢?” 曹操方才从“万军从中”杀出,虽受了一些“小伤”,然本觉十分畅快,如今一听张让的话,登时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只觉张让也太过“市侩”了一些。 曹操自然知道张让绝不会舍不得自己,但也不至于说的如此直白,一点子脸面儿也不给留,“嘶啦——”一声,活生生给撕了下来。 曹操登时没辙了,叹气说:“行罢,你就当我没问。” 张让没说话,一时间只剩下羽林军的呼喝声,还有马蹄的飞奔声,四周复道顿时开阔,马匹从夹道冲出,扎入北宫。 北宫要比复道开阔得多,不再是直来直去的一条路,尤其北宫之中还有不少花园水榭,不像南宫整体以中轴对称,地势相对复杂起来。 曹操拨马快跑,穿梭在宫殿与花园之间,天色昏暗,身后的羽林军越甩越远。 北宫的中轴线德阳殿是一座典型的园林式宫殿,宫殿四周包围着密集的花园,天色黑得透,曹操又不走正路,直接催马踏着草坪一路飞驰。 明明与接应的军队约好了,一路从雒阳城的上东门出城,赶赴雒阳城以西的陈留,不过曹操如今却拨马一直向北宫的西北而去,直接扎进了历代东汉皇帝游乐的濯龙园内。 濯龙园地势非常复杂,假山瀑布、池园树木,无所不有,再加上汉灵帝,也就是陈留王的老爹,好大喜功,非常喜欢修建宫殿,因此濯龙园被改造的异常宏伟。 曹操进入濯龙园,马匹就仿佛融入了黑夜,立刻消失不见。 “嘘——” 曹操将马匹停在树林里,随即翻身下马,将张让和小包子全都抱下来,给马匹打了一个手势,似乎示意马匹不要出声。 那骏马好似能看懂主人的意思,灵性的厉害,竟然真的不出声,就站定在那里乖乖的吃草,连个响鼻也不打。 曹操带着张让和小包子矮身在草丛里,低声说:“稍待一会儿,等羽林军过去,咱们从上东门出城。” 这里是西北门的濯龙园,曹操故意引着羽林军过来,必然是想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不在这边!” “这边也没有?!” “快去找,别让阉党跑了!” “还有陈留王,务必找到陈留王!” “通知吕都尉了不曾?” 大批的羽林军从他们身边快速跑过去,“踏踏踏”的脚步声好似就在他们附近一样,不过天色太黑,曹操又选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因此那些羽林军虽然距离很近,但都不曾发现他们,不一会儿便找到其他地方,跫音渐渐远去,听不真切了。 曹操单膝点地,半跪在草丛里,自始至终保持着右手按在佩剑上的戒备动作,他的手臂肌肉隆起,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明明风流多情,此时此刻却透露着一股肃杀与威严。 羽林军渐渐远去,曹操却没有起身,而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张让不要动,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羽林军竟然折返回来,又重新搜查了一遍。 等那些羽林军再次渐渐远去,曹操低声说:“事不过三,董贼生性机警,他的亲信必然深得董贼的真传,咱们再待一阵。” 张让并不着急,无声的点了点头。 小包子趴在张让怀里,似乎这才渐渐清醒了一些。 张让没有出声,但是动作利索的检查了一下小包子额头上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小包子包扎起来。 随即又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小包子身上。 别看张让本人冷漠又冷清,好像拒人千里之外,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他其实心思很细,懂得张让的人都知道,他并非是个冷漠的怪物,相反的,他比一般能感知感情的普通人,更温柔,更善意。 这善意是人类的本性,纵使张让的脑子是一台摒弃七情六欲的“计算机”,却无法摒弃人类的本性…… 张让见小包子微微颤抖,就知他必然是冷的,小包子这些日子一直遭受虐待,食不饱腹,又受了伤,受了惊吓,自然会觉得寒冷。 张让把衣服脱下来,给小包子团团的裹起来,小包子板着的小肉脸登时有些挂不住了,故作老成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惊讶,还有些抑制不住的感动,抿了抿肉嘟嘟的小嘴巴。 曹操一看,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将张让的衣服掀起来,丢在张让怀里,低声说:“穿我的,你那小身板儿,还不比娇滴滴的女子,若是冻病冻出个好歹,指不定要拖累于我。” 他说着,将自己的外跑脱下来,盖在小包子身上。 他这么一脱外跑,登时“嘶……”了一声,极低极低的抽了一口冷气。 手臂上的伤口还很新鲜,被刺伤的很深,皮开肉绽,被衣衫一刮,不由又涌出鲜血来。 张让目光冷漠的看了一眼曹操手臂上的伤口,虽是皮外伤并不致命,但若这么一直流血不加制止,必然也会引起贫血的症状。 张让拿过自己的袍子,并没有说话,也没穿上,反而叠了一下袍子,拉过曹操的手臂。 曹操突然被张让拉住手臂,下意识的有些戒备,机警的看向张让,目光里有些疑惑和不信任。 就见张让一句话不说,动作很娴熟的将外袍当做纱布,将曹操的手臂裹上,压死伤口,紧紧包扎上。 曹操看着张让的动作,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不过并没有说话。 反而是张让,声音很低的说:“为何跳下马,曹校尉不是不愿带陈留王出京么?” 曹操没想到张让当着小包子的面,说的这么直白,不过转念一想,若张让哪天学会了看别人的脸色,那必然是个假冒的张让。 曹操这么一想,登时嬉皮笑脸的说:“自然是因为我答应过你,难道你忘了么?我答应你的事儿,何曾食言?” 曹操生的本就俊美,再加上他温柔款语,若一般人恐怕就要信了曹操的邪。 可惜的是,张让并非那一般人。 张让看着曹操,眼神平静,没什么表情,曹操复又感觉到了一种“自取其辱”的错觉…… 其实曹操并不是因为答应过张让,要带陈留王出京,才去跳马救小包子的。 方才那电光火石之间,曹操只是稍微一思量便舍命救人,其实他已经想了很多,平衡过利弊,这才做出了反应。 曹操本不想带上小包子出京,无论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是满口大义为陈留百姓着想,亦或是温柔款款为张让着想,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带上小包子。 但哪知道这么巧,小包子自己撞上门来了,若是放任小包子自己瞎跑,指不定会连累他们无法出京。 因此曹操也是为了避免麻烦,二来就是为了在张让面前上演“苦肉计”。 他之前因为“食言”,得罪了张让,险些与“囊中的宝藏”反目成仇。 在张让未言明宝藏所在地之前,曹操都不想与财宝为敌,因此故意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受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伤,为的就是化解自己与张让之间的隔阂与芥蒂。 曹操半真半假的说着,张让半点也没有被感动的模样,倒是小包子,突然说:“不论曹校尉出于什么理由搭救,有朝一日,协定当回报。” 别看小包子年纪小,放在现代就是个小学生,但说话板着小脸儿,有模有样。 而且小包子也是个聪明人,小小年纪就看穿了曹操的想法,显然话里有话。 曹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两眼小包子刘协,随即拱手说:“陈留王言重了。” 正说话,羽林军果然第三次折返回来,又搜查了一遍,然后第三次撤退离开。 曹操见他们离开,便拉过马匹,令张让抱着小包子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一勒马缰,马匹快速的横穿北宫,冲向北宫最东面的上东门。 他们一路横冲,果然没有看到搜查的羽林军。羽林军已经把北宫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三遍,因此已经改道搜查其他地方去了。 马匹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上东门附近,上东门乃是雒阳城东面的第一座城门,他们想要离开雒阳奔赴陈留,上东门是最佳选择,尤其董卓为了寻找宝藏不在京中,上东门的戒备自然更加松懈。 众人一路冲向上东门,远远就看到成门下一片空旷,只有一个人只身站在那里,离得近了,张让眯眼一看,这不是“自己”的义子,张奉么? 张奉站在上东门下,显然已经等待的焦急,他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买通了上东门的守卫,今日上东门戒备松懈,又清扫了多余的守门,确保曹操畅通无阻。 马匹一冲过来,张奉立刻上前,说:“主公!” 这一声“主公”,显然完全暴露了张奉的身份,他本就是曹操放在大宦官张让身边的细作,之前张让只是猜测,曹操还在多方否认,不过如今这么一看,曹操似乎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也就不再隐瞒,反而坦坦荡荡。 张奉一眼就注意到了曹操受伤的手臂,冷清的面容显露出一丝担忧和焦急,说:“主公,您受伤了?快让卑职为主公包扎。” 曹操抬起手来,说:“无需多虑,轻伤而已,眼下速速出城才是正经。” 张奉立刻翻身上马,说:“大部队已经在城外长亭接应,请主公大可……” 放心。 张奉的话还没说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铮——!!”的一声金属嗡鸣,一抹银光突然撕裂黑夜,夹杂着咧咧的风声,冲着曹操面门直冲而来。 曹操动作快极,一拉马缰,拨转马头,令张让和小包子堪堪躲过银光,随即立刻拔身而起,一把纳住那银光,在手中一转,“踏!”一声,稳稳落在马下。 曹操将手中的银光一摆,手臂振动,银光发出“嗡——”的一声,尖头微微颤抖,带起一阵铮鸣。 张让赶紧拉住马缰,一边抱住小包子,一边稳住马匹,定眼一看,曹操手中执着的,刚才突然刺过来的,正是一把漆红戟杆的双刃长戟。 曹操看了一眼长戟,挑唇一笑,说:“吕都尉前来送行,还特意准备了这样一份大礼,操受之有愧啊。” 他说着,抬目看向城门,果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慢慢从城门的阴影中走出来,借着淡淡的月光,那黑影仿佛是从黑夜中滋生而出的野兽…… 正是吕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章 击掌为誓 随着吕布出现,“踏踏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一时间无数黑甲士兵潮水一样涌来,快速缩小包围,将曹操张让等人,一并围在中间。 吕布身着黑红甲胄,头戴红缨头盔,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站定在曹操十步开外的地方,眯着一双虎目,盯着曹操冷笑一声。 朗声说:“曹校尉,你伙同奸佞阉党张让,挟持陈留王,难道是要叛国么!?” “叛国?” 曹操平举长戟,戟尖虚点着吕布,纵使已经被团团包围,却面不改色,仿佛泰山崩于眼前而无惧,十分轻佻的一笑,反诘着:“叛国?吕都尉,董贼入京,弑君屠戮,令人愤毒,如今国已不国,家已无家,何来叛国一说?” 曹操说罢,又说:“操倒是想问吕都尉一句,吕都尉残杀执金吾丁原,认贼作父,难道是大丈夫所为?苟同董贼弑君矫诏,难道不是叛国?眼看我汉家江山落入屠夫之手,却无动于衷,冷漠侮慢,难道就不觉是助纣为虐么?” 曹操一口气说了三个“难道”,次次都问到了点子上,他的话仿佛才是吕布的长戟,尖锐无比。 吕布听着曹操的话,一张冷漠的面容竟然毫无变化,透露着一股残酷,声音也冷漠到了极点,说:“助纣为虐?自古以来,只有败寇才会被称为纣王,倘如立于不败,那便另当别论了!”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拔身而起,快速向曹操冲来。 曹操听他说话的时候就暗自做好了戒备,眼看他冲到自己跟前,立刻“嗤——!”一声抽出佩剑。 只是一个刹那,吕布已到跟前,“啪!”一声握住长戟,两人瞬间交手,与此同时就听到“当!!”一声金响,曹操的长剑与吕布的长戟立时相击。 曹操之前“舍命相救”陈留王,本就浪费了不少体力,再加上他受了伤,必然不敌吕布,但是不愿显露败势,可谓是全力搏命。 吕布素有飞将美称,而且臂力过人,“当!”一声巨响之后,曹操只觉手臂上的伤口登时就给震裂了,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划过剑柄,顺着长剑的血槽,“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 吕布冷声笑说:“你先前受过伤,赢你胜之不武,但情势所迫,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说着,将长戟一甩,发出“呼——”的一声,夹杂着咧风,直接迎面冲过来。 “当——!!” “当、当——” 曹操的长剑和吕布的双刃长戟快速相击,一瞬间两个人交手七八招,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就在此时,突听“咔!”的一声脆响,曹操的长剑竟然被断开了一个口子,登时卷了边,长戟用力一转,将长剑从中折断。 断剑“嗖——”的一声飞出去,打在漆红的城门上,“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吕布的戟尖以至,冲着曹操面门直刺过来。 曹操来不及闪身躲开,猛地抬手一纳,一把徒手抓住长戟的戟刃,血水从曹操的手心滚出,在暗淡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吕布狞声一笑,立刻一转长戟,曹操被迫松开长戟,向后退开,吕布却立时跟上,紧追不舍,仿佛要穷追猛打。 众人在一边看着,张奉眼看着曹操受伤,心急如焚,又见吕布招招狠辣,似乎一定要置曹操于死地。 张奉一时心急,立刻冲上去,“啪!”的一声,一支袖箭快速飞出,冲着吕布面门而去。 吕布长戟带风,眼看着袖箭突然飞过来,本想挡格一下,将袖箭打回去,但是他的动作却生生的顿住了,并没有将袖箭打回去,令张奉自食其果,而是突然拔身向后,让过袖箭。 “哆!” 袖箭打空,陷入城门之中。 吕布向后跃去,轻轻巧巧的落地,曹操一看,吓得一头冷汗,要知道袖箭这东西,虽然能出其不意的自保,但是在行家面前,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很可能自食其果,后果不堪设想。 而吕布可以说是行家中的行家,若他方才没有及时收住长戟,袖箭一旦被打回去,张奉必死无疑。 张奉赶紧冲过来,扶住曹操,着急的说:“主公!” 曹操后背有些隐隐发凉,刹那间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沙哑和声音呵斥着:“谁令你自作主张?!” 张奉赶紧低头说:“卑职该死。” 吕布幽幽的看了一眼钉在城门上的袖箭,冷声说:“方才只是警告,曹校尉,若不束手就擒,接下来才是真章。” 曹操喘着粗气,眯着眼睛,脸上已经退去了轻佻和玩世不恭,阴霾的盯着执戟而立的吕布。 相对比曹操的阴霾,张奉的担心,张让一直立在马上,怀里抱着小包子,不管是看到流血,还是看到袖箭,都没有一点动容,甚至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既不见紧张,也不见畏惧。 张让一直没说话,只是坐在马上旁观,此时却突然开口说:“吕都尉既然没想擒住我等,不过做做样子,何必做的如此逼真,不依不饶呢?” 张让这么一说,张奉眼中闪过狐疑,曹操却是略有所思。 吕布哈哈一笑,说:“阉党,我奉董公之命,戍守皇城,你等叛贼想要挟持陈留王出京,抓拿你们不过是我的职责,何来做样子一说?” 张让挑了挑嘴角,不过看起来不像是笑,因为笑的十分没有诚意,淡淡的说:“吕都尉身为董公义子,亲厚非同一般,董公又令吕都尉执掌皇城羽林军,但放眼望去,这里的兵马……太少了一些,而且没有一个羽林军。” 张让这么一说,吕布的笑容就凝固住了,眯着眼睛去看张让,眼神里多了一丝顽味,道:“你可继续说下去。” 吕布这话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张让的说法。 虽然吕布带兵包围了他们,但是看这些兵马的穿着,没有一个是羽林军,没有一个是董卓的兵马,若张让没有看错,都是吕布的亲信。 张让举起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一下,在暗淡的月光下,他的手掌显得纤细无比,仿佛十分脆弱娇气,却又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坚韧之感。 张让说:“第二,吕都尉自己也说过,方才手下留情了,但并不是因为曹校尉有伤在先,吕都尉才手下留情的,而是故意手下放水,对么?” 吕布仍然没有回答张让,但是眼睛里的顽味慢慢扩大了,重复说:“你可继续说下去。” 张让举起三根手指,说:“第三……吕都尉也不见得对董公,如何忠心,对么?” 忠心都是相对的,就像伯乐和千里马一样,如果无有伯乐,千里马没人认识,也不会被称作千里马。 董卓残酷冷漠,可以说是毫无人性,不但弑杀皇帝,对百姓冷血之至,其实对他的部下也十分之冷血,董卓并不信任吕布,一旦吕布犯错,或者稍有不慎得罪了董卓,董卓从来都是拔剑便砍。 董卓不信任吕布,吕布自然也不会忠心于董卓。 吕布的确杀了他的义父丁原,帮助董卓夺得雒阳兵权,但并非因为吕布想要认贼作父,想要忠心董卓。 其实简单来说,四个字就可以概括吕布认贼作父的理由——大势所趋。 董卓进京,连太傅、袁绍、鲍信等等这样资历深厚,手握重兵的元老都惧怕董卓,吕布当时不过一个都尉,如何能起兵反抗董卓? 就算吕布不杀丁原,自会有其他人为董卓代劳,到那时候,除了丁原,连带吕布和他手下出生入死的亲信都要连坐。 既然一定要有人做这个刽子手,吕布又是个野心勃勃,不甘平凡的人,一心想要爬上顶端的人,自然而然便做了这个注定的刽子手。 因此张让说的没错,吕布并不忠诚。 吕布依旧没说话,眯着眼睛看着张让,眼神看不出是欢心,还是愤怒。 张让注视着吕布的目光,毫无回避,说:“既然如此,吕都尉开价罢,如何才能放我等离开雒阳。” 吕布低笑一声,说:“你倒是个爽快人。” 他说着,突然松了口气,说:“我可以放你们离开雒阳,董卓去寻宝藏还未归来,如今你们出京是最便宜稳妥的,只有一个条件。” 曹操眯着眼睛道:“是何条件?” 吕布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这个条件,曹校尉答应不来,只有张让可以答应。” 曹操生性多疑,只怕吕布说要瓜分宝藏,哪知道吕布幽幽的道:“布只想讨要张让的一个人情。” “人情?” 张让还未惊讶,曹操倒是有些惊讶。 吕布点头说:“不错,便是人情。有朝一日,若轮到这个人情,布自会开口……击掌为誓。” 曹操心中冷笑一声,这人情和狮子大开口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现在未说清楚,不过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若是董卓回来,他们更不好脱身。 张让没说话,翻身下马走到吕布面前,主动抬起自己的右手,垂直举在吕布面前。 吕布见他如此爽快,笑了一声,“啪!”的一下拍在张让掌心,随即握住张让的手掌,说:“一言为定。” 张让很冷淡的重复说:“一言为定。” 吕布与张让击掌盟约,立刻翻身上马,扫了一眼众人,说:“今日出京,好自为之!正好布也很疑惑,这天下……到底是董卓称雄,还是你曹操可期,别过了。” 他说着,一手拉住马缰,一手横戟在身前,还对张让微微抱拳,随即拨转马头,喝令黑甲收兵。 吕布骑着马越过上东门的时候,正好瞥见了钉在城门上的袖箭,顺手“啪!”的拔下来,居高临下的骑马路过张奉,微微垂头。 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你的厚礼,布便收下了。” 他说着,竟将那袖箭收入怀中,扬鞭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章 谁家的美人 曹操眼看吕布带着他的亲信走远,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的嘘出一口。 曹操虽不愿在吕布面前输阵,但他的手臂仍然在微微颤抖,方才被长戟一震,伤口崩裂,纵使伸手压住创口,仍然在不停的流血。 张奉有些担心,说:“主公……” 曹操抬起手来,制止了张奉的话,说:“先出城,快。” 他说着翻身上马,立刻扬鞭,冲出雒阳城上东门,向着城外长亭而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冲出城去,果然就在长亭附近,看到了藏在暗处的队伍。 曹操的父亲曹嵩,另还有曹操同父异母的庶弟曹疾,两个人带着亲信在城外接应。 眼看着两匹快骑飞驰而来,曹嵩赶忙说:“我儿来了!” 曹嵩赶紧迎上几步,本以为只有曹操一个人,没成想曹操的马上却一下子多了两个人。 定眼一看,最先看到的是个半大点的小包子。 曹嵩以前官居太尉,虽然只是捐钱捐来的太尉,但身居三公,什么大世面没见过? 曹嵩一看,这小不点,不正是陈留王刘协?! 谁不知董卓残暴,意图扶持陈留王董侯上位,此时此刻曹操却把陈留王“偷渡”出京,这举动简直吓坏了曹嵩。 曹嵩虽官居太尉,但说到底是个安于现状,并无什么宏图大志之人,一辈子可谓是“碌碌无为”,更没什么魄力,如今看到陈留王,仿佛就联想到了董卓日后的追杀,不由心惊胆战。 曹嵩连忙说:“我儿糊……” 糊涂! 但这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曹嵩又看到了坐在曹操身前的人,那人看不出年纪,长相清秀,清冷之中带着一股傲然的气质,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十常侍之首张让,还能是谁? 曹嵩看到了一个陈留王已经相当后怕,如今又看到了张让,登时“嗬”的一口气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差点给憋死,连忙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镇定。 曹操的庶弟曹疾一直跟着父亲,没什么大本事,全靠曹家殷实的家底儿支撑,倘或曹操是个飞鹰走狗的假纨绔,那么曹疾就是个吃喝嫖赌的真纨绔。 曹疾并不识得张让,天色又黑,眼看着张让形容清俊,又透露着一股羸弱不胜的姿态,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女扮男装,因笑说:“大哥,你可好福气,这谁家的美人儿,生的如此风流?” 曹操没有搭理曹疾,曹嵩则是赶紧把曹操拽下马背,背过去低声对曹操说:“我儿,你好生糊涂!你把陈留王带出来,还能图个名正言顺,你、你把张让那个奸臣带出来做什么?” 曹操安抚这父亲,说:“父亲,儿子自有打算,先上车,董卓如今不在城中,咱们需连日赶路才是,唯恐那董贼回了雒阳,到时候想要赶路便困难了。” 曹操说着,就转过身来,对着张让说:“上马车罢。” 张让抱着小包子刘协,一直没有说话,虽听不太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张让很清楚自己和小包子现在的处境,估摸着曹操的父亲和弟弟都觉得张让是累赘。 张让欲要上车,曹嵩看了一眼,面色不愉的说:“有劳中常侍坐后面的辎车,咱们这马车小,容不下您这么个大人物儿。” 曹嵩显然不想给张让好脸子,按理来说曹嵩捐官,其实就是宦官开的方便之门,张让身为十常侍之后,和曹嵩没什么太多的过节,而且曹嵩为人圆滑,也不愿招惹张让这种狠角色。 但如今不同,张让已经从万人之上,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曹嵩不但看不起张让这个阉党,更觉他是个拖累。 面对如此拖累,曹嵩能给什么好脸子? 曹操一看,连忙打圆场,插在曹嵩和张让中间,笑着说:“父亲,那后面是辎重的车子,咱们现在应当共同一心,无有分歧才是,快上车罢。” 他说着,亲自扶着张让和小包子上车,然后又安抚了一下曹嵩,众人这才全都登上车去。 上了车马,张奉赶紧给曹操包扎伤口,他的手臂和手心全都受了伤,流血严重。 张奉是太医令,医术自然是不用说的,麻利的给曹操褪下衣衫,清理手臂上的伤口。 曹操衣衫早就划破了,包扎好伤口之后,换上一件干净的劲袍,将伤口一挡,看起来就像不曾受伤一样。 车马粼粼的滚动着,快速往雒阳西面的陈留赶去,曹嵩坐进车里,便没给张让一个好脸色看。 张让也不在意,他本就是个面无表情的人,既感觉不到害怕,也感觉不到愤怒,同样的,他也感觉不到别人的害怕和愤怒,所以曹嵩对张让生气,其实是白生气,完全多余的。 曹嵩冷冷的说:“尝听人说,中常侍的财宝堆积起来比北邙山还要辽阔高大,不知是不是真的?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以讹传讹?依老夫看来,不会是中常侍传出用来保命的谣言罢?” 张让的宝藏传的神乎其神,据说只要得到张让的宝藏,就可以招兵买马,得到整个天下。 因此军阀入京之后,虽然都对张让这个奸佞咬牙切齿,但是没有一个人对张让下狠手的,全都冲着他的宝藏,也要留张让一条“狗命”。 曹操何尝不是如此? 张让听着曹嵩的话,没有言语。 其实他早就说过了,不知道宝藏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宝藏,因为他根本不是大家口中的阉党张让。 但是没人相信。 张让越这么“诚实”,曹操就越是不相信。 其实曹操起初也有些怀疑,宝藏恐怕是张让这个奸贼,想出来保命的说辞,但是后来曹操又觉得不像。 因为张让几次三番的否定自己拥有宝藏。 别看曹操玩世不恭,但他的秉性和表面一点儿也不一样,表里不一,他骨子里其实多疑的厉害。 张让越说自己没有宝藏,不知道宝藏,曹操就越觉得张让坐拥匹敌天下的宝藏。 如今的曹操已经对宝藏深信不疑,自然要千辛万苦的带着张让出京。 张让没有开口说话,显得异常沉默平静,这样一来,曹嵩就觉得张让异常“傲慢”,死到临头了,失势如斯还无视自己,当真可恶至极。 曹操的庶弟曹疾第一次见到张让,他并不为官,只是个纨绔子弟,以前只听说过张让如何如何残暴,如何如何冷酷,如今一见,曹疾并不觉得张让残暴冷酷,反而觉得风情无限,无论是形容还是气质,那都是顶好的。 只可惜…… 竟是个阉党宦官,这若是生成了女子,全雒阳城的女子岂不都要黯然失色? 曹疾贼眉鼠眼的打量着张让,上上下下都看了好几回,笑着说:“这便是张让?我怎么瞧着名不副实?生的如此明丽,怪不得能得到先帝的宠爱。” 他说着,低头看到张让衣袍下的手掌,纤细修长的手指十分的白皙细腻,藏在暗青色的袍子下面,纵使光线昏暗也觉得异常好看。 指甲又圆又润,犹如贝壳一般,食指上稍微染了一丝丝血迹,殷红的颜色令张让白皙的皮肤更加出挑,莹润夺目。 曹疾“嘿嘿”一笑,看着张让的那双手,登时觉得心里直痒痒,好似被挠了一般,又像是装了一只兔子,不停的跳动着。 张让注意到了曹疾的目光,不过他对感情的事情向来不敏感,曹疾的目光略带猥亵的看着他,张让只是皱了皱眉,随即瞥开眼去,顺着车窗缝隙看出去。 雒阳城郭黑压压的一片,因为董卓带兵入京的缘故,雒阳城陷入了空前的死寂,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如今又是黑夜,更是万籁俱寂,透露着说不尽的沧桑。 马车在出城的小道上飞驰,偶尔还能看到路边遗弃的死尸,有的尸体干脆烂在路边,有的尸体被削去了脑袋当做战利品,乌鸦成群结队的盘旋,马车一过,登时惊飞而起,发出“呼啦啦——”的振翅声。 张让眼看着无尽的沧桑,面上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不过还是皱了皱眉。 曹疾贼眉鼠眼的盯着张让,曹嵩和张让无法置气,因此转过头去对曹操说:“我儿,咱们去了陈留,你有何打算?虽为父有一些旧部,但万不能和董卓的二十万大军相抗衡。” 打算? 曹操没有立刻回话,不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让,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 他的首要打算,当然是撬开张让的嘴,让他把宝藏吐出来才是。 在雒阳城里,那是董卓的地盘儿,因此曹操不方便明面上做什么,但等到了陈留,即使张让曾经多么不可一世,那也是落在了自己手里,还能翻出天去? 一切,不都由自己说了算…… 就在这时候,“咯噔!”一声,马车压到了一块石头,因为飞驰的速度很快,车子难免颠簸了一下。 张让没有防备,被颠的一歪,倒也不至于摔倒,曹疾则是眼疾手快,伸手过去趁机就搂住了张让,还抓着张让的手,笑着说:“这么不小心?车上颠簸,要不靠着我罢?” 张让皱了皱眉,不等他说话,“啪!”一声,曹疾的手腕已经被人捏住,力气之大疼得他半边都麻木了,登时被迫松开了手。 抬眼一看,就见曹操握着他的手腕,十分“和蔼”的笑说:“二弟,你怎的不关心关心为兄?这面窗口太吹,我这伤口着不得风,你来与我换换。” 曹操说着,强硬的一拉曹疾,立刻把曹疾拽起来从张让身边拉开,拽到了对面,和自己换了位置。 曹操便坐到了张让身边,还顺手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张让肩上,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曹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章 旧相识 曹疾被曹操瞪了一眼,便不敢再造次,只得坐着不再言语,一时间车厢里变得静悄悄的。 张让怀里抱着小包子陈留王,小包子因为方才跌下马去,现在还未曾恢复,脑袋里晕乎乎的,再加上马车疾走,十分颠簸,因此不太舒服。 张让让他窝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拍着小包子,没一会儿,小包子陈留王便沉沉的睡去,睡着的时候还死死拽着张让的衣袖,似乎生怕张让不翼而飞一般。 曹操看了一眼小包子,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张奉。” “卑职在。” 张奉听到曹操唤自己的名字,赶紧恭敬的应声。 张奉一应声,就下意识的看向张让,毕竟他的身份可是张让的义子,如今突然变成了曹操的部下,的确有些“奇怪。” 曹操说:“你与吕都尉,仿佛是旧相识?如何识得的?” 张奉一听,连忙拱手说:“主公,奉并未有半点不忠于主公之心!” 他有些着急,曹操则是淡淡的一笑,似乎并不当做一回事,反而还安抚张奉说:“未曾有的事,我怎么会因这些不足眼的小事儿,便怀疑你去?只是随口问问,有些好奇罢了。” 曹操说的十分真挚,好像自己用人不疑一般。他正说着,一抬头,就看到张让用幽幽的目光看着自己。 虽然张让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曹操总觉得那目光似乎在笑,当然并非什么善意的微笑,而是……哂笑。 仿佛已经看透了自己心中的猜疑和“虚伪”,这么一点点的小伎俩也瞒不过那双清冽如泉水一般的眸子。 曹操当即像是被噎了一样,咳嗽了一声,以退为进的说:“只是车上无趣,随口问问,你若不方便回答,不作答也可。” 曹操这招以退为进虽然瞒不过张让,但张奉立刻就上了勾,连忙说:“只是早年……在并州之时,奉曾与吕都尉有一面之缘,顺手搭救了吕都尉,但当时并不知所救之人便是吕都尉,之后也未有过多的交涉,还请主公明鉴。” 曹操一听,笑着说:“都说了只是随口问问,你也随口答应便是了,你我之间还需要那么多虚的?” 张奉听曹操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似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曹操虽如是说,不过听起来张奉和吕布早年间颇有渊源,具体是什么渊源便不知道了,曹操心里没有底儿,还想再找机会问清楚。 但还没开口,就听到张让突然“嘘——”了一声。 曹操立时将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手臂上的肌肉立刻隆起,收起轻佻的笑容,眼目一眯,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曹操还以为张让突然“嘘”了一声,是因为有敌人偷袭,想让大家警戒。 哪知道张让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之后低声说:“小声些,陈留王要被吵醒了。” 曹操:“……” 曹操还握着自己的佩剑,一副剑拔弩张的备战状态,听到张让的话,登时感觉一口血顶在自己的肺上,立刻就要炸了。 竟是因为陈留王要被吵醒了,所以张让嗤了自己。 曹操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把那股火压下去,看了一眼张让,没有再说话。 马车粼粼的赶了一路,他们不走大路,偏找小路和偏僻的地方走,天亮之时四周已经非常荒凉。 曹操的父亲曹嵩令人停了车马,他老胳膊老腿,一辈子锦衣玉食,根本不曾受过这样的苦难,因此不禁折腾,叫停了马车,自行下来歇息,用些早膳,整顿之后再做赶路。 众人全都下了马车,张让抱着小包子也下了车。 大家伙儿正在分发口粮,曹嵩和曹疾面前更是摆上了案几,甚至还有瓜果,浑不似“逃难”,反而像是来野营,帐阵不小。 曹操下了马车,并没有立刻用早膳,而是说:“我去四周转转。” 曹疾道:“我儿就是谨慎,快去快回。” 曹操点了点头,张奉也跟着他,两个人往旁边走去。 曹疾眼看着大哥曹操离开了车队,眼睛就开始滴溜溜的打转儿,眼神围着张让转来转去。 张让和小包子虽也在车队之中,但似乎没人待见他们,毕竟一个是十恶不赦的大宦官,一个是拖油瓶的贵族,对于曹嵩和曹疾来说,基本就是赔本的买卖。 曹嵩没有搭理他们,因此也没人过去给他们送口粮,曹疾一看,就拿了两个干饼子,起身走了过去。 曹疾走到张让面前,笑眯眯的说:“看你们没食早膳,赶了一夜的路,定然饿了罢,来。” 他说着,把干饼子递过去,不过不等张让伸手去接,曹疾已经非常刻意的一丢,将饼子扔在土地上。 就算是不长眼睛的人,也能看出曹疾的挑衅,张让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但小包子刘协可不一样。 他是皇室血脉,虽从小没了母亲,但是董太后一直将他养在身边,小包子向来隐忍,但脾性还是很“火爆”的,也十分傲气。 眼看着曹疾故意在他们面前糟蹋,小包子立刻呵斥说:“曹疾,你这是何意?” 曹疾哈哈一笑,说:“小崽子,你以为这里是雒阳?这里是皇城?你还是皇亲国戚?我告诉你罢,这里早出了雒阳,你们若是乖乖的,什么事儿都好说,若是不听话,哼……想食饭?就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吃食罢!” 张让一听就明白了,定然是刚才曹操给了曹疾难看,曹疾怀恨在心,但是他又不敢跟曹操正面撕开脸皮,毕竟曹操可是嫡长子,而曹疾不过是个庶子。 因此曹疾便趁着曹操不在,想把这口气洒在他们身上,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曹疾本以为这样够难堪的了,但谁知道张让竟然岿然不动,完全没有任何受辱的表情,总是一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甚至不将人放在眼中的清高模样。 曹疾看着他那清高模样就来气,冷笑说:“我瞧你这阉党还挺有姿色的,能在朝中混的如日中天,必然是以邪辟侍君的嬖宠,不只是先帝,依我看……我大哥也尝过了你的滋味儿罢?怎么样,不如跟了我,我们兄弟关系一向亲厚,他尝过的美人儿,叫我也来消瘦消瘦?” “放肆!” 小包子一听,登时就火了,他口中的“先帝”,说的不就是小包子已经驾崩的爹么,先帝尸骨还没下葬,曹疾就已经口出狂言,任是小包子只有七八岁大,也无法容忍这样的污言秽语。 小包子气的一张脸通红,张让却抬手拦住小包子,幽幽的看了一眼曹疾,表情压根没变,从始至终十分冷静,仿佛曹疾嘲笑的是他自己一般。 张让淡淡的说:“让尝听说,曹校尉十九举孝廉,文武双全,以刑拨政,乃天下不世出的英雄名士,张让本以为曹校尉一门必然都是英俊名士,哪知今日一见……竟如此鄙陋不堪?” “张让!你说什么!?” 曹疾听张让骂自己,立刻怒了。 张让仍然十分冷静,说:“让说的不对?你口口声声说让是以邪辟侍君的嬖宠,才在朝中如日中天,能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不是无知?汉家天下,老祖宗的规矩,自古都由内宦统领禁省,难道你竟不知?颠倒黑白,出口伤人,难道不是鄙陋不堪?” 曹疾听到这里,气的呋呋直喘粗气,因为根本说不过,见张让身材纤细羸弱,立刻抬起手来便要打人。 小包子见曹疾沉肩提肘,立时就要冲上去,只是他还未曾动作,曹疾突然“啊!”的惨叫了一声,已经被人一把捏住了肩膀,抬起来一半的胳膊就这么软了下去。 “大……大哥……” 曹疾回头一看,就见曹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脸色黑的阴霾,眯着眼睛盯着他,冷声说:“安分些,滚。” 曹疾被曹操推了一把,当即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都不敢回头,两三步跑到曹嵩面前,似乎是去告状去了。 曹操走回来,拿了一些口粮,分给张让和小包子,已经收敛了阴霾狠戾的表情,笑着拱手说:“陈留王千万别见怪,家弟平日里放诞惯了,失了礼数,我一定好生教训他。” 小包子寄人篱下,曹操的态度算是非常好了,因此小包子也不好说什么。 曹疾回去告状,前脚走,后脚突然大喊起来,不知怎么的,乱成了一片,还伴随着“哐当!”的声音,案几摔翻在地,口粮瓜果洒了一盘。 曹操赶紧冲过去,拨开人群,就见曹嵩毫无征兆的躺在地上,脸色铁青,进气少出气多,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曹嵩虽然年事已高,但身体硬朗,因为家中资产丰厚,平日里保养的也好,方才还好端端的,不知怎么突然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张让和小包子也听到了动静,全都走过来看看究竟,张让才看了一眼,一旁焦急的曹疾已经指着张让,劈头盖脸的大喝:“是他!绝对是这个阉党!大哥,是他毒害父亲!咱们这里除了这阉党,没人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小包子一听,怒目说:“张让方才不在这面,根本没有机会下毒,你这是血口喷人。” 曹疾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说:“除了他,还会有谁?!我们曹家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好一个忘恩负义的阉人!” 张让不理会曹疾的咒骂,犹似没有听到一般,直接把曹疾当做空气,走过去准备查看昏厥的曹嵩。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猜忌,但并没有阻拦张让上前查看。 曹疾见他走过来,立刻抬手拦住,呵斥着说:“你这阉党做什么!?还要加害我父亲不成?” 张让“啪!”一声,毫不留情的拨开曹疾伸过来的手,目光十分冷漠的直视着曹疾,嘴角似乎挂着一丝冷笑,但是不很真切。 嗓音凉凉的说:“想救人立刻让开,否则趁早给你父亲物色个耐看的棺材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章 因为“他” 不知为何,曹疾眼看着张让的冷笑,耳听着张让清冷的声音,竟然下意识的升起一股畏惧之意,阻拦的气势瞬间不见了。 张让拨开曹疾,自己走过去,蹲下来查看曹父曹嵩的情况。 曹父倒在地上,脸色泛青,意识也不是很清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队伍里的人全都是曹家的亲信,应该不可能下毒,但曹父的样子又的确像是被人下了毒一样。 张让是个法医,本就有一些医学知识,而且家中还是医生世家,虽曹父还不是个死人,但是张让检查起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他快速的检查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翻在地上的案几,捏起其中一块肉闻了闻,淡淡的说:“食物中毒。” “什么?” 曹操根本没听懂,食物中毒?那是什么毒? 难道不是有人恶意下毒? 张让根本不给他解释什么,立刻站起来,大步跑到辎车边,翻找他们的辎重物资,似乎在寻找什么。 曹疾刚才无名有些害怕,这才反应过梦来,不依不饶的说:“我看就是你这阉党下毒!还要诡辩!快拦住他,他是想要抢物资逃跑!” 曹疾的声音很大,指责着张让,张让却完全不搭理他,快速翻找着物资,将一些金银细软全都扔在地上,好像那些钱财在他眼里不过粪土和废物一般。 曹疾被当场打脸,只觉得脸皮生疼,一时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挽回自己的颜面。 曹操则是微一迟疑,立刻大跨步过去,说:“找什么,我帮你。” 张让没有废话,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个字:“盐。” “盐?” 曹操虽不知他要盐做什么用,但还是立刻帮张让把盐从物资里找出来。 张让抓了一把盐,扔进水中溶解,然后立刻端着盐水,毫不客气的指挥着曹操,说:“把曹太尉托起来一起,我要给他灌盐水催吐。” “催吐!?” 曹操还没说话,曹疾已经震惊的大吼出来,道:“放了那么多盐还怎么给人饮!?你这贼人果然是不安好心!” 曹疾这么骂着,他什么事都帮不了忙,还在一边胡咧咧,曹操抬起头来,凉飕飕的盯了一眼曹疾,曹疾还没骂完,话却卡在了嗓子眼儿,登时不上不下,不敢再言语了,灰溜溜的站在一边。 曹操依言托起曹父的脖颈,将人抬起来一些,张让便把盐水从曹父的嘴里灌进去。 曹父意识不清醒,但是水到了嗓子眼还是会吞咽,“咕咚咕咚”大口下肚。 张让一边给曹父灌着盐水,一边很淡漠的说:“曹太尉是食物中毒,需要立刻催吐,盐水有催吐的效果,而且还可以起到保护胃黏膜的作用……” “呕——!!!” 张让的话还没说完,曹父吞咽盐水吞咽的凶猛,真的应声就吐了出来,“哇——”一口,险些吐在曹操身上,一地的秽物。 曹疾身为曹太尉的小儿子,看到那些秽物却一脸嫌弃,赶紧捂着鼻子躲在一边。 反观张让,并没有因为秽物而嫌弃,见曹太尉吐了,就说:“曹太尉食了不少,要反复催吐,至少需要三次。” 他说着,让曹操继续配合自己给曹父继续灌盐水催吐。 曹父反复吐了三次,把胃里能吐出来的全吐了,最后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又酸又涩的苦水儿,呕的满地都是。 曹父虽吐的奄奄一息,不过到底是缓过来一些,睁开了眼睛,一脸虚弱的模样。 张让见曹父醒了,就站了起来,道:“所幸食物中毒的时间不长,催吐管用,给他开个方子,解一解余毒,调养一下便可。” 他说着,看了一眼张奉。 张奉被张让一盯,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心虚的感觉,连忙上前来诊脉。 张奉是太医令,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医术十分高超,赶紧为曹太尉诊脉,曹太尉的脉象虽然细滑虚弱,不如走珠一般圆润有力,不过真的如同张让所言,并无大碍。 张奉吃惊的看了一眼张让,没成想张让的医术竟然如此高超,只是用盐水,就能解了曹太尉的性命之忧。 曹操也吃了一惊,心里不由想起之前在北邙山逃亡之际,张让曾言自己是个大夫,当时曹操并不相信,但如今…… 曹父死里逃生,众人将曹父抬上马车,让他躺在车中休息。 张让看了一眼,很冷淡的说:“适当补充一些水和食物,他吐得太厉害,年纪又大,难免虚弱。” 旁边的从者连忙应声,都不需要曹操指挥,立刻小跑着过去取水和食物过来。 方才无论是曹疾还是曹家的从者,全都看张让不起,吃饭不跟张让一起吃,孤立张让,都觉得他是个无能的阉党,不过是靠着巧言令色爬上的高位,鱼肉百姓,愚弄朝政等等。 总之一句话,张让就是个没有真本事的阉人。 而如今这么一看,从者们虽然没有言语,但无论行动还是眼神,都被深深的震撼了。 原来张让并非无能,竟像神仙一般。用了一把盐,一囊水,就将他们当家老爷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简直就是神人! 其实在东汉末年,医学还不发达,再加上一般人“觉悟”比较低,思想还不开化,所以把一些自认为不可能的事情,就当成了神化。 之前来势汹汹的黄巾军起义,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其实也是利用的这一点。 张角并非什么能人,说白了就是个“大忽悠”,自创了太平道,号称济世救人,当时有地方闹疾病,张角就弄了符纸符水给平头百姓医病,一来二去传的神乎其神,大家称赞张角为“大贤良师”,追随张角入教的人高达几十万! 张角弄了些符水,张让弄得是盐水,而且立竿见影,变戏法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唤醒了曹太尉,从者们能不惊讶么? 一方面是敬佩张让,另外一方面也是怕犯了天威,而不得不敬张让。 总而言之,众人看着张让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样了,变得恭恭敬敬,毕恭毕敬…… 从者拿来水和食物,还主动请张让检查,是否还有“变质”,以免再次中毒。 曹操眯着眼睛颇为深沉的看了一眼张让,趁着上车去查看曹父病情的时候,低声对张奉说:“张让懂得医术这一点,你可曾知晓?” 张奉立刻说:“卑职不知,从未知晓。” 曹操这么一想,多疑的性子又涌了上来,眯着眼睛沉声说:“张让隐藏的颇深,看来他也并非像言语中那般信任你……说不定,你在他眼里,早就露馅了。” 张奉一听,说:“卑职无能。” 曹操性子本就多疑,他也不知张让是后穿过来的,这么一联想,就觉得张让并非像表达出来的这么信任张奉,表面上收张奉为义子,其实内地里恐怕早就知道张奉是自己安插过去的眼线。 曹操抬起手来,说:“罢了,张让便是一只狡诈的狐狸,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内地里算计颇深,你斗他不过,也是常有的事情。” 曹操说罢了,便起身下了辎车,想要找张让套一套话。 张让带着小包子陈留王坐在一边,曹操拿了一支水囊走过来,笑的十分殷勤温柔,将自己俊美的容颜发挥的淋漓尽致。 曹操将水囊递过来,温柔的笑说:“口渴不曾,喝些水罢?” 张让没接水囊,都没看一眼,淡淡的说:“喝过了。” 曹操:“……”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凝固,额角上青筋蹦了两下,觉得张让还是一如既往的“张狂傲慢”。 其实曹操完全误解张让了,张让没有太多感情,因此说话也不会顾虑别人的感情,自然直来直去,他说的是事实,方才一堆从者把他供做神仙,早就好吃好喝的伺候过了。 张让只是说了一句大实话,曹操性子多疑,因此自个儿平白杜撰出了无数情节。 曹操深吸气,复又笑眯眯的,说:“你的医术如此高超,怎么平日都不听你提起?” 张让目光仍然十分冷静,甚至冷漠,淡淡的说:“因为不熟。” 曹操:“……” 曹操真的几乎维持不住笑容了,纵使太/祖是个笑面虎,如今年轻的太/祖已然快要招架不住。 曹操明摆着是在套近乎,张让一次两次直接令他吃了闭门羹,而且门板还正正好儿的砸在曹操的鼻梁上。 “嘭!”一下子,鼻血长流…… 曹操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忍耐下这口“恶气”,一边的小包子陈留王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捡着了瓜落。 曹操再次忍下这口气,坐在张让身边,说:“你的医术是跟谁习学的?不会……又跟‘他’有关系罢?” 曹操眼见张让不理会自己,因此灵机一动,就想起了和自己长得相似的“他”,每次提起“他”,张让才会有话可说。 曹操本想引起张让的共鸣,然后这才好套话,哪知道张让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曹操,那眼神虽然平静,不过里面真的有一丝小小的动容。 让曹操说准了一半,张让出身医学世家,他自小对医学很感兴趣,但是选择成为法医,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感情缺陷,一方面也是因为“他”…… 曹操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真的准了? 张让盯着曹操,淡淡的说:“你不必套我话,你不会相信我,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我们之间也就不必多问多答。” 张让虽这么说,但是目光仍然停留在曹操的脸上,眼神有些出神,好似专注的看着曹操,又似乎透过了曹操,看到了其他什么人。 曹操一看,挑唇冷笑一声,心说你不让我多问,却偏要盯着我的脸当做别人看,这天底下哪有这样霸道的理儿? 曹操打出生以来,便没受过这样的脾气,吃过这样的闷亏! 曹操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心里越来越不爽俐,干脆转过身去,不让张让再看自己的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章 救命之恩 曹操背过脸去,对张让“爱答不理”。 张让并没觉得如何,也没感觉到曹操的“怨念”,还乐得清闲。 过了没一会儿,曹父的病情稳定住了,他们也不是来旅游的,便准备启程,继续上路。 众人都上了车马,不只是从者仆役,连曹父对张让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差了,并不像刚见面那般冷淡不屑。 毕竟张让用一把盐和一囊水,就把曹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曹父嘴上虽不愿说,但心里还是感激的。 只有曹疾一如既往,只觉得张让没什么真本事,完全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全凭运气好。 张让不愿和曹疾多说话,而且他也不在乎别人到底怎么看自己,因此还是木着脸,一句话不发坐在车中。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这一日车子终于即将进入陈留的地界。 因为先帝驾崩,各路军阀进京,州郡亦是你杀我我杀你,陷入了动荡的兵荒马乱之中,这一路走来,虽然十里一亭,但是很多亭长亭侯不见了踪影,亭驿无人管理,基本无处补充辎重补给。 也亏得曹操早有预料,令曹父和曹疾多准备了一些口粮上路,饶是如此,口粮也十分紧俏。 车马骨碌碌的行驶在偏僻的小路上,张让打起车帘子,顺着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如今乃是深秋天气,小路上一片杂草丛生,秋风席卷着枯黄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杂草随着咧风摆动,形成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海浪”。 陈留虽不似雒阳都城,但亦是繁华之地。后汉书上曾记载,陈留十七城,户十七万,口八十六万,可以说并非小乡。 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只余一片说不尽的沧桑与萧条。 曹疾坐在车上已经不耐烦,道:“这鬼地方如此穷苦,走十里也遇不到一个人,咱们的口粮也不够了……” 他说着,又对曹操道:“大哥,我听说陈留这地方,有个孝廉乃郡中巨富,名唤卫兹的,家中的金银数不胜数,粮食堆得可以从谷仓中流出来,是否有这个人?咱们不妨到他卫家,指不定这个卫兹会资一些银钱与咱们,也好征兵之用。” 曹操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没有。 张让则是注意到了曹疾的说辞,卫兹这个人在三国历史中不甚出名,但却是曹魏政权的“大恩人”。 在历史中,曹操从雒阳逃出之后,来到陈留这个地方准备起兵反抗董卓的暴/政,但此时的曹操因为得罪了董卓,已然成为了朝廷的通缉犯,幸而得陈留孝廉卫兹的慷慨资助,倾尽家财助力曹操。 因此才说这个卫兹,乃是曹魏政权的大恩人,倘或没有这个卫兹,说不定曹操也不能这般起兵,创造一番丰功伟业了。 在三国演义里也曾提到过这位陈留的孝廉,不过孝廉的名字被错记,因此变成了卫弘,但大体说的都是同一个人。 张让听曹疾提起卫兹,便想到了这一节历史。 日头已经偏西,他们还未进城,因此不能停车,众人便在车上准备凑合吃一些口粮。 张让和小包子也分得了一些口粮,众人刚分好了口粮,车子突然摇晃起来,并不是因为地势颠簸,而是从斜地里突然涌出一堆的百姓来。 张让打着车帘,因此看的清楚,那些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个双眼无神,面如死灰,一看便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那些难民本在路边歇息,突然看到一辆马车路过,而且马车看起来还不错,他们饿得紧了,不由一哄而上,死灰一样的脸充斥着鱼死网破的狰狞,想要哄抢他们的粮食。 马车被阻拦在半路,使劲的摇晃了一下,马匹受惊,高声嘶鸣,还尥了一个蹶子。 曹疾一晃,手里的饼子掉在车板上,当即怒火中烧,“哗啦!”一声钻出车来,“嗤——”的拔出腰间佩剑,大喊着:“谁敢找死!?” 他这么一吼,还拔了佩剑,饿红了眼睛的难民难免也会惧怕,当即全都往后缩了缩。 这些难民之中几乎没有壮丁,壮丁全都被军阀征兵征走了,剩下全都是妇孺老幼,还有一些先天残疾之人,唯有挨饿等死,了无生机。 难民被吓得往后缩,不敢上前,其中混杂着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一个孩子哭泣,另外的孩子也跟着哭叫起来,登时刺耳的嚎哭声连成一片。 “叫他娘的叫!” “再哭老子宰了你们!” 曹疾大声咒骂着,挥舞着佩剑遣散那些准备抢车的难民,曹操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紧紧的蹙着眉心,压着唇角,不见了往日里的轻佻和纨绔,但对于曹疾的凶恶却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张让看到这里,眼中没有波澜,却也皱了皱眉,立刻从马车里矮身步下,将手中的饼子递给了嚎哭不止的孩子。 张让的这个举动让曹操吃了一惊,曹操虽吃惊,但并未立刻发问。 反倒是曹疾耐不住性子,冷笑说:“假清高作甚?这饼子便是你今日的口粮,你若想发善心,今日就挨饿,没有口粮再给你。” 张让没有说话,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看讽刺他的曹疾一眼,而是把手里剩下来的一个饼子,也递给了另外一个孩子。 小包子陈留王扒在车窗上往外看,看到张让的举动,不由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哒!”一声,也从车子里钻出来,动作敏捷灵动的直接跳下车,将自己的饼子也递了出去,送给难民。 赶车的从者和仆役们一看,不由都为张让和陈留王的作为所动容。 这些从者和仆役们本不是贵族,也不是豪绅,生来都是奴隶罢了,因此他们能体会到难民流离失所的痛苦。 仆役们一看,也学着张让和小包子的样子,将自己的饼子分发给难民们。 那些难民见到了饼子,登时疯狂的往嘴里塞去,已经饿红了眼睛,也不见他们道谢,只顾着往嘴里吃,一边吃一边痛哭着。 曹操耳朵里听着难民的哭喊声,曹疾的谩骂和讽刺声,还有萧瑟的秋风声,终于起身下了车,长身而立在张让身边,轻声说:“为何要把自己的口粮分给难民,你也知道,咱们的口粮不多了,今日你必然要挨饿。” 张让听着曹操的话,转过头去,他身量纤细,比曹操要矮得多,微微仰头才能看到曹操的脸。 此时张让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的疑惑,他虽没有感情,但疑惑还是会有,似乎不懂曹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何出此言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问题么?让今日不吃,不过是少了一顿口粮,顶多腹中饥饿罢了。而这些难民倘或今日不吃,少了这一顿口粮,可能就是性命之忧……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让为何不救这些难民。” 曹操听着张让的话,他说的如斯平静,仿佛这个问题就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问题,而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到底需要多豁达的胸襟,才能说得出,做得到。 曹操眯了眯眼睛,突然抬手一挥,道:“放粮!” “大哥!”曹疾立刻阻止,道:“大哥,咱们口粮不够了啊!若是放粮,之后食什么?这些不过贱民,犯不着为了他们挨饿呀!再说了,这些可是饿红了眼的难民啊,万一放粮,引起他们的暴动哄抢,那可……” 他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冷冷的扫了一眼曹疾,淡淡的说:“你以为这些难民,能暴动的过我们带来的军队么?” 曹操虽然是“逃难”出雒阳,但已经让曹父做好了万全的接应准备,他们是带着军队的人,一个个从者手上都有武器,又都是跟随曹家的亲信心腹,若真是能让难民暴动起来,也不用混下去了。 曹疾本就是找邪茬儿找借口,吓得不敢再说,缩了缩脖子,闭口不言,却狠狠的瞪了一眼张让,又把这笔账算在了张让头顶上。 曹操下令放粮,曹父也没有阻止,似乎是默许了,仆役们赶紧手脚麻利的将他们仅剩下的粮食拿出来,分发给难民。 “勿抢!” “全都有!” 难民们涌过来讨要粮食,就在这时候,突听“嘭!”一声,其中一个难民突然摔倒在地,也不知是被挤了还是如何,一下跌在地上,似乎昏厥了过去,愣是没有爬起来。 张让本木着脸站在一面,听到动静立刻大步跨过去,推开人群,以免难民踩踏到昏倒的病患。 张让冲过去,就见是一个年纪大约六十来岁的男子,脸色涨红,跌在地上半昏半醒,他额头上都是汗,却不停的打着冷颤。 难民衣着破旧,满脸灰土污泥,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儿,张让却半点儿也没有嫌弃,立刻蹲下来检查难民。 他检查了一下,头也不回,立刻说:“奉儿,把药箱拿来!” 张奉一听,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提着药箱快速跑过去,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张让的话自带威严,而且令人难以拒绝。 张奉把药箱打开,张让的目光在药箱里一转,立刻抓了一个小壶芦,倒出里面的水丸塞在难民口中,又褪下自己的衣衫裹在难民身上。 曹疾在一边看着,不由冷笑:“还要学人悬壶济世了不成?不过一个阉人。” 曹操皱了皱眉,他虽已经下令舍粮,但这样贸然“多管闲事”,还是不怎么赞同的,一来这昏倒的难民不知底细,二来倘或出手救人,指不定要耽误他们工夫,天黑之前若不能进城,便找不到夜宿的地方。 只不过曹操还未开口,张让已经给难民服下水丸,又喂了些水,那难民裹着衣衫稍微暖和,竟慢慢转醒,睁开了眼睛。 张让道:“老人家,感觉好些了么?” 那难民没成想有人救他,拉着张让的手又哭又笑,一打叠的千恩万谢,说:“我家便在陈留,离这里不远,本是出门做生意,没成想遇到了山匪,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留我一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一路走回来,险些就死在路上!” 那难民说着又哭,对张让说:“多谢你救我之恩,如今日头也不早了,我看你们是行路的,你若送我进陈留,正好顺便到我舍中留宿一夜,可好?” 曹操一听,这老头必然是想和他们同乘,借着马车脚力进城,看他这模样,穿的破烂,就算是做生意,也指定是一些平头老百姓的小买卖,不值什么。 再说他身份不明,万一是想混进来的细作如何是好? 曹操本就多疑,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多想一些。 但日头已经沉了,他们口粮也全都舍了,若真找不到夜宿的地方也是难办。 曹操眯着眼睛忖度,反正一个老头子,若他背地里顽什么阴的,还能快得过自己的剑? 曹操就笑的一脸亲和,说:“老人家,何出此言呢?横竖同路,那便请上车罢。” 曹疾嫌弃那老头子身上的污秽味道,曹操虽满口答应,但到底十分戒备,也不扶那老者上车,张让便亲自扶着老者上了车。 半路上开了一个小差子,不过很快众人又上了路,快马加鞭的赶进陈留。 马车骨碌碌的行驶,按照那穷酸老者的指示,进了陈留还一路斜插,似乎要往偏僻的地方去。 曹疾又忍不住抱怨,觉得这老头一定住在深山老林。 穷酸老者却握着张让的手,感激的说:“当真多谢你,若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死绝,等到了舍中,老朽一定厚礼相赠,报答大恩!” 曹疾不屑的讽刺说:“你这老头,家里有几个子儿,还厚礼,腆着脸说些什么狗屁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 舌根子…… 曹疾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赶车的仆役突然说:“老爷,少爷,到了!” “哗啦——” 马车帘子打起,众人只看到一处朱门高院展现在眼前,两座参天大阙立于门前,气势恢宏,直拔天际。 门上高悬大匾,上书——卫宅。 曹疾的话还未说完,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舌根子,卫宅?! 看这占地面积,陈留还能有第二个如此恢弘的卫宅?可不就是他在路上念叨的那个,家中银钱堆积如山,粮仓溢满,钱财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陈留第一巨富,卫兹的宅邸吗? 曹操神色一敛,心中纳罕惊讶,面上却十分镇定,拱手对老者说:“原来是卫老。” 那穷酸老者从马车上蹒跚下来,笑着对曹操还礼,说:“曹校尉,不敢当不敢当。” 曹操一听,自己尚未自报家门,这老者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更是心中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在场众人全都瞠目结舌,不过张让对此却没什么太多的感触,无论这老者是穷酸的难民,还是陈留巨富,其实在张让眼里,都是一个病患。 “穷酸”的卫老与曹操作礼之后,便指着恢弘的宅邸,对张让十分亲切的说:“我家中虽十分寒酸,但老朽说话算数,救命之恩定当厚礼以待,只要是老朽送得起的,你只管开口就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章 倾囊相送 原来那穷酸的老头并没有说谎。 卫老日前的确是因为做生意而出门,也不是什么小老百姓的小本买卖,他本前呼后拥的出了门,结果半路遇上了山匪,山匪将他的钱财货辎劫掠一空,卫老死里逃生,身无长物,一路跋山涉水的走回老家陈留来。 卫老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再这般长途跋涉,身体更是吃不消,他堂堂一个陈留巨富,竟然跟着难民一起讨食,这才一路回到了陈留。 没成想病来如山倒,一下昏厥了过去。 也幸得张让出手相救,并不嫌弃他是个穷酸的老头。 其实“穷酸”的卫老早就认出了曹操,曹操乃西园校尉,说白了就是先帝的亲信,再加上他的父亲曾官居太尉,他的祖父乃是大名鼎鼎的大长秋曹腾,卫老就算身在陈留,但雒阳城中眼目众多,自然认得曹操。 他起初并未点破,卫老年纪大,却不是老糊涂,他心中清楚得犹如明镜儿一般,这个时候曹操一家来到陈留,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在这里起兵。 而起兵肯定要用到钱财,说起陈留富贾,卫老自当位居第一,曹操一准儿会向卫老求资。 因此卫老不动声色,没有点破曹操身份,说白了便是为了暗中观察。 曹疾目瞪口呆,震撼不已,没想到眼前这个破衣拉撒的穷酸老头,竟然就是钱财怎么也用不尽的陈留巨富! 曹疾还有些不可置信,直到卫家大门轰然打开,一群仆役飞奔而出,簇拥着老者,大喊着:“老爷回来了!” “老爷可回来了!” “太好了,万幸,老爷回来了!” 随着仆役们的大喊声,众人这才如梦惊醒,这老头真的是巨富中的巨富——卫兹。 曹疾一面觉得脸疼,一面又觉得张让走了狗屎运,之前救活曹父就是狗屎运,如今又走了狗屎运,让他撞上这么有钱的老头。 但是曹疾却没想过,撞上穷酸老头的人,何止是张让一个人?说一句很俗气的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卫老晕倒在地的时候,旁人对这条人命嫌弃、疑虑、漠视,而唯独张让出手相救,因此这运气,合该张让全占。 卫老十分热情的引着张让走进宅门,笑着说:“恩公先去歇息,老朽自行去洗漱,一会儿便摆上筵席,为恩公接风洗尘,可好?” 张让没有用饭,他的饭食都分给难民了,的确腹中饥饿,而且他也不会搞那些虚伪的,并没有因为卫老的身份变化而殷勤备至,只是说:“有劳了。” 卫老见他这个态度,反而十分欢喜,哈哈笑起来说:“好好好,恩公请,先请下榻。” 立时就有仆役过来引路,给大家分配下榻的房舍。 张让一路风尘仆仆,跟着仆役进了一个房舍,准备进去歇歇脚,喝杯茶水。 刚要入内关门,就听到“嘭!”一声轻响,一个黑影突然凌厉的窜过来,直接挡住了张让的舍门。 张让定眼一看,说:“曹校尉?” 曹操挡住张让的舍门,不让他关闭,笑着说:“我能进去坐坐么?” 张让不答反问,淡淡的说:“曹校尉没有下榻的房舍?” 曹操的笑容一阵僵硬,只好站在门外,压低了声音说:“这卫老心思深沉,他方才已经识破我的身份,却不点破,绝不是个简单人。” 张让看着曹操,眼神平静冷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曹操组织了一下语言,咳嗽了一声,说:“一会儿的接风宴,卫老必定会问你想要什么厚礼,你可想好了?用不用我……” 曹操本想帮张让参谋一下,他们此趟来陈留,就是为了招兵,如果能得到卫老的钱财资助,那肯定如虎添翼。 曹操就怕张让只管卫老要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平白坏了这么好的机会。 只是曹操话还没说完,张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淡淡的说:“不用。” “嘭!” 张让果断截断曹操剩下来的话,然后和手一关门,“嘭”一声将曹操拦在门外,门板差点撞上曹校尉高挺的鼻梁。 曹校尉站在门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吃了一个闭门羹,登时一股怒气冲上额头,就想抬手砸门。 但是又碍于此处乃是卫宅,不方便自己意气用事。因此手都抬起来了,却只能狠狠抬起轻轻落下,放在门板上,隔着门“温柔”的笑说:“那你好生休息,咱们一会儿筵席上见。” 张让一个人在屋舍中休息了一会儿,很快就用仆役过来给张让引路。 这卫老的宅邸,就犹如一个私人皇宫一般,虽比不得雒阳城的南北宫,但抵一个北宫那是绰绰有余的,山亭水榭、瀑布绿荫、高阙楼阁,简直无所不有,人在其中行走,简直犹入仙境,身在华宅之中,竟无法想象宅外的萧条与苍凉。 就如同平头百姓,也无法想象贵胄们的奢侈糜烂一般…… 张让走进宴堂,曹太尉、曹疾还有曹操和小包子陈留王全都已经在座了。 卫老一见到张让,立刻起身,亲自迎过来,握着张让的手,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引着张让坐在主位上。 卫老已经换下穷酸的破衣裳,穿上一身华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衣衫之后,那形容气度一下便与众不同起来,浑然不似之前那落魄的老儿,更多了一些富贾的真实感。 卫老笑着对张让说:“恩公大恩,老朽无以为报,不知……恩公可曾想好,欲要什么厚礼?但凡恩公开口,那便是天上的月亮,老朽也定当竭尽全力,为恩公觅得!” 卫老夸下海口,但不知为何,在座众人,尤其是曹疾,突然觉得卫老这个海口,夸得是那么真切,那么好听。 卫老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唰!”的看向张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张让身上。 张让稳稳当当的坐在宴席上,并没有立刻说话,他仿佛也不曾看到众人炙热的目光一般。 曹操眼见张让一脸平静坦然,就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因此频频给张让打眼色。 张让倒是看见曹操的眼色了,因为张让感觉曹操的眼神甩得,恨不能把眼珠子甩到自己的羽觞耳杯里。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曹操还以为张让和自己对上了眼神,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 哪知道张让的确和他对上了眼神,但没对上脑回路。 张让狐疑的说:“曹校尉,眼目不舒服么?” 曹校尉:“……”眼目还在其次,是心里不太舒服…… 卫老本没注意曹操,但张让这么一说,就让曹操无处遁形了,曹操闹了一个尴尬,也不便再多打眼色。 张让想了想,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在曹太尉、曹疾,还有曹操期待的目光下,在小包子陈留王好奇的目光下,在卫老顽味的目光下,终于开口了…… 张让声音平静,说:“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换做其他人必然也会相救……” 他这么一说,在场其他人,尤其是张让的义子张奉,脸上登时出现了一丝愧色。 张奉此时十分羞愧,他是太医令,乃是大夫之中最崇高无上的存在,而当时看到老者昏厥,张奉并没有立刻出手相救,而是持观望态度,毕竟张奉不知这老者的底细,怕是奸细细作一类。 如今听张让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性,还不如众人口口声声咒骂的阉党善意,怎能叫他不惭愧呢? 张让又说:“既是大家都会做的事情,我若讨了厚礼实在惭愧,倘或老人家一定要厚礼相送,那晚辈的确有个请求。” “哦?” 卫老立刻笑着说:“恩公,快快请讲!” 张让淡淡的说:“那就是请老人家少饮些酒,酒有散淤活血之功,但老人家大病未愈,不宜过饮。” 他这话一出,曹操心中只剩下一声“果然”,张让果然给自己顽花活儿! 但曹操又觉得合情合理,尚在情理之中,倘或狮子大开口,那可能就不是张让了…… “哈哈哈!!” 卫老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拍着案几笑的不能自已,说:“好好好,老朽从未见过恩公这般的人,不要银钱,反而劝老朽少饮……” 他说到这里,突然正色说:“恩公,您也看到了,老朽家中虽有些小银小钱,但子嗣凋零,唯有子女,无人继承家资,如今老朽与恩公有幸,便将所有家资,赠送与恩公,报答恩公大恩,如何?” 众人一听,方才灰败下去的眼神,当时又全都亮了起来,震惊的看着卫老。 卫老竟然打算倾囊相送! 如果张让得到这笔财富,无论他有没有自己的宝藏,都将是一个巨富无比的人。 张让却皱了皱眉,没有半点喜悦之情,刚要说话,这时候曹操眼疾手快,就怕他一口回绝,当即站起来,双手执着羽觞耳杯,笑说:“张兄,我敬你。” 曹操突然喊得如此“亲切”,不是阉党,也不是常侍,反而叫得张让有些奇怪。 张让没有推拒,喝了一杯。 曹操立刻又连续敬了三杯,虽这年头的酒水并不怎么浓烈,但张让这体质竟然沾酒就醉,连续四杯下肚,耳杯又不小,没一会儿便面色殷红,真的醉倒了。 曹操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绝不能给张让拒绝财宝的机会。 曹操见张让醉了,就给张奉打了一个眼色,然后自己过去,十分热络的扶起张让,对众人笑说:“不好意思,张兄他醉了,必然是欢心坏了,我带他先去歇息,各位幸酒。” 曹操动作很快,张让身材纤细基本没什么重量,曹操扶着他站起来,半搂半抱的就架出了宴堂。 两个人回了张让的屋舍,曹操将他带进去,见张让醉的厉害,完全没有平日的清冷高傲,竟然还有些小粘人。张让把头靠在曹操的肩窝胸口处,眯着眼睛也不说话。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屋舍里没有点灯,借着淡淡的月色,张让殷红的面容若隐若现,微微眯着眼睛,轻轻张合着微红的嘴唇,似乎在呢喃什么。 曹操明明心里“梆!”的一跳,平日里只知道这宦官生的纤细羸弱,稍微有些姿色,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 如今一看,饮了酒的张让褪去了泉水的清冽之感,反而显得又软又乖,竟然还若有若无的透露着一丝丝的媚意…… 曹操的嗓子莫名有些发紧,声音沙哑的说:“你说什么?” 他把耳朵靠近张让的嘴唇,就听张让用细软的声音,轻声说:“我好想你……” 曹操一愣,看向张让,下意识的说:“谁?” 他说完,就见张让醉醺醺的眯着眼睛,正深深的看着自己。 不…… 自己的脸。 曹操脑袋里“轰隆!”一声炸开了,瞬间明白了过来,道:“又是‘他’?” 张让口中想念的人,必不是曹操,而是与曹操长相相似的那个“他”。 他! 曹操莫名感觉到一股愤怒,火苗就像浇了油一样,一时间灼烧着曹操的理智。 曹操气的直喘粗气,但张让此时已经从“宝藏”晋升为“瑰宝”,曹操绝不能为了一时之气,打碎了自己的瑰宝。 于是曹操无奈之下,只好把醉鬼一样的张让甩下,故技重施,别过头置气的不让张让看自己的脸,抽身要走,懒得和他生气。 哪知道下一刻张让却突然踉跄的爬起来,“咚!!”一声,十分豪爽的将曹操壁咚在了屋舍的门板上。 曹操一愣,没成想张让这么“豪气”,虽身材纤细,也不及自己高大,却胆敢桎梏着自己。 张让因为醉酒站不住,就靠在曹操怀里,仰着头看着曹操的脸,竟然冲着曹操“傻笑”起来,端详着曹操的脸,看的十分专注。 曹操侧着头,躲开张让喷洒在自己耳侧的热气,语气阴森的说:“不许看我。”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尤其是脸。” 张让却不理他,仍然盯着曹操的脸,好像看的痴迷神往了一般…… 曹操的怒气积攒在心里,越积越多,到达了顶点,不怒反笑,一把钳住张让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来。 与此同时,曹操慢慢的,慢慢的附身,勾起嘴角轻佻的一笑,眼看着两个人越挨越近,几乎没有一丝间隙。 曹操声音沙哑的说:“你可……勿要后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章 你属于我 曹操头疼的厉害, 原只是想哄骗张让说出那个“他”到底是谁, 没成想话题竟然歪到了自己身上来。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 说:“罢了,我们不说这个事情,我有一件事儿, 倒想与你说一说。” 曹操可以笃定,张让此时醉的厉害,不然平日里绝对不会与自己这般说话。 不如趁着张让醉酒…… 曹操一笑,凑过去一些, 又换上了轻佻的笑容,说:“咱们来说道说道钱财的事情?” 张让没说话, 只是目光平静的看着曹操。 曹操说:“你原本的宝藏,还没给我,我们日前说好的, 我带你和陈留王出京, 你便把宝藏送与我,如今雒阳已经出了, 陈留还算安稳, 不如……你眼下就告诉我宝藏的地点, 如何?” 张让饮得醉了, 脑袋里浑浑噩噩的, 便说:“我没有宝藏。” 他再一次实话实说, 而曹操偏生根本不信, 笑了一声, 说:“你这样可不厚道,咱们已经到了陈留,这里万无一失,再者说了,你告诉我宝藏的地点,我又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定然会记得你的好,保你周全,令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张让仍然淡淡的看着曹操,似乎还有些困了,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倦意。 曹操见他不愿开口,便改变了策略,笑着说:“那好,宝藏的事情,咱们日后再谈也稳妥,先说道说道卫老的事情。” 曹操笑起来,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十分惹人,说:“卫老已经开口,将家资全都送与你……咱们之间如此亲厚,我待你又不薄,在雒阳之时,几次三番的救你于水火之中,眼下,是不是该当你报恩的时候了?” 张让这么一听,也不知道是不是醒了,反正轻飘飘的说:“你想要卫老的家资。” 张让一言点破,曹操吃了一惊,说:“你酒醒了?” 张让软绵绵的说:“我便没有饮醉。” 曹操一听他这么说,登时又放下心来,看来是真的醉了,哪个醉汉不都说自己没喝醉?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你也明白眼下的局面,董贼已经得到雒阳大势,若想推翻董贼,必定要从地方起兵,而这起兵最先用到的无非就是钱财,粮饷足够了,才会有人来投兵,我管你要钱资,并非是贪图什么,而是……” 他长篇大套的道理还未讲完,张让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摆了摆手,很随意的说:“哦。” 哦? 张让答应了一声,闹得曹操一头雾水,话头也说不下去了,后面还有一套一套的国家大义等着张让,但如今曹操已然没了声音,狐疑的看着张让。 曹操迟疑的道:“哦……是何意?” 张让说:“卫老的家资,可以送给你。” 曹操一听,心中大喜,立刻笑着说:“张兄果然深明大义,不枉费我与张兄结实一场。” 张让嘴唇却板了一下,指着曹操突然说:“你不要笑。” 曹操的笑容一半凝固在脸上,一半尴尬的凉透了,就听张让还有后半句:“你笑起来不像他。” 曹操默默的给自己顺气,不能动怒,虽然的确令人愤毒,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起码自己还有制衡张让的资本,那就是这张脸。 曹操说:“你当真……把卫老的家资给我?” 张让没有半点子心疼,说:“都送给你,我不喜欢这些。” 曹操心想,这世上哪有不爱见钱财之人?张让这么说,恐怕是不在乎卫老的这点家资。 说的也是,张让可是混迹在洛阳京师的人,如何能看得上卫兹这个地方巨富?卫兹的财富和张让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比起来,恐怕只有九牛一毛,不值什么。 曹操一想到这里,见到张让无所谓的表情,便更加笃定,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暗计较,传闻的果然无错,得张让者,必得匹敌天下的宝藏。 张让半梦半醒着,可不知自己一句话惹出了曹操多少猜疑。 张让幽幽的说:“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曹操一个磕巴也不打,口气无比宠溺的说:“好好好,别说你有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个,三百条件,我全答应你便是了。” 曹操没有打磕巴,但是他心里已经瞬间计较好了,什么条件不条件,自己先全都答应下来,将张让哄得服服帖帖,往后里答不答应,还不是强者说了算? 张让那小细胳膊,能拗得过自己的大腿? 张让见他一打叠的温柔款语,就举起自己纤细的手掌,比了一个三,执拗的说:“三个,就三个。” 曹操:“……” 曹操一阵语塞,重新正色说:“好,我答应你,你且说罢,只要你说得出来,我曹操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张让看着曹操正色笃定的眼神,他如今虽然醉了,脑子里反应的有些慢,但还是能慢慢运转的。 他之所以答应曹操,并不是醉酒的胡话,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今张让已经逃出雒阳,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小包子,只靠张让一个人,和虚无缥缈的宝藏并不能保护自己和小包子,他救下了小包子,不可不对他负责,自然要负责到底,护小包子周全。 因此张让需要一个后盾。 曹操便是这个后盾。 纵使曹操猜忌、多疑、心狠手辣、刚愎自用等等,有诸多缺点,但他的优点还是非常突出的,那就是曹操在军事上,和作为一个领导者的才华。 鲍信曾说过,天下将乱,世上英雄无过于曹操。 这句话一点儿也不过分,一点子也不夸张。 曹操统一中国北方,发展农业,注重经济,推动了历史文明,他是个当之无愧的英雄。 眼下局面纷乱,各地军阀暴起,民不聊生,张让没有把握可以带着小包子无依无靠的生存在这种乱世之中。 而如今曹操缺少银钱无法招兵买马,作为靠山着实不稳固。张让也是为了自己和小包子,才一口答应下曹操的要求,准备将卫老的家资让给曹操。 张让呢喃的说:“我……” 曹操听不清他说什么,就低下头来,说:“什么?你说什么?大些声音。” 张让一双清亮的眼睛注视着曹操,朦胧中带着清冽,倦意中带着清明,重复着刚才的话,低声说:“我……需要利用你。” 张让需要利用这个不世出的英雄,达到存活下去的目的。 曹操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利用我?” 曹操笑的甚是开怀,半点儿也没有因为“被利用”而恼怒,反而十分不信,说:“你要利用我?张让,你怕是当真醉了,且醉的不轻。” 曹操并不将张让的话放在心上,说:“你还是快说说你开的三个条件罢。” 张让眯着眼睛,说:“还没想好。” 曹操无奈的一笑,说:“既然如此,咱们立刻书契。” 曹操这个人本性多疑,根本不相信其他人,因此张让虽然答应了,他心里还是不安稳。 而且张让此时饮醉了,万一明日一起来,说出来的话全都忘了,断了片儿,一推四五六,什么都不算数,到那时候曹操去找谁? 曹操笑着说:“来来,我写一个书契,咱们各自画押,这事情便坐实了,咱们谁也别想抵赖,如何?” 张让懒得说话,摆摆手,示意曹操自己顽儿去。 曹操看着张让的动作,又是一阵语塞,总觉得张让喝醉了酒,说话虽软绵绵绵的十分勾人,但……谱子比往日大了不少,胆子也是壮了许多。 曹操只好自行去找物件儿写书契,因为这个书契曹操准备随身携带,因此并不好找竹简一类,就找来了一块绢帛,准备在上面写书契,然后画押。 曹操写了一阵,张让就伏在榻上,斜卧着,用手支着侧脸,悠闲的吹着夜风,似乎十分惬意。 曹操将书契拿过来,张让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突然说:“第一个条件……我想好了。” 曹操甚至无奈,深感伺候一个醉鬼十分不容易,但为了钱资和宝藏,也只好忍耐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可如此鲁莽。 曹操耐着性子,笑着说:“那敢问张兄,第一个条件是什么?我这就加在书契上。” 张让还是斜卧在榻上,眯着眼睛仰头看着曹操,抬了抬手,对曹操勾了勾手指。 曹操额角一跳,青筋乱蹦,告诫自己忍耐忍耐,便微微俯下身去,十分谦恭的说:“张兄,您吩咐。” 哪知道张让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突然一挑手指,顺着曹操的下巴轻佻的挑了一下,就仿佛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一样。 曹操一愣,浑然没有反应过来,瞧着张让微红发熏的眼尾,嫣然的面颊,还有那一丝丝不胜的醉态,突然嗓子发紧,喉结干涩的滚动了一下。 张让调戏了一把曹操,眉眼带着笑意,说:“这第一个条件,那便是……日后无论何时,曹校尉的脸都属于我,我要看便看,你绝不可躲闪。” 曹校尉:“……” 曹操消化了一阵张让“霸气”的条件,分明是自己的脸,怎么听起来,敢情这张脸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曹操面对张让的“霸王条款”,却只能“忍气吞声”,说:“好,依你。” 张让点点头,说:“可以画押了。” 曹操松了口气,可算是将张让哄得服服帖帖,便准备用佩剑歃血按手印。 这时候张让突然起身,握住了曹操的手,曹操有些狐疑,不过并未挣扎,因为他料定张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之人拧不过自己,也耍不出什么…… 花样。 曹操还未想完,登时心头一惊,狠狠的跳了两下,张让竟然突然将曹操的指尖含进了口中,不过不等曹操心跳紊乱,只觉钻心一痛。 “嗬!” 曹操的指尖被张让啃出了血,血珠儿十分可怜的顺着手指往下流。 一瞬什么旖旎暧昧全都化作乌有,粉碎的七零八落。 曹操震惊的说:“你竟咬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暧昧关系 天际濛濛然泛起一丝丝的浅灰, 日头挣扎着从地平线跃起, 深秋的清晨虽然清爽,却凉的透。 张让头疼欲裂,又觉得浑身发凉,翻了个身, 靠近身边的热源,不由自主的往热源处轻轻蹭了蹭。 张让听到耳边一声喟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颊,张让脑海中“轰隆——”一声,登时炸开了锅。 他连忙翻身而起,这一翻身, 登时酸痛无比,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熟悉又轻佻的笑容。 是曹操! 张让分明在自己下榻的屋舍中, 但榻上另有他人,不正是曹操么? 曹操已然醒了, 而且看模样,似乎醒了许久,眼神里未见迷茫, 清明的厉害。 张让突然看到曹操, 还发现两人同塌而眠,不由有些吃惊, 眯了眯丹凤眼,仔细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他只记得…… 在宴堂里曹操一直给自己敬酒,后来张让便喝多了, 有些混沌,之后的事情朦朦胧胧,有些记着,有些忘了,还有一些记得不如何真切。 但有一点张让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不喜欢和别人近距离接触,方才和曹操同榻,还如此亲近,这点让张让有些隐隐的头皮发麻。 而更让他发麻的是,半睡半醒之间,张让竟然还觉得那热源无比舒适…… 张让神情冷漠的看着曹操,忍耐着身上的不适感,声音十分冷清,说:“曹校尉为何再在此,此处是让的屋舍罢?” 曹操挑唇一笑,眼见张让一脸戒备,就说:“呦,你的酒气可醒了?” 张让说话的腔调,不似昨日软绵绵还勾魂儿,又恢复了清高冷漠的模样,说实在的,这清高的模样真叫曹操亲切。 张让见他不回答自己,便重复说:“曹校尉为何在此,还未回答让。” 曹操挑眉说:“你说呢?我为何在此?昨日夜里……你我之间的事情,你不会不记得了罢?” 曹操言辞十分暧昧,说的好像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暧昧的关系一样。 其实昨日晚上并未发生什么,张让身上不舒服,一方面是赶路的缘故,一方面也是他昨日醉酒十分能折腾,立了书契之后,还要和曹操“搏斗”,一口一个“糟老头子”、“喜欢寡妇”等等,还吐了满处都是。 不过曹操说的如此暧昧,张让又身体不适,再加上两个人衣衫不整,同塌而眠,张让立刻就误会了。 曹操便是故意戏弄他,昨日张让仗着自己醉酒,无理咒骂自己,这口恶气曹操怎么也要出一出才行。 张让的眼神一瞬间有些飘忽,不过很快镇定下来。 曹操见他镇定下来,便决定加把劲儿,故意压低声音笑着说:“怎么?昨日我伺候的你可好?” 张让没说话。 曹操又说:“你喊的声音怕是满院子的仆役都听见了。”其实是喊“糟老头子,坏得很”这句话的声音十分大,满院子都听见了…… 张让仍然没说话。 曹操见他脸色毫无波澜,继续努力说:“啧,是我太勉强你了,也是你当真热情的很,你看看,都出血了,疼不疼,我帮你上药可好?” 曹操说着,指着榻上的血迹,其实那并非张让受伤的血迹,而是曹操的血迹。昨日张让狠狠咬了曹操,虽是小伤,但血迹蹭到了榻上,明晃晃的。 张让瞥了一眼血迹,依旧没说话。 曹操说的口都干了,已经词穷,见张让还是一脸坦然平静的看着自己,曹操内心仿佛跑马一样,久久不能平息。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着说:“你怕是第一次罢?青涩得很呢。” 曹操已经下了狠功,他这么一说,张让那一成不变,毫无波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龟裂。 曹操一看,有戏! 当即就要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只是他还为开口,张让抿了抿嘴唇,突然说:“让可有强迫于你?” “强、强什么?” 曹操一时没反应过来,张让十分坦然的重复说:“强迫。” 强迫?! 当然是强迫,曹操根本没有听差,正是“强迫”二字。 张让听曹操说起两个人昨夜发生的关系,心里先是惊讶,不过很快又坦然了,自己在未穿越到东汉末年之前,虽没有感情,但正常的生理需求还是有的。 当时张让都是自己私下里解决的,毕竟他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太多的感情,也不喜欢与别人产生过多的身体接触,自然要自行处理。 而眼下,张让没成想,自己变成了一个同名同姓,同样相貌,同样没有感情的宦官之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生理需求? 张让想了想,反正都是要解决,自己解决,和别人解决好像差不多,而且昨夜没什么太多的意识,完全不记得这些,也没什么反感心理。 只要自己不是强迫别人的,那便行了。 张让这么一问,曹操瞬间怔愣了,反应了很半天,才哂笑的说:“强迫?你强迫我?开什么顽笑?” 张让点点头,说:“即是没有强迫,那便行了。” 曹操登时一头雾水,说:“行了?你就不觉得……不觉得自己吃亏了?” 曹操本想让张让“暴跳如雷”,就算不能如雷,怎么也要下一场阴雨,稍微阴霾一些。 但未曾想…… 张让坦然的令他心惊。 “吃亏?”张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疑惑,看着曹操,说:“让是男子,为何吃亏?” 虽张让现在是个宦官,纵使不健全,到底是个男子,又不用曹操负责,也没什么吃亏一说。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疼的还是自己,而张让是那个冷眼旁观的人。 曹操无奈之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拿出书契放在张让面前,说:“书契在此,咱们温存的事儿你忘了,这你不会也忘了罢?” 因为曹操与张让昨日并无半点温存,所以张让自然不记得,而书契这事儿张让记得,虽不是很清晰,但仔细一看书契便全都想起来了。 张让点头,干脆的说:“记得。” 曹操笑说:“即使如此,你可不能抵赖。” 张让冷漠的看着书契,冷漠的看着曹操,说:“我说过,让不偏爱钱财。” 他说着,把书契拿起来,塞在曹操手中,又说:“让答应过的事情,绝不反悔,现在曹校尉可以走了。” 曹操没想到张让是那种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他们都发生“那样的关系”了,张让脸上竟没有半点的尴尬,还立刻就撵自己走。 曹操想到这里,又是头疼,又是气怒,又是无奈。 张让见他不走,就说:“曹校尉可以走了,让想要沐浴更……” “更衣”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曹操突然一步欺上,一把捂住了张让的嘴,不让他说话,还轻轻的“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门外有人偷听。” 有人偷听? 张让眯了眯眼睛,立刻不再说话。 如今众人一行从雒阳逃出来,张让是个宝藏,董卓自不可能放过张让,而陈留王可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唯一正统,董卓也不可能放弃小包子。 董卓寻不得宝藏归来,还发现他们逃出雒阳,必定雷霆大怒,决计会下令通缉他们。 如今的众人很可能已经是朝廷的通缉犯,因此不便表露身份。 曹操一路上从未表露身份,卫老虽看出来了他们,但并没有对旁人多说什么,因此眼下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恐怕只有卫老一个。 突然来了一个扒门偷听的,曹操自然十分戒备。 曹操对张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声摸到门边,突然有如猎豹一样,迅捷无比的“哐!”一声打开门。 屋舍的木门突然被打开,就听得“啊呀”一声,一个苗条的身影登时栽了进来,险些栽在曹操怀中。 曹操闪身躲开,眯着眼睛打量,就见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美妇人。 那妇人跌进来,吃了一惊,连忙起身来作礼,面上有些尴尬,嘴里给自己圆着,说:“贱妾见过二位贵客。” 曹操戒备的说:“你是何人?” 那妇人身量妙婷,风情万种,但对于张让那种天然不胜的风情,眼下的妇人便显得有些故意做作了。 妇人款款的说:“贱妾乃是这卫家少爷的妾室,去年我家夫君不幸病逝,唯独留贱妾孤身一人。” 妇人说到这里,不知为何,曹操脑海中登时跳出昨日张让醉酒的胡话。 “你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喜欢寡妇……” 曹操:“……” 曹操摇了摇脑袋,把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 那卫家寡妇就说:“贱妾听说二位贵客住在此院,因此特来探看,瞧一瞧有什么所需所缺,贱妾好令仆役送来,万勿怠慢了客人。” 卫家遗孀说话的时候风情万种,曹操起初以为那遗孀是在给自己抛媚眼,不过后来曹操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那遗孀眼神差得很,竟然是在朝着靠里的张让一直暗送秋波抛媚眼儿。 曹操便说:“多谢款待,若有什么需求,我们只管跟卫老支会便是,也方便一些,不劳烦了。” 曹操说着,毫不客气,生怕寡妇在舍中多逗留一会儿,自己就要被扣上喜欢寡妇的罪名。 曹操立刻将那卫家遗孀“赶”出了门,看着寡妇走远,眯了眯眼睛,他可不管这寡妇是耐不住丧夫的清苦,还是另有所图真的来偷听,无论如何都不可多做牵连。 曹操果决的将人赶走,刚一回头,就见张让已经站在自己背后,贴的很近很近,张让的呼吸几乎喷洒在曹操的颈间,十分清晰,带着一丝丝说不清的暗昧。 就在曹操感觉暧昧,略有浮想的时候,张让已经扶着门板,声音清冷的说:“即使如此,曹校尉也可以走了。” “嘭!” 张让说着,门板一掩,曹操正好被拒之门外。 曹操一愣,这是他第二次被张让拒之门外,当即气的头皮发麻,“砰砰砰!”狠狠拍了三下门,沉声说:“张让,你给我开门!” “张让!” “听到不曾?你若不开门,可别怪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的有人惊讶的道:“主公?您这是……?” 曹操一回头,就见张让的义子,自己的部下张奉正好从院门经过,或是听到了曹操拍门的喊声,面露惊诧的走了过来。 “咳!” 曹操咳嗽了一声,心想决计不能让旁人发现自己与张让夜宿同榻,传出去或对自己名声不好,而且自己这样狼狈,衣衫不整,也实在丢人。 曹操这么想着,就搪塞说:“我晨起练剑,正巧路过,没成想这卫宅如此之大,竟迷了路。” 张奉虽觉得有些奇怪,但对曹操的话深信不疑,立刻道:“主公请随奉来,奉为主公引路。” “好,那便……” 有劳你了。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突听“吱呀——”一声,张让的房门突然打开,随即“嗖”一声,一件里衣突然从舍内抛将出来。 若不是曹操反应迅速,那里衣便直接盖在曹操的头上,实在难堪。 伴随着张奉吃惊的目光,张让从舍中走出来,站在门口,眼神平静,语气平淡的说:“曹校尉,你穿错中衣了。” 曹操:“……” 张奉:“……” 作者有话要说:  3更~今天一共6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不解风情 张让的话说罢, 一时间庭院里变得静悄悄的。 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曹操和张奉两个人身边, 然而“罪魁祸首”的张让根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张让见曹操看着自己怔愣,就说:“曹校尉是在那里把里衣换下来,还是进屋来把里衣换下来?” 曹操:“……” 曹操觉着,自己的脸皮已经被张让“嘶啦——”一声扯下来, 扔在地上,反复的践踏了一个干净。 张奉一看这场面,他本就是个心肝剔透的人,赶紧说:“奉还有事,先告退了。” 他说着,急忙埋首就走, 生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 曹操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奉逃走,心想这现世报来的太快, 自己才扯了谎,挽回了颜面, 却被张让现成儿打了脸…… 曹操只得硬着头皮,说:“自然进屋儿去换。” 早起之后,卫老就派人来请曹操与张让等人, 说是昨日家资的事情没有谈成, 今日想要正式的和张让敲定,因此请他们中午还是去宴堂, 正经讨论一下具体的事宜。 曹操一听,便嘱咐张让,说:“咱们说定的, 卫老的资产你已经给了我,明面上决不可推脱,也不可做什么手脚。” 张让淡淡的说:“你放心,让不是那样的人。” 曹操这才稍微放心,心想着一会儿自己也去“掠阵”,决出不得什么差错,就算是有差错,也必然能扭转回来,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曹操这才考虑完张让的事情,又想到了什么,果然疑虑颇多,想的也多,说:“是了,如今咱们逃亡在外,我听说雒阳已经传出了董卓的矫诏,遍朝廷的缉拿咱们。” 张让听了,并没有什么担心的,董卓不发通缉令张让才会奇怪,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曹操叮嘱说:“咱们现在的身份全都是通缉犯,因此不便透露姓名,纵使卫老知晓,这卫家上下仅是奴仆便不知几百,人多口杂。” 况且早上还遇到了一个行踪鬼祟的寡妇,具体不知身份真假。 曹操素来是个谨慎之人,便继续说:“为了避免旁人泄露了咱们的身份,你便不要管我再呼做曹校尉。” 张让说:“那唤作什么?” 曹操想了想,一时想不好,他姓曹名操,字孟德,不能喊大名曹操,但若是喊了字,恐怕也被人认出来。 曹操正在迟疑,就听张让说:“那就叫阿瞒罢。” 曹操一阵惊讶,说:“阿瞒?那是什么?” 很多历史上流传曹操小名阿瞒,说他从小欺上瞒下,因此取名阿瞒,不过也有很多人认为,阿瞒这个称谓,其实是后人为了刻画曹操阴险多疑的性,刻画上去的。 曹操对阿瞒这称谓一脸迷茫,显然不知是什么意思。 张让说:“反正是个假名儿,倒也合适你。” 他说罢了,就对着曹操唤说:“阿瞒。” 不知为何,曹操听到张让唤自己这个名字,声音轻飘飘的,尾音还稍微带着一丝丝的鼻音,竟十分悦耳动听,曹操愣是一时无法拒绝了去。 曹操这么一犹豫,张让就敲定了。 他们还没决定管张让叫什么,卫家的仆役已经过来请人,曹操便不再多说,起身来跟着仆役前往宴堂。 众人来到宴堂,里面竟然满满当当的坐着人,昨日里卫家基本只有卫老一个主人家赴宴,其余都是女酒和仆役,未曾想今日一进大堂,竟看到这么多人。 曹操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还是和卫老客套了几句,便坐下来。 张让也跟着落座,目光一扫,就看见到了席间坐着一个美貌的少妇人,正是早上来扒门听他们墙根儿的卫家寡妇。 众人全都落座,卫老笑了笑,说:“大家都坐,老朽来给各位介绍一番。” 他说着,看向坐在宾客最上首的曹操,说:“这位是……老朽远方的从侄儿,做生意途径陈留。” 卫老并没有当中点破曹操的身份,还是给曹操留了余地的,看得出来,对他们并无恶意,甚至有帮助隐瞒的意思。 曹操赶紧十分亲和的笑着拱手,说:“见过各位,晚辈曹阿瞒。” 卫老听他“自报家门”,依然没有点破,然后又继续介绍了曹父和曹疾,只是说一个是曹阿瞒的父亲,一个是曹阿瞒的弟弟。 另外介绍到张让之时,卫老说:“这便是老朽口中的救命恩公……” 他说着,曹操立刻抢先说:“这位是我家中的账房先生,长秋先生。” 长秋。 方才张让和曹操并没有敲定张让的假名儿,张让本名就是这个,也没有字,也没有小名儿,一时也想不好。 曹操突然说“长秋”二字,其实也是有来意的。 汉家天下把皇后的宫殿命名为长秋,因此皇后宫中的侍从主管,一般都叫做长秋。 皇后身边最高的主管,一般都是皇帝最亲信的人,曹操的祖父曹腾,曾经就位居大长秋。 宦官张让身为十常侍之首,也曾经做过大长秋。 因此曹操才假称张让为长秋先生。 卫老笑着说:“是了,是了,就是这位长秋先生,不但账算得好,而且还懂医术,心肠也好的很,搭救了老朽一命。” 张让说:“老人家言重了。” 卫老摆手说:“不言重,不言重,老朽这条命虽然又贱又老,但还未曾活够,恩公大恩大德,不说来世相报,这辈子老朽必然报答了。” 卫老说着,又引荐在座的诸位,原来这些人都是卫家的旁支。 卫老爷子膝下凋零,别说是嫡子了,两个庶子也没有留下,他如今年纪大了,因此卫家的旁支全都贼着卫老的家资。 那寡妇果然是卫家儿子的妾室,并非是妻室,去年卫老的儿子死了,其余的妾室拿了钱财就散去了,只留了这么一个妾室哭喊着不肯走,要为夫君守丧,卫老也便没有多说,留了她下来,只当多养一口人罢了。 其余的人七大姑八大姨坐了一片,有些都出了五服的亲戚,有些只是同姓的“亲戚”。 卫老今日把他们召集过来,说:“今日召诸位过来,就是要大家面前做个见证,老朽要将这卫家上下所有的家资,馈赠与长秋先生。” 他的话音落,宴堂中登时喧哗一片。 “什么?!” “太公,这万万使不得啊!” “正是啊!” 堂中众人全都喧闹起来,纷纷阻拦卫老这一决定。 坐在一边的寡妇一看,眼神登时亮了起来,来来回回的扫视了张让好几回。 张让坐在席上,被众人盯着来回的看,却稳如泰山,面不改色,一点儿也不惊讶,也未露半丝被馈赠巨资的欣喜之情。 寡妇昨日便听说了,家里来了贵客,是老爷子的救命恩人,他们进门的时候,卫家寡妇远远的看了一眼,立时便被张让的姿容所吸引,根本不拔出眼睛来。 她今日一早,本想去会一会张让,其实曹操想多了,寡妇并没想听墙根儿,她的确是耐不住丧夫清苦,因此想去找个英俊名士私通一番。 哪成想张让屋舍中还有人,因此那卫家寡妇便没有得手。 卫家寡妇瞧上了张让,觉得姿容秀美,说不出来的风流多情,像是个斯文有才华之人,神情却冷冷的,竟别有一番滋味儿。 她本就心仪张让,如今听说老爷子要将卫家所有的家资全都馈送给张让,登时眼目都亮了了起来。 倘或自己真的勾搭上了张让,岂不是要摇身一变,成为坐拥卫家的当家主母了? 卫家寡妇这么一想,哪有不欢心的道理,当即又给张让抛了两个媚眼儿,暗度秋波。 只可惜张让脑袋里根本没有那根弦儿,因此看不出卫家寡妇的“挤眉弄眼”。 卫家寡妇心中欢喜,其余人等则是大惊失色。 一人说:“太公,这些人来路不明,往日里也没听您提起什么远方的从侄儿,若真是侄儿也便罢了,这一从就不知从出了几服,又是多年未见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曹操和张让还在场呢,卫家的旁支就耐不住性子,恨不能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他们是骗财的奸人了。 曹操冷笑一声,心说就凭你们这几句话,今日卫家的家资,自己是要定了! 另外一人应和着,说:“是啊太公,咱们卫家可是您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这些人来路不明,怎可突然馈赠家产呢?再者说了,我瞧这些人,如此面善,倒不像是经商做买卖的,不知哪里见过似的。” 他这么一说,曹操立刻将手按在腰间,为了不惹人眼目,他并未佩剑,但腰带下藏了一把短刀,以防不备。 曹操他们眼下可是通缉犯,听到那人如是说,眼中不由起了杀意。 不过不等那些人再说话反驳,卫老已经冷笑一声,说:“是啊,的确是陌生人,的确来路不明,但对于恩公来讲,老朽也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这般情况还能出手搭救,可见长秋先生心善如斯,我老朽的钱财,便愿意交与这样的人物!” “太公!” “太公不可啊!” “正是啊太公!” 卫家的人又沸腾起来,就像是水珠子甩进了油里,“噼里啪啦”作响,飞溅的乱七八糟。 卫家寡妇一看这情况,立刻就说:“哎呦,贱妾纵使是一个小妇人,也明白这个理儿,人家长秋先生搭救了太公,本就对太公有恩,再说了,这太公的家资,不都是太公自个儿的么?偌大的宅邸一草一木也全都是太公自己的。太公愿意倾囊相赠,谁又能怎么样呢?说白了都是多管闲事儿,是罢,太公。” 卫家寡妇一心想着自己能巴结上暴富的长秋先生,所以并不劝阻卫老,反而撺掇着卫老把家资送出去。 因为有人唱反调,而且卫老心意已决,今日这事儿便定下来了,只是支会卫家各位一句,并非商讨。 曹操一看,大势已定,这才稍微放松,将手离开了腰间。 反观张让,分明众人都是在讨论张让该不该得到这笔巨资,可张让本人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寡妇一看,这事儿定下来了,当即就想在张让面前现弄,便欢喜的说:“贱妾给各位斟酒,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各位一定幸饮才是呢!” 她说着,捧起酒壶来,主动给众人添酒。 张让因着昨日喝多了酒,今日胃里还不舒坦,所以并未多饮,只是呷了一两口便作罢,他的羽觞耳杯几乎是满的。 卫家寡妇却殷勤的走到他身边来,跪下来款款的给张让斟酒,不过张让并未有什么表示,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寡妇有些不甘,站起来之后暧昧的蹭了一下张让,然后去个旁人斟酒,路过张让的时候又蹭了一下他。 曹操看的清楚,心想这寡妇眼神也够是不济,竟看上了张让这个宦官,也合该她撞到了石头,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毫无意义。 曹操心里冷笑着看热闹,就见那寡妇来来回回的斟酒,路过了张让足足三次,每次都暧昧的蹭张让一下子,张让每次都一脸止水般的平静。 寡妇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抱着酒壶又走过去,柔声说:“啊呀,长秋先生的酒没了,贱妾再给长秋先生添一些。” 她说着,睁着眼睛说瞎话,找借口又给张让还未动丝毫的耳杯里,再次添了一些酒水。 酒水几乎要溢出来,已经装不下了,寡妇第四次暧昧的蹭了蹭张让,这回的动作极为露骨。 因为已经是第四次,张让竟有了反应。 曹操还以为张让这宦官是个假正经,假清高,终究抵不过卫家寡妇的故意现弄。 哪知道…… 张让突然歪了一下身,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寡妇,口气淡淡的说:“这位夫人,您来回撞了我四次,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卫家寡妇登时傻了眼,一脸怔愣的看着直言不讳的张让。 曹操先是一愣,随即心底莫名有些欢心,小声对张让嗤笑说:“长秋先生怎的如此不解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4更~今天一共6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下令通缉 寡妇被当众戳破, 脸上红了黑黑了红的, 难堪的厉害。 曹操倒是欢心,因为除了自己,终于有人被张让扒掉了脸皮,当真有意思的很。 一场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 众人吃了酒,卫老就叫去了张让,和他单独谈一谈家资的事情。 其实卫老想要馈赠张让这家资,并不是只是为了救命之恩这么简单。 卫老并不是一个糊涂的老头儿,因此不会一拍脑袋就把自己的家资全都散出去。 卫老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来是张让的确救了他,卫老也说了, 能救一个陌生人,是需要很多勇气的, 张让做到了,因此卫老想要知恩图报, 告诉那些毫无善心的卫家人,种瓜得瓜这个道理,种出来的瓜虽有些坏了瓤子, 却不全是坏的。 二来……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眼下的时局。 卫老虽不在雒阳,但从他认识曹操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卫老这个人很关心时局,如今董卓带兵进入雒阳,弑杀少帝, 残杀执金吾,吞并雒阳军队,屠戮百姓,贪婪无度,可以说是人神共愤了。 董卓的残暴是一般人都无法想象的,董卓进京以后,为了掠夺军资,除了监/禁张让这个宝藏之外,还将雒阳城中的富贾罗列出来,但凡有些小钱的商贾全都抓起来,随便安个罪名,便摘了脑袋,夺走家资充为己用。 雒阳城里的有钱人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所剩无几,而董卓的野心并未得到满足。 卫老知道,董卓下一步便会把手掌伸出雒阳,陈留距离雒阳不过五百里,又是大郡,相对富庶,董卓荼毒陈留不过是今日和明日的差别。 卫老的家资早晚保不住,如果能用在正道上,起码能反抗董卓,博取一丝活下去的生机…… 卫老认出了曹操,因此想要资助曹操屯兵反抗董卓,如果把自己家资馈赠给张让,一方面是报答了张让的恩惠,一方面是资助了反董卓的军队,还有一方面则是为自己谋取了很多的生机,何乐而不为? 张让一直在卫老那里呆到了天黑,这才拿了各种田契等等,回了自己的屋舍。 “吱呀——”一声,张让推门进了屋儿,有些疲惫,因此懒得点灯,想要先上榻歇一会儿,便径直往里走。 哪知道这黑灯瞎火的,突然摸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随即一个娇俏的声音,打着十八道儿弯,说:“啊呀,长秋先生,您着什么急呀!真是猴急!” 张让有些奇怪,这是自己的屋舍,却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立刻点灯一看,这才看清了,果然是个女子。 而且就是今日在宴席上,对自己有意见,故意撞了自己四次的卫家寡妇! 曹操睡不着觉,因此想找张让了解一下情况,问问过继家资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他从屋舍出来,径直往张让下榻的屋舍而去,里面儿黑着灯,曹操一看,恐是张让还未归来,他本想等一会儿再来,哪知道这时候就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潜伏过来,摸进了张让的屋舍。 曹操耳聪目明,虽然天色很黑,却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那个卫家的寡妇! 寡妇进了张让的屋舍,仍旧没有点灯,曹操于是跟上去看个究竟,躲在屋舍的窗外小心的听里面的动静。唯恐那寡妇表面上装的孟浪,其实内地里却是个细作。 曹操还在听墙角,张让便回来了,随即屋舍里传来寡妇的娇嗔,灯火一下亮了起来…… 张让点起灯来,奇怪的看着那寡妇,皱眉说:“深更半夜,夫人来我房中做什么?” 寡妇“嘻嘻”一笑,风情万种的走近一步,柔柔的拉长声音撒娇说:“先生——长秋先生——贱妾听闻,长秋先生医术了得,因此特来求助先生……咳咳咳!贱妾身子突感不适,因此想要长秋先生帮忙看一看……身子呢!” 寡妇说完,又笑了起来。 曹操蹲在窗下,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好笑,纵使寡妇使出十八般武艺,张让也不可能真的和她有点什么。 寡妇说罢了,撩起自己的衣袖来,露出白生生莲藕一般的手臂,说:“先生,请为贱妾把脉呀!” 张让见她走过来,连忙让开一步,说:“卫家这么大的宅邸,竟没有半个医师大夫?夫人还是请宅中的医师大夫给夫人把脉罢。” 寡人一笑,说:“先生,您可别这么假正经儿了!卫老不是说了么,整个卫家都是先生你的,贱妾生是卫家的人,死是卫家的鬼,自然……也是先生您的了,此处四下无人,先生何必惺惺作态呢!” 张让被那寡妇说的头疼,窗下的曹操一听,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但凡见过张让的人,都觉得张让那清高是“惺惺作态”的假正经儿,可倘或见识的多了,就像曹操,此时已经可知张让心里有多“委屈”,张让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实打实的正经儿么? 曹操这么一笑,张让立刻发现了他,扬声说:“阿瞒?是阿瞒么?你既然来了,快进来罢。” 曹操挑了挑眉,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寡妇一看,竟还有其他人,赶紧把衣衫整理好。 张让见果然是曹操,就说:“我与阿瞒还有要事商讨,夫人若是身染疾病,还是找宅中大夫医看罢,不送了。” 张让下了逐客令,寡妇脸上甚是无光,哪知道曹操却留了个坏心眼儿,当即说:“无妨,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谈,你们若是忙,就先忙着,我看你们比较要紧。” 曹操说着,竟然转头要走。 张让一见,当即说:“阿瞒,你去何处?” 曹操听张让叫自己叫的还挺顺口,心想着今日可算是扬眉吐气了,让你以前事事都揶揄我,今日好叫这小寡妇给你颜色看看,瞧瞧咱们到底谁喜欢寡妇? 曹操装作糊涂,笑着说:“我回舍中啊,还能去何处?无妨,你们忙着,我不来打扰便是,放心,我可是个识趣儿的人。” 寡妇一看曹操要走,当即脸上又露出死灰复燃的欣喜之色。 张让头疼不已,哪能看不出曹阿瞒戏弄报复自己? 张让当即对曹操低声说:“阿瞒,愚兄方才去卫老那处,拿了一些田契,您不想过目一番?” 曹操一听,张让这是威胁自己? 便和张让斗智斗勇,也低声咬耳朵,说:“长秋先生说的什么话,日前长秋先生已经答应,书契写的明明白白,你还想反悔不成?出尔反尔可非大丈夫所为,长秋先生难道连这点子羞耻心也不曾长?” 张让幽幽的一笑,说:“羞耻心?一个连畏惧心都不曾有的人,阿瞒你说,他会长羞耻心么?” 曹操一听,登时就被噎着了,仔细一想,当然不会长羞耻心那种东西。 曹操脸色铁青,本想扳回一局,哪知道又一头栽了进来。 曹操虽不甘心,却突然浪笑起来,说:“哈哈、哈!是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与长秋先生的确有要事相谈,那这般……我们便不远送了。” 他说着,直接把寡妇赶了出去。 那寡妇已经被曹操第二次从张让的房间赶出来,气的脸色铁青,在门外跺了跺脚,但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扬长而去。 寡妇走了几步,才走出院落,正好迎面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不正是曹操的庶弟曹疾么? 曹疾适才饮酒归来,他无事可做,自然少不得饮酒,半醉未醒着,摇摇晃晃的进了院落,就看到一个穿着轻薄小衫子的年轻少妇走过来,脸上带着娇嗔的怒意,说不出来的风情万种。 曹疾当即笑着说:“这不是卫家的小夫人?谁惹了您不快?我曹……咳!” 曹疾当即住了声,这才想起来要隐藏身份,就改口说:“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帮你分忧解难啊?” 寡妇才吃了闭门羹,正烦心,突然看到曹疾在自己眼前现弄,那眼神泛着狼光,这才心里舒坦一些,举得自己还是有一些魅力的,只是那长秋先生太没眼力。 寡妇笑说:“贱妾的确有一些烦心之事,只怕叨扰少侠。” “诶!”曹疾见她上钩,就说:“不叨扰不叨扰,咱们不妨进内说话,去我房中,如何?” 寡妇只是掩嘴轻笑,跟着曹疾“嘭!”一声,跌跌撞撞的入了屋舍,将门重重一关…… “踏踏踏!!” 夜色十分浓郁,树林里弥漫着浓浓的冷雾,将黑色席卷的无比惨淡。 一堆黑骑武士快速的踏着树林的尘土和浓雾,飞马向前扑去。 “全军听令!原地整歇!” “全军听令——” “原地整歇——” 随着传令兵的大喊声,黑色队伍立刻驻足下来,全部原地待命。 那传令官骑着高头大马,飞快的向前掠去,停在了为首一个黑红甲胄的高大年轻人面前,拱手恭敬的说:“禀都尉,前方再有十里,便入了陈留郡地界!” 那黑红介胄的高大男子只是轻微颔首,声音沙哑,说:“知道了。” 男子侧着脸,面目藏在树林的阴影之中,微微颔首之际,月光从枯败的树叶间散下来,轻轻镀在男子的脸上,映照着他一张冷硬,不苟言笑的面容。 正是飞将吕布! 吕布眯着眼睛,眺望着不远处的陈留郡,虽什么也看不到,却像是已经看到了什么,久久注视。 曹操携张让、陈留王出京,与曹太尉和曹疾汇合的事情,董卓早已知晓,就在他们离京的第二日,董卓便寻宝回来,他压根儿没找到什么宝藏,一回雒阳,就听到张让和陈留王落跑的消息,登时震怒非常。 吕布私放曹操张让等人,虽十分保密,董卓并不知是他所谓,但仍然勃然大怒,举起佩剑去砍吕布,若不是吕布躲闪迅速,此时已经变成董卓的剑下亡魂了。 董卓震怒,下令通缉曹操张让,务必捉拿归案,张让活捉,曹操当地处决,以除后患。 因着吕布素有飞将和第一战神之称,董卓暂且不与吕布计较失职之罪,而是派遣吕布出京,遍处通缉曹操、张让。 吕布一路风尘仆仆,带着亲信扑出雒阳,向东直插,很快便要进入陈留地界。 有细作称,在陈留之内,曾见过类似于曹操张让之人,身边并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娃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仆役”,其实是曹操的亲信军队,乔装改扮成了仆从。 一个年纪过半百的老者,便是曹父太尉。 一个年纪轻轻,十分张狂的男子,是曹操的庶弟曹疾。 外加一个背着药箱,身材纤细的年轻人,好似是行医的大夫。 吕布一听便知道,那必是张让的义子,实则曹操放在张让眼皮底下的细作,太医令张奉了。 吕布眺望着远方,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握在掌中细细的摩挲,竟是一只袖箭,自言自语的低声说:“本比为还有些日子,未想这么快……便要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5更~今天一共6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偿还人情 寡妇进了曹疾的舍门, 两个人一阵嬉笑, 曹疾在美人面前,难免说下一些大话。 说一些自己家里多么多么有钱,有权,有势等等诸如此类。 寡妇一听, 惊讶的说:“你们不是经商的么?家中竟然还出了太尉?” 曹疾已然喝醉,脑子转不过来,没成想自己说漏了嘴,还顺着寡妇的话说:“我父亲!那可是当朝太尉!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就算是董卓, 见了我父亲,那都要服服帖帖, 点头哈腰!” 寡妇听了便笑,以为曹疾说了大话, 并没有当真。 曹疾见她不信,就说:“我说的可是真的!我父亲乃太尉曹嵩!你可曾听过太尉大名?” “曹嵩?!” 寡妇吃了一惊,朝中前太尉的确叫做曹嵩, 曹嵩虽碌碌无为, 不过因着家底丰厚,因此官居高位, 先帝驾崩之后,曹嵩为了避祸,所以已经离开了官场。 寡妇听到“曹嵩”二字, 又是吃惊,又是纳罕,眼睛转了转,故意说:“你这孟浪人,胡说什么?还冒充官家呢!你父亲若是曹嵩,你那兄长,可不就是鼎鼎大名的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操了?” 曹疾不疑有他,还不知自己钻了全套,一口应承下来,说:“正是!我兄长正是西园校尉曹孟德!他若不是,还能有谁?!” 寡妇听得心惊胆战,那唤作曹阿瞒的年轻人,竟然是西园八校尉,有名的雒阳城内贵少爷,不知多少女子痴心于他。 但那也只是过往的事情。 如今的曹操,可是朝廷的通缉犯! 董卓大怒,已经下达了通缉令,向四海通缉曹操。 不过董卓留了一个心眼儿,他的矫诏里只写着通缉曹操,还有他的同伙,并未写通缉张让,因为董卓惧怕自己透露了张让的身份,会引来众多豺狼窥伺宝藏,想要通缉张让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寡妇并不知道张让是个宦官,但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曹阿瞒就是大胆劫持陈留王的曹操,他们同行之中,的确有个半大的小孩子,不怎么爱说话,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曹疾不知自己说错了话,把他们的底细和盘托出了,还在抱怨的说:“我这个大哥,就仗着自己是家中的长子,又是嫡子,因此素来看我不起!哼,不过也是个吃喝嫖赌的孟浪货,何故看不起旁人?!简直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什么狗屁的西园校尉,还不是花钱捐来的!你可不知,曹操他十九岁举了孝廉之后,上任便打死了人!还是那大宦官蹇硕的亲叔父!” 当时十常侍以张让为首,被汉灵帝称作“阿父”,此外还有一个非常有能耐的宦官,就是曹疾口中的“蹇硕”。 这个蹇硕虽身为一个宦官,但孔武有力,而且武艺出众,非常得先帝的器重,西园八校尉设立之后,蹇硕位居曹操上司,被封为“上军校尉”,统领整个西园。 不止如此,蹇硕还统领雒阳的常备军和宫中禁庭的羽林军。 当时何皇后的哥哥,也就是少帝的舅父,何进大将军都屈居在这个宦官手下,被他制衡。 曹操一上来就打死了蹇硕的叔父,可以说是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 不过这也足见曹操的魄力和敢为,并非一般人能比拟的。 曹疾抱怨说:“曹操便是个莽夫,他打死了蹇硕的叔父,惹了天大的麻烦,若不是我父亲钱财多的用不完,怎么替他摆平了这些?若我不是庶出,还有他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跟你说……” 曹疾说起来没完,唠唠叨叨的,寡妇的心思却已经不在曹疾身上,她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儿。 眼下张让对自己没有意思,若张让真的得到了卫家,又不纳自己,寡妇岂不是什么也落不到手上? 不若…… 不若偷偷的找个亲近的人送信,告发了曹操一行,这样便在董卓面前立下了头功,说不定还能进入雒阳,变成丞相董卓的妾室,岂不是摇身一变飞上枝头? 寡妇心中暗暗计较,曹疾不知自己多嘴,后半夜睡得十分安心,寡妇趁他熟睡,便悄悄起身离开了…… 第二日清早,曹操想趁着清闲,在陈留四处遍看一下,踩一踩地形,也好筹谋征兵一事,有了兵马粮草,这才能起兵反抗董卓。 曹操先去找了张让,张让早就起了,已经收拾停妥。 曹操提出要出门踩看,张让并没有推拒,便答应了下来,两个人一起出来,去找曹疾一同。 不过到了曹疾门前,发现曹疾竟然醉的酩酊,正窝在榻上鼾声如雷,怎么叫也不醒。 曹操皱着眉,一脸不耐,也不好跟曹疾置气,便与张让走了。 两个人把陈留王托付给了曹父守着,在门口遇到了张奉,于是三个人便出了卫家宅邸。 三人骑着马,一路慢悠悠的走着,曹操说:“咱们此行有了卫老的军资,倒是事半功倍,不过就算是找了兵马,也无可能一口吞个胖子,总要去找个可靠之人投效。” 曹操招兵也无法一口气招太多人,如果等到招个十几二十万人,董卓早就在雒阳立稳了脚跟,想要反他可就难了。 因此曹操觉得,招兵一部分,拥有了自己的精锐之后,不防投效地方军阀,为地方军阀效力,共同打击董卓的势力。 曹操就说:“我与这陈留太守,乃是旧交,素日里我们便是酒友,陈留太守张邈为人仗义,等筹集了兵马,我们便投他,如何?” 张奉勒马跟在张让和曹操后面,十分之本分,说:“自由主公做主,奉当誓死追随。” 张奉这话说的,令刚愎的曹操十分受用,不由笑了起来。 张让一听“张邈”这个名字,就想起了历史,东汉割据之中,的确有张邈这么一个军阀,在当时的情况下,张邈的实力远远比曹操强得多,曹操也的确选择了投效张邈,在他麾下办事。 张邈乃是曹操的至交好友,就是曹操口中的“酒肉朋友”,以前在雒阳就经常一起喝酒,而且还是八厨之一。 所谓八厨,可不是八个厨子,厨的意思是仗义疏财,以钱财救人的意思。 张邈喜好行侠仗义,性情又爽快,和曹操十分合得来。 恰巧张邈还是陈留太守,因此曹操想要投他,听起来合情合理。 张让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因为曹操尚年轻,还没有那些历史中记载的阅历。 就是这个八厨之一,曹操知交的好友张邈,日后反叛了曹操,反过来欲杀曹操。 曹操提起这个陈留太守张邈,并未有什么芥蒂,还对张让说:“改日咱们去拜访太守,我与你引荐。” 张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众人在外面转了一圈,因为卫宅地处偏僻,所以黄昏时分就准备往回赶去,准备天黑之前回到宅中,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众人骑马往回,行到陈留偏僻小路,渐渐廖无人烟,就在这时候,突听“沙!”的一声。 一阵风过,野路边的草丛轻轻晃动了两下,张奉并未察觉到什么,曹操却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张让也轻微蹙眉,低声说:“血腥味。” 张让对气味十分敏感,尤其是血的味道,秋风一吹,登时若隐若无的闻到了一丝丝铁锈的腥味儿,是血! 曹操立时戒备,将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一双犹如老鹰一般的眸子锐利的扫视了一下四周,登时死死盯着路边的一处草丛。 那草丛有半人多高,随着干燥的秋风轻轻的骚动着,看似平淡无奇。 曹操做了一个动作,并没有出声,不过示意张让和张奉,自己过去看看,让他们按兵不动。 曹操翻身下马,慢慢的欺近草丛,与此同时,猛然暴起,快速冲过去,剑尖一挑先发制人! “唰!” “簌簌!” 随着曹操的剑光欺近,草丛突然也发出一声轻响,那其中果然藏着一个人影,人影好似知道曹操准备攻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突然拔身而出。 曹操的剑光堪堪擦着那黑影的脖颈而过,“唰!”的一声将黑影的一缕鬓发直接削掉,剑尖微微染血。 与此同时就听到张奉“嗬!”的一声低吼,他尚未看清来人动静,已经觉得脖颈上一紧,被人一把锁住了喉咙,“嘭!”摔下马背,后背直接撞在了树干上,等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变成了质子。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张让只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定眼再看之时,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甲年轻人钳制着张奉。 那年轻人一身铠甲,头盔也不知去向,鬓发被曹操削断,长发披散而下,稍微遮住了他阴霾冷硬的面容。 年轻人腹部开了一个血窟窿,一只手钳制住张奉,一只手紧紧压住自己的腹部止血,那伤口并不是曹操伤的,看起来是早些受的重伤。 “吕布!?” 曹操看清来人,不由惊讶。 而吕布看清手下钳制的质子,不由也是一愣,对张奉沙哑的说:“是你?” 吕布奉董卓之命,前来通缉曹操张让等人,不过刚入陈留地界,竟然被当地军阀太守,也就是曹操口中的酒肉好友张邈,带兵偷袭了。 张邈素来就有反董卓的意思,吕布乃是董卓的义子亲信,张邈知他进入陈留,立刻布下天罗地网。 吕布腹部挨了一剑,与亲信走散,没成想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巧遇了曹操张让,还有张奉三人。 曹操一看吕布这狼狈模样,突然笑起来,说:“吕都尉,你也有今日?” 曹操那模样,分明想要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吕布虽劫持着张奉,但并没有打赢曹操的信心,眯着眼睛,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张让。 曹操之前为了袭击草丛,已经下了马,张奉是被吕布甩下马的,而张让,唯独他一个人,此时好端端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鼎立的三个人。 吕布眯眼看向张让,口气很冷硬,说:“日前在雒阳上东门,你答应了布一个人情,可还记得?” 张让淡淡的说:“自是记得。” 吕布说:“今日便是你偿还人情的时候,我要你放我一马。” 曹操一听,轻佻的笑了起来,掂了掂自己手中的佩剑,笑说:“诶,这话说的,张让肯放你一马,我可不肯,我若放你,岂不是放虎归山?” 吕布冷笑一声,说:“那日在雒阳,布便不该放虎归山。” 曹操笑说:“你也后悔自己做过的错事,那我也不好步了你的后尘,不是么?” 曹操一脸戏谑无赖的模样,似乎今日笃定就要摘了吕布的项上人头。 张让听着他二人冷言相击,略微一思考,说:“好,我当应你,今日放你一马。” 曹操瞪了一眼张让,说:“我可不曾答应!你放你的人,我杀我的人,我们互不相干!” 张让见到曹操无赖,全无一点儿担忧之色,只是淡定的平视着曹操,说:“曹校尉,让的第二个条件,便是请你……今日放吕都尉一马。” 曹操一听,当即差点一口气厥过去,那被开了一个大窟窿失血过多的人,浑似自己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吕布:闪亮登场! 曹老板:吐血三升,气到贫血…… 让宝:▼_▼ 入V6更2万+达成~感谢小天使们的订阅和评论,么么哒! 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至少3更1万字。过几天如果看文的小天使们比较多,蠢作者会加更,增加到每天6更2万字哒~打滚卖萌,期待小天使们的包养! 顺便求一波新鲜的营养液~ 今天有小红包掉落,蠢作者会从入V的6章里面,随机抽一章,给章节内所有留爪的小天使们掉落小红包,每人一个,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一拍两散 “放……” 曹操冷笑一声, 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 说:“放他一马?你可知他是谁?” 曹操哪能不知吕布是谁,他的意思摆明了是质问张让。 但张让是个十足十的“实诚人”,很平静的答说:“吕布。” 曹操:“……”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在原地转磨一样转了两圈,说:“他是董卓的义子!你若救他,便是救了董卓的爪牙!” 曹操说的大义凌然,一脸正气。 张让仍旧一副很平静的模样,看了一眼被吕布挟持的张奉,说:“奉儿不还是我的义子么?” 他的话虽只说了一半, 但是意思很明显了,张奉虽然是张让的义子, 但他实际上却是曹操的人。 张奉眼见主公和义父吵架,战火突然弥漫到了自己身上, 下意识的没有开口参与战争。 吕布则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让,又看了一眼曹操,冷声说:“勿要多话, 一句话, 放还是不放?!” 曹操笑着说:“你一个阶下囚,竟还这么大谱子, 我今日若是放了你,岂不是很没脸面儿?” 张让对曹操说:“昔日吕布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倘或在上东门之时, 吕布没有放行,此时我们也亦不必站在此处说话。” 他说着,又说:“而且吕布乃董卓义子,曹校尉如此善于利用旁人义子,倘或我们救了吕布,曹校尉不正好把眼线插入敌人老巢么?”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的确有些道理,但张让那语气,明显是奚落自己在他身边安插眼线,难听的厉害。 曹操不由眯眼想了想,策反董卓的义子的确是好事儿,那也要看可行不可行。 张奉和吕布虽都是义子,但张奉为人温和,而且隐忍听话,当年张奉一家入雒阳谋生,不小心得罪了大宦官张让家中的仆役,结果一家全部惨遭仆役毒手,恰巧曹操路过救了张奉一命,只有张奉一个人存活了下来。 因此曹操才利用张奉和张让有仇一事,将张奉安插在了张让身边儿,而且张奉知恩图报,忠心于曹操。 反观吕布呢? 吕布就是一头野狼。 而且他还是一头孤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 很多人养狗,但几乎没人养狼,因为狼是养不熟的,从吕布杀义父丁原,投靠董卓一事就能看得出来,吕布的野心根本喂不熟。 人是不可能与狼为伍的。 所以吕布和张奉虽都是义子,但本质并不相同,张让所说的策反,只有很小的可行性,十分之难。 除非以身饲狼,否则这匹狼,很难与人合作。 张让见曹操还是不为所动,干脆说:“更何况,我不能让伤患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到底没有办法,毕竟张让已经提出了第二个条件,他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当众反悔。 宝藏和卫家的家资还在张让手里,忍一时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曹操这么想着,便说:“好,我答应你,今日放他一马!” 曹操这么说着,心里却想,我只说今日放吕布一马,没说明日,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没有个三四天恐怕连起身都是问题,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伤口根本不得恢复,没有个一两月根本无法复原。 吕布身受重伤,曹操却健全的很,曹操武艺不差,这种情况下,吕布想要打过曹操,就好像平日里曹操想要赢过吕布一样。 曹操心里给自己画着小道道儿,心想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我是答应你,也没有食言。 张让眼神平静,不过看着曹操的目光十分之了然,似乎已经把曹操看透了一样。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别开头去,以免真的被张让发现端倪。 吕布听曹操松口,登时泄了口气,这一松劲儿,感觉全身脱力,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猛地昏厥过去。 张奉感觉一股重量压下来,赶紧托住昏厥的吕布,不过吕布身材高大,张奉那身板儿根本架不住他,“嘭!”一下,两个人一起跌在了草丛中。 张让赶紧前去检查,手脚麻利的给吕布按住腹部的伤口止血,皱着眉说:“奉儿,可有带伤药?” 张奉被吕布这么一压,蹭了满身的血,颈间也一片温热,抖手一抹血迹十分之多,看来吕布受伤不轻,除了表面上的伤口,还有许多其他伤口,方才一直都是在硬撑,不过强弩之末而已。 张奉赶紧说:“带了!” 他赶紧把伤药拿出来,递给张让。 张让解开吕布的黑甲,将黑甲褪下来,把伤药洒在伤口上,这里条件太差,只能做一些紧急处理。 吕布伤口很深,腹部几乎要来个对穿,伤药的粉末撒上去,立刻就被鲜血冲散,反复了好几次,张让弄得满手血粼粼一片。 张奉在一边帮忙,脸上满是肃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相对比张让的冷静,张奉的紧张,曹操就显得十分清闲了,插着手靠在一边的树干上,嘴里还叼了一根草,笑眯眯的说:“我看是救不活了,这样罢,再过去一点儿那个山头不错,咱们捡块上风上水的地皮,给他刨个土坑儿,埋了罢?” 曹操一个人自娱自乐,张奉是没工夫理他,张让是根本不搭理他,于是曹操又说了几句,也觉得没趣儿,就没在说什么。 张让将吕布的伤口压紧,死死包扎住,这才松了口气,说:“暂时止血,还要快些将吕都尉带回去医治才行。” 张奉点了点头,两个人扶着昏厥的吕布站起来,但吕布身材过于高大,张让和张奉都不是高壮的类型,两个人合力架着吕布也十分吃力。 而且这般较劲儿,若是不小心抻裂了伤口,吕布已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救不回来。 张让方才救人处理伤口都没有出一滴汗,冷静异常,不过如今轮到体力活计的时候,就超出了张让的能力范畴,一瞬间竟出了一身薄汗。 张让的目光掠向曹操,曹操知道他在看自己,叼着嘴里那根儿草,哼哼一笑,插着手说:“别看我,我可不管,吕都尉跟个牛犊子似的,我也背不动。” 张让目测了一下曹操的身材高矮,又目测了一下吕布的身材高矮,曹操和吕布差不多高矮胖瘦,总之比自己和张奉要高得多,而且曹操是习武之人,身上都是“腱子肉”,他们三个人里头,只有曹操能背的动吕布。 张让就说:“有劳曹校尉背吕都尉上马。” 曹操说:“都说了别看我,我不管,我已经放他一马,已经是神仙心肠……” 他说着,突然一笑,对张让又说:“这样罢……咱们不是说好的?三个条件,前两个你已经用完了,不如把第三个也一口气用完算了,你就用第三个条件要求我,背吕布上马,如何?” 张让冷漠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若是执意耍无赖,那让也耍无赖,这样才公平。” 曹操一笑,从小到大都是他耍无赖,从未见过耍无赖能耍的过自己的,就算是他弟弟曹疾,也总是被曹操狠治,真别说,这在耍无赖上,曹操倘或承认自己第二,便没人敢坐第一个这个宝座! 曹操上下打量了一眼张让,不屑的说:“你?你这么个正经儿人,还会耍无赖,你无赖一个我看看!” 曹操刚放下大话,张让已经用“风平浪静”的口吻说:“曹校尉要执意如此,那宝藏和军资咱们就一拍两散,让今日也不必跟着曹校尉回卫宅了,眼下就带吕都尉离开此处,令曹校尉眼不见、心不烦,如何?” “你!” 曹操一听,刚刚他还夸下海口,难以想象张让这种正经人耍无赖是什么模样儿,如今这么一听,曹操险些原地气炸了,只觉气的脑袋里“嗡——嗡——”的乱响。 果然一本正经的人,不正经起来才叫人害怕…… 曹操断喝说:“你敢威胁与我?!” 张让淡淡的说:“我敢。”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气得嗓子眼儿都要涌起一股腥甜了,连忙压下呼吸。 明明已经要气到爆炸,不过转瞬间,曹操突然又喜笑颜开,笑的十分轻佻不正经,说:“好好好,为了一个吕布,你我闹成这样,不值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还不行?” 曹操说的好像张让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脸宠溺温柔,千百叠的答应着张让,然后走过去,动作粗暴的将吕布拽起来,背在背上。 “嗬!” 吕布虽在昏厥之中,但曹操的动作实在太过粗枝大叶,不由抽了一口冷气,疼的皱了皱眉。 张让淡淡的说:“轻些。” 曹操满口答应,说:“好好,我轻轻的,吕都尉是个娇气的姑娘家,我轻轻的还不行?” 他虽这么说,但是动作也不算轻,将吕布甩在马背上,翻身上马,立刻喝马朝卫家而去。 张让和张奉也翻身上马,跟着曹操一同往卫家而去。 众人到了卫家,却不能走正门。 他们本就是伪装成商贾的通缉犯,已经很“招摇”了,再带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回去,卫老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卫老清楚他们的底细。 可卫家其他人呢?倘或被多事儿的仆役看到,或者被嫉妒张让的卫家旁支看到,少不得又闹出什么事端来。 张让便说:“翻墙进去。” 他说着,看向曹操,低声说:“有劳曹校尉背他进去。” 曹操指着自己鼻子,说:“为何又是我?” 张让回头看了一眼张奉,自己不会武艺,张奉武艺平平,只能用暗器护身,而曹操好歹是舞刀弄枪飞鹰走狗出身的,曹操不背,还有谁能背? 曹操十分不满,冷嗤一声,不过还是背上吕布,翻墙进去。 张让和张奉则是从后门进入卫家,直接进了院落和曹操汇合。 张让说:“将人带到我舍中。” 把吕布送到张让房中? 曹操一听,立刻回绝道:“不可!” 张让有些狐疑,看向曹操,说:“为何不可?” 曹操方才脑袋一热,一口就拒绝了,把吕布送到张让房中,方便医治,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但曹操也说不上为何,心里却不太愿意。 曹操咳嗽了一声,顺口说:“这人我背了一路,当然送到我舍中,哪有你抢走的理儿?” 张奉:“……” 张奉默默心想,主公的心思明显不在于此,难道是为了不让张让和吕布过多亲近,结成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3更,这是第1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金屋藏娇 吕布吐了淤血, 深吸了一口气调理自己的内息, 发现刚刚醒过来时的不得劲儿,真的稍微好转了一些,而且越来越舒坦。 不由惊喜的道:“吕布谢过,大恩不言谢, 他日定当以报!” 张让说:“让救都尉,不过是还都尉一个人情,从今往后你我两讫,谈不上谁报答谁。” 曹操听着他们“惺惺相惜”寒暄,不由对张让低声说:“你怎么总是帮着一个外人?” 张让看一眼曹操,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纳罕, 说:“谁是外人?” 他这么一说,曹操只觉郁结于心, 气血凝滞的人分明是自己。自己也该吐一口血,方才能舒坦精神。 曹操把张让从雒阳带出来, 而吕布是董卓的义子,怎么说吕布也应该是外人,自己是关系比较亲厚之人。 可张让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一脸“真诚”, 仿佛不耻下问一样。 若此人不是张让,曹操必然觉得他在消遣自己…… 曹操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曹操立刻皱眉,压着嘴角, 低声说:“噤声,有人来了。” 吕布当即屏住呼吸,不再出声,他如今人在陈留地界,又被陈留太守张邈偷袭,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信,若是被人发现行踪,不知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叩叩!” 果然,很快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卫老的声音。 “曹贤侄,你可曾歇息了?” 曹操当即对张让打了一个颜色,示意他们别出声,自己出去看看究竟。 曹操走到门边,打开舍门,满脸堆笑的说:“卫老。” 卫老并未发现舍内还有其他人,只是说:“曹贤侄,老朽宅中来了一个客人,乃是你的旧知,老朽寻思着对你有益,便想问问你,要不要见此人一面儿。” 曹操有些纳罕,卫老虽知道他们的底细,但有什么人是自己的旧交? 曹操的旧交,还和卫老认识?曹操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曹操便说:“敢问卫老,这旧知是……?” 卫老笑道:“正是此间太守,张邈!” 张邈! 不只是曹操吃了一惊,舍内藏身的吕布更是吃了一惊。 陈留太守张邈…… 那不就是偷袭吕布,致使吕布身受重伤的那个张邈么? 吕布奉董卓之命,前来捉拿曹操张让等人,在陈留地界不甚遭遇埋伏,那太守张邈领兵偷袭,伏击成功却没有寻得吕布的下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此张邈沿着血迹一路在此间遍寻,如今天色已经全部黑透,张邈正好寻到卫宅,卫老乃是孝廉出身,和张邈也算是相识,还曾经做过上下级,所以张邈打算带着麾下在卫家暂住一晚。 便有了卫老所说的旧知。 曹操此次来,就是打算征兵之后投效陈留太守张邈的,若是在平日里,张邈突然拜访,他是求之不得,自然要与张邈痛饮上三天三夜才肯罢休,但如今…… 董贼的干儿子吕布就在他舍中,若是被张邈发现,真不知要怎么解释才好。 杀了吕布,便是破坏了与张让的约定。 不杀吕布,张邈肯定以为自己投靠了董贼。 曹操面上神色不动,但脑海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 卫老笑说:“不瞒贤侄,老朽也大体知晓一二,贤侄此来的目的,张太守今日留宿在此,你们又是至交好友,老朽便与张太守提及你的境况,因此张太守想要与贤侄见一面儿,不知今日可方便。” 曹操心想,卫老已经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给了张邈,若自己说不方便,张邈肯定疑心,今日怎么说也要见一面张邈才行。 于是曹操故意朗声大笑,说:“卫老,当真多亏了您引荐,小侄不知有多想见一见孟卓兄弟,可惜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了这等机会,怎么会拒绝,不若这般,我们便把酒在庭中,正好赏这深秋月色,痛饮幸酒,如何?” 卫老一听,便说:“那好,老朽这就去请张太守。” 卫老前脚走,曹操后脚赶紧关门,掩死了舍门,大步跨进来,对张让说:“张邈此人虽然仗义,但是小心谨慎,疑心病颇重,我去对付,你们也要小心应对。” 张让点点头,说:“放心。” 曹操又看向吕布,见吕布眯着眼睛,一副十分不信任自己的模样,就冷笑说:“你放心好了,我虽一百个一万个想杀你后快,但我说出来的话,决不食言,说过今日放你一马,便放你一马,怎么也要让你看到明日的朝阳,不是么?” 曹操撂下这句话,当即十分潇洒的走出了房舍,迎着张邈去了。 卫老很快引着陈留太守张邈走了过来。 张邈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比曹操大了一些,蓄着胡须,看起来一副仗义不拘小节的模样。 他乃只身前来,虽带了很多亲信在卫宅,但并未带人来见曹操。 “孟德老弟!” 张邈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曹操手臂,十分感叹的说:“老弟,没成想愚兄今日在这里遇见老弟,若不是卫老太公引荐,咱们便要就此错过了!” 曹操见到张邈,也有些感叹,不由想起当年二人结伴饮酒的光景,那时候天下还未这般混乱,军阀也未割据征战,雒阳更没有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曹操:“老哥哥一点未变!” 张邈笑起来,说:“唉,什么未变,老了,不及孟德老弟。” 二人说着,便坐下来,卫老就直接告退了,还吩咐仆役和卫家之人,不得擅自进入曹操的院落,让二人可以方便长谈。 曹操和张邈坐在庭中,摆上酒肉,张邈叹气说:“老弟的事情,愚兄已经听说了,太尉也在宅中,本该去恭敬跪拜,只可惜今日时辰已晚,不便多加叨扰,明日一定早些拜见。” 曹操应承着,就说:“也没什么。” 张邈和曹操说起董卓的事情,感叹董卓暴虐无常,曹操就试探地说:“老哥哥怎么突然来此地?” 张邈一听,笑着说:“嗨,我与此间卫老太公是旧相识,卫老太公当年举孝廉,就在愚兄部下,因此今日得了空闲,便过来走动走动,并无其他要紧的。” 曹操听着张邈的话,心里登时戒备了起来,张邈并未和自己说实话,竟还留了一个心眼儿。 曹操面上不动,心里也暗暗戒备起来,没成想几年不见,当年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畅谈报复,如今已经生疏至此。 曹操突然还想感谢吕布,若不是吕布突然杀出来,自己当真不知张邈的芥蒂如此深重。 张邈端起耳杯,就在这时,突然皱了皱眉,道:“老弟,你可曾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 曹操心中一跳,那必然是血腥味儿了,吕布受了那么重的伤,两条腿都迈进了鬼门关,张让是拽着胳膊给拽出来的,哪能没有血腥味儿。 张邈这人性子谨慎,因此有所察觉。 张邈深深的嗅了两下,说:“似是贤弟舍中传来?” 他说着,便起身准备过去,曹操赶紧起身拦住,笑着说:“诶,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怕是老哥哥闻错了。” 张邈见曹操阻拦自己,就笑着说:“今日夜风太重,深秋雾大,咱们不如入你舍中,温酒畅饮,吃了冷酒对身子骨不好,老弟虽年轻气盛不怕这个,但愚兄年纪长了,可是吃不消的。” 曹操再次阻拦,说:“实不相瞒,其实……其实我舍中还有其他人,一个兄弟在逃出雒阳之时,受了些伤,如今还在将养,因此不方便老哥哥进舍。” 张邈吃惊的说:“如此?那愚兄更要见上一见,孟德的兄弟,便是我的兄弟,兄弟受伤,愚兄如何能弃之不顾?” 张邈说着,执意要往曹操的屋舍而去。 曹操一见,已经阻拦了两次,事不过三,如果阻拦第三次,只会徒增张渺的疑心病,当即就故意放重脚步,笑说:“既然如此,请!” 曹操走过去,“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张让等人躲在舍中,听到张渺说有奇怪的味道,张让心里就觉得不好,当即对张奉轻声说:“快扶着都尉,躲到柜子后面去。” 张奉赶紧架着吕布起身,吕布已经有了意识,捂着自己胸口,伸手搭着张奉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两个人有些踉跄的往柜子后面躲去。 吕布伤口剧痛,面色苍白,极力忍耐着,被张奉扶到暗处,吕布走到柜子后面,力气已经用尽,“嘭!”一声轻响,差点摔倒。 张奉大惊失色,怕他出声引起张邈怀疑,赶紧抬手搂住吕布。 吕布向下一压,两个人面对面险些撞在一起,吕布双手正好撑住柜子,将张奉圈在怀中。 柜子后面空隙狭窄,吕布身材又十分高大,两个人挤在一起实在困难,不得间隙。 张奉不自然的撇了撇头,向后靠了靠,和吕布拉开距离,哪知道对方见自己后退,竟然往前靠了靠,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增加,反而缩小了不少。 吕布几乎将张奉抱在怀中,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张太医,多有得罪……” “嘭!” 正说着,舍门就被曹操推开了。 张邈目光一聚,在四周扫视了一下,舍中果然有人! 那人侧卧在曹操的榻上,背对着门,面朝着里面儿,青丝顺滑莹润,顺着纤细白皙的颈项,披散在锦被上,肩头瘦削,脊背羸弱,虽只看到一个背影,却显得异常风流不胜。 张邈看到榻上之人一愣,那人只着了白色的中衣,又看不到面目,但这一看之下,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的美人儿,正兀自慵懒的假寐。 何止是张邈,曹操也是一愣。 那人背对着他们,曹操虽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因为熟悉,一眼便即认出,不正是大宦官张让么?! 此时此刻张让按着一袭中衣,卧在他的榻上,总让曹操下意识的想到昨日张让醉酒的模样,一时竟有些口渴…… 张邈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当是什么?怪不得老弟不让愚兄进来!早听说老弟风流潇洒,果然不虚啊,原来竟是金屋藏娇,在舍中藏了一个美人儿?” 作者有话要说:  3更完毕~过两天要上收藏夹,最近几天就先不6更了,下周2开始再6更呦~跪求小天使们的继续支持,么么哒! 【小剧场】 让宝:听说喝营养液能长高高 曹老板:听说喝营养液能长大大!嘿嘿嘿~ 蠢作者:打滚卖萌求一波营养液~~ * 其实蠢作者的手速也没多快,昨天从早上6点一直码字到晚上8点钟,才把6更写完,午饭和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幸好蠢作者都是提前查好资料,写好大纲和细纲的,不存在卡文这个问题,不然肯定码不完辣么多~ PS:昨日的红包掉落在第31章,蠢作者一会儿会去发哒~ 今天仍然从最新更新的三章里面抽一章,给此章留爪的所有小天使掉落小红包,每人一个,找茬和负分的不发,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事后的绝情 曹操少时飞鹰走狗, 轻佻纨绔, 因此在坊间素有传闻,说曹操潇洒风流,喜欢流连花所。 张邈虽没见过曹操流连花所,但是听闻的多了, 便也信以为真,如今更是…… 眼见为实! 张邈打趣着曹操,偏生曹操不能反驳,只得心中干笑,面上轻佻的说:“当真惭愧,本不想在老哥哥面前露怯, 但实在瞒不住,又恐怕与老哥哥因为这丁点子的小事儿, 有了什么间隙隔阂,所以……” 张邈摆手道:“诶?说什么间隙隔阂, 咱们打雒阳起,便是过命的交情,富贵同享, 有难同当, 愚兄还能因为这点子小事儿,便隔阂了你去?你倒把愚兄想成什么了?” 曹操忙说:“正是, 小弟实在不该。” 张邈拍着曹操的肩膀,笑着说:“好好好,那孟德老弟你就先忙着、忙着……愚兄今日便不打扰了, 明日咱们再另行小酌几杯。” 张邈说着,对曹操露出了一个破有深意的笑容,曹操登时头疼不已,很想揉揉自己的额角,不过生生的止住了。 张邈说罢了,又看了一眼张让的背影,张让长发披肩,并不露脸,只看到了纤细的颈项和后背,但已经足够惹人遐想。 张邈临走之时,还对曹操笑说:“孟德老弟,艳福不浅啊!” 曹操满脸笑容的送着张邈出了房舍,随即将门掩上。 “嘭!” 房门一关闭,曹操脸上轻佻纨绔的表情登时消失殆尽,眯了眯眼睛,赶紧走回来。 张让卧在榻上,听到关门的声音,这才稍微动了一下,回头看向曹操。 曹操大步走过来,坐在榻牙子上,没有立刻出声,看到张让要说话,赶紧抬起手来捂住张让的嘴巴,然后举起手,食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压,说:“嘘……” 张让见曹操这戒备的模样,立刻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对曹操点了点头。 曹操矮身下来,弯腰靠近张让耳边,低声说:“张邈还在门外没走,这人素来小心谨慎,咱们需做做样子给他看,让他放松提防才是。” 张让有些疑惑的看着曹操,做做样子? 张让不知要做什么“样子”。 就见曹操说罢了,突然一推,猛地将张让又推回了榻上,然后开始撕扯张让的衣衫,但也不是轻薄的那种撕扯,没有将张让的衣衫撕开,只是制造出“哗啦哗啦哗啦——”的声音。 那声音颇为急切,仿佛迫不及待一样。 曹操一边摆弄着,一边挑起笑意,说:“美人儿,可让你久等了,万勿怨怪与我,这就疼你,如何?” 张让听着曹操的话,这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做样子是什么样子。 曹操的言辞轻佻到了极点,不过张让体会不到普通人的感情,没有愤怒,没有害怕,自然也感觉不到什么羞耻。 张让仰卧在榻上,一脸坦然平静的看着曹操肆虐自己的衣衫,脸上半点没有变化。 曹操本在兴头上,想要趁机削一削张让的锐气,哪知道…… 哪知道张让半点儿羞赧也不曾见,反而十分的坦然自若,坦然的让曹操反倒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紧张和羞耻感。 曹操为了化解自己的紧张感,又朗声说:“美人儿,你叫的不好听,我可不依,到时就狠狠罚你。” 他说着,故作一脸游刃有余的对张让压低声音说:“张邈还在外面,你要做的真一些才是,我知你是个青瓜蛋子,但总要尽力不是么?别跟条死鱼一样闲着。” 张让疑惑的看向曹操,说:“让要做什么?” 曹操嗤笑一声,说:“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走?你不是在内侍伺候过,还没见过人主临幸后妃?” 张让听他这么说,终于明白曹操是什么意思了,曹操是想要自己配合他,稍微“喊一喊”,好让张邈打消疑虑,以为曹操真的在舍中风流快活呢。 张让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曹操本想再嗤笑他几句,哪知道还未开口,就听到张让先开口了。 张让的声音本就不低沉,再加上他是个宦官,而且入宫的时间应该很早,连喉结都十分平坦,声音就更是柔和细腻,若是故意放软了声音,当真是雌雄难辨。 张让脸上一成不变,摆着一张平静的冷漠脸,不过却配合着曹操“喊了一喊”。 曹操心里登时“梆!”的一声,仿佛有人拿着大杵,一梆子就将曹操的心脏敲漏了一样。 曹操一惊,眼中不禁流露出“惊惧”之色,心跳一下飙升的老快,而且频率紊乱,嗓子发渴,吞咽困难,愣是一下子出了一额头的热汗,头皮一阵阵发麻。 曹操险些失态,赶紧屏住呼吸,深吸了两口气调理自己的气息,这才没有当众出丑,叫张让看了笑话去。 张让练了两嗓子,随即低声漠然的说:“让这样可行么?” 曹操咳嗽了一声,嗓音有些不自主的沙哑,说:“还、还行罢,勉勉强强,我知你也做不了更好,勉强如此罢。” 张让不知曹操的那些心思,还以为自己配合的真的只是勉强。 张让和曹操配合着,此时此刻吕布和张奉就藏在舍中的柜子后面。 他们不敢出来,也不敢出声儿,因着躲在柜子后面,所以根本看不清张让和曹操在做什么。 柜子后面狭窄阴暗,张奉起初只听到了“窸窸窣窣”“哗啦哗啦”的声音,那声音特别的奇怪,好像是在急切的…… 张奉不敢多想,也不敢置喙什么,结果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主公轻佻的言语,还有张让配合的“吊嗓子”。 “腾!” 张奉登时闹了一张大红脸,羞耻的屏住呼吸,连喘气都不敢喘一下,眼睛乱晃,不由自主的听了墙根儿,不知如何是好。 吕布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不过吕布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只是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把张让和曹操的悄悄话也听了清楚,因此知道张邈就在门外,并未离开,也知道张让和曹操正在做戏给张邈看。 吕布见张奉脸上慢慢爬起一阵殷红,殷红染红了他的脸颊和耳根子,让一向冷漠的张奉,显露出一丝“人情味儿”来。 吕布眯了眯眼睛,盯着张奉殷红的侧颜,似乎在深思什么。 张奉屏住呼吸,只觉“唰”的一下,吕布一转头,有什么在自己的脸颊上刷了一下,虽快速的刷过去,转瞬即逝,但温温热的,还是留下了滚烫的余温。 张奉一时有些紧张不知所措,反倒是吕布,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十分淡然的看了一眼张奉,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邈出了门,果然并未离开。 他心中还有些疑惑,方才摆明了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但进了房舍,却看到一个美人儿卧在曹操榻上,并未看到什么血腥。 因此张邈故意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出了门没有离开,猫在窗子下面暗中观察。 舍中点着灯火,张邈猫在暗处,就看到舍中的窗子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似乎十分激烈,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曹操的调笑声,那美人儿竟然十分放得开,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张邈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什么异常,这才认定了,果然是曹操花心风流,连这关头都不忘了带着美人快活。 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张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他将心放回肚子里,这才起身离开,走出了曹操下榻的院落。 张邈走出院落,院外就有人在等候他,是个年纪和曹操差不多大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见到张邈,立刻迎上去,说:“大哥,可见到曹操了?” 张邈对男子点点头,说:“见到了。” 那年轻男子乃是张邈的亲弟弟,名唤张超,张邈为陈留太守,张超日后乃是广陵太守,不过如今的张超还未上任广陵,因此在张邈手下谋职。 张邈素来与曹操关系亲近,因此张超也识得曹操,不过二人关系并不如何亲厚。 张超说:“兄长,如何?” 张邈低声说:“未见到吕布,整个卫家都搜遍了,曹操那处也无吕布踪影,看来那卫老头并未撒谎,果然没见过吕布。说不定吕布受了伤,逃难到其他地方去了。” 原来张邈和张超兄弟两个人追着吕布,一路来到卫宅附近,并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搜查卫家的,但是他们没有声张,方才卫家的院落几乎搜查的都差不多了,只余曹操下榻的院落没有搜查。 曹操的院落里遍布“家丁”,其实都是曹操的亲信,一个个武艺不低,张邈心有疑惑,不敢打草惊蛇,因此像卫老打听了一下,卫老这才说出,曹操正下榻于此,为他们引荐。 张邈方才独身一个人去会曹操,其实志在搜查吕布。 吕布就在曹操舍中,不过曹操和张让十分机智,张邈已经信以为真。 张超点点头,他自知大哥谨慎,若是大哥这么说了,那院落里必然没有吕布的踪影。 张超又说:“曹操此次前来陈留,必然是想要趁机投效大哥,大哥与曹操昔日里虽是好友知交,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人心难测,大哥还是不要如此轻信了曹操才是。” 张邈听弟弟这么说,心中将信将疑,面上有些责怪,说:“孟高说什么胡话?我与曹操那是过命的交情。” 张超冷笑了一声,说:“大哥,您别怪弟弟多嘴,曹操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乃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大哥保了曹操,那便是与董卓撕开了脸皮,再者……董贼如此着急的寻找曹操下落,弟弟听说,乃是因为曹操掠走了那大宦官张让的宝藏!大哥您想想看,曹操得到了匹敌天下的宝藏,却对大哥只字未提,这算什么过命的交情?” 张邈没有说话,不过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隐露着出一丝阴霾…… 张邈前脚走,曹操立刻就知晓了,听着张邈的跫音渐渐远去,低声说:“走了。” 他这么一说,张让立刻收敛了自己软绵绵的嗓音,推了一把曹操,堪称翻脸比翻书还快,将人推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披上外衫,将头发捋顺。 曹操被张让冷漠的推开,登时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张让的脸上……带着一股“事后”的绝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3更,这是第1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球球球球球球 3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7、慕容小猫、無意為之Z 2个;饼饼er、谁把流年偷换、梨郅、26756718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梦丸 160瓶;沙之器 70瓶;水木家的兔子先生 50瓶;阿茶 40瓶;一只鱼、在路上 30瓶;劫灰、喵呜、土豆、欢可可可可 20瓶;丛善 14瓶;cc、~\(≧▽≦)/~岚澜、椎名九十九、天空上的云、神荼、薄荷芒 10瓶;橘淮生 9瓶;我是吃货abc 6瓶;绝世黄瓜、062459、生而为人,我很抱歉、若蕊、十万个幺蛾子、沉默的跳跳虎、茶韭豆椒、看天是蓝色的 5瓶;18338971 3瓶;Yvonne、断桥、20918089 2瓶;少年、25490425、余美人、猫朵、war nd .swing、小豆丁、幻灭也桔梗、伍星晓、七夕、绿鱼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一回生二回熟 张让冷漠的整理着衣衫, 曹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你这种做法可是恩将仇报, 吕布是你要救的, 如今不感激我也就算了, 还推我?” 张让淡然的看了一眼曹操,纠正说:“不是恩将仇报, 你我本就有书契在先,让开条件, 曹校尉完成,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卸磨杀驴。” “驴?!” 曹操恨不能大喊一声, 瞪着眼睛说:“你说谁是驴?” 张让没说话,不过抬头看着曹操。 曹操被张让看的差点气吐血, 压了压自己的胸口, 感觉自己再和这个阉人相处下去,必定气到短命!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就收回了目光, 起身走到柜子后面。 张奉听墙根儿听得是满脸通红,不过吕布却不为所动,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他失血过多, 脸色本就苍白, 也看不出什么。 张让和张奉两个人,小心的扶着吕布回到榻上。 张让帮他躺下来,然后给吕布盖上锦被, 动作一直十分温柔仔细。 曹操插手站在一边儿,冷笑了一声,心说,对我就是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对待吕布就小心翼翼,恨不能怕碰坏了吕布的头发丝儿? 自己还是将张让和陈留王救出雒阳的恩人呢,虽说到底是别有用心,互利互惠,但怎么说经过这些事情,关系应该亲厚一些。 哪知还不如见了两三面的吕布呢。 曹操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为何自己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好像生吃了一个酸檕梅一样,十分倒牙。 更倒胃口。 曹操眼看着吕布躺在自己榻上,就说:“鸠占鹊巢,我今夜要歇在何处?” 他说着,笑眯眯的看向张让,说:“不如……你我同榻,睡在你舍中?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曹操故意说得暧昧其次,不清不楚,果然吕布听到他的说辞,便看了一眼张让。 不过张让坦然的厉害,完全没有半点子做过“亏心事”的样子。 也的确如此,因为张让虽误以为他和曹操已经发生过亲密的关系,但你情我愿,也没有半丝强迫,并非什么亏心事,无需避讳什么。 张让脑海中就没有“尴尬”这个感情,因此并不觉得如何。 张让淡淡的说:“不可。” “为何?” 曹操听张让拒绝自己,当即就冷笑一声,说:“为何不可?” 张让说:“这里是曹校尉的屋舍,万一你出去被陈留太守看到,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曹操这么一想也对,就对张让说:“这样说来,你也不能走。” 张让点点头,看向张奉,说:“奉儿也不能走,方才陈留太守以为舍中只有曹校尉与让二人,若此时多出第三个人,甚至第四个人,恐怕惹祸上身,因此今晚……谁也不能走。” 这下子便尴尬了…… 好端端一个屋舍,只有一张榻,却要歇下四个人,而且还是四个成年男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曹操看了一眼吕布,十分嫌弃的说:“让他睡席子上,这是我的房舍,我睡榻上。” 张让没看曹操,就对张奉说:“奉儿你与吕都尉睡在榻上,半夜也好照顾吕都尉,若有发热迹象,立刻唤我起来。” 张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曹操,果然…… 主公的脸色黑的可以,不过虽然阴沉,但没有出言反驳。 于是张奉稍微迟疑的说:“是,奉儿知道了。” 曹操虽很不满张让令吕布睡在榻上,不过张让本人似乎要和自己一起睡席子,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又有点平衡,不是那么气愤难当了。 曹操走到席子上,自己卧下来,翘着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张让也躺下来。 张让没有任何推辞也没有任何扭捏,就和衣躺在曹操身边儿。 榻上,吕布稍微往里挪了一些,让张奉也上榻来歇息。 张奉便没有张让那么坦然了,看了一眼吕布,眼神有些波动,随即故作镇定的卧在榻上,不过十分靠外,险些要躺在地上了。 吕布看着张奉,声音沙哑的低声说:“地上太寒,过来一些。” 张奉瞧了一眼吕布,吕布又说:“你是医师,倘或也生了病,谁来照看布?” 张奉听罢只得往里挪了挪。 他刚挪过去一些,哪知道吕布突然侧过身来,改为面朝张奉侧卧。 两个人之间本还有一些空隙,但因着吕布的侧卧翻身,中间的空隙突然缩小,恨不能贴在一起。 张奉瞬间感觉到炙热的呼吸轻轻扫在自己脸颊上,当即吓得往后一靠,却被吕布眼疾手快的拉住,将人往里又拉了拉。 吕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似张奉那般惊弓之鸟,而是很冷淡的说:“箭伤在后背,一直平躺着作痛难忍,还是侧卧便宜一些。” 吕布说的也有道理,他的肩背上的确有个箭伤,一直压着自然会疼。 虽是如此,但张奉不知为何,总觉得吕布是故意的。 两个人距离太近,张奉不习惯与人接触,当即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眼不见心不烦。 吕布见他闭上眼睛,自己反而睁开了眼睛,一直盯着张奉的容颜,盯着他长长的眼睫,柔和的鼻梁,瘦削的下巴,还有…… 缺乏血色,泛着浅浅软粉的唇瓣。 张奉闭着眼睛,似乎都能感觉到吕布滚烫的视线,实在抵不住便睁开了眼睛,低声说:“做什么?” 吕布仍然看着张奉,声音沙哑的说:“你是并州人?” 吕布虽然说的是问话,但语气十分肯定,不容张奉狡辩。 张奉心头一跳,只是说:“不记得了。” 吕布声音平静,又说:“我们在并州,曾见过一面。” 张奉抿了抿嘴唇,重复说:“不记得了。” 吕布第三次开口,说:“你曾救我一命,可还记得我?” 张奉呼吸有些凝滞,也第三次开口重复,说:“不记得了。” 张奉一连否定了吕布三次,吕布的表情依然冷静,甚至冷酷,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的说:“我记得。” 他说着,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经陷入了梦乡…… 曹操躺在榻上,他耳聪目明,自然听得到张奉和吕布的说话声,起初曹操并没有听墙根儿的意思,但仔细一听,似乎有迹可循,因此便支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 曹操心中冷笑,原来张奉对吕布真的有恩在先,而这个吕布竟还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那感情是好了。 曹操正在专心听墙根儿,张让一个翻身,发尖儿轻轻的扫了一下曹操,从鼻下快速掠过,登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张让清晨才沐浴,虽眼下没有条件沐浴,但身上还带着清香,说不出来的沁人心脾,闻起来让人腹中暖洋洋的。 曹操咳嗽了一声,把自己脑海中烂七八糟的思维赶出去,说:“陈留太守明日还约了与我饮酒,他在这里,早晚会发现吕布,咱们太过被动,到那时候,我也摘不清干系,需想一个办法才是。” 张让想了想,干脆翻过身来,面朝着曹操,双目平静的直视着曹操,舍中一片漆黑,灭了灯火,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户倾泻而入,照着张让的眼目,显得异常黑亮,犹如天空中璀璨的繁星。 竟能与日月争辉! 曹操望着张让的眼睛,一瞬间有些失神,那双眼目仿佛会说话,明明平时毫无表情,但眼睛却灵动的厉害,透露出一股灵秀之气。 张让并没发现曹操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只是说:“既然曹校尉不喜被动,那不妨主动起来。” “主动?”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脑海中“噌——”的一下,似乎闪过了什么,恍然大悟的笑说:“是了,主动,这法子好。” 他说:“明日一早,我便令亲信传出消息,就说在其他地方看到了吕布那贼子的踪影。张邈听说吕布的踪迹,必然会立刻去寻,便不会多与我做什么纠缠。” 张邈离开卫家,他们才会安全。 不只是吕布安全,连带着曹操也会安全。 否则如果令张邈知道,曹操窝藏了吕布,到时候必然有理说不清,指定会被以为是与暴徒董卓一派,别说是投军,能不能活着走出陈留地界,都是问题。 曹操一想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说:“你说,我为何要答应你,放吕布一马?也是我耳根子太软,又心善的厉害,根本经不住你央求,如今我当真后悔的厉害,平白生出这么多事端来,倘或我知道……” 他一个人自说自话,一面责备张让,一面指桑骂槐,又一面把自己夸的天上有地下无,正说到起兴,结果侧头一看…… 张让竟睡着了。 张让闭着双目,侧卧在曹操身边,面冲着曹操,睡得异常安稳,许是十分疲惫了,他今日跟着曹操转了一圈陈留,又给吕布做了手术,最是耗费精力,刚才又配合着曹操与张邈斗智斗勇,别见他总是一脸木然,其实早就疲惫了,身子也羸弱,体力根本追不上其他人。 如此闲下来,耳朵里听着曹操的话,好像催眠一样,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张让陷入梦乡的时候还在想,曹操不只是脸长得像,声音…… 声音也很像。 曹操看着张让的睡颜,心说我话还未说完你就睡了?不过也没有吵醒张让。 而是叹了口气,将锦被拉过来,为张让轻轻盖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3更,这是第2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杀了他! 第二日一大早, 曹操就让亲信去散播消息,说是在陈留其他地方见到了吕布。 吕布受伤严重, 而且奄奄一息。 张邈来找曹操喝酒, 其弟张超忙不迭的跑过来, 说:“大哥!” 张邈见张超如此匆忙失态,便责备的说:“做什么如此慌张?实在太过失礼, 还不给孟德赔罪?” 张超虽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拱手说:“孟德大哥, 超多有失礼, 还请大哥别见怪。” 曹操知道这个张超, 虽是张邈的弟弟,但是和自己多有不对付。 曹操是个小心谨慎, 并且疑心病极重的人, 他偏生喜欢和粗犷爽快之人来往,张邈好善乐施,平日里大手大脚, 颇为粗犷,因此和曹操乃是至交好友。 张超则不然, 张超小心谨慎,正好与曹操相斥, 张超觉得曹操阴险, 曹操觉得张超虚伪,因此看不对眼。 张超如此赔罪,曹操就十分大度的笑说:“诶, 太见外了,咱们兄弟三人昔日里一起把酒言欢,何必如此见外呢?” 张超听曹操和张邈寒暄,心里有些着急,连连给张邈打眼色。 曹操就笑着说:“看来你们兄弟有话要说,那我不便打扰,便先告辞了,来日咱们再把酒言欢,可好?” “正是了!” 张邈说:“老弟说的正是,那愚兄就先……” 曹操起身拱手,说:“大哥,请!” 张邈这才与张超一起离开了曹操的院落,出去之后,张邈便说:“什么事,如此紧张?” 张超说:“大哥,兄弟们发现了吕布的下落!” 张邈一听,惊讶的说:“吕布那贼子?他现在何处?” 张超说:“距离这里半日路程,据说吕布身受重伤,大哥,咱们眼下必须立刻赶过去擒拿吕布,若是叫吕布那贼子养好了伤势,又有了戒备之心,咱们便拿他不住了!” 张邈一听,的确如此,吕布素有飞将之称,他在行兵之上虽然不出众,但武艺单挑无人能及,若是生出来戒备心,往后必不好偷袭成功,再拿他就不容易了。 张邈眯着眼睛思量了一番,说:“好,等我辞过卫老,咱们这就出发,刻不容缓!” “是,大哥!” 曹操见张邈和张超“鬼鬼祟祟”的离开院落,就知他们是去做什么的。 必然是自己的计策成功,张邈兄弟俩上钩了。 曹操知道,若只有张邈一个人,或许不会这么轻易上钩,但张邈这人耳根子软,禁不住旁人劝说,又有张超拖他后腿,不上钩才邪性了。 曹操所料不差,不一会儿,张邈就来辞行,天色黄昏之时,陈留太守张邈,并着弟弟张超,带着一众亲信随从,浩浩荡荡的就离开了卫家老宅。 曹操还到卫宅门口相送,眼看着张邈的队伍离开,这才冷笑一声,转身回了宅里,大步往下榻的院落而去。 “吱呀——” 曹操推开舍门走进去,就见到吕布还躺在榻上,脸色已然稍微好了一些。 张让正在给他换药,解了吕布的衣衫,袒露出他的伤口来,小心翼翼的清理着吕布的伤口。 张奉则是捧着药箱,侍奉在一边。 曹操走进来,张让只是瞥了一眼曹操,便没在舍一个眼神与他,收回目光,专心的给吕布清理伤口换药。 曹操一见张让这态度,好家伙,简直全身心的都关注着吕布,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一下子又像吃了一捧酸檕梅似的,酸的直烧心。 曹操走进来,说:“张邈已经走了。” 他说着,坐在一边,翘着腿,吊儿郎当的日常奚落吕布,说:“吕都尉,昨日我说放你一马,今日眼看着已然黄昏,你的马是不是该跑到头了?” 吕布眯着眼睛注视着曹操,似乎十分戒备,不过他的画戟不在身边,为了不让张邈发现,吕布的兵器画戟此时藏在舍中的柜子后面。 吕布手中并无兵刃,值得戒备的看着曹操。 曹操笑着说:“大名鼎鼎的飞将吕布,竟然要靠咱们这些人保护,才能侥幸求生,啧,这若是传出去,吕都尉的颜面可就……” 吕布沉声说:“你待如何?” 曹操摊了摊手,说:“我不如何,只是心中有些担忧罢了。如今咱们救了吕都尉一命,而且还因着吕都尉的缘故,诓骗了我的至交好友张邈,也不知这事儿做的到底值得不值得。吕都尉可是个狠主儿,说不好伤势好转,就转过头来将我们灭口。毕竟吕都尉这个人,总逃不过时务和野心这两个圈子,就像是你杀义父丁原,投靠董卓一般,不是么?” 不管出于野心,还是局势,执金吾丁原待吕布的确十分器重,不说犹如己出,但也视为亲信,收为义子,吕布的确杀害丁原,并且认贼作父,这在其他军阀眼中,亦或是身为一个剑客,都不可磨灭的历史污点。 吕布一听,当即挣扎着要起身,说:“好,布不会连累你们,这便告辞!” 他说着要走,但是腹部的伤口太大,稍微一动,不由“嘶……”了一声,伤口立时抻裂,刚刚包扎上去的布巾登时就染红了一片。 张让一看,皱起眉来,冷声说:“待着别动。” 他的声音十分冷淡,还带着不可违逆的威严,让一直十分高傲自负的吕布都愣了一下。 张让冷声说:“你的命是我救来的,如今也是我的病患,你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争一时意气,只会令人瞧不起,并非英雄所为。” 吕布压着自己的伤口,疼得他头皮发麻,深深的喘了两口气。 曹操一看,张让是站在自己这边儿的,还呵斥了吕布,而且听嗓音十分生气,言辞冷冰冰,好像冰锥子一样。 如此一来,曹操便欢心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还装起柔弱来了?谁不知道飞将吕布受伤也面不改色,如今却装的柔弱不胜。” 他说着,还对张奉说:“张奉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奉一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那伤口如此可怖,疼痛应该不是伪装出来的,只是…… 只是主公都这般问自己了,张奉也不好否认,支支吾吾的说:“奉……奉……” 他说到这里,张让终于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对曹操说:“曹校尉,咱们出门说话。” 张让把帕子扔进水盆中,率先走出了房舍,曹操插手抱臂跟在后面儿,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两人走出来,尽量走的远一点,来到一处假山后面,张让看着曹操,低声说:“曹校尉为何总是针对吕都尉?” 曹操并不认账,一口否定,说:“没有,我何曾做过这种没谱儿的事?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曹操虽这么说,却连自己也不相信,果然张让也不相信,盯着曹操说:“既然曹校尉答应了让的条件,便不要再针对吕都尉,让他把伤养好。” 曹操听到这里,莫名火大,冷笑一声,说:“张让,你处处替吕布说话,看来你觉着那吕都尉是个善人了?残杀义父,认贼作父,助纣为虐,帮助董贼霍乱朝廷,屠戮百姓,他哪一点儿像是个心善的人?!” 曹操一口气说了许多,又说:“既然如此向着他,为何在雒阳城里不直接跟着他就罢了!” 张让听曹操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自己,突然有些疑惑,奇怪的看着曹操,说:“你为何发火?” 他这么一问,曹操也愣住了,脑子里一时混沌不堪,自己为何发火? 曹操这个人,轻佻无威仪,总是用轻佻掩饰着自己的多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曹校尉从不真正与人动怒发火。 而如今,曹操心里火气真的抑制不住的灼烧,几乎烧光了他的理智。 张让说:“吕布此来,定是董卓派遣来捉拿你我,若是能将他策反,对曹校尉来说,亦是好事儿……” 他说着,眼神中又透露出一丝迷茫,说:“让实在不明,曹校尉为何动怒?” 曹操听张让如此问自己,心里一跳,有些发麻,掩饰的说:“懒得与你多言。” 说罢了,转身便走,将张让扔在假山后面,扬长而去。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的背影,仍然十分狐疑,眼神中满满都是迷惘,心想着曹操这人,果然奇怪得很,自己策反吕布,明显在为曹操图谋,他为何如此动怒发火? 张让不解,眼看着曹操离开,自己本也想离开,就在这时候,突听“咚!”一声,张让旁边的假山洞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什么人与张让仅隔着一层石壁…… 黄昏之后,卫家寡妇偷偷摸摸的出了自己的院落,往偏僻的地方径直而去,她正走着,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寡妇的口鼻,将人一把拉进了旁边的假山之中。 寡妇一阵惧怕,想要挣扎,那人动作却十分轻薄。 寡妇被人拉进假山洞里,看清对自己轻薄之人,登时便退去了害怕的神色,风情万种的调笑说:“死人!你要吓死我呀!真讨厌!吓死我,有你什么好儿?” “我的心肝儿,我怎么可能吓死了你?” 张让本想离开,突听到有人说话,听声音一男一女,女的是卫家的寡妇,男子的声音十分生疏,不知是谁。 但不难听的出来,这两人竟然是来偷情私通的,而且不知张让就在旁边。 和寡妇私通的,就是卫老身边的一个亲信仆役,在卫家时间不短了,卫家寡妇死了丈夫,那仆役立刻就和寡妇好上,两个人私下里没少来往。 那仆役笑着说:“我的好夫人,你叫我过来,想我了不成?” 寡妇娇嗔说:“谁想你这死鬼!跟你说正经儿的!你若是能帮我把这事儿办成了,别说是我委身于你,你我必然就要发达了,到时候你还用在卫家做仆役?指不定能跟了丞相董卓从此飞黄腾达!” 张让没想偷听,他对这些私通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但他突听“董卓”两个字,便留了个心眼儿,立在原地没动,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仆役纳罕说:“董卓?是什么事儿?” 寡妇压低了声音,但他们距离张让很近很近,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假山墙壁,因此张让听的一清二楚。 寡妇说:“你可知道,那下榻在咱们家中,卫老的侄儿是谁?” 仆役说:“不就是从侄儿?” 寡妇连忙说:“大错特错了!他就是朝廷的通缉犯,原西园校尉,曹操!” “什么!?” 仆役吃了一惊,说:“通缉犯?” 张让眯了眯眼睛,没想到寡妇竟然知晓了他们的身份,但寡妇是如何知晓曹操身份的? 张让这么想着,那仆役也有此疑问,就代替张让说:“你如何知晓?” 寡妇说:“千真万确,我敢指天发誓!那日里曹操的庶弟喝醉了酒,欲轻薄与我,说了好些大话儿,便把这事情和盘托出了!” 张让恍然大悟,曹疾! 他们探看陈留地界的当天,曹疾的确喝得酩酊大醉,怎么也唤不醒,因此没带曹疾一起出门,的确有这么回事儿。 寡妇又说:“这可是咱们飞黄腾达的好机会!你若是能送信出去,告发通缉犯,岂不是大功一件,谁不知道如今朝廷乃董卓的天下?到时候丞相一欢心,便封你做大官,贱妾……还不是你的了?” 张让心里寻思着,若真的叫仆役送信出去,就算吕布不揭发他们,董卓的爪牙也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便麻烦了。 张让觉得事不宜迟,想要抽身离开,去找曹操把事情说明,让他早作打算。 结果就在这时候,那仆役突然看到了张让投在地上的影子,大喝一声,说:“是谁?!” 仆役和寡妇冲出来看到张让,他们虽不知张让的底细,但认定他是曹操的账房先生,必然会向曹操告密,届时他们就完了。 寡妇大喊着:“别让他跑了!” 仆役立刻冲出去,一把抓住张让,将人狠狠拖回来,发狠的压着张让往假山石上撞去。 “嗬……” 张让没有那仆役身材健壮,被仆役一把擒住,扭住胳膊,只觉得背心一阵剧痛,被仆役曲起手肘一砸,疼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那仆役不算完,又拽着他往假山石上撞去,张让额头登时撞破,鲜血长流,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杀了他!杀了他!” 寡妇急红了眼睛,撺掇着仆役。 仆役也杀红了眼睛,眼看见了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过去骑在张让身上,伸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想要将张让活活掐死…… 曹操与张让大吵一架,自然是单方面的。 他愤然拂袖离开,一口气走出卫宅大门,在门口转磨一般转了几圈,慢慢冷静下来。 心中又觉自己不该,如何能和宝藏吵架?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曹操心想,不如去陪个不是,俗话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就是这个理儿?免得以后与宝藏有什么隔阂,损失的反倒是自己。 曹操这么说服着自己,转身便又进了卫宅,往回走去。 曹操本想去找张让,哪知道远远的,还没走回去,就听得“嗬……”的一声低呼,似乎是张让的通呼声,除此之外,还伴随着剧烈的挣扎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3更完毕!明天仍然是3更,后天开始每天6更,握拳! 【小剧场】 曹老板:欺负我家宝藏,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让宝:▼_▼ * 昨天的红包掉落在33章,请留评的小天使们查收~ 今天仍然从最新更新的三章里面抽一章,给此章留爪的所有小天使掉落小红包,每人一个,找茬和负分的不发,么么哒~ 感谢小天使们的地雷和营养液,[亲亲]o(* ̄3 ̄)o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英雄救美 “杀了他!” “快掐死他!” “不然他肯定会告密的, 别说向丞相揭发曹贼,我们肯定都要被灭口!” “掐啊!” 寡妇的声音十分尖锐, 虽然尽力压低,但曹操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张让把曹操拽出房间,两个人为了避免吕布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尽量走得远了一些,已经出了下榻的院落, 到了旁边的小偏房附近。 哪知道寡妇和仆役正好在这地方偷情。 曹操走进来的时候, 就听到寡妇的声音,还有张让的挣扎声,脑袋里“轰隆!!!”一声, 登时就炸开了锅。 一股火气仿佛碰到了干柴,“噼里啪啦”的直冲头顶,当即沉下脸来, 一副阴霾风雨欲来的势头, 两步冲进偏院。 曹操冲进偏院,就看到张让倒在地上,头上流血了,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脸颊, 划过眼角, 就好像血泪一样流淌下来。 配合着张让被掐的惨白的脸色,异常的无助脆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而一个脸色铁青, 眼珠暴凸的高壮仆役就骑在张让身上,发狠的掐住张让纤细的脖颈,一脸凶神恶煞,杀红了眼睛的凶狠模样。 寡妇在一边加油助威,用尖锐的言语撺掇着仆役。 曹操当即一步跨过去,“啪!”一声,猛地一把抓住仆役的背心。 仆役没什么武艺,只是高壮如牛,力气也碾压张让,因此才能钳制住张让,而他万万是无法跟曹操的力气比拟的。 曹操一把抓住仆役的背心,将人瞬间拽了起来,向后狠狠一甩。 “啊!” 仆役一声惨叫跌在地上,仰面朝天活似翻了个儿的王八一样。 寡妇也“啊——”的尖叫出声,他看清来人,瞬间吓得面无人色,这不就是他们口中要告发的朝廷通缉犯,曹操么?! “咳咳咳!咳……” 张让本以为自己死定了,窒息的感觉虽然不能引起张让的恐惧,但缺氧让他脑内一片空白,就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大量的空气突然涌进张让的口鼻。 “嗬——” 张让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因为突然吸入大量空气,猛烈的咳嗽起来,一瞬间脸色从惨白变成涨红,眉心额角还有点发青。 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断的咳嗽着,生理泪登时堕了下来,冲淡了脸上的血迹。 曹操冲过来,看到张让不停的咳嗽,脆弱的眼泪也不停的堕下来,心中的怒火没有减淡,反而被眼泪一浇,越烧越旺起来。 曹操扶着张让,说:“怎么样?慢慢呼气。” 张让扶着自己的脖颈,不断的咳嗽着,怎么也止不住,突然眼睛一眯,说:“当心!” 就见那跌在地上的仆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爬了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来,冲着曹操就扑了过来。 曹操眼睛一眯,心中冷笑一声,来的正好! “嗤!!” 曹操突然回身,浑似长了后眼一般,猛地一抬手,登时将短刀握在手中。 张让闻到了一股明显的血腥味儿,定眼一看,曹操竟然用手去纳短刀,手心立刻冒出鲜血,被划的血肉模糊。 “滴答——” 鲜血顺着曹操的掌心和手指慢慢的往下流淌,轻轻滴在石板上。 “滴答滴答……” 仆役举着短刀冲过来,没城想却被曹操一把握住,曹操的手掌染血,脸色阴霾,却在月光下,缓缓的挑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仆役只看到他唇角一挑,与往日里的轻佻纨绔完全不同,紧跟着仆役握着短刀的手臂一阵剧痛,手腕被曹操捏住,使劲一拧! “嗤——!” 仆役的刀刃登时转变了方向,朝向自己扎去。 仆役瞪大了双眼,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短促的抽了一口冷气,曹操手劲儿之大,瞬间一拍刀柄,整截刀刃只发出“嗤”的一声就没入了仆役的心口。 仆役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瞪着浑圆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直接向后倒去,跌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啊啊啊啊!!” “杀……” “杀人了!!!” 仆役的鲜血喷出来,正好迸溅在寡妇的脸上,寡妇感觉脸上一片温热,淅淅沥沥的血水顺着自己的脸滑下来,怔愣了片刻,随即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嘶喊声。 寡妇厉声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脸,胡乱的蹭着上面的血,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来人啊!杀人了!” “救救我!!” 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寡妇的喊声尖锐,因此许多人都听到了声音,立刻跑过来查看究竟。 先是从者仆役,然后是卫家的旁支儿,还有曹父和曹疾,小包子陈留王等等,全都跑了出来。 卫老也拄着拐杖,大半夜的被吵醒了,披上衣服跑了过来查看究竟。 张奉和吕布在舍中也听到了动静,吕布一眯眼睛就要下榻,张奉赶紧拦住,说:“等等,先不要动。” 众人全都涌入偏院,就看到仆役狰狞的倒在地上,心口扎着一把短刀,寡妇满脸是血,张让因为呼吸不畅,还有撞到了头,有些发昏,半靠在曹操怀中。 而曹操呢,手上全是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仆役的血,顺着手掌还在不断的往下淌。 曹操却浑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搂着张让。 众人全都冲进偏院,寡妇这才稍微醒过一点子,她刚才受了惊吓,从未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因此厉声大喊出来,但这一喊完,把人全都招了过来,瞬间就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收场,万一被人发现了她与仆役偷情,那可如何是好? 寡妇只是这么一想,立刻想到了办法。 他趁着众人跑过来的空档,当即撕扯着自己的衣衫领口,直接把内里的小衫子亵衣都给扯了出来,然后又拨乱了自己的头发,挤出一些眼泪。 于是众人杀进偏院的时候,就看到卫家寡妇一副楚楚可怜,被人施暴过的模样。 寡妇跌在地上,掩面痛哭着,嘴里还嚷着:“杀人了!杀人了!哎呦喂!让贱妾怎么活啊!杀人了!” “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了?!” 众人都被这场景给吓坏了,仆役倒在地上“开膛破肚”,寡妇衣衫不整,张让也受了伤,而曹操一脸狠相。 卫家寡妇听到众人询问,立刻恶人先告状,哭着大喊:“哎呦!贱妾是活不了了!贱妾怎么那么命苦!还不如立时死了算了!”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装腔作势的就要往假山上去撞。 卫家好些旁支也在,看到这场面,就觉得有利可图,卫老平白把自己的家资全都给了陌生人,而这陌生人突然牵扯到了杀人的事情当中。 卫家的人能不浑水摸鱼么?当然是越乱越好,最好乱的这些人根本无法继承卫老的家资。 卫家的旁支当即拦住寡妇,假惺惺的说:“嫂嫂!这是怎么了?!” “是啊,你若有什么苦楚,说出来,大家给你评评理!” “就是,这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不成?!” 寡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哭喊着:“是他!是他!贱妾活不了了!” 寡妇说着,指向张让,似乎想要柿子捡软的捏,说:“是他把贱妾掳来偏院,意图施暴非礼贱妾!多亏卫老的从者途径,想要制止,但……但却被这人面兽心的禽兽杀死!” “什么?!” 她这一说,卫家的旁支一脸愤毒的瞪着张让,说:“你这竖子!竟然侮辱嫂嫂!?” 而曹父、曹疾和小包子陈留王等等,均是一脸诧异,旁人不知道,他们可知道张让底细的,张让乃是一个宦官,曾经侍奉在长秋宫。 若张让还有“非礼”“施暴”等等功能的话,先帝怎么可能让张让伺候在长秋宫皇后娘娘跟前? 这不是等着给自己戴绿帽子么? 因此若说张让非礼寡妇,还施暴,这绝对是万万不可能的事儿! 众人脸上精彩纷呈,卫家寡妇则是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反正和自己偷情的仆役已经死了,她便是要把这屎盆子全都扣在别人头上,寡妇又是个极为欺软怕硬的,她眼看着曹操杀人就跟切瓜一样,脸上都是狰狞,还有嗜血的阴霾,因此根本不敢指认曹操,干脆就捡了相对比较软的张让来欺负。 寡妇哪知道,这看起来长相漂亮,又斯文俊逸的账房长秋先生,其实是个正经儿的宦官…… 曹操一听,嗤然冷笑的说:“人是我杀的,有什么冲我来便是!” 寡妇捂着脸哭泣,一副柔弱被人欺凌的模样,说:“各位,各位给贱妾做主啊!贱妾是活不下去了。我卫家好心收留他们,把他们当做贵客,奉为上宾,哪知……哪知道这些人竟然恩将仇报啊!” “恩将仇报?” 曹操脸上还挂着狰狞的表情,脸色十分森然,仿佛是一只发狂的野兽一般,冷冷的一笑,阴测测的说:“恩将仇报算什么?” 曹操性子虽然多疑,但也火爆,他秉性上来了,十分不屑卫家寡妇颠倒黑白,装柔弱可怜的这一套,反正他也不是个善人,不介意再浑一些,再坏一点,干脆冷笑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3更~这是第1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球球球球球球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7、辞柯叶、無意為之Z 2个;慕云风.、梦里嗨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笙 40瓶;芳草萋萋 11瓶;霸戰°、茶韭豆椒 10瓶;我不听 5瓶;阳台君 2瓶;20918089、又又、war nd .swing、潇潇霂雨、断桥、幻灭也桔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不攻自破 张让浑浑噩噩的靠在曹操怀中, 他知自己可能有些脑震荡,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天旋地转,还恶心的厉害。 听到曹操这般说话,张让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曹操, 知他说的是气话,但这样一来, 旁人更要误解曹操。 误不误解, 其实张让并不放在心里,因为他这个人没什么感情,也不能体会别人的感情, 所以也不会把别人的感情放在心里,当做负担。 但这事情明摆着是寡妇的问题,如果真的叫寡妇这么浑水摸鱼摸了过去, 张让以为, 这不是感情用事不感情用事的问题,而是亏不亏的问题。 答案很明显,不论是曹操还是自己,肯定吃亏。 果然,卫家的旁人本就唯恐天下不乱, 听到曹操这句“宁我负人, 毋人负我”,立刻大喊起来。 “太公!您快看看!这是什么远方的从侄儿!” “您好心收留他们,恩将仇报不说, 竟然还如此嚣张?!”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看扭送他们去官府便罢!” “是了,我们卫家人,也不便用私刑,将他们送官!” “送官!送官!” 卫家的人此起彼伏的喊起来,寡妇则是躲在一边,抹着眼泪装可怜儿,抽抽涕涕的,偶尔喊一两句:“哎呦喂,活不了了,让我死了罢!” 张让看到这里,便挣扎着准备起身。 曹操赶紧去扶张让,说:“做什么,待着别动,没看伤口还在流血么?” 曹操替他压住额头上的伤口,张让这么一动,伤口还在溢血,看的曹操心惊胆颤的。 按理来说,曹操平日里受过的伤不少,见过的伤也不少,吕布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肩背上中了冷箭,那么重的伤曹操都没放在眼里,可张让只是伤了额头,登时就让曹操有一种心尖儿隐隐抽疼的感觉。 就好像在拧潮湿的布巾,又阴冷,又拧得发疼。 张让却执拗的要起身,曹操无奈,只好扶着张让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这样稍微节省些力气。 张让一脸漠然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寡妇,还有那些谩骂声讨他们的卫家旁支。 张让开口的声音不大,但是掷地有声,说:“我不曾对夫人有半分不轨。” 他这么一说,寡妇就怕他把自己和仆役偷情的事情说出来,连声抢着说:“还想狡辩!他要狡辩!呜呜呜,贱妾没得活了!哎呦……” 卫家的旁支也不想让张让狡辩,就喝骂说:“怎么,你还不敢承认?干得出这禽兽之事,竟然不敢承认,你还是不是男子?!” 张让淡淡的说:“若是我真有半点不轨之心,我必然不会隐瞒,但我的确不曾对夫人有半点不轨之心,反而是夫人……”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半夜与卫老的从者私通,被我撞见,因此才生了歹意,想要将我灭口。”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卫家的旁支不愿相信张让是无辜的,如果张让真的是施暴的歹人,扭送了官府,卫老的家资就是他们的了。 曹家的人一听却十分相信张让所言,因为张让是个宦官,寡妇的话自然不攻自破。 寡妇大喊着:“他说谎!诽谤于我!血口喷人!呜呜呜……他想诬蔑我!推卸责任!呜呜呜,各位要给我做主啊!做主啊!” 张让不管她哭天喊地,仍然自己说自己的:“我发现夫人与仆役半夜私通,因此这二人想要杀我灭口,多亏了曹……少爷出手相救。” 他方才险些顺口说成了曹校尉,不过幸亏及时止住,又说:“那仆役便拔刀想要连同少爷一起灭口,在这种情况下,少爷才错手杀死了仆役。” 他说着,指着仆役心口的短刀,说:“倘或不信,可以检查短刀,这刀柄上还有卫家的家徽,足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 众人一听,全都往地上看去,果然看到刀柄上真的有一个家徽,虽然被染血,但是看得很清楚。 卫家是大家族,自然有自己的家徽,卫家的物件儿,甚至金银上,全都会刻上家徽,就是以免有人手脚不干净。 众人看到家徽,吃了一惊,纷纷看向寡妇。 寡妇连忙大喊着:“不!不是这样儿的!是他们,他们抢夺了仆役的短刀,杀死了仆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是他们杀人灭口!如今还要诬陷于我,呜呜呜……贱妾……贱妾真的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 她说着,哭天喊地的趴在地上,说:“求各位给贱妾做主啊!做主啊!” 卫家的旁支本就不愿意相信张让,因此寡妇一旦找到了借口,他们就会自动的往寡妇这边靠拢,可谓是墙头草,而且倒的十分快。 曹操冷笑了一声,说:“感情您们就是认定了此时,非要把这脏水泼在我们头上!” 卫家的旁支说:“哎!这话怎么说的?!你杀了人,还如此嚣张!我们卫家待你不薄,竟如此恩将仇报,简直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曹操眼睛一眯,当即伸手搭住自己腰间佩剑,脸上尽是杀气,拇指一顶,“啪!”一声,佩剑已经出鞘,冷声说:“即使如此,您们一定要把脏水泼在我的头上,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不也是杀?” 他的话音一落,刚刚叫嚣的卫家众人当即吓得魂不守舍,赶紧往后退去。 张让一见,按住曹操的手背,说:“不可。” 曹操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目光仍然阴测测的打量着那些落井下石的卫家旁支。 张让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请各位再听我一言。” 卫家旁支说:“你还有什么可要狡辩的?!” “无错!你便是施暴的凶手,还要狡辩到何时?!” 张让一时间被众人的唾骂声包围着,却不见一丝动怒,仍然十分平静,看着那寡妇,说:“夫人口口声声说,我意图对你施暴,非礼于你,可有此事?” “没错!” 寡妇一口应承下来,说:“不是意图,你这禽兽就是对贱妾施暴了!呜呜呜……贱妾名节已毁,如今是活不下去了,也不怕指认了你!” 寡妇说着,还绘声绘色的开始胡编乱造,说:“贱妾半夜睡不着,出来透气儿,哪知你这禽兽竟然窝在贱妾舍外,见贱妾出来,便捂住贱妾口鼻,硬生生将贱妾掳劫到这偏僻之所,意图……意图……呜呜呜,贱妾的清白这就叫你毁了,我今日便跟你拼命,呜呜呜……” 寡妇说的有模有影儿的,好像张让真的是那个不堪的禽兽一般。 卫家众人一听,更是讨伐张让,说他禽兽不如,猪狗不如等等。 张让却面不改色,不见生气,不见紧张,一脸平静的说:“那就错了。” “什么?” 寡妇连声说:“他还想狡辩!这个畜生还要狡辩,呜呜呜!” 张让继续说:“我说……这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先前的短刀,夫人可不承认,好,也有可能是我们夺取了卫家的短刃,反过来杀害了仆役,但你说我对你施暴,这就大错特错了,因为……” 张让顿了顿,面上仍然没有一丝的波澜变化,风平浪静的说:“因为我是个阉人。” “什……什么!?” 张让的话音一落,寡妇惨叫声一声,睁大了眼睛瞪着张让。 而其他卫家旁支则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盯着张让上下打量。 曹家的人早就知道这件事情,因此并不诧异,张让何止是阉人,他还是十常侍之首,位居列侯,非一般的阉人可能比拟! 寡妇听到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懵了,卫家的旁支面露惊讶之余,脸上又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打量着张让,又回头去看寡妇。 这下子热闹大了。 寡妇再三肯定,说的有模有影儿,张让对她施暴,张让也再三询问,寡妇都一再肯定,如今突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张让平静的说:“倘或有人不信,大可以跟我去验明正身。” 张让十分坦然,说:“如此一来,夫人说我施暴于她的事情,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 寡妇哪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在之前的酒宴上,自己对张让多次暧昧抛媚眼,甚至撩拨,但是张让都无动于衷,还令寡妇当众出丑。 现在一想,或许张让打一开始,就对寡妇的暧昧毫无感觉,不然怎么会如此镇定冷静? 寡妇大惊失色,说:“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卫老一看这场景,气的浑身打抖,寡妇一直都在扯谎,看来张让说的才是真的,他儿子才死了一年,寡妇口口声声说要给儿子守丧,哭天喊地的留在卫家,结果却私底下与仆役私通,败坏门声。 如今东窗事发,竟然还推卸给旁人,险些让大家错怪好人。 卫老气的使劲跺了两下拐杖,发出“咚咚!”的声音,沉声大喊着:“给我……给我把她抓起来!” 寡妇立刻害怕了,说:“不!不是这样儿的,贱妾记错了,记错了,是他们一起施暴于贱妾,那阉人只是帮凶,帮凶!” 寡妇现在才改口,显然拙劣的很,为时已晚,连卫家的旁支也不敢站她这面儿了,一个个闭嘴不说话。 寡妇被几个仆役抓起来,眼看着自己已经没有希望,突然眼目暴凸的嘶喊着:“既然如此!咱们谁也别想活!你们根本不是做生意的商贾,也不是卫家的远方从亲!我要揭发他们!我要告发他们!他们是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3更,这是第2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抓包 寡妇显然是想要鱼死网破, 当着众人的面揭露曹操等人通缉犯的身份。 曹操眼睛一眯,当即起了杀心。 就在这时候, 卫老大喝一声:“堵住她的嘴!这妖妇,还不把她给我带下去,关在柴房里!” 卫老大声喝骂, 仆役们根本不敢有违,立刻冲上去七手八脚的堵住寡妇的嘴, 不让她出声。 “他是曹……唔唔唔!!” 寡妇的话还未说完, 已经被堵住了嘴巴,曹操的名讳根本未曾喊出来,已经没了声音, 一句也听不清楚了。 卫老突然大喝一声,阻断了寡妇的话,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卫老想要资助曹操起兵, 因此不能让众人知晓曹操的身份。 二来也是为了自保, 卫老将曹操等人奉为上宾,卫家每个人都知道,如果这时候寡妇喊出了曹操是朝廷通缉犯的身份,那么卫老肯定也脱不开干系。 因此卫老无论于公于私,都不能让寡妇坏了大事儿! 寡妇挣扎着, 但她终究是个女子, 力气怎么能拗得过家丁仆役,就被捆了起来,直接带往柴房去了。 卫老赶紧对众人说:“都散了, 散了罢,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出去,倘或有人多说一个字儿,就从我卫家滚出去!” 卫老阴测测的说:“我卫家,可不养吃白饭的闲人!” 卫家旁支登时吓坏了,他们知道卫老是说给他么这些墙头草听的,因此灰溜溜不敢多说,赶紧全都作鸟兽散去。 卫老等众人都散了,这才对曹操拱手说:“真是对不住,闹出这样的事儿来,是老朽管教无方,无颜以对啊!” 曹操虽十分愤毒,但还要借助卫老的家资,因此不好多说什么,当下收敛了怒气和阴霾,脸上带着笑容,说:“这也不是卫老的过失,卫老何必将责任全都揽在身上呢?” 卫老又是一连串儿的赔礼,说:“如今这地界,你们也不方便久留了,今日夜了,大家伙儿先歇息,明日一早,老朽变把家中的资底全数变现,准备给各位。” 曹操一听,闹出这事儿虽然不愉快,但卫老也因此痛快了不少,便笑着说:“有劳了。” 卫老说:“老朽这就叫大夫来,给二位看看伤情。” 曹操说:“不必了,我们自个儿带了医师,就不必劳烦卫老,卫老也去歇息罢。” 卫老点点头,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步三叹气的拄着拐便离开了。 曹操扶着张让往回走,两个人进了房舍,张奉立刻迎上来,说:“主公,义父,你们受伤了?” 吕布一看,他耳聪目明,寡妇的声音又喊得大,因此听到了七七八八,冷笑说:“那寡妇如此水性杨花,还企图诬陷旁人,布这就去摘了她的项上首级!” 曹操冷笑一声,说:“什么时候由得吕都尉多管闲事儿了?若是要杀人,我自会动手。” 张让见曹操和吕布一见面,又开始吵架,忍不住头疼,慢慢撑着案几坐下来,对曹操说:“曹校尉,让为您包扎伤口罢。” 曹操说:“包扎什么?你那伤口先处理一下才是,流了满面的血。” 张奉赶紧拿着药箱,跪在张让面前,为他小心的处理伤口。 曹操一看,因为伤口在额头上,张奉凑过去有些近,清理着张让伤口里的泥土和石屑,两个人仿佛十分亲密,张让的嘴唇恨不能碰到了张奉的下巴。 因为疼痛,张让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透露出一股羸弱的美感。 曹操心里没来由生气了一股烦躁,十分不耐烦的摆手说:“算了算了,让我来,张奉你笨手笨脚的。” 张奉正在给张让清理伤口,没来由突然被“责备”了,想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医令,那可是大夫之中的佼佼者。 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张让义子的身份,张奉才能荣升太医令,但张奉到底是有真才实学的,并非是个花架子。 张奉突然被主公盖上了一个“笨手笨脚”的标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正愣在原地,渺茫的看着曹操。 而身为主公的曹操,则是走过来,满脸无奈的从张奉手中拿过清理包扎的东西,看似不情愿的坐在张让面前,说:“我来给你清理伤口。” 张让不疑有他,就点点头,老实的坐着没动。 曹操也学着张奉的模样,靠的很近很近,还抬手轻轻捏着张让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 张让微微仰头,半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虽然不卷翘,但十分浓密,仿佛羽扇一样,轻微的颤抖了两下。 那一瞬间,曹操突然特别想低下头来,狠狠撕咬张让略微缺乏血色的嘴唇。 当曹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时,吓了一跳,不由一怔。 “嘶……” 张让被他使劲一按,正好按在伤口上,疼的一个激灵,挺直的脊背打了一个抖。 曹操方才一个失神,就失手按在了张让的伤口上,听到他呼声,这才回了神,赶紧说:“意外意外,我重新来。” 张让没什么太多表情,疼痛也只是皱皱眉,淡淡的说:“曹校尉的包扎技术,好像也没有奉儿强。” 曹校尉:“……” 曹校尉被张让质疑了“技术”问题,有些脸黑,不过还是轻手轻脚的给张让清理上药。 等清理好了,张让就让曹操坐好,也给他清理手上的伤口。 曹操方才怒火中烧,伸手去抓短刃,手心都给刺破了,尤其是掌心关节的地方,都是伤口,一动就会抻裂。 张让微微低头,仔细的给曹操清理的伤口,不愧是专业出身,曹操并未感觉到任何痛疼。 不过曹操总觉得这么干坐着,有些奇怪,便故意“嘶……”的抽了一冷气,还说:“你怎么也如此笨手笨脚,轻些,若疼死了我,看谁还能如此舍命救你。” 曹操故意“卖弄”自己的救命之恩,张让并未听出曹操话里有话,因为曹操救他是事实,张让也没有那些虚的虚荣心或者自尊心等等。 于是张让便说:“多谢曹校尉相救。” 曹操说:“你知道便好。” 他说着,瞥了一眼吕布,话里有话的又说:“你现在可知,谁待你好了?” 张让抬头看了一眼曹操,没说话。 曹操摆出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说:“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什么,毕竟……方才我也有错。” 曹操之前和张让单方面的大吵了一架,虽张让没放下心上,而且十分不解,但曹操总觉很是尴尬,想要和自己的“宝藏”缓和关系,因此便趁这个空当,就当给自己台阶下了。 曹操当即放软了声音,用款款的温柔软语,低声沙哑的说:“方才也是我不对,你勿要放在心上,你知我脾性一向比较急,原谅我一个,好是不好?” 张让本就没有介怀,听着曹操温柔的话音,也没有被动摇,更没什么心神荡漾的感觉,只是淡淡的说:“曹校尉言重了,让并未生气,因此也无需原谅曹校尉什么。” 曹校尉:“……”张让这话说的,好像方才曹操的左手和自己的右手吵架了一般。 张让话说到这里,突然说:“对了,曹校尉,那卫家的遗孀已然知晓了咱们的身份,而且我听那遗孀和仆役的话,似是从……令弟那里听说来的。” “曹疾?” 寡妇知道了曹操的身份,这一点曹操也知道,他搭救张让的时候听寡妇说了,但他并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 如今听张让这么一说,眯了眯眼睛,稍微有些诧异,没有再说话。 曹操不置可否,没有说话,其实原因有两个,第一是他在思考。 曹疾的确有可能,曹疾一直以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知他能干出什么好事儿? 因此曹操相信张让的话。 但曹操生性多疑,又不信任张让说出来的话。 曹操又想了,张让和曹疾“有仇”,这一路上曹疾多次找张让的麻烦,而且还意图羞辱张让,虽都被自己化解,但谁知张让会不会…… 怀恨在心。 倘或是这样,张让借此机会陷害曹疾,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曹操一半相信张让,一般又不相信张让,他虽心底里对张让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同感触,但多疑的天性使然,再加之张让乃是十恶不赦的中常侍大宦官,曹操难免多想一二。 曹操没说话,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下,只是对张让说:“你受了伤,肯定还在眩晕,快歇下罢。” 张让见他不说话,自己也没多说,只是看了一眼曹操,然后和衣躺下,闭目休息…… 深夜。 房舍中悄无声息,众人的呼吸绵长,看起来似乎都已经安歇。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黑影从席上翻身而起,不是曹操还能是谁? 他轻手轻脚起身,避免惊扰了躺在旁边的张让,出了舍门,轻轻将门掩上,冲着关押寡妇的柴房而去。 曹操深更半夜的来到柴房,便是想要验证张让所言。 曹操这个人多疑,不相信旁人的话,只愿相信自己的见闻,因此才要自行来找寡妇对峙,验证一番。 “吱呀——” 曹操推开柴房的舍门,就看到寡妇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柴房里,嘴巴上还堵着布条。 寡妇一见到曹操进来,登时疯狂的摇头,嗓子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似乎是惧怕曹操杀人灭口。 曹操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站在寡妇面前,眯着眼睛,冷眼打量着寡妇,一双虎目之中都是阴霾和冷漠的神情。 还夹杂着一丝丝麻木。 仿佛注视蝼蚁一样的麻木…… 曹操并没有立刻拿掉寡妇嘴里的布条,只是冷淡的说:“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若你不回答,或者搪塞与我,诓骗与我,或者回答的我不甚满意,你知道……我会如何做法?” “嗤——” 曹操冷声说着,慢慢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然后矮身蹲在寡妇面前,捏住寡妇的下巴,在寡妇惊惧的目光下,缓缓凑过去。 曹操的眼神阴冷,充斥着漠然,嘴唇靠近寡妇的耳朵,沙哑的低声说:“我会……扒光你的衣衫,划花你的脸蛋儿,然后在一剑剖开你的肚子,让你的肠子流光,五脏六腑从腔子里蹦出来,然后慢慢的……被疼痛折磨而死。” “唔!” 寡妇使劲摇头,哀求的看着曹操,似乎在恳求曹操饶她一命。 曹操则是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又笑的温柔,说:“你可听清了?” 寡妇赶紧点头,不敢有违。 于是曹操这才摘下寡妇口中的布条,寡妇得了声音,也不敢喊叫,连忙梨花带雨的说:“贱妾愿意伏侍曹校尉!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贱妾侍奉的好,请让贱妾侍奉曹校尉!千万不要伤了贱妾的性命啊!” 曹操垂目打量着寡妇,又瞧了瞧她不整齐的衣衫,冷笑说:“就你也配?” 寡妇一时语塞,曹操说:“我问你,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便是曹操的?” 寡妇不敢迟疑,赶紧回答,说:“是从令弟的口中得知!贱妾不敢撒谎,不敢有半句谎言啊!求曹校尉高抬贵手,饶命啊!饶命啊!” 曹疾…… 曹操一听,果然是曹疾。 张让没有说谎。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突听有轻微的脚步声而来,曹操立时戒备。 “吱呀——” 随着柴房的门被推开,曹操立时反应,长剑瞬间出鞘,一下搭在来人的脖颈上。 借着淡淡的月光,曹操这才看清楚,自己的长剑泛着冰冷的寒光,正搭在一个纤细的脖颈上。 来人站在柴房舍门口,并未走进来,曹操的长剑一搭上来,他立刻驻了足,随着曹操的动作,微微扬起下巴,以免长剑削到自己。 而这个动作,就令来人更显得冷淡孤高。 是张让! 曹操有些吃惊,没成想竟是张让。 他本暗自出来,就是不想惊动张让,好自己验证一番张让的说辞。 哪知道还是惊动了张让,而此时,张让就像是抓包一样,出现在了柴房门口。 在冷淡的月色下,张让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与日月争辉的明星一般璀璨,淡定的直视着曹操。 张让的声音平静,说:“你不信我。”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神色骇然的寡妇,最后把目光落在曹操身上,说:“现在可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作者:曹老板夜会寡妇,大型捉奸现场! 曹老板:…… 让宝:▼_▼ 昨天的红包掉落在37章,请留爪的小天使们查收~ 今天掉落500点的红包,随机掉落给留爪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蠢作者还会从今天留言的小天使们中抽一位幸运儿,额外掉落一个10000点(100元)的敲大红包~ PS:明天开始每日6更,么么哒~打滚卖萌跪求小天使们继续支持蠢作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军法处置! 曹操没想到张让竟跟了过来, 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那寡妇,没来由的就想起了张让醉酒的话…… “糟老头子坏得很,喜欢寡妇。” 曹操登时有些头疼, 连忙抬手压住自己额角,张让这话简直魔音绕耳,萦绕在曹操的脑海中, 怎么也挥之不去。 曹操下意识的说:“我可不是看上了寡妇, 对她并未有半丁点儿的意思。” 他说着, 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说要扒光寡妇的衣衫等等,距离还有点近,不过那并非是出于暧昧**的心里,而是想要威胁寡妇。 曹操又补充说:“的确……稍微离得有点近。” 曹操说罢了这些,就看到张让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曹操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而且极其的丢人。 张让听不懂曹操的话, 一脸奇怪的说:“曹校尉, 你在说什么?” 曹操完全不想把自己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赶紧说:“总之,先离开这里。” 他说着, 回手就将布条塞进寡妇嘴里,寡妇被重新堵上了嘴巴,立刻“唔唔唔”的挣扎起来, 使劲的瞪着眼睛,示意他们不要走,救救自己。 只是曹操一脸冷漠,根本不理会寡妇,伸手拉着张让,便走出了柴房。 两个人走出去,悄悄回到了下榻的院落里,张让还在奇怪刚才曹操的话,就说:“曹校尉,您刚才说什么?” 曹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什么都没有,时辰晚了,快去歇息,这里的事情已经闹大,并非久留之地,咱们还要尽快离开这里。” 曹操催促着张让去休息,张让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进了房舍。 曹操也跟上来,不过在进房舍之前,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曹疾的房舍。 曹疾的房舍大门紧闭,里面传出震天的打鼾声。 曹操回想起寡妇的话来,是曹疾透漏了他们的身份,张让没有说谎。 曹操并没有立刻去找曹疾,只是眯着眼睛,盯着曹疾的舍门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了房舍,轻轻掩上门…… 卫家突然闹出寡妇与仆役通奸的丑事儿,卫老爷子脸上无光,而且事情闹得大了,很多人都知晓此事,因此卫老爷子也不敢让曹操他们在自己宅邸再久留,唯恐有变。 倘或一旦被人知晓卫家收留朝廷钦犯,董卓必不会放过他们,到时候卫家都要倒霉。 卫老爷子很快变卖了家资,将自己的家资田地等等,兑现成了银钱,交给张让。 曹操拿到了银钱,也不想久留生事,因此就准备带着众人启程,用这些银钱,在陈留开始招兵,谋划自己的大计。 卫老知道事态的严重,所以也没有款留他们多住几日,便为众人送行。 这一日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大亮,众人已经准备好了行囊,从卫家启程,离开卫家去别的地方。 卫老身边并没有带任何从者,也没有带任何卫家的旁支,而是独身一个人,将众人送到卫家的后门。 众人停留在卫家的后门舍门口,卫老又递上来一些干粮,递到张让手里,说:“老朽的钱财如今已经不多,空留着一座老宅糊口,也没什么好给众位的,这些干粮,请各位路上带着用,也便宜赶路。” 张让接过干粮,都是一些粗糙却好保存的干粮,路上食正好,他没有任何嫌弃,还十分认真的道谢,说:“多谢卫老先生。” 卫老看着张让,摆摆手,笑说:“惭愧,惭愧啊,没什么好谢的,老朽虽能变卖家资,助各位征兵,却无法真正的反抗董贼的暴行,因此说来实在惭愧,若想推翻董卓,还要看各位的,老朽只能帮到此处,亦无能为力了。” 曹操因为接手了卫老的家资,心情也变得大好,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态度十分亲和,一双桃花眼笑的明媚,说:“卫老说的太严重了,如今天下人,能有卫老这样的善心,捐献军资,已然不多,卫老着实帮了我等大忙,大恩不言谢!” 曹操说着,还对卫老一拱手。 卫老说:“给各位惹了不少麻烦,还谈什么大恩不大恩,再者说了,老朽也是为了偿还长秋先生的恩德。” 曹操听他提起“麻烦”二字,就想到了卫家的寡妇。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不过不动声色,他拿了卫家的钱财,不好和卫家撕开脸皮,就说:“至于那麻烦事儿……” 曹操一笑,顿了顿,说:“卫老慷慨大义,捐献军资,我们也不好做恩将仇报之人,遗孀到底是您卫家的人,该当您卫家自行处理,我们便不好插手了,是么卫老?” 卫家寡妇知晓了曹操的身份,如果留她性命,早晚都是麻烦,纯粹是妇人之仁,断然要不得。 更何况,那寡妇还想置张让于死地,倘或不是曹操半路折返回来,这会儿张让的尸体恐怕已经凉的透了。 曹操一想到这里,额角的青筋忍不住暴动了起来,隐隐的跳动着,心中没来由阴霾起来。 曹操心中想着,自己废了这么大力气,才将张让骗出了雒阳,带在自己身边儿,倘或张让死了,自己的宝藏岂不是打了水漂,不翼而飞,这么长时日的努力也便白费,岂能不恨? 不过曹操纵使心里一片杀气,却始终按耐下来,话里话外让卫老自行处置卫家寡妇。 并不是曹操不忍杀了那寡妇,而是曹操不想自己沾手,而是想让卫老代劳。 曹操知晓,卫老绝不可能饶过那寡妇。 一来,寡妇让卫老的儿子戴了绿帽子,要知道卫老膝下单薄,儿子于一年前去世,卫老白发人送黑发人,恐怕至今还未从丧子的哀痛中缓解出来,这时候儿子的小妾找人偷情,还是家里的仆役,卫老能放过这个寡妇? 这已经不是家丑不家丑的事情了,简直让他的儿子蒙羞,死不瞑目! 因此卫老于私不能放过寡妇。 二来,寡妇知道的太多,如果寡妇把事情透露出去,旁人万一知晓了是卫老窝藏朝廷钦犯,而且还资助朝廷钦犯征兵,那绝对是死罪。 按照董卓残暴的性子,必然要将卫家上上下下,族内族外,全都铲除一个干净才可放心。 因此卫老于公,亦是不能放过寡妇。 曹操根本不需要动手,也不需要沾血,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曹操这么说着,果然,卫老脸色神情一变,缓缓的说:“各位有所不知……” 他顿了顿,又说:“那寡妇平日里娇生惯养惯了,前些日子被丢进柴房闭门思过,没成想突然染了疾病。” 他这么一说,曹操就暗自笑了起来,心想卫老果然是个上道儿的人。 卫老缓缓的继续说:“虽老朽已经令人极力医治,但各位也知道,病来如山倒,也是那寡妇日夜思念老朽死去的儿子,早就思虑成疾,掏空了身子,如今便不成了……” 卫老抬手一指后山,说:“回头就葬在那后山的乱风岗,几位也是有缘人,若是得了空隙,也可去瞧上一番。” 曹操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悲切的神情,叹气说:“没成想果然应了那句话儿,红颜薄命,老天爷也当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前些日子还好好儿的,如今便……” 曹操说罢了,又叹了口气。 张让冷漠的看着卫老和曹操“对戏”,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没有悲悯之色,也没有解恨的表情。 仿佛那寡妇就是一个陌生人,张让从来不曾认识一般。 而此时此刻,曹疾则是狠狠松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那日他喝醉了酒,与寡妇说了大话儿,透露了曹家一行人的身份,因此才有了寡妇贪婪无度,想要叫与她通奸的仆役去找人告密的事情。 曹疾起初并未想起来,他喝多了断了片儿,只是隐隐觉得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猛地想了起来,不由一身一身都是冷汗。 要知道他大哥可是个狠人,举孝廉第一次上任,就动手打死了当权大宦官的叔父,别看曹操总是轻佻纨绔的模样,但素日里便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曹疾仗着曹父的宠爱,因此无法无天惯了,但不论怎么无法无天,他都十分惧怕曹操这个嫡兄长。 要知道曹疾虽然受宠,但终归是个庶出,地位就不如曹操,而且没有什么能耐,到现在也没有个功名在身,文不成武不就,干什么都不行。 曹疾生怕他大哥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拿自己问罪。 寡妇被抓之后,曹疾一直提心吊胆,但是忍了两日,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渐渐放松下来,今日又听寡妇死了,于是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个秘密就随同寡妇,一卷草席随便埋了,绝不会再被人刨出来。 但曹疾哪知道,其实曹操早就知道了他干的好事儿,不过并没有当即发作,因为这到底是卫家,曹操是个心思深沉而且多疑的人,绝不可能大张旗鼓。 只待出了卫家,就让曹疾好看。 卫老与众人作别,曹操就让大家上车,很快,辎车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快速的向前扑去,消失在卫家大宅门口。 一行人出了卫家,往陈留其他地方赶去,需要物色一个好地方作为军营,开始征兵。 马车在荒郊野岭快速的飞驰着,一路颠簸,才走了不远,马车突然晃了晃,竟停了下来。 曹疾被颠了两下,当即很不忿的说:“怎么赶车的?!想要摔死我不成?我……哎呦!” 曹疾说着,伸手去掀车帘子,“哗啦”一声,刚一掀开,就被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脖颈,一把甩下马车。 “嘭!!” 曹疾被揪下马车,扔在地上,登时摔得七荤八素,头晕目涨,刚要开口骂人,定眼一看,竟然是曹操! “大……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他说着,就见张让等人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一脸漠然的看着摔得灰头土脸的曹疾。 曹疾觉着丢人,赶紧说:“大哥,您可别让外人瞧了笑话,咱们自家人的事情,就算是小弟做了什么惹你不快的事,那也私底下自己解决,大哥您说是罢?” 曹操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曹疾,冷笑了一声,说:“我做什么?” 曹操虽长得轻佻,但沉下脸冷笑的时候,眼中全是阴霾,笑容竟有几分狰狞和狠意。 曹操反诘一句,随即朗声说:“来人!将曹疾抓起来,军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1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7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球球球球球球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無意為之Z 3个;77 2个;兜一圈、夕雾、20990962、取样阳光、奶油酥饼、清秋忆凉、十二小迷迷、不灭zui神话、_抖咩咩咩咩咩咩、D.Gray-man、062459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CHAMPION 170瓶;鸿央 80瓶;落子无悔 40瓶;花笙 30瓶;浅谈岁月 23瓶;清彧、21300512、YW、知砚点雪、奶油酥饼 20瓶;忧深思远 14瓶;清风伴酒 12瓶;苏小六、奉孝兮、劫灰、聚衫、抽风患者、、养老、茶韭豆椒、这不是康桥、嚕嚕咪、梦里的桃树 10瓶;洛洛青湘 6瓶;九哥、犹豫的鱿鱼、一颗成精的茶花、冷心芜、softmatter、抽风dz、幻灭也桔梗、锐、时生、绝世黄瓜 5瓶;25490425、晓夜果果、不知深处 3瓶;我爱段宜恩 2瓶;言笑晏晏、幸运者、楼兰月瑾、刀壳子、余美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劝降 “大哥!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大哥!”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东西, 竟然敢动我?!” 曹操一声令下,身边的从者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将曹疾拿下。 “嘭!” 曹操根本不理会曹疾的大喊,他腿一踹, 直接踹在了曹疾的膝盖弯儿上. 曹疾“啊”的大吼了一声,双腿一曲,“咕咚”应声跪在地上, 疼得他两只膝盖似要粉碎! 曹疾跪倒在的地上大喊:“爹!爹!您救救儿子啊!爹, 您看看大哥!他平日对外人心狠手辣也就算了, 今日竟然要拿下儿子!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啊,竟然大哥如此狠心!” 曹疾突然被拿下,按在地上,曹父在马车里都听到了动静,赶紧撩开车帘子,跳下车来,说:“我儿!我儿,这是怎么回事儿!?有话好好说啊!” 曹操虽是曹父的嫡子, 但是从小调皮捣蛋, 上房揭瓦,简直“无恶不作”,而且骗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没少让曹父动怒着急。 可以说曹操是明着坏。 而曹疾呢,其实是那个最坏的,因为他暗地里坏, 背地里坏。 曹疾是个庶出的支子,身份地位不高,文韬武略没一个成就,但是会巴结人,总是跟在曹父身边,装的特别乖,日常里曹操惹事儿,曹疾就给曹父打小报告,且添油加醋。 因此常年累月下来,曹父就更宠爱曹疾一些。 对于曹父来说,曹操是光鲜的外袍,穿出去体面,而曹疾则是败絮的棉袄,套在里面暖和。 曹父一见到曹疾被按在地上,灰头土脸,当即就着急的说:“快,先把人放了,都是一家子,有什么话儿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 曹疾也哭丧一般的说:“爹!儿子的膝盖要碎了!这……这也不怪大哥,定然是那阉宦官,又在大哥面前说了儿子的坏话罢!大哥就是一向耳根子软,爹,您千万别怪大哥!” 张让一听,本与自己无关,曹疾不知为何突然拉扯上自己来。 张让十分坦然的说:“与我无关。” 曹疾立刻说:“爹!您看那阉人否认的如此之快,必然与他有关!大哥定然是受了这阉人的蒙蔽蛊惑!阉!你到底给我大哥灌了什么迷幻汤?!我……” “够了!” 曹疾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断喝一声,脸上青筋暴怒,眯着眼睛,沉吟沙哑的说:“闭上你的狗嘴。” 曹操一向不会生气,也不会怒喝别人,他这人藏得深,旁人都以为他是纨绔,也因此对他放松警惕。 如今曹操突然破功发难,吓得曹疾一个激灵,心里发抖,犹如筛糠一般,老老实实的便闭了嘴。 别说是曹疾了,曹父也吓得一个激灵,都不敢给曹疾求情了,话头挂在嘴边上,愣是没说出口。 唯独张让一个人,仍然面不改色,仿佛曹操生气、微笑、轻佻、怒吼,其实都一样似的。 曹疾吓得面色惨白,曹操冷眼盯着他,说:“你做过什么好事儿,你难道不知?还要把责任推卸给其他人?我曹家的儿郎没有你这样的懦夫。” 曹疾一听,心里心虚的厉害,他方才嚷得声音有多大,其实就有多心虚。 曹疾觉得曹操不可能知道寡妇的事情,但曹操突然把自己抓起来,又没有其他事情,尚且抱着侥幸的心思,所以一直胡搅蛮缠的。 曹疾揣着明白装糊涂,曹操就说:“好!你不承认,我今日便当着兄弟们问你,卫家寡妇可是从你这处,知晓了我等的身份?” 曹疾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此事! “不!不不不!” 曹疾连忙否认,说:“不是我!不是我啊大哥!断然不是我!” 他说着,看向张让,说:“是他!是这个阉透露出去的,不关我的事!” 曹操冷笑一声,说:“还不承认?” 曹疾宁死不承认,说:“大哥,您不能逼迫弟弟承认,中了奸人的离间之计啊!” “逼迫?” 曹操轻笑了一下,说:“你说得好。” 曹操抬起手来招了一下,说:“我曹操最拿手的,不就是逼迫么?你说的正是,今日你若不承认,我便打到你承认!来人,动刑!” 从者立刻上前,准备杖责曹疾。 曹操的杖责可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也不是抽鞭子这么简单,而是用五色棒责打。 五色棒乃汉代的刑具,由红黄绿白黑涂于棒上,因此得名,曹操的五色棒还加了倒刺,专门杖责犯禁之人。 鼎鼎大名的宦官叔父蹇图,就是死在五色棒的杖责之下。 曹疾眼看着曹操要杖责自己,别说是打几下了,自己娇生惯养的,打一下也万万承受不住,非皮开肉绽不可! 曹疾眼睛一转,哭喊着:“爹!孩儿错了!是儿子错了!儿子一时被迷了心窍,因此……因此才,才……” 曹疾因为惧怕五色棒的责打,一下子全数招供。 曹父根本没想到,寡妇之事如此狼狈,竟然全都是曹疾招惹出来的祸端。 曹疾哭着说:“爹!儿子是只酒后失态,并非有心之过,爹,您救救儿子罢!救救儿子罢!” 曹父虽疼爱小儿子,但大儿子到底是嫡子,而且如今还要起兵征兵,倘或这时候曹父为“棉袄”开脱,岂不是亲手撕烂了光鲜的“外袍”? 曹操的威严何在?必然会影响征兵,以后还有谁会信服曹操? 虽棉袄破了,可能会冷一些,但身为达官贵族,怎么能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衣呢? 就算里子寒冷了一些,面子还是要的。 曹父这么一思量,当即没有说话,回头便上了辎车,“哗啦!”一声放下车帘子,眼不见心不烦。 曹疾一看,差点一口气厥过去,大喊着:“爹!您救救我救救儿子啊!您不能不管儿子!大哥会打死我的!大哥……大哥我错了……啊!别打!别打了!” 曹疾的喊声突然变成了惨叫,随着“嘭!嘭!嘭!”的声音,从者已经开始行刑。 因为五彩棒上带着倒刺,第一下下去便已皮开肉绽,何止是鲜血横飞,简直是肉屑横飞。 张让则是冷漠的站在一边,淡然的看着这惨烈的场景,没说一句话。 站了一会儿,张让还转过身去。 曹操以为张让只是假装淡定,终究见不得这残酷的场面,哪知道张让转过身去,从行囊里掏出一个饼子,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竟然就着血肉横飞的残酷场景,无动于衷的吃起了饼子。 曹操:“……” 曹操一看,心里琢磨着,这宦官当真非同一般,若能为我所用,的确是好的,若有一天叛变,无异于养毒成痈…… 曹操杖责了曹疾,曹疾一直凄厉惨叫,曹操就令人堵住曹疾的嘴巴继续打。 “主公!” 一个从者拱手说:“主公,二少爷晕过去了,可还要继续行刑?” 曹操只是冷眼看了眼,便挥手说:“拖下去。” 曹疾被打的半死,因为身受重伤,根本不能一起赶路,而且曹操此行来陈留,是为了谋划大事,带着曹疾就是个累赘,指不定哪天曹疾再做出什么“无心之失”,他们一行人就要被全部连累而死。 曹操干脆就让曹父带着曹疾,回老家避难去了,也免得哪天自己真的打死了曹疾,再这么说,也是同父的弟弟。 曹父这个人虽然曾经高居太尉,但其实是个没什么胆量,也没什么报复的中庸之辈,因此曹操让他带着曹疾回老家避难,曹父当即一口就答应了,很快便带着曹疾离开,与他们分道扬镳。 这日曹操送走了曹父和曹疾,便往回走过去,“哗啦!”一声,掀开车帘,就见车中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正是吕布了。 曹操打起车帘子,看了一眼吕布,说:“他们已然走了,你若是想要活动,便下车来走动走动,也无不可,可别说我苛待了你。” 吕布身上还有重伤,不是一两日就能养好的,面色稍微苍白,不过比那日已然好了不少。 这些日子吕布受伤未愈,绝敌不过曹操,曹操离开卫家,便把他软禁起来,准备了车马,让吕布一直藏在辎重的马车里,连曹父和曹疾都瞒骗了过去。 吕布看了一眼曹操,冷声说:“曹校尉的好意,布心领了,不知曹校尉何时才会放布离开?” 曹操一听,笑的外欢脱,说:“离开?随时离开啊,你要是想走,那走便是,何必问我?只是……” 曹操活动了一下手腕,“嗤——”的一声拔出自己腰间佩剑,对着日头轻轻的晃着自己的剑光,挑眉说:“只是,你若能走出十步,我跟你姓!” 曹操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趁着吕布不敌,软禁吕布。 他救了吕布,可不是白救的,虽曹操答应了张让一个条件,但没有好处的事情,曹操是绝对不会白白浪费精力的。 如今吕布虎落平阳,怎么也要扣押住他才行,董卓少了吕布,那就是少了一条手臂,对他们大大的有利。 “你!” 吕布当即就被曹操的口吻气的动怒,腹部的伤口一痛,忍不住皱了皱眉。 曹操没再多说,“嗤!”的一声还剑入鞘,放下车帘子,往空旷的地方走去,捡了个石头坐下来,准备吃点干粮充饥。 曹操坐下来,将干粮饼子放在手心里,慢慢的掰着,他掰了几块,却不放在嘴里,而是又掰的更碎,如此反复。 就在这时候,突听“沙沙”的声音,蓝色长摆出现在曹操面前。 曹操抬头一看,原是张让。 张让主动坐在曹操身边,也拿了一块饼子。 曹操有些纳罕,张让竟然主动过来,而且坐在自己身边,这是要和自己搭讪的意思? 这石头脸的宦官,今日竟如此反常? 张让坐下来,果然是要和曹操“搭讪”的,淡淡的说:“看来曹校尉是有心事。” 曹操一笑,轻佻的撞了一下张让的肩头,说:“哦?你竟如此了解我?” 张让不为所动,好像曹操调戏的根本不是自己一般,侧头直视着曹操,笃定的说:“为吕布的事情。” 他这么一说,曹操当即收敛了笑意,眯着眼睛去看张让。 张让慢吞吞的将饼子掰开一半,然后拿起半张饼子,放在唇边轻轻的咬着,他的吃相很斯文,细嚼慢咽的,吃了一口饼子,慢慢的咀嚼咽下。 曹操眯眼看着张让的动作,起初只是为了观察张让到底知道什么,但后来也不怎么的,曹操竟然被张让这慢条斯理的吃相给吸引了,发粉的嘴唇、纤细的脖颈,喉结平整并不突出,吞咽的时候微微滚动的喉咙,说不出来的令人心神微颤…… 张让并没在意曹操的观察,幽幽的说:“吕布是一头不服管教的狼,曹校尉说得对,人与狼不可能为伍。但正因为吕布是一头野心勃勃的恶狼,所以才给了曹校尉这个机会……” “哦?”曹操似乎听得有些顽味,说:“怎么说?” 张让继续说:“倘或曹校尉手里的肉,比董卓更多,那么吕布这条狼,效忠的就不是董卓,而是曹校尉你。” 曹操眯了眯眼睛,张让说的很对,就是这个道理,吕布的为人,张让看的十分透彻。 可问题也摆明在眼前,他们虽趁着吕布重伤,软禁了吕布,但只能软禁一时,吕布早晚有一天会恢复,到那时候…… 无异于养虎为患。 曹操说:“你也说了,我要与董卓比肉,如今的形势来看,董卓手里的肉,比咱们手里的肉更新鲜,量更大,吕布这头野狼,如何会放弃董卓的肉,反而投靠我们呢?若是搞不好,养狼的人,反而……变成了肉。” 张让听到曹操的发问,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看着远方拨动篝火的张奉。 又温吞吞的吃了一口饼子,才突然说:“不如让奉儿试试罢,说不定可劝降吕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舍不得 “张奉?” 曹操有些吃惊纳罕的看着张让, 不知他为何提起张奉。 “为何要张奉去劝降?” 曹操立刻发问,说:“难不成张奉有什么不同之处?” 相比曹操的急切,张让并不焦急,还是慢吞吞的吃着饼子, 一口一口,吃的很慢,也很细, 那动作好像不是吃什么粗糙的饼子, 而是在吃山珍海味。 曹操眼看着他“郑重”的吃着手里的破饼子, 急的不得了,就想让张让赶紧回答自己。 于是曹操劈手直接夺过了张让的“山珍海味”,那只破饼子,握在手中不给张让,说:“你先回答我,回答完了再食。” 张让被夺了饼子,也没着急,就说:“原因很简单在, 张奉说过, 他曾经对吕布有恩,吕布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是重情义, 张奉不像丁原,吕布杀死义父丁原是因为要投靠董卓,丁原是他的绊脚石, 而张奉与吕布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因此奉儿去劝降最好,在咱们里面,他的把握最大。” 曹操听着点了点头,的确是个道理。 张让又说:“而且……” 他说着,皱了皱眉,露出一副不解的模样,似乎在思量什么无解的难题。 曹操说:“而且什么?” 张让说:“而且…让总觉得,吕布十分关心奉儿,超过了救命之恩。” 他这么一说,曹操也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不由仔细思量起来。 他半垂着头仔细的思量着,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了张让的那只饼子上。 他刚才劈手抢过了张让的饼子,饼子上还留着张让的齿痕,竟然和张让本人一样,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咬成了一条平整的直线。 曹操本在思量张奉和吕布的问题,但看着那整齐的齿痕,脑海中不由开了小差,竟然拐了好几个弯儿,突然想到刚才张让吃饼子的画面。 这饼子…… 好像比其他的饼子都好食? 指不定味道不一样,因此才能叫张让吃的如此细心。 曹操心想,难不成干饼子还能吃出肉味儿来? 他这么想着,登时有些口干舌燥,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当即慢慢举起张让咬过的饼子,也想就着那平整的齿痕咬上一口,尝尝个中滋味儿。 只是…… “曹校尉。” 曹操刚要咬上去,突听张让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吓得曹操一个激灵,莫名心虚,差点把饼子抖手扣在地上。 张让平静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那个饼子是让吃过的。” “哦……是么。” 曹操装作糊涂,答应了一声,把饼子塞给张让,塞给张让的时候还有些可惜,刚才应该果断咬一口尝尝。 果然时不我待,追悔莫及…… “踏踏踏!!” 马蹄溅起尘土,飞快地向前掠起。 “大哥!” 一骑快马直冲而来,停在大部队跟前,说:“大哥,并未寻得吕布下落!” 这飞驰而来之人,正是那日里匆忙离开卫家的张超,也就是曹操的至交好友,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 张超说:“四下里寻遍了,都找不到吕布,这消息指不定是假的!” 张邈眯了眯眼睛,说:“找!继续寻找,就算把陈留给我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吕布的下落!如今吕布身受重伤,断不可错失良机,若不能斩草除根,便是养虎为患,吕布素来记仇,等他养好了伤痛,必然与我们为敌,到那时候……” 不需要张邈再废话,张超也知道后果,他们带兵偷袭吕布,吕布肯定记在心里,只待养好伤痛,必然找他们报仇。 张超立刻领命,又说:“大哥,弟弟还打听到一则消息,说是卫家那老头子变卖了家资,全数资助了曹操,如今曹操得到卫家的家底儿,已经离开卫家开始征兵了!” 张邈听了,沉声不语。 张超就说:“大哥,不是弟弟要说他坏话,这个曹操,心思深沉,大哥可千万别轻信了他!曹操在雒阳之时就得到了张让的宝藏,如今来到了陈留,还搜刮了卫家的家资,现在他手上的钱财之众,便是十个大哥也拗不过他!倘或真的让曹操在陈留征兵,那些壮青必然都被拉拢走,还要大哥您这个陈留太守做什么?倒时候您这个陈留太守岂不是形同虚设?被曹操这个外来竖子,爬上头去作威作福!” 张邈冷声说:“够了,勿要多言!” 张超见张邈那表情,便没有再多说,他知道大哥一向耳根子软,听不得劝,张邈显然已经怀疑起曹操了。 果不其然,张邈阴沉的说:“去,派人给我打听曹操的消息,好生跟踪监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向我禀报。” “是,大哥!” 张让建议让张奉去劝降吕布,曹操觉得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而且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于是曹操便站起身来,找到张奉。 张奉正在拨弄火堆,见曹操走过来,立刻说:“主公。” 曹操点了点头,说:“坐,来坐罢,不必如此拘束,你我认识已然十年有余,咱们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何必如此拘束见外呢?” 曹操因为想让张奉办事儿,所以开场白十分亲和,张奉一听,赶紧说:“是。” 于是两个人坐下来,曹操就伸手搭着张奉的肩膀,说:“张奉,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张奉连忙说:“主公待奉有恩,平日里待奉自也是极好的。” 曹操笑着点了点头,说:“自然。” 他们正说着话,吕布坐在辎车里,就打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巧了,刚好看到曹操搭着张奉的肩膀子,两个人亲昵无比的说着悄悄话。 吕布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睛,脸色有些发沉。 正好曹操说到让张奉去劝降吕布,抬手指了一下辎车的方向,于是三个人六目相对。 “哗啦!” 眼目一对上,吕布立刻放下了车帘子,隔绝了曹操和张奉的视线。 曹操就对张奉说:“不知你可愿帮我这个忙?” 张奉一听,原来是让自己劝降?赶紧拱手说:“卑职在所不辞,一定尽力劝降,只是……” 张奉有些犹豫,说:“只是……卑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劝降成功。” 曹操笑着说:“这有什么?你只要尽力便是,成功与否,听天由命就是了,我断不会责怪与你。” 张奉点点头,说:“那卑职现在就去。” 张奉说着,拿起医药箱,正好趁着给吕布换药的时候说一下这个事情,也不会显得十分突兀。 张奉带着药箱,很快上了吕布的辎车,“哗啦——”一声打起车帘子。 吕布坐在辎车之内,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张奉,并没有说话。 张奉矮身进来,说了一句:“吕都尉,换药罢。” 他说着,又是“哗啦!”一声放下车帘子,车子里很昏暗,密不透风,随着车帘子放下,车厢又回归了黑暗与平静,连吕布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奉没有立刻说劝降的事情,吕布也没开口,而是熟门熟路的褪下自己的衣衫,将腹部和后背袒露出来,让张奉给自己换药包扎。 张奉借着微弱的光线,微微俯下身来,给吕布解开腰上包扎的布巾,然后拿出伤药来,轻轻的洒在他的伤口处,小心翼翼的重新包扎起来。 他这样包扎着,哪知道吕布先开口了,说:“我知你是来劝降的。” 张奉心中一惊,不过强自镇定下来,口气冷淡的说:“既然吕都尉已然知晓,那也不必奉多费口舌了。” 吕布低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低沉,说:“你想劝降与我,可没那么容易。” 张奉抬头看着吕布,说:“不容易,那是有多不容易?” 吕布突然抓住张奉的手臂,“哐!”一声将人抵在辎车的墙壁上,眯起一双虎目,他的身量远远要比张奉高得多,这样桎梏着张奉,有一种要将张奉生吞活剥的错觉。 张奉眼神颤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慌张,而是说:“怎么,吕都尉不归降也便罢了,竟然还要杀人灭口么?” 吕布盯着张奉,说:“不,布可舍不得。” 张奉眼神又颤抖了一下,不知吕布说的什么意思,吕布继续说:“毕竟……你是我的恩人。” 张奉听他这么说,原来舍不得是这个意思? 吕布又说:“倘或有一方一定要归降,布还是劝你,不如就此降了我,与我一同回雒阳去。” 张奉冷笑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话一般,说:“吕都尉,还是别煞费苦心了,主公对奉有恩,奉就是挫骨扬灰,也绝不会倒戈于人!” 吕布听着张奉的话,没什么怒气,亦没什么意外,十分了然的看着张奉,只是眯了眯眼睛。 突然在张奉耳边,没头没尾的低声说:“张太医如此忠心耿耿,布当真……有些嫉妬曹校尉了。” 曹操眼看着张奉上了辎车,去劝降吕布,他素来是个多疑的人,心中自然不放心,就怕吕布反咬一口,策反了张奉如何是好? 因此曹操便站起来,放轻了手脚,慢慢走过去,靠拢在辎车边,悄悄的听里面的动静。 曹操刚走过去,还没听清楚里面说些什么,隐约听见“嘭!”一声,似乎是什么砸到了马车车厢。 就在这时候,曹操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张让。 张让站在曹操背后,坦然的看着曹校尉,淡淡的说:“曹校尉,你这是在做什么?” 曹操:“……” 刚刚在听墙根,不过现在被抓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曹老板:做坏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背后 曹老板:今天又又又是被抓包的一天 让宝:▼_▼ PS:昨天的10000点敲大红包会在晚上更新的时候掉落! 今天从最新更新的6章里面抽一章,给此章留爪的所有小天使掉落小红包,每人一个,20点100点随机,找茬和负分的不发,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放榜征兵 曹操一阵尴尬, 咳嗽了一声, 说:“随便走走。” 张让也没点破曹操的话, 只是淡淡的说:“曹校尉, ‘晦淫惑疾, 明淫心疾’。” 这是《左传》里面的一句话, 中医称之为六疾, 或者六淫,分别是—— “阴淫寒疾。 阳淫热疾。 风淫末疾。 雨淫腹疾。 晦淫惑疾。 明淫心疾。” 张让所说的最后两句, 意思其实是, 夜晚沉溺于**,白日困扰于心事。 就是说曹操多心,疑心病重,什么都忧虑。 不过曹操显然把重点放在了前半句, 毕竟张让之前饮醉了酒,一直骂自己糟老头子,还说自己好色的等等。 “惑、惑疾?” 曹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让, 随即就笑了出来,说:“什么惑疾?本校尉年纪轻轻, 血气方刚,如何会得这种肮脏鄙陋的怪疾?” 张让见他搞错了重点,就说:“心疾。” 曹操咳嗽了一声, 就在这时,突听“哗啦!”一声,马车帘子一下就被掀开了, 吕布从车里往下看了一眼,说:“不必劝降了,我且答应。” 曹操有些吃惊,眯着眼睛说:“你答应归降于我?” 吕布轻笑一声,说:“不必疑心,我暂时答应归降于你,不过……日后你能不能留得住布,那就要看曹校尉的本事了。” 其实吕布归降并非全是因为张奉的劝降,也是有原因的。 一来他不能激怒曹操,自己现在身负重伤,若是激怒了曹操,吃不到好果子的反而是自己。 二来自己落在曹操手中,董卓一旦知晓,必然疑心自己,就算吕布不归降,董卓也不会再信任吕布。吕布虽是董卓义子,但其实地位并不高,董卓一旦发怒,屡次都要用剑砍他,正如张让所说,吕布跟着董卓,并不是因为心甘情愿,无外乎有肉吃罢了。 三来陈留太守张邈对吕布虎视眈眈,吕布这时候如果脱离曹操,就算能躲得过曹操,也未必能出得陈留地界,左右都是一死,何必鱼死网破呢? 当然还有第四点,那就是张奉昔日里对吕布有恩,吕布多少也考虑到了此处。 吕布已经归降,于是一行人就准备在陈留觅得一个落脚的地方,当然还要开出一片军营,毕竟他们是来征兵的,没有正经的军营可不行。 现在战乱连年,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有钱的富绅也带着家眷逃到远方避难去了,越远越好。 曹操就从一个富贾手中,低价买到了一片山庄。 山庄在陈留的偏僻地,占地面面积够大,足够改造成军营,还有宽阔的校场,方便演兵练兵。 有了军营,曹操便开始了征兵的计划,他们手中有卫老资助的军资,富裕得很,当即打造兵器甲胄,放榜广招壮丁入伍,粮饷也十分优厚,共同反抗董卓暴/政。 征兵的榜已经放出去了,山庄也改造完毕,曹操一行人在陈留算是落了脚,稳定了下来。 这样一来,张让便也闲了下来,除了每日去给吕布换药,也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做。 于是张让便想请个师傅来教导小包子陈留王。 陈留王如今八岁,正是好学上进的年纪,他乃是汉室正统,如果没有学问是行不通的,而且小包子本人十分上进,也想多多习学。 但是这地界兵荒马乱的,哪里有什么教书先生,想要请个师傅过来,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张让虽有些知识,还是高材生毕业,又是法医业内的佼佼者,但可惜的是,他穿越到了东汉末年,这年代的文字等等,并不是张让的长项。 说实在的,很多字张让都看不懂,因此没办法教导小包子读书。 张奉听说了这个事情,就说:“义父在为这等小事烦心?若义父信得过,不如让奉儿先暂时教导陈留王,等来日慢慢找到了师傅,再请师傅教导陈留王不迟。” 张让一听,也是个好办法,张奉是太医令,学问定然也不少,小包子现在还年幼,教导小包子肯定绰绰有余。 于是张奉便开始做小包子的临时师傅,每日带着小包子习学读书。 张让因为看不懂这个时代的文字,所以也便跟在旁边,准备一同习学一下,不然不识字局限性太大,很多古书药典张让都无法看懂。 张让今日也与小包子一同,跟着张奉习学写字,他们正在练字,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吕布。 吕布走进来,说:“你们在练字?” 张让放下手中毛笔,说:“吕都尉可有事?” 吕布说:“无事,只是来感谢中常侍和张太医这些日子悉心照料,布的伤势已经差不多大好了。” 张让请他坐下来,说:“不用言谢,毕竟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逃不脱了。” 吕布听罢了,哈哈一笑,说:“说得好,这个比喻好!中常侍说得妙。” 张让听他总是叫自己“中常侍”,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因为他本不是个宦官,只是穿到东汉末年,穿成了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宦官而已,所以对“中常侍”这个称谓,也没什么感觉。 就说:“吕都尉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吕布说:“那布便唤张兄,倒也显得亲密一些。” 他们正在说话,吕布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慢慢的走过来,那声音很轻,一听就是习武之人。 虽其他人并未听见,但吕布耳聪目明,听得清清楚楚,听着跫音已然辨别出是谁来了。 除了曹操还能是谁? 吕布一听,眼睛眯了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指着张让写的“书法”,说:“张兄,你这字是否写错了?” 张让不疑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字,他本就不熟悉这里的文字,平日里也不用毛笔,因此突然练起“书法”,着实有些不习惯,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还不如陈留王这个八岁的小娃娃。 别看陈留王年岁小,长得一脸小肉肉,板着嘴角的时候异常可爱,其实小陈留王已经练就了一手好书法,简直就是笔走龙蛇,行云流水,而且书法自成一派,笔力过人,写在简牍之上,大有木入三分的大方之风。 张让看着自己的字,没看出错在哪里,说:“还请吕都尉指证。” 吕布耳边听着跫音将近,挑起一个笑容来,说:“来,我教你。” 他说着,跪坐在张让背后,浑似要将张让抱在怀中一般,伸手搂住张让,又捂住他的右手,一起拿住毛笔,姿态十分亲厚,没有一丝芥蒂。 吕布握住张让的手,带着毛笔开始写字,写出来的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 张奉一直没说话,坐在一边,眼看着吕布搂着亲昵的和张让一同写字,眼神波动了一下,不过仍然没有说话,微微垂着头,一脸本分的模样。 吕布将张奉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虽只是一星半点的变化,但也没有逃过吕布的眼睛。 与此同时,曹操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舍门,就看到吕布亲密的搂着张让,两个人恨不能靠在一起,吕布身形高大,几乎将张让全部罩住,还微微低头,倾身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张兄请看,这字末了还有一笔要收。” 张让恍然大悟,只觉这手把手写出来的字甚是好看。 “在做什么?” 不等张让说话,曹操的声音仿阴霾夹杂着狂风,已经“席卷”而来。 他面上带着笑容,却笑的阴测测的,负着手走进来,盯着吕布握着张让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今儿个如此热闹,大家伙儿都在?” 吕布看到曹操走进来,就说:“孟德兄也来了,我们正在习字。” 吕布和曹操,其实早年便即相识,据说还曾在一起读书,因此吕布喊一声“孟德兄”,虽亲切了一些,但到底合情合理。 曹操复又冷笑一声,说:“习字?你那花猫一样的字,还能拿出来显摆?” 他说着,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劈手从张让手中抢过毛笔,又故意挤开吕布,不让他贴着张让,随即都不坐下来,直接俯身悬腕,在简牍上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大字。 “啪!”将毛笔一丢,十分潇洒的说:“怎么样,我二人的书法,谁更胜一筹?” 张让不知曹操在和吕布较劲,只觉得吕布写字刚劲有力,而曹操呢? 曹操的字自然一股风流潇洒的轻佻韵味,但仔细一看,字中带钢,筋骨分明,锐利森然,竟说不出的好看。 张让没有犹豫,说:“在让看来,曹校尉的字更胜一筹。” 张让本没有撒谎,张奉和小包子陈留王也觉得是曹操的书法更胜一筹,但张让这般木然的说出来,曹操竟觉得这句话比旁人千万叠的拍马屁还要受用,还要好听。 曹操当即一笑,说:“算你识货。” 吕布输了头阵,也没有什么气怒的表情,而是说:“除了习字,陈留王也是该到了习武的年纪,若是陈留王不弃,布愿意将自己一身武艺,倾囊相授。” 吕布可是第一飞将,在书法上面无法压曹操头等,如今换了武艺,曹操必然无可说。 陈留王一听,倘或吕布愿意教导自己,岂不是大好? 当即小包子就板着脸,使劲点了点头。 吕布也没有废话,说:“还请陈留王移步校场!” 于是众人便一同出了房舍,来到军营的校场之中,曹操一看,在书法上无法取胜,吕布竟然换了招数?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众人来到校场,吕布准备先教导小包子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往后里遇到危险,也不至于抓瞎。 吕布目光一扫,就定在了张让身上,说:“还请张兄配合布演练一次。” 张让一听,也没有推辞,当即就走了出去,准备配合吕布演练。 吕布拉着张让的手,因为需要演练防身术法,自然要有身体接触,两个人登时拉拉扯扯。曹操一看,冷笑了一声,朗声说:“老弟,你有伤在身,伤情还未大好,不易动粗,这样罢,这种简单的防身之术,愚兄也会,不如让愚兄演练,也是一样的。” 他说着,立刻走出去,插在吕布和张让中间。 张让有些疑惑,不知曹操是什么意思,方才练习书法,曹操就横插一杠子,如今练习防身术,曹操又来捣乱,而且捣乱的表情明目张胆,直接挂在脸皮上。 曹操插在吕布和张让中间,把吕布给硬生生的挤走了,就对张让招了招手,说:“小心应对。” 张让没有习过武艺,但是在现代学过一点防身术,曹操突然冲过来,完全没有把张让看在眼里,伸手一带,就要将其制服。 张让早有准备,腿下一勾,欲要横扫下盘将曹操绊倒在地。只是曹操常年习武,哪里是张让随随便便就能撂倒的。一瞬间张让感觉自己踢到了木桩子似的,反倒把自己给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 曹操反应迅速,一把搂住张让的腰身,将人一转,随即就是“嘭!”的一声,曹操翻了个身,垫在下面,后背一下撞在地上,仰面倒下给张让做了一个垫背。 张让则是“投怀送抱”一般,跌进了曹操怀中,与此同时,曹操只觉脸颊耳侧麻嗖嗖,带起一丝丝温热又柔软的触觉。 曹操侧头一看,是张让微薄柔弱的嘴唇。 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4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发雷霆 曹操眼看着面前的张让, 近在咫尺, 两个人的呼吸都互相交缠着, 令曹操一时间有些走神。 什么多疑、多虑、戒备, 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 只余下一个想法。 这个宦官竟然如此好看…… 那两个人姿态暧昧, 站在一边的张奉看得有些尴尬, 赶紧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而吕布饶有兴致的看着曹操和张让,似乎在寻思什么。 小包子则是一脸老成镇定的看着伏在地上, 紧紧相贴的两个人, 说实在的,小包子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来。 然而曹操一对上张让的眼神,登时什么旖旎心思全都没有了。 明明刚才张让的嘴唇蹭在了曹操的脸颊上,而此时此刻, 张让却是一脸冷漠木然,完全没有半点心神摇荡的意思。 反而十分“坚定”, 曹操脑袋里一炸, 赶紧把自己刚才不着边际的想法全都轰出去,收回了理智, 觉得这才像自己的为人秉性。 曹操先发制人,立刻皱眉,一脸正色的说:“你怎么的如此愚笨?方才不是让你小心?为何不小心?” 张让被曹操抢白了一阵, 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他脑海中天生没有暧昧这根筋,于是就说:“是让未做好准备, 不如……” 他说着,语气是是诚恳,说:“再来一次。” 还来? 曹操心尖尖儿莫名一跳,再来?再亲一下脸么? 曹操赶紧把张让一推,自己翻身跃起,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土,说:“来什么?今日乏了,不来了。” 他说着,转身便负手离开了,弄得张让一头雾水,还是小包子跑过去,将张让从地上扶起来,还转着圈儿的给张让拍打身上的尘土。 张让一脸奇怪的看着远去的曹操,曹操简直是来去如风,一路找茬儿而来,又一路找茬的匆匆而去。 张让微微蹙着秀眉,看着曹操的背影,喃喃的说:“曹校尉……为何如此?” 曹操走了之后,吕布也就散了,张让又跟着张奉和小包子读书。 小包子识字本就很多,书法也写的漂亮,已经开始学习各种文著了,而张让还停留在认字的程度。 因此张让也不好打扰张奉和小包子读书,随便拿了一个药典,开始认上面的字儿。 张让读了一会儿,眼看着有不认识的字,小包子和张奉又学得投入,便没有打扰,准备拿着药典去问问曹操。 张让拿着药典出了舍门,来到曹操的房舍前,还未走近,就听到“哐!!!”一声巨响,从房舍中传出来。 随即是曹操的怒喝声,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 “岂有此理!” “竟如此诬蔑于我!当真可恨!” 张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曹操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儿的,如今却大发雷霆。 张让走过去,推开门,“啪!!!”一声脆响,曹操正好劈手将案几掀翻,上面的竹简笔墨等等,一股脑全都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碎屑飞溅起老高。 碎屑一下迸溅而来,打在张让的衣袍上,还有一些“噼里啪啦”的打在舍门上。 一个从者侍奉在旁边,眼看着主公发怒,却不敢吱声,只得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 张让放眼望去,舍中能砸的不能砸的,几乎应全都砸光了,基本没剩什么,就连床榻也被曹操用宝剑从中劈开,可见他到底有多生气。 曹操眼看着张让进来,稍微收敛了一些怒容,不过仍然眼目涨红,眼眶尽裂,目中充血,眉头紧蹙,一脸铁青,额角上青筋更是暴怒的跳着,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狠狠攥着掌心。 曹操说:“你怎么来了?” 他说着,挥手让从者下去。 从者如蒙大赦,连忙离开,临走的时候还关上舍门。 张让没有回答,反而说:“曹校尉可是遇到了什么?” 曹操冷笑了一声,说:“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征兵遇到了一些小事儿罢了。” 张让一听,原来曹操大发雷霆,是因为征兵并不顺利,陈留地界竟然无法征召到壮丁。 按理来说陈留是个大郡,人口众多,就算因着动乱,富绅全都搬走,远离雒阳,去了更远更妥当的地方。 但平头百姓是走不得的。 平头百姓离不开养育他们的山水,没有谋生的手段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像是扎根在了陈留,他们离开也是死,留下来也是死,为何不立在故土,死后还能落叶归根呢,因此是绝不会离开的。 富贾是不会参军的,参军的都是平头百姓,所以在陈留招兵,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但是数天下来,曹操这里竟然没有招到一个壮丁,就算招到了壮丁,也会立刻出尔反尔,逃跑似的逃难去了。 曹操起初并不理解,还以为是他们给的粮饷不够优厚,又增加了不少,但效果还是一样,并未有任何壮丁肯来投他们。 曹操便觉得奇怪,令人暗中打听,这一打听勃然大怒! 原来是有人在背地里诟病曹操。 陈留流传着这样的消息,说曹操这个人暴虐犹如董卓,喜怒无常,经常一言不合就用五色棒杖毙旁人,杀人如麻,犹如切瓜。 而且还有传言说,曹操不只是暴虐无常,还是个十足十的无赖,虽开出了优厚的征兵条件,但只要一入伍征兵,便会立刻反悔,别说是银钱的,就算是战死,连尸首也懒得收敛,任由野狼虎豹啃食,毫无人情可言。 更有传闻说曹操喜好奸污妇女,霍乱残暴,倘或投军在曹操手下,那便是助纣为虐,又助长了另外一个董卓!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人敢来投曹操? 就算是不知情的来了,第二日也会快马加鞭的跑走,头也不回。 这传闻虽当不得真,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开了,就算曹操给的银钱再多,粮食再多,也无人愿意效命。 曹操冷笑一声说:“竟如此诬蔑于我!” 张让皱了皱眉,能如此诬蔑曹操的,必然另有目的,不然谁会这么大周章,去说一个的坏话。 但凡说一个人的坏话,只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嫉妒,其二是利益。 或许是损人不利已的嫉妒,也或许是踩压别人借势向上爬的利益。 张让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偏向于利益,但也有嫉妒在其中。 张让说:“曹校尉是否打听出来,放出谣言的人是谁了?” 张让这么一说,曹操突然“呵——”的冷嗤了一声,说:“自然,若不然,为了一个小小的传言,我能如此动怒?” 张让想了想,沉默了一阵,并没有立刻去问曹操这个诬蔑他的人是谁,而是说:“可是陈留太守,张邈?” 曹操有些吃惊纳罕的看向张让,说:“你是如何得知?” 张让听他这么说,必然是承认了,果然就是曹操的至交好友,张邈了。 张让不急不缓的分析说:“短短几日,能在陈留兴风作浪的人,必然是个可以顽弄权术的地头蛇,最起码也要认识一个如此的地头蛇。另外……曹校尉想要在陈留招兵,而各地太守都有招募兵马的权利,很明显利益犯冲,曹校尉给出的条件优厚,年轻壮丁必然全都投效曹校尉,那到时候陈留太守身为一郡长官,招募不到兵马,岂不是难堪?” 张让说了两点,其实还有第三点,也就是历史上还未发生的事情,陈留太守张邈和他的弟弟张超,都会背叛曹操…… 曹操冷笑说:“你说的无错,便是张邈!” 他说着,狠狠一砸旁边的舍墙,冷声说:“昔日在雒阳,我敬张邈为兄长,从未有半点不恭,也算是推心置腹,没成想今日竟会如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曹操刚说完,就听得门外有人高声大喊着:“主公!主公!!” 曹操皱了皱眉,率先走出去,“吱呀——”一声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从者打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行色匆忙。 曹操和张让走出房舍,来到庭院之中。 曹操说:“何事如此仓皇?” 从者连声说:“主公,陈留太守携其弟,拜访!” “张邈?” 曹操一听,不由嗤笑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和阴霾,说:“来的正好。”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张让说:“你且回避,张邈不知是否识得你,若是暴露,恐引起不必要的祸事。” 张让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就在此时,陈留太守张邈,还有其弟张超,竟然不等从者通报,已经一路大步走进来。 熟门熟路,仿佛入了自家庭院一般。 张邈一路大笑着说:“孟德老弟!老弟!愚兄来看你了!” 从者没来得及通报,张邈和张超已经走过来,张让根本没有办法回避,他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知张邈识不识得自己,倘或真识得那便麻烦了。 张让这么一想,就侧身躲在曹操身后。 曹操身材高大挺拔,张让身材纤细羸弱,他一转过去,正好被曹操当了一个正着,只能看到漆黑的发丝,在微风微微摇荡着。 张邈和张超没有看到张让的模样,但看他身段风流,还“羞涩赧然”的躲在曹操身后,立时就误会了。 张邈哈哈大笑起来,说:“贤弟,你怎么还将男宠带进军营,是风流快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5更! PS:每天8:00和19:00点更新,其他时间有可能捉虫修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嬖宠 张邈说完, 又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后话, 话里坏外阴阳怪气的说:“怪不得, 怪不得……愚兄听说孟德老弟这数天里都征不到新兵, 怕就是因为大家看不惯贤弟在军营中豢养嬖宠罢?” 曹操一听, 额角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张邈此来绝不单纯,说不准就是向自己立下马威的。 曹操忍着怒气, 声音十分平静的对张让说:“你先回去, 我们有正经事要谈。” 张让低声说:“是。” 他说着,转身要走,张邈立刻说:“诶,贤弟何必小气, 你这嬖宠只看背影就知风流绝色,愚兄今日找你来把酒言欢,不如就令他留下来, 助助酒兴。” 曹操冷笑了一声,说:“我这里不过寒舍, 一切还都未搭理清楚,如此款待兄长,倒显得不恭, 因此实在不敢款留兄长,就不留两位用晚膳了。” 张超一笑,说:“哎, 孟德兄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咱们兄弟几个都是打雒阳城的交情,如今你人在陈留,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兄弟更要帮衬帮衬,是也不是?” 张超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罢了还有后话,又说:“我们兄弟今日赶了半日的路,巴巴的来到孟德兄此处祝贺乔迁,孟德兄当不会如此绝情,连一顿饭食都不管罢?” 曹操见他们死皮赖脸,就眯了眯眼睛,为今之计,是先让张让离开才是。 便说:“既然两位执意留下,我这里也没什么好酒好肉,二位可不要嫌弃了去。” 张邈笑说:“怎么会?” 曹操就对着张让说:“还不快去安排一下酒宴,款待贵客?” “是。” 张让听到曹操的话,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说辞,曹操显然在和张让打暗号,让他快去安排。 安排什么? 当然是安排吕布。 吕布此时正在军营,若是让张邈和张超看到,绝对必是一番大闹。 张让低垂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赶紧转身离开,故意避开了张邈和张超的打量。 那两个人到底没有看清楚张让的模样,这觉他说话的声音好听,身段也风流婀娜,隐约能看大尖尖的下巴,还有点羞涩赧然的模样,当真十分讨人欢喜。 张让离开,张超饶有兴致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了良久,说:“孟德兄,这嬖宠是何人?” 曹操一笑,不怎么在意的模样,顺口说:“不过是个奴籍,在路上捡到的,随手救了他性命,为了感激我的恩德,因此留在此处罢了。” 曹操敷衍了一阵,又开始说些其他的,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 张让离开之后,立刻就去找吕布说明情况。 吕布的伤势虽有所好转,但也不能说完全康复,张邈和张超都是大将出身,武艺不差,而且他们此番前来必然是有备而来,不知带了多少兵马,因此吕布就算武艺出众,也不好直接刺杀二人。 张让令他在房舍中不要出门,又让张奉带着陈留王一起与吕布作伴,若有个意外也好互相照应。 他办妥这些,就离开了房舍,立刻来到伙房,吩咐一声,准备一些酒肉,款待张邈兄弟二人。 张让正在吩咐,突听背后有人靠近,那人动作无比迅捷,张让虽然听到,但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扑,直接从后背搂上来,对着张让的头发深深的嗅了一下,笑着说:“美人儿,快让我瞧瞧。” 那人声音轻佻放荡,若是一般人听了,只觉十足的恶心,但也幸好张让对此并不怎么“在意”,没太多的感受,否则当真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才好。 那从后背抱住张让的,就是陈留太守张邈的弟弟,张超! 张超方才朝曹操打听了一下,曹操只是随便说张让乃是奴籍出身,因此张超便信以为真,觉得张让身份低贱,不过是个顽物嬖宠,便起了歹心。 张超趁着张邈与曹操说话之际,便偷偷溜走,往伙房而去,想要轻薄那美艳的嬖宠。 张让被张超抱在怀中,眯了眯眼睛,也不好挣扎。 张超不只是抱着张让,还将张让的手掌纳在掌心里反复的揉捏,惹得张让又皱了皱眉。 其实张超虽然喜好张让的颜色,但到底是有些戒心的,他揉捏张让的手掌,并非单纯的好色,而是验证张让的奴籍身份,看看他的掌心是否生茧。 也幸好张让这个原主乃是宦官出身,从底层一步步爬上的高位,以往没少做粗重的活计,所以掌心生了一些茧子。 张超这么一摸,当即就打消了疑虑,曹操果然没骗人,这美人儿定是个奴籍。 掌心虽有些茧子,但只要模样儿生的好,身段又好看,那就不打紧了。 张超捏住张让的下巴,一定要让他转过头来,嘴里还调笑着:“美人,快让我看看你这模样儿……” 张让力气不如他大,也不好硬拗,反而让他起了疑心,便慢慢转过头来。 只一瞬间,张超突然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一脸震惊的瞪着张让。 张让心想,难道此人认识“自己”。 不过不等张让再想,张超已经啧啧惊叹说:“美!真美!好一个嬖宠,真是宠到我心坎儿里去了。” 张让听到这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超并非识得自己,而是因为自己的容貌而惊叹。 张让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睛,张超就说:“好一个美人儿,不若跟了我去,往后里定然叫你享尽清福,如何?” “不如何。” 张超的话刚说完,已经有人断然接口,但并非张让开口,是一个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张超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张让,还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回头去看,就见曹操一脸阴霾的走了过来。 张超调戏别人嬖宠,被主人家抓了一个正着,这简直就是打脸的丢人事儿。 曹操走过来,不着痕迹的挡在张让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张让遮的严严实实,冷笑说:“怎么,老弟你做客之时,还有亲自下厨的癖好?不然到这庖厨出肮脏之地来,所谓何事啊?” 张超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说:“小弟……兄弟方才迷路了。” “既然如此,请罢!” 曹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张超也不敢有违,赶紧加快步伐一路出了庖厨,往前院而去。 众人在庭院中摆下酒宴,张让虽然“曝光”,但庆幸的是,张邈和张超两个人全都不认识张让,把他浑然看做了曹操的嬖宠男宠一般。 再加上张让身形风流,长相清秀中透露着精致,自有一股万千不胜的姿态,因此张邈兄弟更是不疑有他。 众人全都坐下来,张邈双手端着羽觞耳杯,首先敬了曹操一杯,笑着说:“哎呀老弟,你来陈留本是大喜事一件,只是愚兄怎么近日听说了一些流言蜚语,对老弟颇为不利啊?” 张邈明显是装傻充愣,也不在乎曹操知不知情,反正就是来明嘲暗讽的,显然是为了在曹操面前立一个下马威。 曹操笑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说:“我曹操行的端做得正,阴险小人的风言风语,何足畏惧?” 张邈“啪啪啪”的拍手,笑着说:“好好好!说得好!果然是当年那个太尉之子的风范啊!只可惜……”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说:“只可惜,如今董卓当道,雒阳已然陷入深水火热之中,令尊也被罢免了太尉之职务,如今的老弟,既不是西园校尉,也不是太尉之子,又面临诸多困难,真是造化弄人,老天不开眼啊!” 张邈感叹了一阵,终于走入了正题,说:“老弟与我虽不是亲兄弟,但已经胜过手足之情,如今老弟面临诸多困苦,不若……愚兄搭你一把,你何必征召什么壮丁,直接带着你的亲信,投我营中,不就结了?愚兄再举起大旗,好找其他郡守,一并组成联军,攻入雒阳,讨伐董贼!” 张邈说的慷慨其辞,说罢了,看向曹操,说:“老弟,你觉得可好?” 曹操听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而是装作微醺不胜酒力的样子,微微擎着赤红的耳杯,对着夕阳西下的昏黄余晖,轻轻晃着耳杯。 酒水击打着耳杯,发出清脆的响声,黄昏给本就丰神俊朗,俊美无俦的曹操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将他脸上的锐利,眼中的嘲讽若隐若现的遮掩着。 此时此刻的曹操英气中透露着一丝文人雅士的风流洒脱,洒脱中又透露出一丝铁将的傲然血性,微微一笑,用眼瞥斜着张邈,没头没尾的说:“酒……冷了。” “老弟,你说什么?” 张邈显然没听懂曹操的话。 曹操继续说:“酒还是温着才好幸饮,若这酒冷了,不但伤胃,还十分伤神,就算是美酒佳酿也食之无味。” 他说着,手掌微微倾斜,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耳杯中的美酒便慢慢的洒在庭院的地上…… 张邈一看,曹操显然是在暗讽自己,当即脸上不快。 而此时张超趁着他们聊天,便想要再次轻薄张让,他伸手过去,要去摸张让的手背,嘴里说着:“我这耳杯空了,你是不是应当给我再加一盏?” 他还未摸到张让的手,曹操已经突然“发难”。 曹操借着酒气,突然一把抓住张让,将人一下拽到了自己怀中,令张让暧昧的坐在自己腿上。 张让被他一拽,没有站稳,直接半倒在了曹操身上,他本想起身,却被曹操的大手按住。 曹操不动声色的在张让耳边低声说:“别动,不想让他继续纠缠你,就听我的。” 张让瞥斜了一眼张超,张超的确犹如饿狼一般,仍然死死的盯着自己。 张让便没有起身,而是靠在曹操怀中。 曹操一笑,倒了一酒,豪饮了一杯,随即对张让附耳说:“挽着我的脖颈。” 张让听他这么说,当真十分听话,而且未有一丝扭捏和不好意思,便顺从的环住了曹操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6更2万字达成!明日继续6更~么么哒~ 【小剧场】 曹老板:有人窥伺我的宝藏!怒气值max! 让宝:▼_▼ 蠢作者:曹老板和让宝的双打配合表演倒计时中,明日早8:00准时开始! * 昨天的10000点敲大红包,掉落给了昨天在新章节第一个留评的“球球球球球球”小天使,请查收,么么哒~过几天还是会有敲大红包掉落的~ PS:今天从最新更新的6章里面抽一章,给此章留爪的所有小天使掉落小红包,每人一个,20点100点随机,找茬和负分的不发,么么哒~ * 最近换季天气好不稳定,刚开始日更2万字就发烧了QAQ明天更新不会跳票的,蠢作者已经坚持更完了,要马上滚上床去休息啦,最后打滚卖萌求一波营养液,[亲亲]o(* ̄3 ̄)o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彩头 张让顺从十分, 看的张超一阵眼热。 曹操一面挑衅的看向张超, 一面也觉得十分头疼。 为何如此头疼? 因着张让太过坦然, 他明明坐在自己怀里, 却未有半丝的扭捏, 做着如此谄媚的举动, 也不见半丝的不悦。 张让实在太过坦然, 因此反而“扭捏”的变成了曹操,曹操总觉着有什么隐隐不对劲儿似的。 怀里抱着的不像是个嬖宠美人儿, 反而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曹操心中别扭, 但并不表露出来,外面看起来风流潇洒至极,还笑着对张让说:“来美人儿,喂我饮酒, 可好?” 张让听曹操这么说,仍然没有半分的扭捏犹豫,倒了一耳杯的酒, 送到曹操唇边。 张超眼热的厉害,张邈则是觉得曹操当众与嬖宠嬉戏, 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张邈冷笑一声,说:“贤弟,我看你这里空空荡荡, 也没什么用处,既然你左右征不到兵,不若……” 他说着, 笑了笑,又说:“不若把卫家的家资,转手给愚兄,可好?” 曹操笑着说:“转手?为何要转手给大哥呢?” 张邈说:“这……不是明摆着的理儿么?贤弟这里实在空旷荒凉,坊间也有贤弟不好的传闻,既然征不到兵马,何必占着军资不放呢?” 张邈又说:“愚兄还听说,你手上不但有卫家老太公的家资,还有那宦官张让的宝藏,可有此事?” 一提到“张让”二字,曹操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森然,而张让本人却未有一点儿的表情变化,好像他们讨论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张邈虽提到张让,但他本人没见过张让,因此张让就在他面前,他也浑然不认识。 张邈继续说:“贤弟如今手头上的这些军资,堪称是富可敌国,却空有军资,没有壮丁,不若全都交给愚兄,咱们到底是过命的交情,在雒阳城里一起喝酒吃肉的交情,如今你若是把这些交给愚兄,也放心一些……愚兄得了这些军资,也好物尽其用,招兵买马,反抗董贼不是?” 张邈说的简直冠冕堂皇,其实呢? 内地里可谓是道貌岸然了。 张邈说罢了,就看向曹操,又催促的问:“贤弟,可好?” 曹操一笑,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突然劈手将耳杯“啪!!”的砸在地上。 因为曹操力气很大,耳杯砸在地上竟然一下裂开了口子,里面的酒水飞溅起来,险些溅了张邈一脸。 若不是张邈躲得快,此时已然变成了落汤鸡。 就听曹操“呵——”的冷笑一声,说:“兄长说这么多,还不如直接明抢!” 张邈哪知道曹操一下就撕开了脸皮,完全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当时就愣住了。 曹操又说:“阉的宝藏不过是道听途说,老哥哥这也相信?卫家的家资乃是卫老太公倾囊相助,老哥哥若是中意,也去找个豪绅,令他们倾囊相赠,不就了事?何必在这里明抢暗哄呢?” 张邈脸色登时难看下来,一阵青一阵红,虽他的确就是想要抢曹操的银钱,但张邈身为陈留太守,当地军阀,也是要面子的。 如今这层面子被曹操毫不留情的撕开,简直血肉模糊,疼的张邈咬牙切齿。 张邈脸上青筋暴突,一阵阵蹦跳,突然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曹操,你就不怕……我就告发了你?!” 曹操如今可是朝廷钦犯,不仅拐带了汉室正统陈留王,还带走了董卓梦寐以求的宝藏,所以董卓恨不能扒其皮、抽其筋、饮其血、啖其肉。 张邈便以此威胁曹操,虽看起来并不是大丈夫所谓,但似乎抓住了关键。 曹操冷笑一声,说:“老哥哥好计谋,有胆量你去告发便是了!” 张邈也冷笑一声,说:“老弟,咱们昔日里关系如此亲厚,何必为了这些小钱儿,伤了和气呢?是不是。” 曹操阴霾不语,此时张让却突然动了一下,他靠在曹操怀里,因此张邈和张超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其实张让面上也毫无表情。 张让声音很温柔,语气淡淡的说:“太守必不会如此。” 张邈一声嗤笑,说:“你一个嬖宠,知道什么?还要上赶着出来现世打脸?” 张邈显然看不起张让,觉得他就是一个以色侍人,以邪辟谄媚侍人的嬖宠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张让不理他的冷嘲热讽,继续说:“太守一心想要起兵反抗董贼的暴/行,若当真向朝廷告发了曹校尉,那太守在地方的威信和声望何在?” 张邈听到张让的话,登时眯起眼睛,用灼灼的目光细细的打量起张让的背影来,这是他见过张让之后,第一次仔细的打量张让。 张让又说:“太守想来十分注重自己的声望和名声,因为一个告发,太守必然会被其他义军打成董贼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太守可会做得?” 张邈听到这里,牙关紧咬,后槽牙一阵阵发颤,因为张让说的正确,张邈绝不会做这种损害自己威望的事情。 要知道董卓已经招惹了天怒人怨,在这种情况下,天下必然是有德者才能居之,各个地方军阀已经跃跃欲试,开始响应讨伐董卓的号召,正在做足前期准备,就等着会师在一起,组成联军,一起兴兵勤王。 因此张邈在这种情况下,必然注重自己的名声,如果他朝董卓告发了曹操,必然就是董卓派,会惹来其他地方军阀的围攻。 地方军阀无法一口气攻下董卓,那还不抓住董卓的喽啰,群起而攻之? 倘或站错了队,那后果着实堪忧。 张让简直一剑戳在了张邈的心窝子上,而且快准狠,立时出血。 方才张邈被曹操撕开了脸皮,本还疼着,以为能威胁曹操赢回面子,岂知道面子没赢回来,心窝子还被曹操的嬖宠扎了一记,疼得厉害。 张邈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地笑声,说:“好哇,好!没成想,老弟的嬖宠,口才都如此出众啊?” 曹操见张邈那模样,就知道他对张让起了杀心,当即笑了一声,满脸宠溺的将张让搂在怀中,笑得一脸温柔多情,说:“老哥哥千万别见怪,都是被我给宠坏了,没规没据,没大没小的,想什么说什么,也不忌讳……” 他说着,轻轻撩起张让的下巴,挑眉说:“没大没小,怎么说话的,看来我要好生的惩罚与你才行,你自己说,让我如何惩罚你?” 曹操随口中斥责着张让,但没有半分诚意,反而像是表扬一样,不止如此,又当众调上情来。 张邈的下马威没有成功,反而是曹操和他的“嬖宠”两个人联手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那不是下马威,堪称绊马索,张邈骑着高头大马,一路飒沓而来,结果却登时栽在了两人面前,而且灰头土脸。 张邈脸上青筋暴动,但是也不好发火。 他虽想要抢夺曹操的钱财,但终归不能明抢,毕竟曹操可是名门之后,他老爹乃是当朝前太尉,人脉甚广,而且曹操本人也十分出名,若是他突然杀了曹操,必定惹人口舌。 这义军结盟的节骨眼上,绝不能出现任何丑闻。 因此张邈没有办法,只得突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随即抚掌说:“哎呦喂,老弟,哥哥与你开个顽笑,可千万别当了真去!” 曹操见他这么说,就知道张邈服了软儿,不由给张让递了一个眼色,心想着张让还真不赖,不怨他平日里气自己,关键时刻也能气死旁人,当真是好用得很。 曹操又想,也亏得是张邈没看到张让方才淡定的表情,若是看到了张让的表情,张邈此时恐怕已经暴跳如雷,以头抢地了。 张超见他兄长受了羞辱,大笑比大哭还要难听,当即十分不甘心。 又见曹操的“嬖宠”,生的漂亮风流,而且嘴巴也巧,简直就是一副玲珑心肝儿,心中更是喜欢,想要占为己有。 于是张超便站出来,准备给他大哥出头。 张超笑着说:“孟德兄弟,咱们左右无事,不如比划比划,正巧也用武艺给大家助助酒兴!” 张超心想着,曹操不过是雒阳城里的一个纨绔,平日里喝酒吃肉,飞鹰走狗,也不干正经事儿。 他虽十九岁举得孝廉,但多半是因着家底儿丰厚,乃是大宦官曹腾的孙儿,所以朝廷才看了这份薄面,供他在朝中顽乐取悦。 张超顶看不起曹操,觉得曹操与自己大哥关系亲厚的时候,就知道喝酒吃肉,也没什么作为,因此想要用比武,来杀一杀曹操的风头。 他岂知道,曹操喝酒吃肉,飞鹰走狗,形容轻佻,其实都是虚伪的掩饰,与表象相反,曹操这个人反而心思深沉,疑心病很重,而且少师最爱兵法,文韬武略无所不精。 张超笃定曹操就是一个喝酒顽美人的纨绔,因此有恃无恐的道:“如何?孟德兄弟可愿与我打赌,咱们赌个大些的,也免得小家子气,就赌……这钱财和嬖宠!” 张超说着,指着张让,又说:“若是谁比武赢了,卫家的钱财就归谁,当然了,彩头还有这个美人儿!” 曹操一听,“啪啪啪”的拍着手,兴致勃勃的说:“好啊,甚好!我竟不知老弟你打赌,喜欢算计旁人的彩头,无论是卫家的家资,还是我怀中的美人儿,那都是我曹操所有!老弟这算计的甚妙,你若赢了,便赢个盆满钵满,你若输了,也没个计较,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张超被他一说,脸上无光,一咬牙就说:“我若输了,便立时磕头,喊你一声曹爷爷!” 他说着,就怕曹操不应张,故意冷笑一声,说:“孟德兄弟,你不会是怕了,所以才对反复推脱罢?” 曹操嗤笑一声,长身而起,伸手搭在张让肩膀上,还是亲昵的搂着张让,微微低头附身凑在张让耳边,看似是耳语,却用张邈和张超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如此看来……我可要多一个小孙儿了。” 张超恶狠狠的看着曹操,说:“今日这钱财与美人,我是要定了。” 曹操没有他那阴狠的模样,拍了拍张让的细腰,说:“去那边,乖乖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1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77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7 2个;javed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牧、javedy 20瓶;青椒pipi 10瓶;琳、今天我养猫了么 6瓶;茶韭豆椒、我不听、不灭zui神话 5瓶;宝拉安刺客文化噢耶耶 3瓶;绿鱼玉、公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胭脂女装 张让很顺从的走到旁边, 坐在案几边准备观摩比试, 也不怎么着急。 曹操便走出来, 与张超站在空场上, 笑着对张超说:“放马过来, 我让你一只手。” 他说着, 竟然将右手背在身后。 张超一看, 登时气的怒火中烧,一张脸盘子“腾!”就涨红了, 心说好一个曹操, 恁的托大,竟然如此看我不起,今日必要将所有彩头全都归置到自己囊中,才能杀他锐气! 张超眯起眼睛, 大喝一声,突然拔身而起,冲向曹操…… 张让淡然的看着眼前的比试, 张超就好像是急红眼睛的一条豺狼,而曹操呢, 不急不缓,一脸成竹在胸的模样。 张超大喝着冲过来,曹操立刻撤开一步, 向后一闪,他的右手还背在身后,张超连他的衣襟都没碰到。 曹操动作迅捷, 瞬间闪开,衣袍在昏黄的夕阳下发出“哗啦!”一声轻响,整个人看起来就犹如骚人剑客一般,潇洒至极。 相对于张超的粗暴竭力,曹操简直就是谪仙一样的存在。 张超一看,登时心中警铃大震,要知他在陈留,也算是一员猛将,不说无人能敌,但总是少见敌手,如今见到了曹操,竟然连衣襟都碰不上。 张超又是大喝一声,再次冲上去,可一连数次,没有一次碰到了曹操。 张超这才惊觉,曹操可能并非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只会喝酒顽女人,他的武艺竟然如此卓绝。 曹操心中冷笑,看我不起?那今日便给你颜色瞧瞧,自己打不过第一飞将的吕布,难不成还打不过你这个陈留的地头蛇么? 曹操自从出京之时在吕布手下落败,输了颜面,这脾性一直没发出去,肚子里积攒着一团的火气。 如今虽然又见到吕布,吕布还身受重伤,正好报复,可张让偏生这时候开出了条件,因此曹操的火气没能撒出去,反而邪火暴涨。 如今张超非要跟他面前现弄自己的脸面,这么大张脸盘子突然伸过来,不打? 有脸不打,那还是曹操的性子么? 前面十招,曹操都没有出手,连翻躲闪,犹如猫戏耗子一般。 张超被戏弄的火气暴增,恶狠狠的说:“要打便打,何必躲躲闪闪,畏首畏尾,我张超与人比武,从不稀得别人相让,你背着一只手还左顾右盼,可是看我不起?!” 张超明显是找邪茬儿,给自己争面子呢。 曹操一听,就笑着说:“张超老弟,被人看得起,是需要代价的。” 张超没听明白他曹操在说什么,曹操就松开了右手,自然下垂在身边,说:“好罢,既然老弟你极力要求,那愚兄也只好勉为其难,与你堂堂正正的……一战了。” 张超见他把手松开,立刻就冲上去,想要趁着曹操不备偷袭成功,哪知道他刚冲过去,曹操已经犹如鬼魅一般,突然闪身,然后一把拧住张超的手臂,“咔吧!!!”一声脆响,手臂立时骨折,如同被分筋错骨一般。 “咚!!” 紧跟着一声巨响,曹操手肘一曲,直接打在张超的背心上,张超整个人面朝地,大吼一声,啃了一嘴巴的土,牙齿撞在地上,登时鲜血长流。 张超吃了一惊,脑子里都懵了,混沌一片,没成想曹操竟然这般厉害。 张邈也十分震惊,他以往素来与曹操亲近,全然不知曹操如此厉害,还道他是个无甚本事的纨绔子弟,因此并未阻止其弟,哪知道…… 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相对比张超的愤怒,张邈的吃惊,曹操的得意,张让则是坦然的厉害。 他坐在案几边,拨着果子默默的吃了一颗。 果子太酸,惹得张让微微蹙了蹙眉,便再无其他表情。 曹操眯眼一笑,垂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张超,说:“还来么?” 张超觉得曹操这是羞辱自己,当即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一撑而起,回身打向曹操。 曹操站在原地未动,向后一倾,随即一把抓住张超的手臂,又是如法炮制,反手一拧。 “咔吧!!!” “啊——!!” 张超惨叫一声,曹操脸上青筋暴动,虽是笑着,目光中却闪着阴霾的寒光,他嘴唇微动,在张超耳边轻声说:“若再贼眉鼠眼,就小心你的招子。” 他说着,冷笑一声,一松手。张超愣是接不住曹操两招,直接摔在地上,当啷着两台胳膊,疼的撕心裂肺的惨叫。 张邈一看,赶紧冲过去扶起张超。 张超灰头土脸,简直颜面扫地,连带着张邈也没有颜面可言,当即不敢多留,就准备夹着尾巴走人。 张邈扶着张超,曹操就走回张让身边。 张让站起来,看向满头冷汗的张超,口吻平静的说:“两位请留步。” 张超一听,差点吓坏了,下意识的直筛糠,说:“你待如何!?” 张让说:“并不如何,我略通一些医术,你的手臂骨折错位严重,若是不弃,我可替你接骨包扎。” “你!” 张让的确是出于好心,对天发誓绝没有半分奚落羞辱张邈兄弟的意思,但是在张邈和张超听来,这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张超觉得张让假好心,而且言辞羞辱至极,气的大喊一声,却因为疼痛,实在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张邈则是冷声说:“不必,告辞了!” 他说着,带着张超便出了曹操的军营。 曹操上前两步,朗声说:“老哥哥,那我便不送了!” 曹操看着张邈兄弟“落荒而逃”,不由回过头来,拍了拍张让的肩膀,笑着说:“果然,你奚落人可是一把好手。” 张让则是有些迷茫,奇怪的看着张邈和张超匆匆而去的背影,说:“让的确是想替他包扎,并无羞辱之意。” 曹操一笑,说:“我知道,可他不知道。” 若是放在旁人,曹操觉得这必然是羞辱的意思,但是放在张让身上,曹操真的相信,张让别无半点坏心眼子。 然而这世道上,坏心眼子的人太多了,他们总用自己的坏心肠去忖度旁人的心肠,因此只觉天下乌鸦一般黑。 曹操送走了张邈和张超,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问题仍然没有解决,经过今日的事情,明里暗里都得罪了张邈兄弟,征兵显然会更加困难。 之后几日,果不其然,都没什么人过来征兵,要不然来的就是老弱病残,或者干脆是来骗粮饷的。 他们一连住了小半月,结果十分不理想,而现成的粮食物资却用的差不离了。 曹操手上有卫老的家资,他们想要置办物资并不是问题。 这一日张让在军营中也无事可做,便准备去市集置办物资,正巧小包子陈留王对外面十分好奇,因此张让便准备带着小包子一起去市集走走。 曹操忙着应对征兵的事情,虽已经令人去“洗白”那些传闻,但张邈可是地头蛇,他在这里人脉十分广泛,“洗白”一时间也无法做到。 曹操忙了一阵,抽出空闲来,就想到了张让,这个时辰张让应该在张奉那里,和小包子一起习字读书。 曹操这么想着,不由笑起来,心说好一个宦官,竟然还如此好学求知,与其他宦官还真不经相同。 曹操这么想着,突然发觉自己因为张让笑的欢心愉悦,登时笑容就僵硬在脸上,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踱步。 他踱着步,本只想出来转转透透气,然后继续回房舍准备征兵的事宜,哪知道竟然不自主的踱步到了张奉这里。 曹操看着张奉的舍门,心里安慰自己,来督促一下张奉教导小包子也是好的,自己若能把陈留王培养成才,助他登基,那往后里便是功臣,大功一件。 并非是为了见张让那个阉才来此处。 “吱呀——” 曹操正在门口转磨,舍门突然被推开。 “主公?” 张奉尤其惊讶的看着曹操,而曹操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张奉。 因为张奉房中并未见小包子和张让,唯独有一个人,那便是吕布! 吕布赤着膀子,袒露着流畅的肌肉,还有腹部肩头狰狞的伤口,正跪坐在张奉的舍中。 张奉见曹操去看吕布,当即赶紧说:“吕都尉来找卑职换药。” 曹操便点点头,道:“张让与陈留王,现在何处?” 张奉回话说:“早些的确在卑职此处,不过如今已经走了,营中物资紧缺,张让与陈留王准备去市集置办物资。” “出门了?” 曹操一惊,说:“何时走的?” 张奉回话说:“刚走不久。” 曹操心中当即担忧,七上八下的,张让带着陈留王离开,说是置办物资,手里必然拿着钱财,倘或这样一去不回,自己岂不是打了水漂? 曹操二话不说,紧皱眉头,赶紧拔腿往军营大门追去。 不过曹操还没追到大门,突然看到前面有人,一大一小,可不就是张让和小包子陈留王,原来两个人还未出门。 曹操赶紧从后背迎上去,笑着说:“去哪里?出门么?不若一起,我正巧也有事儿去集市。” 张让看着曹操一脸笑意,淡淡的说:“曹校尉是恐怕让带着陈留王落跑罢?” 张让可谓是一语道破天际。 而且十分坦然诚恳。 曹操感觉心口被扎了一记,咳嗽了一声,并不承认,笑着说:“怎么会?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我怎么会怀疑与你?当真是顺路,一起走也方便。” 他说着,赶紧岔开话题,又说:“是了,如今咱们都是朝廷通缉要犯,你这般出去十分不便宜,还要带着陈留王,恐惹出什么事端,需要乔装改扮一下才好。” 张让蹙了蹙眉,说:“乔装?” 曹操眯眼一笑,眼里全是算计,说:“正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决计不会有人认出你来,你与我来。” 张让一脸不解,不知要乔装成什么模样,也不疑有他,当即就跟着曹操往回走。 曹操让小包子陈留王稍待,然后将张让带到自己的房舍之中,又吩咐从者去准备一些东西,看似神神秘秘的。 过了一小会儿,从者便回来了,托着一个盖了布的木托盘,将东西放在案几上,又退了出去。 曹操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着说:“看看罢,为你准备的。” 张让有奇怪,掀开罩着的布巾。 张让淡淡的说:“胭脂?还有……” 木托盘最上面摆着的分明就是胭脂水粉,下面还压着一套…… 女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2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一家三口” “女裙?胭脂?” 张让将女裙拿起来, 看向曹操, 说:“这些……?让是男子, 为何要给让准备这些?” 张让并不是宦官,不过他穿来这里变成了宦官,但张让也从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的确宦官缺少了生殖能力, 但张让本就对情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因此并不觉得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如今曹操拿给他一些胭脂和女装, 这让张让十分奇怪。 曹操笑了笑,说:“对,就是女裙和胭脂。” 他说着走过来,又谆谆教诲的说:“你想想看, 你可是有名的人物,全天下的人,都听说过你的宝藏, 你走到哪里都必然引起纷争,咱们此去集市,不过为了置办物资,不便引起太多祸端, 也给你平添麻烦, 不是么?” 张让听他这么说, 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就点了点头。 曹操一看,继续加把劲儿,说:“乔装改扮一番, 便能减少许多麻烦与不必要的祸端,何乐而不为?既然想要乔装改扮,这便是最好的方法,世人都以为你是宦官,谁会去在意一个女子?” 张让身材纤细,因为入宫很早,因此没有什么喉结,都不需要遮掩喉咙,亦不会被人发现。 再加上张让生的清秀,高傲中带着一丝妩媚,倘或穿上女装,决计不会被人发现,半丝违和也没有,指不定还会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曹操本准备了长篇大套,准备劝说“高冷孤傲”的张让,结果不等他说完,张让依然开口,说:“好。” “而且这穿女裙还……嗯?” 曹操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就噎住了,诧异的看转头去看张让,说:“你说什么?” 张让奇怪的看向曹操,说:“曹校尉这些日子可是歇息不好,所以听户不清?” 曹操:“……”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你……可是答应了?” 张让一脸平静的说:“正是,让已然答应。” 他说着,见曹操一脸不可置信,又说:“曹校尉为何如此?曹校尉不是为让着想?因此才命人寻得女裙的么?让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女装改扮的确能减少多余祸端,何乐不为?” 曹操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张让,心说还以为张让会断然拒绝,毕竟让他穿女装,可能会被看做是一种羞辱,结果现在…… 张让十分欣然的便接受了。 曹操说:“那……那你便换衣衫罢。” 张让点点头,拿起衣衫来,也没什么避讳,立刻就要解自己的衣裳。 曹操赶紧制止说:“等等,我先回避。” 张让又奇怪的看了一眼曹操,不知曹操为何要回避。 曹操离开了房舍,让张让在内换衣衫。 他站在舍门外的空场上,背着手左右踱步,走了几圈之后,就听到“吱呀——”一声,舍门从内打开了。 曹操抬头一看,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那目光里充斥着被惊艳的震撼。 张让长发披肩,乌黑的青丝犹如段子一般披散下来,他不会挽姑娘发髻,因此并没有束发。 身上按着一袭长裙,曹操令人寻来的是当下最时令的款式,衬托得张让身材纤细高挑,浅色的裙衫并不显得张让肤色暗黄,反而衬托得张让皮肤晶莹剔透,当真犹如鸡蛋裹了面粉一样细腻光润。 纤长的天鹅颈叫张让看起来冷清又高傲,巴掌大的脸蛋儿,下巴略微减削,说不出来的冷艳冰霜,又有另一番妩媚剔透。 曹操看得一瞬间有些走神,直到张让走到跟前,这才回过神来,口中说:“尚看的过眼去。” 张让不知自己什么模样,听他这么说,就说:“让本是男子,这样打扮,过不过眼都无能为力了。” 曹操只是口是心非的说了一句要面子的话儿,哪知道张让“说他胖还喘上”了,这若只是看的过眼,那旁人便都只剩下奇丑无比罢了。 曹操说:“你怎么没施粉黛?” 张让说:“那些物件儿,让一个也没用过,无从下手。” 曹操心中有些疑惑,张让曾担任长秋宫管事儿,在皇后身边侍奉,怎么可能对粉黛一窍不通? 不过曹操也没有细究,就说:“你跟我来,我且帮你。” 他说着,拉着张让进了房舍,让他坐在青铜明镜前,自己站在张让身后,帮他梳发,并挽了起来。 曹操将他头发熟练的挽好后就给张让描眉,上了一些胭脂添加血色。 张让皮肤白皙,完全没有瑕疵,已然不需要上粉,只是不涂胭脂的时候,显得脸色有些寡淡,看起来清高冷漠,犹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未免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经过曹操这么一涂,张让脸颊白皙透露出淡淡的殷红,血色立刻上来了,竟多了一种风情万种的妩媚,说不出来的好看。 曹操手脚麻利都画好,对张让说:“看看罢,我的手艺如何?” 张让往青铜明镜里看了看,虽看不太清楚,但也大体能看一个大概,他不太懂得这些美丑,只觉和自己平日里有些不大一样,总觉怪怪的。 曹操就笑着说:“如今一来,就算是认识你的人,一眼也未能认得出来!” 张让觉得即使如此,那就大好不过了,他乔装改扮,本就与美丑无关,只是想掩人耳目而已,如此最好。 张让顺口淡淡的说:“没成想曹校尉,还有为人画眉的如此手艺?” 张让只是顺口,并未有太多其他意思,毕竟一般男子都不会这些,而曹操手法凌厉快捷,好像是个熟练工种,张让是真心佩服。 哪知道曹操听到了,却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立时说:“绝不是寡妇练出来的。” “寡妇?” 张让狐疑的蹙起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并未与寡妇挂钩,连一个字都不沾,不知曹操为何突然说起寡妇来了? 张让哪知道,自从他那次在卫家醉酒之后,曹操便对“寡妇”十分敏感,就像是不服之症一样,一提起寡妇,他就水土不服。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 他说着,便道:“行了,现在可以出门了。” 曹操和张让准备妥当,便去找小包子陈留王,准备一起出门去集市。 小包子乍一看到张让,愣是没认出来,诧异的瞪着大眼睛,平日里那沉稳老成的模样都板不住了,肉肉的小嘴巴抿起来,仔细的端详着张让。 随即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漂亮的大姊姊,竟然就是张让本人! 曹操眼看着额小包子先是一脸震惊,随即恍然,然后肉肉的脸颊上竟然爬起来一点点的嫣红。 看着张让竟然莫名脸红了! 小包子颠颠的跑过去,抓住张让的手,诚恳的说:“你这样打扮,好生明丽,我险些没认出来。” 之前曹操还说看得过去,小包子却不加掩饰的赞美了张让,张让想了想,也没有不悦,被小包子称赞了,就说:“谢谢。” 小包子听他谢自己,当即脸上更红。 曹操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插进一步,阻隔在二人中间,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出发罢,若是再晚些,今日便回不来了。” 于是曹操、张让和小包子三个人就骑马出了军营,往市集去,扮做了夫妇带着小儿子。 三人一路骑马到了市集,刚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嘭!”的声音。 还有叫喊的声音,和咒骂的声音,糟乱的混成一谈。 张让蹙了蹙眉,往人群里看去,那边似乎在闹事儿,因此招惹了许多人围拢过去看热闹。 原来是两个士兵打扮的壮丁,正在欺负一个老汉。 两个士兵将老汉的东西全都踢在地上,还不断的用脚去踩踏,一边踩踏一边咒骂:“该死的老货!知道我们哥俩儿是谁?你竟然如此出言不逊!” “正是,白拿你东西如何?你若能如何?不长眼的狗东西!该死!” 士兵十分嚣张,踢踩着地上的东西,还要对老汉拳打脚踢。 但因为那两个人穿着士兵的介胄,因此旁边围观的人只是指指点点,喧哗议论,但并不过去帮忙,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年头军阀割据,谁知道会得罪哪里的军阀,万一再得罪了雒阳来的董卓军队,岂不是大祸临头? 众人指指点点,老汉就趴在地上嚎哭不止,那两个士兵被他哭的烦了,想要一脚踹过去。 张让一看,旁人没有帮忙的,他可不会惧怕任何人,便准备上前阻止。 曹操一把拦住张让,低声说:“你去做什么?” 他虽这么说,但已经清楚张让要去做什么,相处这些时日下来,曹操大体了解了张让的性子。 别看他冷漠清高,但其实是个心肠极善的人呢,别说是路见不平了,就算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张让都会伸出援手。 但他们乔装改扮,就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如今若是多管闲事,岂不是功亏一篑? 士兵咒骂着老者,说:“不要脸的老货!我们可是曹将军的新兵!你可知道曹将军!那可是太尉之子,原西园校尉,你得罪的起我们?!” 曹操心里很多计较,本不想节外生枝,但突听士兵说他们是自己的新兵,当即皱了皱眉。 当真是不找事儿,事儿却硬生生找到了自己。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当即拦住张让,不让他强出头,随便在地上摸了一颗石子,“啪!”的一下弹出去。 “啊!!” “谁!?谁在装神弄鬼?!发给我站……啊!” “啊!疼……疼!嘶!” 那两个士兵刚刚还在冒充曹操的部下,嚣张的肆无忌惮,下一刻却突然抱头鼠窜,抱着脑袋蹲在地上,额角和鼻子被打的青青肿肿,抬手一抹,竟然打出了鼻血! 曹操暗自出手教训了那两个士兵,侧头对张让小声说:“夫人,夫君打得可准?”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说明:张让为什么穿越换了身体还没有感情,不是BUG,答案在第10章就已经写过啦】 今天6更,这是第3更!剩下3更会在晚上19点准时存稿箱发出~么么哒! 【小剧场】 曹老板:夫人o(*▽*)q 趁机占便宜中~ 让宝:▼_▼ 昨天的红包掉落在地46章,一会儿蠢作者会去发的! 今天掉落500点的红包,随机掉落给留评的小天使们,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妙手回春 药铺的大夫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金子。 他们这地方虽然属于陈留郡, 但并不是陈留郡的核心地段, 比较偏僻, 平头百姓没见过什么世面,就连药铺的大夫也未曾见过这般大的金子。 那药铺的大夫登时点头哈腰,从地上捡起金子来, 笑着说:“好嘞好嘞!夫人您说, 想要什么药材, 我这铺子虽小,但是应有尽有!” 张让并不理会药铺大夫的谄媚,也没觉得他的态度和之前有什么本质改变,在张让眼里其实都是一个模样。 张让便说了几味药材, 那店铺的大夫赶紧将药材全都包起来,装给张让。 张让拿了药材,递给那壮汉, 说:“回去给你母亲煎药,早晚各一付,好生服药,并不是什么天大的症状, 也不是什么天谴, 喝了药好生休养, 必不是问题。” 张让刚才给这老妇人把脉, 其实病症并不特殊,说白了就是感冒,感冒引起的头疼咳嗽, 而且伴随着发高烧的症状。 那老妇人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因此有些扛不住,若是放在现代,不是什么大事儿,吃两回药也就好了。 但是东汉时期医术还不发达,有些时候风热感冒风寒感冒搞不清楚,几副药下肚就能吃死人。 而且像药铺大夫这样,动不动就说天谴的大有人在,因此耽误了治病。 大汉赶紧接过张让的药包,连声道谢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他说着,又对曹操说:“多谢恩公。” 曹操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那药铺大夫显然看不起人,而且张让这性子,不让他管绝对会惹出更多的事端,因此曹操脾性上来了,便顺手管了这等闲事。 如今被大汉千恩万谢,这感觉有些与众不同,不似平日里散财挥霍的感觉,但竟也有一些爽快。 张让说:“不必谢了,快扶你母亲回去,不要再着了风。” 大汉一连串的感谢着,赶紧扶着老妇人,带着药包就走了。 药铺大夫刚才只管抓药,也没注意到底是什么药,但是心里到底不屑一顾,只是个女流之辈,能懂什么?也就是他夫君宠爱,才带出来显摆,不然如此,这等娇滴滴的货色能做什么?不就养在深闺相夫教子么。 张让管了闲事,买了药材,置办了物资,于是三个人就准备往回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曹操有事儿还要去一趟城里,便早早的准备起身。 他来到庭院,就看到张让已经在了,拿着一卷药典正在看,微微蹙着眉,一身干净利索的男装,虽不似昨日里那般妩媚明丽,但清冷的滋味儿更为突出,犹如泉水一般,说不出来的凌冽。 张让看到曹操,就收起了药典,说:“曹校尉出门?” 曹操点头,说:“出一趟门,昨日咱们去市集,我本想顺道儿一起寻了我的从弟,没成想竟没找到人。” 曹操来到陈留,身边人手亲信不够,因此想要寻觅一些信得过之人,傍在左右,往后里也好当做左膀右臂。 曹父有个兄弟,素来关系比较亲厚,很巧的是,曹操这个叔父的儿子,就在陈留地界儿。 按照辈分来说,曹操和这个人平辈儿,曹操稍微大一些,因此是从兄,而此人便是从弟,此人素来便有侠名,据说人高马大武艺了得,而且十分直爽。 曹操来到陈留之后,想找到这个从弟来帮衬自己,不过按照父亲所给的地址找了一遍,并未发现这个从弟的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如今战火连年,百姓今天死里偷生,明天九死一生,居无定所都是常有的,因此找不到人也不足为奇,指不定是迫于生计,迁徙到何处去了。 曹操有些空闲,就想着今日再去市集打听打听。 曹操说:“我这从弟,以往素未谋面,不过我听说他脾性暴的很,十四岁时因有人羞辱他的师傅,便大打出手,一拳失手打死过人。” 张让这么一听,突然有些好奇,这从弟……到底是何人? 他脑海中隐隐有些念头,曹操身边和他沾亲带故的,的确有那么一些人,其中最为亲近的,就是曹操的堂兄弟。 张让说:“不知曹校尉这位堂兄弟名讳是……?” 曹操说:“复姓夏侯,单名惇。” 夏侯惇! 张让方才脑海中就隐隐有这个念头,如今曹操突然说出了这个名讳,简直就是肯定了张让的想法。 果然就是夏侯惇。 提起夏侯惇,很多人都会想到三国演义里著名的片段,夏侯惇被一箭射中眼目,急忙拔箭,结果连眼珠子一起拔了出来,然后说了一句“父精母血,不可弃也”,便拔箭啖目,吞掉了自己的眼珠子,继续厮杀。 且不说三国演义里的桥段是否属实,但曹魏开国第一功臣夏侯惇的性立刻跃然丰满起来。 夏侯惇与曹操乃是堂兄弟关系,曹操的父亲曹嵩本是夏侯族人,但因被大宦官曹腾收为义子,遂改姓为曹,其实曹操与夏侯家沾亲带故。 按照历史走向,夏侯惇跟随曹操起兵反抗董卓暴/政,从此之后变成了曹营第一大将。 虽夏侯惇勇猛有余,战绩“平平”,但因为夏侯惇忠心不二,且一直追随曹操,可谓是劳苦功高,曹魏开国第一功臣头衔,的确当之无愧。 曹操就说:“我再去一趟集市,晚些便归。” 张让想了想,说:“不如同去?” 曹操不知张让也想见一见这个夏侯惇,听他说想去集市,便忍不住想到了张让的女装打扮,不由心中一动,咳嗽了一声,说:“你若想去也行,只是……还需要乔装改扮,你可愿意?” 张让压根儿没有推辞,还奇怪的说:“为何不愿?” 曹操登时一阵语塞,就让张让换上女裙,两个人便结伴往市集而去。 曹操和张让熟门熟路的来到市集,按照曹父给曹操的地址,又去寻找了一遍从弟夏侯惇,但是并未找到任何线索,连房舍都拆了,不知去向。 曹操寻不得人,只觉得无缘,便说:“罢了,既找不到,再谋划其他也是一样。”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有人大喊着:“恩公!!恩公!恩公请留步!” 曹操回头一看,这不是昨日里,在药铺门口才见到的那个大汉? 那大汉跑过来,连忙对着曹操和张让作揖,规规矩矩的说:“恩公,夫人。” 曹操说:“是你?” 那大汉一头汗水,急忙说:“可让我等到恩公与夫人了!” 张让说:“你等我们?可是你母亲的病情有变?” 大汉连忙摆手,说:“不不不,家母昨日饮了夫人的药,立时就好转了,夜里便退了热,今日一早竟能啖下吃食,小人是来感谢恩公与夫人的!” 他说着,竟然“咕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大汉身形着实魁梧,突然矮身跪下来,旁边来来往往的百姓很多,全都往这边看过来,一时间竟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那大汉跪下,还规规矩矩的给曹操和张让磕头,“当当当!”有声儿,一看就是实诚人,愣是把脑门儿都给磕红了。 大汉说:“多谢恩公和夫人大恩大德!若不是恩公与夫人的妙药,家母如今……夫人妙手回春,这满陈留的大夫都医不好的病,夫人一副药便大好,当真神人!多谢恩公,多谢夫人!” 大汉说着,又开始一打叠的谢他们,说:“恩公与夫人若是不弃,小人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二人的大恩大德!” 本只是举手之劳,一个感冒而已,张让并没觉得帮了什么太大的忙,做牛做马自然是不必的。 他刚想要拒绝,却被曹操拦住了。 曹操扫了一眼周边,因为壮汉跪下磕头的举动,好些百姓都围观过来看看究竟,昨日里张让诊脉开药,其实已经被人津津乐道,如今大汉这般感谢他们,俨然就成了一个“活招牌”。 因为张邈兄弟的缘故,曹操现在的名声可谓是“恶名昭彰”,想要征兵,就要先扭转自己的名声。 曹操觉得,眼下就是一个大好时机。 于是曹操笑得一脸和蔼和亲,说:“何必如此见外,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说着,就见张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曹操这句话没说完,险些噎着自己,因着昨日曹操本不想多管闲事,所以现在说举手之劳,有点“厚颜无耻”。 但再怎么说,曹操虽不愿意,最后还是干了好事儿,救了大汉的母亲一命,因此这厚颜是厚了一些,幸好还不是无耻。 曹操伸手托住那大汉的手臂,亲自扶他起来,笑着说:“做牛做马就不必了,我们救你母亲,也不图这个回报,不过……倘或你愿意,可以到我麾下投军,建功立业、匡扶社稷!” 曹操说的十分铿锵有力,还笑着说:“不瞒你说,最近市井之中总有人重伤诟病于我,因此我麾下如今伶仃,也没什么人烟。但你若信得过我,我必优待与你,决不食言!” 大汉一听,赶紧说:“恩公哪里的话?什么信得过,信不过?恩公仗义相助,若不是恩公与夫人,家母已然不再,恩公不图回报,这份气节英雄了得!我不信恩公,还能信谁?” 大汉说着,又屈膝跪下,说:“那些虚的也不便多说,这就拜见主公!” 张让一看这情况,登时就明白了,曹操来了一个顺水推舟,把大汉当做了“移动广告”,这里乃是市井,人多眼杂,一传十十传百,必然有许多人都会知晓今日之事。 如此一来,张邈的诡计也就不攻自破,百姓之间自会流传曹操的口碑与德行。 曹操扶起大汉,笑眯眯的说:“好,从今往后,我们便以兄弟相称,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大汉十分爽快的拱手说:“主公在上,小弟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惇,字元让,主公若不弃,唤我元让便是!” 曹操一听,惊诧的看着豪爽的大汉,简直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一直寻找的从弟夏侯惇,竟然就在眼前! 张让倒是淡然,只是多打量了两眼大名鼎鼎的虎将夏侯惇,默默的想了想,果然今后便要以兄弟相称了,因为曹操与夏侯惇,本就是从兄弟的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这是第5更! 【重要说明:张让为什么穿越换了身体还没有感情,不是BUG,答案在第10章就已经写过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有利可图 曹操没想到, 只不过顺水托舟罢了, 竟然真的“捡”了一个兄弟。 而且不是拜把子的兄弟。 是有血亲关系的兄弟。 正是曹操到处寻遍, 也寻不得的从弟夏侯惇! 曹操本以为这次又要无功而返,哪知道竟然捡了个正着,还顺便矫正了一下自己的名声, 便把夏侯惇给带了回来。 众人回到军营, 夏侯惇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 说:“还未请教恩公大名,小弟好牢记于心。” 曹操一笑,说:“什么恩公不恩公?你我本是兄弟,你可听说过族里有个从兄名唤曹操, 我便是。” 夏侯惇都回了军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恩公就是曹操! 夏侯惇的祖上乃系西汉开国元勋夏侯婴, 只不过如今他们这一支渐渐落败。 自从曹操的父亲过继了大宦官曹腾,便与夏侯家的往来减少了许多,因此曹操从未见过自己这个从弟。 夏侯惇也从未见过曹操这个堂兄,但有所耳闻, 有人说曹操风流纨绔, 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儿, 也有人说天下大乱, 能力挽狂澜者必是曹操,各种道听途说各不尽然。 夏侯惇没成想事情如此之巧,竟让他遇到了自己的从兄。 夏侯惇怔愣了一阵, 赶紧又重新作礼,说:“兄长。” 他说着,还规规矩矩的对着张让也一摆,声音洪亮,铿锵有力的说:“嫂子!” 他这一喊,张奉正好从旁边提着药箱路过,昨日里张让置办来许多药材,令张奉晾一晾,在太阳底下晒干,张奉方才便收了晒好的药材,正巧经过,没想偷听什么。 但夏侯惇声音洪亮,声线也异常圆润有底气,穿透性极强,因此张奉就将“嫂子”两个字,听得一清二楚。 “啪……嚓!” 张奉当即目瞪口呆,手一抖,一个没注意,药箱登时掉在地上,里面才收好的药材滚了满地,瞬间铺洒了一片。 张奉呆若木鸡,夏侯惇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错话,一脸迷茫,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张奉这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失礼,赶紧蹲下来四处归拢药材。 因为药材洒的太多,因此归拢起来十分麻烦,众人便一起蹲下来捡拾药材。 夏侯惇一面捡,又一面语出惊人,诚恳的说:“嫂子医术高明,这些药材在嫂子手里,当真能生出花来!” 嫂子…… 张奉好不容易捡起药材,差点又一抖直接扔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嫂子、嫂子、嫂子”的字眼,来回来去的盘旋…… 曹操见夏侯惇误会,但也并不着急,也不解释,就笑眯眯的去看张让。 张让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个称谓而觉得“羞耻”,似乎在张让看来,“嫂子”和“兄长”这两个词代表的意思差不离。 其实的确差不离,就是一个称谓。 张让将药材捡起来,放回药箱里,拍了拍手,这才说:“你误会了,让并非女子。” 夏侯惇一听,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让又说:“让是男子,千真万确,只是因为朝廷通缉,故而乔装改扮罢了。” 夏侯惇这才稍微醒过梦来,不过还是诚恳的说:“怎么……怎么会?那这天底下,竟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夏侯惇不吝惜的赞叹了一下张让的容貌,还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又说:“我还从未见过,比你好看的男子,女子也不曾有。” 曹操捡完了药材,就听到夏侯惇和张让“跑了题”,咳嗽了一声,说:“张奉。” “卑职在。” 曹操说:“你就带元让四处走走,然后给他安便一个下榻的房舍罢。” 张奉立刻说:“是,卑职这就去。” 夏侯惇当即就被张奉领走,走的时候还回头去看张让,笑起来十分诚恳憨厚。 也不知为什么,曹操见夏侯惇一笑,心尖儿上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滋味儿,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的从弟突然亲近上了这恶名昭彰的大宦官,所以自己才不是滋味儿。 夏侯惇和张奉离开,原地只剩下张让和曹操两个人。 如今张让还穿着女裙,看起来风流妩媚,说不出来的万千不胜,深秋的晚风一吹,衣衫瑟瑟,更多了一股羸弱的姿态。 曹操看在眼里,刚想要再轻佻的打趣张让一把,话才出口,说:“夫……” “夫人”二字才说了一半,张让已经转过身去,将药箱“哐!”一关,说:“若曹校尉无事,让先去歇息了。” 张让说罢了,根本不给曹操卖弄轻佻的机会,转身便回了自己的房舍,走得十分之潇洒。 独留曹操一个人,半抬着手,站在瑟瑟秋风之中,一句话要说又说不出来…… 张让回了房舍,无事可做很早便歇下了,哪知第二日一大早,天色还没完全亮透,就听到嘈杂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张让皱了皱眉,轻揉了一下眼睛,这才睁开眼来,外面嘈杂的声音果然不是幻听,混乱的厉害,好些人不知在大喊什么。 他们这军营一直以来冷冷清清,地盘子不小,但人烟稀少,也征不到兵马,每日里不是看到张奉整理药材,就是看到吕布习武练戟,或者小包子板着一张老成的小脸蛋滴溜溜的满地乱窜。 今日一大清早,竟然如此“热闹”。 张让赶紧披了衣衫走出舍门,正巧就看到了夏侯惇。 夏侯惇早起习武,出了一身热汗,几乎晒成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流畅的肌肉慢慢滚动。 张让看在眼中,这一身结实的肌肉,不由让他有些羡慕,心想着自己要不然也锻炼锻炼,练出一些肌肉来? 夏侯惇打着赤膊,笑的一脸灿烂,说:“嫂……哦不,张兄!” 张让就说:“外面是怎么的?为何这么吵闹?” 夏侯惇还未说话,一个声音已经突然插了进来,说:“来了许多难民。” 张让抬头一看,是曹操。 曹操从院外走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张让和打着赤膊的夏侯惇站在一起,张让的目光还是十分平静,眼神却有些“灼灼然”的,带着一丝丝炙热,盯着夏侯惇滚满汗水的肌肉看。 这举动让曹操登时心生不快,但也不曾细究。 曹操负着手,蹙着眉,从外面走进来,将衣衫丢过去,准确无比的兜头盖在夏侯惇头上,说:“快穿上,晨练之后切忌着风。” 曹操不过想要盖上夏侯惇那一身“腱子肉”,夏侯惇却一脸诚恳,满心欢心的说:“多谢兄长关心!” 张让则没有注意曹操这些“小心思”,奇怪的说:“难民?” 曹操提起这个,似乎有些心烦,说:“是了,都是像从婶一般,染了病的难民,听说你是神仙降世,能祛病驱邪,因此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求医的。” 曹操昨日在市集做“广告”,明显是为了招兵买马,树立自己的威信和声望,哪知道今日的确来了好些人,但来的都是想要求医的病患。 这些人都听说了夏侯惇母亲的事情,张让可谓是妙手回春,一帖药就将一个将死之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传的简直神乎其神,恐怕连当年黄巾起义的张角大师都要甘拜下风。 正巧此时陈留正在爆发疫症,传染性极强,从平头百姓到豪绅富贾,亦或是军阀太守,都有不少染病的,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人。 有钱人家还能出钱去请大夫医师过来诊治看病,没钱的平头百姓根本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只能等死,死了也随便一埋,这便引起了死循环,又加剧了疫病传染。 陈留突然来了一个救苦救难的神仙,于是这些病患便全都跑来投医,想要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怪不得曹操不怎么欢心,军营门口没有投军的,倒是乌央乌央挤来了一群患病的难民,如何能不让曹操忧心? 张让一听,就说:“既然有病患,不妨令让看看可否医治。” 曹操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张让打的什么注意,又想要多管闲事搭救这些难民。 之前搭救一个,大汉还变成了夏侯惇,是他们运气好,如今外面这么多病患,搭救起来浪费银钱不说,指不定还会把疫病带进军营,怎么看也是不划算的事情。 曹操没有立刻说话,张让好似能看透曹操的心思,就说:“曹校尉不必担忧,让亲自前往探看,必不会将疫病扩散到营中,再者……倘或让真的能医好这些病患,不也是为曹校尉树立声望么?” 当年黄巾军能如此大张旗鼓,就是因为张角自封天公将军,悬壶济世,用符纸替人看病。 要知道东汉末年动乱异常,百姓犹如蝼蚁,吃饭都是问题,更别说看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等于判了死刑,因此当时张角的影响力非常之巨大,被传的神乎其神。 如果张让能帮助这些病患医病,一旦传出去,必能增加曹军的德行和威望,对日后的征兵有益无弊。 曹操微一思量,觉得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初来陈留,又与陈留太守撕开了脸皮,倘或抓不住民心,那岂不是两面不讨好? 夏侯惇一听张让要去救人医病,什么也没想,第一个说:“张兄,我与你一同去!我虽什么也不会,但到底力气大,我能帮你提领着药箱,助你一臂之力!” 曹操见夏侯惇抢在自己前面“表达了忠心”,若自己不表态,恐怕会被张让认定成为一个漠视人命的冷酷之人,当即就展开紧蹙的眉头,笑的十分温柔。 曹操说:“你这是大善举,我又怎会不同意呢?我现在就令人大开营门。” 求医的百姓堆积在军营门口,就听到“轰隆——”一声,紧闭的营门轰然大开。 硕大的营门就仿佛是野兽的血盆大口,突然咧开獠牙,一丝微弱的光线从营门缓缓吐露出来。 因为营门背光,百姓们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缓缓的从营门之中走了出来,在朝阳的照耀下,秋风瑟瑟,吹拂着男子的衣衫,当真仿佛谪仙一般。 也不知突然是谁喊了一声:“是仙人!” “仙人救我!” 随着百姓们此起彼伏的大喊声,扑簌簌竟然跪倒了一片。 张让从营门中走出来,看了一眼营门外荒凉惨淡的场景,皱了皱眉,说:“诸位请起,不必如此。” 曹操没成想这些百姓还给张让下跪,看起来十分虔诚,的确如同张让所说,“有利可图”。 曹操当下令人在营门口摆下案几,供张让问诊所用。 张让起初也觉没什么把握,不知具体是什么疾病,不过诊治了几个病患之后发现,其实不过是流感,而且并不十分严重,只不过传播速度快,再加上战火连年,药材紧缺,因此流感一下扩散开来,演变成如今人人自危的境地。 张让坐在案几旁边为病患诊脉,曹操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自然也要在一旁掠阵。 曹操眼看着张让要帮病患诊脉,便想替他去拿手枕,哪知道他还没伸手,一只大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握住手枕头,抢先送到了张让面前。 曹操侧头一看,好家伙,是自己的从弟夏侯惇。 张让正要去取手枕,眼看着夏侯惇帮他送到手边,就顺口说:“谢谢。” 曹操心中又冒起奇怪的滋味儿,想着张让本该感激自己,反而叫旁人抢了先机。 曹操这么想着,就见张让一边诊脉,一边又要书写药方,而且他对文字不熟悉,总有很多字写不出来,十分麻烦。 于是曹操就说:“我帮你……” 抄方子…… 这后面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曹操登时就觉被人拱了一记,低头一看,一个半大的小包子突然窜过来,插在了自己和张让中间。 可不就是陈留王? 小陈留王窜过来,一下挤开曹操,接过张让手中的笔墨,板着小脸,干脆利索的说:“我来帮你。” 曹操被挤开了一步,看了看抢功的夏侯惇,又看了看半路劫杀的小包子,那两个人都在帮忙,而且忙的不亦乐乎。 而曹操呢? 曹操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闲着不知干点什么好。 “曹校尉。” 曹操正兀自尴尬,就听到一声温柔的嗓音,虽十分冷清,但却柔和动听,犹如铃铛一般悦耳,犹如清泉一般清冽。 正是张让。 曹操听到张让与自己说话,便立刻回头,满面微笑的说:“可是有事要我帮忙,尽管说来便是。” 曹操信心满满的说着,就见张让一脸心如止水的看着自己,稍微摆了摆纤细修长,犹如柔荑的手掌,冷淡的说:“曹校尉你挡到我了,麻烦让一让。”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说明:张让为什么穿越换了身体还没有感情,不是BUG,答案在第10章就已经写过啦】 今天6更2万字更新达成~明天仍然6更!早8:00和晚19:00更新! 【小剧场】 曹老板:媳妇儿总是嫌我碍事,怎么办?在线等!急! 让宝:▼_▼ 昨天的红包已经掉落~ 今天掉落500点的红包,随机掉落给留评的小天使们,么么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4章 特来求医 曹操听着张让的话, 感觉自己胸口登时顶上一阵闷气, 着实需要医一医病才是,否则可能气血瘀滞。 张让还颇为诚恳的看着曹操,曹操当下只能默默的移开两步。 小包子陈留王和夏侯惇都忙的团团转,张奉也在一边帮忙, 唯独曹操无所事事,站在旁边来回转磨。 本想帮这个忙, 左面突然杀出一个人来动作比他快, 本想帮那个忙,右面杀出一个人来已经解决。 于是曹操被挤来挤去,很快就挤到了外围。 曹操只好抱臂站在外围, 木然的盯着那群忙的团团转的人…… “咳咳咳!!” 一个满脸灰土的青年男子跪坐在案几面前, 颤巍巍的咳嗽了好几下,他面黄肌瘦, 脸上还都是泥土,遮住了面容, 看起来十分肮脏鄙陋,还在不停的咳嗽。 一般人若是见了, 必然会心生嫌弃,不过张让脸上并没有任何变化,冷静的帮他把脉。 曹操本站在外围远处, 只是瞥了一眼, 突然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不过青年脸上蒙着灰土, 因此看不真切,只觉得必然是在哪里见过。 而且是前不久才见过,记忆十分深刻。 曹操立刻拨开人群走过来,站在那年轻人身边,低头去打量他。 那年轻人被曹操一打量,对上了眼神,赶紧躲开,然后躲躲闪闪的垂着头,半侧着,把后脑勺递给曹操,似乎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面容。 曹操眯着眼睛,登时心中更是狐疑。 而张让并未发现什么不对,只是说:“除了咳嗽,你可有什么其他症状?” 那年轻人支支吾吾,嗓音沙哑,但也不似“正常”沙哑,故意压低了嗓音,做了怪声儿一样,说:“小民……小民……” 那年轻人一说话,曹操立刻就醒悟过来,他若是不故意做怪声儿,曹操可能还认不出他来。 曹操立刻说:“等等!” 那年轻人被曹操一喝,吓了一跳,“咕咚”一声瘫坐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不断的咳嗦着。 张让奇怪的去看曹操,自己正在问诊,为何突然打断了自己? 曹操挑唇一笑,笑容颇有些狰狞和不怀好意,居高临下的说:“这位兄台,咱们是不是见过?” 那年轻人立刻说:“不不不,小民怎么会见过将军?小民……小民实在不敢高攀!” 曹操说:“是么?我怎么记得,前些日子你在集市上,故意欺负了一个老汉,踢了人家的摊子,还诽谤我的名声,说是我曹操纵容手下故意为之?” 他这么一说,年轻人更是害怕,脸上虽然蒙着泥土,但露出来的地方已经惨白惨白,“唰!”的一下失去了血色。 与此同时,就听到“哗啦!”一声,人群突然混乱,一个男子突然推开人群,调头就跑。 曹操打眼看去,就见落跑的也是个年轻男子。 这两个人可不是一伙儿的么? 正是张邈的麾下士兵! 那日在集市上,这两个士兵冒充是曹操的手下,到处为非作歹,便是张邈授意,用来破坏曹操的声望,让平头百姓不敢来曹操营中投效。 如今这两个人脸上糊了泥土,竟然来军营看诊。 曹操冷笑一声,说:“想跑?给我拿下!” 他的话音一落,夏侯惇反应最快,已经突然大喝一声,身形暴起,一把抓住那想跑之人的后襟,“呼!!”一声,夹杂着风势,将人拽了回来,凌空兜起。 “嘭!!”的就摔在地上。 那士兵只觉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拽,身体就像是鸿毛一般,轻飘飘的荡了起来,应声仰面摔在了地上,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钝钝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到心口,当真爬也爬不起来,根本无从逃跑。 而瘫坐在案几边的士兵,根本没工夫逃跑,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狼狈,也不敢逃跑,一脸死灰的瘫坐在地上。 曹操冷笑着说:“在市集上污秽我的名声,如今还亲自找上门来了?你们以为我曹操是好欺负的?上次放了你们,这次……” 曹操说到这里,那两个士兵已经犹如筛糠,都挣扎着跪下来,“咚咚咚”的磕头,说:“饶命啊!饶命啊!咳咳咳……饶命!” “曹将军饶命啊!咳……饶命啊!” “我二人并非诚心捣乱,真的是患了重病,无可奈何,咳咳咳……才会腆着脸来寻仙人!当真是咳咳咳……” 他们一面说,还一面咳嗽起来。 曹操可不吃他们这套,并无半点怜悯之心,一张脸冷的好像是冰水,声音也凉飕飕的,说:“装可怜一次就够了,再多便不灵光了,元让!” 夏侯惇立刻保全,说:“主公!。” 曹操冷笑说:“把这二人带下去,好生款待,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曹军的手段。” 别看夏侯惇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模样,脸色一沉,再加上他那身肌肉,十分唬人,带着一股凶神恶煞的气质。 夏侯惇说:“是,主公,卑将敬诺!” 他说着,就要抓起那两个士兵。 士兵们哀嚎大叫着:“咳咳咳……饶命啊!咳……小人并无半点虚言……” “咳……饶命!咳!饶命啊!” 张让耳边听着各种哀嚎求饶的声音,看着夏侯惇抓起两个士兵就要押解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过却开口说:“且慢。” 曹操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来,说:“怎的?” 张让说:“这两个人的确患了病,这点并无说谎。” 那二人赶紧磕头,说:“小人日前是有眼无珠……咳咳!肉眼凡胎不识仙人!仙人大恩大德,大恩大德,放过小人罢!小人咳咳咳……咳咳的确染了疾病,只等着仙人救命啊!” 曹操眯了眯眼,不为所动,冷声说:“你乃是张邈营中,何故来我这里救命?你如有事,你的主公自会救你,与我何干?” 曹操说的冷酷绝然,张让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曹操说的也有道理,医生的医德准则到底该维持在什么程度,这一点并非是谁对谁错就能说得明白。 那两个士兵听到曹操的话,登时涕泪横流,竟然哭的十分凶狠,跪在地上也不求饶了,只是一个劲儿的痛哭,随即断断续续的说:“咳咳咳……小人昔日里虽的确是张邈麾下,但……但陈留疫症横行,也弥漫到了军营,那陈留太守张邈竟是个残酷狠心之人,完全不把我们士兵看在眼中,平日里我们为他肝脑涂地,如今疫症一来,但凡有得了疫症之人,或者有个头疼脑热之人,统统不管医治,直接赶出军营,任其死活!” “小人因着得了疫症,家中也没有钱资治疗,就被那张邈赶出营来,当真是走投无路啊!” “是啊,曹将军,我们也知昔日里对曹将军不起,做过许多错事,受了张邈的哄骗,在陈留污秽曹将军的名声,但如今真的已经悔过,若没有此事,我们也不曾看清张邈那贼人的嘴脸!” 两个士兵涕泪横流,旁边还有很多百姓全都在围观,听到那两个士兵这么一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市井之中传闻的那些污言秽语,全都是陈留太守的故意污秽。 人群中就有百姓喊着:“我就说,仙人乃曹将军麾下,曹将军必不是坏的。不然仙人怎么可能逗留在污秽之地!” “是啊是啊,看来咱们都误会曹将军了!” “这陈留太守,竟如此下作!” 人群骚乱起来,纷纷讨伐着陈留太守,昔日里曹操的风评很差,舆论风向一面倒,根本征不到兵马,如今风向突然逆转,全都靠拢在了曹操一侧。 曹操一听,眯着眼睛,心里计较起来,这两个士兵已经与张邈决裂,他们又知道张邈的短处,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卒子,但到底可以利用。 曹操当即换上一张笑脸,说:“原你们也有如此苦楚,都是被那陈留太守张邈诓骗,我若怪罪于你们,太不近人情,罢了。” 他这么一说,那两个士兵惊喜的抬起头来,感激涕零的看着曹操,大喊着:“谢曹将军!谢曹将军!” 曹操就对身边的张让说:“先生您看,怎么医治医治他们?” 张让侧目看了一眼曹操,曹操对自己的称谓堪称是一路变化,从刚开始的阉贼人,变成了张兄,现在又晋升成为先生,果然是一路见长。 张让木着一张脸,对那两个士兵说:“我可以救你门。” “多谢仙人!” “多谢仙人大恩!” 张让还有后话,又说:“但我有个条件。” “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我们也全都应允,在所不辞啊!” “是啊仙人,我们做牛做马,也未能报答仙人大恩!” 张让说:“无需你们做牛做马,也无需一百个条件,只需你们病好之后,无论用何种法子,澄清你们之前的污言秽语,还曹将军清白。” 曹操没想到张让的条件,竟然是替自己说话,当即吃惊纳罕的看向张让。 张让却没有半点谄媚之色,表情还是淡淡的。 曹操心中一动,少许有些感动,不过转念一想,张让如此做,也是为了自己这个靠山牢固一些,日后好乘凉罢了。 士兵们当即答应,千恩万谢,张让就让他们坐下来,轮流把脉,问了病症,然后开始开药。 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张让一刻也不闲着,一个接一个把脉医病。 曹操因为无所事事,留到中午便觉得无趣,回了营中去看文书。 等日头落山之时,曹操才放下竹简,准备四处走走,活动一番筋骨。 他从房舍走出来,一路往营门而去,就看到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之中,张让竟然还坐在营门口的案几边。 营门口已然没有了病患,张让用了整整一天给病患们看诊,如今营门口冷冷清清,萧瑟的深秋之风吹拂着张让的衣角和发丝,有一种飘飘然的须弥缥缈之感,果然犹如谪仙。 营门已经没了病患,不知张让还坐在那里等什么,曹操慢慢走过去,笑着说:“先……” 先生二字还未出口,一侧头,就看到张让竟然睡着了。 张让坐在案几前,后背挺直,纤细的脊背看起来虽脆弱,又莫名坚韧,他一只手支在脸侧,撑着自己的脑袋,双目轻闭,随着瑟瑟的秋风,纤长的眼睫微微抖动着。 曹操看着张让的睡颜,登时有些发愣,突然想到了夏侯惇的感慨,这个男子果然如斯好看,而且还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质,就和他的背影一样,脆弱却坚韧。 曹操眼看他睡得正香,知他必然疲累了,于是就悄悄俯下身来,准备将张让抱起来,送到舍中,营门口风大,可别再吹病了。 曹操矮下身来,伸手环住张让的细腰,刚要将人抱起,还没用力,张让却突然醒过神来,感觉有人在动自己,一侧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5章 讨个说法 张让睡得朦朦胧胧, 只觉得嘴唇“唰——”的一下蹭到了什么, 热乎乎的,温度很高,还很柔软…… 但是具体是什么,张让根本没有看清楚, 只一瞬间,那黑影突然让开了好几步。 张让定眼一看, 疑惑的说:“曹校尉?” 曹操已然松开张让, 站在他五六步开外的地方,说:“你万勿误会!我只是看你睡在营门口,怕你被野狼叼了去, 想要叫你起来罢了。” 张让并未说什么话, 曹操已经首先把自己摘干净了,弄得张让一头雾水。 张让因着刚睡醒, 还没完全醒过来,就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 在营门口不小心睡着了,弄得一身冰凉, 被风吹得透骨,唯独这嘴唇,有些暖洋洋的, 着实令人依恋。 张让只是无心之举, 曹操一看, 当即脸上变色, 冷声说:“看完诊便进来,要关营门了,别站在那里碍事儿。” 他说着,转头便扬长而去。 张让留在原地,虽不明白曹校尉为何今日火气如此之旺盛,不过曹校尉一直如此,心思仿佛海底针,张让也就不多做揣摩了。 张让收拾了自己的“家当”,令人搬了案几,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歇息。 那两个士兵没几天便大好了,对张让感激涕零,千恩万谢的,之后的日子,没多,来投军的壮丁居然蜂拥而至。 有的是为了报答仙人医治家人的大恩。 有的则是慕名而来,投靠英豪。 还有的是听说了曹校尉不计前嫌,为张邈的士兵治病的事迹,大为感动,专程而来。 总之这些日子曹操忙碌的很。 因着张让是个“活招牌”,曹操也觉十分有利可图,所以便不让张让只是在营门口诊治,而是在军营中为张让单独辟出一块地皮,布置成了药庐的模样。 张让有了药庐,便整日呆在药庐中,为病患治病,空闲下来就研究一下药典,和张奉探讨探讨学术。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曹操的威望树立了起来,张让仙人的名声也树立了起来。 曹操今日难得有些空闲,便想起了张让,准备去看看张让的药庐如何了。 曹操走到药庐院落门口,才迈进去,还未开口说话,就看到有两个人影儿在张让身边转来转去。 一个可不就是陈留王小包子? 另外一个则是捡回来的从兄弟夏侯惇了。 那两个人围着张让,陀螺一般旋转,不停的帮忙,手里还拿着什么,有些像女子的面巾,不过着实素气,看起来惨白一片,没什么颜色,勾在耳朵上戴在脸上。 张让正戴了一个,他的脸本就小,如今再这么一戴,就更显得巴掌大小,白色的面巾勾勒着张让脸部的轮廓,虽不算深邃,但极是分明。 尤其是高高的鼻梁,还有分明的唇瓣,那感觉甚是…… 禁欲。 曹操咳嗽了一声,走过去说:“这是做的什么?如此素气。” 张让看了一眼,很淡然的说:“口罩。” “口罩?” 曹操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物件儿,其实是张让令人做出来的口罩,毕竟他们这里爆发的是传染疾病,虽然只是普通的流感,并不严重,但张让每天要接触这么多病患,自然要小心谨慎为妙。 口罩在现代十分常见,张让便令人去赶制了一批,里面加了过滤层,虽技术不是很过关,但总比没有口罩的强。 曹操眼看着张让戴着口罩,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受,便也拿起一只口罩来反复研究起来。 就在这时候,突听有人大喊着:“挨千刀的!杀人了!杀人了——” 那声音十分缥缈,似乎从远处传来,曹操一听皱了皱眉,说:“何事如此吵闹?” 这里可是军营,方圆都很荒凉,却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如此嚎哭,实在让曹操不解。 张奉从外面跑进来,连声说:“主公,义父,不好了!” 曹操说:“怎的?” 张奉说:“门外有一妇人来闹,说是义父开的药,吃死了人,要讨个说法。” 张让一听皱了皱眉,说:“带我去看看。” 张奉赶紧点点头,就带着众人往营门口去。 就见营门口堆满了人,来看病的百姓堆在一边指指点点,士兵们阻拦着那哭喊的妇人。 妇人身边放着一块白布,看凹凸的形状,下面显然罩着一个人。 那妇人趴在地上,哭天抢地的说:“造孽啊!造孽啊!吃药吃死人了!你们这是害人!害人啊!” 旁边很多百姓不明情况,但听她这般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哭,想要去拜访医病的人,都已经逡巡不敢向前,堆积在营门口观望着。 曹操走出来,立刻冷声说:“你是何人,竟在营门口哭闹不休?” 那妇人被曹操吓了一跳,赶紧往后缩,随即哭喊着:“你们这些做官的,草菅人命啊!都是一个货色,不管老百姓死活!什么仙人,我呸!草菅人命!吃死人了!吃死人了!” 张让皱了皱眉,说:“这位夫人,您先不忙哭,把前因后果说一说。” 那妇人从地上爬起来,怒目指着张让,口沫横飞的说:“我呸!啐!还说什么?说什么!?人都已经死了!就在你跟前儿,还由得你这个狂徒狡辩?!你开的药,吃死了人,还要说什么?!” 众人一听,又是对着张让指指点点。 曹操心中冷笑一声,之前搭救这些百姓的时候,曹操就想到了,百姓犹如浮萍,最是顺势而倒,而且说风就是雨,所以都说什么爱民如此,但有时候也恨其不争。 张让日前对他们有恩,整整连坐了好几日不休不免替他们医病,一时间传颂的仿佛神人一般,如今只听一个妇人两句哭喊,竟然又开始倒戈。 曹操心中不屑,不过张让并没有半丝心寒的表情,而是说:“夫人,我们有事不防说事,既然您说是我的药吃死了人,便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大家自有公论,如今您只是哭喊,莫不是心虚,因此根本说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百姓听了果然又开始往张让这边倒,又觉得妇人态度有问题,可能是骗子。 妇人立刻大吼:“你还不承认!好!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我家嫜公日前患了病疫,听说曹营有个什么仙人,可以救苦救难,便令我扶了往你们这儿求医!” 妇人说他公公得了重病,药石无医,听说张让是个神仙,便想要过来医病,妇人觉得张让不靠谱儿,不能全信,但妇人的公公十分信任,一定要来医看。 妇人捂着脸哀哭说:“可怜见的我那嫜公!如此信任与你,而你呢,不过是个骗天诓地的狂徒!给我嫜公开了一副方子,说吃了准好!一记便能大好,我那嫜公好生欢心,回去之后煎了你开的药,哪成想……” 妇人说着,“呜——”一声大哭出来,一下坐在地上,哭喊着:“哪知道喝了一记之后,当天晚上便不好了,直说胸口疼,憋气喘不上来,半夜便开始咳嗽,张嘴便吐了血!请了大夫来,大夫说是你们开错了药!这不对症,便是毒药!呜呜呜!可怜见的,嫜公竟没能撑到天亮,便一命呜呼了!” 妇人手指张让,恶声恶气的说:“我嫜公临死之前心有不甘,一定嘱咐我替他逃回公道!勿要让乡亲父老们,再受了狂徒的蒙骗啊!” 那妇人一面责难,一面哭诉着,字字泣血,浑似要堕下血泪,百姓们一听,登时风势又转,靠拢向那妇人。 “当真吃死了人?” “我看这小妇人着实可怜儿,不可能诓骗。” “是啊,没想到仙人竟是假的?” “那这医药是求不得了……” 张让耳边听着百姓们窃窃私语,并没有慌张,而是消化了一下妇人所说的控诉。 他一听妇人的言语,登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张让是个医生,又不是江湖骗子,如何能说出什么“吃了准好”“一记便能大好”这样的言辞? 医生都讲究严谨,尤其是张让这样的法医,倘或他们的检测结果出现偏差,必然会导致整个案件的走向,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差错。 每个人体质不同,张让又是初来东汉乍到,虽有些中医底子,但到底是个“新手”,也不可能说出准好这种词,总要吃几副药看看,再调整调整方子。 又不是血馒头? 张让听那妇人言辞,就觉有问题。 妇人听到百姓们为自己说话,当即“哗啦!!!”一声,掀开罩着的白布。 “嗬——!” 百姓们一阵躁动,就见白布之下躺着一个老者,年纪不轻,大约六十岁上下,在东汉这个动荡的年代,六十岁已经算是长寿,而且老者还是个衣着不怎么光鲜的平头百姓,活到这个岁数着实不容易。 老者平躺在的地上,完全没有呼吸,脸色发青,脸盘子浮肿,嘴巴上挂着干涸的血迹,模样十分怕人。 便是妇人口中的嫜公了! 妇人当即趴下来,哭喊着说:“哎呦!嫜公啊!可怜你就这样撒手去了!我夫君死的早,都是您将孙孙拉扯长大,如今您不在了,我与孙孙还如何是好!我们家中未曾有一个男丁主心骨,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怎么活啊!你这挨千杀的!我不活了——” 妇人说着,拔身就要去撞营门。 夏侯惇比较实诚,立刻阻拦,说:“切勿轻生啊,有话我们慢慢说!” 曹操则是抱臂冷笑,说:“好啊,她要求死,由得她去!” 曹操这话一出,百姓们更是指指点点。 想他曹操是太尉之子,从小到大的公子哥儿,如何受得这样的脾气? 曹操说完,也觉有些后悔,但性子使然,也没办法,倘或眼下弥补,已然不及。 张让抬起手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等等。” 那妇人看似也不想真的去撞应门,顺水推舟的便停了下来,哭喊着:“还慢什么?你不承认,还要如何羞辱我这个妇道人家!?” 张让并不看撒泼的夫人,蹲下身来,在手上垫了一块帕子,绕开老者嘴边的黑血,伸手去搭老者的脖颈。 众人不由“嗬——”又抽了一口冷气。 老者死相可怖,张让却在这节骨眼去碰老者,着实令人惊骇。 张让搭了一下脖颈,突然眯眼说:“先要恭喜你……” 那妇人一听,嘶声力竭的哭喊着:“大家都看到了!看到了!这是什么禽兽一般的人,我家嫜公死了,他却要恭喜与我!我真的活不……” 妇人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头,声音虽不大,但掷地有声。 说:“老人家虽探不到鼻息,但还有脉搏,并没有死。” “什……什么?!” 妇人一听,当即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双眼瞪大,眼眶几乎要裂开,非但没有半点欣喜,反而十分惊骇恐惧,一看就是做过亏心事儿的模样。 张让也不废话,果断的说:“奉儿,搭把手,立刻施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6章 医死人生白骨 “什么……不可能!” 夫人跌坐在地上, 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儿的筛糠。 张让蹲下来, 张奉赶紧过来帮忙。 张让检查了一下老者,说:“脸色黑青, 典型的中毒迹象,不要碰血迹,我说穴位, 你来下针。” 张让虽有些中医底子, 但针灸这方面还是不好自己动手, 毕竟是一条人命。 而张奉乃是朝廷的太医令, 每年都有太医考核, 针灸不在话下。 张奉当即说:“是, 义父。” 张让想了想,说了三个穴位, 张奉赶紧下针, 张让又让小包子写了一个方子,说:“看表象,服毒的时间太长, 单单催吐已经不管用,快去煎药, 让老人家饮了解毒。” 张让开的是一副解毒的方子,小包子写了方子, 也不犹豫, 立刻板着小脸蹦起来, 滴溜溜一连串儿的跑进营门,亲自去抓药了。 若是放在现代,必然还要洗胃,但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只能催吐,于是张让又让夏侯惇去调配盐水来给老者催吐。 众人一番折腾下来,老者将腹中污秽吐了七七八八,又饮了药,施了针,忙来忙去仗势不小,非常耗费时辰。 “咳!”的一声。 就在这时候,那已然没了呼吸的老者,却突然咳嗽了一声,慢慢苏醒了。 “老天爷!真的活了!” “死人都能救活!” “太灵了!果然真的是仙人啊!” 百姓们一看,大为称奇。 其实张让并非能医死人、生白骨,而是这老者根本没有死。 大家都以为摸不到鼻息就是死了,其实探鼻息是一个很不准确,也十分不负责任的方法,有的时候鼻息非常微弱的情况下,还会有心脏跳动。 老者就是,他虽没了鼻息,但是心脏仍然跳动,脖颈上还有脉搏,及时医治是可以挽救的。 张让见老者苏醒,不由松出一口气来,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滚下来的汗水,刚才太忙,一时没有注意,明明是深秋的天气,竟然流了这么多热汗。 老者幽幽转醒,那妇人一看,登时吓得赶紧从地上爬将起来,调头就要跑,想要趁着众人惊讶之时,趁乱逃跑。 曹操眼尖,看到那妇人偷偷摸摸准备溜走,迈开一步,当即挡在了那妇人面前,冷声说:“想去何处?” “我……我……” 那妇人支支吾吾一阵,吓得脸无人色,拼命的筛糠,一看便知是亏心事做多了。 老者迷迷糊糊醒来,眼看着众人有些发怔,随即失控的大喊着:“救命!救我!救我——有人要杀老朽!” 张让赶紧稳住老者,说:“老人家,不必害怕,是谁要杀您?” 那老者目光恍惚,说:“是……是……” 他说着,扫了一眼众人,登时面无人色,吓得往后一缩,抖手指着人群,恐惧的大喊着:“是……是我儿媳!就是他!” “什么!?” “竟是这刁妇?” “这刁妇竟然谋害自己的嫜公?可还有天理了?” 妇人神色有些异常,曹操本就觉得她不对劲儿,但没想到,老者竟然指认妇人谋害自己。 老者失控的大喊着:“她!没错!就是她!这刁妇要谋害我!竟给老朽灌饮毒/药!” 妇人一听,赶紧否认,大喊着:“嫜公!您说什么?怕是病糊涂了罢!我是您儿媳啊,如何会毒害于嫜公呢!” 老者指着妇人,坚定的说:“就是是她!” 妇人又说:“我……我没有啊,儿媳真的没有,再说了,咱们家中只有嫜公一个男丁,我夫君去的早,儿媳……儿媳怎么会谋害嫜公,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老者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灌药,嘴里还说着什么谁与了你金子,只要杀了我,便可以领许多金子,后半辈子便衣食无忧了!” 妇人听他这么说,吓得语无伦次,说:“嫜公……您怕是……怕是听岔了。” 曹操一听,冷笑一声,说:“听不听差不要紧,若是有问题,咱们审一审便能分晓。” 妇人本就心虚,听到曹操的冷笑声,更是害怕,畏惧的连连颤抖,毕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儿,当即“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也没什么骨气,磕头求饶说:“小妇人……小妇人只是一时糊涂啊!” 她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喧哗,看来谁有理谁无理,已经不消多说了。 那妇人梨花带雨的说:“小妇人也是因一时蒙蔽,才……才对嫜公起了歹心!” 那老者说:“果然是你这刁妇!我儿去的早,我自认为待你不薄,家里有什么都紧着你与孙儿,你却如此狠毒!想杀了我!” 那妇人哭着说:“嫜公!嫜公,儿媳也无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的,都是那陈留太守,都是他逼迫与我!” 曹操一听,张邈? 此时竟然和张邈又有干系。 曹操当即说:“到底如何,你把整件事情说来,若是再有半句虚言,或我听着不顺耳的地方……” 他说着,“嗤——”的一声拔出佩剑。 妇人赶紧磕头,说:“是是是,小妇人这就全说,全说,不敢有半句虚言!” 妇人家里没有什么男丁,丈夫死的早,留下一个孩子,还有就是老者这个嫜公,家里家徒四壁。 妇人也没什么手艺,都是嫜公砍柴为生,过的本就清苦,不想嫜公突然染了疾病。 说起来这老者染的疾病,就是小病小痛,不吃药抗一抗也就是了,毕竟老者每每砍柴,身强体壮,比一般六十岁的老者要健朗的多。 然而妇人听说老者得了疾病,生怕他吃药看病,多花了家里一点子钱财。 那日老者突然提起,曹营中有个神仙,医术高超,自己想去拜访一番。 当时妇人心里老大不乐意,觉得去看病绝对要花银钱。 妇人对老者心生不满,这时候有人找到了妇人,说只要她配合,就可以给她一笔金子,别说是她的后半辈子,就连她儿子的一辈子,都不成问题。 此人便是张邈。 妇人哭着说:“太守令我给嫜公下毒,只要嫜公吃了药,被毒死,就来找你们闹事儿,让乡里乡亲都知道,你们的药害人,便不会再有人来医病!我……我心想着,反正嫜公已然得病,也……也医不好了,不如……不如为他孙儿谋划谋划,还能换……换些金子。” “你这孽畜!!” 老者听闻,一面哭一面喊,道:“亏我一直照顾你们母子,竟如此待我!孽畜啊!” 妇人哭诉说:“这……这也不能全赖小妇人,小妇人也是被逼无奈,张邈乃是陈留太守,小妇人一个女流,如何能与官家抗衡?小妇人也只能听命于此啊!嫜公,嫜公您便原谅我一回罢!” 张让一听,果然这兵荒马乱的,百姓着实可怜,但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这个理儿从来都说不完。 张让已经把老者救下来,也打破了自己庸医吃死人的传言,百姓们又站在了张让这一边,而且张邈这举动着实令人不耻。 虽兵不厌诈,但这般为了一己私愿,鱼肉百姓的做法着实令人心寒,也不需张让多言,民间自有定论。 张让便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自行走进了营门之中…… 自从小妇人毒害嫜公一事传开,陈留便闹得沸沸扬扬,张邈的威望岌岌可危,先是抛弃士兵,如今又开始用下三滥的手段,后果可想而知。 还未投军的壮丁们,全都听说了曹操和张让的大名,纷纷慕名而来,不到十天,投军的人就高达五千之众。 要知道当时抗击董卓的各地军阀联军,也没有多少兵马,大家也只能派出七八千,一万多点这样的数目,而且还是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数目。 曹操这十天光景,就招募了五千壮丁,可谓神乎其神。 不止如此,除了未入伍的壮丁,还有得了张让恩惠的张邈麾下士兵,纷纷都来投诚,这样一算下来,怎么也有六千余人。 曹操看到夏侯惇汇总上来的军报,顿时欣喜异常,不由就想到了张让。 能在短时间内积攒威望,招至四海来归,张让可以说是功不可没,曹操没成想,昔日里这么一个奸佞暴虐的宦官,如今却被百姓称为仙人。 倘或百姓们知道仙人高姓大名,估计都会不可置信罢? 曹操一笑,当即将竹简收起来,左思右想,还是去找张让说一说,毕竟张让功不可没,这也是他的功劳,正好趁此机会,拉近一下自己与“宝藏”的关系。 毕竟招兵买马的人数多了,吃粮饷的速度也便更快了,卫家的家资虽深厚,但到底是有限的。 曹操手持军报,便准备去找张让,去药庐看了一圈,只见小包子和张奉,不见张让人影儿。 张奉说义父今日还为早起。 曹操一听有些疑惑,已经日上三竿,张让此人从不懒榻,自律的厉害,怎么会突然如此由性? 曹操便往张让的房舍而去,来到舍门,“叩叩”的敲了两记。 里面没有回应,曹操朗声说:“先生?张兄?你可在舍中?” 张让都无回应,曹操皱眉,还以为张让不在舍中,临走之时却听到舍中有呼吸之声,他耳聪目明,当即便注意到了。 曹操停住脚步,回身又去叩门,说:“张让!你再不应门,休怪我闯进去了!” 张让依旧没有半点声息,曹操当即抬腿一踹,“嘭!!”一声,竟将整扇舍门直接踹裂,破门而入。 只见张让卧在榻上,只着白色中衣,被子踢在地上,羸弱的身子蜷缩起来,整个人脸色殷红,不停的颤抖着,似乎很冷。 曹操一看,当即上前,试探了一下张让的额头,竟然十分滚烫,不必多问就知是病倒了。 张让最近太过疲劳,而且每日接近病患,现在这个年代的清洁消毒也有限,不病倒才会奇怪。 曹操当即心中一惊,立刻撤回手来,不知张让得的是不是疫症,若会传染,自己岂非危险? 该当远离才是。 曹操下意识退了半步,但另外半步还没退到底,心中一紧,转念想到张让可是宝藏,若张让从此一病不起,一命呜呼,自己的宝藏岂不是打了水漂儿? 怎么也不能和银钱过不去,尤其现在正是征兵的大好时机,机不可失。 曹操这般说服自己,当即下定决心,拍了拍张让脸颊,说:“醒醒,你何处不舒服?我去叫张奉过来。” 他说着,转身要走,哪知道张让突然醒了过来,也并非完全醒过来,因为高烧,眼神中全是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的,活脱脱一只刚刚诞下的小鹿。 张让拉住曹操的衣袍,抬眼紧紧盯着曹操,张了张口,嗓音沙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脆弱,说:“别走……” 曹操看到张让的眼神,登时心里“咯噔!”一声,这眼神他见得多了,多半又是把自己看成了什么旁人,毕竟自己的脸和令张让念念不忘的“他”生的很像。 张让拉着他,几近“哀求”的模样,这让见惯了清冷模样的曹操心里猛跳好几下。 虽不知张让到底让谁别走,是自己,还是那个“他”,但曹操心中都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忍。 曹操当即朗声大喊着:“张奉!张奉何在?快叫张奉前来!” 随即将地上的被子拽起来,裹住张让,连人带被子抱在怀中,声音温和的说:“好好,我不走,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8章 结成亲家 曹操当即黑下脸来, 一脸“狰狞”,风雨欲来的盯着张让看,说:“你说, 我哪点不及他?” 张让听了有些奇怪,不知曹操为何要为这种事情动怒。 张让体会不到这种动怒的感觉, 迷茫的看着曹操, 刚要张嘴说话, 曹操突然又说:“且慢!” 张让更奇怪了,总觉得曹操实在喜怒无常, 尤其是最近,活脱脱像是老年男性雄激素部分缺乏的更年期表现一般。 曹操抬起手来制止张让, 说:“等一等, 我怕你突然说哪里都不及, 我先做些防备。” 张让奇怪的说:“让为何如此说?曹校尉您也是有自身优越的地方。” 曹操一听,浑似听了旁人拍马屁一般,登时浑身舒爽的通透, 就笑着说:“那你先说说看, 我哪些地方是旁人不及的。” 张让想了想,说:“曹校尉思虑周密,心思缜密,能想常人所不能想。” 曹操的嘴角登时压下来,眼皮一跳, 说:“你的意思是, 我多疑诡计了?” 张让还未再说, 曹操已经感觉到自掘坟墓的气息了,便说:“罢了,咱们还是说说,我哪一点儿不如你那叔父罢。” 张让点点头,好像“从善如流”,并不拒绝曹操,就要开口说话。 张让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但曹操没听见,因为此时就听“乓!!”一声巨响,舍门本就被曹操之前给踹裂了,此时又是一声巨响,直接脱框而出…… “当——” 砸在地上。 夏侯惇从外面闯进来,瞪眼看着舍门,纳罕的说:“我……元让并未太过用力,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曹操一阵头疼,抚着自己额角,说:“何事?” 夏侯惇说:“兄长,陈留太守张邈来了,正在厅堂候着。” “张邈?!” 曹操一声冷笑,立刻站起身来,方才还轻佻随和的气质,突然翻了一个面儿,愣是一瞬间暴戾冷酷起来。 曹操说:“好啊,好一个张邈,我不找他,他反而找上门来了!我这便去会一会他。” 曹操说着抽身欲走,结果发现自己的袖袍复又被张让给“擒住”了。 曹操低头一看,就见张让果然拽着自己。 张让说:“曹校尉,陈留太守此来,必是与征兵有关,让请同往。” 曹操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想让张让去见张邈,而是张让生了病,刚刚发汗退了热,怎么可能让他出去管这种糟心事儿? 曹操说:“不可。” 张让说:“曹校尉,张邈乃陈留地头蛇,如今张邈营中已然有众多士兵归顺曹校尉,必然引起张邈不满,此次曹校尉相见张邈,切不可挑起事端,以免令张邈抓住把柄,功亏一篑。” 曹操听他操心这些,便笑着说:“我以为是什么?你权当我是七八岁的娃娃么?这些道理我还是懂得。” 张让心想,七八岁?小陈留王可稳重的多。 曹操又说:“你好生歇息,旁的不需多虑,我这就去,去去便回。” 曹操说罢了,起身便走,出了舍门,夏侯惇紧跟其后,说:“兄长,元让同往!” 曹操看了一眼夏侯惇,指着脱框的舍门,说:“去什么去,把门先换了,再说其他。” 夏侯惇挠了挠后脑,恍然大悟说:“有道理!” 曹操便一个人去了厅堂,就看到张邈坐在席上。 张邈见到曹操,立刻起身来,拱手笑着说:“孟德老弟!” 曹操见他笑的如此虚伪,也拱起手来,口中却说:“陈留太守!” 张邈有些尴尬,说:“老弟,何故如此见外呢?” 曹操面容带笑,声音却冷冷的说:“见外?弟弟素日里与太守并不见外,但这又是下毒,又是污秽的,弟弟着实吃不消,唯恐时日无多,我这人不曾有什么宏图大志,但求长命百岁,还未曾活够,因此礼节多些,见点外,尚且能保一条小命,您说呢太守?” 张邈听着曹操的冷嘲热讽,他如何能听不出来?日前污秽曹操的名声,就因着士兵看病的事情给戳穿了,教唆儿媳杀死嫜公的事情,又是当场戳穿,这一来二去的,曹操的声望没有减弱,反而是张邈的风平一路下滑。 张邈自知理亏,便笑了笑,好言好语的说:“是是是,是愚兄之前的作为有些过分了些,但你也知道,愚兄这不是怕你这等人才,被旁人给带走了,你若投了旁人,愚兄必然抱憾终身!” 张邈又说:“咱们都是自家人,孟德老弟你看,不若这般,你带着兄弟们投到我营中来,我必厚待与你!” 他说着,生怕曹操拒绝,便又说:“老哥哥有一妻妹,端端大方得体,如今年方待嫁,正好与老弟你般配的紧,可谓是郎才女貌,不若这般,你便与我结成亲家,再投了我来,如何?” 曹操听着张邈一连串的好话,心中只剩下冷笑,如今硬的不行就改软的,又开始安抚自己了? 曹操记得张让不令他与张邈有过多摩擦,这个道理曹操也明白,他眼下已经收了张邈这么多人,赚的盆满钵满,不必与张邈太过翻脸。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地方郡守,一方军阀? 犯不着鱼死网破。 于是曹操就说:“弟弟年少,顽心太重,太守您便不心疼心疼您那姨子?” 张邈“哈哈”大笑,说:“老弟什么人,我能不知?咱们一同在雒阳城中混迹过,老弟重情重义,只要成了婚,必然收心,哥哥我是放心的很呢!” 曹操听他这么说,又开始找辙,说:“可惜,当真可惜了……虽我尚未婚娶,可这婚丧嫁娶,该当有父母之命,如今家父建在,因此弟弟也不好自作主张,需得禀明家父,再做考量不迟。” 张邈被拒绝了两次,脸上不悦,但是曹操说的也有道理,因此他没办法大怒,只好耐着性子,无赖一般纠缠着曹操。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候,突听咳嗽的声音响起,竟是有人从内里转了出来,掀开帘子走到了厅堂里。 张邈听到咳嗽的声音,心中一紧,他早就听说了,曹操的军营之中不但招收壮丁,而且还开了药庐,专门为百姓看病,别管有钱没钱都给医病,有钱就交钱,没钱随便给点什么都行。 每日里都有乌央乌央的百姓往曹营医病,而陈留疫病横行,指不定曹营就染了这种肮脏的疾病。 张邈吓得赶紧循声望去,就怕自己也被传染了去。 就见一个身形单薄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不就是曹操之前宠爱的那个“嬖宠”么? 张让脸色惨白,略失血色,从里面走出来。 曹操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扶住张让,一打叠的问:“你如何起身了?起来做什么?肚子饿了,还是渴了?你叫人便好,出来做什么?着了风如又要闹病!” 曹操一连串地说着,他说着,张让就“咳咳咳”的咳嗽着,本就单薄的厉害,一咳嗽起来更是脆弱无比。 张邈见他也坐在席上,就如惊弓之鸟一般突然站起来,后撤好几步,与张让拉开距离,狐疑的打量着张让。 曹操能没发现张邈的反应?只是不屑的笑了一声,误会也好,正好练练他的胆子。 张邈装作关心,说:“你这嬖人,我们前些日子还曾见过,怎的如今病成这样儿了?” 张让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咳……只是偶感风寒,又有些疲惫,一些小毛病而已,多谢太守关心。” 偶感风寒能如此? 小毛病脸上都退了血色? 张邈本就十分多疑,听到张让说的很轻松,立刻心生戒备,戒备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浓郁起来。 张邈狐疑的说:“当真不碍事儿?” 张让就颔首说:“并不碍事,许是这些日子来问诊的病患太多,难免传染了一些,有些头疼脑热的,也实属正常。” “传染?” 他这么一说,张邈不由惊骇,说:“你这小病,难不成是陈留正在传播的疫症?” 张让奇怪的看向张邈,那疫症并不可怕,只是无人管理,张让也听说张邈军中传播了疫症,如果及时医治的话,并不需要抛弃士兵。 只是张让还未说话,张邈突然急匆匆的说:“老弟,愚兄突然想起好有一些事情要做,十分紧急,因此……就不便多留了,改日定复登门再拜访!” 张邈说着,着急离开。 曹操一看就知道张邈害怕传染,便故意说:“哎,大哥,您那姨子的事情,不多聊聊了?不是要给我说亲么?这便走了?” 张邈不敢犹豫,只是头也不回,一刻不敢多留的说:“愚兄突然想起,我那妻妹似乎早就许了人家,是愚兄思虑不周,下次再给贤弟物色出挑的姑娘。” 他说着,恨不能大步跑出军营。 张超就在营外候着,因着上次与曹操闹得实在不愉快,还被曹操折断了手臂,所以没脸见面,便在外面等候。 眼看大哥突然急匆匆出来,便上前说:“大哥,曹操可愿投了咱们?” “投什么投?” 张邈连忙拍打着自己的衣衫,说:“晦气!” 曹操眼看着张邈“逃跑”,还举起手来晃了晃,朗声说:“大哥,慢走啊!” 他说着,对身边的张让说:“当真有你的,没想到咳嗽两声,便把张邈给打发走了。” 张让坐在席上,一脸淡漠,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曹操,说:“说亲?” 曹操一愣,这才发觉张让浑然找错了重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59章 “油腻” 张让这么一问, 曹操有些发愣,随即才说:“何曾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是搪塞他罢了。” 张让其实并没有想插手曹操的私事, 只是不记得历史中记载过曹操和张邈有什么亲家关系,因此有此一问而已。 曹操这般说, 张让便“哦”了一声, 也就没有多说。 曹操心里登时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是个什么情绪,总想让张让多问一句, 不至于“哦”一声如此冷淡,但又不想让张让多问。 如此纠结了一阵子, 便说:“这里当着风口, 下午风大, 我扶你回去歇息。” 张让点点头,说:“有劳曹校尉了。” 曹操便扶着张让回到了舍中,夏侯惇正蹲在地上修补舍门, 正巧也修补好了。 夏侯惇晃了晃舍门, 笑着说:“保证搪风。” 张让又对夏侯惇说:“有劳元让。” 夏侯惇说:“张兄你太客气了,有事儿尽管知会与我便是。” 曹操见他们聊上,便说:“元让你去看看新兵如何,病患要歇下了。” 夏侯惇赶紧点头,说:“是, 我这就去!” 他说着, 迈开大步跑了出去, 往军营的校场而去。 曹操便扶着张让躺下来,给他盖上被子,说:“快些闭眼休息。” 张让虽躺下来,但方才躺的多了,一时也睡不着,就睁着眼睛,说:“曹校尉不回去么?”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我等一会子再走,恐怕这会儿走了,又要给你卷草席子。” 张让说:“让发了汗,已经退热,并无大碍,曹校尉无需挂心。” 其实曹操就是担心张让,怕他复发,没成想张让都不给自己一个台矶下,当即就凶恶的说:“闭目,好生歇息。” 张让只好慢慢闭上眼睛,不过也没睡觉,只是闭目养神,没完没了的在榻上翻来覆去。 曹操见他跟长了虱子一样,便说:“睡不着?那咱们继续议议,之前的那个问题,我到底何处不如你的叔父?” 张让想了想,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叩叩叩”的声音,是敲门声。 吕布的声音在外响起,说:“张兄可在内?布听说张兄染疾,特意来探看。” 张让看了一眼舍门,似乎想让曹操去开门。 曹操听是吕布,自然不愿意去开门,便当没听见,稳住泰山,也不动弹。 张让十分无奈,准备起身子就去开门,结果曹操还伸手一压按住了张让的双手手腕,“嘭!”一下将人结结实实的禁锢在了榻上。 张让仰面朝上,完全没有被制的焦虑,似乎也不觉这个动作十分暧昧不明,只是默默的看着曹操。 曹操被他看得直发毛,后背一阵阵冒出冷汗。 门外的吕布听到动静,就知道舍内有人,但无人应门,又敲了三记,说:“张兄可在?布……” 他的话说到这里,曹操已经十分不耐的说:“不在!没人!” 吕布的话头被打断,都没说下去,就听到了曹操那轻佻的声音,当即也不敲门了,“轰隆——”一声直接推门进来。 曹操听到吕布的推门声,当即反应,松开了张让的手,好端端的坐在一边。 吕布走进来,看了一眼张让凌乱的鬓发和衣衫,又看了一眼曹操。 曹操一脸“坦然”,说:“你这蛮人,为何不等主人应门便闯将进来?果然放诞无礼。” 吕布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曹操,只是冷淡的说:“主人还未应门,但舍内传来非主人家的声音,布担心主人家是否有危险,唯恐搭救不及,性命堪虞。” 曹操一听,吕布还讽刺起自己了? 吕布又对张让说:“布听说张兄身体欠佳,特来探看。” 曹操正要听张让说自己哪点儿不如“他”,之前被张邈打断了一次,如今又被吕布打断。 曹操就说:“探看什么?哪有空手前来探看的?这疾病未尝还会传染,吕都尉还是先回去罢。” 他说着,便起身来,将吕布给“哄”了出去。 “嘭!” 关上舍门。 曹操松了口气,走回榻边重新坐下来,说:“行了,你现在可说了。” 张让点点头,刚说:“我……” 一个字,就听到“啪啪啪!”的声音,不似吕布刚才叩门的轻快有力,而是用手掌拍门的声音。 随即一个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的声音说:“先生!先生,是我!先生可在?” 不用看,只听声音便知道,绝对是小包子陈留王。 因着陈留王想要跟随张让学习医术,所有便唤张让为先生。 又被打断了…… 曹操一口气憋在胸口,感觉不上不下,真的要气血凝滞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小包子虽年纪小,但是汉室天下的正统血脉,曹操还指望着日后扶小包子登基,自己便是功臣,于是认命的呼吸两下,便起身来开门。 “吱呀——” 房门打开,小包子一脸惊讶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也在?” 曹操十分恭敬的说:“臣与陈留王一般,同是来探看先生的。” 小包子点点头,“哒哒哒”的走进去,来到榻边上,虽故作老成,大眼睛却闪烁着止不住的关心,说:“先生可觉好些了?” 张让点点头,说:“多谢陈留王关心,让已然无碍。” 小包子说:“先生乃我师傅,又曾救我性命,何必拘泥于这些?该当好生歇养才是。” 小包子说着,还给张让拉了拉被子,给他盖严实一些,整理了一下被角,盖舒坦一些,俨然一个小暖男一般。 张让又谢过陈留王,小包子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说:“我若留在此处,先生也难以歇息,那我便告辞了。” 小包子说的一板一眼,曹操听他说要告辞,赶紧起身来送小包子到门口,俨然就是一个主人家一般。 小包子走了,曹操狠狠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来,感觉自己心神俱疲,好似发狠晨练了一般。 曹操走回去,说:“这回可以说了罢?” 张让并不想拖拖拉拉,只是每次都事出有因,有人来打断。 这次张让还没开口说话,“叩叩叩!”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门外张奉的声音,说:“义父,该用药了。” 曹操:“……”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曹操自动站起来,十分自觉地往门口走去,“吱呀——”一声拉开门,每次房门打开,都发出“吱呀”一声,曹操有一种门枢不堪重负的错觉。 张奉端着汤药站在外面,就见主公脸色青黑的望着自己,就好像青铜大鼎的颜色。 张奉迟疑的说:“主公……”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操挥了挥手,说:“进来罢。” 张奉把药端过来,汤药一日饮两次,都是饭前饮的,没有对胃刺激的药材。 张让这次有意识,自己把药喝了,十分爽快,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张奉收拾了药碗,也十分爽快,端着空碗便走了。 曹操第三次关门,走回来,还未开口,张让已然开口,十分坦然的说:“哪里都不如。” “什、什么?” 张让直截了当的说:“让在回答曹校尉方才的问题。” 曹操脸上青筋蹦了两下,真不知自己这时候是在哭,还是在笑,亦或是暴跳如雷,或者着实无奈? 没有一种形容符合自己的心境。 但曹操不得不说,张让的回答便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不怒反笑,说:“没干系,我自当比他年轻才俊。” 曹操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已然认定了令张让心心念念的“他”是个糟老头子。 曹操安慰了自己一阵,站起身来,不理会张让,抽身便走,“嘭!”一声关上门,竟然摔门而去了。 张让看着紧闭的舍门,听着“嘭”的一声巨响,当真有些疑惑,明明是曹操自己先问自己的,如今却突然生气。 生气之后发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沉着脸,摔门而去了。 张让寻思着,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当真不可信,因为比女人的心还难以寻思的,不正是这些历史枭雄们的心思么? 张让正寻思着,“嘭!”一声,没多久门又打开了,曹操堂而皇之的重新走进来,迈着纨绔子弟的步伐,仿佛在逛女闾一样。 手里却端着一碗粥。 曹操把粥递过去,只是一转眼,又笑眯眯起来,笑得温柔似水,仿佛真的能掐出水来,在张让眼中,却未免有些“油腻”。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 曹操笑着说:“吃粥,难不成要我喂你?也可。” 张让抬手漠然的拿过粥碗,说:“让自己来就可,不必劳烦曹校尉了。” 曹操便大马金刀的坐在一边,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他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我曹操可不只脸面好,这一点可取。” 张让听着曹操的话,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粥也有点油腻…… 张让想了想,说:“是了,让的确有个事情,想请人来帮忙。” 曹操立刻说:“何须旁人,你且说便是。” 张让说:“让出了一身的热汗,十分粘腻,想要沐浴,烦请曹校尉打些热汤来。” 曹操一听,脸上变色,冷笑说:“我堂堂太尉之子,西园校尉,给你挑热水?” 曹操说完,笑了一回,“嘭!”一声,又是撞门出去了。 张让本不想麻烦曹操,毕竟这是粗活儿,曹操生来便含着金汤匙,从未做过这些。 本是曹操自己上赶着来问,结果这下子又撞门愤然离去,仍然令张让摸不着头脑。 张让默默的吃粥,又是一会儿工夫,舍门被撞开,袅袅的热气先飘了进来。 随即曹操两手提着两只大木桶,他臂力惊人,手臂上的肌肉喷然隆起,透露着野性与力度。 热水打的很满,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溢出来,呼呼的散发着腾腾热气。 曹操提着水走进来,“咚!”的将木桶撂在地上,说:“热水!” 张让不解的看着曹操,明摆着说不干,一转身又去打了热水,曹操这人也当真古怪的很。 曹操见他望着自己,两个人便隔着袅袅的热气,令清冷的张让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加之他侧卧在榻上,真是有一股风华清靡之姿。 曹操咳嗽了一声,随即轻佻的说:“怎么?热汤打来了不洗,叫我帮你动手宽衣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0章 金箍铃 曹操本是调笑张让,若是一般人听到了, 必然都会面露愠色, 或者嗔怪曹操轻佻一两句。 哪知道张让一听, 微微侧头寻思了一阵,说:“那就有劳曹校尉了, 正好让身上乏力。” 曹操:“……” 曹操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让,总觉得张让是在耍自己顽。 好些人都以为张让是曹操的嬖宠,张让没有一点儿反感, 也完全不避讳。 要知道一般人被人认为是嬖宠, 肯定会想办法避嫌,这种宽衣沐浴的事儿,是决计不会做的。 而张让呢? 张让不但完全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避讳,而且还十分坦然。 退一万步,先不论嬖宠不嬖宠的事情, 就说张让乃是一介宦官, 宦官的身体残缺,虽位高权重, 但经常被人轻视看不起,毕竟不是完整的男子, 缺少的正是身为男子的尊严。 张让呢? 张让对于自己的身体缺陷,竟然一点儿也不自卑, 坦然的就让曹操为他宽衣。 这一宽衣, 岂不是就要看见残缺? 曹操眼神里复杂的光芒闪来闪去, 张让一脸平静, 还催促的说:“曹校尉?不是要给让宽衣么?”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嘭!”一声,第三次摔上门走了。 张让奇怪的瞧着被震得直晃的房门,只觉得当真奇怪的很。 张让的病了又三四天,虽高烧退了,但咳嗽一直没有大好,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今日好一些,明日又重一些。 张奉给张让看过,是张让的身子太弱,而且还虚不受补,这一发热,就引起了很多病根儿,大病小病一通乱来,并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事情,就是需要养着,不能劳心,不能劳力,也不得劳神。 这日里张让正坐在药庐里研究药典,微微蹙着眉,他身材纤长,长袍加身,一只手执着竹简,远远看去犹如谪仙一般,就连表情也如此高深莫测。 其是张让并非高深莫测,反而简单的很,比那些心里存着七情六欲,尔虞我诈的人都简单的很。 毕竟他的大脑就是一个计算机,而他的程序底线就是人性的良知,虽张让不懂得人心那些复杂的感情,但反而没有太多的拖累,该做的事情,和不该做的事情,都变得简简单单,清清楚楚。 因此张让并不高深莫测。 此时此刻的张让,手执竹简,也没什么高深莫测,他微微蹙眉,是因着药典上又有自己不认识的词汇。 曹操一大早上带着夏侯惇去训练新兵了,还未归来,张让就准备去找张奉问问。 张让刚出了药庐,就听到“叮铛——叮铛——”的清脆声音。 是金箍铃的声音。 有句俗语叫做“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一听就知道,古代的医者经常把药丸水丸一类的药品,储存在葫芦里。 还有“悬壶济世”这个词汇,“壶”其实就是药葫芦的意思。 古代的行医者,经常背一个药葫芦,同时还会挂着金箍铃。 金箍铃乃是将铃铛挂在铜环之上,走动的时候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样边走边摇。 金箍铃和药葫芦是当时行医者必备的家伙事儿,百姓一旦听到金箍铃的声音,见到背上的药葫芦,便会自行前来投医。 张让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金箍铃。 虽张奉也是医者,但他可是太医院的首座,自然不会用民间游医的这一套“装备”。 张让赶紧走出来几步,就看到一个四十岁往上,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他药庐面前的院子里逡巡着。 那男子头发灰白,长相端正体面,衣着却甚是褴褛,背着一个脏兮兮的破葫芦,裤脚已经磨烂了,赤着脚没穿鞋,脚上都是泥水,“吧嗒吧嗒”的走在庭院的地上,将好端端的石板路,踩得乱七八糟的。 张让有些好奇的看着那金箍铃,仔细的端详了一阵。 那中年男子似乎也发现了张让,就望过去,脸上惊讶之色一晃而过,说:“是你?” 张让有些奇怪,这中年男子似乎识得自己? 怕是宦官张让以前认识的人,而自己不认识。 张让当即不动声色,只是默默打量那男子,十分有礼的说:“先生识得我?” 他正说话,就见张奉跑了过来,说:“义父。” 张奉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满满一大碗的水,赶紧递给那中年男子。 原来这中年男子行路到此间,一时口渴难耐,便拍响营门,想要求一口水喝。 这些日子曹操的声望大振,陈留很多百姓都来归顺,因此曹操想要做足了门面,但凡有人来舍粮求水,有求必应。 张奉正好看到那中年男子,男子求一口水喝,张奉便答应了,让他等候,自己去取水,哪知道这中年男子竟然走进了药庐之中,左顾右盼。 药庐不像军营其他地方,药庐挨近营门,为了方便张让诊病,曹操还给药庐开了小门,直接通往营门外面,这地方也没有士兵戍守,因此那中年男子一溜达,便走了进来。 张奉说了原委,奇怪的说:“先生识得我义父?” 那中年男子左右上下的看了看张让,毫不忌讳的打量,随即摇头说:“不识得,不识得,兴许是小人看错了。” 那中年男子说话暧昧不明,一时说识得,一时又说不识得,而且态度有些疯疯癫癫,半傻不颠的,看起来极为可疑。 中年男子否认与张让相识,喝了水之后并不走,反而赖在他们药庐,又说:“小人腹中饥饿,不知可否赏一口吃食?” 张奉皱了皱眉,觉得这中年男子怕不是什么好人,刚要拒绝,张让就说:“奉儿,给先生拿些吃食。” 张让都这么说了,张奉也没道理拒绝,就从伙房拿了一些饼子与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大口吃着饼子,落了庭院里到处的饼渣子,笑眯眯的看着张让,说:“小人听说陈留来了一个悬壶济世的仙人,你怕就是那个仙人罢?” 张让被陈留的百姓传的神乎其神,但是张让自觉自己的中医技术并不过硬,他家中世代都是医生,祖父乃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张让自小也跟着学习熏陶,如不是因为火灾的缘故,张让失了“感触”,估计也会继承祖父的遗志,成为一名医生,不过很可惜,阴差阳错的,就让张让走上了法医这条“不归路”。 张让的中医知识和实践,并不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只是恰巧碰上了比较容易解决,其他人却不敢解决的疫病,因此才会被人传成了神仙。 张让自觉还有很多不足,也不敢当这个称谓,赶紧说:“先生言重了。” 那中年男子笑着说:“哎呦,小人认识的那个人,与仙人长得极为相似,乍一看简直一模一样,但仔细一看,又觉浑然不像……这性子便不一样。” 张让心中一动,恐怕这位先生认识的那个人,还真的是“自己”,只不过张让换了瓤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 那中年男子边往嘴里塞饼子,边回忆着说:“那个人是个宦官,残暴至极,曾将小人抓过去看病,若是看不好,便要杀头!” 宦官? 张让一听,这中年男子认识的人,当着就是“自己”,没跑儿了。 中年男子说:“小人依稀记得……那宦官得的是……头疾。” 张让疑惑的说:“头疾?” 中年男子却不再多说,吃了饼子,抹抹嘴,笑着说:“小人吃饱喝足,这就告辞了。” 他说着,施施然扬长而去。 张奉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奇怪的男子话里有话,不知所指什么。 张让也有些不解,但那男子已然离开,他也没有多想,正好看到了张奉,便抓着张奉问他一些“生僻字”。 张奉当真觉得有些无奈,也不知义父到底是心大,还是心细,明明平日里心细如尘,但轮到一些事情,却“粗心大意”,不认识的字和男子奇怪的言辞比起来,义父好似更注重那不会写不认识的字…… 中年男子施施然离开,没成想第二日又来了。 第二日,他带来了一些患病的难民,问张让能不能帮忙医治。 张让奇怪那中年男子本就是挂着金箍铃的医者,为何还要自己医治。 那男子便说,自己因着太穷,没有草药,无法给百姓看病。 于是张让便替他医治了医者,而且还送了一些草药与那男子。 岂知道那男子竟然挑肥拣瘦,说这个草药晒得太干,那个草药根茎太大不实用。 张奉有些愠色,不过张让倒是十分受教,仍然以礼相待。 第三日…… 那中年男子再一次来到药庐蹭吃蹭喝,不止如此,还带来了一口大鼎,想要把粮食装满,带回去慢慢吃! 曹操刚刚训练完新兵,让夏侯惇继续看着新兵演练,准备回房舍歇息,结果就听到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 并不是从营门传来,而是从药庐的小门传来。 曹操有些奇怪,就怕是哪里来的人找张让闹事儿,便皱着眉走过去看个究竟。 正巧路上碰到了张奉,便说:“药庐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吵闹?” 张奉回答说:“回主公的话,这两日来了个挂着金箍铃的游医,义父见他可怜,便舍了饭水与他,哪知道这游医竟然得寸进尺,每日跑来耍无赖,今日又来,还带了一口大鼎,说要把粮食装满才走。” 曹操一听,皱起眉来,就知道张让这个人面冷心热,必然不会拒绝,因此才惹来小人算计。 张奉还有后话,说:“不只带来了一口大鼎要装满粮食,还带来了两个寡妇,说是得了妇人病,想让义父医看……” “寡妇?” 曹操一听,已经顾不得妇人病不妇人病了,皱眉说:“怎么又是寡妇?一下子还来了两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1章 患有头疾 第63章 偷窥 袁绍已经到达浚仪, 曹操准备带人快速启程, 扑往浚仪拜访, 好顺利加盟此次的反董卓联军。 曹操带着张让、夏侯惇等一众亲信准备出发, 留下张奉、吕布并着小陈留王留守军营。 说实在的,曹操实不放心将吕布这么一个恶狼留在军中, 不过也没有旁的办法, 他现在手头上可用的人并不多, 夏侯惇性子朴实, 而且忠心耿耿,像他这样有能力又可信的人,眼下真的再无更多。 此次前去浚仪, 又不可孤身贸然前往,毕竟袁绍手上有兵, 是带着亲信军队前来陈留的,就如同袁绍不信张邈,一定要下榻在浚仪的商贾舍中一样, 说实在的, 曹操也不信任袁绍,因此前去浚仪,必要带上最可心的人才是。 此行是一定要带上夏侯惇的, 所以曹操也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得叮咛张奉, 看好吕布, 不要令他轻举妄动。 说起张奉, 他并不是个武将,官署太医令,若是论起行医,张奉还是一把好手,但若是论起舞刀弄枪,张奉显然无法和吕布抗衡,甚至连一招也接不住。 不过曹操让张奉留下来看守吕布,其实也有缘故,其一自然是因着张奉乃是吕布的恩人,有恩于吕布,吕布不好贸然恩将仇报。 其二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曹操临行之时也特意叮嘱过张奉,若吕布有什么可疑行径,张奉必然不敌,可直接去找陈留太守张邈,或者张邈的弟弟张超,检举吕布。 张邈和张超为了在这次反董卓联军之中脱颖而出,也做了很多准备,包括日前偷袭吕布等等,一旦接到检举,不可能坐视不管,于公于私都会倾尽全力缉拿吕布。 曹操心里打着两手准备,因此“有恃无恐”,便带着张让夏侯惇等人出发了。 一行人很快离开陈留,前往陈留郡附属的俊逸。 他们启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来到浚仪又因着路上耽搁了些许的工夫,俨然已经天黑。 曹操看了看天色,说:“日落之后再拜访,唯恐不恭敬,还是找个下榻的地方,在俊逸逗留一天,也顺便探查一番,再行打算。” 夏侯惇拱手说:“是,元让这就去安排。” 夏侯惇动作很快,准备去四周寻找下榻的房舍,不过他们人多,曹操还带了一行守卫的亲信,所以下榻的地方其实并不好找。 哪成想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唤道:“恩公?可是恩公?!”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从远处小跑着走过来,冲着张让便冲了过去,十分激动的握住了张让的手,说:“恩公,您可还记得敝人?” 张让似乎没什么太多的印象,一时认不出对方,那男子笑着说:“敝人乃浚仪此间商贾,半月前曾去陈留求医,承蒙恩公大恩!这才捡了一条性命,还未曾重谢恩公!” 张让一天相救的病患那么多,何曾记得住一个? 那商贾又说:“先生此间来到俊逸,是为何事?”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并没有立刻说出口。 曹操笑的半真半假,说:“来买药材。” 那商贾就说:“药材!那敢情好,我舍中正上了一批名贵药材,这年头里就是有金子也买不到这些东西,日前还未感激恩公,不若就将这批药材,送与了恩公!” 曹操笑着说:“这怎么好收下?” 商贾因为前去求医,所以也见过曹操,见曹操不肯收下自己的礼物,便恳求说:“敝人因着恩公才捡回一条命,这陈留谁人不知恩公与曹将军大名?就求曹将军和恩公一并收下这药材,倘或留在我手里,也就是卖几个银钱,又能多救多少人?只落在恩公手里,这些药材才比金子还要值得了!” 曹操本就没想拒绝,只是礼貌客套,当下就说:“那……先生,咱们就却之不恭了?” 张让也觉得挺好,他本就一心想要这些药材,这兵荒马乱的,囤积一些药材不容易,更没曹操那些虚的,当即就拱手说:“多谢了。” “不必谢!不必谢!恩公折煞敝人了。” 商贾又说:“如今天色已晚,恩公与曹将军可有下榻之所?若是不弃,请到我舍中一宿,正好一同拿了药材。” 曹操正愁找不到下榻的地方,毕竟他们人多,一般的人家住不下。 商贾穿着体面华贵,一看就是富裕人家,舍中宽阔,自然不在话下。 曹操便说:“当真有劳了。” 商贾便引着曹操和张让,十分恭敬的替他们开路,一路往舍中而去。 商贾说:“请!请!恩公,这便是敝宅,寒舍简陋,还请见谅。” 张让眼看着“寒舍”,虽无法与卫家相比,但这“寒舍”也十分宏伟且奢华,绝对是个高门大户。 商贾一进门,就有仆役跑过来,匆匆的说:“老爷您可回来了,客人到了,等候多时了。” 商贾一拍头,恍然说:“糟了,敝人这记性,险些忘了舍中还有客人。” 曹操一听有客人,那他们不便下榻在此,只是还没走,那客人听说商贾回来了,主动出门来迎,结果正好与曹操一行撞了个正面。 袁绍! 张让虽“继承”了大宦官的种种,但唯独没有记忆,因此并不认得来人,而曹操一眼就看了清楚。 不是袁绍,还能是谁? 却说当时董卓带兵入雒阳,袁绍因为有谋无定,因此错失良机,最后被迫无奈带着亲信逃出雒阳,前往冀州谋划大事。 董卓因为忌惮袁绍威望高,军力大,因此便册封袁绍渤海太守,赐乡侯爵位,还派了当时的冀州牧去监视袁绍。 不过袁绍没有受封,而且决心反抗董卓,这举动给袁绍在各地带来了极大的声望,一时间可以说得上是德高望重。 如今各地军阀散乱,惧怕董卓淫威,袁绍便第一个站出来,提议讨伐董卓,可以说得上是“名门正派”之中的楷模了,而且给人一种“嫉恶如仇”的正义感。 只可惜,在三国这个大染缸中,能有几个实在人? 文人雅士、名医圣手、死节门客之中,还能存留一些名传千古的实在人,而各路军阀之中,说起来当真是一个“清白”人也未见得。 袁绍昔日里极力参与诛杀十常侍,十常侍又以张让为首,曹操一看到袁绍,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大是不好。 袁绍一身铠甲戎装,率先看到身材高大的曹操,先是一愣,有些惊愕之色,不过立马换上满面笑容,说:“孟德贤弟!” 他说着,立刻大步迎上去。 只是没走两步,果然看到了站在曹操身边的张让,登时脸色大变,“唰——”的一下拉下老长,并且一脸焦黑,断喝一声:“狗贼阉!” 他这一声大吼,吓坏了旁边的商贾,不明什么情况。 而走在袁绍后面的,竟然是陈留太守张邈,不知为何两个人就竟然一并在商贾家中。 张邈听到“阉”二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身怀宝藏,却不知下落的张让! 张邈立刻冲上来,说:“阉在何处?” 袁绍冷着脸指着张让,说:“狗贼不就在此?张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袁绍一脸嫉恶如仇,说着便要冲上来捉拿张让。 袁绍对张让“嫉恶如仇”,一方面是因为大宦官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愤毒,但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张让的宝藏。 袁绍盾兵渤海郡,又是会盟之计,需要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粮饷! 如果能成功抓住张让,那么粮饷必然源源不断,还恐斗不倒董卓么? 袁绍冲过来,张让不见任何恐惧,曹操赶紧一步抢上,拦在袁绍与张让中间,说:“兄长且慢!” 眼看着袁绍就要抓住张让,却被曹操半途阻拦,袁绍当即怒目喝着:“曹操!你欲意何为?!竟然助纣为虐,袒护阉?!” 张邈则是吃惊的看着张让,他见过张让几回,只当他作曹操的嬖宠,哪里想到竟然是大宦官张让本人。 当真又惊又怒,眼珠子微微转动,立刻就想到了挑拨曹操和袁绍的关系,以求渔翁得利,最后浑水摸鱼。 张邈厉声说:“曹操!你好生糊涂!我竟被你骗的好苦!浑然不知此人就是十恶不赦的阉!你若再执迷不悟袒护阉,可别怪我们不讲昔日里的情面儿了!” 曹操能不知张邈的意思,当即冷笑一声,却十分镇定的说:“两位哥哥不要动怒,我阻拦二位,不是因为袒护阉,而是因为此人并非十恶不赦的阉,不过长相相似罢了。” “胡说!一派胡言!” 袁绍厉声斥责,说:“曹操,你不必扯谎,是不是阉我能识不出?” 曹操一派诚恳的扯谎,说:“此人当真不是阉,而是救苦救难的长秋先生,方圆有名的医师,不信二位大可出去询问。” 那商贾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说:“正是啊,这位正是长秋先生,陈留疫病就是这位长秋先生出手遏制,如何可能是十恶不赦的阉?敝人虽住得偏远,但也听说十常侍暴虐无常,怎么可能是如此心善的恩公呢?必然是搞错了!搞错了!” 袁绍一听,心中有些狐疑,最近陈留的确出了个救苦救难的大仙,说的仿佛张角在世一般,已经成为当世名士,传闻神乎其神,袁绍好结交,此来也想顺便结交一下这个长秋先生。 哪成想…… 袁绍昔日里也见过大宦官张让,暴虐无常,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做出悬壶济世这种事情,一时间举棋不定,又犯了他优柔寡断的毛病。 而张邈呢,是压根儿没见过张让,因此不便多说。 这个水最后根本没被搅浑,曹操信誓旦旦的扯谎,还有商贾助阵,袁绍便狐疑了起来。 心想若此人真的是名士,我贸然杀人,必然会引起众怒,到时候岂不是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 因此不防还是多观察观察,再作打算。 于是袁绍便哈哈一笑,说:“诶,愚兄老眼昏花,这些日子怕是忙的恍了神,长秋先生勿怪,勿怪。” 张让只是拱了拱手,并无说话。 商贾就打圆场说:“各位来者即客,时辰也晚了,有什么事儿,今日先下榻歇息,明日再议不迟。” 张邈没有摸到鱼,但亦没什么办法,只好自行下榻。 商贾给张让和曹操安排了下榻的房舍,因着庭院宽阔,空舍很多,所以两个并不在一间,中间还隔着一个硕大的空场,走动起来也不方便。 曹操将自己下榻的房舍安排好,就准备去找张让看看,他深知袁绍脾性小心谨慎,绝不可能一下相信自己的说辞,肯定还会多方探查,所以准备去告知张让小心。 没成想曹操刚走到张让舍门口,就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不是袁绍本人还能是谁? 袁绍果然前来探查虚实,正扒着窗子往里面儿看。 曹操便故意放重了脚步,“踏踏踏!”的走过去,袁绍听有人来了,立刻掩身在假山后面,躲藏起来。 曹操来到张让舍门口,不知袁绍方才都看到了什么,一时好奇,就顺着窗户缝往里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舍中冒着袅袅的热气,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窗口后摆着一只浴桶,伴随着“哗啦——”一声。 白色的衣袍倾泻而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5章 喜事儿 曹操默默的拿掉张让试在自己额头的手, 给张让拢了拢衣衫, 然后默默的转头上了榻, 躺下来闭眼睡觉。 若是在平日里,有人这般风情的在曹操面前宽衣,曹操必然要轻佻的戏谑两句。 然而曹操也深知,自己的戏谑对张让来说完全不起作用,所以也懒得多说, 默默和衣便睡。 张让见曹操不愿多说,因此也没追问, “善解人意”的也躺下睡了。 两个人同塌而眠,张让很快便歇了, 呼吸绵长,而曹操一方面唯恐袁绍和张邈过来刺探,一方面脑海中又不断闪烁着张让宽衣的模样, 心中竟是有些心烦意乱, 怎么也难以歇息。 直到第二日天色蒙蒙亮, 曹操才眯着眼睛假寐一会儿,便又起了。 因着昨日里曹操、袁绍、张邈三股队伍刚刚落脚富贾舍中,所以并没有多加款待,今日富贾便准备了午宴,邀请众人赏脸一叙。 曹操、张让并着夏侯惇往富贾的饭堂而去, 小声叮嘱说:“袁绍、张邈二人都携了精锐, 我等小心行事, 多加戒备。” 夏侯惇虽看起来淳朴简单, 但并不愚笨,当即点头说:“兄长放心。” 三个人便进了饭堂,此间袁绍、张邈已经在座,那富贾见他们来了,便起身相迎。 曹操不过一个校尉,而且西园校尉在董卓入京之时便名存实亡,而袁绍与张邈一个渤海太守,一个陈留太守,都是一郡长官,官衔就压了曹操头等,且军备也压了曹操头等,两人都没有起身相迎。 曹操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拱着手一路走进来,还对袁绍和张邈行礼,说:“两位兄长。” 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袁绍和张邈也不好说什么,全都拱手回礼。 众人落了座,富贾身为东道主,给各位引荐起来。 其实曹操与之袁绍并着张邈,乃是雒阳城里的旧知,三个人都是昔日里的好友,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不过如今大难临头,也只得各自飞。 尤其他门都是领兵的虎将,都说一山不容二虎,本该各自割据,但如今却不得已聚了头,怕也是老天爷的顽笑。 袁绍此次来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一直号召各地军阀集结起来反抗董卓。 只因袁绍初到渤海郡,就被董卓派去的冀州牧韩馥控制监视,所以一直不得逃脱,行为左右都受制于人,并未能扛起反对董卓的大旗。 这些日子董卓的暴行愈演愈烈,还自称“贵无上”,董卓派出的“爪牙”冀州牧韩馥,感觉到反董卓势在必行,因此反戈过来,投靠了袁绍。 正巧了,这个冀州牧韩馥,虽然官衔压了袁绍一个头等,但其氏乃系袁氏门生,说一句大白话,那便是袁家力捧出来的。 因此韩馥就借着门生这个旗号,投靠了袁绍。 这下子无人监视袁绍,袁绍重获自由,便开始大肆号召联军会盟一事,这才有了陈留此行。 袁绍带着亲信亲自来到陈留动员,其实还有一个隐蔽的缘故,就是陈留这个地方比较富裕,出了许多富贾,油水十分丰富,正好贴补军资。 袁绍听闻曹操初到陈留,便收拢了卫家的家资,招兵买马,立时歆羡的厉害,所以也想在陈留搜刮一笔。 这才选定了在富贾家中作客,准备游说富贾,捐资报国! 袁绍的心思不及曹操诡秘,因此他能想出来,曹操岂能想不出来? 曹操见到袁绍,便一下明白他下榻在此的缘故。 张邈呢? 张邈突然从陈留来到浚仪,也是因为读懂了袁绍的心思。 浚仪可是陈留太守的管辖之内,哪有将自己家的油水,倒给别人的道理? 张邈听说袁绍要在此下榻,马不停蹄便赶来了。 于是济济一堂,大义正言,但可谓是各有各的心思。 商贾给大家介绍了一番,曹操一看他那模样,这老儿怕是还不知袁绍和张邈惦记着他的家资,若是知道,必不是这副表情。 果然,那富贾并不知晓。 袁绍无论在庙堂还是江湖,都是德望双收,尤其是他挂冠而去,与董卓撕开脸皮反目成仇的作为,更是被大家称赞。 因此袁绍这次能下榻在商贾舍中,商贾不疑有他,还十分欣喜能款待如此英雄。 很快便开席,袁绍首先敬酒与商贾,那商贾大惊失色,连说:“不敢当,不敢当,袁公乃当时大豪杰!大英雄!敝人区区一个卖货郎,如何敢当袁公幸酒?” 袁绍哈哈一笑,十分豪爽的说:“诶?我平日里,就十分瞧那些鄙夷商户之人不惯!若没有你等商贾,我们吃穿用度,谁来操办?” 商贾一听,更是欢心,素日里这些贵胄军阀,都瞧不起商贾这个行当,如今听得袁绍此话,更觉得袁绍乃是大英雄。 袁绍话锋一转,又说:“再者说,我尝听人说,你们陈留有个卫老太公,太公乃孝廉出身,后转行商,却深明大义,捐资报国,实在可歌可泣!可敬可叹呢!” 商贾满面笑容,听到此处,登时笑容渐渐凝固,都说经商也是战场,这话不假,商贾虽没有袁绍那番从朝廷里锻炼出来的,勾心斗角的铁石心肠,但总归见过些世面儿。 他听着袁绍的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头儿,听到“捐资报国”四个大字,当时恍然大悟! 原来袁绍下榻在自己舍中,竟是为了来劝自己捐资? 这年头里,捐资报国的人不在少数,像卫老一般如此觉悟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倾尽家财,只为了反抗董卓。 但也有一些人,不舍得放弃自己辛辛苦苦打拼而来的家资,这也无话好说,无可厚非。 商贾便是有些心疼自己家资的那类,因此听到袁绍的话,脸色变了好几下,僵硬了不少。 商贾没有接话,但又是个聪明人,唯恐自己断然拒绝,会惹怒了袁绍。 袁绍可是带兵下榻,他的兵马此时都在舍中,富贾家族不比卫家,还不达一百来人,就算有护院仆役,也无法与正规军抗衡。 商贾额头上冒汗,当即擦了擦自己的冷汗。 商贾揣着明白装糊涂,两句话就给岔开了,袁绍的脸色便有些不好,当即借口离开了饭堂。 袁绍刚刚离开,张邈也说内急,一同前后脚离去。 袁绍到了厅堂外面,站在庭院之中,面色有些阴沉,张邈立刻走了过来,说:“袁公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儿心烦呢?” 袁绍没说话,张邈又说:“袁公敢为天下大义,要些军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商贾冥顽不化,不似卫老太公那般识得大体,不如……” 张邈说着,压低声音,小声说:“不如袁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舍上灭口,这兵荒马乱的,全推给董贼,又有谁会怀疑袁公您呢?那富贾的钱财正好捐资报国,也算是他死后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了!说起来,袁公还是做了一件好事才对!” 张邈这意思,显然是想让袁绍动手,自己捡瓜捞,毕竟握住了袁绍的把柄,一来可以牵制袁绍,二来也可以分一分富贾的钱资。 袁绍一听,岂能不知张邈的心思,当即就面露愠色,说:“陈留太守何出此言呢?这般的话,往后决计不可再说!此种行径与董贼那暴虐畜生,有何不同?” 袁绍呵斥了张邈,不再停留,又回到了饭堂,不一会儿,张邈也回来,两个人脸色又与之前存着微妙不同。 曹操见他们回来,便眯眼冷笑了一声,自古以来只有两件事情,兄弟都能淡,一是钱,二士兵。 张邈和袁绍关系本就不是很亲厚,他们是通过曹操认识的,如今又因为瓜分富贾的钱资有了间隙,如何能谈的拢? 富贾见他们走进来,脸色已经比刚才沉稳多了,似乎有了计较。 富贾干涩的一笑,说:“各位!各位,听敝人一言……如今、如今这天下……” 他说着,声音更是干涩,继续说:“如今这天下,兵荒马乱,董贼暴虐,百姓困苦,我虽平头百姓,但亦求为国尽忠!” 富贾表明了态度,袁绍当即笑了起来,果然,区区一个商贾,又如何能拧得过自己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 富贾又说:“敝人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等敝人百年之后,这家业也无人打理,到底是会荒废,因此……” 富贾说着,目光在袁绍、张邈、曹操三个人身上依次划过,最后竟然落在一直默默用食、不敢饮酒的张让身上。 富贾笑着说:“因此,敝人不才,小女年方二八,正是妙龄,虽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女红针织倒是明白一二,长秋先生又对敝人有恩……敝人想将小女托付与长秋先生,若是长秋先生不弃,点头应允了这门喜事儿,敝人便将偌大的家资,安心的托付与长秋先生,也是正经儿!” 托付? 喜事儿? 富贾竟来了一招狠棋,可谓是釜底抽薪,要招张让为金龟婿! 袁绍、张邈大吃一惊,笑容登时僵在脸上,犹如龟裂大地一般,目光“唰——”的一下,落在张让身上。 曹操一听,也立刻看向张让,心中滋味儿有些奇怪,心说这宦官不知何时,竟成了众人争相追捧的香饽饽? 而张让本人,此时手执匙箸,正在夹菜,他夹菜的动作一顿,淡定回视着众人,然后默默收回目光,气定神闲的将鱼脍夹起来,放入口中,细嚼慢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6章 明抢 所有人都盯着张让饮食, 张让自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儿, 并无半丝“动摇”。 袁绍的脸色当时就僵硬了,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 感觉被富贾羞辱了一般。 其实说来也是, 摆明了袁绍第一个提出让富贾捐资,其次是陈留太守虎视眈眈, 可结果呢? 结果偏偏富贾当着大家伙的面儿,左边一掌,打了袁绍的脸面,右边一掌, 掴了张邈的脸面。 袁绍和张邈全都僵硬在原地,皆没想到, 他们一个是渤海太守, 一个是陈留太守, 而曹操呢?在陈留圈地征兵, 发展还不及几个月, 虽说已经急速壮大,但比起袁绍和张邈的兵力, 还是逊色的厉害。 富贾却偏偏选中了曹操! 富贾要把女儿托付给张让,这不就是选中了曹操的意思么? 张让分明就是曹操麾下的, 说是医师, 其实就相当于谋臣无二。 在座众人脸色变了又变。 曹操虽得了便宜, 但是心底里“咯噔”一下, 这滋味儿很是奇怪,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总之不是十分欢心。 袁绍僵硬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用沙哑的声音说:“您可考虑清楚了?” 袁绍这么说,其实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而且他这么说,也有他的道理。 曹操从雒阳逃跑,已经成为了董卓通缉的朝廷重犯,如果富贾资助曹操,那肯定会被打成反。 曹操在此处已经圈地征兵,之前隐姓埋名的时候董卓不知他们具体去处,如今可不一般,董卓定然早就听到了曹操的风头。 而董卓并没有立刻派兵,也有他的道理。 毕竟董卓的心腹亲近冀州牧韩馥,已经“造反”,投靠了“恩师”袁绍,袁绍得到了韩馥的助力,开始大肆号召各地军阀反抗董卓的暴行。 加之董卓自称“贵无上”,在雒阳城中横扫杀抢掠,肆意挥霍,引起了众愤,如此一来,便是内忧外患。 如今的董卓,虽记恨曹操带走了他的宝藏,但是根本无法将手伸出雒阳城。 打个很简单的比喻,现在的董卓就好似浑身沾满了菜油,他虽暴虐,却是个有算计心机的人,怎么会痴傻到贸然引外火上身,给为自己熬心呢? 所以长久以来,董卓只是派了吕布遍寻,再没有更进一步动作。 纵使董卓不想引外火烧身,但是万一真的狗急跳墙,也会派兵镇压,到时候亲近张让和曹操的富贾,一个也跑不了。 袁绍眼神中满满都是威胁。 富贾如何能不害怕董卓呢? 他也懂得这个道理,但他更害怕的是眼下。 富贾并没有因为袁绍的威胁而更改注意,而是沉默不语,浑似没看到袁绍递过来的目光一样。 曹操一看这架势,若是富贾的女儿嫁了张让,自己的确能得到富贾的财富,但曹操转念一想,等富贾发现张让乃是宦官,亲手断送了他家闺女的后半生,那必然会气愤交加,到时候指不定生出什么祸端来。 曹操终于给自己不是滋味儿的内心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说词。 便突然“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来,说:“好!” 他这一句话答应下来,全场众人都在看他,包括张让在内。 本是张让的终身大事儿,曹操却突然一口答应,张让如何能不看他? 富贾当即欣喜若狂。 就在此时,曹操又说:“这番美意,我们也不好推脱,巧了,我的两位老哥哥也在此,那正好做个见证,就让令千金拜长秋先生为兄长!” 兄长? 富贾一瞬间有些发懵,不知曹操为何突然说出这个词儿来。 曹操继续说:“就让长秋先生收令千金为义妹!义兄照顾义妹,天经地义,您放心便好,长秋先生的德行,陈留百姓有目共睹,定然不负重托,好生照顾千金!” 富贾之前没有明说,比较委婉,说的是“托付”二字,其实意思是想让张让娶他女儿,张让变成了他们家姑爷,也好继承家资。 然而曹操故意曲解富贾的意思,这一托付,就变成了哥哥与妹妹的关系。 富贾脸上变色,但如今这情势也由不得他再说什么,曹操已经开口,这无异于要罩着他们父女二人,富贾又怎么可能不识时务呢? 富贾一咬牙,拱手笑着说:“是了!是了!不知长秋先生意下如何,可愿收小女为义妹?” 张让本就不想答应着门婚事,他这个人无法回应旁人,而且现在还穿成了一个太监,若是真的收了富贾的女儿为夫人,那便是十分不负责任的行为。 张让一心只想拒绝,现在夫人变成了干妹妹,张让自然欣然答应。 张让拱手说:“还要多谢厚爱才是。” 张让这一开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袁绍和张邈对视一眼,脸色更是难看。 张邈给袁绍递了眼色,袁绍之前还斥责张邈不仁义,但是如今眼看着到手的银钱突然长翅膀飞了,心中煎熬难忍,简直便是怒火中烧,登时眼中隐露杀意。 曹操见他们交换眼色,就知道袁绍和张邈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还能是什么? 当然是想要明抢。 只要杀光富贾一家,钱资就是他们的了…… 曹操如何能让他们得意?便突然对众人拱手笑说:“各位,今日能与两位哥哥齐聚一堂,当真是弟弟的幸事,不如让弟弟助兴,为各位幸酒?” 袁绍眯着眼睛,说:“哦?孟德老弟准备如何幸酒?” 曹操冷笑一声,眯着眼睛,微微抬了抬下巴,露出孤高又游刃有余的表情,对身边的夏侯敦招了下手,说:“就让我与从弟舞剑,为各位助酒!” 夏侯惇立刻会意,也拱手抱拳,拔然起身。 两个人走出席位,来到席间空场,抽出宝剑。 张让一看,就知道曹操要在袁绍和张邈面前立威。 袁绍和张邈的确可以杀了富贾一家,但前提是,如果他们杀了富贾一家,必须连带着曹操一行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否则灭门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袁绍也不用会盟了,更是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 但曹操带了人马一同前来,都是他的亲信和精锐。 而且曹操本人武艺精湛,夏侯惇虽看起来淳朴老实,但肌肉纠结,力大如牛,也不是一个好惹的。 曹操与夏侯惇一并舞剑,就是想要在袁绍张邈面前显摆显摆,让他们自行掂量。 “唰——” 佩剑出鞘,立刻“当——!!!”一声,曹操与夏侯惇二人兵刃相接,击打出巨大的金鸣声,与此同时,众人席案上的耳杯羽觞发出“嗡——”的一声,竟然也颤抖了起来,耳杯中的酒水快速波动,打起细碎的水沫。 “当当当!” “嗤——” 伴随着不断的金鸣声,曹操和夏侯惇动作很快,瞬间过了十几招,且招招狠辣,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尽了全力。 随即就是“唰——”的一声,夏侯惇突然出剑横扫,曹操本能躲开,动作却一顿,故意迎上,佩剑被夏侯惇一击,“卡!”一声竟然从中折断。 “嗖——” 断开的剑刃登时飞出,飞快掠向袁绍,“当!”一声,插在袁绍面前,直接打翻了案几上的菜肴。 张邈“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袁绍则是稍微淡定一些,只是垂目看了一眼插在案几上的断剑,眯了眯眼睛。 曹操则是一脸吃惊,故作惊骇的说:“弟弟万死!惊吓了兄长,当真惭愧!” 袁绍脸皮青筋直蹦,阴测测的说:“孟德老弟何故如此?不过是佩剑折断,又不是老弟的过失。” 曹操拱手说:“惭愧惭愧,我这从弟剑术精湛,而且力气颇大,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夏侯惇则是抱拳,干脆利索的说:“兄长谬赞!” 曹操和夏侯惇两个人连手演了一出好戏,很快就回到了座位上,曹操把另外一半断剑“啪!”的一声拍在案几上,阴测测的看着袁绍和张邈。 曹操的立威果然有些作用,张邈立刻收回了目光,也不敢撺掇袁绍动手,袁绍本就是个有谋无断的人,他刚想要决断灭口,但如今看到了曹操舞剑,又不敢贸然动手,怕抵不过曹操弄巧成拙,于是犹豫再三。 曹操便对富贾笑着说:“如今您的女儿是长秋先生的义妹,您便是长秋先生的长辈,这陈留郡谁没受过长秋先生的恩德?您往后里若是有个什么麻烦,千万别忍着,痛快的来找咱们,就算我帮衬不到什么,不是还有咱们陈留的百姓帮衬着么?是罢。” 曹操说着这话,明显是给袁绍和张邈听的,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若惹起民怨,恐怕步了董卓后尘。 富贾听曹操给自己撑腰,便有了些底气,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就当做散财消灾,当即就对张让说:“长秋先生和曹将军大恩大德,敝人真是无以为报,况这钱财交与长秋先生,敝人也能宽心,必然造福百姓,还请长秋先生笑纳!” 他说着,摆了摆手,舍中管事很快走出来,捧上一个漆木的锦盒。 富贾亲自将漆木锦盒交给张让。 张让也不犹豫,“卡!”一声将锦盒打开。 里面满满的稀世珠宝,并着好些契据,塞的是满满当当,这一打开,迎着舍中的烛火,登时无比耀眼,可谓是光芒四溢。 何止是袁绍和张邈眼馋,曹操一看,也有些吃惊,原以为富贾比不得卫家这样的大家族,哪知道原来不过低调二字,竟藏了如此多的稀世珍宝! 张让眼看着那些稀世珍宝,将曹操的惊叹、袁绍的嫉恨、张邈的眼馋一一尽数看在眼中。 随即“嘭!”一声,将锦盒盖上,阻断了众人的视线,淡淡的说:“那长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7章 倾心爱慕 “卡!”的一声, 漆木锦盒的盖子盖上, 阻断了众人的视线。 袁绍脸色实在难堪,默默的收回了目光,一脸阴沉。 张邈观这局势, 想要灭口商贾是不可能的了, 毕竟还有曹操横插一杠,若是不能斩草除根, 反而后患无穷,何必做这棘手的买卖呢,不合成算。 但若是就这般让曹操讨到了好处,张邈当真是心意难平。 曹操本就得到了卫兹的家资, 已经十分富有,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现在还得到了富贾的家资, 如何能让别人不嫉妒眼红? 张邈一方面不敢贸然出手, 一方面却咽不下这口恶气。 当即就对袁绍笑着说:“对了, 袁公, 您此间下榻陈留,不若到我的舍中逗留一二, 咱们也好商讨联军会盟之事,何如?” 张邈深知, 曹操要想在众多军阀之中立足, 必然会参加这次会盟, 但是会盟受邀的名单上, 目前并没有曹操。 曹操不过…… 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张邈故意提起会盟一事,就是想要拉拢袁绍,并且在曹操面前显摆。 袁绍是这次会盟的半个发起人,因此受邀名单他有绝对的发言权,张邈故意这时候谈起会盟,显然就是想让袁绍记恨曹操,因此杜绝曹操参加会盟的可能。 袁绍一听,果然迁怒于曹操,他虽知道张邈的心思,但目前相对于张邈,他更加嫉恨曹操。 但又不想让张邈利用自己讨了好处。 于是袁绍又陷入了再三纠结之中,到底是联合张邈给曹操好看,还是联合曹操打压张邈这个地头蛇? 亦或是谁也不联合,独善其身? 袁绍本就是个纠结性子,如今一想到这里,更是纠结,左右摇摆不定。 他恐怕去了张邈舍中,再被张邈暗算,一时间也不好答应张邈。 曹操怎么能看不出袁绍的迟疑? 曹操与袁绍公事那么多年,早年还曾一起行侠仗义,一同闯祸,自然深知袁绍的秉性。 便突然一笑,说:“诶!孟卓兄,您怎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孟卓自然就是张邈的表字,张邈突然被曹操这么热情亲切的一唤,就知曹操又要阴自己。 曹操对袁绍说:“大哥,弟弟也有此意,大哥来到此间,不如到弟弟营中下榻?我没什么能招待的,只有一颗赤诚之心罢了!” 这下子好了,曹操有“真心”,张邈有立场。 张邈不甘示弱,就“哈哈哈”的笑着说:“诶!孟德老弟!你这话说的,我请袁公下榻此间,是有正事儿详谈,老弟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各地州郡太守准备共同会盟,商讨阻击董贼一事,此乃关系天下的大事!弟弟那些小打小闹儿,还是放在日后,袁公不忙之时再说罢!” 张让听着这边“孟卓兄”,那边“孟德老弟”,叫的十分亲切,又听他们“哈哈哈”爽朗大笑,笑的礼貌又尴尬,简直一个个把阴奉阳违,虚伪奉承表现的淋漓尽致。 张让这个接手了许多钱财的人,对他们这般斗智斗勇没太多感触,便坐在席上,安安稳稳的用着他的午膳。 曹操一听张邈竟然讽刺自己是小打小闹儿,当即就说:“是吗?兄长说的也是,我这些不过小打小闹,不过百姓们讨生活,其实也就是一些小打小闹,哥哥这么一说倒是有理儿,怪不得小弟在百姓之间吃到最开,短时间内有这么多人来投效,原来正如此啊!” 曹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面说话,一面抚掌,说:“还要多谢兄长提点才是。” 张邈脸色“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曹操眼看着已经略胜一筹,便又加了把劲儿。 无论如何,这次曹操是来见袁绍的,会盟势在必行,决不可错过。 当即就对袁绍说:“袁公,小弟营中明日正巧有个舍粥的场子,陈留附近的百姓都会往来,有些过来投军,有些想要一睹长秋先生的风采,还有一些……” 曹操故意拉长了声音,这才说:“还有一些,是听说力抗董贼,大名鼎鼎的袁公,即将来到陈留,因此为了见上袁公一面,特意赶来,若是袁公能在舍粥场子出现,必然是大善举一件!” 袁绍眯了眯眼睛,突然有些许的心动,毕竟他想要成为盟主,必须爱护自己的声望,若是能在百姓之中提高声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当然……” 曹操又说:“袁公必然不惜的到处宣扬自己的善举,这些事儿袁公想来都是默默一人为之,但眼下会盟在及,若是让有心之人谋得了盟主之位,岂不是坏了反贼大计?因此袁公还是应当多多受累啊!” 曹操说的言辞恳切,拍马屁拍的响亮无比。 袁绍果然心动不已,张邈刚要反驳什么,袁绍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张邈的话头,说:“好,我与老弟也多时未见,正好顺道儿去你那处叙叙旧!” 袁绍这么说,一来是因为舍粥的善举,能提高自己的地位,二来也是因为袁绍信不过张邈,相比曹操的新营,张邈这个一方太守的兵力更加充足,袁绍若是下榻在张邈处,始终担心自己的安危。 袁绍一拍板子,这无异于当即打了张邈的脸。 张邈刚才已经被曹操打了一次,现在又被打脸,心中气氛难当,便站起身来,拱手僵硬的说:“各位对不住,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些重要事务没有处理,先行一步了!” 曹操见他气愤离去,还抻着脖子喊:“孟卓兄,这便走了?再吃杯酒水罢!” 张邈愤然离去,曹操哈哈大笑,袁绍见这状况,富贾这里已经无利可图,就说:“老弟,竟然如此,明日还有舍粥的场子,咱们今日也尽快赶路,前往陈留才是。” 曹操也没有拒绝,便点了点头,众人吃了这杯,就准备启程。 富贾是巴不得送他们离开,唯恐迟则有变,赶紧给各位送行。 这一顿饭,可以说只有张让吃的大好,其他人吃了什么东西,恨不能全都顺着后脊梁下去,根本没有落在肚中半分。 众人将亲信尽数点齐,就准备离开富贾家,开往陈留。 大家来到富贾舍门外,就在这时候,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从舍门中走了出来,她身边扶着侍女,怀中捧着一个行囊,来到众人面前。 一看便知,这少女必然是富贾的独女了。 富贾引着独女,款款拜下,拜见张让义兄。 少女声音很小,温柔又略带羞涩的说:“拜见义兄。” 张让也拱手还礼,说:“义妹多礼了。” 少女慢慢站起来,瞟了一眼张让,随即将怀中的行囊交与张让,说:“小妹听说义兄医术超群,一直未曾有缘相见,如今一见,当真是仙人之姿,令人佩服。” 张让十分淡漠的说:“义妹谬赞。” 少女又说:“这其中乃是一些日用,也不值什么,只求义兄莫要嫌弃。” 曹操一看,好一对义兄义妹,这富贾家的千金没能嫁给张让,看起来还挺可惜,竟然温柔贤惠的送到了门口,还送了这么许多日用。 这一路上不用半天,他们天黑左右就能到达陈留,何必带什么日用上路? 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曹操这么想着,突听那少女有些羞涩的说:“这位……想必便是曹将军了罢?” 曹操听那少女唤自己,便说:“正是在下。” 那少女登时又羞涩一笑,说:“小女尝听说曹校尉为人仗义,乃是当世杰出的青年才俊,只是一直无缘相见,如今一见,果然……果然……” 那少女说着,竟然不由脸红起来。 曹操一愣,起初他本以为这少女中意张让,毕竟送了那么多日用上路,但仔细这么一看,发现不全然如此。 少女亲近张让,不过是“掩人耳目”,其实目的竟然在于曹操。 少女看着曹操的目光十分雀跃,又带着一些赧然与羞涩,说不出来的柔情似水。 这样的目光或许张让体会不到,但曹操可是雒阳城里出来的纨绔,如何能参不透这样的目光? 曹操可谓是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得出来。 曹操心中未免一阵得意,不由眯了眯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也是,合情合理,毕竟自己与张让站在一起,还是自己出挑高大,且意气风发,英气俊美,张让不过是个阉,说到底阴柔了一些。 这美与不美,难不成姑娘家还分辨不出来么?日前那些爱慕追捧张让的,不过是一时眼疾,而这富贾的女儿,简直就是慧眼如炬! 曹操虽这么想着,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乃是太尉之子出身,将来是要超过州郡太守,成为人中龙凤之辈,如何能娶一个商贾的女儿,对自己毫无助力。 曹操这般想着,当即温柔无限的一笑,笑的姑娘家眼睛都晃花了,立刻心神摇荡,倾心不已。 就听曹操温柔的说:“姑娘说这话,真是见外了,什么英雄不英雄?你即是长秋先生的义妹,那便是我的义妹,咱们往后里便以兄妹相称,免得生分!” 曹操不亏是游走花丛片叶不沾身的纨绔,一句话立刻把爱慕自己的姑娘打上了妹妹标签,登时切断了姑娘的念想。 那姑娘的爱慕还未完全发芽,愣是生生被曹操给一掌碾了个粉碎,笑容慢慢僵硬起来…… 曹操说完,眼看起了效果,便准备启程,一回头,就见到张让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什么,总觉得他那目光有些森然。 闹得曹操莫名心里一虚,打了两晃儿。 其实曹操哪知,张让心里并未有什么“森然”的想法,打量曹操只是觉得曹操拒绝那姑娘的一笑,仿佛……孔雀开屏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8章 背信弃义 天色昏昏黄黄, 太阳即将落山。 “吱呀——” 寂静的曹营之中,一扇舍门突然打开, 有人从中步出。 此人身材高大, 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面容硬朗不苟言笑,正是吕布! 吕布站在舍门口,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之后, 才走出舍来, 往军营偏僻的后山而去。 自从曹操离开之后, 张奉便一直盯着吕布,唯恐他趁着主公不在, 会有所动作。 吕布从房中出来, 张奉立刻就听到了动静, 等吕布向后山走去,便眯了眯眼睛,也从房中走出来, 偷偷跟在吕布身后。 张奉不敢跟得太紧,毕竟他知道吕布武艺高强, 自己根本不敌, 因此故意落得远远的, 跟着吕布进了后山。 吕布一路从军营出来, 经过后门出了军营, 直接扎进军营后面的小山之中,山中多熟林,暗昧不明,纵使白日,日光也无法穿透树木,因此人行其中十分隐蔽。 吕布走进树林,脚步不停,不过眯了眯眼睛,目光稍微向后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步伐也没有打乱,不苟言笑的面容突然绽开一丝丝笑容,挑唇轻笑一声,便又恢复了冷硬。 张奉默默跟在后面,一路小心谨慎,见他进了树林,心中更是警铃大震,又有些忐忑不安,难道真的让主公说准了,吕布并未真心归降,而是缓兵之计? 吕布走了一路,很快便停了下来,站在一处大树下。就听到“沙沙沙簌簌簌”的声音,旁边枯草丛快速波动,突然出现两个身着甲胄的黑衣武士。 两个人见到吕布,立刻单膝跪地,拱手说:“主公!” 张奉见吕布与人接头,赶紧藏在不远的地方,暗中偷听起来。 那两个人齐声唤了一声“主公”,张奉听得明白,原来这二人是吕布的家臣。 那二人跪在地上,其中一人说:“主公,自从那日被陈留太守张邈偷袭,卑职们再三寻找主公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卑职们寻得了主公!” 吕布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人又说:“曹操敝人!竟将主公软禁于此,如今曹操赴浚仪会见袁绍,主公可要卑职们将曹营杀一个片甲不留?” 张奉听到这里,吓了一跳,连忙屏住呼吸,生怕被人发现,心中暗暗心惊,吕布果然是假降,而且还要屠戮他们的军队? 吕布反应并不大,一张脸毫无表情,可以说得上是冷漠至极,淡淡的说:“暂且不要动手,听我安排。” “是,主公!” 吕布又说:“近些时日,朝中如何,雒阳之内,董公可有寻我?” 那家臣回话说:“回主公,董公已然知晓曹操身在陈留,并且招兵买马,不过朝中局面不稳,且陈留王不知下落,因此董公不敢贸然引火烧身攻打曹操。” 那家臣说着,有些迟疑,偷偷看了一眼吕布,说:“主公,依卑职愚见……如今董公正在为州郡联军苦恼,主公若是能帮助董公,铲除反臣曹操,一来能解决董公对曹操的忌惮,二来……也能镇压州郡联军,搓搓他们的锐气,乃是头功一件!” 吕布听了只是眯眼,但是并未回答。 而张奉心中狂跳,吕布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那家臣话里话外都说明了,吕布仍然是董卓的家奴,在为董卓办事儿。 张奉还以为这些日子,吕布在他们这处养生,虽不爱怎么说话走动,但到底相处得久了,便熟络了一些,也不会回雒阳去。 在雒阳城内,董卓暴虐无常,经常打骂吕布,按说吕布心高气傲,也不该依顺董卓,可如今…… 张奉想到此处一时失神,那三人除了吕布,两个家臣也都是练家子中的好手,突听有呼吸之人,立刻戒备。 “谁!?” 张奉听到两个家臣怒斥,当即回身拔步便想离开。 “哗啦!” 但张奉还未跑出两步,就听到衣衫的抖动声,随即脖颈一紧,立刻就被擒住,紧跟着天旋地转,“嘭!”的一声跌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 “唰——” 家臣将张奉一把擒住,扔到吕布面前,还拔出佩剑,搭在张奉脖颈之上。 吕布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跌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张奉。 张奉知道自己逃跑无望,当即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对吕布说:“吕布,我主公善心救你,你却不知感激,反而恩将仇报?” 吕布淡淡一笑,说:“善心?” 吕布居高临下的盯着张奉,慢慢矮下身来,单膝点地,半跪在张奉面前,嗤笑一声,反诘说:“张奉,你扪心自问,曹操救我,可是出于善心?不过是我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 张奉一时有些哑口无言,但曹操救了吕布又是事实。 张奉说:“无论如何,你背信弃义令人不耻。” 吕布又是一笑,不过眼神莫名阴沉,说:“这句话该当换成,无论如何,你都觉得你的主公做的全对,我说的是么?” 张奉眯着眼睛,冷眼看着吕布。 吕布又说:“我杀丁原,早已是背信弃义之辈,我本以为此事天下皆知,是曹操心生贪婪,才会中我计策!若曹操没有这贪婪之心,我又如何得逞呢?” 张奉冷笑一声,说:“你果然是个小人。” 吕布摇了摇头,“啧”了一声,伸手抓住张奉的手掌,轻轻握在手中,还暧昧不明的捏了一捏,那轻佻调戏的意图十分明显,惹得张奉想要甩手,但拧不过吕布的力气。 吕布轻声说:“可惜了,我还……挺中意你的。” 此时那家臣便说:“主公!此人乃是大宦官张让义子,杀之可惜,不若……将次人交给董公,董公正欲寻找宦官下落,若是能得此人,必然欢心,到时候……到时候主公不是也跟着沾……嗬!!!” 家臣“沾光”二字还未说完,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嗓子漏气,发出“滋——”一声,竟然鲜血狂喷,一瞬间“嘭!”一声倒在地上。 断气了。 张奉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只看到吕布蹲下来,调戏一般握着自己的手,紧跟着袖口一凉,吕布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张奉藏在袖中的袖箭一下抽了出来。 抬手轻轻一扬,借着穿透树木的暗淡夕阳,袖箭绽放出一丝冷光,随即就被鲜血蒙蔽,一下割开了家臣的喉咙。 “嗬……” 张奉因为距离很近,被溅了一脸鲜血,吓得整个人一抖,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吕布突然出手杀死了自己的家臣。 那家臣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仰面倒在地上,脖子皮肉外翻,鲜血还“汩汩”的往外涌出。 而另外一个家臣,自始至终一句话未说,看到同伴死在地上,也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甚至未曾眨眼。 吕布表情很轻松的抖了抖袖箭上的血迹,然后抬起手来,大掌抚摸着张奉的脸颊,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声音冷淡的说:“清理一下。” 那始终都未说话的家臣立刻说:“是,主公。” 吕布又说:“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麾下残留着旁人的眼线。” 家臣说:“是。” 吕布继续说:“我的家臣,始终都要忠心于我,不得有二,否则……此人便是榜样。” 家臣说:“是。” 当时吕布杀死丁原,带着自己的部下投靠董卓,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麾下。 如今吕布的家臣之中,有一批人因为投靠了董卓,渐渐被董卓收买,成为了董卓安放在他身边的眼线。 吕布其实一直都想要清除这批眼线,正好趁着这次受到伏击的空档,一个一个慢慢解决。 刚才那家臣显然已经投靠了董卓,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说吕布,好从董卓那里讨到好处。 吕布虽然没有怒色,但其实早就起了杀心。 吕布淡淡的说:“还有其他事情么?” 那家臣说:“回主公,确有一事。因陈留王下落不明,董卓无法寻得,因此已经准备鱼目混珠,寻找与陈留王同岁的孩童,准备假替陈留王,在各地盟会之际登基。” 吕布眯了眯眼睛,说:“我知道了,去罢。” 家臣拱手,再无半句废话,立刻消失在阴暗的树林之中…… 张奉还没反应过来,他脸上都是热血,被风一吹又冷的厉害,身子有些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一时间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家人被屠戮的模样。 吕布见他愣神,也没说话,直接手臂一展,将人打横抱起来,便往树林外面走去,回到了营地,将张奉带回了自己房舍。 等入了房舍,张奉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说:“你……你方才在利用我?” 吕布轻笑一声,但笑的没什么诚意,脸色依然十分冷酷,说:“无错。” 吕布早就发现张奉了,但是一直没有点破,他是想利用张奉乃是张让义子的名头,将细作眼线吸引出来。 张奉说:“你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你?” 吕布站起来,浸湿了一条布巾,走回来坐在榻边,轻轻地给张奉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说:“不是很早。” 吕布这么说,显然是“谦虚”了,张奉根本不信,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吕布突然“嘘……”了一声,张奉还以为又有细作上门,立刻屏住呼吸,顺从的闭了口。 哪知道吕布却说:“不要说话,小心污秽进了口中,我替你擦干净。” 张奉这才知道,吕布不让自己说话,并非因为细作,而是方才家臣的血溅在了张奉脸上,开口说话的时候血液往下淌,险些落入口中。 张奉见吕布这态度,一时又是惊,又是气,又是不忿。 而吕布却专心的给他擦着脸上的污秽,距离稍微有些近,还稍微侧过头去,那动作好像要亲吻张奉的耳根一般。 张奉甚至能感觉到,吕布略烫的呼气,一下一下的扫在自己的颈间,仿佛火苗一般,烫人的厉害。 张奉不敢动,不知为何,有一种脊背发麻的感觉,而吕布呢,擦拭张奉的脸颊,用生着茧子的指腹,略带力度的摩挲着张奉下巴和唇角,却挨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因为明日还有舍粥的场子,曹操一行人准备趁着天黑之前,赶回陈留。 众人赶路,为了方便,张让也骑在马上跟随,他抬起手来,轻轻抓了抓自己的脖颈。 袁绍本就在观察张让,此人生的与大宦官中常侍如此相似,却被百姓传的神乎其神,见到自己也没有半分畏惧和心虚,而且富贾还要将女儿嫁与张让,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恐怕这个长秋先生,还真的不是昔日里的大宦官张让。 袁绍暗自观察着张让,见他抬起手来,便注意到了,张让的脖颈靠后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泛红的痕迹。 那痕迹形状暧昧不明,又生在此处,袁绍当即瞟了一眼曹操,便想到了昨夜隔着门板看到的剪影。 心中不屑,没成想风流成性的曹操,与这长秋先生不清不楚。 曹操莫名被看了一眼,一时间没闹明白袁绍的意思。 而张让呢? 更别说张让了,张让根本没舍给袁绍一个眼神,压根儿便没有注意他。 只是难耐的挠了挠自己的脖颈,痒得厉害。下榻的客舍外面正好有个池塘,养了几只厉害的秋蚊子,张让昨夜歇息,一时没察,被叮了一个大包。 张让从未想会被人误会,心中还默默的想着,这秋蚊子,当真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69章 骇人听闻 滚烫的气息似有若无的洒在张奉的唇间, 这令张奉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整个人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那气息不断逼近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直接将吕布的舍门撞开, 与此同时, 一个大汉冲将进来,大喊着:“吕布老弟!” 竟然是夏侯惇来了! 夏侯惇本追随着曹操前往浚仪与袁绍见面,不过因着袁绍要一并回来陈留舍粥,因此曹操便令夏侯惇快马加鞭, 赶回军营,提醒吕布掩藏。 袁绍是反对董卓的“总头头”, 若是让袁绍看到了董卓的义子吕布, 别说是吕布完蛋, 就连带着曹操也跟着一并连坐。 谁能证明曹操是策反了吕布,而不是投靠了董卓, 假意做联军的眼线? 因此曹操就算是不为了吕布着想, 而是为自己着想, 也要令人快马加鞭的回来报信。 夏侯惇没想到那么多,直接冲将进来,他唤了一声“吕布老弟”, 结果就…… 呆立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瞧着榻上的二人。 他还以为吕布舍中只有吕布一个人, 毕竟平日里吕布也不跟旁人走动, 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 哪知道吕布舍中竟然还有旁人。 而且那个旁人, 此时正在榻上…… 夏侯惇这个人比较实诚, 看到这一幕,当即脸色涨红,赶紧捂住眼睛,背过身去,说:“吕布老弟袁绍正往这边赶来兄长让我提醒老弟赶紧掩藏早作打算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夏侯惇一口气转述了曹操的言辞,立刻夺门而出,“哐!”的一声帮忙掩上舍门。 张奉:“……” 张奉眼看着夏侯惇跑走,当即脸上烧红,不过吕布却未有太多变化,脸上一如既往冷酷。 张奉赶紧从吕布胳膊下面溜出去,下了榻,说:“主……主公与义父归来,奉、奉这就去迎接!” 他说着,推开门,也夺门匆匆离去。 吕布看着张奉匆忙的模样,和充血一般的耳根,不由轻笑了一声,眯了眯眼睛…… 夏侯惇出了吕布的房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没看见没看见,元让什么都无有看到。” 他说着,果然还有其他事情,也是曹操吩咐的,赶紧大步跑到小包子陈留王的房舍,这才长了记性,恭恭敬敬的敲门。 “是谁?” 小包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一本正经。 夏侯惇回话说:“是卑职,元让。” 小包子一听,就亲自打开门,说:“原是夏侯大哥。” 夏侯惇赶紧行礼,然后进了门,这才说:“陈留王,兄长与张先生正从浚仪赶回,此次从浚仪同来的,还有渤海太守袁绍!” 夏侯惇又说:“兄长特遣元让快马加鞭回来禀告陈留王,不知陈留王愿不愿意见上渤海太守一面。” 按理来说,袁绍乃三公之后,也就是说,袁绍的族长十分厉害,不似曹操的祖父是朝中宦官,虽位高权重,但却被人鄙夷。 袁绍的祖上乃是正经的老贵族,汉室天下赫赫有名的司马,而且一门忠烈,鼎盛一时,袁绍更是因为反对董卓暴/政,而百姓德之。 袁绍来此,陈留王理当见上一面,共同商讨反抗之计,也好早日回到雒阳,继承刘家天下。 只是…… 小包子略微一沉吟,眯了眯眼睛,他虽年纪小,但眼看着江山不复,百姓屠戮,兄长更是惨死于自己眼前,诸多刺激让这本就年少老成的陈留王,更多了一份缜密心思,想旁人所不敢想,不能想。 小包子缓缓的说:“我本该见太守一面儿,只可惜……董卓入京之后,袁绍无胆反抗,左右摇摆不定,致使董卓在京师站稳脚跟儿,涂麓我汉室百姓,董贼固然可恨,袁绍……亦当真可惜。袁绍此人,不可与之同谋,况我此时境地,也不好令旁人知晓,唯恐泄露……我不愿见他。” 夏侯惇一听,便说:“既然如此,请陈留王暂避一二,元让这就去回禀兄长。” 小包子一板一眼的说:“有劳夏侯大哥。” 曹操一行人马上就要进入陈留,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骑黑马飒沓黄尘而来,坐上之人高大威武,一脸刚毅果决,拉扯着夕阳的余晖,竟跑出了一种壮阔之感。 夏侯惇飞马至众人跟前,一把拉住马辔,抱拳对曹操,说:“主公,营中已经准备妥当,恭迎主公与袁公大驾!” 袁绍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半真半假的说:“诶!老弟为何如此客套?还要令人飞马回去准备,咱们兄弟俩何时如此生分?难不成……老弟营中还藏了什么美娇娘,赶紧藏起来,不想让哥哥我看到?” 曹操听了袁绍的话,脸色不变,笑着说:“如何能有这样的事儿?若是哥哥喜欢的美娇娘,弟弟定然拱手相让,如何还能争抢,伤了兄弟义气?” 袁绍笑了一声,并未再言语。 夏侯惇便上前来,低声把陈留王决定回避袁绍的事情回禀了一番。 曹操听罢,只是点头没有说话,心中暗暗赞叹,这陈留王果然是可塑之才,小小年纪,却将事态人心看的如此透彻,将来必不可限量! 因为曹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所以袁绍到达营地的时候,一没看到陈留王,二没看到董卓义子吕布。 到达曹营已经晚了,曹操安排袁绍歇息下榻,第二日一大早,便有舍粥。 张让很早就醒了,这种舍粥舍粮食的事情,他一般都会参与,只要当天没什么人来看诊,张让都会过去帮忙,以免安排不开。 曹操引着袁绍,两个人做足了体面的架子,被各自的军队亲信簇拥着,来到舍粥的场子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排着一条长龙,张让已经在了,正在舍粥。 张让身边并着帮忙的义子张奉,两个人手脚麻利的给百姓盛粥,而夏侯惇力气大,则是扛着青铜的容器来来回回的打粥,看似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袁绍一看这场面,没成想竟然有这么多百姓云集在这里,这粥场极其壮观。 有许多百姓并不是难民,也不是来吃粥的,而是争相的自发来帮忙,还有带了自己家中多余的吃食,布匹,亦或是日用等等,来接济难民的。 要知道这个年代,百姓的普遍学历太低,文化水平也低,因此懂得的道理和知识也就少,并不明白什么“深明大义”“赤胆忠心”这些大道理。 因此十分便宜东汉统治者们治理,也方便他们导向舆论。 但同时拥有极大的弊端,那就是百姓的“性恶”心理。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婴孩呱呱落地,人性自然是善良的,没有哪个小孩子天生就会勾心斗角。 可在面临饥饿、痛苦、嫉妒、疾病等等困难的时候,人形的恶意也就滋生了出来,难民们不知道礼节,异子而食,理所应当的抢夺旁人钱财,可怜的同时也十分可恨。 袁绍深切的明白这个道理,而眼下呢? 眼下的百姓们竟然拿出自己富裕的吃食,舍给没饭吃的难民,拿出自己多余的布匹,给无有衣衫敝体的难民缝衣纳鞋,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关键这些百姓,也不像是做样子。 百姓们围拢着张让,虽有其他舍粥的队伍,不过大多数百姓还是站在张让的队伍后面,依次有序的等待舍粥,就是想要多看神仙一眼。 曹操看到这场面,其实也有些震惊,毕竟愚民是冥顽不化的。 而张让这个冥顽不化的石头,竟然感化了“愚民”,这是曹操未曾见过的场面。 曹操虽然置办舍粥的场子,但因为平日里忙于公务,训练新兵等等,只是把舍粥当做一种宣传自己德行的手段。 说实在的,他今日也是第一次来。 没成想第一次来,便被深深的震撼了。 曹操眼看着满头汗水,得了空闲就活动活动自己肩膀,显然舍粥十分辛累,却无有半丝怨言的张让…… 心里突然有一丝触动。 此人…… 当真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宦官张让么? 明明是相同的脸,相同的声音,相同的冥顽不化,但却是不同的心肠,怪不得袁绍也会被欺骗。 若以往的大宦官张让,心脏是石头做的,那便是一颗冷硬的土石,丑陋肮脏,蒙着深深的灰土。 若眼下的长秋先生张让,心脏也是石头做的,那便是一颗还未被精雕细琢,打磨去壳的璞玉,一旦解开,便会光芒四射,令人惭然羞愧…… 袁绍感叹了一声,说:“老弟,你这里好生热闹啊。” 曹操这才回了神,说:“让袁公见笑了。”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那咱们也去舍粥?” 袁绍也做了一个请的的动作,说:“请!” 曹操走过去,眼看着张让有些疲累,而且他面前的容器里粥水已经见底,赶紧想要过去帮忙,重新换过填满粥水的容器,并且让他去一面歇一歇,免得累极了。 曹操刚走出一步,说:“长……” “长秋先生”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曹操面前生生插进来一个人影。 那人影高大,不是夏侯惇还能是谁? 夏侯惇抱着一只装满了粥水的青铜容器跑过来,“咚!”一下放在张让面前,十分有眼力健儿,说:“先生,您若累了,一面歇会儿,让元让来帮忙!” 曹操:“……”为何自己的话,被夏侯惇给抢了?只能说自己和从弟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张让则是摇头说:“无妨,我还不累,倒是元让……” 张让说着有些迟疑,仰头看着夏侯惇,见他满身热汗,顺着古铜的手臂滚滚的往下淌,必然是方才抱着青铜食器跑来跑去累的。 张让便抬起手来,拿了布巾给夏侯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流了许多的汗,应多饮些水才是。” 曹操看在眼中:“……”还帮忙拭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0章 策反张让 曹操被夏侯惇挤开, 张让给夏侯惇擦完了汗,这才看到了曹操,说:“曹校尉来了?” 曹操干笑一声, 心说自己来了许久, 张让不会才注意到自己罢? 张让对曹操说了这么一句, 便转回头去, 继续舍粥,再无半句多余的话。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反正也见怪不怪张让这种“散漫”的态度了, 只能安慰自己, 不要动怒,动怒伤肝。 袁绍为了自己的名声, 也要跟着一起舍粥,不过舍粥的队伍自始至终比例比较悬殊,排在袁绍这边队伍的人比较少,大多都排在张让的队伍里。 根本无有一个百姓认识袁绍。 毕竟袁绍的根基在冀州,而此处乃是陈留, 距离本就遥远,而且暴虐的人更容易留名,反而有德行的人不容易被人知晓,像袁绍这种虽有德行, 却德行不足够传播很远的人, 百姓们自然不会记得他是谁。 袁绍被冷落, 心中隐约有些不欢心, 暗自观察着张让,这长秋先生果然是个人物,这么多百姓都对他服服帖贴。 曹操想要参加会盟,这个心思袁绍明白,但是袁绍因为忌惮曹操,并不想让曹操参加会盟,毕竟曹操的军队“生长”速度太快,可以说是惊人,这样的情况下,不出两年,必然会盖过自己的风头。 袁绍虽主张反对董卓的暴行,但其实也有取代董卓的心思,因此怎么会压下一个董卓,培养出一个曹操呢? 袁绍自是不想让曹操参加会盟的。 但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秋先生,这位先生名头太足,若是一直在曹操麾下,恐怕会壮大曹操的威望。 如此一来,袁绍便打了一些小心思,若是能把长秋先生从曹操这里挖到自己麾下的话,岂不是釜底抽薪的妙计? 袁绍这么一想,便眯了眯眼,心中十分笃定,曹操不过一个小“喽啰”,而自己手握重兵,可以说无论是兵力和德行,都能盖过各个州郡一头。 长秋先生又如何会拒绝自己呢? 曹操眼看着袁绍总是盯着张让,眯眼似乎在算计什么,不止如此,还有那些难民和百姓。 舍粥便舍粥,吃粥便吃粥,竟然借着舍粥的名讳,对张让“动手动脚”。 起初曹操并没有发觉,后来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些难民和百姓,接过粥碗的时候,竟然都会去摸张让的手,有的拉住张让的手还不放,也不要粥碗了,就拉着张让的手。 还有的排了长龙来舍粥,结果不要粥,只要和张让握手的。 曹操心想,这是什么意思?谁都能碰自己的宝藏,若是宝藏传染了什么疾病,如何是好? 保不齐这些难民里就有哪个州郡的细作,或者董卓的细作,若是趁机伤害了张让,自己岂不是亏了? 夏侯惇见曹操一直狠呆呆的盯着那些百姓和难民,就说:“兄长,可有何不妥么?” 曹操低声说:“这些难民,出手为何如此……孟浪?” 夏侯惇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恍然大悟的笑着说:“啊,兄长有所不知,民间传言张先生乃是神仙,因此这些百姓觉得,只要被张先生恩赐,便能得到仙气,延年益寿,不生百病呢!” 曹操一听,眼皮莫名跳了一下,心说愚民果然是愚民。 曹操想着,便抬步走过去,对张让说:“先生去休息一会儿罢,这里我先来,等你一会儿歇息妥当,再过来舍粥不迟。” 张让有些迟疑,还有这么多百姓没舍粥。 曹操见他迟疑,就说:“先生还是放心去歇息,若是你病了,如何为百姓舍粥?这凡事,还是要细水长流,莫要急功近利的好……” 他说着,故意靠近张让,在他耳边用暗昧低沉的嗓音,温柔的款款说:“再者说,先生若是病了,我必会心疼的。” 曹操说的如此深情款款,而且吐气暧昧,不过在张让听来,曹操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稍微有些感冒,嗓子不舒服。 张让点点头,说:“也好。” 说罢转身离开,把尴尬的曹操撂在原地…… 张让进了军营,并没有回自己的房舍,先去找水净了净手,随即才慢慢往回走,准备回房舍歇息一下。 就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说:“长秋先生,请留步!” 张让回头一看,原是袁绍。 袁绍大步走过来,首先对张让十分礼遇的拱手,深深一揖,说:“长秋先生,日前我误将先生认成是那十恶不赦,鱼肉百姓的宦官张让,实在是我不该,我在这里给先生陪个不是,还请先生见谅。” 张让见袁绍给自己道歉,不过自己本就是张让,也说不清到底是,还是不是,于是说:“袁公不必歉疚,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告辞了。” 张让十分冷淡,说完就要走。 袁绍赶紧迈开一步,拦在张让面前,说:“且慢,长秋先生,我从渤海而来,好不容易见上长秋先生一面儿,不然如此,长秋先生可否请我进舍一叙?” 张让狐疑的看了看袁绍,就说:“袁公若有话,便在这里,但说无妨。” 张让不让袁绍进房舍,袁绍被他两次冷淡拒绝,表情有些不好,稍微阴沉。 但很快又恢复了殷勤,笑着说:“长秋先生请看,为表歉意,此乃我常年佩戴美玉,不说价值连城,却也万里无一,我与长秋先生有缘,又见先生佩戴的玉璧略有寒酸,便把这玉璧送与先生,可好?” 袁绍说着,指了指张让佩戴的玉璧,这玉璧乃是华佗所赠。 虽没甚价值,而且模样也不好,但既然是华佗交给张让的物件儿,身为一个“迷弟”,自然要好生佩戴了。 张让眼中一点儿也无贪婪之色,淡淡的看了一眼袁绍的美玉,说:“袁公好意,但不必了,这玉璧乃是我的心爱之物,不曾想换。” 第三次…… 袁绍已经被张让拒绝了第三次,感觉脸皮子都揭开了三层,当真是火辣辣,难堪的厉害。 就在袁绍想方设法“讨好”张让的时候,曹操也从军营外面回来,他突然想起之前从富贾家中运来的药材已经到了,准备拿给张让。 哪知道一过来,就看到了此场景。 袁绍显然在挖墙脚…… 袁绍见张让不为所动,略微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长秋先生可能有所不知……” 张让坦然的说:“何事?” 袁绍就说:“其实,我与曹操乃是旧知,我二人曾一起做过游侠剑客,曹操此人,虽看起来年轻才俊,风流名士,只不过……他这个人,多疑的很,从不相信任何人,包括父母兄弟,我与先生有缘,所以才出言提点。” 曹操心中冷笑,你倒是开门见山,人前兄弟相称,人口搬弄是非,曹操还未气怒完…… 就听张让说:“我知道。” 曹操:“……” 曹操当即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已经从头疾,给气成了心火。 袁绍见他说“知道”,立刻觉得有些门道儿,便加把劲儿,继续说:“而且曹操此人,手段狠辣,容易动怒,经常动不动就将人杖毙。” 张让第二次坦然的开口,说:“我知道。” 能成就一番伟业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有句话虽然说得很俗气,但是说的十分贴切。 ——江山,是尸骨堆出来的。 历史上曹操攻打徐州之时,曾下令屠城,不管原因如何,都能说明曹操此人,心肠硬的很。 袁绍继续说:“不止如此……” 他说着,眯起眼睛,故意低声说:“曹操此人,还异常花心,风流纨绔惯了,轻佻又无正形儿。” 他这么说,是因为袁绍曾“目睹”曹操和张让暧昧,因此想用此激怒张让。 但没人比张让更清楚这个,虽曹操现在还未娶妻生子,但历史上的曹操,妻儿可是一大筐,用筐做计量单位,最好不过。 张让于是第三次开口,说:“我知道。” 袁绍觉得差不多了,曹操之罪名“罄竹难书”,这三点足以动摇张让。 于是袁绍便说:“既然曹操德行不及,如今兵力也不及,而先生呢?先生如此大才高义,倘或能投我军中,我必让先生,大放异彩!匡我汉室天下,也可名扬青史,成就名士美誉啊!” 袁绍说的铿锵有力,义正辞严,说了半天,张让却淡淡的看着他,仍然一副石头心肠,弄得袁绍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心中有些狐疑不解。 曹操藏在暗处“偷听”,听到了重点,便想立刻冲出去,一方面是打脸袁绍,让他好看,另外一方面也是怕张让动摇,真的归顺了袁绍,那自己岂不是吃亏? 岂知道曹操还没冲出去,却听张让淡淡的说:“多谢袁公抬爱,但我未有改投的念想。” “什么?” 袁绍吃惊的瞪着眼睛,说:“先生可是怕我与你的优待不厚?可是不信我的绍的德行?还是觉得我袁绍的兵马弱于他曹操?” 别说是袁绍吃惊,其实曹操本人也很吃惊,没成想张让竟然如此坚定的跟随自己? 自己平日里待他多有疑心,而且多半为了宝藏,张让却真心以待,曹操心中登时如沸汤一样翻滚起来,隐隐还有些自责。 就听张让说:“都不是,因为……曹校尉的脸。” “脸!?” 袁绍几乎是喊出声来,惊讶的说:“脸?!脸如何?” 脸面? 还是指颜面? 或者是暗指……曹操的人脉? 袁绍心中多方猜测,张让见袁绍不理解自己的话,其实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是他想的太多,想的太杂。 于是张让好心解释说:“曹校尉的容颜,我很中意。” 此时藏身在暗处的曹操,突然又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只觉刚才那沸腾的热血心思,“噗啦——”一声,被张让的话,兜头一捧泼天凉水。 浇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1章 美男计 袁绍目瞪口呆, 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消化着张让的言辞。 这位长秋先生,说他中意曹操的容颜? 是哪个容颜?一般人口中的容颜? 曹操又不是什么名伶, 虽的确生的丰神俊朗, 英俊挺拔, 而且坏笑的时候自带一股轻佻与傲慢。 但…… 但再怎么说, 袁绍也对曹操一个男人的容颜欣赏不来。 这长秋先生若不是口味如此独特,就是在故意消遣自己。 袁绍这么一想,就觉得张让必然是消遣自己, 当即十分恼怒。 曹操虽心疼又心酸, 但张让好歹给自己长了脸面,都不需要自己出手, 便打了袁绍的脸。 于是立刻大步走出来,故意朗声说:“长秋先生!咦,袁公也在?” 袁绍赶忙敛去眼中的杀意和愤怒,说:“哦,我正巧路过, 与长秋先生少谈两句,这便要回去了。” 袁绍说着,再不停留,悻悻然收回自己的玉佩, 转身走了。 曹操见他转身离去, 故意对张让说:“先生, 送来了一批药材, 正在门口呢,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 张让一听,药材到了,虽木着脸,但眼神中稍稍有些喜悦之情,说:“刚好。” 袁绍本要离开了,突听曹操说药材的事情,自己这送的美玉价值连城张让不要,竟然稀罕什么破烂草药? 袁绍果然负气,走的时候步伐沉重。 而曹操因为得了小便宜,自然欢心了一回,不过见张让看着自己……的脸,曹操心里又是气又是怒。 还有一种莫名沾沾自喜之感,也真是回味无穷了…… 袁绍负气离开,越想越闷,就回了自己舍中,“嘭!!”一声撞上门。 他因为不得张让,心中有些发狠,想要就此杀了张让,也免得张让为曹操增添威望。 然而转念一想,又觉不好,如此这般的杀了张让,张让乃是名士,百姓如此爱戴,若万一事情败露,没做干净,后患无穷的必然是自己。 袁绍不能因为张让坏了自己积攒下来的德行。 尤其是如今联盟的当口。 若是能做此次的盟主,袁绍的风头必然盖过董卓,袁绍自是个有野心的人,当然不能错过如此大好良机。 袁绍正兀自纠结如此,就听到“叩叩叩”三声,是敲门的声响。 便道:“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原是袁绍的长子袁谭。 袁绍如今有三个儿子,袁谭、袁熙和袁尚。 袁谭虽为长子,不过乃是庶出,并不如何得袁绍喜爱,袁绍因为喜爱夫人刘氏,刘氏又偏爱小儿袁尚,因为这些连带关系,便对小儿子偏爱有嘉。 刘夫人经常夸赞袁尚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不只是形容貌美,而且十分聪慧,论到大儿子袁谭,只是说“长而惠”,便不再多说什么。 如今长子袁谭十七八岁之间,生的也算是器宇轩昂,而且好学上进,在袁绍军中混迹,也算是小有成就,只可惜父亲怎么也看不他惯,心中偏颇,因此一直无成大器。 袁谭听到父亲摔门的声音,便过来探看询问。 袁绍看到自己的长子,心中不由一动,似乎来了一个计策…… 袁绍心想,自己儿子袁谭,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文韬武略无所不精,为人心思又细,不少姑娘都对袁谭倾慕有加。 倘或那长秋先生真是爱慕男子颜色之徒,或许自己这长子也有用武之地? 其实让袁绍利用袁谭去策反张让,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毕竟是他的儿子。 不过转念一想,如是当真能策反长秋先生,对此次会盟必然大有助力,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又能值什么? 而且袁谭虽为长子,却是个庶子,仔细一思量,也便没那般不乐意了。 袁绍便把自己的想法,与儿子袁谭说了一遍。 其实这年代南风并不少见,而且民风十分开化,虽不能登大雅之堂,但也屡见不鲜。 袁谭一听,却沉下脸来,一看便知并不乐意。 袁谭一方面不屑于此道,另外一方面则是看出自己在父亲眼中地位不高,若是换做其他两个弟弟,父亲必不会如此轻易便让他们去策反。 袁谭心中酸了苦,苦了又酸的,但是最近因着刘氏总是吹枕边风进谗言,袁绍已经有了过继长子给兄长做儿子的念头,只是举棋不定,还未定论。 袁谭知道,若这搬下去,自己必定只是一步废棋,终究会被弃舍。 与其等到那时自怨自艾,还不如现在另谋出路,给自己做点打算,若能立此大功,助父亲成为盟主,必然是大功一件! 袁谭仔细一思量,便说:“这事儿虽难,但是儿子怎能忍心看着父亲烦心蹙眉?” 袁绍本以为袁谭会拒绝自己,已经想好了游说的言辞,哪知道袁谭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袁绍说:“当真?” 袁谭笑起来,不见半点不乐意,说:“自然,能为父亲分忧,是儿子的本分。” 袁谭答应了袁绍,便准备去找张让套近乎。 他以前没有与男子套过近乎,因此并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来到舍粥的粥场附近,暗自观察。 张让歇息之后,又回了粥场,继续为众人舍粥。 袁谭远远的看着张让,只见一个身形纤细,形态“婀娜”,可以说是极其阴柔之人,男子生成这样,也不知是不是祸事儿。 无怪张让透露着“阴柔”,因为他本就是个宦官,从大火中穿到这里便是如此,有些事情能改变,有些事情却无法改变。 袁谭这么看着,心中又升起两分不屑和不愿来。 不过袁谭自知忍耐,便走过去,站在张让身边,笑着说:“长秋先生,我来帮你罢。” 张让不认识袁谭,只知道他是袁绍营中的人,便点点头。 袁谭因为要套近乎,便自我引荐说:“险些忘了,我姓袁,名唤袁谭,乃是渤海太守的长子。” 他这么自报大名,张让就了解了,原来是袁谭,被袁绍不怎么待见的老大,袁谭此人在袁绍平定河北之时,屡建战功,可以说是声名鼎盛,然而就在那时候,袁绍把他过继给了自己的亡兄。 后来袁绍死后,袁谭身为长子,且有威望,很多人都支持袁谭继承袁绍的爵位,可袁绍临死之前被刘氏游说,又喜爱幼子,觉得幼子美貌又有才华,想要废长立幼,最后犹豫不决,也没决定就撒手人寰了,导致袁谭和弟弟大打出手,反目成仇。 而袁谭最后的归宿也很惨烈,败于曹操,一败涂地,被人斩杀。 张让大约看了一眼袁谭,并不再多说什么,袁谭虽是个“可怜”人,但张让并没半点儿可怜的心思。 袁谭见自己已经主动示好,而张让并不像父亲所言,那般喜爱男色,对自己好似没什么异常与关注。 袁谭有些迟疑,又加了一把劲儿,稍微挨近一些张让。 张让仍然视而不见,等袁谭反复挨近过来,这才抬起眼皮,淡淡的说:“袁公子,您能稍微往旁边挪一挪么?那边地方也很大。” 袁谭:“……” 袁谭套近乎失败,脸色登时变了好几下。 曹操见袁谭过去套近乎,而且动作十分暧昧,脸色就有些不好,心想着亏得袁绍竟能想到这种缺德法子,他本想横插一杠,不过仔细一看,袁谭并未讨到半点好处,反而还冲了一脸霉头。 于是曹操哈哈一笑,便十分放心,也不走过去了。 夏侯惇正巧路过,看到曹操突然发笑,奇怪的说:“兄长,因何发笑?” 曹操摸了摸自己下巴,说:“只是突然觉得,容颜不错,也是一件好事儿。” 夏侯惇一脸迷茫,说:“容、容颜?” 袁谭没有讨到好处,心中有些着急,便偷偷的撞了张让一下。 “嘶……” 张让被袁谭一撞,盛粥的动作一抖,滚烫的粥水登时洒在了手背上,当时就给烫出了水泡。 粥水很烫,而且煮的粘稠,并不是稀汤寡水吃不饱的那种,一下落在张让手上,登时呼住,张让使劲甩了两下,这才甩掉。 袁谭一脸惊讶,说:“啊,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我不小心,起了水泡,这……我帮你上些凉药罢!” 张让本想拒绝,只是一些小伤,他外表看起来阴柔,但性子并不娇气,不过袁谭十分诚恳,一定要帮他上药,拉着张让,直接进了军营。 曹操只是被叫走了一时,等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张让,便对张奉说:“可看到你义父了?” 张奉说:“方才义父被粥水烫了,袁公长子带着义父进内上药去了。” 曹操一听,被粥水烫了?张让舍粥又不是第一次,为何会突然被粥水烫了? 曹操赶紧大步走进军营,三步跨作两步的往张让的房舍而去。 张让的房舍房门紧闭,竟然关着门,但舍内必然有人,曹操耳聪目明,隔着舍门能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袁绍的长子袁谭,果然就在舍内。 曹操隐约听到袁谭说了一句:“是我不好,弄疼了先生,我再轻些儿……” 曹操听到这里,肝火冲头,气得他虎目赤红,当即“嘭!!!”一脚,直接踹开张让的舍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2章 “登堂入室” 第73章 勾引你 肾虚? 曹操当下一阵冷笑,说:“什么?肾虚?我么?这怎么可能, 长秋先生, 你怕是看错了罢?” 眼看着袁谭还在场, 曹操怎么也要挽回自己的颜面, 当即就一脸没事人似的表情,好像的确是张让看错了一样, 说的十分笃定。 张让则是说:“根据曹校尉诉说的症状来看,的确是有肾阳虚的可能,但也不一定, 因此才问曹校尉, 最近性事方面可有力不从心, 诸如早……” 曹操立刻抬起手来, 一把捂住张让的嘴巴, 不让他说话。 张让“唔”了一声, “早”了一个字,后面那个对张让来说十分学术,对曹操来说却十分羞辱的字眼没有说出口来。 曹操连忙桎梏住张让,张让这“早”什么要是说出口, 自己怕是一世英名都毁于一旦了,袁氏父子还不笑死? 张让不知他为何如此“躁动”,被捂住了也无法反抗,毕竟他力气没有曹操足, 根本挣扎不开。 曹操便板着笑容, 僵硬的说:“袁公子, 当真对不住,我与长秋先生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当面说清楚,解开误会,麻烦您能暂且回避一番么?” 袁谭一听,赶紧拱手说:“那谭先告辞了,二位请便。” 他说着便走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曹操盯着袁谭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虽过程惨烈了一些,但总算是把袁谭从张让的房舍中请了出去,也算是…… 虽败犹荣罢! 曹操赶着袁谭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就感觉张让在自己怀中扭动。 是了,像是一条不安分的小鱼,“扭来扭去”的,还一直打着挺。 曹操险些就给他弄得亢奋起来,吓了一跳,赶紧松开桎梏着张让的手。 其实张让并非不安分,是因着他的口鼻被曹操捂着,曹操一股蛮力,实在牛顽的很,张让挣扎不开,险些憋红了脸颊,喘不出气儿来。 曹操赶忙松开手,张让则是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奇怪的看着曹操。 曹操咳嗽了一声,为了找回自己的颜面,当即凑过去,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轻佻的捏住张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微微扬着下巴。 犹如调戏良家妇女一般,用沙哑暧昧的嗓音,说:“张让,我在房事上有没有力不从心,难道你没体会过么?我厉不厉害,在卫宅的时候,你记不得了?” 在卫宅的时候,张让饮醉了酒,和曹操之间其实并未发生半丝干系,但是曹操一直没有解释,张让误会,他也便顺水推舟,亦没说什么。 所以至今以来,张让都以为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干系。 张让一听,便想到了卫家那天,但脸上也没见红晕,半点不好意思和赧然也没有,淡淡的直说:“那夜让饮多了酒,并未有什么感觉,因此不知曹校尉厉害。” 曹操:“……” 为什么自己的“威仪”,在张让面前,一分都没有树立起来,反而被张让这个石头心肠的人,将自己的威仪和气节,扔在地上踩踏、践踏,复又踩踏、践踏,反复如此…… 曹操这辈子,虽然仅仅二十出头,但当真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输过阵势,别管是比他年长的,还是与他年幼的,曹操的太尉老爹都被曹操气得上蹿下跳,如今当真算是找到了对手。 而且并非棋逢对手的那类,是被放风吊打的那类…… 曹操深吸了一两口气,有气无力的说:“我不是肾虚,我是肝火旺盛,你给我开两份疏肝理气的药,让我吃吃。” 张让上下打量着曹操的面容,见他脸色发青,说话又有气无力,便说:“曹校尉切勿讳疾忌医,你表象发黑,而且说话无力,的确是属肾之问题,并非是肝火问题,让……” 他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抬起手来,打断了张让的话头,说:“是孟德的过失。” 张让奇怪的看着突然道歉的曹操,曹操诚恳的说:“孟德先行告退,张先生,您好生歇息,便不叨扰了。” 曹操说罢了,转身“逃跑”,再一次逃之夭夭,离开了张让的房舍。 张让看着曹操逃走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没想到曹校尉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隐疾……” “阿嚏!” 曹操离开张让的房舍没多远,就打了一声喷嚏,只觉后背发凉,似乎有人在背地里说自己坏话,阴损自己一般…… 第二日一大早,今日没有舍粥,从浚仪运来的第二批药材已经到了,曹操便准备给张让送过去。 他往药庐而去,走的时候还在想,昨日有诸多不愉之事,也不知张让那石头人还记得不记得? 曹操不确定的走进药庐,一进去,就听到了袁谭的声音,果然是死缠烂打,到哪里都能看到他。 袁谭此时正半跪在药庐的席案前,怀中半搂半抱着张让,在教张让习字。 张让对东汉时期的文字不是很熟悉,这些日子也时常自行习字,袁谭昨日送了他药典,今日又来和张让套近乎,就看到张让正在认字,便自告奋勇,教导张让写字。 那两个人挨得十分之近,袁谭恨不能将张让搂在怀中,还微微低头,故意要用自己的嘴唇去碰张让的耳朵。 曹操一看,当即气的冷笑一声,说自己肾亏,却跟袁谭这般亲亲我我,还口口生生说爱见自己的容颜? 旁人都说曹操风流花心,曹操觉得自己也就是个假纨绔,比不得张让这个真宦官,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从二八年纪,一直招惹到不惑之年。 什么卫家寡妇、富贾千金、游医华佗,如今还来了一个不坏好心居心叵测的袁长公子。 曹操又是冷笑一声,心说当真是甘拜下风啊,不服不行! 曹操/黑着一张犹如锅底的脸,走过去,站在张让和袁谭面前。 袁谭还在不吝惜的夸赞张让,说:“长秋先生虽笔法生涩,但十分聪慧,一点便参破要领,再过些时日,这书法怕是要比谭好得很呢!” 他正说着,就见头上投下一片阴影,两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曹操。 曹操一脸风雨欲来的冷漠模样,这次也不找任何借口了,抱臂冷笑,笑得十分冷酷不屑,对张让招了招手,说:“我有话与你说。” 张让不知他要说什么,但看模样是很严肃的事情,便站起身来,和曹操一起走到旁边去。 张让说:“曹校尉不知所谓何事?” 曹操已经不知冷笑了多少次,说:“你与那袁谭,关系很亲厚嘛?” 张让想了想,说:“一般。” 曹操说:“难道他比我长得还像你叔父?” 张让一时没反应过来,纳罕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何来此言呢?曹校尉与他生得一模一样,让再没见过任何人,比曹校尉更相似的,那袁公子生的又不似曹校尉,半点也没有相似的地方。” 曹操一听,说:“这不就结了?那你为何傻呵呵的每日与他簇在一起?” 傻呵呵? 张让更是奇怪不解,自己……傻呵呵么? 张让听过很多人描述自己,什么怪物、可怕、冷漠等等,诸如此类的词汇数不胜数,但是头一次听旁人说自己傻呵呵。 这种词汇,莫名与张让不搭配。 但在曹操眼里,真的搭配得紧。 张让一脸不解,曹操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怎么?你没看出来?” 张让说:“看出什么?” 曹操说:“那袁谭对你不怀好意,包藏祸心!” 张让没当一回事,冷漠的说:“包藏祸心?那袁公子必要有利可图,才会包藏祸心,让此人了无牵挂,还有什么能让别人包藏祸心之处?” 曹操一听,彻底无奈了,感情张让自觉十分穷困,没有什么地方可让别人窥伺的。 别说张让的宝藏了,就算张让真的没有宝藏,他现在有了卫家和富贾的家资,也快被砸成宝藏了。 而且张让还拥有比宝藏更难得的东西,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难能可贵,是所有军阀都梦寐以求,却一辈子无法得到的东西。 ——德行! 军阀拥有德行,才能成就伟业,但德行偏偏又与权势相冲,因此军阀们在这种时候,多半会选择权势,而用德行包金在外,便是常说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张让不同,张让拥有德行,也拥有声望,因此袁氏父子才会如此迫切的想要挖走张让,让他进入自己的袁氏集团。 曹操对张让这种毫不自知的秉性已然十分无奈,说:“袁氏父子显然是想要利用你,为他们树立威望,袁绍无法用金银转移你,便准备让他儿子利用美色来勾引你上钩!倘或你乖乖中了袁谭诡计,必然坏我大事!” “勾引?” 张让重复着念了一遍这个词汇。 就在此时,袁谭走过来,十分有礼节的,笑着对二人说:“二位可是有急事相谈?不若……谭便先告辞了,等午后先生若是得空,再来请教。” 张让却叫住袁谭,目光平静的直视着袁谭的双眸,直言不讳的说:“袁长公子,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袁谭连忙拱手说:“请先生但说无妨,谭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让点点头,说:“袁公子突然亲近,可是要勾引于我么?” 曹操:“……” 曹操感觉自己的肝火更胜了,要从嗓子眼里冒将出来,张让竟如斯直言不讳! 不过相比之下,曹操又觉袁谭的处境更加尴尬,面对着张让如此直白的“请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向自己这般随机应变的。 这一局,曹操觉得,怎么也算是伤敌七分,自损三分,险胜一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4章 温补肾阳 袁谭被问得哑口无言。 一方面, 是因为心虚, 他的确打算言词行为勾引于张让, 好让他为袁氏效力。 另外一方面, 则是因着尴尬。 谁被当面问起“勾引”的问题,能不尴尬? 袁谭觉着,这可比昨日晚上,曹操那肾阳虚的问题还要尴尬的紧。 袁谭迟疑了一阵, 反应还是快的,很快临机应变,说:“怎、怎会如此?谭不过与先生惺惺相惜罢了,怎会令先生生出如此误会来?当真是谭的不是!” 他说着,赶紧以退为进, 拱手作揖赔礼道歉,说:“果然谭是做了什么引得先生不快之事了罢,才让先生有如此误会,当真是谭的不该,谭在此给先生赔罪,还望先生海涵, 海涵啊!” 源潭这么一说, 若是放在别人, 恐怕不会相信,但是放在张让面前, 张让心中本就没什么太多的恶意, 也不会用恶意去揣度别人, 便点头说:“无妨。” 曹操虽觉张让这般放过袁谭,没有痛打落水狗,着实可惜,但袁谭已然十分尴尬,便没有多说什么。 袁谭赔礼之后,依旧面无人色,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准备离开了。 袁谭离开,曹操沾沾自喜,心想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就这些小伎俩,还敢来挖自己的墙角,自己都不需出手,张让直接叫你好看,撕烂你的脸皮。 曹操正得意间,张让便说:“袁长公子并无勾引之意,是曹校尉误会了。” 曹操:“……”方才那诸多的得意与欣喜,全都被“哗啦!”,张让一盆水兜头浇灭了。 曹操摇头叹气说:“你这奸佞也不知是不是往日里奸佞过头了,才叫你今日如此实诚过头,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若不卖我,让私以为,也没有旁人卖我。” 曹操瞪着眼睛,不等他反唇相讥,张让已经说:“让还有事儿,先告辞了。” 他说着,重新走回药庐,回去看书练字。 却说袁谭在张让面前吃了亏,十分尴尬,赶紧逃窜出了药庐,没走多远,便见到了袁绍。 袁绍笑着说:“我儿,事情可成了?我瞧你这两日总是去与那长秋先生相会,听说你昨日还趁夜去了他舍中,他可愿归顺了?” 袁谭方才还尴尬不已,如今撞到了袁绍,被问起这个事儿,脸色十分不好看,支吾了一声,说:“此事……确有此事,不过……” 袁谭顿了顿又说:“这两日儿子的确想方设法接近长秋先生,并且投其所好,送了长秋先生一些医书药典,长秋先生都十分欢喜……” “当真?” 袁绍感叹说:“还是我儿有本事儿!日前为父送了长秋先生一块美玉,那长秋连看都不看一眼,甚是傲慢,没成想你便成了!那大好!我儿,长秋何时来投诚?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带上长秋先生,这便早早出发,也好早日前去会盟。” 袁绍一连串儿的说着,袁谭更是尴尬不已,说:“这……父亲,只是,长秋先生虽……虽收下了儿子的医书药典,但还未投诚。” “还未?!” 袁绍当即脸子一沉,说:“还未投诚?!为何还未投诚,曹营不是久留之地,曹操一心想要借我引荐,跑去参加各路会盟,若是咱们久留于此,必然受到曹操牵制,你为何如此温吞?” 袁谭被父亲责骂,心中着实“委屈”,何来温吞,本第一日就登堂入室,都是那曹操出来捣乱。 每次袁谭稍有进展,他便出来横插一杠。 袁谭把曹操的事情与袁绍说了一遍,袁绍冷笑起来,说:“又是曹操这敝人小儿!” 敝人这个词儿,用来自称那就是谦称,但若是用在旁人身上,那便是诋毁的说法,显然袁绍这个老贵族出身的人,并看不上曹操。 袁绍眯起眼睛,说:“不行,如今下去不是办法,此地不宜久留,恐则有变,恐怕曹操会多方纠缠,逼迫我邀他会盟。” 如今舍粥已经舍了,袁绍本想树立威望,结果被张让抢了风头,这威望没有多少,若是再留下去也不划算。 袁绍便说:“今日便即启程,你去收拾收拾东西,正午一过,咱们就出发。” 袁谭惊讶的说:“父亲,今日便启程?” 袁绍点头说:“正是!” 袁谭迟疑的说:“可……儿子还未拿下长秋先生,若不将长秋先生挖来还留在此地,曹操定会借着长秋先生之名气,蛊惑百姓,来日便是第二个张角黄巾暴军!必然后患无穷啊!” “住口!” 袁绍突然发怒,怒视着袁谭,说:“这样的浅显道理,还需要你一个黄毛小儿来教我?!都怪你一事无成,只是叫你去收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这点子小事儿你都办不成,日后我如何放心将大事交与你来处置?果然你嫡母说的无错,你便是比不得尚儿的,没有我袁家的大家之风!” 袁谭莫名被挤兑了一番,这根本就是迁怒,袁绍自己也没能成功,反而怪罪起袁谭来。 要是对比起来,其实在“勾引”张让这件事情上,袁谭比袁绍要成功的多。 袁谭听父亲还用三弟来与自己对比,心中又是惊,又是不忿,但不敢表露出来。 其实袁绍也是庶子出身,和袁谭差不过,而且袁绍的出身其实疑点非常多,众说纷纭。有人说袁绍是因为庶子身份,所以被过继的,也有人说袁绍现在的养父,其实就是他的生父,是因为袁绍的养父与弟妹私通,生下了袁绍,因此养父就是生父才会被名义上过继,而且养父也对他甚好,十分亲近。 袁绍和袁谭都是庶子,也都是庶长子,但显然袁绍没有这般亲近喜爱袁谭。 袁谭心中多有不忿,但只能忍着气,诺诺的说:“是,父亲教训的是,儿子一定多像弟弟习学,以盼能不辜负父亲的期望。” 袁谭这么说,袁绍才稍微消气,说:“现在就去整顿队伍,准备午后出发。” “是!” 曹操没成想袁绍这么快就要走,可以说是风驰电掣,都不给自己留转换的余地。 曹操当然知道他这么快离开的缘故,便是不想让自己提出参加会盟的事情。 袁绍一行人已经来到应门,准备出发。 曹操脸色不好看,还想借着送行这最后一次机会,提出参加会盟的事情。 曹操站在营门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袁绍“哈哈哈”大笑着说:“孟德老弟营中士兵虽然不多,但一个个都是精锐良将!老弟也是后生可畏,未来可期啊!如此我等前去参加反董贼会盟,便可把陈留后方,放心留给老弟戍守,亦无后顾之忧了!” 曹操一听,这不是摆明了不让自己去参加会盟,还说什么戍守陈留? 曹操心中冷笑,却要装作糊涂,拱手说:“袁公抬举,其实……” 他的话又为出口,袁绍已经“哈哈哈”一笑,用震天的笑声打断了曹操的话头,说:“老弟,时辰不早了,他日等我们破了董贼大军,进入雒阳,匡扶皇室之后,再来陈留与贤弟痛饮一杯!这便不久留了!” 他说着,一甩马鞭,大喝一声说:“启程!” 袁谭赶紧传令下去,朗声说:“全军开拔——” 袁绍带来的精锐部队立刻浩浩荡荡启程开拔,开出曹操军营,稳健而去。 袁谭对张让十分尴尬,便也没有对上眼神,装作没看见,赶紧勒马跟上去。 曹操看着袁绍的大部队,眼神阴霾,果然这各处的郡守,都有各自的心思,自己想要参加会盟抗击董贼,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如今已经深秋初冬,会盟迫在眉睫,要想其他办法才是。 曹操正眯眼沉吟,就看到身旁的张让,也眯着眼睛,站在烈烈的秋风之中,正凝视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看什么。 曹操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这不看好看,一看肝火冲头,冷笑说:“怎么?你还舍袁长公子不得了?不会真被袁谭给勾去了魂魄,如今袁谭才走,你便魂不守舍了?” 曹操本想再奚落一句,你若舍他不得,跟着走便罢了! 倘或他说出这句话,放在张奉身上,必然跪地请罪,放在吕布身上,必定反唇相讥,说不准还会兵戎相接大打出手。 但是放在张让身上…… 曹操嘴唇一抖,愣是生生没说出来,生怕自己一说,张让会说“好”一个字,然后就走了。 曹操把这句话和着自己的肝火,一同咽到肚子里消化。 张让则是表情淡漠的很,还是看着远处,只是说:“让并非舍袁长公子不得,而是想到,自己手中还有一卷袁公子的医典,未归还与他。” 曹操听罢了,心中稍有狐疑,想着张让是否在搪塞自己? 曹操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什么事儿都要思量两回,不过转念一想,张让若是会搪塞人,恐怕此时董贼已经自责自屠了…… 因着袁绍离开了陈留,曹操未能参加会盟,一直闷闷不乐,心里就琢磨着,该如何参加会盟的事情。 晚间的时候有人来叩门,曹操都未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药汤子的怪味儿。 说:“进来。” “吱呀——”一声,舍门被推开。 张奉捧着一碗汤药走进来,放在曹操的案几上,脸色颇为古怪的说:“主公,饮药了,饮过药,一会儿便可用晚食了。” 曹操奇怪的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汤药,扇了扇风,只是闻气味,便又酸又臭,实在难以忍受,嫌弃的说:“我又没有染疾,这是什么药?” 张奉说:“这是义父亲自熬的药。” 曹操一听,张让亲自熬得? 张奉脸色复又古怪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义父还叮嘱主公,切忌……切忌讳疾忌医,一定要饮了次药。” 讳疾忌医? 曹操一听,登时觉得不太对劲儿,便说:“这是何药?” 张奉咳嗽了一声,如实说:“是……是温补肾阳,调理体虚的……补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5章 碰瓷儿 温补…… 肾阳…… 曹操一听, 恨不能与这碗补药一起, 同归于尽! 曹操立刻说:“谁讳疾忌医?我根本便无肾虚, 这张让, 气煞我了!” 曹操说着,当即站起来,一把夺过汤药,推门出去, 就要去找张让讨个说法。 张让自己一个人误会就算了,竟然还连带着误导张奉,若是自己今日不正威严,指不定明日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这可是尊严的问题。 曹操端着又酸又臭的药汤子, 大步走出自己的房舍,就要去找张让理论。 正巧这时候来了投医难民。 是一个看起来至少七十岁有余的老者。 这老者破衣褴褛,身上都是污泥,但不至于像华佗那般赤着脚,也没有背着葫芦和金箍铃,并非是个游医。 老头走进来, 一路踉踉跄跄, 嘴里喊着:“哎呦, 哎呦,疼……疼煞老朽了!哎呦……” 那老头说着, 直接往曹操跟前撞来, 曹操急着找张让理论, 根本没有注意,结果“嘭”一声,那老者撞了一下曹操的后背,黑乎乎的药汤子登时泼了出去,一半洒在地上,一半洒在曹操手背上。 因是刚熬好的药汤,还滚烫的厉害,烫的曹操一个激灵,当即有些愠色。 那老者撞了曹操,自己反而“咕咚”一下跌在地上,便如同碰瓷儿一样,简直出神入化。 曹操看的傻眼,这时候正巧张让走进药庐,便看到这样一幕,赶紧丢下手中的药材,就去扶那老者。 张让说:“老先生,可撞坏了?” 曹操一看,更是傻眼,那老者自己撞上来,还躺在地上,看他喊得中气十足,应当无事,而自己烫的手背生疼,张让连丢自己一个眼神也不曾。 曹操嗤笑一声,只得自己抖了抖手背上的药汤,得亏是药汤,并非是菜油一类。 老者倒在地上,张让赶紧扶他起来,张奉也闻声跑过来,两个人把老者扶进了药庐,让他坐下来。 那老者是来求医的,听说是华佗让他过来求医,华佗出门办事去了,留书言,但凡有人向他求医,自可去寻曹营之中长秋先生。 老者十分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腿,说:“哎呦!哎呦……我这腿,老鄙这腿生疼生疼的,只要天气稍微一凉,便是疼的生不如死,看了多少医师都不管用,耗尽了家财,如今身无分文,腿疾反而更加沉重,不得行走,还请神仙救命啊!” 张让也没有废话,给老者看了看腿,又诊脉搭腕,当即就说了几个穴位,让张奉来下针,又要给老者做推拿。 因为要做推拿,需要在榻上躺平,张让便扶着老者,准备过去榻上。 老者站起来一下子,立刻跌在席上,“哎呦哎呦”大喊着:“不行,疼……太疼,老鄙实在走不动,太疼了!” 走不动的话,在席子上躺下来也可以,反正地方大,不会伸不开腿脚。 那老者却说:“不可,老鄙畏寒,若是这般躺下来,岂不是更寒?” 曹操一听,这不是找茬儿来的么? 不过张让却恍然大悟,说:“是了,是晚辈考虑不周,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者说:“无妨无妨,你知错能改,便是无妨。” 曹操在一边掠阵,被张让忽略不说,还要看着这老者卖弄,越看越觉这老者便是找茬儿来的,绝没安什么好心。 张让就说:“那……既然老先生走不动,晚辈背您上榻,也是一样儿。” 他说着,就要蹲下来去背老者。 曹操一看,说:“且慢!” 那老者显然是没事儿找辙,而张让非但不生气,当真要去背老者,就张让那纤细的小身板儿,舍粥还行,岂能背一个老头儿? 给累坏了不说什么,万一把老头儿给摔出个好歹,那绝对坏了自己的名声。 曹操这般一想,就说:“我来背。” 张让奇怪的说:“曹校尉?” 那老头就说:“哎呦喂,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曹校尉,曹操了罢?” 曹操打量着那老者,说:“怎么,你也识得我?” 老者笑着说:“如何能不识得?简直如雷贯耳,曹校尉大名,谁能不识?那便有劳曹校尉了。” 曹操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欲做什么,便走过去,真的蹲下去将老者背起来,往榻上而去。 这老者虽然满身污泥,穿着褴褛,但是曹操一背,当即就感受到了,老者身上有些分量,并没有说的那么清苦,也不像难民那般清瘦。 曹操背着老者走到榻边,将他轻轻放下来,因为心中有疑,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遍老者,手中没有茧子,面上虽有污泥,但气色不错,亦没有穷苦人面黄肌瘦之感。 曹操心中更是怀疑,就在这一看之下,突然眯了一下眼睛,老者破烂的衣袍之下,贴身的衣领干净不说,竟然还掩藏着一个什么东西。 虽遮挡着,但露出了一边角,是玉佩无错。 按老者所言,他起初有些小钱,后来因为治病散尽家财,但即使有些小钱的人,也不可能佩戴如此玉佩。 并非玉佩有多名贵,而是玉佩上的雕花。 玉佩上的雕花,那分明是桥氏族徽! 论起桥氏,当时最有名望的,乃是桥家逝世不久的桥老太公——桥玄。 桥玄此人,享年七十余岁,可谓是当时的高寿老者,与曹操的父亲曹嵩一般,也做过太尉。 只不过桥老太公这个太尉,是凭借桥玄自己的真本事,一步步爬上去的,而曹操父亲的这个太尉,则是用钱捐出来的。 桥玄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贵,虽位极人臣,位列三公,但并非贪图富贵之人,不改初衷,病逝之时家中都无有多少钱财,十分清苦。 曹操素来是个风流纨绔,平日里没个正形儿,曹父都拿曹操没辙,而就是这般轻佻如此的曹操,竟和桥老太公桥玄是忘年之交。 当时曹操年轻气盛,听闻桥玄大名,便去拜会,曹操届时还未举孝廉,白丁一个,而且素有纨绔声明,桥老太公却没有因此不见曹操,反而以礼相待,甚至慧眼识珠,可谓当世伯乐。 而一向散漫的曹操,在桥老太公面前肃然起敬,也无半点怠慢举动。 承蒙桥玄的荫庇,虽桥玄下葬之时十分清苦,但他的子孙后代荫庇一时,如今的桥氏已然名门望族,钟鸣鼎食。 此老者年纪虽没桥玄年长,但亦七十往上,还佩戴着桥氏家徽,曹操登时眼睛一眯,心里突然升起一番计较。 如今反对董卓的浪潮中,袁绍当属第一,此次会盟,一半乃是袁绍号召,很多人都觉袁绍是当之无愧的盟主,但还有另外一半,则属于桥家。 谈起三国,很少人会对桥姓之人有印象。 东郡太守桥瑁,便是桥玄族子,忠烈之后,在袁绍还被董卓的亲信韩馥监视的时候,东郡太守桥瑁,就已经开始实行反抗董卓的计划了。 桥瑁非常有胆量,他竟敢冒充朝廷三公,写信给各地太守军阀,大体意思言,董卓行径令人愤毒,国家大义当前,垫着脚盼望着各地郡守可以鼎力相助。 因为桥瑁的“煽动性”文书,再加上董卓亲信冀州牧韩馥的反叛,袁绍终于获得自由,才可以来到陈留,动员众人参加会盟。 桥瑁乃桥老太公族子,又是会盟发起人之一,若是能得桥家相助,曹操便可直接越过袁绍,参加此次会盟! 曹操想到这里,却还不确定这老者就是桥家之人,但态度登时恭敬起来,想要从老者这里谋取利益。 曹操当即就说:“老先生,您可疼得厉害?这样罢……” 他说着对张让又说:“你力气不足,告诉我穴位,我来助老先生推拿!” 张让有些奇怪,曹操为何突然如此殷勤备至? 按照张让对曹操的了解,曹操如此殷勤,必然是想要谋求利益。 不过正巧曹操说得对,推拿是需要力气的,不然穴位推拿的不通透,便不起作用。 难得曹操这般主动,张让也不客气,就指挥着曹操开始给老者推拿穴位。 等这一圈推拿下来,张让也写完了药方,令张奉前去熬药。 曹操当即站起来,又有话了,拦住张奉,拿过药房,笑的十分体贴温柔,说:“不劳烦了,正巧我无事,我去熬药便可。” 张让不由又看了一眼曹操,蹙了蹙眉,不过还是点头。 曹操得了药方,十分恭敬的出了药庐,真的往熬药的地方去了。 他虽想要卖弄殷勤,在老者面前现弄讨好,但曹操当真没有亲自熬过药,看了看药方,对着抓了药,也不知道斤两到底对不对。 然后又拿着药,一股脑全都倒进药锅里,装了满满一锅水,放在火上,点火一烧。 曹操做完这些,只觉十分简单,又蹲在地上,望着那几乎将药锅包住的“大火”,沾沾自喜的一笑,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天底下,还有什么能难得住我曹孟德?” 曹操想着,就准备站起来,结果一站起来,没注意药锅,“哐啷!!”一脚就给踹了。 当即里面烧得滚烫的水,还有药渣,全都倒了出来,扑了满地,不止如此,药渣还呼在了曹操的手背上,登时就烫起了泡。 “嘶……” 曹操低低的闷哼了一声,把药渣拨下去,也没当回事儿。 不过正巧张让不放心曹操一个人煎药,便走了进来,刚好看到曹操打翻药锅。 张让跑过去扑灭地上的火,连忙抓住曹操的手,虽脸上没有太多关心着急的表情,但动作十分急切。 曹操吓了一跳,说:“张……”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经冷声说:“如此莽莽撞撞,浪费了这般多的药材。” 浪费……药材…… 曹操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药渣和汤水,虽药材浪费了,但自己的手只有两只,药材要多少有多少,难道不应该心疼自己的手才是? 张让指着地上的药材,又说:“这斤两曹校尉可称过?” 称?怎么称? 曹操一脸糊涂,张让木着脸说冷笑话:“曹校尉这药量,放倒一头壮牛都不在话下,绝不是给人饮的。” 曹操:“……” 曹操被抢白了两次,张让这才拉着他往偏僻的水缸走,说:“烫伤的地方不要包扎,并不严重,先用冷水浸泡,一会儿上了药便好。” 曹操见他终于关心自己,便笑了起来。 他本就生的高大英俊,可以说是俊美俊逸的类型,并不古板,平日里不知用坏笑俘虏了多少姑娘的芳心,若是一板起脸来,反而说不出的冷酷威严。 曹操当即笑起来,说:“看不出,你竟这般关心与我,可是……心疼了?” 张让舀出水缸里的冷水,一面帮曹操用凉水清理手背,一面眼神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曹操。 曹操不得不承认,张让生的当真没话说,虽面相阴柔了一些,但无可挑剔,而且美艳妩媚,又透露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清高傲,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来。 就在曹操细细打量张让容貌之时,张让轻飘飘的说:“让身为医师,自当关心任何一位病患。” 曹操默默的看着张让,说:“难道你不该说,的确是心疼与我?”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说:“可让并无心疼之感,为何要说谎话诓骗曹校尉?”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6章 桥氏家徽 曹操只觉张让第一句话,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扎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而张让的第二句话, 又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止扎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 而且还在心窍中,狠狠的剜了两下。 鲜血淋漓…… 曹操当即十分无奈,感觉自己根本说不过张让, 不敢再纠缠这个问题。 便说:“罢了,不用凉旉。” 本就是小伤,曹操受过的重伤比这个多得多,压根儿没放在眼中。 曹操因着平日里轻佻习惯了, 就顺口来了一句:“还不若你给我吹吹, 一吹便不痛了。” 他这般说完,张让就捧着曹操的手, 看了看又看, 盯着曹操泛红的手背,说:“吹气的确有扩散空气, 降温之功效,但对曹校尉的伤势并无太多助力, 怎么会吹吹就不痛了?” 曹操恨不能当场翻白眼,但又觉这动作粗俗不堪,实在不是自己这等贵胄该做的, 便扯谎说:“你想知道?” 张让点头说:“自想知道。” 曹操便一笑, 扬起一个痞里痞气, 颇有点坏坏的笑容,说:“那你先帮我吹吹,你若是吹的好,我便告诉与你,如何?” 张让没听出曹操又是打趣,又是荤话,只是一脸正经的说:“这有何难?” 他说着,当真捧着曹操的手背,轻轻的吹了一吹。 曹操本是开顽笑,而且说了一些不正经儿的荤话,哪知道张让如此坦然,而且显然没听懂,还真的给自己吹上手背了。 曹操一时觉得好笑,但看张让吹的极其认真,微微低下头来,鬓发垂在两侧,低头的这个动作,显得张让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更是勾人无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梆!” 曹操心头莫名一跳,只觉心窍里似乎多了什么,在不停颤动发悸,俨然得了心疾一般难受不堪。 曹操抬起手来按住自己的心口,感受到自己飞快且紊乱的心跳,眯眼瞧着不远不近的张让,突然升起一种口干舌燥的烦躁感…… 张让给曹操吹着手背,吹了一阵,见曹操没个反应,就抬起头来,说:“曹校……啊!” 他一抬头,话还未说完,登时轻呼了一声,不为别的,只因着他一抬头,竟然莫名其妙的与曹操撞了一个正着。 张让的额头,狠狠撞在了曹操的下巴上。 “咚!”一下子。 白皙的额头立时就红了。 曹操身材高大,张让虽高挑,但远不及曹操,相差了一个头,按理来说,他们二人这高度不应该撞在一起。 但张让方才一抬头,正巧撞上,而且结结实实。 张让扶住自己额头,曹操也被撞的懵了一下子,说:“你可是要谋杀?我的下巴都叫你撞碎了。” 张让也不知怎么撞上的,但的确是自己的过失,就说:“对不住,是让唐突了。” 曹操见他赔罪,就咳嗽了一声,颇为大度,十分好说话的说:“罢了,不与你计较。” 张让刚要问曹操,为何吹气能有阵痛的功效。 结果这时,突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奉从外面走进来,他与张让一般,不放心让主公独自熬药,主公从未做过如此粗活儿不说,万一真的把药量搞错,岂不是要白白害了老人家性命? 于是张奉便过来看看。 哪知道在外面就遇到了吕布。 吕布正好从校场练兵回来,他住在这里,白吃白喝的,又已然归降了曹操,杀了董卓的眼线,已无任何退路,当然要帮助曹操练兵。 他刚好练兵归来,便看到了张奉,没有回自己房舍,而是请张奉帮自己把脉,说自己旧疾复发,有些疼痛。 这些日子吕布总是三天两头过来找张奉把脉,这天头疼明天胃疼,折腾半天身子骨却比牛犊子还结实,压根儿没病。 张奉觉得吕布又欲消遣自己,便不搭理他,往前走去,进了熬药的伙房。 他一进去,里面漆黑,并未注意地上倒着的药锅与药汤,一下踩上去,“呲——”的滑了一记。 “嗬!” 张奉惊呼一声,立时就要摔倒,吕布见状,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张奉,将人一带,猛地抱在怀中。 张奉险些摔倒,不过定眼一看,自己窝在吕布怀中的模样更是难堪,还不如摔在地上的强。 当即就说:“快放开我。” 吕布却突然一笑,在昏暗的光线下,吕布冷酷的面容有些不真切,反而是嘴角的笑意影影绰绰,令人心头猛跳。 吕布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布好心救人,张太医不思感激,反而向布恶言相向,这是何道理?” 张奉也觉自己失礼,但这动作暧昧尴尬,着实丢人羞愤,就说:“是奉的过失,请吕都尉松手。” 吕布慢慢靠近,在他耳边轻叹一声,说:“我若不松呢,你待如何?” 张奉没来由面上烧烫,只觉吕布声音低沉,那丝丝的沙哑仿佛是野兽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入他的耳朵,让人突然心悸。 张奉一时脑袋里有些发白,也不知如何是好。 张奉和吕布二人进来,并未看到张让和曹操,曹操手被烫伤,张让带他去了角落凉旉。 吕布又忙着“戏弄”张奉,因此并未察觉。 就在此间,“呼——”一声,吕布突见一个大瓢从黑暗中欺脸飞出,直冲面门。 当即放开张奉,侧身闪过,“嘭!”一声,那大瓢直接飞过去,砸中了旁边的药柜子,这才掉在地上。 吕布定眼一看,曹操一脸戏谑的从暗中走出来,笑着说:“呦,吕都尉,对不住对不住,我方才没看清,还以为是谁家来的登徒浪子呢!” 吕布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曹操的话,当即不说话,转头便走,很快离开。 经过这么一闹,老者的药终于还是熬了出来,曹操虽帮忙熬药,不过也就是生火,其余他“笨手笨脚”,也做不来。 曹操亲自端着药,送到老者面前,老者喝了药,曹操又殷勤的背着老者去客舍下榻,甚至帮忙盖好被子,这才与张让一起退出来。 张让早就觉得曹操居心叵测了,对一个身无五铢的老者,竟然如此关怀备至,甚是可疑。 曹操见他总是看自己,因此顶不住,又觉张让嘴巴很严,便对张让低声说:“你可知这老者什么名堂?” 张让说:“老人家自述商贾,因为医病散尽家财,家中没落走投无路。” 曹操冷笑一声,说:“你这宦官,怕是往日的年岁都是白活的!若不是我认识与你,我当真怀疑你是不是那十恶不赦的大宦官了。” 曹操感叹一句,说者本无心,但张让这个听者不由眯了眯眼睛,因为曹操还真的说对了,自己并不是大宦官张让…… 曹操继续说:“这老者虽看起来清苦,但他并无面黄肌瘦之态;虽看起来贫困,但露出来的里衣边角雪白崭新;虽看起来走投无路,但你可曾注意,老者佩戴着一块玉佩,上面雕刻的……乃是桥氏家徽!” 张让一时想不出桥氏是谁,便说:“桥氏?” 曹操“啧”了一声,说:“当年太尉桥玄,不是你的死敌?你怕是贵人多忘事,忘了桥老太公?还有如今的东郡太守桥瑁,第一个发起移书讨伐董贼,你难不成也不识得了?” 张让是学医的,后来改走法医的路,其实对东汉三国历史只是停留在知晓的类型,并不精通,因此提起什么桥玄桥瑁等等,他并不清楚。 不过为了不让曹操怀疑自己的身份,张让便没有多说什么。 曹操眯眼说:“这老者,怕是桥氏派来试探我的人,因此才三番两次苛求咱们,你一定要好生医治这老者,若是得到桥氏助力,我便可参加讨伐会盟,不必看袁绍脸色了。” 张让可不管什么桥氏不桥氏,淡淡的说:“请曹校尉放心,不管那老者是谁,在让眼中,都是病患,既是病患,必然一视同仁,没有散漫相待的道理。” 曹操一听,这人当真是个死心眼儿,不过如此也好。 当天晚上,已入三更,曹操睡在舍中,就听到“哐哐哐!”的声音,当即就给吵醒,翻身而起,一把抓过佩剑,手臂肌肉隆起,十分戒备。 不过仔细一听,那声音沉杂,并不是什么刺客死士。 “哐哐哐”的声音乃是拐杖戳地所至,随即就是“砰砰砰”的拍门声,曹操的舍门被人拍响。 曹操有些狐疑,赶紧披衣下榻,还不忘将佩剑握在掌中,前去开门。 一开舍门,就见那老者冲将进来,张口大喊着:“哎呦,我的腿疼!疼死了!疼死了!!” 曹操赶紧扶住那老者,没让他摔在地上,心中却狐疑的厉害,老者半夜三更找过来,客舍离自己这里颇远,能走这么远的路,竟然还说腿疼? 曹操赶紧扶着老者坐下来,又让人去请张让。 如今半夜三更的,张让匆匆赶来,没有束发,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披了一件斗篷,提着药箱便来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大亮了,老者才消停下来,终于不喊不叫。 曹操被这一番折腾,只觉精疲力尽,这老头儿精神头大得很,闹腾了一夜,自己也跟着遭罪。 曹操准备回去小睡一会儿,等他起来,不过过去两个时辰,还未到正午,便想去校场看看。 曹操洗漱完毕,出了舍门,正巧看到了张让,就说:“那老者如何了,可还消停?” 张让回答说:“哦,老人家说自己大好了,让诊脉之后也觉无事,因此老人家已经走了。” “什么?!” 曹操一听,惊讶不已,说:“走了?” 张让不知他惊讶什么,说:“是了,走了。” 曹操心里当真是又惊又气,那老头子耍了自己这么久,难道就这样走了?没留下一句话,只言片语也不曾? 或许当真不是桥氏的族人。 曹操叹了口气,心想也怪自己多疑,杜撰了这么些,还闹得鸡飞狗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曹操正在感叹,就听得夏侯惇的大嗓门,一路跑过来,一路大喊着:“兄长!嫂……不是,张大哥!” 夏侯惇跑过来,热汗淋漓,着急的说:“兄长,门口有人送来门状!” 曹操有些奇怪,说:“何人送来的门状?” 夏侯惇说:“一个年迈老者。” 他说着,将门状递给曹操,合着一只其貌不扬的雕花玉佩。 曹操一看那玉佩,浑身一震,桥氏家徽! 正是那落魄老者佩戴的桥氏家徽。 随即快速打开门状一看,上面赫然手书——太尉桥玄之从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7章 万勿撒娇 曹操一看这门状, 当下欣喜若狂, 说:“当真是桥家的人!而且还是桥老太公的从弟, 我果然没有押错宝!” 他说着,立时就要迎出营门, 不过很快又转回来,一把拉住张让的手,说:“与我来, 我见那桥老对你甚是喜欢,你若在一旁,必然有些助力。” 张让对他这些尔虞我诈的助力并不太在乎,但若是能力所致, 能够帮到旁人, 也算是举手之劳,因此便没有拒绝, 被曹操拉着一路快步往营门而去。 曹操只顾着欣喜, 全然无有注意自己一直握着张让的手,张让疑惑的低头看了看曹操的大手, 小麦色的皮肤,而且掌心温暖, 手掌又大,掌心虽有许多粗糙茧子,却莫名给人一种安心之感。 众人迎到门口, 果然就见那老者去而复返了! 这老者已然褪去之前的肮脏衣衫, 换上了一袭华贵长袍, 身后跟着仆役从者,阵仗并不小。 老者一见到他们,便笑着说:“曹校尉!长秋先生,久违了!” 他说着,还亲自躬身作礼,曹操和张让赶紧回礼,先不说桥老的身份,就说他这个年纪,在东汉已经算是高龄,这么大年岁的人主动行礼,身为晚辈岂有不恭敬的道理? 桥老又赔罪说:“日前诓骗二位,只因一个赌约,还请二位海涵。” 原来桥老之前并没说谎,他的确认识华佗。 桥老是华佗的病患,日前全靠华佗诊治,华佗却拒之门外,说他要进山采药,这段时日无法归来,因此不能给他治病。 桥老身有腿疾也没骗人,每逢秋冬之际,又缝下雨落雪,必会腿疼,因此便问华佗何时归来。 归时未有期,因此华佗就向桥老引荐了张让。 桥老听说过张让的名头,也知道曹操,曹操在陈留引起了轩然大波,又是自己老哥哥的至交好友,但桥老未见过曹操,又素来听说曹操纨绔浪荡,不为可信。 因此华佗就跟他打赌,就赌曹操的为人,还有张让的医术。 桥老故意为难曹操和张让,但是二人均未翻脸,不仅如此,张让的医术果然精湛,只是施针吃药,便舒坦了很多。 桥老坦诚以告,曹操想了想,眯了眯眼睛,突然说:“说来惭愧,不满桥老先生,其实晚辈起初对桥老的确颇有不耐,但只因识破了桥老的身份,因此才……” 桥老一听,甚是惊讶。 别说是桥老了,连张让也有一丝丝的惊讶,奇怪的看向曹操。 曹操既然能得到桥老的感激,为何突然据实以报? 岂不是砸了自己的买卖? 他哪知道,曹操心中还有计较,这天下有德望的人很多,但有德望的人,不一定是诚实的人。 就如同袁绍一般。 身为东汉一霸,他的确德高望重,但他并非是个诚实的人。 曹操深知桥玄的秉性,他这个弟弟也素有耳闻,都是注重德行品德的人,相对于名声,他们更看重品德。 曹操这般揭穿了自己的底细,虽吃亏,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坦诚且诚实之人。 果然,曹操这次也没有押错宝。 桥老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十分健朗,犹如洪钟,拍手抚掌,说:“好好好!不愧是我老哥哥的至交好友,你这人实在的很,不似旁人那些虚而委蛇,实在是和了老鄙的眼缘儿啊!” 桥老此次来,不只是要赔罪,而且还要感激曹操和张让。 除此之外,还带来一封邀请的书函。 发起移书的东郡太守桥瑁,听闻曹操的才华,因此想邀请曹操一并参与反抗董卓的联军会盟。 桥瑁乃是桥老的晚辈侄儿,桥老此行,除了试探之外,也为曹操带来了“邀请函”。 曹操欣喜异常,前些日子袁绍还因为这件事情,打压了曹操的气焰,不想让曹操参加会盟,助长曹操的声望。如今请柬却主动送到了曹操的眼下。 除了欣喜,曹操也不耽误时日,当即下令全军整顿开拔,准备前往会盟。 同行的除了长秋先生张让,太医令张奉以外,当然还有骑都尉吕布,并着陈留王刘协。 不过吕布和刘协只是暗中跟随,并不声张,因为这两个人可是曹操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便显露出来。 大军毫不拖泥带水,曹操用富贾的钱财兑换了充足粮饷辎重,便即浩浩荡荡出发。 曹操的大军快速出发,动作迅捷,很快就开出陈留,这日天色昏沉,即将在野外扎营安寨。 就见先遣探路的夏侯惇快马飞奔而来,勒住马辔,皱眉说:“兄长!前方篝火连成一片,有大军安营!” 曹操有些疑惑,此地还未到会盟中心“酸枣”。 酸枣此地,就在现代的河南新乡,因为是当时豫州、冀州、兖州的交界质地,因此成为了兵家必争的重要军事战略地,此次各路郡守军阀准备包围雒阳,反抗董卓,酸枣乃是诸君会盟,动员声讨董贼的要地。 此处离酸枣还甚是遥远,却有大军驻扎,曹操心中有些疑惑,说:“可知是谁的队伍?” 夏侯惇说:“兄长,元让方才看到袁字大旗!” 袁绍! 曹操一听,脸上忍不住爬起了狰狞笑意,冷笑一声,说:“果然真巧。” 前些时日,袁绍临走之前还讽刺曹操,让他留守陈留后方,提供补给辎重。 如今还没多久,袁绍他们脚程太慢,竟然被曹操一众给赶上了! 曹操可不是个心窍宽厚之人,当即微微一笑,说:“走,咱们去会一会袁绍!” 曹操便住了马匹,令人就地安营扎寨下来,带着张让夏侯惇等等亲信,便去找袁绍的晦气。 袁绍听到动静,发觉一股大军在他们周边安营,心中又惊又奇,连忙派人去探。 结果探子还没回来,来人已经找上门来。 袁绍和袁谭父子一见是曹操,脸色均不太好看,袁绍惊魂甫定,说:“孟德老弟,这里已经不是陈留地界儿,你带着兄弟们出来陈留,是做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你就不怕引起旁人的猜测么?” 曹操一笑,十分为难地说:“老哥哥你有所不知,弟弟也想在陈留为各位兄长提供辎重后援,助力各位兄长反叛董贼,打回雒阳,但……事与愿违,唉。” 他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又说:“偏生太尉桥玄之从弟,桥老突然找上门来,还带来了东郡太守的移书,亲自邀请小弟去酸枣参与会盟,还夸赞小弟什么青年才俊、英俊名士等等,偏要说天下英雄无过于我曹操,说的小弟着实惭愧,惭愧不已!” 曹操夸赞着自己,移书上没有的也自夸了好一阵,夸得张让额头青筋直蹦,这才显摆够了,住了口。 张让突然觉得,曹操的这个表情,虽他看不太懂,但好像像极了自己儿时养得一条大狗,每每接住飞盘,都会昂眉吐气晃着尾巴的来回显摆几番…… 袁绍听着曹操的话,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他虽是号召会盟之人,但东郡太守桥瑁也是,袁绍邀请了陈留太守张邈,桥瑁没道理不可以邀请旁人,袁绍实在鞭长莫及。 袁绍脸色不好,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干笑了两声,咬着后槽牙称赞曹操,说了一些违心的话。 袁绍说:“孟德老弟本就才华过人,如今正是朝廷混乱之时,老弟心系天下,乃是好事儿啊!” 曹操拱手说:“不不不,不如兄长,不如兄长。” 这一番客套下来,袁绍的脸色发青,曹操这才心满意足,又显摆了一回自己身边的名士长秋先生,便带着张让和夏侯惇回了营中。 回去的时候营帐已经扎好,曹操心中十分痛快,吃了晚膳便准备早些歇息,明日尽快赶路。 曹操这么想着,往自己的营帐走去,结果还未走到,却看到了袁谭。 袁谭可是袁绍的儿子,却跑到了自己营中,不知所谓何事,但总觉没什么好事儿。 曹操便暗自跟在袁谭身后,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袁谭大大方方进了营地,竟然是去找张让。 张让掀开帐帘子从内走出来,袁谭赶紧拦住他,说:“长秋先生。” 张让见是袁谭,就思量着医书还没还给他,袁谭听他说起这个,便说:“长秋先生,不瞒你说,谭见到先生当真欢心,有许多心里话想要与先生诉说。” 曹操远远的看着,心里一突,心想着这袁谭果然是阴魂不散,倒着节骨眼上,竟然还想要策反张让? 曹操心中不屑,暂时按兵不动。 袁谭便说:“其实……我有一事想要向先生赔罪。” 袁谭竟然和曹操想到了一处,都是以退为进,揭开了自己的老底儿。 袁谭主动说:“前些时日,谭接近先生,的确是因为想要拉拢先生,才使出来的肮脏手段,先生那日的问话,谭不敢隐瞒,的确是想要……勾引于先生。” 那时候的“勾引”二字,还有引诱做坏事的意思,并不很单纯,因此袁谭这么说,也有道理。 袁谭又说:“但谭可对天发誓,只起初有这般龌龊心思,相处下来,虽时日不多,但谭对先生敬佩之至,因此……” 曹操眯着眼睛,以退为进这手,虽然好用,但是也要看谁用,用在谁身上。 曹操冷笑一声,当即就顺着营帐往前逡巡,隐蔽的绕到了张让营帐后面,从营帐后门打起帐帘子,钻进了张让的营帐中。 曹操进了张让的营帐,心想你想策反我的人? 还嫩了些。 他立刻扯开自己的铠甲,将盔甲褪掉,胡乱的扔在地上,然后解开自己的束发,扯松自己的领口,让里衣露出一些,又呼噜了好几把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慵懒一些。 于是做好这些准备,曹操便“哗啦!”一声,打起张让的帐帘子,从正门走了出去。 袁谭以退为进,还想趁机和张让拉近关系,结果话音未落,就听到“哗啦”一声,原来张让的营帐之内竟还有人! 曹操没有束发,衣衫不整,脸上透露着一丝野性与贪婪之色,任是谁看了都要误会他们方才正在做些什么“好事儿”。 曹操走出来,说了一声:“谁来了?” 他说着,很自然的搂住张让腰身,将人一把拥在自己怀中,说:“原来是袁长公子,深夜前来,可有要事儿?” 张让奇怪的看着衣衫不整,还从自己营帐里走出来的曹操。 他本想从曹操怀中退出来,但曹操犹如顽牛一般,手臂肌肉隆起,竟然一股子怪力,根本挣扎不开。 张让说:“曹校尉,你怎么……” 他的话未说全,曹操一手搂着他,另外一手抬起来,食指贴在张让唇上,说:“乖,我知你赶路累了,万勿撒娇,叫袁长公子看了笑话。” 张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8章 大吵一架 张让一瞬间都懵了, 头一次有些发懵, 搞不明这是什么情况。 撒娇? 他还是头一遭听旁人这么说自己。 撒娇这个词汇,离张让真是太远太远了, 异常的遥远,而曹操却说的如此顺口。 曹操一脸骚气外露的搂着张让,还对袁谭抛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袁谭早就从父亲那里听说过,曹操与长秋先生的关系不同寻常,似是那种龌龊之流,如今亲眼见到, 更是深信不疑。 袁谭眼中稍微露出一丝鄙夷之色,不过很快掩饰的得体, 也不知为何, 除了鄙夷和不屑之外, 心窍中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觉。 袁谭咳嗽了一声, 就说:“夜色已经深了,那我便不多加叨扰, 改日再来拜访长秋先生。” 张让想说什么, 曹操见他要开口叫住袁谭, 立刻伸手一搂,干脆把张让压在自己怀中,改为双手搂着张让,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曹操低头看着想要挣扎的张让, 无限宠溺的一笑, 打起千万跌的温柔款语, 说:“好可人儿,别闹脾性,方才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罪,还不行么?一会儿包你满意,可好?” 曹操竟然还说上荤话了,这轻佻的荤话说得一溜溜儿的,只是在张让听来,越听越迷茫,越听越不理解。 曹校尉今日…… 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食物中毒,因此引起了什么幻觉? 不然怎会突然疯癫至此? 袁谭本都要走了,结果听到曹操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这一回头,不知为何突然气的火冒三丈。 曹操将长秋先生搂在怀中,两个人挨得很近,其间一丝缝隙也没有,平日里高傲冷淡的长秋先生,竟然依偎在曹操身前耍脾性? 袁谭气的心中搓火儿,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愤愤然离开。 他离开之时,脚步与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曹操就这么压制着张让,等终于把袁谭给气走了,便笑了笑,松开了张让。 张让赶紧退开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他本就不习惯与旁人肢体接触,更别说搂搂抱抱亲亲我我了。 刚才曹操过于亲昵的动作,让张让极度不适应,后脊梁都爬起一股奇怪的鸡皮疙瘩,麻嗖嗖的,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总之以前并未体验过。 曹操见他整理自己的衣袍,那动作好像很嫌弃自己似的,就冷哼一声,说:“半夜三更的,不在营中歇息,跑出来做什么?” 张让平静的看着曹操,见他飞快变脸,比翻书还快,那表情变得简直炉火纯青,哪里还有半点宠溺? 不过张让倒是不介意,说:“这句话,让倒是想要问一问曹校尉。曹校尉您半夜三更不在帐中歇息,为何衣冠不整的从让的营中出来?这是何道理?” “咳!”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什么道理你不懂?” 他说着,拽住张让,将人往营帐中拉,说:“进来说话,难道你想旁人都观摩咱们这副模样?” 虽这副模样的只有曹操一个人,但张让也觉十分奇怪,便走进了营帐。 “哗啦!”一声,帐帘子放了下来。 帐中十分昏暗,但是不难看出四下光景。 张让一进来,不由皱了皱眉,好端端整齐干净的营帐,突然变了模样儿。 地上甩着一个黑色的头盔,甲胄扔在案几上,一半垂在地上,曹操的战靴还扔在张让的榻上,必然染了污泥。 张让素来喜净,不由眯了眯眼睛,眼神阴森寒冷的可以。 曹操看到这场面,当时一时着急,也没注意,赶紧跑过去捡起自己的头盔、甲胄、靴子等等。 一面穿戴起来,一面说:“我这也是一片好心,专程巴巴的跑过来给你哄蚊蝇。” 张让皱了皱眉,说:“蚊蝇?” 这大冷天的,野外又十分干燥,没有荷塘水流等等,已经入冬,何来蚊蝇? 曹操说:“那袁谭,可不就是纠缠与你的蚊蝇?餐肤饮血,何其贪得无厌!” 曹操说着,还跩起了文字。 张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曹操将袁谭比作了蚊蝇。 曹操见张让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就说:“张让,你不会还未看透袁谭的野心罢?他对你可是居心叵测,方才那招以退为进,便是想要用赔罪博得你的同情,用蚊蝇与他相比,当真是再合适也不过了。” 曹操“讨伐”着袁谭,张让就淡然的盯着曹操,说:“曹校尉日前与桥老用的,不也是这一招以退为进么?” 曹操被张让说的登时就噎在了当地,反驳说:“那如何能相同?我这是大义当前,迫不得已,袁谭匹夫怎可与我相提并论?” 张让见他狡辩,只是摇摇头,不再说话。 他走进营帐深处,从案几上拿起一卷竹简,就要回身出营。 曹操说:“你去何处?” 张让说:“袁长公子的医典还在让这里,让去将医典还与袁公子。” “什么?” 曹操立刻大喝一声,抢过去拦住张让,不让他走出营帐,说:“你出门还随身带着这医典?”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他知这次会盟袁谭也会参加,反正大家都去酸枣,既然如此顺利,正好把医典还给袁长公子,自然就一并带上了,这有什么奇怪? 张让还未说话,曹操又说:“不过一本破烂的医典,值得什么?你三更半夜要去找那袁谭?” 张让更是奇怪,自己正是要去找袁谭还医书,免得明日转头忘了,总是拿着旁人的东西不还,老觉心头有事儿,张让实在不安心。 张让便说:“正是。” 这一句正是,简直气死了曹操,曹操只觉“腾!”家伙,一股恶气直冲天灵盖,肝火熊熊,烧得他立时就要焦糊。 “好,当真是好!” 曹操用森然的口气说:“我都告诉过你,那袁谭对你不安好心,你这三更半夜,还是要去找他,怎么?这么着急便去投怀送抱了?” 明明在说医书的问题,张让实在不解,为何突然变成了投怀送抱? 这四个字,到底何解? 曹操气得口不择言,他平日里高傲惯了,又由性惯了,当即劈手一把夺过张让手中的医典。 张让没有防备,而且就算有防备也无法抢得过曹操那牛顽一般的力气,医典立刻就被曹操夺走。 曹操冷笑一声,怒火攻心,不等张让反应过来,其实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便撒气一样将医典“啪!!!”一声砸在地上。 医典乃是竹简串成,而且保存的并不是十分完好,竹子已将老化发脆,经过曹操这么一摔。 但听“啪——嚓!!”一声,竹简撞在地上,立刻四散纷飞。 不只是串联的细线崩断,连一片片的竹片也从中间碎裂,有的碎成了好几瓣。 竹简碎屑纷飞,险些打在张让脸上。 张让吃了一惊,真的是吃了一惊,当即睁大眼睛,看着地上碎裂的竹简,平日里见流血端头也没这幅模样。 曹操摔裂了竹简,本就是一时之气,当时就有些后悔,但见张让又是吃惊,又是心疼的表情,心里着实更气,自己为救张让,与吕布在上东门搏命,都没见张让如此心疼。 曹操实在气不过,又在性头上,因而只是冷哼一声。 张让看着地上的竹简,赶进蹲下去捡,将碎片全都归拢在一起,那动作十分小心,也不嫌弃脏,看的曹操更是生气,气愤不已。 曹操刚要说话,张让已经抬起头来,从下而上的注视着曹操。 张让身材高挑纤细,比高大的曹操矮了一头,平日里都是仰视曹操,如今蹲在地上,更需要仰视曹操。 但神情一点儿也未有因为仰视而变得卑微。 张让眼神冷漠至极,犹如帐外初冬料峭的夜风,口气很平淡,很冷静,与平日里几乎无异,说:“曹校尉,请您离开。” 曹操一听,那火气当即又给供起来,涨的他胸口差点裂开,说:“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当即立刻拔步就走,走的时候还踹了一脚地上的碎竹简。 “哐啷!”一声摔下帐帘子,便走人了。 曹操出了张让的营帐,明明不想吵架的,但也不知怎么的,就吵了起来。 曹操心想着,别看张让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对谁都不冷不热,似乎吵不起来一般,但是莫名喜欢供自己的火气。 分明只是一个宝藏而已,竟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重,难道就料定自己为了钱财,不会杀他? “呵!” 曹操冷笑一声,叉腰站在营地的空场中间,因为实在太气,胸口郁闷难发,因此也没回营帐,就站在空场吹吹凉风。 “兄长?” 就在这时,夏侯惇正巧路过,他负责训话巡逻兵,刚训话好,准备回营歇息,结果就碰到了正在生闷气的曹操。 夏侯惇见曹操脸色发黑,就说:“兄长?这是怎么的?” 曹操见是夏侯惇,心想若是自己憋着,也只是一个人生气,不若说出来,还好有夏侯惇替自己分忧。 于是便把刚才竹简药典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一说完,夏侯惇便拍手说:“哎,糟了!” 曹操见他一惊一乍,便说:“糟什么?” 夏侯惇说:“兄长,那竹简可是先生的心爱之物。” 心爱? 曹操又是冷笑一声,心想什么破烂顽意儿,也值得心爱? 夏侯惇又说:“兄长有所不知,元让见过一次那竹简,先生十分重视,只因着那竹简上有一则华旉先生的药方。” “华旉的药方?” 曹操并不知道那医典上有华佗的药方。 张让的确十分敬慕华佗,就连华佗给他的那个破玉璧,不值什么五铢,张让也一直佩戴在身上,不舍得离身。 夏侯惇说:“元让是粗人,因此看不出药方有何不同,但是先生大大称奇,说这药方乃是他们习医之人梦寐以求的瑰宝,而且还是孤本。” “瑰宝?” 曹操纳罕的想,那这破烂的竹简,对张让来说,岂不就像宝藏一样? 怪不得张让方才那般生气。 曹操这么一想,突然又没道理的欢心起来,原来张让对自己“发脾性”,并非因为竹简是袁谭的东西,而是因为竹简是华旉的药方。 曹操自言自语的说:“原是为了华旉?并不是那油头粉面的袁谭?我就说,张让那口味乖得很,欢喜老的,何时看得上那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79章 不卫生 曹操这么一想, 心情突然畅快起来, 登时又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手快心急, 竟然砸烂了竹简。 曹操便说:“那竹简真是孤本?” 夏侯惇说:“这……元让也不是太懂,但好似真的是孤本,先生是如是说的。” 曹操一想,寻不得,那自然就要给重新复原才好,为了一个袁谭, 不值得与自己的宝藏闹翻。 还是回去陪个罪,然后帮忙把孤本重新修复起来才好。 曹操这么想着, 转身又往回走。 夏侯惇奇怪的说:“兄长, 您这是去哪里?” 曹操没说话, 只是摆了摆手, 急匆匆便走了。 夏侯惇站在原地,看着来去匆忙的曹操, 纳罕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曹操很快回到了张让营帐前, 不过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站在了营帐外面,抱臂思量。 倘或自己这般进去,张让不给自己好脸面儿, 如何是好? 转念一想, 张让何时给过自己好脸面儿?不是一贯都冷着脸, 说话也凉冰冰的, 从来便未曾热乎过。 这般想完,曹操又有些犹豫,万一张让不原谅自己可如何是好?这下张让正在气头儿上,自己这么快去赔罪,张让可能不会原谅自己,岂不是吃亏? 不若明日早晨再来?或者隔些时日再来? 转念又是一想,不好,虽现在进去,说不定张让还在气头,但隔夜仇一沉淀,反而更加浓郁,那如何解决? 又不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这般不好。 那般也不好。 曹操左右犹豫着,围着张让的营帐打转儿,从前门走到了后门,又从后门绕回前门,最后实在想不明白,转的他头晕眼花,夜风还重,一时间有些发冷。 曹操干脆蹲在了张让的营帐外角落,暗搓搓的蹲着思量,又重新思量了一遍。 心想着张让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原谅自己,会不会说一些难听的话等等…… 就在曹操左思右想之时,突听张让的营帐里,发出“啊!”的一声惊呼。 惊得曹操立刻站起身子,眯起眼睛,“哗啦!”一声就冲进营帐,还以为是有什么大胆的刺客,深更半夜来行刺张让。 只是这“哗啦”一下,帐帘子打起来,便看到张让的营帐里,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 而此时此刻,张让正蹲在地上,还在归拢地上的碎竹简,因为摔得太碎,捡起来很不容易,张让又不肯放过任何一片,所以曹操纠结的时候,他还没有捡完。 张让捡竹简的时候,不小心被竹简的毛刺扎了一下,毛刺儿扎进了手指里,疼得他一个激灵,痛呼也不是很大声,但曹操耳聪目明,当即就听的清楚。 曹操冲进来,看清楚情况,立时便懵了。 张让还蹲在地上,奇怪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让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平静,带着一股料峭的冷然。 曹操一听,果然张让就没什么好话对自己说。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理亏呢? 而且张让可是宝藏,宝藏说什么都有理儿。 曹操咳嗽了一声,当即将面容摆的十分委屈自责,他以往小时候做了出的事情,从来都摆出这样一副委屈自责的表情,于是曹父便不再责罚他,反而还会心疼,觉得儿子知错能改,十分可教。 曹操当及就说:“我是来赔罪的。” 他说着,赶紧走过来,蹲在地上,和张让平齐,说:“扎到手了?当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过失,我刚才在气头上,因此由性做了错事儿,我给你赔罪,请你原谅我一回。” 曹操还捧着张让的手,说:“扎了刺儿?我帮你看看。” 张让其实自己能把刺儿挑出来,不过曹操执意要帮他,也只好由着曹操,懒得争辩这些小事儿。 曹操动作很是轻柔的将倒刺儿拨了出来,然后还给张让吹了吹,自己已经这般温柔细腻,但张让却一脸无动于衷。 曹操干脆心下一横,扬起一个无限温柔的笑容,说:“很疼罢?还出了血,我帮你。” 他说着,就要将张让的手指含进口中。 曹操这可是下了“血本儿”,哪知道张让反应迅速,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来,语气很冷淡的说:“这样不卫生。” 卫…… 卫生? 曹操一阵尴尬,想他风流倜傥,怎么也算是人见人爱,结果呢? 被张让拒绝了无数次,数都数不过来。 曹操十分无奈,不过他知道自己是来赔罪的,便赶紧诚恳的把地上的竹片捡起来,说:“当真是对不住,我帮你重新串起来。” 张让冷淡的说:“不必了,我自己来便好。” 曹操坚持说:“我来,是我的过失,一定让我来。” 曹操把竹简归拢起来,但是留了个小心眼儿,并不全都串起来,只是专门捡着华佗的那则药方拼凑起来,然后用线串好,其他的故意弄得乱七八糟。 然后叹气说:“唉,都是我的过失,怎么办,只有华旉老前辈的药方拼凑整齐了,其他的零零碎碎,怎么也复原不了,这样子没办法还给袁长公子了,唉……” 他说完,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就是不想让张让把竹简串好,再找机会和袁谭碰头。 因为摔得很碎,其实也当真无法复原,张让便说:“算了,时辰夜了,明日还要赶路,曹校尉回去歇息罢。” 曹操一听,好不容易过来赔罪,怎么也要和自己的宝藏,拉近关系才是。 于是曹操便说:“这荒郊野岭的,夜里风大,要不然这般,我就宿在你这里,咱们俩挤挤,也能暖和一些,如何?” 他这般说着,就飞快的脱掉衣衫,上了榻,直接躺下来。 张让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弃。 曹操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在卫宅之时,咱们不是也曾同榻而眠?” 他说着,对张让招招手,又说:“而且我这是为你着想,这荒郊野岭的,万一有个刺客死士,我也好保护于你,是不是?” 张让本想说什么,但被曹操一连串儿的围堵,只好作罢,时辰太晚了,若是不睡,明日当真起不来赶路,便不做争辩,也退了外袍,就和衣躺在曹操身边睡了。 曹操见他躺下来,便在张让耳边轻声说:“张先生,长秋先生,你可原谅我了?不生我的气了?” 张让闭着眼睛,被他弄得实在无奈,便睁开眼睛,侧头看向曹操。 曹操也侧卧着,主动把自己的脸伸过来,现弄自己的脸,就差捧着摇晃撒娇了。 曹操深知这张脸面儿对张让有多重要,因此关键时刻,还是要卖弄自己的“长项”才行。 曹操虽因着自己的脸与“他”相似,甚感不甘,但关键时刻,有利不用,这才是吃亏。 张让见曹操离得自己很近,蹙了蹙眉,往后挪了挪,说:“让并非与曹校尉生气,竹简碎裂,也有让的责任。” 曹操一听,也就是不生气? 既然不生气,那就好办了。 曹操笑着说:“即使如此,歇息罢。” 张让点点头,便闭上了眼目,因为一直都在赶路,张让身子也不结实,很是疲惫,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张让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做了一个怪梦,只觉在朦朦胧胧之间,有一个热乎乎,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磨蹭着自己的脸颊,然后额头和鼻梁,最后顺着鼻梁向下滑,落在了唇角,四面逡巡…… 张让觉得很痒,还有些麻嗖嗖的感觉,但因着太困,实在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八成是做梦。 而那温热的感觉,在混沌和初冬的寒冷之中,又觉十分安心,让人心生依恋…… 张让睡得迷糊,眼睫轻轻颤抖了两下,便睁开了眼睛,只见营帐透着日光,天色已经大亮。 张让平日里睡觉总是很轻,平白无故就会醒来,一晚上总要醒个两回,如今竟然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虽昨夜睡得很晚,但精神头尚且不错。 张让坐起身来,就看到曹操已经醒了,穿戴整齐一身黑甲,腰配宝剑,将头盔夹在胳膊下面,正转头看着自己。 迎着帐外浓烈的晨光,曹操整个人仿佛被日光镀上了一层柔光,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整齐森然的黑甲,与曹操面上温和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托着那股说不出来的温柔。 温柔…… 张让因着没睡醒,便盯着曹操这样看了一阵。 曹操手下夹着头盔,右手按在宝剑之上,大步走过来,突然矮下身来,站在榻前,平视着张让,“呵——”的笑了一声。 如梦中一般温暖的气息吐露在张让的脸颊之畔。 曹操挑起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颇有些轻佻的说:“怎么?被本将军的英姿迷住了?” 张让一听,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撇过头去,淡然的自行下榻去梳洗。 曹操:“……”开个顽笑,竟然无人应和,也是冷漠。 曹操只好自己戴好头盔,准备出发。 两个人都准备妥当,“哗啦!”一声打起帐帘子准备出发,哪知道正好迎面看到一个人。 袁谭! 袁长公子又来了曹营,似乎是来找张让的,不过还没走到,便僵硬住了,只见曹操和张让从同一个营帐走出来,昨日夜里头,两个人竟然真的睡在一处。 曹操看到袁谭,心想这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便挑唇一笑,故意朗声对张让说:“昨日歇的太晚,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累了,身子可疲懒?” 张让没想到那么多奇怪内容,还以为曹操说的是两个人连夜串竹简的事情,便说:“无妨。” 而袁谭一听,则自动脑补了许多,只觉是昨夜里两个人颠鸾倒凤,因此今日才会疲懒,当即脸色便难堪的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0章 “出双入对” 袁谭今日前来, 其实是因着他父亲袁绍的嘱托。 曹操收到了东郡太守桥瑁的邀请,应邀参加酸枣会盟, 这样的情况下,袁绍根本没有道理拒绝。 若是一味拒绝, 只能显得袁绍小肚鸡肠, 没有气量, 在这个选拔盟主之时机,袁绍绝不能出现在这样的错误。 因此这般一来,袁绍阻止不了曹操会盟,又无法将曹操的大军赶尽杀绝, 只能采取怀柔政策, 准备安抚拉拢, 腐蚀曹操。 袁绍一边准备拉拢曹操成为“自己人”, 另外一边嘱咐袁谭,继续拉拢讨好张让, 把他从曹操身边挖走。 为今,也只有这两面的法子了。 于是这一大早的,袁谭便准备来邀请张让一同上路,以便靠拢一些关系。 袁谭哪知道,这一大早上赶来,便看到张让和曹操“出双入对”。 不止如此,那两个人似还十分不知羞耻, 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般的话。 曹操这般说也就算了, 长秋先生竟然还应和他。 袁谭心中又气, 又是不甘,但又不敢违逆父亲交代下来的嘱托,便走过去,僵硬的拱手说:“曹将军,长秋先生。” “呦!” 曹操十分浮夸的对袁谭说:“袁长公子,您怎么来了?这一大早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袁谭干笑一声,脸色十分僵硬,说:“是这样儿的,家父令谭前来,请二位一同上路。家父有言,既然曹将军也要去酸枣会盟,咱们便是盟友关系,又是顺道,不如多亲近亲近,今日一起上路,晚间家父还备好了筵席,准备邀请二位参加,不知意下如何?” 曹操能不知道袁绍打的什么注意? 曹操心中不屑,但袁绍怎么说也是老资历的,自己比袁绍年少,而且资历尚轻,又都是前去会盟,没有道理拒绝袁绍的“美意”。 曹操便笑着说:“好啊!自然十分之好,那就多谢袁公的款待了。” 袁谭笑着说:“不敢不敢,也多谢曹将军赏脸。” 两个人客套着,张让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事,助长了曹操的“气焰”,但曹操竟然一脸十分“嚣张”,且得意的模样。 曹操与袁绍的大军很快便一同出发,两股军队都要参加会盟,虽“目的”不尽相同,但一同出发比较妥当。 毕竟他们此去酸枣会盟,乃是为了反对董卓暴/政,风声如此之浩大,董卓必然会有所行动,若是路上不慎遇到偷袭,两股军队也好占个气势上风。 一天行进下来,因为军队人数剧增,所以脚程自然变慢了一些,但并不是问题。 大军在日落时分便即安营扎寨,袁谭果然又来了,邀请张让和曹操前去筵席。 曹操、张让,并着夏侯惇三个人前去赴宴,袁绍将筵席设立在幕府主帐,并且亲自迎在主帐门口。 见他们一来,袁绍便上前大笑着说:“贤弟!孟德贤弟,你可来了!” 袁绍亲自拉住曹操的手,两个人相携入内,看起来兄弟情深,手足为重! 张让和夏侯惇二人跟在后面,很快也入了营帐, 入内之后,袁绍一定要拉着曹操与自己坐在一个席子上,曹操本想和张让坐在一起,但实在推却不了好意,便只得与袁绍坐在一起。 这下子便好了,袁绍拉了曹操,袁谭一看,十分殷勤的想要与张让坐在一起用膳。 曹操眼看着袁谭就要跟张让面前凑近乎,心中十分不爽。 哪知道这时候夏侯惇突然挤了过来,险些将袁谭给挤飞出去,对张让说:“先生,咱们坐一处!” 袁谭本都要坐下了,哪知道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根本不会看旁人脸色,便把袁谭给挤了出去。 袁谭是个文化人,又自持是贵族之后,自然不好跟夏侯惇计较什么,便忍气吞声的坐在了其他地方。 张让倒没觉得怎么样,和夏侯惇坐在一起也好,毕竟夏侯惇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而且十分实在,给人感觉很好,张让虽不太计较这些,但还是容易和夏侯惇相处一些。 夏侯惇坐下来,脸上挂着憨厚的表情,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曹操,给曹操递了一个眼神。 曹操一看,心说好小子,不愧是自己弟弟,办事儿就是干脆利索! 夏侯惇虽是个实诚人,但并不是个傻人,怎么能看不出袁谭那个殷勤的劲头?曹操被袁绍缠住,不能出手,夏侯惇自然就出手相助了。 袁绍一看,只恨袁谭不争气,都这般帮他了,袁谭还是无法与张让亲近,当真是愚钝不堪! 众人落座风波之后,袁绍便哈哈笑着说:“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咱们饮酒也需助兴,来人,令琴师进来。” 袁绍的话音一落,就见幕府的大帐帘子“哗啦!”一声打了起来,两个士兵左右打起帐帘子,一个身着水蓝长衫,外套月白薄衫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便是琴师无疑了。 那琴师生得婀娜身姿,一脸万千不胜之姿态,肤似白雪,面若桃李,脸颊殷红,一双含情似水的杏核眼,柳眉弯弯如画远山,更有一点鲜艳菱唇,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说不尽的风情。 那琴师摇曳生姿的走进来,关键年纪还小,水灵灵似的,抱着琴弯腰行礼,然后快快入座,将琴安于案几之上,说:“敝人献丑,还请曹将军斧正。” 谁不知道曹操是个“粗人”? 从小不学无术,就好飞鹰走狗,遛鸟他行,这些琴棋书画的,他虽也习得一些,但并不精通。 在场诸多人中,那琴师唯独请一个门外汉曹操来斧正。 不止如此,还悄悄地抛了一个水灵灵的眼神过去。 曹操一看,心中十分了然,怕是袁绍找来,投我所好的琴师。 什么抚琴听曲都是假的,其实就是想要蛊惑自己。 曹操不屑的冷笑一声,若是找个美娇娘来也便罢了,怎的找这么一个娇滴滴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子过来? 岂不是轻视自己? 曹操哪知道,袁绍一心以为他与张让有些什么,又观张让模样,便确信曹操中意的是那种偏阴柔、纤细,又羸弱不胜的类型,所以才投其所好的找了这么一个琴师。 琴师缓缓拨琴,频频给曹操暗送秋波,但是曹操连看都不看一眼,端起羽觞耳杯来饮酒。 这一饮酒,不由皱了皱眉,酒中的滋味儿有些古怪,是以前没吃过的味道,说不上来什么,倒也新鲜有趣儿。 张让端起耳杯,还未饮入,就嗅到了一股药草味道,仔细一闻,竟是药酒? 张让嗅觉很灵敏,一闻就知这是大补壮阳的药酒,如今正是入冬变天季节,又已经天黑,其实一般男子不该多饮这种极烈壮阳的药酒,毕竟天黑之后就应该是阴盛阳衰之时,该当顺应天常,才能养生,就和天黑之后不能食姜一个道理。 因此张让只是呷了一口,便没有再饮。 一抬头便看到了曹操,曹操正在饮酒,似乎觉得味道不错,饮了三盏,袁绍还在继续为他添酒助兴。 张让本想提醒曹操,不过转念一想,也无不可,毕竟曹校尉日前就有肾阳虚的毛病,而且讳疾忌医,不肯吃药,如今正好趁这时候,小补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张让虽有心,却没有提点,只是让夏侯惇不要多饮。 夏侯惇不知其中弯弯绕绕的缘故,还以为张让怕自己饮酒太多会误事儿,毕竟这里是军营,便答应说:“放心罢,先生,我今儿个滴酒不沾。” 张让感觉的没错,这酒便是壮阳大补之物。 袁绍特意寻觅了这么一个美艳的琴师过来,就是想让琴师给曹操献媚,一方面蛊惑拉拢曹操,可谓是美人计。 而另一方面,则是利用美人挑拨离间张让和曹操之间的感情,想让他们出现芥蒂,这样便可拉拢张让投效自己,可谓是离间计。 一石二鸟的好办法,当然要有药酒助兴! 曹操如今二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之年纪,再加上药酒,一旦喝多了,必然无处发泄,到时候袁绍便把琴师送到曹操的营帐中,欲成好事儿! 袁绍心想,曹操乃是太尉之子,从小到大何曾为什么人守身如玉,必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美人儿,到时候再找张让来捉奸,必然是一场好戏。 酒过三巡,曹操也喝得微醺,便不准备再饮,起身告辞说:“时辰不早,明日还要另行赶路,弟弟这便告辞了。” 袁绍笑了笑,说:“既然已经足兴,贤弟请便罢!” “是了!” 他又说:“我令人去送送你们。” 他说着,看了一眼琴师,说:“快,你去送送曹将军与各位。” 那琴师柔柔的应了一声“敬诺”,然后款款站起身来,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送各位出营帐。 曹操心中冷笑,甚是不屑,看着他那矫揉造作的动作,便觉厌恶,只是点点头,十分冷淡的起身,率先出了营帐。 众人出了营帐,被夜风一吹,那琴师一抖,冷的蜷缩起浑圆的肩膀,然后“哎呀!”一声,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要摔到,直接扑向曹操怀中。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实在的,曹操见得多了,也不新鲜,便快速闪开一步直接躲开。 那琴师为了真切,并非假摔,是真的扑出去,谁想到曹操冷眼旁观不够,还让开了一步。 眼看着琴师就要摔在地上,旁边的张让倒是好心,赶紧一把接住琴师。 琴师身子轻飘飘的,柔若无骨,倒在张让怀中,吓了一跳,也吃了一惊,没成想曹操如此绝情,反而是这个长秋先生,别看样貌冷漠森然,一脸清高又不苟言笑的模样,却是个极其温柔的主儿。 那琴师倒在张让怀中,登时春心摇动起来。 张让本是好心,刚才无论谁摔倒,张让肯定都会去扶,就说:“没事罢?” 那琴师一阵羞涩,低声嗫嚅说:“无……无事,多谢长秋先生,我……” 曹操一看,张让竟然例行拈花惹草? 这琴师不是来蛊惑自己的么?怎么一转眼与张让勾勾搭搭上了? 曹操冷笑一声,说:“走罢!” 他说着,撇开琴师,伸手拉住张让,便大步往曹营而去。 琴师被撂在原地,虽寒风料峭,心里头却热乎乎的,一脸痴痴然的看着张让的背影,无法自拔…… 张让还不知自己在无意之间,便撩动了别人春心,被曹操一路拉走。 曹操起初还没觉得如何,但只是走到营帐这几步路,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腹中仿佛一团火焰在燃烧,这感觉比肝火还要难耐。 曹操登时冒出热汗,呼吸也变得沙哑低沉起来,眼睛眯着,有些深不见底。 曹操暗觉不好,当即有些醒悟,赶紧进了张让的营帐,屏住呼吸,声音粗重的说:“不好,我似乎中了袁绍的诡计,你快些给我调配一点清心静气的药来食。” 张让奇怪的道:“清心静气?” 曹操不耐的说:“自然,必然是袁绍的酒里有名堂,我现在难受的厉害,给我开些药食,随便什么,能下火便好。” 张让这才明白曹操的话,坦然的说:“曹校尉本就肾阳虚弱,饮些壮阳补肾的药酒,也是极好的。让观那药酒用料十分讲究,曹校尉无需过滤。” “肾……” 肾阳虚! 又是肾阳虚! 张让之前误解了曹操肾虚,到现在还没解开这个误会。 曹操本就“火大”,听着张让的话,当即“呵——”的冷笑了一声,嗓音极其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磁性和危险。 “哐!”一声。 张让只觉天旋地转,曹操竟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张让压在榻上,因着他动作太过凶悍,张让的头冠都被碰了下来,“啪!”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曹操眼目充血,一双眼目神情如鹰,正牢牢的锁定着自己的猎物。 曹操眯眼挑唇一笑,表情竟然有些邪佞,说:“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正好,今日非叫你求饶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1章 你情我愿? 曹操一脸狠戾, 死死盯着张让。 张让的玉冠碎裂,长发披散而下, 仰面倒在榻上,与曹操四目相对, 依然十分坦然。 并未被曹操野性凶狠的目光吓坏, 和平日里表情无异。 曹操见张让这般淡定, 肝火再加上腹火,整个人都火的无以复加,当即一股冲动涌上头脑,便眼睛一眯, 狠狠低下头去, 想要吻上张让的嘴唇。 就在这一瞬间, 张让突然一撇头, 曹操并未亲到张让,又把他给气炸了。 曹操用沙哑的嗓音, 在他耳畔戏谑的说:“怎么,还害羞了?咱们在卫宅,不是做过这档子事儿?” 曹操和张让自然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当时张让醉的厉害,还以为自己和曹操真的发生了关系,曹操便坏心的没有解释什么。 但曹操深知,他和张让可是清清白白的。 如今曹操想要显露自己的“优势”, 便故意这般曲解。 曹操见张让表情无有变化, 心中好气, 便又说:“当日你缠着我可热情的很,怎么如今便如此羞赧?” 张让听他调笑自己,不过并没有脸红,表情依然十分单薄,未见半分羞赧。 而是慢慢转回头来,看着曹操,说:“曹校尉,让以为……这等事情应当是与心仪之人才合适,上次之时乃是酒后失德,既然曹校尉与让都是你情我愿,那也便罢了,如今万勿再做如此事情。” 曹操一听,当真是“哗啦!!”一声,兜头一捧凉水砸在脑袋上。 真的比任何一种清心静气的草药还要管用。 十分下火! 张让这话什么意思? 酒后失德? 你情我愿? 那也就是说,现在便不是你情我愿。 而且听张让说什么“心仪之人”,意思便是曹操并非他心属之人,还能有什么其他? 曹操一腔热血,袁绍精心准备的烈酒,全都被张让的话给浇的透心凉,当真是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曹操冷下脸来,立刻翻身而起,心想这宦官什么意思,还嫌弃自己了不是? 自己好歹堂堂一个太尉之子,响当当西园校尉,如今也是威名大震,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张让一个宦官,不就是怀揣宝藏? 竟敢嫌弃自己? 曹操一句话不说,只留下“哼!”一声,转头直接摔开帐帘子,“嘭!”一声,扬长而去。 曹操离开之后,张让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忘了呼吸,险些将脸憋红,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方才感觉到那无以复加的滚烫,心脏没来由的紊乱了起来。 张让调理顺自己的呼吸,脸上有些疑惑的表情,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侧…… 曹操从张让帐中走出,气的眼睛赤红,走了几步回到自己营帐,但是坐立难安,一方面想到张让嫌弃自己的话,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着被压下去的火气又重新烧了起来,特别难受。 曹操干脆站起来,往张奉营中,准备让张奉给自己开点药吃。 虽是夜深,不过张奉营中还未熄灯。 吕布此时正在张奉营中,让张奉为其换药。 吕布身子硬朗,从小习武,而且武艺超群,可以说是体质好过常人许多的类型。 他那日被陈留太守张邈偷袭,虽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不过恢复的十分之好,若换作旁人,是否能康复都是问题,指不定还会落下病根,从此后半辈子便病病殃殃的过活。 但是吕布不然,吕布恢复的很快,这些日已然无恙,而且经过张让和张奉的精心调理,连儿时落下的老病根儿都好的差不离了。 张奉本要歇下,哪知道吕布就来了,一定要自己给他换药。 张奉甚是无奈,拦在营帐门口,不叫吕布进来,说:“吕都尉,您的伤口已经大好,无需换药,若是长时用伤布捂住,反而……” 不透风…… 张奉的话还未说完,吕布已经说:“我的伤口,我自然知道。” 他说着,强硬的挤进帐中。 吕布整比张奉大了两圈还多,张奉根本拦不住他,只好叫他挤进帐中。 张奉无奈的拿了药箱过来,放在案几上,给吕布例行换药。 吕布十分配合,将自己的头盔放在案几上,然后解开铠甲。 里衣落下,张奉赶紧低垂下头,本分的打开药箱,取出药粉和伤布,准备给吕布配药,然后重新包扎。 那伤口已经大好了,只剩下伤疤,狰狞的停留在吕布身上。 伤疤蜿蜒厚重,一时之间好不得,就算是好了,肯定也要留下痕迹,但那痕迹并不难看,也不觉恶心,反而像是一条狰狞嚣张的龙一般,盘曲在吕布身上。 伤口只剩下伤疤,也无红肿流脓的迹象,真的不用再服药,但是吕布坚持,张奉也没有办法。 张奉调配着伤药,吕布突然伸手过来,抓住了张奉的手腕,张奉吓了一跳,说:“吕都尉,可有见教?” 昏暗的营帐中,只有灯火夭曳,将整个营帐打得影影绰绰,吕布的面部表情看不十分真切。 吕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肃杀,嘴角习惯性的下压着,说:“并无什么见教,你是医师,只想请张太医看看我的伤口。” 他说着便把住张奉,强硬的让他用掌心覆盖上自己的伤疤。 一瞬间,张奉被吕布的动作吓得一个激灵,只觉掌心几乎要烧着起来。 吕布的声音低沉,脸色一成不变,用沙哑的声音说:“张太医,我的伤势……可大好了?” 张奉听到他的声音,一瞬间恍然大悟,吓得赶紧收回手臂,但吕布桎梏的死紧,这一挣扎之下。 “嘭!” 两个人竟然直接倒在了席上,不只如此,张奉还跌在了吕布怀中。 就在此时…… “哗啦!” 曹操大步从帐外走进来,毫不客气的打开帐帘子,正好目睹了这奇怪,又暗昧不明的一幕。 张奉吃了一惊,吕布眯了眯眼睛,不过并未有什么动作。 曹操则是垂头看着二人,又看了看案几上的药箱和调配了一半的伤药,随即平静的说:“吕布,你这么点子破伤,养了几个月,还未大好?娇滴滴娘们唧唧的,成什么样子?” 吕布一听,当即黑了脸,翻身起来,冷声对曹操说:“当真多谢曹校尉的关心了。” 曹操说:“好说,你如今归顺于我,我便是你的主公,主公关心麾下是应该的,好说!” 主公这个词儿,在东汉三国年代,带有极其浓重的上级对下级,主人对仆人的意味在其中。 很多人都知道三国流行叫主公,谁都是主公,在这个年代,“公”这个字,已然不像春秋战国时期那么狭隘,只能用于诸侯,但凡是成年男子,有些威望,都可以用公尊称。 而主公,便是家臣和家仆,对主人家的一种尊称。 曹操一说“主公”二字,吕布明显脸皮狂跳了两下,冷冰冰的看着曹操。 曹操笑着说:“正好正好,张奉你给我调配一副下火的药来,不要汤药,水丸便够了,趁这个工夫,来来来,吕校尉,咱们来比划比划,就当散散火气了!” 吕布和张奉都没去酒宴,自然不知道袁绍给曹操喝了药酒的事情,吕布虽不知曹操为何找自己打架,但是送上门来,岂有不打的道理? 这些日子吕布也是闷坏了,因为有伤在身,不便活动,而且还要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不能被这个看到,不能被那个看到,行动都受阻碍。 曹操突然上来“找打”,吕布自然欣然接受。 再者这几个月中,曹操没少仗着吕布受伤,便欺负了吕布,无论是言辞,还是行为,都十分“过分”。 吕布眯了眯眼睛,拱手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曹操说:“少来这些虚的!” 两个人说着,就走出了营帐,来到空场,如今夜深人静,曹操心里火气太大,无论是心火还是力气,都大的没处用,正好习武发泄一下。 曹操断喝一声,当即快速抢上,想要先下手为强,吕布也没有拿兵器,眯眼一笑,说:“来得好!” 两个人很快拳脚相接,一时间“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都是实打实的,拳拳到肉。 张奉在营中配药,听到动静有些担心,主公的武艺必然不及吕布,若是万一真的吃亏,该当如何是好? 而且吕布身为曹操的麾下,若当真得罪了曹操,日后该如何是好? 张奉两面担心,这时候就听到“嗬!”的一声,随即是“哐!!!”一声巨响。 他赶紧丢下手中的药材,冲出营帐。 就见曹操倒在地上,正好砸到了角落的木箱,木箱经被砸的粉碎,实在狼狈不堪,不止如此…… 曹操立刻对吕布大喊:“说好了不得打脸!你竟言而无信!” 吕布气定神闲,微微一抖自己袖袍,笑着说:“主公尝教导咱们做家臣的,兵不厌诈,主公今日为何如此一问呢?” 曹操深吸一口气,心想着,行,现在你倒是喊上主公了? 曹操跌在地上,好不狼狈,那面张奉跑出来,不但见曹操狼狈如此,眼眶还有些肿,赶紧跑过来扶着曹操。 十分焦急的说:“主公!主公,您怎么样?” 吕布一看张奉如此着急曹操,脸色一沉,表情不愉。 张让本已经睡下,听到外面惊天动地的声音,便起身来,掀开帐帘子看看究竟。 没成想,就看到曹操一张俊脸,眼眶肿了起来。 张让眼中登时有些焦急,虽非常微弱,几乎不可辨别,但曹操已经熟悉张让的表情,这种微弱的变化,历时就抓住了。 曹操当即就开始卖惨,说:“嘶……疼,哪里都疼!” 张让果然走出来,来到曹操面前,矮身蹲在曹操面前,微微蹙眉。 在曹操看来,摆明了就是一脸心疼到心碎的表情,虽旁人都没看出来…… 随即张奉和吕布就见,张让慢慢抬起手来,捏住了曹操的下巴,让他微微仰头,观察着曹操脸上的淤血,说:“技不如人便罢了,如何还伤了脸?” 曹操:“……”险些忘了,倘或这个大宦官心疼,那也必然只是心疼自己的脸,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2章 奉陪到底 曹操的脸险些被毁容, 吕布那一拳打下去可不是顽笑。 张让把曹操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幸而这冰天雪地的,很容易找一些冷的东西过来。 张让便给曹操先冷敷眼眶。 这下子好了, 曹操也不需要吃清心下火的水丸了,毕竟有个凉冰冰的东西总是在脸上滚。 张让很认真的给他冰敷着眼眶。 曹操睁着一只眼睛, 闭着一只眼睛,平趟在榻上,偷偷的打量着张让。 心想着这宦官, 还真是注重自己的脸面, 倘或自己与那个“他”生的并不相似, 估计他也不会管自己的死活罢?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对, 因为张让这个人就好“多管闲事儿”, 不管是谁, 只要需要帮忙,张让都不会推辞,真不知他是怎么做了那么多年奸佞的, 竟然如此“心善”。 难不成大彻大悟了? 但无论是不是出于心善, 张让都必定很重视“他”, 因为张让给自己冰敷的时候, 极为小心翼翼。 曹操心里一会儿庆幸自己长得像“他”, 有利可图, 可以捏住张让的软肋, 一会儿又如同吃了酸梅一样。 仔细一想可不是么?分明是自己的宝藏, 宝藏本身却惦记着其他人,自己心里必然不好受的。 曹操左思右想,竟想些有的没的,又因着饮了一些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哪知道,张让这般小心翼翼,不辞辛苦的给他冰敷,并非因为曹操的脸与“他”相似,而是因为曹操可是曹营的头领。 换句话说,也就是大家的主公。 主公明日若是顶着大青眼眶出去,还不被袁绍众人给笑话了去? 张让这次纯属是为了曹操着想,哪知道曹操心里有那么多小道道儿? 曹操这般睡了过去,第二日醒过来,就见张让躺在他旁边,距离很近,还把头枕在自己的胸口,浑然把自己当成了头枕。 不过…… 张让也不沉,这种感觉还挺有意思,看着平日里高傲冷漠,能把人气死的张让,如今乖巧温顺的靠着自己燕歇,曹操莫名生出一股成就感来。 曹操正沾沾自喜,就听帐外有人朗声说:“长秋先生,您起身了么?要赶路了。” 袁谭。 又是袁谭! 张让果然被吵醒了,皱了皱眉,竟然还轻微的嘟了嘟嘴唇,在曹操看来,竟莫名的可人。 张让还未全醒,曹操见袁谭吵了张让的好梦,便捂住张让耳朵,朗声说:“没起没起!” 袁谭来到张让帐子之外,问的也是张让,结果营帐里竟然传出曹操的声音! 曹操昨晚竟然也是宿在此处,并未与琴师发生什么。 袁谭当即悔恨不已,心想着真是轻信了那琴师,没成想曹操对长秋先生如此痴情? 也或许是长秋先生太有本事儿,手段厉害。 虽堵住了耳朵,但曹操那大嗓门儿,而且穿透力极强,张让还是听到了,很快便醒了过来。 众人准备继续出发上路,按照现在的脚程来看,想要达到酸枣,已经无需几天光景,很快便到。 众人上路,袁谭因为没有得到便宜,锲而不舍的又凑了过来,勒马与张让同行,笑着说:“长秋先生,咱们同行。” 张让没有拒绝,曹操一看,勒住马辔过来,也是他骑术了得,而且马匹灵性十分。 硬生生就挤在了张让和袁谭中间,把二人隔开。 曹操皮笑肉不笑的对袁谭说:“怎么,袁长公子,你怎么的不跟自家队伍一起,反而到了我们这里?” 袁谭哈哈一笑,说:“哎,曹将军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参加会盟,何来这么多区分?会盟会盟,都是盟军了,自然是一家人!一家人何来你我呢?” 袁谭肚子里一堆鬼主意,竟还反驳了曹操的话。 曹操气不过,冷笑一声。 这时候张让便隔着曹操,对袁谭说:“对了,我有一事,还要向袁长公子请罪。” “请罪?” 袁谭见张让主动与自己说话,当即十分欢心,于是隔着曹操,对张让殷勤的说:“说什么请罪?咱们都是一家子人,而且我与长秋先生惺惺相惜,不分你我。” 曹操听袁谭说的黏糊糊,又是冷笑一声,故意挺直了身板子。 曹操身材高大,一挺起来果然挡住了张让和袁谭的视线,两个人想要看着对方说话,必须趴在马背上,或者向后仰,难受的厉害。 张让说:“是这样儿的……日前袁长公子借我阅读的药典,不甚损坏了,并未复原完整,因此……还请袁长公子原谅。” 袁谭一听,医典? 是了,就是投其所好的那个医书。 张让若是不说,袁谭根本不记得了。 袁谭便笑着说:“嗨,我以为什么,不当回事儿,不值什么的。” 袁谭这么一说,张让立刻皱眉,说:“如何不值什么?那里面有华旉先生和一些其他名医的处方,都是十分珍惜的材料,只可惜……” 袁谭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才措辞太轻佻,赶紧就说:“是啊,当真可惜。” 曹操见袁谭表情变化,更是不屑,第三次冷笑一声。 袁谭被他发现,冷笑的后背发麻,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如此了。 张让说:“是我的过失,当真是对不住。” 袁谭眼睛一转,突然说:“这样罢!既然长秋先生实在过意不去,那谭便斗胆提一个要求,给先生补救的机会,倘或先生能答应我的要求,咱们便两讫,就算是还了药典,如何?” 要求? 曹操立刻眯起眼睛,不知袁谭要耍什么花样儿,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让一听,说:“自然好,悉听尊便。” 袁谭笑着说:“那便……请长秋先生,今日夜里,到我营中一叙,我二人秉烛弈棋,如何?” 下棋? 夜里? 曹操当即否定,说:“不可!” 袁谭笑着对曹操说:“曹将军此言差矣,谭邀请的乃是长秋先生。” 张让想了想,很自然的说:“也无不可,只是……我的棋艺当真不佳,恐打扰了袁长公子的雅兴。” “不会不会,长秋先生过谦了。” 袁谭赶紧摆手,那表情看在曹操眼中,甚是无赖龌龊。 曹操见他们一人一句便敲定了深夜弈棋的事情,心里窝火,只恨张让没有戒心,那袁谭一脸居心叵测的龌龊模样,都已经提醒过张让,这宦官就是无此心窍,令人烦恼的厉害。 曹操知道张让认定的事情,必然会一根筋到底,于是眯了眯眼睛,最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当天晚上。 夜色已经浓重,张让看了看时辰,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去找袁谭赴约。 今日有些难得,曹操竟没来找自己闹腾。 平日里每到日落后,曹操必然会过来,无论如何也会“耍赖”,留在张让营中歇息,岂知道今天并不如此,一直都未见人影儿。 张让有些奇怪,但是没有细究,便离开营帐,去找袁谭。 他走进袁谭营帐,一掀开帐帘子,第一眼看到的并非是袁绍的长公子袁谭。 而是…… 曹操! 曹操坐在袁谭的帐中席子上,与袁谭面对面坐着。 两个人之间的案几上,摆着一张棋盘,还未有落子。 张让有些奇怪,曹操没有来找自己,竟然是来了袁谭的营帐? 可袁谭不是要找自己下棋,怎么和曹操对坐着? 其实…… 袁谭也很奇怪。 自己明明要找长秋先生下棋,结果变成了曹操。 当时曹操并未有提出任何意义,只是说了一句反驳的话,便无下文儿了,袁谭还在奇怪,哪知道这时候曹操就跑过来捣乱好事儿。 袁谭皱着眉,看着自来熟坐在案几前的曹操,说:“曹将军,您这是何故?谭与长秋先生有约在先,如今要赴约弈棋,还请曹将军让一让。” 曹操一笑,不急不缓的说:“袁长公子,你与长秋先生有约,是何缘故?” 袁谭冷笑一声,说:“当时曹将军也在场,自然是因着长秋先生损坏了谭的孤本医典,因此前来赔罪弈棋,曹将军莫不是健忘了?” 曹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早就布下了一个陷阱等着袁谭,果然,袁谭上钩儿了。 曹操说:“自然,袁长公子记得便好,那我更应该在此处。” 袁谭一脸茫然,说:“这是何意?” 曹操挑唇一笑,说:“其实袁公子不知,这弄坏药典之人……并非长秋先生,而是因着我一时手滑,打碎了药典,我心中过意不去,因此特来赴约赔罪,与袁长公子对弈。” 袁谭一听,当即脸色黑了青,青了黑。 他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如此一来,曹操与袁谭对弈,也就说的过去了。 曹操笑着回头对张让说:“长秋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的过失自然当我承担,长秋先生不防回营安歇,我陪袁长公子杀杀棋瘾便好!” 曹操说的一脸慷慨就义,大义凛然,张让一听,也是,难得曹操认识到了自己打碎药典的错误。 便点点头,说:“即使如此,那我先告辞了。” “长……” 袁谭立马就要起身阻拦,但只说了一个字,却被曹操“啪!”的一声握住了手。 袁谭就见曹操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声音也阴测测的,说:“袁长公子,请罢,今日……我便奉陪到底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3章 夜袭 曹操与袁谭下棋, 张让便回去了。 一夜无话。 因着曹操和袁谭真的下了一夜的棋,谁也没说话。 曹操的棋艺臭的很,袁谭自负附庸风雅, 和曹操下棋简直就是一种荼毒。 然而曹操当真言而有信,奉陪到底! 两个人相顾无言, 一直下棋,一直下棋,一直下棋…… 下到过了三更, 眼看就要到四更天了, 夜深人静, 万籁俱静,袁谭实在顶不住了, 便禁不住投降。 曹操一看, 袁谭已经投降, 便不再为难与他,起身准备告辞。 曹操虽下了一夜的棋,不过倒是神清气爽, 他以往戍守西园, 经常是三天三夜不睡, 就是十天不合眼目, 也不是问题。 因此只是一夜未眠, 并难不倒曹操。 曹操从袁谭的帐中离开, 便想回到自己的营帐, 就在这时候, 突听“簌簌簌……”的声音从边角的地方响起。 曹操立时戒备,伸手按住腰间佩剑,快速跟上,冲着那声音而去。 就见几个黑衣人,偷偷摸摸的潜入了营地,而且还朝着袁绍屯粮的粮仓而去,不仅如此,粮仓已经有烟冒出,只是火势并不太大。 此时正是四更时分,众人睡得正死的时候,谁都没注意营中来了刺客死士。 曹操一看,立刻“嗤”一声拔剑,便冲了上去。 那些死士刺客听到动静,惊觉被发现,赶紧大喊着:“撤退!” 曹操引剑而出,快速抢过去,“唰——”一摆长剑,拦住那几个死士去路,冷笑说:“几个小毛贼偷鸡某狗,这就想走?” 粮仓着火,还有死士偷袭,火势浓烟一冒起来,当即就听到“杀——!!!”的声音,竟然有更多的黑衣死士冲进了营中。 曹操暗中一惊,赶紧举剑去挡。 “当——!!!”一声巨响,只见一把长/枪瞬间飞来,一声巨响直接将死士的长刀荡开。 随即一个黑影拔然冲入人群,大喊一声:“兄长,元让助你!” 曹操一看,原来是夏侯惇。 夏侯惇飞身杀入敌群,这边声音太大,还有浓烟和大火,死士们聚拢而来,声势也还不小,曹营和袁绍的人马立刻全都发现,快速冲了出来。 曹操营中每日安排戍守,都是夏侯惇亲自训话检查,无一不精良,袁绍营中也有人安排戍守,不过因着已经离近酸枣会盟之地,袁绍多少有些安心,便放缓了芥蒂。 没成想,就是这般,便让心怀叵测的死士钻了空子,溜进来烧粮! 若不是曹操立时发现,这么多辎重粮草,又是易燃之物,必然瞬间烧的灰飞烟灭。 “有刺客!!!” “有人夜袭!!” “粮仓失火了——” 一瞬间营地混乱起来,虽有值岗的士兵,但其他士兵都在安睡,没有披甲,也没有武器,一时间有些混乱。 袁绍和袁谭等人也冲了出来,袁绍愤怒的大吼:“竖子小辈!!统统给我拿下!抓活的!” 这边如此混乱,张让也听到了动静,披上衣衫赶紧出来看看究竟,就被曹操拦在外围,说:“别过去,当心。” 袁绍的兵马一到,曹操立刻抽身而去,毕竟烧的也不是他家粮草,曹操能帮忙阻拦头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而且死士数量虽多,但和大军相比,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消片刻,所有死士全都被抓住,不过那些死士似乎早就计算好,一旦被抓住,立刻服毒自杀,瞬间无一幸免,全都口吐黑血而死。 袁绍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又指挥着士兵大吼:“救火!!快!抢救粮草!必然是董贼之徒!听说我等要在酸枣会盟,便暗算如此,当真可恶!” 袁绍暴跳如雷,张让赶紧去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已经断气的死士,曹操怕他中毒,说:“小心。” 张让点点头,并无害怕之色,检查了一遍,果然已经断气,没有脉搏,再无法挽救。 张让一时职业病犯了,又检查了几具尸体,发现他们并没有任何特殊,也没有任何相似点,看起来平平无奇。 袁绍令人救火,不停气愤的破口大骂,随即说:“不行!这些死士已经盯上咱们的营地,若是再派人偷袭,如何是好?咱们必须立刻启程,赶往酸枣!” 曹操一听,皱了皱眉,说:“袁公,弟弟私以为此举不妥,袁公将士人多势众,而且各个都是精锐,再加上我军人马,足足两万有余,何惧一些小小毛贼?这帮死士之所以可以偷袭成功,便是因着出其不意,夜间烧粮,如今咱们已经有所戒备,若是死士再来,有一个杀一个,何足畏惧?!” 曹操这么说着,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就连袁绍麾下的大将们也点了点头。 袁绍被驳了面子,自己年长,而且位高,曹操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颜面,若是听信了曹操之言,往后还如何服众? 于是袁绍便冷笑反诘说:“大义当前,如何能逞匹夫之勇?!” 曹操被袁绍曲解成逞匹夫之勇,当即就说:“如何是匹夫之勇?袁公人马与我军人马加在一起数量可观,死士却寥寥无几,无论是董贼派来的死士,还是其他人别有用心,来兵绝对无法与我两军抗衡,留在原地是最稳妥的。倘或天还未亮便仓皇出发,指不定反而落入贼人的陷阱也说不定!” 曹操如此分析,十分有道理,袁绍却还有话说:“如今距离酸枣,已经不到半日路程,还能有什么埋伏陷阱?曹校尉不要危言耸听了!你若不走,我们自走便是!” 袁绍说着,不听曹操的话,立刻吩咐袁谭整顿兵马,这就启程。 才四更时分,又是冬日,天色正是昏暗至极,袁绍的兵马还未醒来,全都匆忙披上铠甲,抓了兵器,立刻就地拆帐赶路,匆匆忙忙,堆了一片的东西在地上。 曹操望着这些人匆忙离去,只是眯了眯眼睛,说:“愚顽不化。” 袁绍的军队离开,曹操的军队立刻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虽都是精锐,但数量太少,因此曹操让夏侯惇传令下去,严加守卫,不得让一只蚊子飞进营中。 夏侯惇领了命令,这就去做。 曹操突然说:“等一等!” 夏侯惇复又回来,拱手说:“主公!” 曹操眯了眯眼睛,突然说:“令吕布披甲以待,是他该效忠我汉室的时候了。” 夏侯惇抱拳说:“元让敬诺!” 他说着,快速离去,传令下去。 曹操军队快速整顿,曹操便对张让说:“不知是否还会有死士闯入营中,今日我军逗留,你便留在营帐,小心谨慎为好。” 张让也没见什么害怕的模样,似比被烧了粮草的袁绍还要镇定,说:“让知道了,必不会拖曹将军后腿。”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便甚是放心下来,虽在一些事情上,张让的确十分气人,但在关键事情上,张让从未做过拖后腿的坏事儿,反而还一直相助曹操,屡立奇功! 说来也是,不怪张让在感情的事情如此冥顽不化,一来他因着脑袋的缘故,根本无法体会普通人的情感变化,二来他因着无法体会,也就没有任何感情经验,更没谈过恋爱,俨然是一张白纸,纤尘不染。 无怪张让面对旁人的硬撩,总是语出惊人,倘或就因为这些便觉得张让迟钝不化,未免也实在太苛求于人了。 张让虽在感情/事上“脑子不好”“转不开”,但其他方面,无论是才华还是动手能力,绝对都是一溜儿的。 因此曹操听他肯定,十分放心,便自行出去处理其他事务。 当下天亮之后,还未过多久,张让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踏踏踏!”的马蹄声,一群人快速打马而来。 张让以为是死士又来偷袭,赶紧打起帘子看了一眼,却见远远的一群马队而来,并非是死士,因为这马队高举着袁字大旗,似乎也生怕曹操他们误会。 曹操听到声音,立刻迎过去探看,就见袁谭一身铠甲,满身是血,脸上也全是污泥,举着大旗,身后跟随着零零星星十个人,冲将而来。 袁谭一面冲过来,一面用劈了的嗓子高声大喊着:“曹将军!!曹将军!请曹将军援军,援助我父亲啊!” 曹操一听,不用袁谭细说,便知道其中缘故,必然是让自己说准了,袁绍大军不等天亮赶路,果然在半路遇到埋伏。 袁谭飞奔而来,跌下马,急匆匆爬起来,赶紧大喊着:“曹将军,我军在前方山谷,遭遇埋伏,是董卓的人!打头的是董卓手下大将张济!是张济!我军伤亡惨重,还请曹将军援手!援手啊!” 袁谭飞马而来,跌的一头是土,看起来袁绍的队伍果然伤亡惨重,袁谭的魂魄早就飞了,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曹操身边的吕布。 吕布一身红黑铠甲,手握方天画戟,冷笑一声,说:“原是张济?” 吕布识得张济,昔日里他还在雒阳,张济乃是吕布麾下,素来彪悍善战,而且善于伏兵,看来这次袁绍是吃了闷头亏,若不是太过惨烈,怎么会让袁谭腆着脸回来搬救兵? 吕布说:“如何,救是不救?” 曹操当即眯眼思忖,袁绍兵马众多,张济善于埋伏,但埋伏贵在精,而不在多,也就是说人数肯定不如袁绍。 如果袁绍死战到底,就算伤亡惨烈,必然也可以脱困。 袁绍死不了,还能去参加会盟,倒时候若告自己一个袖手旁观,那岂非吃亏? 不若现在摆出一副善心,出手相救,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在会盟上对自己也有利益。 曹操如今阅历尚且,正缺乏这种德行善举。 便挑唇一笑,脸色颇为狰狞,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兴奋,说:“帮!当然刚要帮,吕布你戍守营地,万勿让贼子偷了空闲,元让与我来!” 他说到这里,张让就从帐中跑了出来,说:“让我同去罢。” 曹操有些吃惊,他们要去救援,必定与张济兵戎相接,到时候流血断头不在少数,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跟过去做什么? 张让说:“我可以帮忙救人,不是说伤亡惨重么?的确需要一个医师罢?” 他这样说也有道理,况且…… 曹操还有另外的顾虑,袁谭带着亲信现在营中,万一他对张让打了坏主意,想要带走张让,自己也不能安心,这损失的可不是一个名士,还连带了富可敌国的宝藏。 因此曹操心忖了一下,便说:“好,与我来,定要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张让当即点点头,曹操一招手,支援的军队很快出发,众人火速扑向距离这里不远的山谷。 此处离酸枣已经不远,董卓虽派兵前来捣乱会盟,但的确无法派太多兵马,毕竟雒阳城以东早就被各地军阀割画,各自为政,不听他的指挥。 能派张济偷袭,已经不易。 曹操一行人飞快扑来,曹操特意把自己的坐骑绝影留给张让,只因着绝影十分灵性,能保护主人,自己骑了其他骏马。 袁绍大军正在与张济相接,十分惨烈,漫山遍野都是横尸,张济占据了山谷的有利地形,漫天箭雨飞扑而下,袁绍军队只有吃箭头的份儿。 曹操一看,立刻说:“元让,你带兵翻上山头,必要端张济老窝。” 夏侯惇拱手说:“是!” 夏侯惇很快带人向四周包抄,去翻山头阻断张济的流矢飞箭。 但山谷险峻,本不好翻,再加上张济心思稳健,派兵防守,简直就是严防死守,夏侯惇的精锐想要上山,必然伤亡不少。 张让看着哀鸿片野的场景,眼眸似乎都被染红了,放眼望去,哪里都是一片鲜红,脸色却没有半分多余的动容,只是皱了皱眉。 张让立刻对曹操说:“请曹校尉立刻下令,招起军旗,便可吸引张济注意,为元让打足掩护。” 张让这么一说,曹操眼中精光一闪,自己乃是军中主帅,本就惹眼,如果招起军旗,张济必然上钩儿。 曹操未有一丝犹豫,立刻朗声道:“招起军旗,给董贼的军队一些颜色看看!” 曹操朗声下令,士兵很快招起军旗,将带来的曹字军旗在东风中咧咧挥舞开来。 血红的军旗,混合着鲜红的鲜血,简直连成一片,染红整条山谷。 张济的弓箭手果然中套,被曹操的军旗吸引,立刻箭如雨下,“扑簌簌”射向军旗。 曹操对张让说:“后退,退出去!” 张让立刻勒住绝影,准备后退,却在这时候,银光一闪,一枚流矢快速掠来,直朝曹操后心。 曹操正在与张让说话,将张让往后掩护,根本没有发觉冷箭。 绝影一个响鼻,张让立时反应,当即一抖马缰,没有后退,反而直接催马冲过去,迎向曹操。 曹操发觉冷箭,本已避无可避,哪知道张让这平日里石头心肠的人,竟然勒马向自己扑来。 “嘭!!”一声狠狠撞向曹操。 “呲——” 曹操只觉一股热辣辣的鲜血喷洒在自己颈间,随即耳朵里便听到有人大吼着:“长秋先生!长秋先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4章 曹字大旗 鲜血喷溅在曹操脸颊上,曹操只觉眼目前一阵血红, 随即就是众人惊慌的大喊声。 “长秋先生!” “长秋先生中箭了!” “长秋先生!” 曹操心窍里“咯噔”, 脑袋里“轰隆”巨响, 坐骑绝影之上的张让晃了一下, 就要坠落。 曹操突然出手, 一把搂住坠落的张让, 将人猛地打横抱起,快速跃下马背。 曹操带来的精兵立刻涌上,保护着曹操和张让后退。 没有来得及擦去脸上的鲜血,曹操将张让放在地上, 眼睛赤红, 眼眶尽裂,像是一头发疯的猛兽,连忙说:“怎么样?!伤在何处?!快让我看看!” 张让微微蹙着眉,被他放在地上,稍显急促的喘着气, 宽大的衣衫上全是血迹,顺着袖口正淅淅沥沥的往下流淌,自己抬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处。 曹操一看那血迹, 登时眼睛更是充血, 只觉那暴躁的感觉, 怎么也压制不下去。 张让这时却缓过劲儿来, 说:“无妨, 只是后肩擦伤, 没有中箭。” 曹操见他流血太多,立刻检查张让的肩膀,这一看之下狠狠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后肩擦伤,所幸箭头没有留在皮肉之中,但是擦伤面积很大,拉了一个长长的血痕,擦伤的伤口也不浅,因此出血很多,一瞬间直接喷在了曹操的脸上。 曹操看着那伤口,整个人处于暴躁的边缘,但手脚十分麻利,赶紧将张让的伤口紧急处理,用布包扎止血。 这里没有什么条件,无法上药清理伤口,曹操只能给他这样简单包扎,先把血止住了再说。 张让的身子骨儿非常纤细,虽然他一个疼字也没喊,但是曹操为他包扎之时,他肩头一直微微抖动,配合着纤细的身板儿,显得异常脆弱。 曹操心中又是恨,又是庆幸,虽伤口很大,但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不是毒箭,也没有伤到要害。 曹操/黑着脸,板着嘴角,包扎完,这才声音冷漠沙哑的说:“谁让你冲过来的?不是令你后退?你冲过来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冲了过来当什么英雄好汉?!” 曹操/黑着脸,脸上显露出一种凶神恶煞般的凶恶,声音又大,言辞也可谓称得上粗暴,竟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逊起来。 张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看着曹操这般粗暴的冲自己怒吼,甚至可以说的上“恩将仇报”。 但张让并没有任何生气,或者像曹操一般暴怒的表情,而是奇怪的看着曹操,有些不理解,说:“你为何这般生气?” 曹操一听,气的狠狠砸了一下土地,地上都是石块和沙土,曹操一拳下去,“嘭!!!”一声,地上的石块和沙土全都飞溅了起来,一瞬间拳头被割破,染红了石子。 张让更是不解,奇怪的说:“你……好像不是生我的气?” 张让不理解曹操的做法,毕竟他从未生气过,但正在试着理解,分析着眼前的这种情况,如果是普通人,会怎么样? 曹操一听,突然哂笑了一声,不过却是自嘲,说:“对,你说的无错,我在生自己的气。” 曹操说完这句,抬起头来,看向山谷陡峭的岩壁,头顶还在飞快的扑下雨点般的飞箭,“扑簌簌”的从天而降。 因为山谷很高,张济的伏兵很难瞄准儿,所以射下来的时候全都瞄准了曹操的军旗,曹军伤员并不多,反而吸引了伏兵的注意力。 这一招果然有用,夏侯惇带着精兵从山谷两侧包抄,本很难前行,有了曹操和张让的掩护,夏侯惇等人登时如履平地,飞快的向山上奔去,直接包抄张济的老窝。 袁绍的军队灰头土脸,被打的狼狈不堪,一万多的军队登时损伤惨重,竟然在数量上打了一个对折! 死的死,逃的逃。 曹操带兵冲进来的时候,袁绍脸上都是血迹,头盔也掉了,头发散乱不堪,手里挥舞着带血的宝剑,大喊着:“不许做逃兵!逃兵杀勿论!!” “勿要调头!” “与董贼决一死战!!” 袁绍狼狈不堪,士兵根本没有任何士气,再加上他们天未亮便即出发,士兵没有睡饱,根本没什么体力,铠甲也未穿好,兵器也未拿稳,突然遇到袭击,更别说是气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士兵们毫无斗志,被袁绍驱赶着应敌,又爬不上山岩,只得一拨一拨的被张济的伏兵射杀。 可以说袁绍空有一腔热血,但是无力回天。 当灰头土脸的袁绍一见到曹操的时候,心里登时松了口气,曹军真的来援助了,看来是袁谭的求救信号带到了。 虽然曹军前来营救,但袁绍的颜面已经丢了精光,他不听曹操劝阻,如今又要求救于曹操,哪里还有颜面可言? 袁绍硬着头皮跑过去,大喊着说:“曹将军!你来得正好!快,派人上山抓住张济!” “是张济!董卓的爪牙!” “抓住张济,他们的人在上面!” 袁绍对着曹操一阵急切的大喊,曹操却不见任何着急,只是扶着张让,帮他绑紧伤口。 张让再三说:“当真无事,我是医者,知道自己的情况。” 曹操不理会袁绍,只是冷声说:“华旉不是都说了,医者难自医,我说不信,华旉说的你可相信?老实点别动,我再看看。” 张让一听他抬出了华佗的大名,当时就无语了,只得“乖乖”的低头受教。 医者难自医其实是有道理的,毕竟中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医治自己的病情,根本没有办法望也没有办法问,主观因素太多,根本没办法客观的医治疾病。 张让听曹操这么说,登时哑口无言,就不再辩论什么,老实听话起来。 曹操心里好气,自己说不行,非要抬出华旉来? 但又没什么脾性,毕竟张让为了救自己受了伤,当时的情况,张让明明不会受伤,却冒着生命危险冲过来。 曹操当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若是换作自己,明知张让是一个宝藏,自己也能做到如斯么? 袁绍在一边大吼着,但曹操根本没搭理他。 其实曹操也是迁怒于袁绍,若不是为了救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袁绍,自己何必被冷箭袭击?张让又何必受这皮肉之苦? 曹操心中不爽俐,便不理他。 袁绍气急,大吼着:“曹将军!你可曾听到我说话?!” 曹操被他喊得耳朵里轰隆隆的,撇头冷眼看了一眼袁绍,挑唇讥讽的一笑,说:“袁公,败军之将,便不要在旁人面前指手画脚了罢。” “你说什么?!” 袁绍气的对曹操大吼:“你可知张济是何人!?他是董卓的亲信!若是能抓到张济,咱们的会盟……”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山谷上一阵冲天大喊。 “杀——!!!” “杀!!!” 袁绍听到大喊,整个人一激灵,就怕是张济的伏兵射完箭,就要冲将下来屠戮他们。 但是抬头一看,却不然,方才张济的军旗已经轰然倒塌,一个个东倒西歪,转而竟然竖起了红色的曹字大旗。 袁绍一阵吃惊,看着山谷上取而代之的曹字大旗,不由又是震惊,又是羞愧,脸皮生疼,原来曹操的人马已经上了山谷,怪不得曹操不紧不慢,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夏侯惇带着精锐扑上山谷,登时席卷了张济的伏兵。 伏兵人数其实不多,只是因为出奇制胜罢了,夏侯惇的人马一扑上去,他们立刻散乱,吓得扔下军旗就跑。 夏侯惇带人来个包抄,活捉了大批俘虏。 不一会儿,将山头上的军旗就换成了曹字军旗。 夏侯惇很快从山上快马直奔而下,回来复命。 他一冲过来,就看到了靠坐在地上的张让,张让袍子上都是血迹,看的夏侯惇触目惊心,说:“先生,您受伤了?!” 张让十分冷淡的说:“无妨。” 曹操便说:“元让,如何了?” 夏侯惇立刻回话,说:“主公,元让无能,虽俘祸张济精锐数众,但张济本人打马逃跑了!” 曹操眼睛一眯,声音森然,带着一股冷酷,说:“往何处逃跑?点一队精锐,随我亲去捉拿张济!” 曹操要亲自捉拿张济,必然是为了给张让报仇,夏侯惇没有多话,立刻去点起精锐,准备发出。 就在此时,“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像是巨石滚动,又像是野兽咆哮,从山谷的尽头快速扑来,犹如洪水一般涌进山谷。 袁绍如今已经草木皆兵,登时紧张起来,说:“可是张济搬了救兵?!” 原那轰隆隆的声音并非巨石,也非洪水猛兽,而是马蹄之声。 听声音,一对骑兵正向这里扑来,且人数相当可观。 袁绍当即“嗤——”一声拔出佩剑,紧紧握在手中。 曹操眯了眯眼睛,心中一动,不可能是张济的救兵,若是张济还有兵马,必然全都伏击在此,不可能分散主力。 而且这里距离酸枣很近,董卓就算想要扰乱会盟,也不可能派太多人马渗入到酸枣附近,要知道人多反而会被发现。 “轰隆隆”的声音快速开进,一帮铁骑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当首一骑之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大约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十分青涩,却戴着头盔,肩披黑甲,手按宝剑,催马快行。 他身后跟着一队精简却有素的军队,精兵一个个面目肃杀,眼神锐利,快速向他们面前开来。 还未到近前,众人先看到了那年轻男子骏马后插着的军旗,竟然是一面红色曹字军旗! 夏侯惇瞪眼一看,大喊着:“哈哈!是咱们自己人!” 突然开来一队曹操的精锐,从峡谷另外一头包抄而来,等到那队伍近前,众人定眼一看,那年轻将士的马后何止插着一面红色军旗,竟然还绑着一条绳索,坠着一个大活人! 张济! 张济事前已经打马逃窜,哪成想半路上遇到了截杀的曹营众人,将他直接活捉,然后拴在马后,一路拖拽的快跑,又重新回到了峡谷。 那年轻将士飞快打马而来,跃到曹操跟前,一把拽住马辔,勒住马匹,随即翻身下马,快速近前,眼中都是惊喜之色,声音十分洪亮,冲着曹操拱手抱拳,说:“父亲!” 父亲?! 张让有些惊讶的看着那突然杀出的年轻将领,将领的年纪大约在十五六岁之间,就算再说小一些,和曹操的差距也没多大,这种年龄便有这么大的儿子,实在是…… 曹操眼看到来人,十分惊喜,不过还未惊喜完,就感觉到了张让的眼神戳在自己身上。 他可不知,张让其实在算曹操和那年轻男子的年龄差,心想着曹操到底是多少年岁便有了儿子,怎么算都觉不到十岁,当真是闻所未闻,令人咋舌! 曹操被张让这般探究的眼神仔细盯着,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一种极为心虚的错觉,登时后背发麻,后脖子发凉。 便顾不得年轻男子说话,赶紧对张让说:“此乃我义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5章 心疼 义子? 张让恍然大悟,原是义子。 怪不得曹操和这年轻男子的年纪对不上, 果然并非曹操“异于”常人, 而是自己想多了。 张让没有多说, 那年轻将领也正瞧着张让, 似乎觉得是个陌生人, 十分眼生, 因此便多看了几眼。 张让对他点了点头,那年轻男子更是好奇的打量着张让,也谦恭的回礼点头。 在这里多半的人都不识得年轻男子,曹操便给各位引荐, 说:“这是我义子, 名唤曹昂。” 曹昂?! 张让一听年轻人的名字,不免有些惊讶的看向那年轻人。 在历史中,曹操这一辈子,可以说儿子无数,简直就是个生子大户, 有记录有名字的儿子就好几十个,不为人知的便无从考证了。 而曹昂这个人,并无什么曹植曹丕等等出名, 但他却是曹操所有儿子中, 最壮烈的一个人。 历史中的曹昂, 乃是曹操的长子, 乃妾室所生, 由曹操的正室养大, 因为正室没有子嗣,便将曹昂视如己出。 史料中记载,曹昂因为是曹操的长子,而且性刚烈且谦恭,典型的热血却又受儒家思想影响,在军中乃是当之无愧的良将,在家中乃是当真是无愧的孝子,因此深得曹操器重。 后来因为曹操“喜好寡妇”,纳了一名美艳的寡妇,而此寡妇乃是张绣的从婶婶,便惹得张绣羞愤反叛,夜袭了曹操。 曹操的坐骑绝影战死,曹昂便把自己的坐骑让给父亲,与大将典韦断后阻击,最后全部战死宛城,无一例外。 曹昂与典韦的尸体被抛尸在宛城之中,曹操听闻伤心欲绝,花重金收买宛城细作,这才千辛万苦的收回了曹昂与典韦的尸首,为二人下葬。 曹昂的一辈子十分短暂,甚至连儿子也没有便战死沙场,相对比其他曹氏子嗣的轰轰烈烈,曹昂可以说只是惊鸿一瞥,却是最壮烈的一个。 而如今曹昂站在张让的面前,却并非是曹操的长子,如今曹操还未成亲,也没有小妾和正室,曹昂乃是曹家过继来的孩子。 曹操见曹昂无有父母,而且聪明伶俐,喜好武艺,便将他要过来,过继在自己名下。 曹昂此次前来,便是因着听说了曹操要去酸枣会盟,因此奉了曹父之命,前来带领曹家亲信,助曹操一臂之力的。 没成想竟然在半路俘虏了一个想要逃窜的爪牙张济。 这下子倒好,也无需曹操亲自去抓,张济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袁绍一看,立刻对曹操说:“贤弟,张济乃是董卓爪牙,必要杀之后快,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曹操根本不搭理他,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张让。 张让惊呼一声,根本毫无防备,就被曹操一把抱了起来。 曹操臂力惊人,抱起张让,手臂肌肉愤张,稳稳当当,竟然丝毫也不打颤。 张让想要伸手去搂曹操,这样稳当一些,曹操却说:“不要动手,你后肩有伤,不宜用力,直接靠着我肩膀便可。” 张让听罢了,依言靠在曹操肩膀上。 这众目睽睽的,张让被曹操打横抱起来,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羞耻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自己伤的是肩膀,又不是腿,为何要这般抱着? 曹操抱起张让,当即翻身上了绝影,将张让安放在自己身前,双臂将张让圈在怀中,握住马辔。 这才对夏侯惇与曹昂说:“长秋先生有伤在身,需立刻回营包扎,清理山谷的事情就交给你二人处置,将张济与俘虏全部押送回营,待我发落,无有我的应允,谁也不得近前!” “是!” “敬诺!” 夏侯惇和曹昂拱手称是,袁绍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喝马而出,带着张让飞奔向军营。 张让靠在曹操身前,说:“曹校尉,让的伤势当真不要紧,只是擦伤,并无……” 大碍。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曹操突然“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在张让的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 张让耳朵发痒,被曹操的热气一嘘,当即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颈,只觉得耳朵根除了痒痒的触觉之外,竟然还有些麻嗖嗖的感觉,十分怪异。 曹操搂着他,说:“你受伤了,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没有什么?若是留下病根,我可要心疼。” 曹操这么说着温柔软语,与平日里的话基本无异,不过声音中并未有轻佻的笑声。 张让坐在他身前,因此看不到曹操的表情,也不知道曹操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曹操搂着张让,一路鞍马快走,但是行进的十分稳当,绝影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思,便稳健的朝着营地飞奔。 二人很快进了营地,吕布正在营门口,看到他们归来,一眼便看清了张让袍子上的鲜血,当即带人迎出来,皱眉说:“怎么回事?!” 曹操勒住绝影,将张让打横抱下来,一面往里跑,一面说:“张让受伤了,让张奉过来医治!” 吕布说:“我自看得出来他受伤了,我问的是怎么受伤?” 他这般一说,曹操登时没话了。 怎么受伤? 当然是为了救自己受伤。 但这话曹操说不出来,实在太过丢人,尤其在吕布面前,便没有多说,黑着脸,抱着张让进了营帐。 曹操轻手轻脚的将张让放在榻上,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张奉提着药箱从外面仓皇的冲进来,说:“义父!” 张奉虽是张让收养的义子,不过他的家人却是被宦官张让的仆役残杀的,说到底也是因为宦官张让权势太大,纵容仆役为非作歹,因此才生出了这样的惨剧。 张奉隐姓埋名多年,就是为了潜伏在张让的名下当细作。 但不知为何,张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竟觉得张让有些不同寻常了。 并不如同往日那般暴虐无常,也不会随意殴打羞辱旁人,张奉以往侍奉在义父面前,总需要小心翼翼,生怕义父一不欢心,便对自己拳打脚踢。 而如今,义父的话虽少,面色也很冷清,但无论如何并不暴虐,相反的,心肠好了起来。 张奉也总是在想,这是什么缘故? 难道因为义父坠了一次水,死过一次,便与以前不一样了? 如今的张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没了那般恐惧,也没来由的关心起张让来。 因此听说张让受伤,浑身染血的回来,当即吓得心跳都要停止,提着药箱快速的冲了进来。 张奉冲进来,也没注意曹操,赶紧挤到张让跟前,曹操刚要说话,愣是把他给挤了出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曹操瞪着眼睛,就见张奉送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根本不甩自己一眼。 张奉只是担心焦急的对张让说:“怎么回事?!流了如此多的血,义父身子本就单薄,这要将养到何时才是尽头?” 他正说着,吕布也黑着脸走了进来,抱臂站在门口。 他本就身形高大,此时按着红黑铠甲,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是魁梧,又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眯着眼睛,说:“伤势如何?” 张奉赶紧划开张让的衣衫,解开包扎止血的伤布,看了看伤口,狠狠松了口气,说:“幸而没有中毒,只是划伤,但伤口很深。” 张奉说着,又对张让说:“义父,奉儿为您清理伤口,稍微有些疼痛,忍一忍。” 张让点点头,他稍有些虚弱,毕竟丢失了那么多血液,张让身子骨又弱,难免有些头晕目眩,用不上力气的感觉,说:“无妨。” 张奉便动手给张让清理伤口,小心翼翼的,然后手脚麻利的弄了伤药,洒在伤布上,给张让包扎。 曹操想要帮忙,但是左右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没有帮上忙,急的团团转。 吕布则是一直黑着脸,说:“曹校尉,你这是何意?先生不是你带去给伤员医病的么,怎么回了反而变成了病患?你还未说,先生是如何受的伤?” 曹操听他这么一说,还是闭口没答。 张奉也说:“是啊义父,您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看起来还是箭伤。” 张让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曹操立刻拦住,他生怕张让一说出口,自己会更没面子,也不知张让会把事情叙述成什么一个模样。 于是曹操便硬着头皮说:“当时有流矢冷箭,张让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他一说完,就听吕布“呵!”的笑了一声,他虽笑着,但是面上并未有半点笑容,说:“曹校尉真是能个儿,你堂堂西园八校尉,竟还需要一个医者相救?曹校尉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倘或当时让布出战,断然不会如此!” 曹操一听,吕布竟然讽刺自己? 吕布明明是自己的麾下,自己才是主公,却突然对主公冷嘲热讽起来。 曹操本就已然十分自责,脸面生疼,如今吕布一说,曹操的火气登时就拱了起来,冷笑说:“是么?吕都尉好能个儿?那吕都尉为何还中了陈留太守张邈的伏击?!” 吕布一听,也火起来了,说:“若是曹校尉不服,大可以手上见真章,动动嘴皮子,那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懦夫?!” 曹操说:“好啊,你若想较量,我奉陪就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你,来,现在就来。” 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如同鹌鹑一样便掐了起来。 张奉一边给张让包扎,一边听着他们斗嘴的声音,实在头疼不已。 同样头疼的还有张让,他本就失血过多,有些耳鸣目眩,曹操和吕布还在旁边“怒吼”,听在张让耳朵里都是重声儿,两个怒吼的声音登时翻倍变成了四组。 张让当即一脸冷漠的说:“二位将军。” 他的话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张让一开口,曹操和吕布立刻闭了嘴,看向张让。 张让趴在榻上,可谓是香肩半露,又因着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十分脆弱不堪,声音却冷冰冰的说:“动手请出去,外面宽敞些。” 曹操:“……” 吕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7章 暖男一枚 鼻血…… 曹操根本没注意, 只觉得鼻子痒痒的。 张让这么一说, 曹操当即醒悟过来, 赶紧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血流的还挺多, 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与此同时, 曹操的义子曹昂正好路过, 看到曹操流血,大步跨过来, 震惊的说:“父亲,您流鼻血了?!” 曹操流鼻血被张让看到,已经够丢人了, 如今还被义子看到,感觉自己做父亲的威严已然荡然无存。 曹操胡乱擦了两下, 说:“天干物燥, 天干物燥。” 曹操赶紧打岔,说:“你怎么过来了?” 曹昂当即就说:“哦,儿子是听说长秋先生的大名,因此前来拜会的。” “这就是长秋先生了罢?” 曹昂说着便看向营帐, 结果这么一看,当即有些面红,赶紧垂下头来。 曹操看到儿子的反应, 又往营帐里看了一眼, 就见张让也没着衣衫, 只是裹着伤布, 衣衫和锦被都掉在一边,长发披肩,半遮半掩着一片雪色,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旖旎,怪不得曹昂突然面红耳赤。 曹操反应的很快,一步冲进营帐,抓起衣衫和锦被,将自己的宝藏掩盖住,然后赶紧一边斥责张让,一边轻轻扶着他躺下来。 口中念叨着:“受了伤还耍单儿?若是着了风寒,失血又发热,看你如何是好?你是嫌弃自己身子骨太硬朗了是么?还不躺下来,盖严实一些,你若是病了,看谁来照看你,大军马上就要到酸枣,可没谁有这闲工夫!” 曹操嘴上说的不耐烦,但是动作轻柔异常。 曹昂跟着走进来,十分爽朗又温和,说:“无妨的父亲,儿子初来军营,所幸无事,可以帮忙照看长秋先生。” 曹操:“……”有这么一个拆台又善心的好儿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张让见曹昂进来,便打量了两眼眼前的年轻人。 方才在山谷中,曹昂身着黑甲,戴着头盔,遮住了大半的脸,因此看不真切面容,如今除去了头盔,便看的真切了。 果然年纪是不大的,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不过这年头十五六岁已然上了战场,可不是现代的初高中生那么简单。 曹昂自幼习武,小麦色的肤色看起来十分健康,生的端正又有威仪,因为是养子,果然没有遗传曹操的轻佻,虽是个武人,却有一种特有的儒雅在其中,看起来颇有儒侠风范。 论容颜气质,可谓是剑眉星目,端正深刻,又兼具身材高大等等优点,虽还未褪去少年的青涩感,却又掺杂了一丝成熟稳重之气息,说不出来的鲜嫩又老成,若是放在现代,便是暖男一枚。 可以说得上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了。 张让读过关于曹昂的史料,所以一直很钦佩曹昂,在生死关头,舍弃自己,把马匹让给父亲曹操,这种做法,其实和张让冲进火海救人有些相似。 因此张让一见到曹昂,莫名有些“亲切感”。 对曹昂友好的点了点头,还牵了牵嘴角。 虽笑的没什么诚意,但也算是笑了。 曹操一看,心窍“腾!”的一跳,什么情况? 一向不苟言笑,对自己冷眼相对的宝藏张让,竟然对自己儿子笑了。 笑了? 曹操心中登时生出一股危机感来。 曹昂见张让“笑”了,虽只是客套礼貌,但有些惊讶,一脸感叹的说:“长秋先生笑起来当真好看,怕是没有人再比长秋先生儒雅斯文了。” 张让对曹昂笑了,曹昂夸赞了张让,这俩人似乎一见如故,俨然把曹操抛在了一面儿。 曹昂对张让说:“我一直听说长秋先生的大名,没成想今日得见,我名唤曹昂,先生若是不弃,与父亲一般,唤我脩儿也好。” 曹昂单名昂,字子脩,只不过如今他还没有成年,因此虽起好了表字,但旁人却不这么唤他,只是唤他大名便可。 张让点点头,也没拒绝,就说:“脩儿。” 他声线温柔,虽语气平平,但竟说不出的好听温和,犹如春水一般沁人心脾。 曹昂一听,赶紧应声,说:“嗯,先生。” 曹操被撇在一边儿,又是脩儿,又是先生的听着,赶紧插过来,道:“脩儿,莫要打扰了先生休息。” 曹昂信以为真,说:“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唐突了,没有考虑到此间,当真对不住。” 张让便说:“无妨。” 他说着,注意到了曹昂脸颊上的伤口,便指了指自己脸颊,说:“脩儿,你的脸颊受伤了?” 曹昂颇为不拘小节的抬手摸了一下,笑着说:“哦,无事,就是一些小伤!” 张让见那伤口周边有些发红,虽是小伤,但恐怕划伤的时候发炎感染了,若不及时医治,可能勾起其他疾病。 张让以前是个法医,现在是个医师,若说法医和医生有什么共同点,那他们的共同点可能不是医术,而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子。 张让撑着身子坐起来,曹操见他起身,赶紧过去扶他,说:“做什么?你要什么,叫我去拿便是,何苦自己起来?” 张让摆摆手,说:“无事。” 他说着,就不理会曹操了,反而对曹昂招手说:“脩儿你过来,叫我看看你的伤口。” 曹昂没想到只是个小伤,张让却如此重视,大为感动,赶紧凑过去。 不过奈何曹操就站在榻边上,因此曹昂只是探前一些,并未靠的太近。 张让因为看不清伤口,便皱了皱眉,对身边曹操说:“曹校尉,麻烦你站过去一些。” 曹操:“……”自己又碍事儿了? 曹操无奈之下只好站到旁边一点,但也只迈开两步,还十分不情愿。 张让便拍了拍自己的榻牙子,示意曹昂坐过来。 曹昂受宠若惊,赶紧靠前坐在榻上,让张让看自己的伤口。 曹操看着儿子坐在张让旁边,心里冷笑,张让眼神看起来不好,非要坐的这么近才能看? 他这么想着,下一刻则瞠目结舌,就见张让还抬起手来,捧着曹昂的脸颊,稍微偏过一些头去,仔细去看曹昂的伤口,他这么个动作仿佛要和曹昂亲在一起似的。 还是张让主动的! 曹昂也是一愣,当即就看到张让那粉红色的嘴唇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停留在自己唇角不远,微热的吐气都感觉的一清二楚。 “轰隆!” 曹昂实在年轻,还未见过什么世面,立刻脸上一红,烧的都能冒烟儿。 曹操眼看着那两个人要亲上,赶紧一把拉住曹昂,向后一扯。 张让捧着曹昂的脸,曹昂被曹操一扯,两个人登时拉开距离,不知为何,曹昂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有些感激自己父亲。 张让则是责怪的看了一眼曹操,似乎觉得他多事儿。 曹操气的胸口发胀,张让这个奸佞,不只是到处留情,寡妇小姑娘一个也不放过,现在开始还对男子下手了。 先是老的华旉,然后是妖娆的琴师,现在还锁定了自己的干儿子曹昂? 曹操这么想着,气愤难当,也不知张让的眼睛是否只出气,不能识物,还真是生冷不忌。 张让不理会曹操瞪来的锐利眼神,只是对曹昂说:“我看的果然无错,你便不觉得疼?伤口里扎了好几根倒刺。” “倒刺?” 曹操和曹昂都是懵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伤口,里面还有倒刺儿? 张让说:“你过来,我帮你把刺儿挑出来,否则伤口定要溃脓,好不了的。” 曹昂赶紧应声,不过又有些犹豫,最后硬着头皮又坐了回去,死死闭着眼睛不去看张让,不知情的还以为张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张让只以为他怕疼,毕竟还是个孩子。 便放轻了一些声音,说:“不会疼的,我轻些儿。” 曹操抱臂站在一边儿,就跟监工似的,紧紧盯着张让给曹昂拔刺,眼睛一眨都不眨,生怕自己眨了一下,张让这个奸佞就会趁机非礼自己儿子一般。 张让帮曹昂把刺拔/出来,然后又上了药,贴了伤布,何其小心仔细,弄得曹昂很不好意思。 张让还叮嘱说:“往后不要因着伤口小,便忽视了,险些酿成大祸。” 曹昂赶紧应声,说:“是,先生教训的是,脩儿记下了。” 曹操见他们聊的好,自己插不上话,便打岔对曹昂说:“脩儿,那张济一伙可都抓到了?” 曹昂立刻说:“抓到了,不止如此,我们还在山谷附近,找到了张济的营地和辎重,一并全都端了。” 他说着,又说:“父亲,那张济营中竟然还带着妻妾。” 张让奇怪的说:“妻妾?” 曹昂点头说:“正是,方才脩儿已经令人盘问,那几个女子果然是张济的妻妾,其中有一个张济的正妻,旁人唤她邹夫人,还有数个小妾,全都押在营中,等待父亲发落。” “邹夫人……” 张让突然叨念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就说“张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原这个张济,可不就是张绣的从叔父?也就是曹操纳寡妇引大祸事件中,小寡妇的丈夫! 如今张济还未去世,因此邹夫人也并非是什么寡妇。 张济乃是董卓手下的一名大将,但在历史中,董卓被吕布杀死之后,张济等人就攻破了长安,也算是弃暗投明。 后来张济在战乱中身中流矢而亡,他的军队就被从侄儿张绣接管,当然了,同时还有那美貌如花的从婶子邹夫人。 邹夫人变成了寡妇,由张绣安顿,张绣因为不敌曹操,想要投降,就在投降之计,曹操看中了邹夫人的美色,想要纳她为妾,张绣不甘受辱,夜袭曹操,便有了曹昂与典韦捐躯一事…… 张让没成想,如今这个绝世美艳的邹夫人,竟然就在曹操营中! 因为寡妇邹夫人的事情,曹操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和一员虎将,喜好寡妇这个事儿可谓是“名留青史”,一直流传下来,还有一句顺口溜。 ——曹魏好人/妻,东吴控萝莉,蜀汉全是基。 曹操一听,张济来偷袭,还带着妻妾,也真是好色无度了,便嗤笑说:“看来张济这帮妻妾必是美艳无边了,邹夫人?我倒是听过她的大名。” 张让听到邹夫人的名讳,这才把事情全都捋顺,又听到曹操说起邹夫人,曹操本意只是耻笑张济带兵还携家眷,无怪兵败。 不过张让听来,就变了味道,当即看着曹操的眼神便有了些变化。 曹操正在耻笑张济,不知怎么的,突然感觉到两道灼然的视线,侧头一看。 就见张让正用一脸目视禽兽般的眼神,盯着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8章 可为我用 曹操见张让盯着自己, 不知为何, 明明那眼神十分“炙热”, 却莫名令人后背发寒, 说不出来的阴森可怖。 曹操说:“怎……怎的了?” 他说着, 试探的说:“可是伤口疼?” 张让淡淡的摇了摇头,把目光收回来, 心想着难道如同历史所记,曹操一家子还真是喜爱人/妻的主儿? 倘或曹操纳了张济的妻子邹夫人,唯恐曹昂又会“重蹈覆辙”,惨死宛城。 张让琢磨了一番, 曹昂是个好的,若是当真这般惨死, 实在不值得, 不知有什么办法, 才能让曹操不纳这个邹夫人。 曹操本只是嘲笑张济罢了,哪知道张让心里的弯弯绕绕,如今曹操还未娶亲, 一切也都未发生, 自认为光明磊落,虽平日里纨绔了一些儿, 但经过之前张让醉酒,说他喜好寡妇一事, 曹操已经对“寡妇”二字产生了心理阴影, 哪里还能多看什么寡妇一眼? 曹操不知张让的心思, 只觉张让的眼神……莫名可怖,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突然冲进营帐,原是夏侯惇。 夏侯惇一副着急模样,说:“兄长!果然找到兄长了!” 曹操见他匆忙,便说:“何事大惊小怪?” 夏侯惇说:“兄长,是袁绍!袁绍方才去了收押张济的营帐,硬要审问张济,闯了营帐,因着碍于袁绍的身份,兄弟们不敢多加阻拦,因此元让这般前来禀报,请兄长前去看看!” 袁绍来势汹汹,还带了五六个精锐,手里都带着兵刃,直接闯了进去,谁也拦不住。 夏侯惇说:“那袁绍在张济面前吃了亏,损兵折将颇多,怕是要对张济动私刑!” 曹操一听,冷笑一声,说:“好啊,在我的营中,袁绍竟然敢动私刑?我的俘虏,何时轮到旁人指手画脚?” 他说着,便对夏侯惇说:“你随我来,同去叫吕布,他袁绍带人,咱们也会带人,看看到底是谁的阵仗大!” 曹操说着要走,曹昂便说:“父亲且安心去便罢了,脩儿留在此处照顾先生。” 照顾张让? 曹操莫名心头一跳,心想照顾什么照顾? 就对曹昂说:“你不要打扰先生休息,也随我来,一起同去。” 曹昂一听也有道理,没想到多,便点头说:“是,父亲。” 于是众人让张让休息,其他人全都退出来,一起去找吕布,关键时刻还是需要吕布来撑场面,这阵仗才足够。 张奉把吕布带走,其实并未想让他帮什么忙,不过只是借口而已。 张奉领着吕布走到篝火边,他准备给张让熬药,便对吕布说:“吕都尉有事儿就且去忙,奉这面一个人也忙的过来。” 吕布见他蹲下来熬药,看着药锅,便也蹲下来,矮身在在张奉身边,说:“怎么?刚才还说忙不过来,如今又忙过来了?” 张奉刚才不过一句借口,长耳朵的人必然都听得出来,何必纠结于此呢? 张奉便说:“的确如此,吕都尉有事就请自便罢。” “无事。” 吕布答应的很爽快,就蹲在旁边,像是张奉的影子一般,也不说话。 他话本就少,总是板着一张冷酷的脸,不苟言笑,自带威仪,就犹似一尊冰块,冷冷冰冰。 张奉恰巧也是话少的人,便不搭理吕布,自行熬药。 汤药需两锅熬成一锅,张奉熬好第一锅,准备将药倒出来,吕布动作很快,说:“我来。” 他说着,伸手去碰药锅,也没有垫着什么,张奉吓了一跳,说:“当心!烫……” 吕布虽无有熬药的经验,但是碰到药锅很烫,反应十分迅捷,立刻松开了手,也没把药汤碰洒,稳稳当当,本什么事儿也没有,虚惊一场。 不过吕布一看张奉那紧张的模样,登时眯了眯眼睛,锐利深沉的眼神一敛,立刻“嘶!”的一声,捂住自己的手指,冷冰冰的面容突然露出一个钻心彻骨般的疼痛表情。 “好烫……” 吕布声音低沉的闷哼了一声,仿佛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儿。 张奉吓的不轻,着急的抓过吕布的手,说:“快叫我看看,烫在何处了?” 张奉抓着吕布的手,反复看了一遍,左手看完看右手,一溜儿看了十根手指,若是吕布长出第十一根手指,那必然是第十一根手指烫伤了。 因为吕布的十根手指,上面除了有常年习武留下来的茧子,旁的什么也没有,半点子烫红的痕迹也没见到。 张奉奇怪的抓着吕布的手反复看,就在这时,只听吕布说:“张太医你说,布烫到何处了?” 他说着,突然反手握住了张奉的手。 张奉一惊,果然,被烫到的那个是自己才对。 张奉只觉吕布掌心滚烫,一股逼人的热度紧紧桎梏着自己,让他心跳紊乱,陡然加速,嗓子也莫名干哑起来,感觉吞咽都变得困难。 吕布目光滚烫的盯着他,声音沙哑,一点点往前靠去,低声说:“张太医?” 张奉见他靠过来,下意识的想要逃跑,也不知是吕布的气势太足,还是因为吕布的眼神实在过于危险,只觉不容逼视。 吕布却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紧紧拉住张奉,说:“张太医,你可看好了,布伤在何处?” 他说着,突然将人往自己跟前一拽。 眼看着张奉便要倒在吕布怀中,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托住了张奉肩膀,将人一推,又给推了回去,吕布与张奉二人复又拉开距离。 吕布死死皱着眉,不耐的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曹操。 又是曹操! 都说事不过三,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曹操总是突然出现,直接打断了吕布的计划。 吕布不耐的看着他,说:“曹校尉。” 曹操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吕布,昂了昂下巴,说:“吕都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不是用在熬药烫手这种小事儿上,你随我来。” 张奉听主公这么一说,脸颊“腾!”就通红了,赶紧抱着药锅遁走,到别的地方去熬药。 吕布眼睁睁看着张奉逃跑,忍不住沉吟了一声,瞪了一眼曹操。 曹操挑眉说:“看什么看?走!” 曹操带了吕布、夏侯惇、曹昂三名大将,并着几个精锐亲信,便朝着关押张济的营帐而去。 营帐之中,袁绍果然想要对张济用刑。 张济奉董卓之命,偷袭袁绍部队,虽落了一个被俘的下场,但显然大获全胜,已经完成了任务。 袁绍的军队死伤惨重,数量一下对折,如何能不恨张济? 他不能奈何吕布,还不能奈何张济? 便带着人马直闯而来,想要斩了张济。 袁绍一脸森然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张济,冷声说:“张济!你这奸贼,害我兄弟!!” 张济也是个硬骨头,见袁绍一脸森然,却浑然不怕,还哈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铿锵有力,说:“怎么?技不如人,还恼羞成怒了,袁公可真是能个儿人啊!” “岂有此理!” 袁绍见张济如此落魄,竟然还对自己出口不逊,当即双眼赤红,怒喝道:“今日你落入我手,看谁还能救你?!” 他说着,“嗤——!!”一声抽出宝剑,对着张济的头颅一剑砍下去。 “呼——” 夹杂着风声,袁绍的宝剑瞬间砍下,但并没有预料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儿,而是“当——!!!”一声巨响。 就见帐帘子一下打起,一抹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掠来,迎着袁绍面门。 袁绍这一剑若是去砍张济,必然被银光击中,到那时候,掉脑袋的可不只是张济一个,还有袁绍! 因此袁绍被迫临时换了招数,抬剑挡。 一声巨响,袁绍的宝剑“咔嚓”折断,剑刃直接飞出去,“当啷——”一下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就看到袁绍面前,“哆!”的插下一把朱红手杆的画戟。 距离袁绍脚尖,不过一步之遥! 袁绍一身冷汗,手中握着剑柄,只觉手臂震得嗡嗡生疼,不停哆嗦着。 “啪!啪!啪!” 就在这时候,营帐帘子“哗啦”一声打起来,曹操抚掌大笑从外走进来,说:“精彩!当真是精彩!袁公果然是不世出的英雄,这一招接的实在是精彩啊!” 袁绍抬头一看,曹操、夏侯惇、曹昂,并着吕布等人走进来,吕布近前之后,“嗤——”一声将方天画戟拔起,横戟拱手,笑着说:“承让!” 袁绍何能听不出曹操和吕布是在羞辱自己? 袁绍便先发制人的说:“曹校尉,张济乃董卓爪牙,该当斩而后快!你收监张济,却不立刻斩杀,是何用意?!” 曹操看了一眼被绑,却浑然毫惧色的张济,笑着说:“张济此人,虽是董卓爪牙,助纣为虐,但颇有些胆量,我观他无惧生死,到是条硬汉,而且军用有才,能将袁公军队对砍,的确是有些小才华了,若是归降,可为我用。” 袁绍听他说起这个,当即大怒,好比被曹操当众扇了耳光,冷声说:“曹操!你已经收了董卓义子,如今还要再收张济,这等奸佞自当杀之后快!我看你并非想要把人收归己用,反而便是董贼派来的细作罢!想要搅乱我们酸枣会盟!” 曹操一听,并不动怒,反而露出痞里痞气的笑容,抱臂笑着说:“袁公,您这话就错了,我岂是董贼的细作?若说是细作,您袁公上赶着送人头,一天就送了六千多个首级,这才是细作罢?袁公藏得够深呢?!” “你胡说!!” 袁绍气愤的脸色涨红,曹操一面诽谤他,一面又羞辱他,这等耻辱袁绍如何能受得住。 袁绍气的眼目尽裂,大喝着:“曹操,你这……” 他还未说完,“呼啦”一声,有人直接掀开帐帘子走进来,是曹操营中的士兵,禀报说:“主公,长秋先生出了营帐。” 曹操皱了皱眉,有些奇怪,他刚才过来之前,特意让士兵守在张让营帐门口,若是张让有个什么事情,也好叫他们帮忙。 没成想张让受着伤,竟然不老实,还出了营帐。 曹操说:“可知道去做什么?” 那士兵有些迟疑说:“去……”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被绑的张济,说:“去了关押邹夫人的营帐。” “什么?” 曹操险些以为自己耳朵坏了,张让一个宦官,刚刚听说俘虏张济那美艳无双的妻室收押在营中,竟如此不甘寂寞,跑去夜会小妇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89章 服毒自尽 曹操乍一听, 以为张让这宦官虽身体不行, 但野心不小, 想要夜会小妇人,风流快活一阵子。 不过仔细一听,原来不是,士兵说话大喘气。 事情的原委是,张让听说张济之妻, 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邹夫人,被囚禁之间,因怕被羞辱,服毒自尽了。 张让毕竟是医者,因此赶紧赶过去看看究竟。 曹操心中一半松了口气,一半又提起口气。 张让虽不是去夜会美人,让曹操松了口气, 但张让那身子骨如此单薄, 还受了伤, 失血伤神, 竟还管别人死活?这也够曹操操心的了。 曹操当即不想再和袁绍多说,就大约一拱手, 说:“袁公,时辰晚了, 这里是我曹营, 也不便久留袁公, 这就请罢!” 他说着, 又对夏侯惇说:“请袁公出营。” “是!” 袁绍一听,什么“请”,这分明是逐客令,轰自己走呢! 袁绍不甘心,说:“曹操,我……” 不等他说完,曹操已经一转身,大步走出去了押解张济的营地,急匆匆往关押邹夫人的营帐而去。 吕布也跟在后面,留下夏侯惇和曹昂将袁绍等人请出去。 袁绍心有不甘,但这到底是曹营,他带来的人虽然不少,总不能比曹操营中的人还多罢? 只是一时占了上风,但人家主人一到,便灰溜溜打回了原形。 袁绍大喊着:“曹操!你不能如此包庇董贼爪牙!” “曹操!” “我乃渤海太守,司空之后,你们竟对我如此无礼!?” 夏侯惇和曹昂才不管他是谁的孙子,直接把袁绍等人轰出去,“嘭!”一声关闭营门,送他们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却说曹操和吕布二人快速往邹夫人的营帐去,两个人都是耳聪目明的练家子,还未进入营帐,隔着帐帘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呼喊声。 “不要!不要!” “你们放开小妇人!” “呜呜呜——贱妾绝不受你羞辱,你这畜生,放开我……” 曹操一听,这什么情况? 士兵们们回禀说,张让是去给邹夫人解毒的,怎么邹夫人却如此哭号,似乎有人非礼于她一般。 难道邹夫人实在美艳无双,令身为宦官的张让都安耐不住? 他瞬间就脑补了张让强迫邹夫人的不堪行容,当即沉下脸来,黑着脸,眯着眼睛,一脸杀气腾腾。 “哗啦!!”一声,没有打起帐帘子,反而一把将帐帘子生生扯了下来,声音粗哑地说:“做什么?!” 他这一吼,吓了帐中之人一跳,所有人都看向曹操,一时间竟然忘了哭闹。 只见帐中邹夫人卧在席上,帐中乱七八糟,邹夫人满面是汗,鬓发散乱,香发铺散了一地,钗子首饰等等也扔了一地,果然真是堪称美艳无双,尤其香汗淋漓梨花带雨,一脸不堪忍辱的模样,那更是惹人怜惜。 帐中除了这惹人怜惜的邹夫人,还有另外二人。 其一便是刚才“施暴”的主要头目——张让。 令吕布吃惊的是,还有一个“从犯”——张奉! 那二张合力桎梏着邹夫人,举动十分之粗俗暴力,眼看着竟是要为非作歹的模样! 曹操看到这一幕,肝火登时冲头而起,炸的他乱七八糟,已然忍无可忍,又喝一声:“这是做何?!” 他说着,赶紧冲过去,一把拉起张让,不让他继续“施暴”,拽到自己跟前来。 张让被他突然拽起来,触及了背上伤口,登时“嘶”了一声,也是曹操气急败坏,因此没了分寸,失了轻重,张让肩背伤口一疼,整个人抖了一下,眼中竟生起一些氤氲。 口中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声说:“嘶……疼。” 曹操对上张让那氤氲的眼神,肝火登时泄了气,赶紧放轻动作,说:“对不住,是我没有轻重,碰疼了你。” 吕布不屑的看了一眼变脸似的,瞬间“认怂”的曹操,相对于曹操的肝火旺盛,吕布则是“稳重”的多,只是目光阴沉的看着从犯张奉。 张奉还按着邹夫人,邹夫人泣不成声,呜咽掩面。 张奉这才觉得有些引人误会,赶紧松手,说:“是……是这位夫人意欲服毒自尽,奉与义父正在劝阻。” 曹操一听,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原来邹夫人服毒过一次,被张让及时救了回来,还想再次服毒,又是撞墙,又是咬舌的,情绪十分失控。 因此张让和张奉没有办法,毕竟是一条人命,辛辛苦苦救了回来,怎奈眼睁睁看着她寻死腻活? 曹操看了一眼那梨花带雨的邹夫人,的确是美,还有些血性,但他无心欣赏什么,因着张让后背的伤口有些抻裂,不知是按住邹夫人之时抻裂的,还是曹操方才没轻没重抻裂的。 总之稍微有些渗血。 曹操慌得跟什么似的,连忙一把打横抱起张让,说:“你流血了,别动,我带你回去。” 张让被他突然抱起来,吓了一跳,说:“我……曹校尉……” 他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曹操风风火火的带出了营帐,一路大步跑回去。 吕布见曹操抱着张让跑了,便冷淡的看了一眼哭泣的邹夫人,又看了一眼张奉。 张奉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后怕”,赶紧退了一步,与邹夫人拉开一些距离。 吕布转头,对帐外的士兵十分冷淡的说:“绑上手脚,堵上口舌。” “是!” 吕布转回头来,低垂着目光,眼神不见一丝怜悯与波澜,还轻微的冷笑了一声,说:“若再寻死腻活,也无甚干系,便找人先杀了张济,也算是帮你了却心事。” 他说罢了,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那邹夫人一愣,随即嚎哭起来:“呜——你们这些恶鬼!挨千杀的恶鬼!” 她虽这般哭喊,却也没有再要自尽的模样。 张奉见状,赶紧跟着走出营帐,他一出来,“咚”一声便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没成想吕布出了营帐,并未离开,而是站在营帐外一步远的地方。 张奉一出来,直接撞在了吕布背上。 张奉赶紧退开一步,却被吕布一把拉住,声音阴沉的说:“与布来。” 张奉连忙挣扎,却没有他力气大,说:“吕都尉,要去何处?” 吕布嗓音低沉,说:“去我营中。” 张奉莫名心跳紊乱,便说:“吕都尉若是有事,就在此说罢,若无事,奉还要回去配药。” 吕布看了一眼张奉,没有言语,不过也没有执意拉着张奉去他的营帐,而是拐了一个弯儿,直接进了营地之中搭建的随行军医营帐。 营帐中无有一个人影儿,静悄悄的,吕布带着他走进去,“哗啦!”一声,帐帘子打起又放下。 如今时辰晚了,帐中没有点灯火,帐帘子放下的一瞬间,帐中黑得不见五指,只剩下吕布的双眸熠熠生辉,其中闪烁着一股森然,另有说不出的掠夺之感。 张奉往后退了两步,想要回身出去,却被吕布“嘭!”一声,手臂一圈,直接桎梏在营帐墙壁上。 张奉心跳越来越快,不敢抬头,吕布本就比他高得多,张奉一低头更看不见表情,吕布便慢慢低下头来,矮身侧头,去看张奉的面容。 声音低哑的说:“张太医不是要来配药,布左右无事,伴你配药……可好?” 曹操抱着张让,一路飞奔回营帐,路上士兵们全都侧目,不知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 曹操将张让放在榻上,赶紧说:“张奉?!张奉何在,去了何处?来人,快去叫张太医来!” 张让被他喊得耳朵直疼,连忙制止说:“曹校尉,让并无大碍,不必去叫奉儿。” 曹操着急的说:“如何没有大碍?你瞧瞧,渗血了,定然是伤口撕裂了,方才我手下没轻重,可疼了?张奉如何还不来,我这就亲去找他……”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就像个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张让赶紧拉住他,不让他离开,说:“曹校尉,让当真无事,这红色不是血迹,是药膏的颜色。” 曹操一听,仔细看了看伤布,果然渗出来的红色有些奇怪,本以为是发沉的血迹,原来是药膏的颜色。 曹操当即一阵尴尬,额角上青筋狠跳了两下,“呵呵、呵呵”干笑了两声,说:“这样儿……” 张让说:“多谢曹校尉关心。” “关心?” 曹操当即把干笑变成了冷笑,坐在一边席上,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并非关心与你,你可勿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你见那邹夫人生的美艳,就动了非分之想,因此才巴巴的赶过去。” 张让一听,他本就对感情之事“一筹莫展”,根本毫无头绪,耳听曹操这样说,根本听不出他在找借口,反而信以为真,点了点头。 心想果然如此,不管邹夫人现下是不是寡妇,曹操怕是都对邹夫人看上了眼。 曹操可不知因着自己的借口,引发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见张让不言语,就说:“你老是躺着,再有任何事儿,也不要下榻,听到没有?这是军令!” 曹操摆出一副威严模样,他虽平日里有些轻佻,多半时候没个正行,痞里痞气的,秉性里还有些高傲放不下身段等等,但摆出威严的模样,当真十分唬人,自有一股说不尽的英雄气概。 张让见他如此威严,却视若无睹,说:“可让并非曹校尉军中之人,亦要遵守军令?” 曹操的肝火险些又冲了上来,深吸了一口气,对张让冷笑说:“你在我军中,食我的、饮我的、睡我的,哪样东西不是我的?你便是我的,就要听我的,可懂?” 曹操一通胡搅蛮缠,浑然忘了他食的、饮的、粮饷、辎重等等,可都是从张让那里搜刮来的横财。 张让听着,觉得尚且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 曹操见他终于服软儿,便好言好语,放温柔了声音,笑着说:“这次退敌张济,你也算功劳一件,你如今受了伤,我绝不亏待与你,你想做什么,要什么,只管与我说,不必劳神。” 张让想了想,说:“还当真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曹校尉。” 曹操一听,当即十分自信的说:“什么事儿?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一百件,也就是你开口一句话的事儿,还能有我曹操做不来的?” 曹操神采飞扬,嘴角噙笑,夸下海口,可谓是信心满满。 就听张让淡淡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让方才闹了一身汗,有些黏腻,不过让肩上有伤,不宜沾水沐浴,可否请曹校尉打些热水,帮让擦擦身?” 擦……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0章 恶人先告状 擦……身…… 曹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张让莹润白皙的皮肤, 不知怎么回事儿, 眼神突然不知该如何安置才好, 来回来去的乱转,一时间竟然想到了很多…… “曹校尉?” “曹校尉?你怎的了?” 张让见曹操忽然走神,一脸神游天外的模样,有些奇怪,说:“曹校尉?!” 他唤了三声, 曹操这才“嗯?”了一声,终于回了神,赶紧把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出去,说:“怎的?” 张让更是奇怪的看着曹操,说:“是让该问曹校尉怎的,为何突然便走了神?可是这些时日歇息不好?”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无妨。” 张让听他说无妨, 便点点头, 既然曹操自己都说没事, 那应该是没事, 并未多虑。 于是又说:“曹校尉,烦请您帮让打些热水来, 擦……” “擦擦身”这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曹操突然厉声断然拒绝, 说:“不可!” 张让被他这惊心动魄的喊声弄得有些纳罕, 说:“这……让只是想要擦身, 为何不可?” 上次是沐浴, 这次是擦身。 这宦官怎么没有半点羞耻之心,明明是残缺之身,却总是在自己面前“卖弄”! 倘或不是曹操了解张让这个人石头心直肠子,换作另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要以为张让又在以邪辟之术引诱人! 曹操言色正义的拒绝说:“自然不可,你刚刚手上,身子虚弱之际,擦什么身?老实呆着,倘或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他说罢了,再次断然拒绝,说:“绝对不可!” 张让:“……” 张让感觉十分难受,出了一身的汗,现下不得沐浴便罢了,擦身也不可,总觉得十分别扭。 但曹操说的也是,他这具身子本就体虚,万一真的感染了风寒,又要受罪。 因着曹操说的话有道理,所以张让便没有太过坚持,而是说:“曹校尉考虑的全面,是让偏颇了。” 曹操听张让“认错服软儿”,心里头想着,自己自然考虑的全面,而且十分之全面。 曹操想了想,又说:“日后这等沐浴、擦身的活儿,你绝不可对我以外的任何人说起,可知道?” 张让不解,说:“为何?” 为何? 曹操一时间也有些不解,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儿的话来,难道…… 曹操脑内灵光一动,十分正义的说:“那是自然,这里距离酸枣越来越近,你如今的身份乃是名士长秋先生,已然不是昔日里十恶不赦的大宦官,可惜身子残缺无法修复,倘若被旁人发现,少不了一番麻烦,你麻烦不要紧,还要牵累与我。” 张让听曹操这么说,便点头说:“请曹校尉放心,让定不牵累与曹校尉。” “嗯。” 曹操答应了一声,补充说:“尤其是那个袁长公子,一定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等事情。” 那个袁谭一看就知不安好心,想要以颜色勾引张让为袁绍所用,若是张让中了奸计,还会连累自己。 “袁公子?” 张让十分坦然的说:“我为何会与袁公子说这些话?” 张让的语气冷淡,表情十分坦然,曹操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未有半丝波澜。 这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反而取悦了曹操,曹操心中得意,好一个袁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呢? 完全白搭,张让根本就不理解你的奸计。 耍计谋什么是最可怖的? 并不是计谋失败,而是计谋在旁人眼中,根本不算计谋! 曹操得意的一笑,就在这时,突听帐外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朗声说:“长秋先生可在?谭特来探看。” 曹操一听,好嘛,正叨念着袁谭,袁谭自己就跑来了? 曹操冷笑一声,就见袁谭打起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 袁谭显然没想到曹操也在张让的营帐中,有些吃惊,随即给曹操作礼,说:“谭特来感谢二位,多谢曹公相救家父之恩。” 曹公? 曹操听袁谭对自己的称谓都改变了,不由笑了笑,十分讥讽的说:“曹公?这名头我可当不起,我不过是个没什么眼界的小卒罢了,如何能称得上这一声公呢?” 袁谭知道他在讽刺自己,也不好接口,十分尴尬,便对张让打岔说:“谭听说长秋先生中了冷箭,所以特来探看。” 张让冷淡的说:“并无大碍。” 袁谭杵在原地,曹操也没请他坐下来,张让更是没那个客套的心窍,袁谭杵了一阵,十分之尴尬,便硬着头皮说:“那……谭这便告辞了。” 袁谭本立刻就要离开,张让却突然说:“袁长公子请留步。” 曹操眼看着袁谭都要迈出营帐了,突听张让这么说,袁谭立刻驻了足,回过身来,而且还神采奕奕,一脸欣喜,笑着说:“长秋先生?” 曹操眯了眯眼睛,抱臂站在一边掠阵,盯着袁谭,生怕他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袁谭走回来,张让便说:“袁长公子也受了伤罢?你脸上的伤口还未医治。” “哦……” 袁谭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只是小伤,不碍事儿的。” 曹操听到此处,立刻警铃大震,生怕出现曹昂那般的情况,方才张让差点就与曹昂亲在一起。 于是曹操心中一动,便立刻笑着说:“不若……让我为袁长公子上些伤药罢?” 袁谭一听曹操的话,顿时懵了。 他明摆着正在撬曹操的墙角,曹操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就在这种情况下,曹操竟然十分热络的准备给袁谭包扎伤口? 这简直不可理喻! 袁谭看着曹操热络,又闪烁着精光的眼神,突然莫名背后一阵发寒,说:“这就不……” 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十分热情的拉住了袁谭,说:“袁长公子,我可是一片善心,来来请坐。” 曹操按着袁谭坐下来,然后随便拿了一个伤药,便开始给袁谭上药。 “啊!” “嘶——” “嗬!” 曹操才开始动作,袁谭已经抽了三次冷气,呲牙咧嘴。 曹操便笑眯眯的恶人先告状,说:“袁长公子,就这么一点儿小伤,您如何这般娇气?我已经极轻极轻了,袁长公子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这般矫作可不行。” 袁谭被曹操一阵抢白,本就是小伤口,不碰还不疼,结果一上药,疼的袁谭简直生不如死。 袁谭赶紧摆脱了曹操,捂着自己被按得生疼的伤口,说:“时辰夜了,谭便不叨扰了!” 他说着,逃命一般转身就跑,夺门而出,立刻不见了踪影。 曹操哈哈朗声一笑,心说我弄不死你这小子? 曹操正兀自得意,突然一转头,便看到了张让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 曹操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一边嘴角得意的翘着,一边嘴角已经尴尬僵硬,抽搐了两下,表情极其怪异。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时辰不早了,你快歇息才是,我不打扰你了……” 袁谭和曹操前后脚走了,张让也安心下来歇息,这一睡便是睡到了大天亮。 张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感觉身上的力气比昨日归拢了不少,精神头也比昨日要好的多。 张让挣扎着坐起身来,也没有唤人,避免了触碰伤口,自行穿戴整齐,出了营帐。 刚出营帐,就听到附近不远处,曹营的幕府营帐之中,传来曹操的喝骂之声。 “竖子敢然!?” “他若寻思,让他死便是了!” “若不归降,便不给他饭食,你眼下就去转告他,不仅是他没有饭食,连带着他的那帮子妻妾,都没有饭食!我看是他先饿死,还是他的妻妾先饿死!” 曹操的声音非常愤怒,带着一股冰渣子般的寒意。 平日里曹操都是一脸纨绔子弟的轻佻,说话也喜欢笑,没个正行儿,如今幕府之中却透露出一股森然,曹操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不屑与杀意。 “哗啦!” 很快幕府大帐被掀开,夏侯惇从内走了出来,快速向前走去,消失在视野之中。 张让看着主帐的方向,有些沉思。 “义父。” 这时候有人唤了一声张让,张让转头一看,原是张奉。 张奉说:“义父怎的出帐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支会奉儿便是。” 张让摇头,说:“并未有什么事情需要支会,只是出来散散筋骨,躺了一天亦是疲乏了些。” 张奉就上前扶着张让,以免他太累。 张让便说:“曹校尉因何事发脾性?” 张奉说:“哦,是这样儿……日前生擒的董卓爪牙张济,异常冥顽不灵,宁死不降,因此惹怒了主公,主公正为这事儿生气呢。” 张让点点头,让他验尸可以,让他医病也可以,但是让张让去顽弄这些权谋权术,张让并不在行,张济归降与不归降,都不是张让的管辖范围,便没有多说什么。 张让这么一撇头,突然看到张奉颈间有一个红彤彤的痕迹,不由仔细看了一看。 张奉起初不知他在看什么,猛地恍然大悟,赶紧用手捂住颈间,不让张奉再看,脸上还有一丝异样,赶紧低垂下头来。 张让不明就理,说:“这天寒地冻的,竟还有蚊虫?怕是夜间被什么叮咬了罢?” 张奉面上更是血红一片,面色僵硬尴尬,硬着头皮“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含含糊糊的。 张让便说:“无成想这时日还有蚊虫,待我去配些止痒消肿的药膏来。” 止痒…… 消肿…… 张奉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支吾了一声,又怕自己多说,张让再看出端倪。 便在这时,突然有一身穿黑红铠甲的将领走了过来,正是吕布! 吕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如常的冷漠不苟言笑,他走过来,对张让拱手说:“先生身子可好些了?一会子大军便要启程赶向酸枣,不可原地再多逗留。” 他们此行就是去酸枣参加会盟的,如今酸枣不过区区半日路程,的确不该再耽搁了。 张让被吕布这一打岔,也忘了张奉脖颈上的蚊子包,便说:“并无大碍,启程无妨。” 吕布就说:“那先生去准备准备,马上便即启程。” 张让点点头,很快回了自己的营帐,准备收拾东西。 他走进营帐,“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外面就只剩下张奉和吕布二人。 张奉看到吕布,眼神有些闪烁,吕布走到他面前,突然弯下腰来,贴在张奉耳边,轻声笑说:“看来冬日里的蚊虫,也不容小觑,是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1章 成全他 大军很快整顿, 准备往酸枣开拔。 启程的时候还遇到了袁绍等人。 袁绍的队伍也准备今日往酸枣而去,因着他们死伤过半, 唯恐路上再有人偷袭突围,所以袁绍便带着队伍在门口候着曹操。 袁绍见到了曹操, 立刻迎上来,满面笑容, 已然不见了昨日里的针锋相对,浑似昨日里的人并不是袁绍一般, 或者昨日的袁绍是被鬼上身了一般。 袁绍顶着满脸伤痕, 还有青青紫紫的,见到曹操立刻大步走上来,亲切的拉着曹操的手,说:“哎呦,孟德老弟!你可来了,老哥哥正等着你一并上路呢。” 曹操一见到袁绍, 遇见他这般殷勤, 便知道袁绍的目的在何处, 了然的一笑, 说:“怎么好让老哥哥候着呢?” 袁绍摆手说:“不不不, 只是稍微等了一小会子, 不碍事儿的。” 他说着, 招了一下手, 袁谭便捧着一个锦盒而来, “咔嚓”一声打开, 里面不是什么珍贵的金银珠宝,反而是一些药材。 曹操是看不太懂这些药材,但袁绍能拿得出手的,必然是什么珍稀药材。 袁绍笑着说:“昨日里多亏了孟德老弟亲自为小儿疗伤,这些就当做是老哥哥感激孟德老弟的。” 曹操心想袁绍的确有两把刷子,还挺会投其所好的,送了这些药材来,若是自己给张让拿过去,张让必然欢心。 欢心…… 曹操这么一想,脸上表情陡然僵硬起来。 自己一个堂堂太尉之子,为何要讨好张让那个宦官?他欢心不欢心,与自己何干? 有什么干系? 袁绍突见曹操脸上风云变化,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话儿,心里无底,说:“孟、孟德老弟?” 曹操这才缓过神来,便冷下脸来,摆摆手,十分冷淡的说:“老哥哥破费了。” 袁绍不知曹操到底想到了什么,反正刚才还十分热络,突然之间便冷淡了起来,没说几句话,曹操便另大队启程。 袁绍现在的人马,也就六千多点,这还没有刨除掉伤患人数,若是算起重伤和残疾的士兵,怎么也要再刨去两千。 这样一算,只有四千多完好的士兵,而且士气衰败,如此上路大大不妥。 因此不管曹操到底是热脸还是凉屁股,袁绍都要硬着头皮贴上去,跟着曹操的队伍一起走,这样才能以防万一,不被董卓的爪牙再次暗算。 张让因着身上有伤,便坐了辎车往酸枣而去,他们脚程不快,但日落之前也能到了酸枣。 曹操在到酸枣之前,特意鞍马走到张让的辎车边,伸手“叩叩”敲了敲辎车。 张让便打起车帘子,看着曹操。 曹操低声说:“前面便是酸枣,大队会盟就在此处,你且不要露脸,等咱们进了营帐,全是自己人之后,你再出来。这会盟之地有许多昔日雒阳城来的人,必然也识得你,咱们能骗一个袁绍,若是人多起来,不好对付,便是百口莫辩了。” 张让知道他的担忧,点点头,说:“我知了,但凭曹校尉安排。” 曹操一听,不知为何,张让这句话说得虽然十分冷淡,但说词儿倒是极为“乖巧”的,听得曹操心中十分受用,通体一阵舒坦,好像浑身的毛都给理顺了一般。 酸枣此地,乃冀州、豫州和兖州交界之处,自古以来的兵家要地,可以说是四通八达,因此大家算在此处会盟,十分便宜。 曹操他们到达酸枣之时,已经有很多军队驻扎在了酸枣,就等着其他军队到齐,然后一起沥酒盟誓,筑坛会盟,共同讨伐董卓暴/政。 且说自从黄巾军张角暴动之后,东汉皇帝为了“省事儿”,便把兵权下放,令各个州郡自行征兵,自行管理,自行抗击黄巾军暴动。 结果皇帝果然省事儿,无需准备粮草,无需安排打仗,也无需操劳精神,黄巾军暴动期间,各地军阀趁机扩张自身实力,大肆置办合法军队,暴动的确镇压成功,而形成的局面是各地州郡权威大于中央,开启了不听指挥命令的军阀割据局面。 到如今,各地军阀已经发展出自己的一套军队与流程,这些年来,利滚利,雪球滚雪球,军阀们不断地摩擦、屯兵,与钱财粮饷,和兵权利益交锋的地方,从来没有永远的盟友。 酸枣会盟,也不例外。 虽大家说的义愤填膺,抗击董卓,不过其实是因着董卓权势过大,若是让董卓真的掌控了雒阳京师,那么这些军阀的好日子,便也走到了尽头。 所以大家这才“齐心协力”,准备一同汇聚酸枣,商讨讨伐董卓的大计! 但说到这里,军阀与军阀之间,互相却不信任,还是保留着极大的戒心的。 各路军阀驻扎于此,虽是会盟,但仍然各自扎各自的营帐,毕竟大家“认床”,若是客住在别人家里,睡不睡得习惯先不说,只怕自己小命不保。 曹操眼看着酸枣会盟之所,大家各自扎营,倒也合了他的心思,曹操这人最是疑心病重,不能信任旁人,自己扎营自己管理亦是好事儿。 曹操当下便画下地盘,令士兵们快速起营,而袁绍一行安全到达了酸枣,也便不再纠缠曹操,找了适合的地盘,同样扎下营帐。 曹营很快安札稳妥,张让的辎车进入了营中,曹操这才让张让下了车来。 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张让从辎车中步下,说:“怎么样?赶了一日的路,身子可有不爽俐的?” 张让摇头,说:“并未有什么不适。” 就在这时,夏侯惇快速跑来,说:“主公!大事不好,张济好像要不行了。” “什么?” 曹操纳罕的说:“不行了?” 夏侯惇说:“正是!张济日前被俘虏的时候,似乎便受了些伤,一直拒绝医治,昨日到今日水米未尽,再加上赶了半日的路,突然不太行了,一直在咳嗽,而且还吐了血。” 夏侯惇说着,又瞥了两眼张让,说:“不如……不如让张先生去探看探看?” 曹操一听,冷笑说:“探看什么?张济可有松口归降?” 夏侯惇迟疑说:“这……未有。” 曹操便知道如此,说:“既他是个硬骨头,我今日便成全他,要死要活,全都由他,他若不松口归降,就让他病死罢了!” 曹操又说:“那张济的伏兵伤了张让,我好像留他一命,张济倒好,浑然不识抬举,既然如此,我还能求着他活下去不成?” 张让听到这里,眼神不变,淡淡的说:“既有伤患,让我去看看也好。” 曹操听张让这般说,就说:“你不记他仇?你肩上的冷箭,可就是张济做的好事儿!” 张让面容已然十分冷静,说:“有仇与无仇,这与让治疗伤患,并无什么冲突。” 张让这么一说,倒是让曹操与夏侯惇心生佩服,都说医者需要有医德,但医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儿的底线,什么样的心胸,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也无法做到。 其实这一点对于张让来说,却十分好做到,毕竟张让的客观之中不会掺杂一些主观感情,因此对旁人来说不好区分的事情,反而对张让来说,极其简单容易。 你说张让心善,但他的确是个无心之人。 你说张让无心,但他的确又是一个底线分明的人。 曹操见张让眼中毫无波澜,眯了眯眼,转念一想,心思里存着,这样也好。 如今张济宁死不降,而诸军在此会盟,又缺乏知晓雒阳消息的细作,若是能策反张济,倒的确是一件好事儿。 张让若能医好张济,也算是恩威并施,打一棒子给一个红枣,让张济吃些甜头,兴趣他这人便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那便成了。 曹操眯着眼睛,眼中闪过精光,虽张让并未想太多,只好张济当成了一个病患,不过曹操可不一样,正好利用张让,感化一把张济。 曹操便笑着说:“先生说得对,是我狭隘了,不然……我这就带着先生去探看探看张济?” 张让所幸左右无事,就点头说:“好,走罢。” 因为张让肩上有伤,曹操亲自给他提着医药箱,众人便往看押张济的营帐而去。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你等奸贼,不若一刀杀了我!我张济绝不会降!咳咳……” 众人还未走进营帐,就听到张济的喊声,声音很大,但嗓音沙哑,犹如粗粝的老树皮,十分难听。 曹操听到张济的喊声,下意识的蹙了蹙眉,眼神闪过一丝杀意,心想着若张让为其医病也无法令张济归降,那必只剩下一条路留给张济。 那自然是死路。 夏侯惇打起营帐帘子,请张让和曹操入内。 张济脸色惨白,五花大绑的仰躺在榻上,嘴角还挂着鲜血,他一咳嗽就从口中涌出血来,眼看着曹操走进来,便瞪着眼目,眼中仿佛能喷出火焰,眼眶爆裂的怒瞪着曹操。 “曹操狗贼!!!有本事你杀了我!将我囚禁于此,不过是个懦夫软蛋!” 曹操一听,当即“哐!!”一声将药箱撂在案几上,砸出一声巨响,冷冷的看着张济。 不过转眼就换上了和煦的微笑,说:“张济,你是个硬骨头,我敬你是一条好汉,如何会杀你呢?这不是么?我带长秋先生来给你医病来了!放心,你死不得……” 曹操说到最后半句,温和的笑容掺杂了一丝丝狞笑,不过很快转瞬即逝。 张让可不管他们斗智斗勇,当前就上去给张济把脉。 张济十分不配合,大吼着:“狗贼!!放开我!你这个懦夫!与我一战!” “缩头畏尾!算什么英雄!?” “曹操!你这个阉的孙儿!老子靠银捐官,狗屁不如!” 张济突然这般大骂起来,当然指责的就是曹操的祖父乃是大宦官曹腾,曹操的父亲乃是花钱买来的太尉。 曹操虽系出名门,但到底并非太光彩的名门,张济这么一吼,立刻戳在曹操的软肋上。 曹操脸色“唰!”的一下就变化了,冷酷中带着一丝狰狞,额头上青筋直蹦,青色的血管暴凸出来,仿佛一只即将发难的野兽一般。 不过过了片刻,曹操又笑了起来,说:“诶?我今日来,可不是与你斗嘴的,而是带医师来为你医看病痛,你放心,我不杀你。” 张济一心想要激怒曹操,因此故意谩骂曹操的父亲与祖父,结果却被曹操轻而易举的看穿,当即一脸死灰,反复叨念着,“杀了我杀了我,好比在这里受辱……” 张让不为所动,不管张济是不是口沫横飞的谩骂,只是给他把脉,然后写了张方子,很快便去熬药。 过了一会儿就端回来一碗汤药,说:“不过是气火攻心,再加上内伤和风寒所致,喝了药静养一阵,死不得人的。” 曹操一听,笑着说:“那便好,有劳先生了。” 张让端着药走过去,让夏侯惇把五花大绑的张济从榻上扶起来,亲手给他喂药。 张济听说自己死不得,一脸死灰,嘴唇颤抖着,等张让把药喂到他嘴边,却突然大吼一声,使劲去撞张让。 “嘭!!” “啪嚓!” 夏侯惇抓着张济,那张济病倒本十分虚弱,哪知道突然用尽全力,夏侯惇这样的猛劲都拉他不得。 张济撞向张让,把他手中滚烫的药碗一下撞翻,一半药汤全都泼在张让身上, “嘶……” 张让抽了口冷气,烫的一个额机灵,赶紧抖了抖手。 曹操一见,当即怒气冲上额头,一步冲过去握住张让的手,说:“怎么样?烫到没有?!红了!” 曹操语无伦次,不等张让回答,就看到张让手背有些泛红,气得他“嗤——”一声抽出佩剑,声音阴森沙哑的说:“找死!” 曹操刚抽出佩剑,张让便一把拉住曹操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张让虽是个法医,不懂得这些权术之类,不过很巧,因为张让脑子里的东西少,所以他也看得出来,曹操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收服张济的。 若是因着这件事,曹操一气之下便要斩了张济,那岂非亏了? 张让拦住曹操,不让他动手。 张济眼看曹操失态,便知他关心这张让,于是大吼着:“什么狗屁汤药?!我不会饮!滚!狗屁的大夫!猪狗不如!” 张让听到张济的谩骂,却毫不理会,脸上没有一点儿动怒的气息,毕竟在张让听来,骂他和夸赞他其实差不多,都不能让他有半点的嗔喜之感。 不过张让眼神有些冷漠,也带着少许的森然,不是因为张济的谩骂,而是因着他毁了一碗汤药。 张让冷冷的看着他,嗓音平平板扳,不带一丝语气,说:“我会再去熬一碗,一模一样的,到时候若你还这般浪费,可别怪我不客气,令人灌你,可听清楚了?” 张济疯癫的大吼着,哪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医师,说起话来,竟如此威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2章 小树林儿 曹操大军在营中落下, 吕布进了营帐,没一会儿便从帐中走出来, 左右看了看,往营外而去。 张奉从营帐中走出来, 来酸枣的路上正巧有一片山林,张奉在车上隐约看到林中似乎有些能用得上的药材。 于是便想着抽空过去瞧瞧, 若是有用,采来正好, 这荒郊野岭的, 辎重运输十分繁琐,必然无法运送一些草药过来,但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又少不得这些,因此张奉想去瞧瞧究竟。 他一出来,哪知道这么巧, 正好看到了吕布, 吕布只身一个人, 出了营地, 正往树林而去。 张奉有些奇怪, 当即就想起之前自己跟踪吕布之时, 见到吕布去会他的家臣。 张奉有些迟疑, 不过还是跟上去, 心中暗自想着, 反正自己也要出营地, 并非跟踪吕布。 他这么想着,便抬步往树林而去,他知道吕布武艺高强,上次便被发现了,于是远远的追在后面,若是能跟上便看一看究竟,若是不能追上也就罢了。 张奉这么想着,因此脚程很慢,背着自己的药箱就进了树林,树林里黝黑一片,果然转瞬就失去了吕布的踪影。 其实张奉也着实松了口气,就兀自去采草,不搭理此事。 张奉往前走着,这大冬日里的,树林可用的药材却着是不少,他蹲下来采药,便在此时,突听“沙沙”的声音。 随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说:“主公。” 张奉一听,哪知道竟然如此之巧,还以为跟丢了吕布,却又误打误撞的聚在了一起。 那说话的男子可不就是吕布的家臣么? 虽声音很远,张奉根本看不见吕布和那家臣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声音听的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 吕布的声音说:“京中如何?” 那家臣的声音说:“董卓已经派出兵马,暗中阻击各路前往酸枣会盟的兵马。” 张奉一听,不由屏住呼吸,支着耳朵去听那二人说话。 原来除了张济的队伍,董卓竟然还派了其他人。 董卓知道各路军阀想要会盟酸枣,在这里选出一个盟主,来组建反对自己的联盟。 董卓并不惧怕各地军阀,但若是各地军阀借此机会联合起来,共同对抗自己,那这事情便一下不同寻常了。 董卓除了策反各路军阀之外,还特意派出了兵马,偷袭前往会盟的军队。 除了张济,还有很多偷袭的伏兵。 尚未达到的盟军军队,有许多都是因着受到了董卓爪牙的偷袭,伤亡惨重,有的耽搁了脚程,有的则是死伤过多,根本无法前行,只得打道回府。 张奉一听,眯了眯眼睛,不由心想这董卓竟然如此阴狠,原来还有这么多爪牙。 看来原本预定的十八路英雄酸枣会盟,必然会损失不少,无法凑齐这个数目。 那家臣又说:“董卓为了对抗会盟,已经决定启用前东郡太守胡轸,率领精兵五千,先行试探。” “胡轸?” 吕布不屑的一笑,说:“那凉州小儿,有何等能耐?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何足言勇?” 吕布与胡轸,昔日里都是董卓的部下,胡轸跟随董卓的时日比吕布要长,虽董卓收吕布为义子,不过乃是安抚之计,内地里并不十分信任吕布。 胡轸是董卓身边的老人,无论是领兵,亦或是武艺,全都不如吕布,却多次挑衅吕布,看吕布不起。 昔日在雒阳之时,吕布便与胡轸不和,两个人曾经大打出手,胡轸便向董卓告状,说吕布多有私心,让董卓提防他等等。 如今吕布已经离开雒阳,听到胡轸的大名,昔日里的愤恨还是涌上心头,说:“想来……不久便可一雪前耻!”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还有么?” 家臣回禀说:“主公,除胡轸之外,董卓似乎还决定了一名细作,想要安插在会盟营中,但卑职愚钝,还未查清细作底细。” “细作?” 吕布眯了眯眼睛,说:“再探。” “卑职敬诺!” 吕布说:“关于陈留王的事情,董卓可有什么行动?” 家臣说:“董卓已经私下里寻得了一名与董侯年纪相仿的少年,静等着会盟开始之后,假传矫诏,声讨联军!” 吕布听了并不意外,淡淡的说:“我知了。” 家臣没有再说话,吕布便说:“若无其他事情,仔细去探细作底细,随时回禀。” “是,主公请多保重!” 细作? 董卓竟然还派了细作,不知是谁。 张奉听到那两人说完,赶紧屏住,生怕被吕布和他的家臣听到。 就听得“沙沙沙”的声音,草丛一阵波动,似是那家臣离去了。 张奉不敢动弹,隐藏在草丛中,一直静静的等了一会儿,耳朵里没听到任何声音,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呼——”的松出一口气来,然后准备起身离开。 张奉一站起来,“嘭!”的一声,后背竟然撞到了什么,回头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竟然是吕布! 吕布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张奉身后,而且贴的极近极近,张奉一起身,立刻撞在了吕布身上。 张奉吃了一惊,身子一歪,再加上背着的药箱有些沉重,便要摔倒。 药箱掉在地上,张奉却被吕布一把接住,搂在怀中,说:“抓到了一只……专门偷听旁人说话的小鼠。” 张奉自知已经被发现,连忙挣扎了一下,蹭了蹭自己的耳朵,吕布专门喜好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张奉的耳朵十分敏感怕痒,总觉麻嗖嗖,十分奇怪。 吕布见他一脸嫌弃,便说:“怎么?你就如此不放心于我,每次都要跟踪?” 其实张奉并不想跟踪,毕竟他看到吕布上次杀了董卓的人,自然不会再回归董卓,这次招式使纯属巧合,张奉是来采药的,不小心听到了吕布与家臣的谈话。 张奉想要否认,不过转念一想,便十分淡然的说:“对于一个手刃义父的人,吕都尉可以放心?” 吕布听他这般说,也没生气,而是将张奉搂紧在怀中,不让他逃跑,轻笑一声,“嘭!”一下子将人按在身后的树干上,大手一抓,并拢张奉手腕,按在头顶。 张奉吃了一惊,赶忙想要挣开,但力气悬殊太大,只是徒劳罢了。 吕布面无表情的脸上,稍微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说:“你呢?张太医不也是你义父身边的一个细作么?对于一个总在为主公监视义父的细作,张太医你说,可以放心么?” 张奉一听,脸色登时僵硬起来,一下惨白无比,嘴唇颤抖了两下,想要反驳,但是竟然无话反驳。 因为吕布说的都对,他是曹操放在张让身边,监视张让的一枚棋子。 虽这些时日张让给人的感觉与众不同,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但张奉并无有脱胎换骨,他还是一个家奴,一个细作,一个棋子…… 张让和曹操从扣押张济的营帐中走出来,曹操追在后面儿,说:“快再给我看看你的手,当真无事?” 曹操捧着张让的手,仔细的看了半天,果然无事,虽然药烫,但只是一下子,并没有烫出水泡,只是红了,过了这么一会儿基本已经无碍。 张让自认为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他虽变成了一个宦官,看起来阴柔了一些,但内心并非是个阴柔娇气的。 张让说:“并无大碍。” 曹操冷声说:“那张济,太不识抬举,不若杀了他,一了百了!” 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之所以令让为张济医治,不就是想利用让改走怀柔策略,安抚张济,恩威并施么?何苦为了这些小事,坏了曹校尉的大计?” 这如何能算做小事! 曹操差点把自己的心声给说出口,不过转念一想,不对,这对于恩威并施,招降张济来说,本就应该是小事儿,张让说的无错。 曹操没成想被张让看透了心事,他还以为张让并不知自己利用他,哪知道张让虽是个石头心肠,却又玲珑心窍,什么都看的透彻的很。 曹操观察了一下张让的脸色,说:“你……并不记恨我利用于你?” 张让奇怪不解的看着曹操,说:“让并未有什么损失,若能帮助曹校尉一臂之力,倒也是好事儿,何故记恨?” 曹操被张让说的哑口无言,也不知张让是有大智慧的人,还是当真太傻,连这些也不计较,不知还能计较什么。 曹操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便打了个岔,说:“对了,张济的汤药,遣仆役去煎便是,你不要再费那个心思。” 张让却摇头说:“不然,这汤药中有一味药需要先煎,有一味药需要后煎,工序十分复杂,且都是名贵的药材,若煎不好浪费了着实可惜,还是让亲自来稳妥一些。” 曹操一听,原有这么多名堂,怪不得方才张济打翻了汤药,张让的脾性有些冷漠。 曹操便笑着说:“如此,那我便与你一起去煎药,还可以给你打打下手儿。” 张让并未拒绝,两个人便一起准备去煎药。 因着营地才刚刚扎好,还未有药房药庐这种地方,所以煎药十分简陋,便拿着药锅,在偏僻的地方生个火,便可以煎熬了。 曹操亲自抱了一些柴火过来,扔在地上,准备一会儿添柴。 两个人弄好了药锅,将先煎的药材放进去,静等着一会儿添药,就在此时,突听一丝丝奇怪的声音从营地后方的树林传出来。 那声音有些奇怪,仿佛是幼兽负伤一般,浅浅的呻/吟着,还带着说不出的哭腔。 他们煎药的地方十分偏僻,再往前就是后面的树林,只隔着一层军营圈地的围墙,围墙的栅栏空隙很大。 张让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来到围墙旁边,顺着栅栏的空隙往树林看去,目光似有些奇怪和懵懂。 曹操正在煽火,见张让靠在栅栏边一直在看什么,便说:“看什么如此专注?难不成这大冬日的,树林里还有野味儿?” 张让说:“倒不是野味儿,是奉儿与吕都尉。” “什么?” 曹操一听,张奉和吕布? 这黑灯瞎火的,那两个人跑到树林里做什么? 曹操立刻起了身,走到这张让身后,顺着栅栏缝隙往外看去。 他可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一看,看的当真清晰无比,可不正是张奉和吕布么? 那二人站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吕布将张奉按在树干上,高大的背影几乎将张奉全部遮挡,正兀自亲吻的火热…… 曹操一看,登时怒火冲头,心想吕布这好小子,竟然“策反”自己的人? 日前便看出这苗头来,没成想竟是真的,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便不知谁是主公! 曹操这么想着,一撇头,就见张让看的十分专注,不由眼皮一跳,他从未见哪个人,瞧见别人做如此私密之事,还这般专注的。 眼神专注,却未有半死猥亵之意,反而清澈又坦荡。 曹操心窍猛跳,他哪知道,张让是因着完全不理解接吻这种事情才会这般。他没有感情,也没经历过这些,不过总是在电视上电影里看到情侣们忘情热吻的画面,十分之不解。 张让看的有些出神,当即认真且虚心的请教着身旁的曹操,说:“曹校尉,接吻这种事儿,当真如此舒适?”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3章 花心之人 张让无法理解, 接吻这档子事儿,又不能解决生理需求,为何电视上和电影里情侣们都要接吻,而且亲的天昏地暗, 看似很享受一般。 曹操当真是被张让的“不耻下问”给吓着了。 想他曹操, 什么大世面儿没有见过,就算董卓杀入雒阳,也没被吓坏过。 而如今呢? 曹操被张让吓得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曹操一时回答不上来。 张让见他不回答自己,好像被问住了一样, 便有些奇怪, 说:“难不成曹校尉也没有这方面经验?尝听人说曹校尉流连花丛, 乃是雒阳有名的风流名士,还以为曹校尉深谙此道。”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 立刻反驳说:“这分明就是诋毁,背地里重伤旁人的不在少数, 你竟信这些荤话?什么深谙此道, 你万勿瞎说!” 曹操急着辩解,生怕张让误会了自己, 至于为何“生怕”, 一时也想不明白, 只觉自己若是不解释, 定然会被气得肺疼! 但这般解释之后, 张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甚至听到曹操并不深谙此道, 反而十分失望,说:“原是误传。” 曹操登时就纳了闷儿的,难道自己是个花心的人,张让才欢心?自己并非是个花花公子,张让反而看自己不起?! 曹操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不解释气的肺疼,解释了反而气的心疼,当真是心疼自己。 张让突然又说:“是了,那日在卫宅,让饮醉之后,可曾与曹校尉接吻?” “咳咳咳!!!” 曹操一阵咳嗽,只觉被张让给呛着了,呛得满脸通红。 没有! 决计无有此事! 别说接吻了,他们当时根本没发生任何关系,只是曹操犯坏,故意没有解释清楚,因此张让一直以为他们有过一夜。 曹操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冷笑一声,说:“你我?为什么?我会与你这个奸佞亲……亲……” 曹操这城墙拐弯的脸皮,也实在受不住张让猛烈的攻势了,实在说不出口那两个字。 张让一听,脸上露出一种近似于失望的神色,说:“这样儿……那当真可惜。” “咳咳咳……咳!” 可惜? 曹操脑海中“轰隆——”就炸了锅,可惜什么?张让竟然可惜与自己未曾亲过? 曹操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在了张让的嘴唇上,因为失血和虚弱的缘故,并非是红色的,泛着淡淡的浅粉,犹如莹润的母贝,光泽又细腻,关键好像还很是柔软…… “梆!” 曹操的心窍差点被自己的心跳给敲漏了,他的眼神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眯起眼睛,眼中闪烁着森然与掠夺的光芒,一步,两步,三步的靠近张让。 突然扬起一个戏谑的笑容,“嘭!”一声抬起手来,将张让圈在自己与栅栏之间,慢慢低下头来,俯身在张让耳边,故意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你若想与我做这档子事儿,也不是不可,顶多我吃些亏,但你必须央求……” 曹操的笑声满满都是自信,曹操的嗓音满满都是磁性,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那俊美的容颜染着一丝丝坏意与痞气,竟然莫名的勾人心魄。 然而“央求与我”四个字还没说完…… 张让突然一把毫不留情的推开曹操,可谓是绝情如斯,曹操毫无防备,愣是被推的一个踉跄,“当!”就撞在了军营的栅栏上,一脸懵,还十分受伤。 张让推开他,赶紧大步跑到药锅旁边,说:“险些忘了,先煎的药差点糊了,这味药极是珍贵。” 药珍贵? 曹操心想,那曹校尉的尊严便不尊贵了? 还比不过一味煎熬的药? 曹操靠着栅栏,看着张让的背影良久,而张让根本不知自己践踏了曹校尉的尊严,还用坦然的无视反复凌/辱了数遍,只是忙碌着将剩下的药材放进药锅。 张让连续给张济熬了三天的药,张济起初不肯吃,但张让说话算数,果然一言九鼎,真的让夏侯惇曹昂等人,捏开张济的嘴巴硬灌。 想张济堂堂一员大将,竟如此狼狈不堪,实在没脸,后来也就自己乖乖饮药,无需再灌了。 三天的药饮下去,张济别说是寻死腻活了,身子健壮的犹如一头牛一般! 这日黄昏,张让又来例行把脉,张济已经无有前几日那般抗拒,只是一脸死灰的瞧着张让,也没有袭击张让。 张让给他把脉之后,放下张济的袖袍,说:“恭喜将军,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无需饮药。” 他说着,收拾了药箱子,便起身准备离开。 张济眼看着张让要走,便说:“等一等!” 张让回过头来,看着张济,说:“不知有何见教?” 张济目中有些复杂,仔细的打量着张让,见他一副坦然模样,那坦然平静的莫名令人心虚。 张济说:“我……我的夫人,可安好?” 张让淡淡的说:“将军放心,邹夫人安好,日前曹校尉的确说过,将军若是不食,便也不给邹夫人水米,不过曹校尉并未当真如此。邹夫人前些日想要服毒自尽,不过已然被我拦住,如今安好。” 张济一听,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又说:“跟随我的兄弟们,又如何?” 张让想了想,说:“俘虏全在营中,曹校尉令人看守,水米口粮无虞,也未曾虐待羞辱,请将军放心。” 张让说完,便说:“若将军无事,那我先告辞了。” “等一等!再等一等!” 张济赶紧叫住他,目光更是复杂,说:“我……” 张让见他除此吞吞吐吐,十分不解,便说:“将军有话,不妨直说。” 张济迟疑了一下,说:“你……便不劝降与我么?” 张让看着他,淡淡的说:“曹校尉令我医治将军,并未有劝降的任务,我的职责便是令将军痊愈,再无其他。” 张让说着,对张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掀开帐帘子,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突听“嘭!”一声巨响,帐外把守的士兵一听,吓得立刻冲进来确保长秋先生的安全,生怕张济会对张让不利。 哪知道那两个士兵一冲进来,登时傻了眼。 张济已经从榻上挣扎而起,竟然双膝跪在地上,垂着头,有无尽沙哑的声音说:“张济……愿降!” 张让站在营门口,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济,张济归降与不降,张让对他的态度都没有任何改变,不会因着他不降便怠慢冷漠,也不会因着他归降而殷勤侍奉。 “报——!!!” 士兵一路快跑,冲进幕府主帐,跪在地上抱拳说:“主公!大喜事,张济降了!” 曹操正在帐中与夏侯惇、曹昂、吕布等人议事,日前吕布的家臣来报,董卓已经派出了细作,准备混进酸枣会盟大营。 不知细作是否已经混入,也不知准备渗入哪支军队,因此曹操便提前打下万全的准备,以防细作渗透。 众人突听张济归降的消息,不只是曹操,其他人也都是精神一振,曹操从席上站起,说:“好!甚好!” 曹操与众人一并,快速来到张济营中,张济果然归降,见到曹操,下跪参拜。 夏侯惇说:“主公,元让这便令人为张济解绑!” “不。” 曹操抬起手来,制止了夏侯惇的动作,笑了一声,说:“我亲自来。” 曹操欲要亲自为张济解绑,张济吃了一惊,说:“主公,济不才,何德何能,日前在山谷,还误伤了长秋先生,当真是罪该万死,无以为报,主公如何可为济区区一个小人解绑,折煞了主公威名!” 曹操一笑,十分爽朗的说:“张济,你往后里就是我曹营的人,我曹营中有一个规矩,凡是如我军中,都是兄弟,必不可自甘轻贱!念你是初犯,若有下次,必会重责,决不轻饶!” 曹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言辞之间都能生出一朵朵花儿来。 吕布看了一眼满脸仁义大义的曹操,挑了挑眉,心想怎么不见你与我兄弟相称,果然狡诈虚伪。 曹操见吕布抛来目光,当即威胁的看了他一眼,不让吕布给自己拖后腿,还眯眼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奉,似乎在胁迫吕布。 吕布哪能不知他的意思,两个人当时就暗中斗智斗勇了一番,张济只顾着感激涕零,因此并未发现主公的为人……何其虚伪。 “报!!” 有士兵快速冲入营帐,跪下说:“主公,渤海太守袁绍营中有异。” 因着所有军阀都聚首在酸枣这个地方,曹操又是个谨慎,疑心十分重之人,便不怎么放心其他州郡军队,派人悄悄暗中观察探看,一旦有异动,立刻来报。 没成想这第一个有异动的,竟然是伤亡惨重的袁绍。 曹操皱眉说:“如何异动?” 士兵快速回禀,原是东郡太守桥瑁,与日前邀请曹操参加会盟的桥玄之弟桥老,刚刚抵达了酸枣会盟营地,桥军方安营扎寨下来,袁绍便派人前去盛情邀请,一定要为桥瑁与桥老接风洗尘。 曹操一听,眯了眯眼睛,桥瑁是引荐自己参加酸枣会盟之人,可以说是唯一站在自己这边的势力。 袁绍这般邀请桥瑁接风洗尘,目的不用细说,必然想要在曹操背后,言语重伤曹操,将桥瑁拉拢到他的阵营去。 曹操沉吟了一番,若自己这般杀过去,不请自来实在说不过去,但任由袁绍给桥瑁接风,不知桥瑁是否会与自己产生芥蒂。 曹操两相为难,张济就突然说:“主公,济有一策,可解主公忧患!” 曹操一听,笑着说:“哦?张大哥可有什么好主意?” 张济连忙说:“这句大哥实不敢当,济的确有一策,但并非好主意,而是诡主意。” 张济顿了顿,又说:“济偷袭袁绍一事,想必各路郡守皆已知晓,袁绍损兵折将,必然颜面大失,如今济归降主公一事,却无更多人知晓,济自请带麾下将士,正式归降,山呼效力,待到那时,山呼之声传到袁绍营中,令他颜面扫地的卑将,如今归顺了主公,自有袁绍颜面上的好看!岂不痛快?!” 张济说的果然是个馊主意,这不正是打脸的妙招儿? 任由袁绍怎么吹牛,归顺的喊声一起,袁绍的牛皮自然便破了! 曹操哈哈一笑,说:“好!好得很!张大哥果然善于计谋!” 张济拱手说:“承蒙主公恩典,还有长秋先生不弃,卑将如今才能弃暗投明。” 他说着,又朝张让拜下去,说:“日前多有得罪,先生还请恕卑将不识抬举之罪!” 张让见他跪下来,就伸手去扶他,说:“将军不必如此,你未曾得罪与我。” 张济听他这般说,当真十分惭愧,被张让扶起来,便顺势拉住了张让的手,激动的说:“长秋先生胸襟宽广,卑将实在佩服,恐怕这辈子也赶不及长秋先生一二。” 曹操得了一策妙计,本十分欢心,不过转眼一看,张济拉着张让的手,说话便说话,竟然动手动脚,说起来话来便不撒手。 张让的手掌纤细白皙,十分脆弱的模样,被张济粗糙的大掌握着,看在曹操眼中,着实十分碍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4章 不曾想你 东郡太守桥瑁, 刚刚到酸枣,还未歇脚,袁绍的人便来了,邀请他前往袁绍营中接风洗尘。 桥瑁此人, 因着祖上与袁绍的祖上乃是至交, 颇有渊源,还是世家关系,所以素来便十分亲近。 且袁绍拒绝董卓册封,与董卓撕开脸皮, 挂冠而走的行为, 令桥瑁十分敬佩, 所以桥瑁是极为敬仰袁绍的。 桥瑁其实也有心推拒袁绍为此次酸枣会盟的盟主,因此袁绍突然邀请他接风洗尘, 桥瑁根本没有拒绝,当即便欣然答应。 桥瑁前去赴宴, 桥老却并未一起赴宴, 只是说年岁太大了,禁不住劳累奔波, 因此在自家营中歇下, 便不来了。 桥老可是桥玄的从弟, 在桥氏之中地位长而高, 此次桥老并未赴宴, 袁绍有些可惜, 但桥瑁已然来了, 也算是差强人意。 “桥兄!桥兄!可想煞我了!” 袁绍亲自将桥瑁迎入席中,两个人手拉手坐下来,互相寒暄了一阵。 说话间,桥瑁果然谈起了曹操,说:“袁公,还记得日前敝人信中所念及的曹校尉?乃是太尉曹嵩之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啊!敝人听说你们昔日里还是至交好友,当真是巧了!” 袁绍听他提起曹操,而且言辞之间非常欣赏赞识,心中十分不悦,眼眸微微一动,便叹气说:“唉——桥兄,你有所不知啊,这个曹操,的确曾是我的至交好友,只可惜……” “可惜什么?” 桥瑁听其中有些缘故,便追问起来。 袁绍故意吞吞吐吐,说:“我本不愿多说别人什么,但桥兄有所不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我今日便也只能做一回坏人,为桥兄说道说道了。” 袁绍立刻就说:“这曹操,其实是个飞鹰走狗之辈,仗着家中有些钱财,便十分胡来,平日奸/□□女,草菅人命的事情,没有少做,因着他大父与父亲的名头,所以旁人没有敢招惹他的,我也多方提醒,只是他偏生不听,唉,不可教也,如今在陈留征了一些子兵,便更加猖狂起来!” “竟有此事?!” 桥瑁大吃一惊,纳罕的说;“敝人只听说曹操为人爽直,颇有大将之风,还曾写信引荐其来酸枣会盟,怎会如此?” 袁绍还要说曹操坏话,桥瑁又说:“只是……前些日子袁公山谷被伏,不还是曹操帅兵营救?难不成无有此事,也是杜撰出来的?” “这……” 袁绍脸色不好看,登时僵住,这事情传的很广,早就坐实,而且袁绍营中无人,再狡辩也无济于事,便硬着头皮承认了。 桥瑁一听,笑说:“是了,必然是这曹操年少时贪顽一些,这些奸/淫掳掠一事,我是不信的,关键时刻能仗义援手之人,必是大丈夫,怎么会做这些肮脏龌龊之事呢?必是以讹传讹了!袁公身为曹校尉的结拜兄长,如何还不信自己的兄弟了?” 袁绍脸上尴尬之色浓郁,仿佛阴沉的一拧都能流水,也不好和桥瑁横起来,便想要搪塞过去,就在这时,突听一阵阵巨吼之声,犹如野兽咆哮,从远处传来。 “曹公仁义,愿归曹公!齐心戮力,以致臣节!” “愿归曹公!愿归曹公!” “以致臣节——” 一声一声的大吼声从帐外传来,桥瑁有些纳罕,说:“这是何声?为何嘶喊?” 袁谭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暗沉,硬着头皮说:“父亲,桥公,这是……这是……日前曹公俘虏的反贼张济等人,尽数归降曹公的立誓之声……” “什么!?” 桥瑁还未惊讶,袁绍已然惊讶的“腾”家伙站了起来,震惊的说:“张济投效了曹操?!” 袁谭点点头,说:“回父亲的话,是,而且是带着……带着尽数兵马全部投效曹公。” 袁谭的话,好像生生掴了他亲生父亲的脸面,疼的袁绍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损伤袁绍大半兵马的张济,竟然投效了曹操,这对袁绍来说,岂不是左右脸面各自受了一记清脆的大巴掌,简直肉疼! 袁绍脸色不佳,相比起来,桥瑁则是十分欣喜,点头颔首笑说:“无错无错,英雄出少年,看来敝人当真没有看走人,曹操此人,指日可期啊!怪不得鲍信也尝言,这董贼霍乱天下,唯有曹操可平,昔日里敝人还不相信,想来是眼光偏颇了。” 桥瑁一阵感叹,仿佛又甩了袁绍两个耳刮子,这么一会儿,袁绍也不知自己挨了多少记耳刮子了,总之疼得厉害。 袁绍偏偏不能发火,也无从发作,毕竟桥瑁与桥老德高望重,袁绍如今吃了亏,若想成功升为盟主,必然要通过桥瑁的支持。 袁绍便干笑起来。 桥瑁兴致勃勃的说:“既然曹公便在不远,那不如请曹公同饮,何如?” 桥瑁看向袁绍,又说:“袁公与曹公本就是手足之情,前些日子曹公还在山谷救得袁公大军,这番恩情当真是比天高,比海深,不如趁此光景,邀请曹公同来,咱们痛饮数杯,岂不痛快?!” 桥瑁是痛快了,袁绍并无半点儿痛快的意思,狠狠磨牙,却不敢多说什么,恐怕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便假笑起来,说:“自然!自然!不瞒桥兄,我与孟德老弟情同手足,当真是比亲手足还要亲厚,今日若能同饮,果然是幸事!” 他说着,转头对袁谭,咬着后槽牙说:“我儿,还不快去!速速去曹营,邀请我义弟前来,就说我与桥公,侯他大驾,万要赏脸才是!” 桥瑁还说:“是了,也一并将曹公营中,那素有贤明的长秋先生请来罢,日前他帮助叔父医治腿疾,敝人还未当面感激,正好今日有此机会,能够一睹尊容,也是好的。” 袁谭赶紧点头,说:“是,晚辈这就去。” “曹公仁义,愿归曹公!齐心戮力,以致臣节!” “齐心戮力,以致臣节!” 曹营之中,弥漫回荡着冲天喊声,一直喊了数回,确保袁绍营中能够听清,张济这才令人住了声。 没过多久,夏侯惇便来禀报,说:“兄长,袁长公子袁谭拜会。” 曹操一听,袁谭?怎么又是这不安好心的小子。 曹操本想张让回避,因此特意没叫张让过来,让袁谭见不到张让。 哪知道竟然如此之巧,袁谭从外面走进来,还没进入曹营的幕府大帐,没成想就遇到了张让。 张让提着药箱子,与张奉一起,刚刚给患病的士兵医治完,正往回走,就听一个欣喜的声音,说:“长秋先生!” 张让回头一看,原是袁谭。 便点点头,说:“袁长公子。” 袁谭笑着对张让说:“长秋先生,数日不见,自从入了酸枣,便一直未有工夫得见长秋先生,想念的紧!” 张让有些纳罕,说:“袁长公子想念于我?” 袁谭方才这般说,因着一时欣喜,所以口快便说了出来,说出之后也有些后悔,生怕张让以为自己又不怀好心。 袁谭的确起初不怀好心,不过后来渐渐的也觉张让十分有才华,那叵测居心,便真假参半起来。 袁谭见张让并未有半丝不喜的神色,便试探地说:“正是,那……先生呢,先生,可想念于谭?” 曹操在幕府之中等候袁谭,哪知道却听到袁长公子雀跃的喊声,当即心里“咯噔”一下,怎就这么巧,让袁谭半路上撞见了张让? 曹操当即坐不住了,“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出来,恰好听到袁谭表露衷肠,诉说自己想念张让的心思。 曹操一听,心中冷笑,十分不屑,就要上前,却听到袁谭好死不死问了一句张让是否想念他? 曹操本想上前隔开张让与袁谭,听到袁谭“自寻死路”的问话,突然便放慢了脚步,脸上莫名挂上阴测测的狞笑。 曹操心想,这话儿你问谁不好?非要问铁石心肠的张让?倘或问了一般人,或许还会寒暄你一句,但这话问到张让头上…… 那当真是自寻死路! 曹操突然便不那么急了,稳稳当当的走过来,趁这个时候,让张让回答回答袁谭。 果然,张让面容一成不变,听了袁谭的问话,没有半丝不好意思,淡淡的说:“这些日我忙的紧,不曾想起袁长公子。” 袁谭:“……” 袁谭一脸又吃惊,又纳罕,又失望,又尴尬,又丢面的复杂表情,交织在一起,哈哈一笑,笑得当真比哭还难看。 “这不是袁长公子?” 曹操等袁谭找了羞辱,这才走过去,笑着说:“什么风,把袁长公子吹来了?” 袁谭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儿的,东郡太守桥公正在家父营中接风洗尘,桥公提起曹公与长秋先生,甚是想要见上一面,因此家父特令谭前来,邀请曹公与长秋先生。” “缘是如此!” 曹操笑的毫无架子,说:“桥公乃是长辈,又是引荐我来酸枣之人,这个面子不卖给谁,亦不能不卖给桥公,麻烦袁长公子传话,我与长秋这便过去。” 袁谭说:“如此甚好,那谭先告辞了。” “等等!” 袁谭十分尴尬,本想快些夺路而走,却被曹操不依不饶的给叫住了。 曹操笑眯眯的看向袁谭,幽幽的说:“袁长公子这一路总是跑我们曹营,实在太劳烦了,便请转告袁公,下次有什么事儿,不必令袁长公子多跑一趟,随便遣个士兵仆役便可……” 他说着,还转头笑眯眯的对张让说:“长秋先生以为呢?” 张让对此并没什么太多感受,曹操也是因着摸清了他的脾性,才有此一问。 果不其然,张让很淡然的说:“都可。” 张让这一句都可,简直便像是天打雷劈一般,直接劈在了袁谭的脑袋上。 “啪嚓!”一声。 曹操看着袁谭失魂落魄的离开曹营,心中当真是说不出的爽俐,简直眉开眼笑,笑成了一朵花儿一般。 张让则是奇怪的看向曹操,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5章 无限宠溺 曹操并着张让等人, 很快便入了袁绍大营。 桥瑁一见他们来了,主动起身相迎,笑着说:“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曹校尉?!” 曹操虽素来纨绔轻佻,不拘小节, 但见到长辈, 尤其是邀请自己来参加会盟的长辈,还是恭恭敬敬的抱拳一礼,说:“桥公!” 曹操行礼简练,毫不拖泥带水, 再加上他形容高挑, 俊美逼人, 不笑之时充斥着一股令人误会的正义感。 桥瑁一见到曹操本人,登时就被曹操的外表给“蛊惑”了, 笑着说:“好好好,曹公也好, 昔日里曾听闻曹公一表人才, 仪表堂堂,如今一见, 当真是万众挑一啊!” 曹操甚是精于“装乖”此道, 便笑的有礼, 说:“桥公抬举了。” 袁绍见他们你一言我一眼, 都在奉承对方, 不由十分不屑。 就在此时, 桥瑁似是想起了什么, 笑着说:“之前还有人说曹公轻佻,欺男霸女,如今一见,只觉断然更不可能,我桥瑁看人,一向准得很!” 袁绍一听,当即心中一颤,知道桥瑁是把这话说与自己听呢。 别看桥瑁此人看起来文绉绉的,颇有些学识,不像是带兵的太守,但其实内地里并不是个简单人。 袁绍刚说了曹操那么多坏话,桥瑁这么一说,显然是在敲打袁绍。 袁绍面上难堪,便不言语。 虽桥瑁没有点名道姓,但曹操是何其精明的人,如何能不知那个诋毁自己欺男霸女的人是谁? 曹操当即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袁绍,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晚辈少时爱行侠仗义,因此在江湖上留下了不少宿敌,常有这样的诋毁,做不得数,晚辈行的端做得正,也不怕旁人口舌之争,并未放在心上,想必桥公此等明辨是非之人,也不会信这些污言秽语。” 桥瑁哈哈大笑起来,说:“说得好!说得好!你能如此豁达,我当真没看错人!来来来,咱们都坐!” 袁绍见他们一见如故,心中更是不屑,又恐他们真的成为了至交好友,自己便少了一个助力,又是跟着笑起来,说:“对对,是了,来贤弟,桥公,大家都坐。” 众人落了座,桥瑁便打量起跟在曹操身边的张让来。 他一直在东郡任职,并不识得大宦官张让,只觉眼前之人,十分清丽脱俗,形容虽阴柔美艳,却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莫名的清高,却不给人傲慢之感,大有一种世外高人之姿态。 曹操见他打量张让,便引荐说:“此乃长秋先生。” 桥瑁一听,立刻说:“这位便是长秋先生?” 他说着,竟然复又站起来,给张让深深作揖,桥瑁乃是长者,张让赶紧阻拦。 桥瑁十分感激的说:“日前叔父患有腿疾,常疼痛无法忍耐,总是与瑁提起,长秋先生药到病除,解了叔父病患,乃是我桥氏的大恩人啊!” 桥老的腿疾,的确是张让治好的,桥老乃系太尉桥玄之从弟,在现存的桥氏之中,年纪最大,地位最长,桥瑁是桥老的晚辈,十分尊敬桥老。 张让医好了桥老,桥瑁当然十分感激,热络殷勤的厉害。 不过张让并未因为桥瑁对自己殷勤,便感觉有什么不同,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只是淡淡的说:“桥公言重了,我本医师,治疾救人乃分内之事,桥公为何如此行礼?” 桥瑁一听,当即就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曹操说:“曹公,你从何处寻来如此仙人?我等在长秋先生面前,竟是污秽如此。” 桥瑁说着,又对张让赔罪。 曹操连忙说:“桥公勿怪,长秋先生他秉性如此。” 曹操说着,还现成的编纂起了瞎话儿,一溜溜的,特别顺口,根本无需腹稿! 曹操笑着说:“兴许是因着长秋先生日前一直隐居仙山,不愿涉足这肮脏乱世,所以先生有话心直口快,还请桥老勿怪。” 桥瑁说:“如何会怪罪,是我的错。” 袁绍越听越绝生气,在这营中,自己分明才是东道主,结果桥瑁与曹操倒是投机的很,还有那什么长秋先生,一直冥顽不灵,迂腐不化。 袁绍想要插口,也和桥瑁热络一些,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叩——叩——叩——”的声音,从外而来。 “哗啦!”一声帐帘子打了起来,竟是白发苍苍的桥老走了进来。 桥老拄着拐杖,精神头虽有些不济,但仍然老当益壮,笑眯眯的走进来。 桥瑁和袁绍一看,赶忙全都起身相迎。 要知道桥老的岁数,只比已故的太尉桥玄年轻几岁而已,可谓是元老中的元老,桥瑁全听他的,袁绍想要桥瑁的支持,讨好桥老是一定的。 袁绍惊喜,还以为自己面子大,赶紧迎上去,笑着说:“哎呦!桥老!您来了?方不是还说,身子骨儿不太舒服,如今却来了,小辈真是受宠若惊啊!” 袁绍以为桥老是为了看自己来的,结果桥老进来便笑,说:“老朽听说长秋先生来了,岂有不来之道理?” 袁绍的笑容还没达到眼底,立时全部僵硬在脸上,不免一阵尴尬,嗓子里浑似卡了鸡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桥老走过去,坐在张让身边,笑着说:“我这老头儿,老了,不中用了,这一路奔波到了酸枣,累得很,不过听说长秋先生来了,那可是老头子的大恩人,怎么也要照一面才是!” 袁绍因着桥老是冲着张让去的,很没脸面儿,当即脸上又烧又烫,又是记恨,又是羞愧,眼红的厉害。 心想着本以为长秋先生不过是个治病的大夫,没成想竟然如此会讨人欢心,自己儿子对长秋先生念念不忘,桥老还对长秋先生大家赞赏。 是了,险些忘了,那风流多情的曹操,亦对长秋先生痴情不已。 这长秋先生面上是个不争名利的淡薄之人,其实内地里呢? 哼,袁绍心想着,不过是变着法子讨好旁人,手段当真是高明的很! 袁绍眼红的很,曹操将他的表情尽数看在眼中,当即好笑的很。 桥老难得见到张让,就将自己的玉佩从腰上拿下来,是上次他们见过的玉佩,桥氏家徽。 桥老将玉佩塞在张让手中,说:“我这糟老头子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的礼儿,但咱们桥家的人,从来不能缺了礼数,今日这枚玉佩便送与先生,倘或来日有个什么麻烦,需要老头子帮忙的,便不要局促,只管拿着玉佩,知会一声便是。” 张让不知那玉佩是什么,不过一块玉佩,再名贵在张让眼里也都一样,还不如华佗送给自己的那枚好。 毕竟华佗可是张让的“偶像”,所以两枚玉佩一对比,张让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佩戴的那枚好。 曹操却知道这枚玉佩的轻重,桥氏在当世可是举足轻重的大宗族,若是能得桥氏助力,往后里便是平步青云,也不过转瞬之事! 曹操当即不给张让拒绝的空档,笑着说:“长秋先生,还不快收下?桥老一番美意,你便不要推辞了。” 张让一听,就知道曹操自己想要那桥氏家徽,日前曹操见到卫家的家资,富贾的家产等等,也是这幅表情。 张让并不在乎这些,眼看曹操喜欢,也就没有推辞,说:“多谢桥老。” 他收下玉佩,当即就把玉佩交给了曹操。 曹操眼看他把这么贵重之物直接交给自己,未有半点儿怜惜,心中登时感激的很,便说:“多谢了。” 张让没觉得那玉佩怎么样,便说:“你喜欢便罢。” 这句话简直曹操哄得身心舒坦,心里暖洋洋,又有些发痒,当即一舒坦,便多喝了几盏。 今日怕是曹操过了二十几年,最舒坦的一日了,张让“无限宠溺”的说了一句“你喜欢便罢”,桥瑁还配合曹操“双打”袁绍,袁绍脸皮险些被打掉了一层。 曹操能不舒坦? 他素日里就喜饮酒,好称千杯不倒,不过今日痛饮起来,便醉了。 张让见他饮的尽兴,自己便没有多饮,毕竟思忖着这里乃是袁绍大营,纵使桥瑁桥老都在场,也要有清醒明白的人才是。 等散席之时,曹操已经饮得大醉,虽不说烂醉如泥,还能自行行走,但反应也比平日里慢了很多,也不见平日里那机警戒备的模样儿了。 张让扶着曹操回到了曹营,曹操搂着张让肩膀,靠在他身上,踉踉跄跄而来,众人一看,赶紧出来迎着,架着曹操进了营帐,将他放在榻上。 义子曹昂赶紧说:“脩儿去打些热水来。” 他说着跑出营帐。 曹操躺在榻上,方才痛饮倒是爽快,如今胃中便翻江倒海起来,难受的厉害,还一阵阵犯恶心。 张让见他蹙着眉,一脸孩子心性的模样,不由摇摇头,说:“让去熬一碗醒酒汤来,曹校尉稍待一会儿,让令奉儿过来照顾曹校尉。” 他说着,站起身便走出了营帐。 曹操反应有些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张让的话,嗓音低沉沙哑的说:“别……别走,不要旁人……就要你……” 曹操说着,胡乱抓了两把,没有抓到人,便挣扎着从榻上起来,头疼的厉害,胃里也难受,帐中黑黑漆漆的,看不见人。 曹操一时间“慌”了,只听说张让要走,赶紧下了榻,醉的不轻,往帐外大步走去,冲出帐子,皱着眉说:“你走去哪里?哪里也不能去……” 曹操头晕目眩的站在帐外,远远的见有人走来,于是赶紧冲上两步,一把将“张让”抱在怀中,声音低沉,满满都是占有欲,充斥着一股掠夺的沙哑,说:“我不让你走,你便不能走!你是我的……” “啊呀!” 被曹操抱住的人惊呼一声,她手中端着醒酒汤,却不是张让,而是张济的妻室,邹夫人! 方才营中闹哄哄的,众人都知道曹操回来了,且饮得酩酊大醉,邹夫人听了一耳朵,便寻思着,曹校尉对他夫君有恩,饮的这般醉,明日定要头疼胃疼,浑身不舒坦。 便端了一碗醒酒汤来,准备送到帐前,让人再送进去。 哪知道走到一半,还没到帐门口,曹操竟突然冲过来,野兽一般搂住了她,还用沙哑的嗓音,尽说一些丢人羞人的话儿! 曹操耳朵里听着一声尖锐的惊呼,又闻到一股女子的脂粉味,当即皱了皱眉,有些狐疑,张让的嗓音虽温柔,却不会如此尖细,而且他素日里也不会涂脂抹粉…… 曹操这般想着,终于醒过神来儿,定眼一看,自己抓住的并非什么张让,也并非什么长秋先生,而是…… 张济的妻室,邹夫人! 邹夫人有些受惊,大黑天的都能看到她双颊血红,轻推着曹操,十分委屈的说:“曹校尉,您万勿如此呀!” 曹操吓了一跳,赶紧松手,结果这一抬头,当即脑内“轰隆——”一声,犹如晴天霹雳! 张让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端着一碗醒酒汤,站在曹操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6章 害羞? “轰——” “轰隆隆!!” 曹操的脑海中, 好像在下滚雷一般,不停的轰炸着,一串一串的雷声,炸的自己都要傻了。 不止如此…… “哐!当当当当——” 曹操听到动静, 转头一看, 何止是张让看到了自己“无礼”于邹夫人的场面,还有自己的义子曹昂! 曹昂方才见曹操饮的酩酊,便去打些热水回来,哪成想如此之巧,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邹夫人委屈的喊声, 说什么…… “曹校尉, 您万物如此呀!” 曹昂快步跑回来,当即便看到自己父亲轻佻的搂着邹夫人, 邹夫人一脸委屈推拒的模样。 于是曹昂脑袋一麻,就把手中的热水连带盆子, 全都给砸在了地上。 曹操听到那“哐啷啷”的声音, 终于是回了神儿,连忙松开手来。 邹夫人脸上羞得羞红一片, 手里的解酒汤也扔了, 见曹操松开桎梏, 赶紧撇头就跑, 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曹操眼看着邹夫人一脸羞愤的逃跑, 义子曹昂满脸的震惊和不赞同, 张让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冷漠。 不由“嘶……”了一声, 只觉头疼不已,但是酒气愣是被吓得醒了大半,清醒了不少。 曹操连忙说:“进来说话。” 他说着,赶紧回头进了营帐。 曹昂看到了一眼掉下地上的盆子,这才跟着进了营帐。 张让还是一脸冷漠,端着手中的醒酒汤,也进了营帐。 “当!” 张让把手中的醒酒汤放在案几上,寂静的营帐中,只有这一声轻响。 曹操不知怎的,听到这声轻响,没来由心里发颤,咳嗽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说:“其实我……” 不等他说解释方才的事情,曹昂已经不赞同的蹙眉说:“父亲,那邹夫人乃是张济的妻室,如今张济堪堪归降,若是传出父亲您调戏了邹夫人的事情,那张济做何感想?这件事情,父亲做的实在太过偏颇了!” 曹昂一向是个孝子,从来不和曹操犟嘴,也不说任何一句违逆曹操的话,如今却“明目张胆”的指责曹操。 曹操一听,赶紧说:“我不是……” 第二次开口依然没有说完,张让已然淡定的说:“曹校尉,那邹夫人乃有夫之妇,你这样做,恐怕不妥。” 张让这个人,虽不明白太多的感情/事情,但是他处世这么久,自然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调戏有夫之妇这种事情,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曹操听张让这么说,登时更加着急了,说:“我都说我……” 第三次…… 曹操的话仍然没有说完,又被曹昂抢白了。 曹昂登时站起来,说:“父亲,脩儿一向敬重于您,但是这件事情……” 曹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兴许是自己今天饮了酒,所以反应有些许的慢,竟然说不过曹昂与张让,被那两个人联合双打,打得他头晕脑胀。 曹操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使劲搓了搓,提起精神来,说:“我可以解释,我方才决计无有半点想要调戏邹氏的意思!” 曹昂一脸不信,说:“无有?” 张让则是淡然的说:“那是……轻薄?” 曹操险些被张让呛死,说:“什么调戏,轻薄,等等此类,决计未有!” 曹操见曹昂与张让都是一脸不信的表情,连忙又说:“当真!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只是……我将那邹氏错当了旁人……” 曹昂还是不信,侧目打量着曹操,说:“那父亲将邹夫人,当做了什么人?” 他这么一说,曹操登时被问住了,错当成了什么人? 他想着,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淡漠脸的张让,张让的表情几乎可以融入黑夜,淡漠的一成不变。 曹操心头一跳,说:“是……是……便是旁人。” 曹操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这个旁人到底是谁来,曹昂一见,只觉曹操说的并无半丝诚意,俨然便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自己,便十分失望的看了曹操一眼。 随即叹气说:“父亲,您好生思量思量罢,脩儿先告退了。” 他说着,摇了摇头,一脸恨其不争的模样,转头离开了营帐,只留下“哗啦!”一声,放下帘子的声音。 曹操:“……” 曹操见曹昂不信自己,还一脸复杂的离开,连忙看向张让。 张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非常冷漠,不管是看到曹操“调戏”邹夫人,还是听着曹操找“借口”解释,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过。 曹操就对张让说:“张让,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已经说:“曹校尉好生歇息罢,看来解酒已然不必,那让先告退了。” 他说着,转身也要走。 “啪!” 曹操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张让的手臂,将要走出营帐的张让又生生的拽了回来。 一时间营帐中无有了声音,只剩下曹操粗重的喘气声,吐露着危险的气息,还有那充斥着血丝的眼眸,绽放着危险的光芒…… 张让十分坦然的回视着曹操,半点也无畏惧之色。 曹操与张让对视了一番,登时败下阵来。 张让疑惑的说:“曹校尉?为何抓着让?” 曹操想要解释,但是怎么解释,难道说…… 说刚才把邹夫人看成了张让? 不不,这种话,曹操穷极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来,这是什么鬼话?也太不着边际了。 方才只是自己喝醉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可怖想法,如今清醒了,决计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曹操这般思量挣扎着,但却不想放张让离开,于是脑内灵光一动,突然“哎……”的狠狠呻/吟了一声,然后抱着自己的腹部,说:“我……我好似……好似胃疼……” 张让冷漠的低头看着蜷缩在一起的曹操,说:“曹校尉……” 曹操半弯着腰,眯着眼睛,将自己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虚弱的说:“怎……怎么了?” 张让依旧淡漠的说:“曹校尉捂着的,不是肚子么?” 曹操一愣,捂得稍微有点靠下? 赶紧重新说:“我……我是肚子疼,可能、可能吃坏了东西,张让你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么,快给我看看,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让说:“让见曹校尉面色红润,声如洪钟,底气十足,应该一时半会儿死不得,请曹校尉放心。” 张让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在曹操听来,简直就是“讽刺”自己,连忙又装柔弱的说:“我……当真疼,你看看,已然出了不少虚汗!” 张让没有办法,只好扶着曹操到榻上躺下来,然后将他的袖袍卷上去,给曹操把脉。 曹操今日饮的多了,其实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胃里也的确不舒坦,不过并未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躺在榻上,侧头看着张让给自己把脉,低头看着张让纤细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腕处烧烫一片。 “啪!” 曹操脑内一热,突然一把将张让纤细的手掌纳在手中。 张让正在把脉,却被曹操打断,皱眉看了一眼曹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说:“曹校尉,让在把脉,请安静躺好。” 曹操刚才也只是一时脑热,听到张让的话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重新躺好,咳嗽了两声。 张让帮曹操把脉,又皱了皱眉,说:“曹校尉这脉象,刚劲有力,犹如走珠,并无肾亏阳虚的症状才是……” 曹操一听,立刻说:“自然无有!我是前已经说过了,本校尉血气方刚,正是当年,如何会有那种不堪的隐疾?因此什么药酒药汤,千万不要与我再吃,否则又要流鼻血,忒也丢人!” 张让之前并未给曹操把脉,只是听了曹操瞎编的症状,歪打正着都是肾阳虚的症状,曹操又一直拒绝把脉,张让还以为他讳疾忌医,所以便开了一些日常进补的汤药,今日一把脉,发现曹校尉根本无须进补,一补反而太壮了。 张让感觉曹操的脉搏强而有力,并未有什么不好之处,便说:“曹校尉感觉如何难受?” 曹操本就不怎么难受,只是喝多了胃里不舒服而已,眼睛转来转去,就说:“这……我也说不清楚。” 张让说:“可是胀痛?或者刺痛?” 曹操支吾了一阵,他只是不想让张让离开罢了,仍然说不上来。 张让干脆说:“罢了,曹校尉把衣衫解开。” “解……解……” 曹操登时惊讶的说:“脱衣衫做什么?” 张让一脸坦然的说:“试试曹校尉是否胀气。” 曹操只是听着,就觉额头出汗,平日里轻佻惯了,今日反而异常的不好意思。 张让等的有些不耐,便欠起身来,准备亲自扒掉曹操的衣衫,曹操赶紧阻拦,护住自己说:“等等!且慢,我自己来!” 张让这才坐下来,冷漠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切不可讳疾忌医,这未有什么可害羞的。” “害羞?” 曹操不可置信的冷笑了一声,说:“这如何可能,只是……只是我突然觉得,不难受了,身上突然十分爽俐,无需再医。” 张让狐疑的看着曹操,一会儿疼得要死,一会儿又突然爽俐,也不知什么情况。 不过曹操坚持,张让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准备收拾东西走了。 曹操盯着张让的侧脸看,昏暗的光线下,给张让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一时间让曹操有些走神,不由想起方才自己醉酒的感受,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张让离开,想把他…… 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或许…… 因为张让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藏罢。 曹操突然轻笑了一声,压低声音,凑在张让耳边,还对他耳朵呵了一口气,曹操的酒气还在,呼吸十分滚烫,气息洒在张让耳边,烫的他一个激灵。 曹操满意的看着张让因为热气而战栗,便笑着说:“张让,你不会……因着邹氏的事情,吃味儿了罢?” 张让收拾东西的手突然顿住了,转头看向曹操。 曹操见他表情凝固,当即心中狂喜,难道真的吃味儿了?因此才会这般冷漠,原是生自己的气了? 却在这时,就听张让疑惑的说:“吃味儿?让为何吃味儿,让对有夫之妇,并未有任何想法。”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7章 中邪 曹昂从父亲的营帐走出来, 心中十分气愤。 想他一向尊重曹操,曹操怎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呢? 而且还顾左右而借口,一看便是随便找了搪塞的理由,还说把邹夫人当做了旁人, 谁会相信? 曹昂越想越气, 自行往前走去,也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 他来到曹营的校场之上,便看到了有两个人正在习武比试,耳朵里听着“当当当!”的兵器撞击声。 放眼望去, 原来是夏侯惇与吕布二人, 正在习武切磋。 那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 片刻“噌——”的一声,夏侯惇的长/枪一下被吕布的方天画戟给掠飞出去。 “哆!!” 长/枪一下落在曹昂脚边, 夏侯惇赶紧过来捡兵器,惊讶的说:“咦, 曹公子?” 夏侯惇乃是曹操的从弟, 曹昂是曹操的养子,夏侯惇身为家臣, 这么唤曹昂显得十分恭敬。 曹昂见过夏侯惇, 说:“叔父太客气了, 唤我脩儿便是。” 吕布见了曹昂, 也走过来, 说:“夜已深, 曹公子为何不去歇息?” 曹昂叹了口气, 说:“这……” 曹昂似有些难言之隐,但憋在心中又不是很舒服,便与夏侯惇吕布二人说了方才之事。 夏侯惇一听,震惊得说:“什么?竟有此事?这……元让是万万那不信的!” 说曹操调戏有夫之妇,夏侯惇不敢置信,吕布却突然挑唇一笑,不苟言笑的面容竟然露出了几分戏谑,说:“真有此事?” 曹昂叹气说:“若非亲眼所见,小侄又怎么可能相信?” 夏侯惇一听,深陷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好像一时无法回神儿,吕布则是难得满面微笑,说:“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说:“两位,布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吕布说罢了,急匆匆离开,也没向自己的营帐而去,不知是去什么地方。 夏侯惇则是并着曹昂一起,两个人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却说吕布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离开,其实并未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想把曹操调戏有夫之妇的这个消息,告知了还不知情的张奉…… 张奉在营帐之中,调配了一些水丸备用,眼看着时辰已经夜了,便准备就寝。 他褪下衣衫,整齐的叠放在一旁,吹灭了烛火,转身准备上榻。 就在这时候,张奉突然听到后背有风声,伴随着“唰——”的一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营帐外面窜进来。 张奉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夜袭曹营,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酸枣,就算董卓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到酸枣会盟的营地来。 就在这刹那间,凉气已经突然席卷而来,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张奉。 张奉吓了一跳,刚要挣扎,便听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说:“是我。” 张奉一听,原来是吕布! 他身上凉丝丝的,带着一股冷气,说出来的话却莫名热辣辣的,张奉赶紧跨前一步,与吕布拉开距离。 说:“时辰夜了,吕都尉有事也明日再来罢,我……” 他还未说完,吕布已经笑了笑,说:“的确有事,还是干系到你主公的事情。” 张奉惊讶的说:“主公?” 吕布说:“正是,恐怕你还不知,你的主公曹校尉,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 张奉听他的口气,皱了皱眉,说:“若是吕都尉深夜前来,只为了在背地里言语主公坏话,别怪奉对吕都尉不客气。” 吕布听着张奉的冷言冷语,只是微微一笑,他前了两步,俯下身来平视着张奉,说:“那你……想对我如何不客气?” 张奉一阵语塞,赶紧撇开头去。 吕布说:“我并非背地里言语他的坏话,营中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唯独你不知,所以我好心来告知你。” 吕布说罢,便把方才曹昂所见,曹操调戏邹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奉听着,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主公竟然醉酒撒邪,调戏有夫之妇? 吕布冷笑一身,说:“你敬慕的好主公,原也不是什么正经儿的货色。” 张奉听到吕布的讥讽,当即沉下脸来,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冷笑一声,说:“怎么,你那主公做什么好事儿,都有误会?你偏偏信他,不信我?” 吕布说着,眼神沉下来,本就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登时换上了肃杀的表情,死死盯着张奉。 张奉被他“狠戾”的眼神一盯,没来由觉得后怕,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的脖颈上还有几个红痕没有退去,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 张奉赶紧说:“奉要歇息了,请吕都尉离开。” 吕布见他捂住自己的脖颈,不由眯眼低沉一笑,说:“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曹操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胃里十分难受,一直睡到了大天亮,听到营帐外面练兵的声音,这才忽然醒了过来。 曹操立刻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左右,是自己的营帐。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好似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按了一个调戏有夫之妇的大帽子,当真是可怖的很。 曹操醒来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就说,无可能的事情。” 他睡醒了,散了酒气,恢复能力又极强,旁人第二天醒来必然头疼胃疼,而曹操起来之后便神清气爽,也无半点不舒坦,不爽俐的感觉。 于是曹操自行换好了衣衫,“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出门去。 这刚一出门,没想到正好与邹夫人打了一个照面儿。 邹夫人手里端着一个盆子,上面搭着布巾,显然是打了洗漱的热水,准备给自己夫君张济送过去。 哪知道正巧看到了曹操。 曹操见到邹夫人,没来由想到了昨夜的“噩梦”,心里有些发憷,但幸好噩梦便是噩梦,也当不得真,便一脸十分坦然的看着邹夫人。 哪想邹夫人却面上一红,“哐当!”一声,连盆子都不要了,丢开盆子便埋首跑了。 曹操:“……”这……这什么情况? 邹夫人一脸羞红的跑走,随即曹操便看到了自己的义子,平日里十分孝顺的曹昂,从自己身边路过,目不斜视的越过去,擦身而过,愣是没有打招呼问安。 曹操说:“脩……” 脩儿两个字还没唤出来,曹昂已然走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曹操:“……”这又是什么情况? 曹操眼看着反常的邹夫人,奇怪的义子曹昂,这还不算完,夏侯惇手提长/枪,晨练之后正好路过,看到曹操,便走过来,板着一张国字脸,对曹操说:“兄长,您的做法太偏颇了,元让这回也不能帮您!” 曹操还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夏侯惇丢下这句指责,转身便走了,留给曹操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到底……” 曹操使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一个个的,中邪了么?” “要布看,中邪的是曹校尉你罢?” 曹操正自奇怪,就听有人从后背走来,一路说着风凉话,都无需转头,敢在曹营与曹操这个主公说风凉话的,除了吕布,还能有谁? 曹操转过头来,木然的看了一眼吕布,说:“中邪?我中什么邪?” 吕布挑唇一笑,颇有些狰狞之色,说:“兴许是……名唤有夫之妇的邪性罢。” “有……” 曹操被吕布说得目瞪口呆,没来由脑袋里“噌——”的一下,突然又想起昨天的噩梦来,难不成那噩梦…… 是真的? 吕布说完,并不多说,只是嘲讽了曹操,立刻也走了。 曹操立在原地,因着昨日饮酒太多,总觉得混混沌沌,有些断片儿,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越想越觉邪性,正好看到张奉提着要箱子路过,便连忙叫住,说:“张奉,你等一等,我有话问……” 你。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张奉已然木着脸,说:“主公,奉还有要事去办,若主公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卑职少陪了。” 曹操:“……” 曹操瞪着眼睛,看着一向对自己毕恭毕敬,无比乖顺,从不反驳自己的张奉,也撇下自己扬长而去,心想反了,今天都反了! 一个个的怕是要上天! 曹操眼看着众人的反应,再想到昨日自己做的噩梦,越想越是心惊胆战,难道噩梦竟是真的? “曹校尉。” 曹操恍然大悟,就听有人唤自己,转头一看,是张让! 张让一身月白衫子,出落的丰神俊朗,清雅脱俗,看起来高冷又凌冽。 曹操看到他,登时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张让,说:“张让,你听我说,我昨日里真的将邹氏看成了旁人,你可要相信与我!”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颔首说:“昨日曹校尉已经多番解释,让相信。” 相信? 曹操仔细观察了一下张让的表情,张让的面目还是一样冷淡,说相信二字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说出来的话毫无诚意,好像搪塞曹操一般。 曹操第一次觉得,有人相信自己,也是令人如此生气愤毒的一件事情。 曹操一咬牙,干脆对张让说;“我便与你说实话罢,昨日里,我将那邹氏,认成……认成你了!” 曹操将心一横,终于坦诚了自己昨日里做的糊涂事。 张让听了,抬头看着曹操,疑惑的说:“曹校尉,让已经有言在先,相信曹校尉,曹校尉为何还要编纂一些多余的谎言?” 曹操:“……” 曹操无力的看着张让,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奈,兴许是平日里谎言说得多了,说的太真切了,如今的大实话,竟也变成了谎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8章 从中调停 除去曹操、袁绍、桥瑁三方势力, 除此之外,其他势力也陆陆续续归拢于酸枣。 其中济北相鲍信,也抵达了酸枣大营。 说起鲍信,那可是此间少有支持曹操之人。 当年十常侍乱政, 鲍信和董卓一样, 受到朝廷征召,从地方赶往雒阳诛杀十常侍,匡扶朝政,任命为骑都尉, 与吕布是一个官衔。 当时的鲍信手底下不过一千人马, 万万打不过吕布。 鲍信这人, 沉稳刚毅,而且十分有谋略, 也有远见,他见董卓如此嚣张专政, 便曾经多次与曹操一起, 劝谏过袁绍,让袁绍趁着董卓还未在雒阳站稳脚跟, 便发动号召, 反对董卓, 将他驱逐出雒阳。 反而那时候袁绍畏首畏尾, 有谋无断, 惧怕董卓兵马, 来回推三阻四, 错失了最好的良机。 鲍信眼看着董卓专权,一方独大,最有能耐反抗董卓的袁绍无动于衷,自恨自己无力回天,便放弃了袁绍,转而带着自己的一千兵马,回到老家。 鲍信回到老家这段时日,一直默默无闻,并没有太大仗势。 而且他地位并不高,只是个骑都尉,相比渤海太守袁绍、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冀州牧韩馥等等,鲍信不过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卒子而已,地位远远不及。 可就是这么一个鲍信,哪知道转眼之间,他竟然招至了两万兵马,七千骑兵,另有运送辎重粮草的车辆五千余。 此次桥瑁发动移书,各地军阀响应,鲍信便以“济北相”的身份,带兵参加了这次响应,积极来到酸枣,欲与众人会盟。 为何是以“济北相”的身份参加会盟? 因为说到底,其实鲍信,并非是名正言顺的济北相,他乃是一名骑都尉,离开雒阳之后,自行回乡征兵,因着其他军阀都有头衔,他无有头衔,便自封了一个济北相,以这个头衔征兵反抗董卓。 虽鲍信的地位不高,可不言不语之间,竟然征兵两万,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壮举了。 鲍信刚一抵达酸枣,便有许多从前看他不起的人,前去拜会鲍信,一时间忙的根本找不到北。 曹操身为鲍信的“老友”,听说鲍信来了,甚是欢喜,毕竟这许多军阀之中,鲍信乃是曹操真正的好友,并非什么酒肉朋友。 昔日里在雒阳,旁人都当曹操是个没有真本事的纨绔,只会飞鹰走狗顽女人,但鲍信不同,鲍信可以慧眼识珠,便说天下大乱只有曹操能够拨乱扶正,十分看重曹操的才华。 于是一来二去,曹操和鲍信就成了知交。 鲍信一到酸枣,曹操便立刻知晓了,想要前去拜会鲍信。 众人以为,鲍信毕竟是带着军队来的,所以曹操一人之身前去,的确是好的,可见诚意,但不足稳妥,生怕曹操有个好歹。 曹操却执意如此,说:“各位不必担忧什么,我深谙鲍信为人,绝不是偷袭旁人的宵小,如今此去,正好拉拢鲍信势力,若叫袁绍登了先机,反而不妥。” 曹操执意自己去,旁人也没有办法。 当天曹操便带上了见面礼,亲自去了鲍信营中,只是到了鲍信营中时候,哪知道这么巧,正好看到了袁绍。 袁绍并非刚来,而是准备离去了。 鲍信亲自送袁绍到营门口,袁绍十分恭敬的拱手,说:“济北相请留步,那我便先回去了。” 鲍信说:“袁公慢走,日前是信之过失,误会了袁公,还望袁公海涵!” 袁绍哈哈大笑,说:“济北相哪里的话,咱们自是老熟人了,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 他说着,似乎才看到曹操,笑着打招呼,说:“孟德老弟也来了?想必与济北相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谈,那我便不叨扰了。” 他说着,很快便离去了,离去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曹操的错觉,袁绍竟然对曹操笑了一声,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曹操皱了皱眉,看着袁绍的背影,没成想袁绍竟然捷足先登,先来拜访了鲍信,不知他与鲍信说了什么,鲍信本已对袁绍失望如此,竟突然这般恭敬客气? 曹操便笑着对鲍信说:“鲍信大哥!” 鲍信见到曹操,脾性却冷冷淡淡的,只是拱手说:“曹校尉。” 曹操一听,好嘛,鲍信方才对袁绍如此恭敬,对自己却一反常态,这太不对头了。 不知袁绍与鲍信都说了什么,必然少不得诋毁挖苦自己的话,鲍信却信以为真了。 曹操硬着头皮笑说:“鲍信大哥,许久未见,小弟想念的很,不如这般,今日小弟便留在大哥这里,腆着脸蹭一顿饭食,可好?” 鲍信听他这般说,态度依然十分冷淡,说:“不巧,信初来酸枣,还有要事在身,今日不便款留曹校尉,还请曹校尉……自便罢!” 曹操去了鲍信营中,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气势汹汹的回来了。 张让背着药箱子,正在给营中水土不服的将士看诊,将士感激非常,抓着张让的手,连声说:“多谢长秋先生!多谢长秋先生!小人真是无以为报!” 曹操一进营帐,正巧看到了这个场面,抱臂从旁边走过去,冷着脸说:“都没事可做了么?成日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那士兵吓了一跳,赶紧灰头土脸的跑了。 张让将药箱背起来,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的说:“曹校尉可是没能在济北相营中用食,因此空着肚腹,脾性竟比往日还大了?” 曹操:“……” 曹操被张让一言中的,登时语塞,说:“没有的事儿!” 他说着,却反过来朝张让抱怨,追在张让身后,把袁绍去了鲍信营中,不知说了自个儿什么坏话,鲍信便不待见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操冷笑说:“袁绍为了报复我在桥老面前的仇恨,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张让则是十分淡定,听着曹操“嗡嗡嗡”蚊虫一样的抱怨,说:“曹校尉与袁公,不过半斤八两。” 曹操再一次语塞,再怎么半斤对八两,自己也是张让的主公,张让食在曹营,饮在曹营,睡在曹营,竟然这般挤兑自己。 曹操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有什么妙计?” 张让仍然十分冷静,自行忙叨着手里的瓶瓶罐罐,把药粉合上水,倒成水丸,纤长的手指灵活灵动,竟然有如一双蝶儿一般,上下翻飞。 张让随口说:“曹校尉若想见济北相,这有何难?” 曹操说:“那你说如何,袁绍背地里说了我不少坏话,我该如何去见鲍信?” 张让说:“既然鲍信不见曹校尉,曹校尉何必用热脸去贴凉屁股?” “热……凉……” 曹操已经第三次语塞,他发现自己与张让说话,必然肝火旺盛,等一会子定要去找张奉,要一些疏肝理气的成药来吃才可,不然指不定就会早死。 曹操身为一军之长,还未有人说他热脸帖凉屁股,虽这词儿极为生动,但未见太过粗俗! 张让这神仙一般超尘脱俗的人物儿,说起这等粗俗的言语,竟然顺顺溜溜儿,一个磕巴也不打。 曹操气得语塞,张让便说:“不如让济北相亲自来找曹校尉。” 曹操一阵冷笑,说:“你说的轻巧。” 张让说:“如何不是轻巧的事情?曹校尉想的太多罢了,想让济北相亲自来找曹校尉这有何难?曹校尉只需请桥老从中调停,依照桥老的声望,济北相如何可以拒绝?” 曹操一听,不由眼神都亮了,惊讶的说:“这办法妙!妙计!当真是妙!” 他两说了三个妙,不过转念脸上有些尴尬之色,说:“只是……这般做法,无异于胁迫鲍信,是不是……有些不太君子?” 张让突然笑了一声,要知道张让这等冷清之人,想要博取他一笑,当真是百年不遇,平日里就算使出浑身力气,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博取美人一笑。 而如今,张让没来由的就笑了。 他这一笑,曹操登时愣住,只觉四下突然失了颜色,也不知为何,竟无有能跟的上张让这般容颜的。 他笑起来也显冷清,只是惊鸿一瞥,却足够震人心魄。 曹操还兀自震惊于张让的笑容,张让已然说:“曹校尉可是君子?哪有喜好人/妻寡妇的君子?” “人……寡……” 曹操一口肝火盯着肺气,已然化成了满腔热血,险些一口吐出来。 寡妇不够,这回还人/妻了? 邹夫人的事情,都说了是误会,就差沥酒设誓,对天发誓了,偏生任谁也不信,就是揭不过去了! 曹操万没想到,美人儿惊鸿一瞥勾人夺魄的笑容,竟是嘲笑自己的讽刺笑容…… 虽被讽刺了一番,但张让的办法,的确是个妙计。 曹操当即就让人去找桥老,请桥老出面,缓和自己与鲍信的关系。 果然,有了桥老这个年长,又有声望的人在中间调停,鲍信也不好不卖桥老的面子,便答应了桥老,得了空闲,会亲自去曹操的营中走一趟,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便是。 于是第二天的正午十分,鲍信便来了曹营,亲自拜会曹操。 鲍信如同曹操一般,也没有带任何兵马,就是只身前往,这一点看得起出来,倒是极为光明磊落了。 鲍信来到曹操营中,曹昂负责引领鲍信,为其道路,说:“请!济北相,这面请!” 鲍信一面走,一面暗自观察曹营。 曹营的教场中正在演兵,士兵训练有素,锐利铿锵,而另外一面,有两个背着药箱的军医,正在给受伤或者患病的士兵看诊。 要知道行军打仗,最大的困难自古有两条,其一是粮饷辎重,其二就是士兵水土不服。 在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发达,小小的水土不服,搞不好就能让全军溃败,分崩离析。 将士们一路赶路,从陈留来到酸枣,难免就有一些人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例如反胃恶心,或者风团荨麻疹等等。 张让和张奉两个人正在为士兵看诊,鲍信从二人身边走过,只是瞥了一眼张让,突然整个人愣在当地,犹如雷劈。 “阉?!” 鲍信可是识得张让此人的,当年鲍信受到朝廷征召,带兵进入雒阳,那目的便是匡扶社稷,诛杀阉。 因此鲍信怎么可能识不出张让,化成灰,他都识得! 鲍信大吼一声,“嗤——”的拔出佩剑,立刻就要手刃张让。 “当!!!” 就在此时,一把长剑突然掠来,一下击飞了鲍信的宝剑,只见曹操大步从幕府帐中冲出,赶紧将张让护在身后,拦住冲动的鲍信,说:“鲍信大哥,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鲍信眼看曹操袒护奸佞张让,便说:“能有什么误会?!” 曹操生怕鲍信再对张让出手,便说:“误会,果然是误会,此乃名士长秋先生,并非奸佞。” 鲍信识得张让不似袁绍那般好骗,张让面容亦没有任何变化,怎么可能听信了曹操的一面之词,说:“不可能!此人便是阉,我识得清清楚楚!!” 曹操拉住鲍信,赶紧对张奉说:“张奉,快带先生先回避一番。” 张奉也惧怕鲍信发难,真的伤了义父,赶紧护住张让,说:“义父,咱们这面走。” 张奉说着,便拉着张让快走几步,准备回帐。 因为这面吵闹,练兵的吕布也听到了动静,便从校场下来,迎上张奉与张让二人,皱眉说:“怎的?” 张奉把鲍信拔剑要砍张让的事情说了一遍,张让似有些思虑,说:“济北相本就对曹校尉深有芥蒂,如今见到了让,必然芥蒂糜深,让还是再去看看才好。” 张奉拦住张让,说:“义父,万万不可,奉儿尝听说济北相嫉恶如仇,恐怕见了义父必不会给好脸,说不定性命堪虞啊!” 吕布冷笑一声,说:“不过一个自封的济北相,还怕了他不成?先生若想去,布陪先生便是,有布掠阵一旁,看他鲍信还能有何等能耐?!” 张奉本想息事宁人,奈何吕布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又不愿吃亏的主儿。 张让本就想回去看看,又有吕布撑腰,自然更“无所畏惧”, 于是张让与吕布二人便往回走去,张奉一看十分无奈,赶紧追在后面,生怕那二人一个无惧,一个无畏,再真的与鲍信打起来。 三个人往回折返,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曹操与鲍信的说话声。 鲍信并不相信曹操的说辞,说:“孟德老弟,你如何糊涂!你与我说实话,那是不是阉张让?!” 曹操眼看瞒不过鲍信,便拉着他,在一边低声说:“都瞒不过老哥哥,但请老哥哥听我一言。” 鲍信蹙着眉,曹操嘴角挑起一丝狞笑,说:“老哥哥有所不知,这张让自从北邙山溺水之后,便整个人转了性子,怕是心性变得痴傻,好糊弄的很!” 鲍信惊讶的说:“竟还有此事?” 曹操信誓旦旦的说:“千真万确,如今阉手中握着匹敌天下的宝藏,咱们反抗董贼暴/政,短缺粮饷,弟弟不过哄他一哄,等他乖乖交出了宝藏,填补了咱们的军饷,便……” 张让并着张奉、吕布二人,远远站在一边,正巧听到了曹操与鲍信的私话。 曹操背着身,看不见表情容貌,声音却带着不尽的狰狞与算计,说:“等到那时候,便一脚踹了那阉,要杀要剐,就算用阉的头颅祭奠会盟军旗,也不过是大家伙儿的一句话,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99章 换个目标 张让就站在曹操身后, 将他的话听了个全全面面。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变化,听到曹操要杀自己的话,要哄自己的话,就好像曹操要杀要哄的那个人, 并不是自己一般。 张奉听得目瞪口呆, 想要安抚张让,但话未能出口,张让已经突然回身,悄声离开了。 张奉一看, 有些着急, 但不知道是否该阻拦, 就这时候,张让已然进入了自己的营帐, “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 阻断了张奉的目光。 吕布皱了皱眉, 没有说话,也转身离开, 不过并未回校场, 也未回自己的营帐, 反而紧跟着张让进了他的营帐。 张让前脚走进去, 吕布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进了营帐, 并未立刻说话, 反而坐下来,自顾自倒了一耳杯的水给自己,安安稳稳的饮了,把耳杯“当!”一声撂在案几上,才开口说:“先生可是失望了?” 张让进了营帐,没说什么,脸上也不见多余的表情,自顾自整理着药材,继续调配水丸等等,听到吕布说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说:“失望?” 张让又说:“让因何失望?” 吕布一笑,说:“自然是因着曹校尉的话。” 张让听了吕布的话,只是低头继续整理水丸,将器皿中的药材捣成团,摇头说:“吕都尉言之差异,让并未有失望之意。” 吕布奇怪的看着张让,反而轮到他不解,说:“不失望?你一心一意的跟随曹操,现在就因着鲍信,他便对你要杀要剐,还尽说些哄骗你的话,先生就未曾失望过?曹操不过利用先生罢了,先生何其聪慧,不可不知罢?” 张让淡淡的说:“让自然知道。” 吕布更是奇怪的看向张让,既然张让知道,为何并不生气?也不见失望,竟没有半点变化。 张让一边捣着水丸子,一边说:“让一早便知,曹校尉留让在此,不过是为了宝藏罢了,而让留在曹校尉身边,也不过为了在这乱世之中,有一处傍身之所,已然各为利益,又何来失望一说呢?说到底,让对曹校尉,也另有所图,何苦因着这点子小事儿,过于计较。” 吕布听罢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小事儿?”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张让身边,凑近他一些,坐在张让旁边,瞧着他捣腾水丸,说:“在先生心里,什么不是小事儿?难不成这捣腾草药,才是大事?” 张让说:“草药能医病救人,自是大事。” 吕布听了更是觉得新奇,说:“先生就是与旁人不同,而且性情直爽的厉害,布十分敬仰!” 张让说:“吕都尉言重了。” 吕布话音一转,说:“不过……既然先生跟随在曹操身边,不过也是有利可图,那不如……换个目标,如何?把利用之人,从曹操换成布,何如?” 张让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吕布,吕布十分坦然自信,任由张让打量。 又说:“布的武艺,先生有目共睹,那曹操不过是布的手下败将,何足言勇?倘或先生跟了布,把宝藏交与布,咱们立时便能招兵买马,共同闯出一番大业!” 他见张让不言语,继续说:“谁不爱财?布也不会例外,若是先生肯归顺与布,难道不比留在曹操身边,日日受他猜疑要好?” 吕布说罢了,专注的看着张让。 张让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头去,继续盯着自己手头的药材捣腾,仿佛头戴紫金冠的吕布,还不如干巴巴的草药生得耐看。 吕布一向自负,被张让这般无事,难免有些心焦。 就听张让不紧不慢,缓缓的说:“吕都尉过于自信了,你的武艺的确无人能及,但若招兵买马,却不是那块料子。” “你!” 吕布没成想张让说的如此直白,他也知道自己排兵布将是弱项,但谁提起吕布,不称赞他赫赫威名? 唯独张让浑然不怕,敢于当面戳破他的软肋,而且言辞丝毫不加润色。 吕布一阵气怒,瞪着眼睛去看张让,不过转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抚掌说:“好!爽快!布就是敬重先生是个爽快人,不比其他人虚以委蛇,布中意的很!” 张奉眼看义父“失落”的走开,回了自己营帐,心中十分忐忑难安。 而曹操呢? 曹操因忙着安抚鲍信,根本没注意到张让,等他回身之时,张让早就不见了,完全不知自己刚才搪塞鲍信的说辞,被张让给听了去。 曹操引着鲍信,亲自进了幕府主帐,说:“鲍信大哥,咱们日前有些不愉,不知小弟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儿,惹得大哥不快了?” 鲍信叹了口气,有话便直说了,说:“不瞒你说,日前信才见过袁公,袁公……说了一些背地里的话儿,信便信以为真,昨日桥老亲自往来一趟,与信解除了误会,唉,险些错怪了孟德贤弟。” 曹操一听,果然就是袁绍在背地里使绊子。 所有人都说曹操这个人心机深沉,疑心病重,其实袁绍这个人,才当真是心机深沉,疑心病重,他喜好谋略策划,将所有的事物全都掌控于鼓掌之中,只可惜,最后却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也正是因着他疑心病太重,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所以导致他最后无从决断。 袁绍便是个这么一人,今日又面临遴选盟主的大事儿,耍些个见不得人的小手段,那都无伤大雅。 曹操当下装作一脸大度模样,笑着说:“鲍信大哥,必然是袁公对我有什么误会,袁公此人德高望重,必不会做什么缺失德行之事,大家伙儿把话说开,也就是了。” 鲍信一听,说:“对,老弟说得正是!” 曹操笑着说:“既然鲍信大哥难得往来一趟,今日小弟便备下酒宴,好生款待大哥才是。” 他说着,又说:“大哥您稍待此处,小弟这就亲自去吩咐酒宴的事情。” 曹操这般说着,一来是想要去吩咐酒宴,二来也是不放心张让,想要出去抽空问问。 他避开鲍信,走出幕府大营,正巧就看到了张奉,便说:“张奉,你义父如何了?” 他这么一问,张奉眼神很是奇怪。 自从上次张奉误以为主公调戏人/妻之后,那眼神足足古怪了三天,如今又一副古怪模样。 曹操心里“咯噔”一声,便说:“到底这么了?” 张奉就说:“主公只顾着拉拢济北相,怕是有所不知,主公方才说用阉的头颅祭典会盟大旗之时,义父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 曹操一惊,说:“他听去了?” 张奉点头说:“全听去了。” 曹操当即便闲不住了,对张奉说:“你去替我款待一番济北相,就说我有要事儿,去去就来,一会子再朝他赔罪不迟。” 曹操说罢了,风风火火的就朝着张让的营帐大步跑过去,也不顾什么主公的威仪了。 曹操一口气跑到了张让的营帐门口,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儿有其他男子的说话声儿。 而且竟然是吕布! 吕布的嗓音带着一些央求,说:“先生,您便依了布,跟了布去,不也挺好?” 曹操一听,简直火冒三丈,吕布这是做什么?趁机挖墙脚? 吕布又说:“何况那曹操朝三暮四,您又不是不知?如何有布待人真心?” 曹操再一听,当当真忍无可忍,“哐啷!”一声掀开帐帘子,劈手拽下扔在一边,大步直接闯进去。 曹操一闯进去,便看到更气人一幕,吕布与张让靠得极近极近,恨不能贴在一起。吕布还一只手按在案几上,便好似将张让整个人圈在怀中一般。 曹操的肝火从未这般茂盛过,当即大步踏过去,一把抓住吕布肩头。 吕布武艺高强,其实早便听到有人在营帐外,那么大肝火,那么粗的呼吸,还能是谁? 不正是曹操么? 吕布一心想要教训曹操,就算曹操乃是搪塞鲍信之言辞,说的也着实过分了一些。 因着吕布故意说了一些令人误会的暗昧言语。 果不其然,曹操当即更是恼怒,直接冲进来,但令吕布没成想的是,曹操这厮冲进来之后,一把抓住吕布肩头,趁着他没注意没防备之时,提起拳头…… “嘭!!!” 吕布结结实实吃了一记拳头,直接打在他的脸上,登时变成了一个乌眼青! 吕布吃了一惊,打得他直懵,想他吕布自从武艺有成,何时吃过这样的闷头亏? 当即一把抓住曹操衣领,怒目低喝:“曹操,你做什么!?背地里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曹操被他抓住衣领,也不甘示弱,一把拽住吕布前襟,眼目赤红,如同野兽一般,充血的瞪着吕布,说:“英雄好汉?那你呢?背地里与张让说道我的坏话,便是大丈夫所为了?” 吕布一愣,稍微有些底气不足,随即冷笑一声,不甘示弱的说:“说你坏话?曹校尉的坏话箩筐都装不下,还需布背地里说道?就算是当着面,旁人不敢说,布依然敢说!” 曹操冷嗤说:“我明白了,你今日便是讨打!” 张让眼看曹操突然冲进来,然后曹操与吕布就像是两只野猫一样,天崩地裂的挠了起来。 张让耳朵里听着“找打?!”“打啊!奉陪!”等等此类的话,淡然的看了一眼被曹操撤坏的帐帘子,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因为吵闹而狂跳的额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0章 指日可待 “找打?!” “打就打!” “奉陪!” “让你三招!” “无需你自作多情!” “嘭!!”一声巨响, 曹操吕布二人先是互相拽着衣衫领子吵架,随即真的动手打了起来。 张让营帐中十分窄小,并无太大空间,那二人本就身材高大, 再耍开了把式干起架来, 根本无从施展。 吕布眼眶挨了一记乌眼青之后,曹操嘴角也挨了一记当即打得嘴角绽裂,鲜血直流。 曹操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冷笑说:“好你个吕布!” 吕布也冷笑一声, 说:“还当真多谢主公抬爱了!” 两个人说罢, 当即又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难解难分。 张让头疼不已,就在此时, “嘭!!!”一声,曹操将旁边堆放药材的木架子一下打碎, 木屑纷飞, “哗啦!”一下子,上面的药草水丸药粉等等, 飞的满天都是。 本在大打出手的曹操和吕布登时都愣住了, 就如同定了一般, 目瞪口呆的看着漫天飞舞的药粉丸子等等, 洒了一头一脸均是。 “嘶……” 木屑飞溅出去, 一下打在张让面颊上, 登时火辣辣的一痛, 只觉脸颊又痒又痛,还有暖丝丝的东西顺着自己的面颊往下流。 竟然是血…… 曹操一看,立刻冲过去,抢到张让面前,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说:“怎的了?划到了?别动别动,快叫我看看!都是吕布那竖子胡来!” 吕布冷哼一声,说:“怪布胡来?曹校尉便没有胡来?药柜不是你打碎的?” 曹操刚要给张让查看伤口,“啪!”的一声,就被张让撇手打开。 曹操被张让打开手掌,看向张让那冷静至极,一成不变的面容,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好。 虽张让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据曹操所知,因打碎的是他的药柜,自己这次可能要完,张让都不叫自己碰他了。 曹操立刻说:“都怪吕布,是他的错。” 吕布哈哈一笑,说:“药柜分明是你打碎的,大丈夫敢做不敢认?” 曹操不甘示弱的说:“如不是你纠缠于张让,我何必错手打碎药柜?” 吕布说:“是你打碎的就是你打碎的,休要狡辩。” 曹操立刻说:“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已经淡淡的说:“够了。” 他这么一说,虽声音很轻,也并不严厉,但没来由的,曹操和吕布登时就住了声,谁也不敢说话了。 张让指着地上的水丸和药材,只说了一个字:“捡。” 于是就听到“唰!”的一声,齐刷刷的,曹操和吕布二人连忙蹲下身去,一个字都没反抗,乖乖的开始捡地上的药材。 张奉本就不放心,听到惊天动地之声,赶紧跑过来看看状况,只见张让营帐的门帘子扔在地上,营帐中更是撒了一片片的水丸和药材。 而堂堂太尉之子的曹操,还有天下第一飞将出身的吕布,二人正大气不敢喘的乖乖蹲在地上捡水丸。 张奉一看,登时就明白这是什么个场景了,这些水丸都是义父为了治疗士兵们水土不服,一点点调配出来的,如今全都落在了地上,岂能不生气? 张奉当即就对二人说:“都出去,奉要为义父处理伤口了。” 曹操一听,颇为得意的对吕布说:“听到不曾,叫你出去。” 曹操说完,就听张奉声音平板板的对自己说:“主公也请出去。” 曹操:“……” 曹操瞥见张让那风雨欲来之色,突然没来由想起,日前因着张济浪费了名贵药材,张让一脸木然的警告张济的情景,不由干咽了一口口水,于是灰溜溜转身走了出去。 吕布也跟在后面走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帐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守在门口,互相瞪视着。 张奉赶紧走过去,把伤药拿出来,给张让清理伤口。 张让照了照青铜明镜,淡淡的说:“不碍事,倒是这些药材。” 张奉看着满地的药材,叹了口气,说:“无事儿的义父,等一会儿奉儿帮您重新把水丸调配出来,先上些药才是正经。” 张奉给他清理了伤口,然后抹了药膏,似有些犹豫,说:“义父,这事儿奉儿本不该多嘴说什么,但……主公与济北相的说辞,义父千万别放在心上。主公这人便是嘴硬心软,面子上要紧得很,其实……其实奉儿看得出来,主公也是为了搪塞与那济北相,来保护义父的安危,才会说那些过激的言语,义父千万别放在心上。” 张奉劝说了半天,几乎把嘴巴都说干了,张让表情仍然淡淡的,说:“你权且放心,我并未放在心上。” 张奉有些狐疑,任谁听到别人要把自己的脑袋祭奠军旗,谁能不放在心上? 不过这个人是张让,那真的要另当别论了。 张奉还想再劝劝,不过也没开口,转念一想,就算是假话,那也太过伤人,自己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尽了力的,便不再多说什么。 张奉在营中给张让包扎的这光景,曹操和吕布就一个嘴角顶着血,一个眼眶顶着乌青,两个人面对面冷脸看着对方,当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吕布冷笑一声,说:“布好心提醒曹校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瞒得住,曹校尉凡事都喜欢算计,早晚有一天会把自己算计进去,到那时候,可别怪布捡了便宜。” 曹操“呵!”了一声,说:“既然吕都尉好心相劝,那我也劝劝你,别总是围着张让打转,张让现在是我曹营的人,一辈子是我曹营的人,你休想带走。” 吕布说:“不妨试试看,倘或有一天先生主动跟布走,布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曹操眯起眼睛,声音沙哑的说:“绝无此日。” 吕布笑了一声,说:“布为何觉得,指日可待?” 那二人说着话,就听到营帐中有些动静,是张奉要出来了,因着帐帘子已经坏了,扔在地上,所以张奉走出来的动静,曹操和吕布全都听见了。 吕布见张奉要走出来,连忙住了声,回身要走,急匆匆的,似乎不想见到张奉一样。 曹操一看,心头一动,变朗声笑说:“吕都尉,这么急匆匆,是往何处啊?莫不是顶着乌眼青,羞于见人罢?” 曹操还真是猜中了,吕布脸上顶着一个乌眼青,他平日里最重自己的仪表,看吕布那一身无比招摇的打扮就知,比一般的武将要自负的多,如今却成了这副不堪模样,怎么好给旁人来看? 尤其是不好给张奉看。 张奉走出来,就见到吕布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主公挑衅的笑容…… 张奉十分无奈,赶紧追着吕布小跑过去,在后面说:“吕都尉,吕都尉且慢!” 吕布听到张奉的声音,赶紧低头快走,回了自己营帐,“哐啷!”一声放下帐帘子。 张奉却紧跟在后面,直接掀开帐帘子走了进去。 帐子没有窗户,而且十分严密,如果不打起帐帘子,纵使是日头最浓的正午,帐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张奉跑进去,还未熟悉黑暗,当时就被人一把按住,直接压在了营帐的墙上,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却能看到一双明亮略带侵略性的眼眸,近在咫尺,紧紧盯着张奉。 耳边响起吕布沙哑的嗓音,说:“跟来做什么?” 张奉说:“吕都尉受伤了,若不上药,明日只会伤的更加明显。” 吕布的嗓音依旧沙哑,轻笑了一声说:“上药便不必了,不过小伤罢了,倒是张太医如此热心肠,布实不忍拒绝,不若……张太医助我解一解其他苦闷?” 曹操眼看着吕布和张奉走了,自己赶紧往张让营帐而去,探头探脑的在门口逡巡,确定张让不会冲出来打骂自己,这才一步三晃的进了营帐。 一路走进去,一路蹲在地上捡掉在地上的水丸,用自己衣衫撑着,慢慢进内。 张让见曹操蹲在地上,那么大块头,“一跳一跳”的捡着药材,从外面进来,不由摇了摇头。 曹操赶紧腆着笑容走过来,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曹操简直把自己俊美的笑容发挥的淋漓尽致,说:“张让?张先生?实在对不住,我给你赔不是了,行不行?” 曹操说着,围着张让转了两个转儿,说:“药材的事情,我一会儿就叫人再从陈留营中送些来,若是没有,叫他们到处去采办,一定找最好的,行不行?” 曹操又说:“至于……鲍信的事情,我绝无此意,可以对天设誓,咱们相处这么久,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人,我不过搪塞他罢了,如何会真的害你?” 曹操温声软语的说:“我心疼你,还来不及,行不行?” 曹操说了三个行不行,张让却一脸不为所动,浑然对甜言蜜语没有半点儿反应,只是说:“药材还有,曹校尉无需大动干戈的派遣。” “至于……” 张让又说:“至于济北相的事情,让并未生气,因此曹校尉无需如此。” “并未生气?” 曹操震惊不已,纳罕的说:“我对鲍信说要拿你的人头祭旗,你便不生气?” 张让坦然的摇摇头。 曹操“不甘示弱”的说:“我说之前的事情都是哄你,你也不生气?” 张让依然坦然的摇头。 曹操似乎不信了这个邪,继续说:“我说这一切都是想骗你的宝藏,你仍不生气?” 张让配合的第三次摇摇头,说:“不生气。” 他说罢了,有些疑惑,十分真诚的请问:“曹校尉,让……为何要为这些事情生气?” 张让不生气,曹操的肝火登时冒了上来,头一次听旁人说不生气,自己这么生气的。 曹操觉得张让不生气,那是因着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坎儿上!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百感交集的“转磨”,感叹说:“曹校尉当真奇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1章 仗着酒胆 曹操听着张让的感叹,指着自己的心口说:“我奇怪?” 张让点点头, 说:“自然是曹校尉奇怪, 让说不生气,曹校尉反而生气, 难道是让奇怪么?” 曹操:“……”说得好有道理! 曹操语塞, 说:“你……我……” 一阵语塞之后, 曹操点头说:“行行, 我奇怪, 我奇怪, 还不行?” 曹操因着实在无奈,自己方才还做了错事儿,打碎了药箱, 自然不想跟张让拧起来, 便自暴自弃的承认是自己奇怪。 哪知道曹操这般一说, 张让突然愣在当地, 眼神中隐约浮现出一丝诧异,还有一点点小惊喜。 曹操见他眸光流动, 虽波动不大,但隐约之间芳华不可逼视, 当真璀璨夺目的很, 将张让一向“寡淡”的容颜几乎推上了巅峰。 张让盯着曹操, 说:“曹校尉当真觉着……让不奇怪?” 曹操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 能令不苟言笑, 不食人间烟火的张让如此欢心, 反正下意识的就说:“当然不奇怪,都说了是我奇怪,怎么能是你的错?” 张让听着他浮夸的甜言蜜语,却没有半点子怀疑,毕竟从小到大以来,他总是听旁人说自己奇怪,是怪人,是怪物等等。 唯独有一个人,那便是从火海中把自己救出之人,并不会觉得张让奇怪,反而经常教导张让,令对感情毫无体验的张让,也懂得做人的底线,做人的原则在何处。 而如今曹操也说张让并不奇怪,张让一时之间,心头竟然有一些痒痒的感觉,还颇有些麻嗖嗖,说不出来,难以用言辞形容。 曹操被张让盯得后背直发毛,只觉自己已然足够喜怒无常,奈何张让比自己还要喜怒无常,被那一双清明透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曹操也不知为何,突然嗓子有些发紧,想要…… 给张让点颜色看看。 曹操当即眯起眼睛,大步走过去,“啪!”一声扶住张让的肩膀,猛地低下头来。 就在曹操豪气冲天的时候,义子曹昂的声音从营帐外面传来,朗声说:“父亲!父亲!您可在此处?济北相等候多时了!” 曹操本要宴请济北相鲍信的,突然听张奉说张让的事情,便急匆匆而来,让张奉暂时去顶包。 张奉因着心里担心,就请曹公子帮忙款待鲍信,自己也去看看。 曹昂突然接了这么一个重担,压力本就很大,奈何张奉和曹操两个人都是一去不复返,连个鬼影儿也不曾瞧见。 曹昂陪着济北相鲍信枯坐,敬了两杯酒,实在顶不住,便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去寻父亲曹操。 曹操听到曹昂的喊声,脑袋里“轰隆——”一声,不知自己刚才一瞬到底怎么了,只想“教训教训”张让,叫他还敢如此“殷勤”的看着自己。 没成想满腔热血被曹昂一打断,登时豪气都缩了,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儿,更不知自己刚才要做什么。 仔细一思量,直接后背发麻,决计不可能! 曹操赶紧松开张让肩膀,这时候曹昂正好冲进来,也没发现曹操尴尬的表情,便说:“父亲!济北相等候多时了,父亲您还是快些回去看看罢!”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正是,我这就回去,脩儿你且先去。” 曹昂听曹操答应,便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曹操举起手来掩着嘴,咳嗽了一声,对张让说:“你好生在此等着我,我先去款待鲍信,等一会子就回来。” 张让说:“除了此间,让也无处可去,不呆在此处,还能呆在何处?” 曹操立刻走出营帐,狠狠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往幕府主帐而去。 鲍信不知曹操去做什么,一直等候着,等了许久,这才见曹操归来,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说:“这……孟德老弟,你的嘴角……” 曹操抬手一摸,不由“嘶”了一声,险些给忘了,他的嘴角被吕布给打破了,幸而吕布那小子也没讨到什么好处,现下眼睛还挂着青紫呢,比自己更是好看的很! 曹操打了一个哈哈,说:“请坐,请坐,鲍信大哥。” 鲍信与曹操二人坐下来,便立刻说起了张让。 鲍信蹙眉说:“张让此人,信还是以为,断不可信呢!” 曹操听他说起这个,想了想,就说:“鲍信大哥您有所不知,小弟听说,您认识一个叫做华旉的老医师?” 鲍信不知他为何提起华佗,便说:“是了,华先生可是信之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华先生妙手回春,恐怕老哥哥此时已然不在人世,孟德老弟此时就要对着坟堆儿,与信把酒言欢了哈哈!” 曹操便说:“所以才说老哥哥有所不知,华旉老先生都十分器重如今的张让。” “什么?!” 鲍信一脸不可置信,说:“真有其事?” 曹操见鲍信一脸不可置信,心窍中突然生出无限的自豪来,说:“自然,千真万确!华旉先生曾言,酸枣会盟之时,必会来相助一臂之力,若是鲍信大哥不信,到时候见了华旉先生,一问便知!” 鲍信当即更是不可思议,倒是并不以为曹操诓骗于自己,而是觉得张让这变化有些匪夷所思。 鲍信感叹说:“这……这昔日里奸佞暴虐的张让,如今却是华旉先生称道的名士?真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啊!” 曹操笑说:“鲍信大哥大可放心,等见到了华旉先生,一切便有分晓,如今鲍信大哥不防静观其变,也是好的。” 鲍信点点头,捋着胡须慢慢的说:“是,是了,孟德老弟你说的正是,不过……” 他说着,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愁眉不展的说:“不过这张让,昔日里暴虐成性,杀人如麻,而且颇为奸佞狡诈,朝中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丑事儿,哪件儿不是他想出来的?因此老哥哥以为,此人还是小心为妙。” 鲍信又说:“孟德老弟你便是为人太过实诚,又容易信任于人,万不可被张让的表象所蒙蔽,说不定那佞臣乃是利用与你,孟德老弟你便是心肠太善,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曹操被鲍信这般一说,愣是被夸得十分不好意思,自己心地太善? 曹操“呵呵”干笑一声,说:“自然自然,鲍信大哥教训的是。” 鲍信又拉着曹操说:“是了,还有一事,孟德老弟你本是个正经之人,我本不该提醒你,但还是小心为妙,因此便说与你听听。” 曹操疑惑说:“不知鲍信大哥,所谓何事?” 鲍信蹙眉说:“昔日里我曾听说,这张让……会一些邪辟之术,善于蛊惑侍奉于人,孟德老弟直道事人,自然不会被此邪术蛊惑,说不定老哥哥也是白担心一场了!” “梆!” 曹操一听,不知为何,心口好似被生生扎了一剑,愣是被鲍信又多穿了一个心窍出来…… 曹操不由想到自己方才那一时冲动,若不是曹昂及时赶到,自己可能…… 已然被张让那一颦一顾给蛊惑了,这“邪辟之术”,当真厉害的紧! 曹操笑容更是发干,说:“老哥哥多虑了,多虑了,幸酒!请幸酒!” 于是曹操与鲍信二人把酒言欢,昔日两人在雒阳便十分要好,鲍信总觉曹操是有大作为的人,在鲍信眼里,曹操的光环何止套了十个? 完全看不出狡诈、多疑、轻佻、傲慢等等缺点。 有的则是宏图大略、高瞻远瞩、英俊名士、未来可期这些优点中的优点。 曹操因着之前喝酒误事,调戏了人/妻邹氏一事,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敢干出这样的祸端。 因此只是劝酒鲍信,自己饮的不多。 他喝了几盏,微微有些醉意,便把耳杯放下,并不再饮。 两个人谈天说地,从雒阳说到酸枣,从中午吃到天黑,这才送鲍信离开。 曹操送走了鲍信,终于将心头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如今袁绍人气正旺,曹操若想向上争取,必然要博得其他军阀的鼎力支持,这鲍信,往后里便是站在自己这一面的了。 再加上桥氏的助力,曹操登时心情大好起来,不由想到临走之时,让张让等着自己。 已然夜深人静,送走鲍信之时时辰便不早了,虽不及三更,但也左右差不离。 曹操却仗着酒胆子,往张让营长而去。 “哗啦!”一声,将下午重新修好的营帐轻轻打起来,偷偷摸摸的往里去。 营帐中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有人斜卧在榻上,乌发披肩而下,锦被只盖了一些,衬托着纤细又羸弱的身材。 是张让…… 分明只是随便歇息,在曹操眼中,不知为何却多出了无数,说不明道不尽的风流之感。 曹操站在榻边上,低头看着张让,眼神有些深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慢慢深不见底,弥漫着一层说不出来的复杂与阴霾。 那目光怕人,如同野兽。 好像下一刻,便要将榻上的张让吃拆入腹一样…… 躺在榻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眼睫一颤,慢慢睁开眼来,看清悄无声息站在自己榻边的人,不由皱了皱眉,说:“曹校尉?” 他说着,撑坐起来,说:“曹校尉何故深夜来此?” 张让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气,便说:“曹校尉可是饮得醉了?想来是腹中难过?让为曹校尉取一盏醒酒羹来……” 他说着,欲要起身,却突然被曹操一把拉住,“嘭!!”一声,将人钳制在榻上。 曹操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张让,眼神里充斥着危险与阴霾,忽然“呵——”的一笑,与平日里轻佻的笑容不尽相同,夹杂着说不尽的沙哑。 曹操伏在张让耳边,轻轻呵了一口热气,说:“我可不想饮什么醒酒羹,哪有你来的滋味儿可口?” 张让不解的侧头看向曹操,只觉洒在自己耳畔的气息有些滚烫,令耳尖都麻嗖嗖的。 曹操说罢,食指点了点张让的唇角,说:“你不曾言,想试试此道?可要我……成全与你?” 张让听到此处,不解的目光慢慢转化成为了然,一句话没说,表情依然淡漠的很,却抬起双臂,竟稍从榻上欠起一些,主动挽住了曹操的肩背,嘴唇迎了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2章 睡地板 曹操见他如此主动,当即眼眸一眯, 似有些发狠, 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说:“且慢。” 曹操放还沉浸在自己发狠的“情绪”之中, 哪知道张让突然叫停, 惊讶的看着对方。 张让松开了手, 蹙了蹙眉, 虽四周十分幽暗, 但曹操耳聪目明, 又熟悉了昏暗,因此看的十分真切,张让竟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是了, 嫌弃…… 张让皱眉说:“曹校尉身上酒气太重了。” 他说罢了, 顺手将曹操推开。 曹操一瞬间都懵了, 被推得一歪, 险些从榻上掉下去,就倒在榻上, 怔怔的看着嫌弃自己的张让。 后知后觉的抬起手来闻了闻自己,说:“酒……酒气?” 张让木然的点点头, 说:“实在对不住, 让对气味比较敏感, 所以……” 所以拒绝了曹操。 曹操脑袋里“轰隆!!!”了一声, 张让这个奸臣, 又例行公事的把他曹校尉的尊严, 甩在地上,践踏、蹂/躏。 简直体无完肤…… 曹操都愣住了,明明方才是张让先动手的,绝对是他先动手的,自己只是好心提提意见,完全没有强求的意思,张让主动搂住自己。 结果一转眼,张让却一脸嫌弃,觉得他身上酒味太重! 曹操感觉自己的尊严已经碎成了渣渣,掉了满地,很像那天洒了满地,怎么也归拢不出来的药粉…… 曹操立刻翻身起来,“呵呵”冷笑一声,嘲讽的说:“分明是你让我教导你此道,算了,你既不愿意,那便罢了,别人可没有这般好心肠。” 张让仰头看着指责自己的曹操,目光有些疑惑,说:“曹校尉……” 曹操还以为张让要求着自己,教导他此道,哪知道张让说:“让还以为曹校尉饮醉了,曹校尉原来没醉?” 曹操本就没有醉,因着吸取了那天调戏邹氏的教训,所以曹操根本不敢喝醉,今天曹操只是小饮几杯,最多微醺,并没有到撒酒疯的地方。 他不过是借疯撒邪罢了。 曹操眼看着要被张让戳穿,就说:“不不不,我醉了,我醉了……” 他说着,一定要耍赖躺在张让的榻上,装作醉的东倒西歪的样子。 张让皱了皱眉,十分嫌弃曹操那一身酒味儿,说:“曹校尉若想要宿在这里可以,但你身上酒味儿太大,不能宿在榻上。” 曹操说:“那宿在何处?” 张让没说话,只是将一床被子直接“啪!”一声扔在地上。 曹操低头看着地上的被子:“……” 想曹操可是堂堂太尉之子,西园八校尉之一,十九岁举孝廉,英年才俊,英雄了得,然而…… 却可怜巴巴的缩在地上,抱着被子,十分哀怨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不管曹操多么目光如炬,张让都感受不到,很快呼吸平稳便睡下了。 曹操只好抱着自己的被子,可怜兮兮的也睡了。 睡着的时候还在想,自己为何要缩在张让帐子里,为何不回自己的帐子睡? 怕是饮酒给饮傻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让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榻边的地上,发现曹操已经不见了,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席子上。 张让坐起身来,还没有完全睡醒,怔怔的瞧着席子上的被子。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有个热乎乎的气息,满含笑意的说:“怎么,才睡醒就想我了?” 张让转头一看,竟是曹操! 曹操一大早上的的确走了,不过已然去而复返。 曹操站在张让面前,可谓是意气风发,完全没有昨日里宿醉的难过,精神头极强,居高临下的看着张让,还展开自己的双臂。 那一瞬间,果然如同孔雀开屏一般…… 张让狐疑的看着曹操。 曹操展开双臂,说:“你闻闻看,我一大早便去沐浴了,是不是没有酒气了?” 张让还以为曹操想要说什么,原来只是沐浴罢了,却要跑到自己面前来炫耀? 张让点点头,说:“的确,没有酒气了。” 曹操听到了张让的首肯,便突然俯下身去,撑在榻上,将张让整个人圈在自己怀中。 因为张让坐在榻上,如果直着脊背,曹操挨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肯定会碰到一起,所以就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斜了一些。 张让向后靠,曹操就向前逼近,两个人一点点的动作着。 曹操眯起眼睛,微微一笑,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现在如何?可要我教你此道?” 张让想了想,也无不可,便没有拒绝,刚要抬手环住曹操,结果就在这时候,“哗啦!!!”一声,有人打起帐帘子冲了进来。 “兄长!兄长!大事不好了!” 是夏侯惇! 夏侯惇突然冲将进来,曹操吓了一跳,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咚!”一声,额头就撞在了张让的额头上。 张让被撞得一痛,“嘶……”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头。 曹操从没觉得如此糟心过,连忙站起身来,回头看向夏侯惇。 夏侯惇并未注意二人的反应,而是大喊着:“兄长不好了!” 曹操眼神有些阴霾,转头看着夏侯惇,语气平平的说:“你怎么知道兄长我不好了?” 夏侯惇:“……” 夏侯惇说:“兄长,真的出大事儿了!济北相的士兵中毒了!” 曹操纳罕的说:“中毒?” 曹操说:“为何突然中毒?何人下毒?” 夏侯惇说:“不知为何突然中毒,但袁公今日一早便去了济北相营中,话里话外,说是咱们下毒呢!” 曹操一听,冷笑一声,说:“咱们下毒?” 夏侯惇点头说:“正是,袁公说了,兄长您这么殷勤的邀请济北相过来饮酒,便是想要支开他,好做这些下作的事情。” 曹操当即气的什么心情也无有了,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说:“我倒是要去看看,他袁绍还能把什么脏水泼在我的头上!” 曹操说着,就要出营帐,张让也跟着站起来,说:“曹校尉,让也同往。” 曹操看向张让,他懂得医术,若是能同往看看中毒士兵的情况,也是好的。 便点点头。 于是曹操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鲍信的营中。 袁绍已经在鲍信营中,同来的还有袁长公子袁谭,众人站在幕府门前正在叙话。 袁绍叹了口气,说:“济北相,不是我袁绍喜欢背地里说别人什么,但这害人的,多半都是自己人,济北相对于自己人,就是太相信了,早晚有的一天,会被坑害的啊!我真是替济北相忧心呢!” 曹操一走进去,就听到袁绍话里话外的损自己,便冷笑一声,朗声说:“袁公此言差矣!按照袁公的话儿,自己人都无法相信,那还能相信什么人呢?” 袁绍正在旁敲侧击的说是曹操派人下的毒,哪知道曹操这会儿便过来了,而且还抓了一个正着。 袁绍脸上一僵,面子不是十分好看,便咳嗽了一声,说:“孟德老弟啊,你也别怪愚兄这般猜测,这多少有些道理,昨日里济北相只是去了你的营中,回来之后士兵们就中了毒,这可不是有歹人故意将济北相引走,然后趁机下毒的手段么?除此之外,还能有些什么?” 袁绍说着,还看向济北相鲍信,说:“济北相,您说是不是?我这也是,对事儿不对人,如有什么猜测,咱们都说出来,开诚布公的说道说道儿,总比憋在心里的强,是否?” 曹操听他说的冠冕堂皇,冷笑说:“既然是袁公的私下猜测,在事情大白之前,还是莫要如此笃定,否则等水落石出,万一打了脸,脸面儿栽地上,那……怕是不好看罢?” 袁绍一笑,说:“孟德老弟,咱们非要做这口舌之争么?事情摆在明面儿上,不是么?昨日里你邀请济北相去营中喝酒,好端端的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下毒的歹人为何前日不下毒,明日不下度,偏偏昨日下毒,若说这歹人与孟德老弟没半点子关系,谁也不会信罢?” 鲍信头疼不已,他一共有两万士兵,此次前来会盟,同样带了一万多人,如今这士兵突然中毒,一夜之间竟折损了两千还多。 而且中毒迹象极其诡异,也不知是否会传播。 鲍信听他们争吵,心中烦躁,只是阴沉着脸没说话。 张让一看这架势,若是这般斗嘴炮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便说:“济北相,可否让我前去探看中毒的士兵?” 鲍信也听说了,这个张让,自从离开雒阳之后,脱胎换骨一般,不止如此,而且还深谙医术,在陈留更是有长秋先生的美名,一举成为了天下名士。 只不过鲍信始终信不得他,奸宦便是奸宦,鲍信怎么也不相信他会脱胎换骨。 鲍信眼神中多有不信任。 袁绍不知张让的身份,因此还以为鲍信是怀疑曹操,所以连带着怀疑曹操身边的大夫。 于是便趁机说:“不可!济北相,万万不可啊!万一就是此人下毒,岂不是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呵——” 袁绍刚刚说完,突听张让轻笑了一声,笑声并不十分真切,似有若无。 而且之所以说不真切,是因为张让脸上并未显露出半点笑意,仍然十分冷漠。 袁绍说:“你作何发笑?” 张让淡漠的看着袁绍,说:“袁公,小人只是以为,若当真是我下毒,袁公此时必然已无可能,好端端的站在此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3章 妖言惑众 “你说什么?!” 袁绍乍一听懵了, 随即才明白过来, 原来张让竟是在讽刺自己, 那意思分明便是若他下毒,第一个毒的定是自己! 袁绍当即“嗤——!!”的一声抽出佩剑,冷声说:“竖子敢然!竟敢对我无礼!?” 袁绍一拔剑, 曹操立刻踏前一步, 将张让拦在身后, 眯着眼睛抱臂瞧着袁绍, 说:“怎么?袁公, 此处可是济北相的营地, 袁公这般贸然拔剑, 是不是不将济北相放在眼中啊?” 袁长公子一看,也赶紧阻拦自己父亲, 低声说:“父亲, 万万不可啊, 济北相还未发话, 咱们这般实在是……” 袁绍气不过, 死死瞪着张让, 眼看张让一脸无畏,纵使自己拔剑, 也毫无表情,仿佛在与自己叫板一般, 那火气就更是往上拱, 非要亲手砍死此人方解心头之恨! 曹操见袁绍脸色铁青, 心中好笑,又说:“袁公何必如此动怒呢?长秋先生素来有话直说,性子直爽惯了,总比那些虚而委蛇的人要强得多,起码长秋先生有什么说什么,不是么?” “再者说……” 曹操一笑,又说:“长秋先生的话,不过也是合理的推测而已,与大哥方才说的推测一般,为何大哥说得,旁人都说不得?” 曹操这么一反驳,当即袁绍脸色更是不好看。 张让过来鲍信营中,可不是专门为了与袁绍拌嘴,或者给袁绍难堪来的,这些都不是他的职责之内,张让是为了来看那些中毒的士兵来的。 张让看向鲍信,说:“不知济北相,可否让长秋为中毒士兵诊脉?” 鲍信左右为难,昨天晚上归来之后,鲍信饮的醉醺醺,就听到士兵来报,说营中有许多士兵疑似中毒,但是军医并不能诊出是什么毒,如何中的毒。 只是一晚上,又有很多的士兵中了毒,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鲍信便说:“好,请随我来便是!” 鲍信说着,就引着众人往中毒士兵的营地而去。 因着这毒疑似会传播,所以鲍信已经让人把这些中毒的士兵隔离起来,单独安置在一个大帐之中,除了探看的军医之外,不与其他人接触。 但饶是这般,这毒似乎十分之歹毒,竟还有士兵陆陆续续的被传染中毒。 一夜之间,大约折损了两千士兵,这个数量还在不断的蔓延着。 鲍信带着众人走过去,军医在帐外叩见鲍信与各位。 军医说:“各位若是想要进营帐,恐怕……恐怕要做好一些准备才是。” “准备?!” 袁绍冷笑一声,说:“想我袁绍什么场面儿没有见过,只不过是中毒而已,还需做什么准备?” 袁绍说罢,“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率先走了进去。 众人并未看到里面的光景,只是看到袁绍走进去的步伐顿了一下,似有些僵硬。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走进营帐,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恶臭的气味儿冲天而起。 “呕——” “呕——痒啊!好痒!” “疼!又痒又疼!” 营帐中充斥着呼喊和呻/吟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呕吐的声音,冲天的恶臭席卷而来。 原来军医说的做准备,竟是为了这个。 这些中毒的士兵上吐下泻,又被隔离在此处,而且营帐没有窗户,一直关闭着帐帘子,气味儿散不出去,自然恶臭冲天。 袁绍第一个走进来,当即差点恶心的呕吐出来。 不只是气味儿的问题,还有视觉上的冲击。 只见那些士兵,一个个三五成群的躺在地上,歪在墙边,脸上浮肿泛红,眼皮上、颧骨上、嘴巴上,甚至是耳朵里面,竟都肿起一个个大包,肿包泛白,连成一片,仿佛溃烂一样。 士兵们一边呕吐,一边抓挠着那些肿包,抓到身上都是血痕,斑斑驳驳,鲜血淋漓。 众人一看,全都大惊失色,唯独张让脸上半丝不见嫌弃的表情。 张让立刻就要上前查看,袁绍觉得恶心,赶紧往后缩了缩,不敢靠前,生怕自己也被传染。 曹操皱了皱眉,虽没有向后搓,但亦觉得十分恶心,而且据说这疾病传播迅速,说实在的,在这里曹操真是片刻也呆不下去。 奈何张让想要上前查看,因此曹操也不好离开。 袁长公子眼看着张让要上前查看,便一狠心,连忙说:“长秋先生,谭来帮你罢。” 他说着,从张让手中提过药箱子,与张让挨得很近。 张让蹲下来,正在检查一个士兵的情况,便顺口说:“有劳袁长公子帮我卷一下袖口。” 他手里拿着东西,不好卷袖子,又怕袖子蹭到了士兵溃烂的伤口。 袁谭一听,赶紧轻轻挽起张让的袖口,没成想张让袖袍之下,手臂竟犹如莲藕一般白皙,手臂纤长肤色光润,看的袁谭眼神一怔。 曹操本十分嫌弃那些中毒的士兵,结果看到这光景,袁谭一脸痴相,当即心中窝火,便突然走过去,毫不客气得一下撞开袁谭。 然后亲自给张让卷起袖口来,不让袁谭占张让的便宜。 袁谭突然被挤开,这才回了神,赶紧咳嗽一声,又是失落,又是向往的盯着张让的背影看。 颇有些痴痴然的模样。 张让却未感觉到袁谭盯着自己的“诡异”目光,只是蹲下来,仔细帮那些士兵检查伤口。 “呕——!!” 士兵突然嗓子一阵翻滚,就要呕吐,曹操吓了一跳,赶紧搂着张让退开两步。 “哗啦!!!”一声,那士兵果然直接吐了出来,吐了满地都是,腹中的饮食还有服用的药丸,怎么进去的就怎么吐了出来,还伴随着酸臭的胃水。 曹操当即嫌弃的不行,想要拦住张让,不让他再去探看,否则张让若是被传染上了,那曹操岂不是要亏死? 曹操拦住张让,连忙低声说:“怎么样?别过去了罢,我看这毒症厉害的很,你还是小心些。” 张让却说:“曹校尉请放心,这似乎不是什么毒症。” “不是?” 曹操一阵迷茫,不是毒症? 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人下毒,为何不是毒症? 袁绍见他们说悄悄话,便冷笑说:“怎么,大名鼎鼎的长秋先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毒症?还是说……” 袁绍话锋一转,说:“还是说,就是你们下毒,因此假装看不出是什么毒症?!” 张让听着袁绍找茬儿一般的话,实在是懒得理他。 只是对曹操说无妨,便又走了回去,重新蹲下来查看病患。 张让查看了一个病患,又去查看其它士兵。 曹操十分嫌弃那些士兵,呕吐出来的污物奇臭无比,酸臭不堪,不止如此,而且还腹泻,当真是一言不合就腹泻。 其他人则是一直大喊着痒,几乎要把自己的脸皮和脖颈全都抓烂不可。 张让挨个看了这些病患,就招来鲍信的军医,说:“这些士兵何时染疾?” 军医还未回复,袁绍已经冷笑说:“下毒便是下毒,说什么染疾?把这些毒症归为染疾,就能摆脱得了干系了么?” 张让听了袁绍的话,却不理他,只是看着那军医,仿佛袁绍便是空气一般。 那军医说:“便是昨日晚上,陆陆续续有许多士兵出现此类症状。” 张让皱了皱眉,说:“应当不只是昨日晚上,便没有其他士兵也染过同样疾病了么?” 他这么一说,军医有些迷茫,不知张让是什么意思。 就听一个呕吐的士兵说:“有!有!与小人同营的老乡,也曾染过此来病症。” 鲍信一听,惊讶说:“日前也有人染过此病?为何不向我禀报?!” 那士兵唯唯诺诺的说:“那……老乡身子骨本就弱,刚到了酸枣就……就又吐又泄,而且身上还起大包,没两天就死了,大家伙儿没当回事儿,直接……直接拉出去埋了。” 原来这种疾病并非昨夜才开始爆发,而是一直“潜藏”。 袁绍一听,若不是昨夜爆发,那岂非没了曹操和张让的干系? 他眼睛转了几下,说:“那也指不定之前只是试毒,因着试毒成功了,随后便大范围的下毒。” 张让听到这里,就转过身来,对袁绍说:“袁公为何笃定这是下毒?难不成,袁公看到了?” “什么!?” 袁绍冷笑一声,说:“长秋先生,我敬您一声先生,但您这话,作为一个大夫,说的是否太偏颇了,这平常人都能看出来,明摆着是中毒的症状,天下名士的长秋先生,怎的突然便看不出来了?” “哦是了……” 袁绍又说:“怕是长秋先生虽看得出来,却想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也不是?” 张让对于袁绍的讽刺,一点儿也未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糊涂与明白,长秋并不明白袁公说的这个道理,但长秋明白的是……这些士兵并非中毒。” “并非中毒?” 鲍信赶紧询问,说:“那到底为何如此?一夜之间上吐下泻,如此邪性,莫非真的是中了邪?” 张让摇摇头,说:“济北相无需担心,不过是水土不服罢了。” 水土不服?! 这个词汇,但凡行军打仗的人都听说过,曹操、袁绍、鲍信这三个都是打仗的老主顾了,如何能不懂水土不服这四个字? 但是如今听来,当真是不懂了。 袁绍冷声呵斥,说:“水土不服!?我看你是妖言惑众!” 曹操刚想帮张让说一句话,以免袁绍将张让给欺负了去,哪知道自己还未来得及说话。 张让已经淡然的说:“袁公此言差矣,并非长秋妖言惑众,而是袁公……无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4章 十全大补 袁绍一听, 当即就怒了, 冷喝说:“你这竖子, 竟说我无知?!当真无理至极!” 曹操也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转念一想,这才是张让的秉性。 平日里曹操被张让气惯了, 如今张让这张嘴巴不饶人, 连带着袁绍也捎了进去, 曹操一听, 突然觉得十分扬眉吐气, 恨不能拍手叫好! 张让则完全不觉得自己讽刺了袁绍, 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真话而已。 张让见袁绍如此生气, 似乎有些不解,毕竟袁绍本人是真的无知, 竟把水土不服说成中毒, 而且兴师动众的想要把帽子盖在曹操头上。 现在好了, 压根儿不是什么中毒。 自然不会有人下毒。 张让说:“的确并非下毒, 而是十分常见的过敏症状。” “过敏?!” 众人还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古代可没有过敏这个词儿, 全都是“不服”, 花粉过敏,就是对花粉不服。 众人乍一听这个词汇, 都十分不理解。 鲍信疑惑的说:“何为过敏?” 张让解释说:“过敏的诱因非常之多,如果想要一一排查, 按照眼下的硬件水平, 几乎是不可能的, 诱因与病患的皮肤、黏膜等等接触,引发了体内的过激反应,因此形成了过敏的症状。” 张让这么解释,众人更是听不懂,都是一头雾水。 袁绍则是说:“水土不服?我看着怎觉不像?我营中士兵亦有水土不服之症状,怎么与济北相的士兵不同?” 张让说:“水土不服的诱因何止千万种,有人对日光不服,有人对寒性不服,亦有人对大豆奶制品、鱼虾蛋肉、甚至是主食不服,再加之济北相的士兵从济北赶往酸枣,环境变化,又正是入冬换天的季节,出现这种大规模的水土不服之症状,并不是奇事。” 张让刚才已经询问过了,其实大家口中的“毒症”,并非是昨天晚上才出现的,已经有士兵死于水土不服,不过当时人数太少,而且正赶上一个身子骨弱的老兵,所以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袁绍听张让说的头头是道,不过反正他没听懂,只是冷笑说:“那为何只有长秋先生医治出是水土不服,济北相的军医都说是中毒之症,到底孰对孰错,孰才是无知之人啊?!” 张让对于袁绍的刁难,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转头对军医说:“既然先生断定士兵们身中毒症,可对症下药过?” 那军医被张让一分析,登时有些心慌,赶紧说:“这……的确下药过,让……让士兵么吃了一些解毒的成药。” 张让又问,说:“那可见效果?” “这……” 这下子真的把军医给问住了,自然是没有效果的,若不然这些士兵也不会继续上吐下泄,把营帐弄得臭气熏天,如此不堪。 吃下去的药没有效果,通常解毒的药剂都已经试过了,但是并未半点缓解,那些士兵该吐的吐,脸上该溃烂还是溃烂。 张让笃定的说:“必然无有效果。” 军医一阵惭愧,喃喃的说:“的……的确没有效果。” 张让说:“因为必然不是中毒,只是用解毒药材,并无缓解过敏的效果。” 他说着,连忙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小药瓶。 说来也是巧了,因着曹操营中也有士兵水土不服,这本是行军打仗的常见病,所以张让这些日子刚好在配置这些水丸。 水丸被曹操弄洒了一些,但幸而还留着不少。 张让便把水丸拿出来,说:“这里有治疗不服之症的水丸,每人取八颗内腹,起包红肿之处,再配合止痒消肿的药膏,调养数日便可。” “等等!” 袁绍说:“谁知你那是什么水丸?若是不检查检查,便与了士兵们吃,万一当真是毒药,如何是好?” 曹操冷笑说:“袁公疑心病还真是重呢,什么都怀疑是毒药,就连水土不服,也怀疑是毒症。” 他说着,转头对鲍信说:“不过也好,就请鲍信大哥找人来试试这药,好生检查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毒药,万勿错怪了好人才是,免得我们一番好心肠,被人当成了驴心肝。” 袁绍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曹操,说:“孟德贤弟说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酸枣会盟,此乃头等大事,万不可出现任何差池,也不免老哥哥多心一些。” 鲍信听他们这么说,其实心中也有所怀疑,一来他不信任张让,二来他也不懂医术。 只觉这些士兵病的如此严重,仿佛中邪了一样,结果张让却说不是中毒,并不传染,而是集体爆发的水土不服之症而已。 鲍信总觉不可相信。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把军中的医师全都叫过来,验一验这些药。” 鲍信的军中医师不少,很快就全都聚拢过来,仔细研究张让的水丸和药膏。 那些军医研究了半天,一直簇拥在一起讨论,片刻都未停歇。 曹操一看,低声对张让说:“那些医师为何对你的水丸指指点点?不过是个水土不服,谁家的军医治不得这病?你用的药材,还与旁人不同了?” 张让想了想,说:“兴许的确不同。” 曹操奇怪的说:“何为兴许?” 张让还未回答,鲍信已经坐不住,说:“到底何如?看出什么名堂了不曾?” 那些军医被点了名,赶紧过来回话,恭恭敬敬的说:“这……” 鲍信皱了皱眉,说:“有毒无毒,对症与否,我养了你们这许多医师,看了大半天,竟无人能回答与我?!” 鲍信是动了怒,那些军医赶紧跪下来请罪,说:“国相恕罪,国相恕罪!” “济北相”这个官位,其实就相当于济北的国相,因此军医称鲍信为国相。 鲍信说:“到底何如,看出什么名堂来不曾?!” 袁绍见那些军医吞吞吐吐,登时觉得有些门道儿,便说:“各位军医都是军中的骨干栋梁,不必畏首畏尾,有什么只管说出来。” 军医赶紧说:“这……这水丸与药膏的确无毒,只是……只是颇为奇怪。” 曹操不由皱了皱眉,看向张让。 张让其实刚才想说的也正是这一点。 过敏的症状,初见于黄帝内经,一直到了隋唐时期,古代的中医们都认为,荨麻疹风团等等此类过敏的症状,其实是因着“卫弱表虚”,又出汗着风,所以才引起的“形如豆瓣、堆累成片”的症状。 卫弱表虚,这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其实就是说人体最表面的那一层,出现了问题。 因此这个年代对于过敏的了解,只存在于卫与表。 但是到了后来,中医不断发展,一些老中医们发现,荨麻疹风团等等诸如此类的疾病,虽然犯病于卫表,但其实是由内引起,风势犯脾,入里化火,由外发散的。 张让的祖父生于中医世家,张让从小也读过许多这方面的医术,所以他治疗过敏的方法,并非停留在隋唐以前,只医治表面的阶段,而是从脾脏论治。 这样一来,这些军医们看到张让的水丸,便觉有些奇怪,明明是水土不服,却在调理脾脏,这未免太不对症,差之千里,实在说不过去。 军医们把自己的主张说了一遍。 鲍信就纳罕的说:“所以……水丸无毒?” “无毒!无毒!” 军医连忙称是,说:“决计无毒,这一点小人么可以担保,只是……只是完全不对病症,这……” 张让听了他们的说辞,只是淡淡的说:“对不对症,还请长秋试过再说。” 鲍信心中仍然十分怀疑,摇摆不定,但既然军医们都说无毒,倒也可以一试。 鲍信便是想看看,这张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绍听医师们这般说辞,当即就有了底气,只等着张让的水丸无有功效,再挤兑他也不迟。 张让拿了水丸,又着人取水来,帮着那些士兵们服下,随即打开外敷的药膏,还要亲自为士兵们上药。 曹操一看,恨不能头皮发麻,张让的双手又细又白,可谓是纤纤玉指,柔若无骨,毕竟张让是个宦官,而且养尊处优,平日里可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自然养成了一副好模样。 相对比呢? 那些士兵们,满脸肿胀,真的可谓是“形如豆瓣、堆累成片”,而且一片压着一片堆叠,包白犯红,肿起来连带着旁边紫红紫红的,还挠出了不少血道子,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士兵们可怖的肿块,与张让纤细白皙的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更是让曹操后背发麻。 曹操“啪!”一声握住张让的手,低声说:“交给其他军医便是了,你还要亲自上药?不怕也染了这怪病?” 张让淡淡的看了曹操一眼,那眼神仿佛在冷酷的控诉着曹操的无知,说:“曹校尉,让方才说了,这是不服之症,并不会传染,请曹校尉放心。” 曹操虽知不会传染,但……但这看起来也不甚放心 张让执意要给那些士兵上药,不只是要去碰那些可怖的肿块,还要对着那些士兵拉拉扯扯,毕竟肿块可不只是长在脸上脖子上,一过敏起来,浑身都肿,肿块可不会挑雅致的地方长。 曹操一看,张让还要给士兵脱衣衫…… 脱衣衫! 曹操当即忍不住了,又是一把握住张让的手。 张让十分无奈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深吸一口气,说:“我来!” 张让眨了眨眼睛,说:“曹校尉要来什么?” 曹操咬着后槽牙,说:“上药,我来为这些士兵上药,你看也累了,况这些士兵如此模样,我于心不忍,你歇一面儿,我来便是了。” 曹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鲍信的士兵们一听,也都大为感动,没成想曹将军年纪轻轻,却半点也不心高气傲,没有官架子,竟然跟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打成一片不说,还要亲自帮他们上药。 这是多难得的品德? 怕是再平易近人的将军们,也没有曹校尉这样毫不做作的品性了。 “多谢曹将军!” “曹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 “曹将军好人啊!” 曹操:“……” 于是曹操便在众人惊叹的赞美声中,硬着头皮撸胳膊挽袖子亲自上阵,给那些伤患抹药。 一面抹药,一面觉得手下麻扎扎的,头皮也跟着麻扎扎的,想他叱诧疆场,以法拨正,从未惧怕过什么,如今没一会儿,头上竟然滚下热汗来。 吓得…… 曹操故意摆出一副镇定面容,配着他俊美正义的容颜,异常的具有欺骗性,然而大冬日里额头的热汗却有些出卖了曹操。 张让眼看到曹操出汗,并不知他心中其实打颤,便走过去,拿了一方帕子,弯下腰来,为蹲在地上给病患上药的曹操,轻轻擦了擦热汗。 曹操本觉头皮发麻,已然快忍不住,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哪知道张让突然走过来,动作极其温柔小心的给自己擦汗。 素日里张让待自己总是无比冷漠,哪有今日这般殷勤。 因着距离太近,张让身上那股清雅的药香味儿一阵阵飘过来,愣是一瞬间,令曹操恢复了大半精神,整个人为之一振。 竟像是吃了什么十全大补的圣药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5章 果然有缘 鲍信的士兵们服了水丸, 外敷了药膏, 等忙完一阵,时辰正好到了正午。 于是鲍信便请众人前去用午膳, 正好等一等药效。 一顿午膳食的并不久,众人用完了膳食,便准备回去看看, 刚到了营门口, 就有军医跑过来。 着急忙慌的大喊着:“国相!国相!” 鲍信一看那军医如此着急, 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自己那些士兵不好了? 竟给医的更坏了? 却听军医大喊着:“国相!大喜啊!大喜!长秋先生的药,竟有奇效!” 另外的军医也跑出来,说:“小人行医半辈子,穷极一辈子竟没见过如此奇效之药!” 袁绍一听,登时傻了眼。 什么? 奇效? 这么说来, 张让的水丸和药膏竟然管了用, 真的叫他给歪打正着了? 鲍信一听, 大喜, 连忙“哗啦!”一声撩开帐帘子, 冲进营中去查看。 只见那些士兵们精神头果然比刚才好了不少, 已经不腹泻呕吐, 身上的肿包虽不能一时退下去,但痛痒的感觉竟然缓解了不少, 药膏一涂上去, 凉丝丝的, 十分镇痛,整个人都舒坦了起来。 鲍信的士兵们见到张让和曹操,赶紧全都挣扎着爬起来,连忙跪在地上叩首,说:“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啊!” “恩公乃是仙人!” “对,恩公你是仙人,救我等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士兵们接连不断的趴在地上扣头,对张让简直奉若仙人。 张让赶紧上前把脉,说:“的确有些好转,但水丸必要每日服用,这不服之症乃反复之症,很难治愈,平日里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多谢恩公!” “多谢恩公!” “多谢曹公!” 那些士兵们又千恩万谢起来。 鲍信一看,大为吃惊,不由重新打量起张让,日前他听曹操说张让已然脱胎换骨,并不相信。 毕竟当年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宦官,手里攥着多少人命,一言不合杀人掠货,根本不眨眼睛,别说是普通百姓了,就连做官的,什么郡守太守,逼死这些人也不过是张让一句顽笑话的事情。 然而此时此刻,鲍信由不得不信。 张让再次出现在鲍信的面前,竟与往日里大不相同了,那那神态可以作假,但毫不嫌弃病患的模样,是无法作假的。 分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一模一样的身材,但竟真的脱胎换骨了! 鲍信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起死回生”,当即就拱手对张让说:“长秋先生大恩大德,今日我鲍信记下了!来日定当回报,长秋先生若有什么想要的,只管支会鲍信,便就是了!” 曹操一看,鲍信果然是个爽快人,有勇有谋,不似其他人虚伪,鲍信这般说辞,显然已经相信了张让。 袁绍见他们聊的投机,当即就大喝一声说:“曹操,你还不承认是你们下毒?!” 袁绍突然一声大喝,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袁绍,不知他突然抽什么风。 袁绍冷着脸走过来,说:“济北相,千万别被歹人的妖言惑众所蒙蔽啊!” 鲍信有些不解,说:“袁公何出此言呢?” 袁绍说:“济北相您仔细思量思量,您军中医师都未能治好的不服之症,曹操带来的大夫,却一两下治得大好,不止如此,水丸根本不对病症,这不对病症的药材,却能将病重治好,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袁绍说着,指向张让,说:“必然是他们暗中下毒,然后又暗中解毒,想要在济北相面前充好人!若非如此,这不对症的药,怎么能治病!?” 袁绍眯了眯眼睛,这长秋先生在众人面前“活死人”、“生白骨”,经过今日之事,不仅拉拢了济北相鲍信,而且在酸枣的声望必然与日俱增。 以往站在自己这面的东郡太守桥瑁,已然被曹操和张让收买了去,如今袁绍若是再丢失了鲍信的支持,那么日后的日子定然十分堪忧,举步维艰。 想要成为这次的酸枣会盟盟主,恐不容易。 袁绍知道长秋先生是名士,但这人愚顽不化,自己的儿子又无法将他拉拢过来,因此袁绍也只得趁此机会,狠心除掉这名士才好。 若不能为己所用,便是心头的倒刺。 与其让倒刺扎着自己,还不如直接“忍痛”扒除。 袁绍便眯眼冷喝,说:“来人!将这下毒的妖人给我拿下!” “嗤——!!” 袁绍刚一说,他的士兵们还没有冲上来,曹操已经拔剑出鞘,冷笑看着袁绍,说:“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 袁绍冷声说:“怎么?孟德贤弟,你今日便要为了一个妖言惑众,下毒害人的贼子,与我这个八拜之交的老哥哥为敌么!?” 曹操挑唇一笑,面容颇有些痞里痞气的,说:“与谁为敌我倒不知,我只知道,长秋先生好意医病,却有人故意颠倒是非黑白!” 袁绍厉喝一声,说:“曹操!我再问你一句,你就要为了一个行医的大夫,与我反目为敌吗!?” 曹操半点子也未有犹豫,声音平静得很,已经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脸上瞬间隆起一股肃杀之气,眼神阴霾,嗓音低沉的说:“长秋先生是我的人,今日我怎么带他来,就怎么带他回去,若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曹操!” 鲍信眼看着曹操与袁绍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两边都抽出了佩剑,而且均带了士兵。 这里虽是鲍信的营地,但附近就是曹操与袁绍的驻军营地,若是当真打起来,笃定是一片混乱。 而且此乃酸枣会盟之场地,众人本是来会盟,齐心协力讨伐董卓的,万一真的发生了内讧,会盟决计无法进行,那国之大事必然受阻。 鲍信连忙说:“二位老弟,听我一言!” 鲍信阻拦着曹操与袁绍,就在此时,突听一个老者的嗓音笑着说:“热闹,热闹,好生热闹啊,老敝人何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儿?” 众人抬头一看,就看到桥老从外面,拄着拐杖,晃晃悠悠,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桥老德高望重,再加之年纪又大,地位自然举足轻重。 打个很简单的比方,袁绍之所以声望很高,那是因为袁绍的祖上,是西汉有名的望族,自从袁绍的曾祖父开始,便是赫赫名门,四世三公。 轮到袁绍这一辈儿,显然极为受到荫庇。 而桥老呢? 桥老可是太尉桥玄的从弟,桥玄过世没几年,声望还很鼎盛,桥老的辈分又比袁绍大,袁绍见到了桥老,怎么也要矮一头,若是自持身份,肯定会被人诟病。 袁绍一看,桥老竟然来了,必然又是来趟浑水的,心里十分不愉。 何止是桥老,桥老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 “叮铛叮铛——” 那人四十多岁的模样,背着一个大葫芦,手里摇着金箍铃,还未走进营中,便先听到了金箍铃的清脆响声。 张让听到那铃声,登时眼睛就亮了,立刻转头看过去,说:“华旉先生?” 相对比张让的“欢喜”,曹操心里则是“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对比袁谭、吕布等等,曹操感觉自己更烦心这个手摇金箍铃的游医先生。 ——华佗! 因着曹操可以用言语挤兑袁谭,就没输过,可以和吕布动手打架,虽然输过但好歹堂堂正正。 而对华佗来说,曹操一不能动手,二人家华佗年长,也不好出言挤兑。 曹操心里“咯噔”了好几下,眼看着张让一脸“欢喜”的走出去迎着,曹操那心中更不是滋味儿,只觉得嘴里酸酸的,一直酸到了胃里。 跟着桥老进来的,果然就是华佗。 华佗笑眯眯的走进来,说:“小友,咱们又见面儿了,果然有缘。” 张让见谁都冷冷清清,唯独见了华佗,那便是非一般的“殷勤热情”,虽面上不见波澜,眼神里也平静得很,但动作却跟了上去,扶着华佗走进来。 曹操眼看着张让扶着华佗的手,后槽牙有点痒,想要磨牙。 鲍信没想到桥老与华佗来了,他昔日里认识华佗,自然对华佗深信不疑,连忙迎接。 桥老笑着说:“是不是下毒,是不是有毒,问问正经儿的大夫不就知道了?你们在这里打来打去,有什么打趣儿的?” 桥老都开了口,袁绍还能说什么? 桥老又说:“这位华先生,乃是有名的医师,老敝人依稀记得,这位华先生,还曾为袁公您的父亲,医看过疾病,是否有此事儿?” “是……是有此事。” 袁绍一时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华佗一笑,说:“那我这个游医,今日想要管管闲事儿,帮诸位分辨分辨,水丸到底有毒无毒,药材到底对不对病症,如何?” 袁绍没成想,今日眼看着便能将长秋先生从曹操身边拔除,却突然杀出了桥老和华佗坏事儿。 袁绍不想让华佗验药,但能有什么办法?只好不情愿的答应了,说:“华先生,请!” 华佗便走过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那药丸,又问了张让成分等等,随即突然哈哈抚掌大笑,说:“好好好!果然是青年才俊,举世无双啊!” 华佗没有给出结果,但突然出口赞颂了张让,还说什么举世无双,这不是打了袁绍的脸面儿么? 华佗说:“这药用得好,太好了!小友怎么想到,卫表之症,关系脾脏?从内入手根治,实在是妙!” 张让被华佗夸奖,仍然面无表情,不是他不欢心,而是张让根本不知欢心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张让只是淡淡的说:“华先生谬赞了,其实这并非晚辈独创,也是看书习学来的。” 这药方的确并非张让独创,而是几千年来的中医文化积累而成的,到了现代都这般治疗,而东汉末年时代还早,自然没有这般成熟全面。 华佗笑着说:“好好好,医者德心,而且不骄不躁,小友人甚得我心,能遇到小友,实乃旉之幸事!” 曹操见张让与华佗二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不止如此,还拉拉扯扯,拍着手背。 当即便打岔,不让他们再谈下去,说:“既然华先生都如是说了,看来没人再会怀疑咱们长秋先生下毒了罢?” 袁绍脸上不好看,简直便是颜面扫地,眯了眯眼睛,不言语。 曹操是个得便宜卖乖的主儿,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打脸机会?便笑着说:“也不知刚才是谁诬陷长秋先生下毒,还说长秋先生的药不对症,这般嘴脸,当真丑陋至极!” 袁绍脸皮生疼,但是不敢接这个茬儿,就怕自己找骂。 张让则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说:“曹校尉万勿这般说袁公。” 曹操都没点名道姓,袁绍也没接茬儿,哪知道他们其中张让是个“傻实傻实”的,一语道破了天机,把袁绍至极给拎了出来。 就仿佛拽出来扒光了衣衫,在众人面前游街示众一般! 袁绍脸皮狠跳了两下,额头上青筋暴怒,双手攥拳,气愤的厉害。 张让只是说了一句实话,不知自己得罪了袁绍,还有后话,说:“以长秋所见,袁公方才所言,并非针对诬陷长秋,而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确无知。” “无……” 袁绍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只想捂住自己的胸口换气。 曹操则是“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从没见过骂人还如此这般诚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7章 “正常反应” 夜色静悄悄的, 一点点从曹操眼前溜过。 曹操从二更天就等在张让营帐中,一直等过了三更天, 等过了四更天, 眼看着五更天亮。 天边慢慢泛白, 迎着朝露, 看到了初生如火的冬日朝阳。 今日甚好,空气凌冽,如火的太阳慢慢爬起, 就如同…… 曹操的肝火一样, 慢慢的,一点点窜起来,不断的积攒着…… 曹操从昨天晚上便等在张让营中,一直等,一直等, 等到了第二日大天亮,都未曾见到张让人影儿。 直到天亮之后, 将士们第一波晨练已经结束, 食过了早饭, 这才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 带着一些温吞, 又有说不出的凌厉与持重。 慢慢朝营帐而来。 “哗啦!” 伴随着帐帘子打起的声音,果然, 张让一身月白衫子, 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鬓发微微散乱, 脸上带着一丝丝被冬风吹拂的红晕,鼻息和口腔带起一点点热乎乎白腾腾的哈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让一进来,便看到了犹如一尊雕像般稳稳坐在自己营中的曹操。 张让眼看着一脸不悦,满脸乌云的曹操,还稍微歪了歪头,不解的说:“曹校尉,你为何在此?” 曹操准备了一晚上的腹稿,如何才能不失风度体统的质问张让,让他羞愧昨晚夜不归宿的不检行径。 但曹操眼看到张让的一瞬间,便立刻站起来,一步欺到张让面前,说:“去哪了?为何夜不归营?昨夜宿在哪里?与人什么在一起?” 曹操一连串的发问,张让被问的直发愣,不知该先回答哪一条。 就听曹操突然说:“这是什么?” 他说着,抬手用大拇指按揉着张让颈间的一个红点,表情登时犹如野兽一般,而且是见了血腥的野兽,一把抓住张让的胳膊,将人紧紧桎梏在自己身前。 眼神危险,嗓音沙哑的说:“这是什么?谁做的?!” 张让奇怪的侧头看了看自己,不过脖颈上的东西看不清楚,不知曹校尉突然为何如此生气,张让是一辈子无法体会这种生气的感觉。 张让似乎想起了什么,淡淡的说:“哦,是华旉先生……” “什么!?” 曹操当即气的险些炸了,一把抓抓起自己的佩剑,就要冲出营帐,生剁了华旉这个居心叵测的老不正经。 张让见他回身要走,后半句还没说完,继续淡淡地说:“华旉先生给让针灸所致。” “针……” 曹操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一脸呆若木鸡的转过头来,说:“针……针灸?” 张让点点头,摸了摸自己颈间的红痕,说:“正是。” 曹操当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只觉胸中瘀伤终于散开一些,那种憋闷烦躁,犹如怒兽一样的心情,终于稍微转晴。 张让说:“让身子有些疲惫,华旉先生劳心针灸,果然好了不少。”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把佩剑丢在一边儿,原来是自己的想法偏颇了…… 曹操又说:“你昨夜在哪里?为何夜不归营?你可知道这是哪里?酸枣!这么多军队汇聚于此,万一有人认出你乃是昔日奸佞的大宦官,那便如何?你要怎办!?” 张让一脸木然说:“让去了桥老营中。” 桥老? 曹操听罢了,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去了桥老营中,那并没什么妨碍,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 原昨天晚上,张让和华旉从树林采药回来,桥瑁便亲自来了一趟,说是桥老突然不思饮食,胃口不好,急的桥瑁跟什么似的,要知道老人家吃不下东西,那可是大毛病。 于是张让和华旉便去了一趟桥瑁的营地,给桥老医治,后来便留下来用了晚食,夜宿在桥老那处了。 曹操虽放下心来,但十分气怒,说:“就算你要夜宿在桥老那处,也应该遣人告知我一声,你知道我一晚上都等在此处么?” 张让语气一成不变,说:“让曹校尉费心了。” “费心?” 曹操“呵——”的冷笑了一声,拒不承认,说:“费什么心?我对你还能费心?我只是怕旁人将你认出来,连累与我罢了!” 张让听曹操这种说辞,也没觉得如何,若是放在普通人来听,绝对会生气一番,但张让并未觉得生气,毕竟连累旁人的确是不好的作为。 张让说:“只是……让的确托了人,告知曹校尉,曹校尉不知么?” 曹操听了皱了皱眉,说:“你托了谁告知与我?” 张让淡淡的说:“让托付了吕都尉,转告曹校尉,去桥营一趟,难道曹校尉不知。” 吕、布! 曹操一听,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么着急忙慌,全是因为吕布! 昨天晚上他明明在制药的营帐见到了吕布,当时还“抓奸”了吕布和张奉,吕布必然是因着曹操突然冲进来,打扰了他的好事儿,所以便故意没有将张让出去的事儿,转告曹操。 想要曹操着急上火。 可不是着急上火? 不止如此,曹操还一晚上都没合眼,此时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脸色也铁青发黑。 曹操复又一把抓起案几上的佩剑,不去找华佗理论了,该去找吕布过过真章才是! 曹操抓了佩剑,就要去和吕布“拼命”,哪知道张让刚回来,却在收拾自己的行囊。 曹操一看,都没来得及去与吕布讨个说法,便顿住了脚步,走回来说:“你刚回来,这又要去哪里?” 张让说:“是这样儿,桥老想令让与华旉先生过去小住几日,因此让准备收拾一番行囊,今日下午便过去。” 小住? 曹操眯了眯眼睛,张让可是自己的宝藏,如今宝藏还没掏空,旁人倒是觊觎上了,而且识货的人当真不少。 若是让宝藏跑到别人家的榻上去歇息,曹操如何能安心? 怎么也要将宝藏日日夜夜的留在身边,抱在怀中,摸着宝藏的热乎劲儿,闻着宝藏的金银之气,这才安心不是? 曹操眼看着张让又要走,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说:“你今日怕是不能去。” “为何?”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说:“今日营中可有要紧事儿?可是什么人病了?” 曹操说:“病倒是没病,只不过……” 曹操走过去,立刻把张让的行囊抢过来,一把扔在旁边,不让他收拾,说:“只不过,今日张济要引荐他的侄儿张绣来投我营,你现在身为长秋先生,乃是有名望的名士,需留下来给我撑撑门面。” 张绣…… 张让一听这名字,登时就对号入座了,张绣是张济的侄子,也是因着小寡妇邹夫人一事,夜袭曹操之人,曹操之子曹昂,还有日后的大将典韦,都因此事,战死宛城。 张让听到张绣这个名字,稍微皱了皱眉。 曹操可不知未来之事,便说:“张绣今日来投诚,算是大事,你便留老实的留在营中,可听清楚了?” 张让对这个张绣没什么兴趣,还不如一卷医书对张让的吸引力大,不过曹操让他留下来,张让便点了点头。 心想明日再去桥营,也无不可。 于是曹操当即善解人意的去找人到桥营传话,就说张让今日有要事在身,去不了了。 张让不疑有他,便当下换了一身衣衫,沐浴更衣之后,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看起医典来。 曹操怕华佗总是缠着张让,两个人无时不刻的腻呼在一起,便找到张让,抢过他的医书丢在一面儿,说:“你与我来,今日不要读什么医典,我教你一些有用的。” 曹操当即就把张让从营帐中拉出来,不让他呆在营帐中,以免华佗来巡。 两个人到了小校场,这地方没有士兵操练,所有的士兵全都在大校场操练,吕布正带着演练,因此小校场一般很是清净,只是给将领们切磋武艺之用。 曹操带着张让过来,说:“今日我便教你一些防身之术,日后若是打仗,或者遇到对你居心叵测的坏胚,就好比那袁谭,你便如此对付。” 张让奇怪的说:“袁长公子为何是……居心叵测的坏胚?” 曹操心中冷笑,瞧他看你的眼神,还不够居心叵测,心怀目的,搞得自己却像是个痴心的情种一般,当真恶心人。 曹操这般不屑,怎奈他竟一时没想到,自己也是心怀目的之人…… 曹操教导了张让两招,两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汗,曹操见张让额头上冒着细腻莹润的汗珠,面颊也微微泛着殷红,不自觉有些口干舌燥,吞咽困难。 曹操灵机一动,当即轻笑了一声,突然抢上一步,从后背将人一把抱住,紧紧桎梏着。 张让素来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尤其这般亲昵的肢体接触,曹操从后搂着他,二人亲昵无间,不止如此,曹操因为习武而越发滚烫的呼吸也洒在他耳侧,让张让一时间有些不适。 总有一种心口麻嗖嗖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心疾之感。 张让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就听曹操笑着说:“若有人从后方擒你,你也要有摆脱的办法才是。” 曹操说得一本正经,十分严肃,连个磕巴也不打,脸不红心不跳,说:“你现在便来挣脱我试试看。” 张让也没怀疑什么,完全不知曹操坏胚一般的意图,当真认真挣扎。不过曹操臂力惊人,而且下盘功夫沉稳,无论张让如何挣扎,曹操就是搂着他,纹丝不动。 张让挣了一会儿,额头冒汗,身上的药香气息一股股随着热汗挥发而出,再配合着殷红的脸颊和耳根,还有稍微散乱的衣领…… 曹操脑海中“轰隆!!”一声,登时觉得那股口干舌燥的感觉又冲将上来。 不止如此,还有一股冲动涌上头顶,十分不安,再加上张让的挣扎,一不小心,曹操突然觉得自己尴尬了起来。 曹操感觉到自己的尴尬,像是被烫了一般连忙松开张让,退后两步,状似不经意的遮掩着自己,说:“咳!今日便到此处罢……咱们改日,改日再练。” 张让点点头,眼神冷淡的扫视了一眼曹操,从上到下,然后很平静的说:“曹校尉无须遮掩,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罢了,让能理解。”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8章 强人所难 曹操一时间突然感觉到何为“无地自容”。 张让还不若不理解的好…… 曹操咳嗽了一声, 说:“我……我先回去了。” 张让很是淡定的点点头,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说:“曹校尉请便。” 曹操本想占占便宜, 哪知道最后没占到便宜不说, 反而弄得自己这般尴尬。 这一天下来, 张让都在营中等待着张济侄儿的队伍前来投诚,但是足足等了一天,愣是什么也没有等到。 张让有些奇怪, 就去了曹操的营帐, 想要问问具体什么情况。 天色已然黑了,曹操此时正坐在营帐中,秉烛看书,他稳稳坐在席子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 微微蹙着眉,烛光衬托着曹操挺拔的身材, 还有俊美又严肃的面容, 果然好一个英俊名士。 张让走进来, 曹操就保持着英俊名士的模样, 抬头说:“这么晚了, 到我营中,有何见教么?” 张让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只是说:“曹校尉, 敢问今日张绣为何未到营中?” 曹操被他这么一说, 表情稍微有些僵硬,随即“哈哈”一笑,说:“原是这件事儿?哦,险些忘了告诉与你,是我记错了。” “记错了?” 曹操用竹简轻轻的敲了敲自己的额角,一副很健忘的模样,说:“是这样儿的,张绣投诚的事情,我给记错了,最近公务繁忙,一时糊涂,便记混淆了去,不是今日到来,而是明日。” 张让皱了皱眉,说:“明日?” 曹操信誓旦旦的说:“是了,明日,肯定是明日。” 张让似乎有些为难,今日便没有去桥营,看来明日也不能去桥营。 曹操果然说:“明日你还要留在营中,跟我一同等候张绣投诚的队伍,可知道?” 张让早就想到此处,便点点头,说:“是了,我知道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出了营帐,回自己营帐去了。 曹操等他走之后,这才探头看了看,脸上不由露出一个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那么想跟着华旉去桥营?我偏不如你意!” 第二日张让也办法去桥瑁营地,而是留在帐中等候,华佗则是独身一个人去了桥瑁那里做客。 张让又是足足等了一整日,一整日都没有离开营地,一直在配药,让张奉把配好的水丸送去了鲍信营中一趟。 鲍信果然千恩万谢,主动登门来拜访张让,感谢了张让一番,这才回去了。 眼看着一天又到了黄昏日落时分,却仍然没有见到张绣归顺的队伍。 张让有些奇怪,打起帐帘子从内走出来,正巧看到了夏侯惇手提长/枪从旁边路过,便说:“元让。” 夏侯惇一听张让叫自己,便说:“先生,可有什么事儿知会我去做?” 张让摇头说:“并未有什么事儿,只是想问问,今日张绣的队伍,何时才会到营地?” “张绣?” 夏侯惇听罢了有些奇怪,说:“张绣……他今日不来啊!” 张让奇怪的说:“不来?” 又不来了?这张绣怎的竟是一个反复无常之人? 张让这般想着,就听到夏侯惇大咧咧的说:“是啊,张绣今日不来,不是说明日上午才到营中,今日自不会来的。” 站让更是奇怪,说:“可曹校尉说……”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曹操立刻“杀”了出来,刚出营帐就听到张让和夏侯惇在讨论张绣的问题,连忙冲将过来,一把捏住夏侯惇的后颈。 夏侯惇被曹操捏住,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便笑着说:“兄长啊。” 曹操干笑着说:“元让,你快去帮我看看士兵们可有偷懒?” 夏侯惇不疑有他,笑着说:“好嘞,兄长,元让这便去!” 于是夏侯惇欢欢喜喜便走了,准备去校场监察士兵训练。 夏侯惇离开,张让便用木然的眼神盯着曹操,盯得曹操浑身发麻。 张让冷淡的说:“曹校尉,张绣的队伍,到底何时抵达营地?”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这个……原本是说今日抵达营地的,哪成想……半路上遇到了一些困难,因着这些,所以推迟一日,明日抵达。” 张让说:“当真?” 曹操脸不红心不跳,立刻说:“自然!” 曹操怕张让有所怀疑,便又说:“我可没骗你,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张让奇怪的看向曹操,说:“让未曾言曹校尉说谎。” 曹操:“……”其实是自己心虚。 于是张让又在营地整整呆了一天,今日张绣的队伍还是没有到达营地。 第二天上午,与前两日便是不同的,夏侯惇、曹昂、吕布等等部将,全都穿戴整齐,一身戎转,这才看起来像是要纳降的模样。 张绣的队伍于第三日上午,可算是抵达了曹操的营地。 张绣带着自己的亲信部将、郎官军师等等,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酸枣曹营,列队整齐,为了表示诚意,还将所有的兵器全都放置在曹营之外。 张济身为中间人,赶紧为曹操等人引荐张绣。 张济拱手说:“主公在上,此乃小侄张绣。” 张绣连忙拜见曹操,说:“卑将张绣,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张绣屈身拜下,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屈膝拜下,高呼主公。 曹操放眼望去,只见一片壮阔,密密麻麻的跪了几千人,这种俯首称臣的感觉,的确令人振奋。 曹操哈哈一笑,说:“不必多礼,你既来投效我营,以后咱们便以兄弟相称,如何?” 张济赶紧对张绣说:“侄儿,还不快快叩谢主公大恩?” 张绣连忙又跪下来叩谢,说:“卑将多谢主公大恩大德!” 曹操随口中说着“不必跪,不必跪”,但其实并未有阻拦之意,反而看着张绣跪下来磕完了头,这才将人拉起来,十分虚伪的假笑说:“何必如此客套?来来,入营!” 张让跟在后面,因为是名士,今日便是来充场面的,他看到了张绣,不免有些好奇,这在历史上让曹操连丧两名大将的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于是张让便仔细的端量起张绣来,张绣此人看起来和曹操年岁相当,均是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高大,可谓威猛,上挑眉,鹰钩鼻,蓄着胡子,有一种狠戾挂相,又稍显阴险的模样。 张让打量着张绣,这面曹操引着张绣往里走,就和张让那“痴痴然”的目光打了一个正着。 曹操一看,登时十分不悦,眯了眯眼睛,使劲咳嗽了一声,随即对张绣笑着说:“此乃我营中名士,长秋先生。” “原是长秋先生!” 那张绣一听张让的名字,立刻上前来恭敬的行礼,说:“久闻长秋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幸事!” 张让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又十分冷漠。 曹操本以为张让对张绣“有点意思”,但又见张让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心中暗暗地欣喜起来,心想也是,张绣此人不过是个虎将罢了,长得高大了一些,方脸小眼鹰钩鼻,容颜不及自己万分之一,张让的眼神也不至于如此不好。 张绣见张让如此冷淡,稍有些尴尬,便引见自己身后之人,说:“正巧,此乃我军中郎官,名唤贾诩,对医术略通皮毛,或许与长秋先生有话可谈,日后二位倒是可以互相切磋切磋,还请长秋先生多多指教才是。” 张让听到“贾诩”二字,抬头去看,眼神倒是比方才“热络”多了。 当然这个热络,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只有经常观察监视宝藏的曹操才能分辨出来,眼神的确是热络了几分。 贾诩! 张让之所以突然“热络”起来,是因着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 这贾诩是何许人也? 贾诩其人,在历史中乃是赫赫有名的曹魏政权开国功勋,曹操手下的著名谋臣。 曹操有言:使我信重於天下者,子也。 可见贾诩对曹魏政权的贡献有多大。 不止如此,贾诩此人,还是军师名士至少,少有能看得开,官居三公,最后却得以善终的人。 都说君王的嘴巴是鸟嘴,只可同患难,不可同享福,而贾诩此人,福祸双收,名利兼具,最后还得以善终,不得不说,绝对是有大智慧之人。 而贾诩真正登上历史舞台,大放光彩之时,已经四十五岁有余,而如今,张让没成想,竟然在酸枣便见到了贾诩。 贾诩约莫三十五岁往上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文雅的大叔,没有续胡须,透着一股文人的斯文俊雅,兀立冬风之中,身材单薄犹如弱柳,却坚韧非常。 贾诩如今官居郎官,其实就是张绣军中的军师,具体没有太多的官职。 张让没成想在这里见到了贾诩,更有没成想的人,却是夏侯惇…… 夏侯惇见到贾诩,突然惊喜的说:“文和先生?!” 夏侯惇赶紧从后方上前,一把抓住了贾诩手,神采飞扬,十分激动的说:“当真是文和先生?先生,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元让啊!” 曹操没成想夏侯惇还认识张绣营中之人,说:“元让,你识得此先生?” 夏侯惇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说:“兄长有所不知,几年前文和先生教导孤元让读书自习,还曾教导元让兵法,是我的教书先生。” 曹操一听,恍然大悟,张让也有些恍然,他曾听曹操说过,夏侯惇年轻的时候背过人命,只因着有人欺辱他的先生,夏侯惇一时气不过,大打出手,因着天生怪力,竟直接把人给打死了。 自那之后,夏侯惇便背井离乡,一直东躲西藏。 而让夏侯惇一怒冲冠,想要保护的教书先生,恐怕就是眼前张绣的谋士——贾诩。 贾诩乃是凉州人士,姓贾名诩,表字文和,年少时曾被孝廉赏识,举为郎官,但后来因着身子骨差,体弱多病,又辞官回乡,苦于生计,便做了夏侯惇的读书先生。 昔日一别,还以为无缘相见,哪成想今日竟然在曹营再见。 贾诩见到夏侯惇,也十分欣喜,连忙打量夏侯惇,笑着说:“元让似长高了,也壮了些许。” 张绣一见,哈哈大笑说:“原大家本就是自己人,那敢情好,敢情好!” 夏侯惇因多年未见师傅,一见了面好生欢喜,竟拉着贾诩不松手。 曹操说:“既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便好说多了,今日晚间,我特为大家备下接风宴,还望诸位赏脸。” 张绣立刻拱手说:“自然,自然!” 众人相见之后,曹操便让义子曹昂安顿张绣等人,很快散了,自行去歇息下榻,等到日落之后接风洗尘。 张让并没有回到营帐,反而主动找到了曹操。 曹操见张让主动来找自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欣喜起来,总觉十分欢心。 就听张让说:“曹校尉,晚间的接风宴,让可否不去?” 曹操纳罕说:“不去?为何不去?可是嫌吵闹?染疾了?身子不舒服?” 张让说:“那倒不是。” 张让见曹操关心自己,心中也毫无波澜,面上亦毫无表情,只是坦然的说:“只是让想与华旉先生,一起去后山树林草药,因此……” 华旉?! 又是华旉,两个人还约着去小树林儿采药? 那小树林儿黑灯瞎火的,不干不净的,不清不楚的,去那处采药做什么? 曹操心中登时大为不爽,眼眸一转,立刻说:“这便是你不懂事儿了!” 张让听曹操突然指责自己,一时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说:“敢问曹校尉,让是否有地方做得不对?” 曹操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说:“自然是你的不对,想你这么大年岁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怎的还如此不懂事儿?” 张让越听越糊涂,赶紧拱手,诚恳的说:“还请曹校尉赐教。” 曹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华旉老先生一把年纪,身子骨也弱了,后山树林地势崎岖又偏僻的很,林路甚不好走,你总是拉着华旉先生采药,复又背着如此沉重的药箱药篓,岂非是强人所难,如何懂事儿了去?” 张让一听,恍然大悟,忽然觉得曹操说的很有道理,便说:“曹校尉言之有理。” “有理有理!” 曹操笑眯眯的点头说:“自然有理,你想去小树林儿,我陪你便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09章 私密之事 张让被曹操抢白了一通, 觉得曹操言之有理,便没有与华佗一起去树林采药, 反而与曹操一并出了营帐, 往后面的树林而去。 曹操眼看着张让被自己忽悠,不由心中十分得意, 不过是个宝藏, 空有钱财而已, 哪里斗得过自己? 于是两个人慢悠悠的往树林里走,曹操跟在张让身边, 说:“你要采什么药?告知与我,咱们一并采药,必然快些儿。” 张让点点头,便把药草的模样描述给曹操听。 曹操一听,说:“这有何难?你权且等着!” 他说罢了, 转身便走, 不消片刻又回来, 手里攥着一大把不知什么名字的杂草。 张让十分无奈的说:“曹校尉,这并非药材。” “曹校尉,此乃枯草。” “曹校尉,此菇或许有毒。” 曹操:“……” 曹操一路跟着张让走, 一路走一路被张让“嫌弃”, 采药他分辨不出来, 采个看起来还算漂亮的“花骨朵儿”, 张让却说是野蘑菇。 曹操行军打仗这么多年, 未曾见过这般漂亮的野菌菇。 曹操只好丢掉手中的野蘑菇,自觉十分无趣儿,叉腰抱臂靠在一面儿的树上,看着张让在地上寻觅着。 就在此时,突听“沙沙”的脚步声而来。 曹操一眯眼睛,登时想起了张奉与吕布那好小子,两人好几次在小树林不干好事儿,都被曹操给抓包了。 曹操不由自主便想到了那二人。 于是一把拉住张让,不等张让说话,捂住张让的口鼻,将人拽到一棵大树后面,遮挡起来。 曹操把张让拽过去,并未松手,仍然死死搂住张让,将人桎梏在自己面前。 两个人中间未有一丝空隙,曹操似乎能感觉到张让的脆弱与单薄,那种感觉竟令人热血沸腾,一时间突然想到前两日在校场的“意外”。 曹操不知为何突然心猿意马起来,更不愿放开张让,感觉着张让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掌心中,更是说不出的犹如煮血,心潮都澎湃起来。 可苦了张让被曹操搂在怀中,一个不慎险些捂的喘不过气儿来,使劲挣扎了好几下。 曹操感觉到张让的挣扎,生怕自己又起了尴尬,因此赶紧松手,还“嘘——”了一声,将食指压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有人来了。” 他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苏不可耐,修长有力的食指搭在唇上,配合着曹操俊美的容颜。 脚步声慢慢近了,曹操低声在张让的耳边说:“等着看罢。” 他说着,还不遗余力的对着张让的耳朵轻轻呵了一口热气。 因着张让的耳朵十分敏感,他虽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但感官却十分健全,被曹操这般故意的一吹气,耳朵麻痒,立刻轻微缩了缩脖颈。 曹操一看,心中大为得意,便又吹一口,又吹一口,一共吹了三四下,把张让的鬓发都吹乱了。 张让终于忍无可忍,抬头看了一眼在站在自己背后吹气的曹操,低声说:“曹校尉,麻烦你能稍微离让远一些么。” 曹操:“……” 正说话间,那脚步声近了,果然是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往这面儿走来。 其中一个人声音有些娇羞,说:“你万勿如此,不要这样儿,若叫旁人看到了如何?” 曹操一听,好生失望,原来不是张奉与吕布二人? 竟是个女子的说话声。 这里是曹营后面的山林,若是能出入女子,必然只有一人。 那便是张济的妻室,邹夫人! 曹操眯眼一看,还真的是邹夫人。 邹夫人和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如熊的男子推推搡搡的走进树林里,两个人停留在他们跟前不远的树旁边,就站定了。 那男子听邹夫人如此娇俏羞涩,便说:“婶婶,你倒是说,让侄儿不要哪般?” 张让与曹操一听,都不需要看清楚那男子的容貌,男子俨然已经自报家门。 管邹夫人叫婶婶,那可不是张济的好侄儿,今日刚刚来投诚的张绣么?! 果不其然,正是张绣与邹夫人,二人偷偷摸摸的站在树前面。 邹夫人一直推拒着张绣,但动作也不怎么真切,只是稍微推拒两下,便说:“当真不能如此,你这叫我如何见人呢!” 曹操没抓到张奉和吕布,反倒抓到了张绣与邹夫人,他对这二人到底什么关系,一点子兴趣也没有,因此并不当回事儿。 不过低头一看,张让则是十分专注的盯着那二人,似乎很是关心。 其实曹操不知道,张让难得内心燃烧起了一些八卦之火。 因为这些内容,可是史料之中见不到的内容。 史料中只是记载着,张济死后,张绣继承了他的兵权,后来张绣投靠了曹操,本都已经投诚,但张绣却因为曹操纳了他的婶子,突然大发雷霆,偷袭了曹操,并且亲手杀死了婶子。 张让本就觉得这地方好生奇怪,按理来说,张绣投诚曹操,本就跟一个“改嫁的姑娘”没什么区别,他家婶子当时已然是寡妇,又不是偷情,若当真婶子侍奉了主公,反而多添了一份亲切的关系,何乐不为? 结果张绣却如此生气,张让一直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缘故。 如今见到张绣与婶子邹夫人偷情,登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绣说:“好婶子,我千里迢迢来见你,你怎如此薄情待我?难不成,我竟没有婶子的夫君厉害不成?” 邹夫人一听,连忙娇嗔说:“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儿,真是……真是太不中听了,你这人,竟如此破皮!我不与你说话,要回了!” “好婶婶!” 张绣一把抱住邹夫人,邹夫人似也没有当真要走。被张绣拦住,两个人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又是好几个回合。 曹操冷笑一声,他出身贵胄,这种事儿其实见怪不怪了,毕竟哪家贵族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因此并不怎么在意,反正不干自己的关系,便准备走人了。 哪知道此时张绣却提起了曹操的名字。 张绣说:“好婶子,若我不是为了你,怎会投靠了曹操?你竟待我如此薄情寡义,当真伤人!” 邹夫人说:“与我何干!” 张绣又说:“好婶子,你与我如此生分,怕不是看上了那曹操?” 曹操没成想自己无缘无故竟被捎了进来,而且他想离开,张让偏生不走,没成想张让竟如此好事儿,别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对何时都如此冷淡,但就喜欢偷看旁人私密之事。 上回偷看张奉与吕布私事,这会儿见到了张绣与他婶子也走不动路。 曹操眼皮直跳,心想张让这宦官是个什么心思?难不成因着身子上的残疾,所以多出了些许个别的嗜好? 曹操拉张让不走,张让执意要留下来看个究竟。 就在此时,张绣第三次提起了曹操的名字。 张绣说:“我听说那曹操前些日子,还借酒撒邪的调戏了婶婶,可有此事儿?!” 邹夫人“啊呀!”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发怒,竟十分娇羞的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曹操一听,不由肝火上涌,什么自己调戏了邹夫人,摆明了只是饮醉,看错了人,当真说与谁听都不相信,真是气煞自己了。 这事儿好不容易过去几天,大家伙儿都不提了,如今又被张绣提了起来。 曹操有些磨牙,就听张绣又说:“叔父还说只是误会,尽是帮着那曹操说话,害得我婶子委屈如此!” 邹夫人遮着脸,期期艾艾的说:“啊呀!快别说了……真是羞死人了!说这些做什么?” 张绣又说:“婶子您放心,有我在此,坚决不让曹操如此嚣张?那曹操不过是宦官的孙子,他老爹的太尉官衔也是花钱捐来的,值些什么?而且据我所知……” 曹操一听,当即眯起眼睛,这张绣人前对自己恭恭敬敬,没完没了的跪在自己给自己磕头。 人后呢? 人后却如此嚣张,肆无忌惮的对自己刚刚投效的主公如此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 曹操眼神之中不由闪过一丝狠戾,那张绣全然不知,还在滔滔不绝,说:“而且据我所知,这曹操没有半点真本事儿,都是仗着家里钱财的荫庇,功夫也懒得很,听说他曾经跟几个小混混闹事儿,被打得满地找牙!” 邹夫人惊讶的说:“竟……竟有这样的事儿?” 张绣越说越来劲儿,说:“自然是!倘或那厮欺辱了婶子,婶子你便告诉我,我也揍得那厮满地找牙,屁滚尿流,如何……哎呦!” 张绣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声大喊,连忙捂住自己脑后勺,吓得邹夫人一跳,说:“怎的了?” “骨碌碌……” 张绣低头一看,原是一棵松球,好似是从树上掉了下来,正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才一惊一乍。 张绣便说:“无事,无事。” 邹夫人见他无事,又期期艾艾的说:“唉……好侄儿你心里有我,我便安心了,只是……只是你万勿为了我,跟曹公横起来,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若曹公真想把我怎么样儿,我……我又能如何呢?” 曹操手里攥着两颗松球,稍微掂量了两下,眯着眼睛,心想必须治一治张绣这两面三刀的顽意儿。 这么想着,就看到一旁的张让眯着眼睛瞧自己,似是因着听到了邹夫人的话,所以才有如此古怪表情。 就听张让低声说:“曹校尉……当真喜好人/妻?” “咔吧!” 曹操手中的松球应声碎成了渣渣,黑着脸说:“都说了是误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0章 满地找牙 采药采出了意外, 张让与曹操随后便回了营地。 晚间有接风宴,张让本不想参加, 不过因着曹操“好心”帮他采了药, 所以张让还是决定参加接风宴。 接风筵席在曹营的幕府大帐中举办,张让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在坐。 张绣与郎官贾诩等等, 为了表示恭敬, 已经提前到来, 静等候着曹操。 “哗啦!”一声轻响,帐帘子被掀开, 曹操身材挺拔,气势十足,从外面大步走入。 张绣一见到曹操,完全没有小树林儿里的消极与怠慢,立刻迎上前去, 十分殷勤的说:“主公!卑将拜见主公!” 曹操眼看着张绣人前一面, 背地一面的模样, 不由心中冷笑一番,却没有立刻点破。 张绣再怎么说,也是带着兵马前来投诚的,曹操就算看不上张绣, 但是他到底想要收归张绣的兵马, 因此并不当面点破。 曹操看起来十分平易近人, 笑眯眯的说:“都说了, 你我以兄弟相称, 何必如此见外?该打该打!” “是是是!” 张绣见曹操如此亲切厚待,并不疑有他,赶忙站起来。 如此人都到齐了,曹操坐在主位上,其余人等,以吕布夏侯惇为首,曹营之人坐在一列,以张济张绣为首,麾下等人又坐成一列。 两面对坐着,曹操哈哈笑起来,举起酒杯,说:“今日乃为张济张绣两位大将接风洗尘之日,诸位必定痛饮幸酒,一醉方休!” 大家听闻,全都双手举起羽觞耳杯,共同敬酒张济与张绣二人。 张让也跟着众人站起来敬酒,看了一眼首位的曹操,明明背地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一旦见了面,却又装的如此亲和,的确十分令人费解了。 不过为人本就这般,虽张让不太理解这些虚而委蛇的事情,但见得多了,总也见怪不怪。 众人痛饮了一耳杯,这才坐下来。 张绣便起身,恭敬的上前,笑着说:“主公!卑将昔日里不知董贼阴险狡诈,险些助纣为虐,如今见了主公,方知这世上亦有大英雄大豪杰!卑将带兄弟们投诚主公,幸得主公不弃,当真是万死不辞!” 张绣说了一通好话,倘或不是亲耳听见张绣背地里辱骂曹操,说不定还真是会被张绣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去。 张绣将一个锦盒捧在跟前,说:“此乃卑将遍寻而得的珍宝,此宝剑贵而精,卑将私以为,宝剑赠英雄,还请主公笑纳。” 曹操一听,张绣这又说好话,又拍马屁,还献宝的,无非是想要谄媚于自己。 但自己岂是好欺负的,如何能被他如此囫囵的给骗了过去? 曹操假笑了一阵,说:“好剑!但不知道用起来是否趁手,也如同看着这般明艳。” 张绣不疑有他,说:“主公不妨一试。” “是了!” 曹操笑着从张绣的锦盒中抽出宝剑,随即剑尖“唰!”的一摆,指向张绣,吓得张绣一个激灵,张济当时也慌了,赶忙站起来。 曹操却在这时候哈哈大笑,说:“别紧张别紧张,我不过试试宝剑,剑身笔直,这锻造的师傅,手艺不错得很呢!” 张绣诺诺答应,说:“是,正是呢。” 曹操又说:“不若这般,张绣你来与我比划比划,正巧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试试这把宝剑,当真中用不中,如何?” “这……”张绣赶紧摆手,说:“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啊!万一卑将误伤了主公,那岂不是……” 曹操心中冷笑一声,张绣显然看自己不起,觉得自己不过三脚猫功夫,若让吕布去揍他,反而失了自己的面子,不若自己亲自上阵,看看到底是谁被揍得满地找牙。 曹操一笑,说:“来来,不必计较这些!听我的便是!” 张绣有些为难,心中又隐隐作祟,若自己能在众人面前击败曹操,岂不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 昔日里雒阳多有传闻,说曹操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根本无什么真本事儿,而张绣从小被叔父张济栽培,手上的功夫无人能及,因此这般,张绣顶看不上曹操这个富家子弟,总觉得曹操技不如人,只是靠家世堆叠脸面儿而已。 于是张绣这般一想,便欣然答应,说:“那……卑将献丑了!” 曹操当即一笑,却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而是唇边挑起一阵狞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率先走出幕府大帐,来到不远处的小校场上,一抖长剑,发出“嗡——!!”的一声金鸣。 还真别说,曹操这般不苟言笑的往那里一站,一身黑色劲袍,头束黑冠,嘴角微微下压,一手执长剑平举,一手背在身后,整个人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英雄气魄,十分唬人。 张让一看,则是心中了然,什么英雄气魄,不过是小心眼子罢了。 之前在树林里,张绣侮辱曹操是三脚猫功夫,还说他曾被人打的满地找牙,张让一看便知,曹操必然是想要借此机会报复张绣,给他难堪。 果不其然,张绣刚说了一句“主公,请赐教”,随即曹操已经断喝一声,“唰!”的一下引剑冲出,直抢张绣面门。 “当——!!” 张绣长剑相击,手臂被震得发麻,虎口钻心一痛,低头一看,只这一招,自己的手掌竟被震得裂开,可见曹操臂力惊人,而且内劲十足,竟不如传言那般百无一用。 张绣吃了一惊,当下才提起一百二十分心来专注应敌。 “当!当当当——” 两个人剑光纷飞,银光快速飞舞,张让都未看清怎么回事,就听吕布低笑一声,说:“想来张绣要丢人了。” 果不其然,只这一瞬间,张绣突然“啊!!”的一声,被曹操当胸就是一脚,直接踹在胸口。 “嘭!!”一下向后掠去,砸烂了校场边缘的兵器架子,这才停了下来,登时摔得灰头土脸,胸口巨痛,爬也爬不起来。 张济一看侄子出丑,赶紧叫人将张绣拉下来,对曹操拱手说:“主公英雄年少,果然了得!” 张绣本想出人头地,哪知道竟然当众出丑,还听叔父夸赞曹操,心中更是怀恨不已,但他已然灰头土脸,哪敢继续出丑,因此呐呐的不敢说话。 曹操占了便宜,当时就觉得身心具爽,回了幕府大帐,又痛饮了三杯,这才安抚了方才斗武的沸腾之感。 众人回了营帐,又开始继续饮酒,张让并不怎么饮酒,不过因着他是名士,又有恩于张济,所以张济前来敬了一杯酒,很快便离开。 之后郎官贾诩竟然也主动过来敬酒。 贾诩手托耳杯,十分恭敬的说:“长秋先生,文和有礼。” 张让拱了拱手,说:“文和先生有礼。” 贾诩亲自走过来,张让便仔细打量了一下夏侯惇的这位老师,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十分好相与的模样。 如果张让长得是冷艳明丽的类型,那么贾诩就是那种随和温吞的类型,一看就是个老好人,似乎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回嘴的模样,尤其是一笑起来,那就更是儒雅非常,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温暖之感。 贾诩敬了一杯酒,并没有客套太多,转身便离开了,不过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 看来是张绣麾下的将领,那几个将领将贾诩围在中间,脸红脖子粗,一看便知饮的多了,似乎想要闹事儿一般。 其中一个将领冷笑着看向贾诩,说:“呦,这不是郎官大人?!” “听说郎官大人深得咱们老将军的心意,就连咱们少将军也不放在眼中啊?” “是啊,我也尝听此时,不知是真是假啊?” 那些将领口中的老将军,自然就是张济,而少将军便是他的侄儿张绣。 张让也听说了,贾诩此人并不是张绣招募进来的,而是张济看重的人才。 张济觉得贾诩有才,因此才聘请了贾诩到麾下做事,并且让他跟在张绣身边,为张绣多多出谋划策。 贾诩为人十分沉稳,而且善于攻心,虽是个文人,缺熟读兵法,可谓是善百家之长,张济将他供为神人。 但是因着贾诩说白了乃是一个空降的降落伞,因此张绣看不上贾诩,他麾下的士兵们也看不上这个无端端的空降,只觉贾诩没什么真本事儿,因此有事没事儿总喜欢难为贾诩。 一人笑说:“你们兴许不知,这贾诩,在我们老家可是十分有名头的。” “什么?原你们是老乡,怎不听你细说?” “你且听我说完,这贾诩在我们老家的确出名儿,但都是偷鸡摸狗的名声儿!你可不知,这贾诩贪财嫌贫,仗着自己有些许的小聪明,只要有人给些小钱儿,什么都肯出力……兴许是在老家混不下去了,竟改头换面,开始糊弄咱们老将军来了!” 几个人包围着贾诩,笑说:“可有这回事儿不是?今日被咱们抓着了,平日里便勿要做什么假惺惺的颜面儿,来来,你饮了这杯酒,不饮酒,我可要继续说说你做过的好事儿了!” 那些人起哄着,将耳杯往贾诩面前推,贾诩连忙摆手,说:“文和当真不会饮酒,还请各位见谅、见谅。” 那几个将领哄笑起来,一定要逼迫贾诩饮酒。 张让蹙了蹙眉,本想走过去,不过这时却有人突然冲出来,一把抓住那将领的耳杯,劈手就抢,抢过去一仰头,直接饮尽。 “啪!!!” 随即就是一声巨响,那人饮罢了酒水,直接将那耳杯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几个将领都被吓怔了,抬头一看,竟然是曹操的从弟,名唤夏侯惇的那个。 夏侯惇饮了些酒,本就酒意上头,他皮肤犹如古铜,染着一股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醉的,眯着一双赤红充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些嘲笑贾诩的将领。 嗓音沙哑的说:“酒也饮了,还要如何?” 那几个将领被夏侯惇吓了一跳,又因着他们刚刚投诚,不好与曹操营中的将领作对,只好悻悻然的散了。 贾诩眼看夏侯惇替自己出头,便说:“多谢夏侯将军。” 夏侯惇似乎有些不欢心,抢过贾诩的耳杯,注满了酒水,连饮三盏。 贾诩见他饮的又急又猛,而且看模样本已上头,若再饮下去,恐怕会酩酊大醉,次日便不好受。 贾诩赶紧阻拦,说:“夏侯将军,万勿再饮了。” 夏侯惇却不听,直饮到几乎趴在案几上起不来,这才嘟嘟囔囔的说:“文……文和先生……我……元让生气啊,他们……他们对先生如此不敬,依着……依着我原本的性子,就打……打他们……” 曹操行酒一圈下来,看到夏侯惇已经醉倒,便有些无奈,对曹昂说:“脩儿,带你叔父先去歇息罢。” 曹昂还未应声,贾诩就说:“文和来罢,正巧文和也有些酒醉。” 曹操一想,贾诩本是夏侯惇的师傅,而且听说贾诩本人与张绣不和,便点点头,说:“那就有劳文和先生了。” 贾诩拱手,请辞之后,这才努力架起夏侯惇,走出幕府,带着夏侯惇往营帐而去。 夏侯惇身材高大,和贾诩一比,显得无比魁梧有力,贾诩使劲撑着夏侯惇,这才不至于把人丢下。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进了夏侯惇的营帐,贾诩本想将人放在榻上,哪知道夏侯惇脚下一绊。 “嘭!”一声。 贾诩一个不稳,当即向后一倒,两个人就往后摔去。 夏侯惇醉的迷迷糊糊,感觉到二人要摔,本能的搂了一把贾诩,两个人“嘭”一声双双跌在榻上。 贾诩只觉唇上一重,登时睁大了眼睛,心跳飞快,虽只是一瞬间的温暖,却无比真切。 只见夏侯惇双臂撑在自己耳侧,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一双犹如老虎的眼睛,仍然充血赤红,流转着对猎物窥伺已久的贪婪。 夏侯惇面色“狰狞”,突然用沙哑的声音轻笑,说:“先生,您……您真好看。” 他说着,这次不是意外,慢慢低下头去…… 曹操因着给了张绣难看,得报“大仇”,所以多饮了几杯酒,一晚上没有睡好,只觉得胃中灼烧胀痛难忍,第二天天还没亮,便匆匆往张让的营帐而去。 “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熟门熟路的闯进去。 张让还在小歇,没能起身,被曹操掀开帐帘子的声音吵得皱了皱眉。 曹操蹙着眉,苦着一张脸,捂着自己的胃部,可怜兮兮的要求张让给自己开药。 张让实在无奈,坐起来给他看诊,便是饮多了酒,引起的胃部不适,张让开了一张药方,准备去药房煎药。 曹操尾巴一般跟在后面儿,两个人一同出了营帐,还未走几步,“嘭!”一声,一个高大的人影匆匆路过,险些将张让给撞了一个跟头。 曹操连忙抬手一把搂住张让,让他倒在自己怀中,并未摔在地上。 这旖旎暗昧的动作实在耐人寻味,只可惜张让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便再没什么了。 张让从曹操怀中退开,看向那个急匆匆离开,犹如火烧屁股的背影,说:“可是元让?天都没亮,一大早去何处?” 曹操根本没多想,说:“许是内急?” 正说话间,就听到“哗啦!”一声,夏侯惇明明已然匆忙离开,他的营帐帘子却又一次被打了起来,仔细一看,又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身材十分单薄,衣衫并不整齐,水蓝色的外衫只是披着,腰带松松垮垮,鬓发亦松散而下。 正是贾诩,夏侯惇的师傅,文和先生。 贾诩从夏侯惇的营帐中匆忙走出来,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都没有注意到张让和曹操,赶紧匆忙埋头往自己下榻的营帐而去。 曹操奇怪的看了看贾诩踉跄离开的背影,因着夏侯惇是个无比正直之人,又因着贾诩乃是夏侯惇的长辈师傅,所以一时间并无往太多的方面去想,皱眉说:“这什么名堂?” 张让一看,则是突然了然,说:“看来让需要多配一副药了。” 曹操说:“多配一副药?为何,谁生病了不成?” 张让抬了抬下巴,目光十分冷静淡定的看向贾诩匆忙逃跑的方向,语气一成不变,说:“文和先生脸色青中犯黑,潮热盗汗,唇干少津,乃是房事过度的表象,且走路踉跄,显是隐晦之处有外伤,再加之这些日子文和先生随军长途跋涉来到酸枣,路途劳顿,若不悉心调养,许会虚热内生,生出病根儿来,也未可知。” 曹操一愣,虽张让说了半天,但他似只听到了一句关键…… 房事过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1章 负荆请罪 张让去了药房, 很快熬出两副药来,将一碗递给了张奉。 张让说:“奉儿,你且去将汤药交与曹校尉,令他解酒。” 张奉有些奇怪, 说:“义父为何不亲自前去?” 张奉将第二副药也熬好, 倒在碗中,端起来说:“我要往元让那处去一趟, 你端过去便罢了。” 张奉不知夏侯惇生了什么病,便点点头,端着药走了出去。 张让端着汤药, 很快来到了夏侯惇的营帐,站在营帐外面, 说:“元让, 你可在里面儿?” 夏侯惇的声音很快响起,不过有些匆忙,说:“是长秋先生?我在,元让在,请进内罢。” 张让走进去, 夏侯惇已经站起来,迎了过来, 看到他端着一副汤药,就说:“这……先生这要是做什么的?元让无有抱恙啊?” 张让将汤药放在案几上, 目光很是平静的看着夏侯惇, 说:“这药并非与元让你的, 而是给文和先生的。” “什……什么?” 夏侯惇突听“文和先生”四个字,登时吓得一个激灵,也不知为何反应如此激烈,赶忙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随即说:“这……先生怕是走错营帐了罢,此处是元让的营帐,何来什么文和先生?” 张让淡淡的看着夏侯惇,几乎将夏侯惇看的后背发麻,也不知张让看出了什么,总觉的张让那目光好似能透彻人心一般。 夏侯惇有些发慌,张让便说:“没有送错,就是让你将汤药送过去。” “可……” 张让说:“与你说实话,我早上见到了文和先生,他从你营帐出来,面色十分憔悴,长期赶路再加房事过度,文和先生应该本不是一个身子骨强健之人,倘或这么下去放任不管,必然伤神。” “房、房房房……” 夏侯惇吓了一跳,没成想张让竟全都看了出来,说:“先生您……您如何知晓的??” 张让说:“我可是大夫,虽不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他的脸色,还是稍微看得出来的,不是么?” 夏侯惇听罢了唉声叹气起来,坐在席子上,一阵抓耳挠腮,随即说:“不瞒先生,其实……其实我现在根本无颜去面对文和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张让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说:“你可是做错了何事?为何无颜面对文和先生?” 夏侯惇左思右想,憋在心里也难受,他深知张让的为人,并不是将别人的私事传扬出去的人,便干脆说了出来。 昨日夜里,贾诩扶着夏侯惇回了营帐,本想离开的,哪知道两个人摔在榻上,那之后…… 夏侯惇立刻捂住自己的额头,说:“那……那之后,元让竟……竟强迫了先生,做那档子事情。” 张让起初并未听懂,还在问:“哪档子事情?” 夏侯惇一听,脸上登时红的充血,一下红到耳根子,连脖颈都红了,说:“就……就是那档子事儿。” 张让仔细一想,这才算是想了个明白,原来就是房事! 张让听罢了,不由皱了皱眉,说:“房事怎么也是你情我愿才好,元让你这般强迫文和先生,的确是你的过失。” 夏侯惇一听,更是悔恨不已,双手攥拳在一起,有些发狠自嘲的苦笑了一声,说:“元让也知不该,只是昨日……昨日酒气上头,实在……事到如今,元让已无颜面面对温和先生,更……更不知文和先生是否还肯原谅元让。” 夏侯惇说的磕磕巴巴,说完之后,整个人颓丧的坐在一旁,犹如一只失落的大型犬一般。 张让想了想,面容仍然不变,说:“即使如此,元让不如去赔罪。” “赔罪?!” 夏侯惇吃惊的瞧着张让,说:“先生,赔罪……当真管用么?文和先生会原谅与我么?” 张让摇头说:“我也不知,但元让你既做了错事,赔罪可定是第一步,其他的之后再想。” 夏侯惇一听,只觉张让说的十分有道理,毕竟是自己做错了,赔罪肯定是要赔罪的,至于原谅与否,夏侯惇完全不能左右。 于是夏侯惇想了想,便眯了眯眼睛,点头说:“多谢先生教诲,我明白了,元让这就去请罪!” 张让把汤药和外伤的膏药,全都留给夏侯惇,听他说要去请罪,便点点头离开了。 大约正午十分,就听得帐外一片喧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让今日起的太早,中午便有些犯困,斜支着手臂靠在案几上假寐,被帐外的吵闹声立刻惊醒,揉着自己的额角,微微蹙眉,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究竟。 一同被吵的还有曹操,曹操也“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出来看看究竟。 原是张绣麾下郎官,贾诩的帐门前一阵喧哗。 曹操并着张让二人走过去,就见贾诩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许多人,不知在做些什么,似都在看什么热闹一般。 二人往里走去,还未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先听到了贾诩的声音说:“你……你快些起身,万万不可如此啊!” 张让探头一看,怪不得围着这么多人群,曹营的士兵、张济张绣的士兵都有。 原来是夏侯惇亲自负荆请罪来了! 负荆请罪,无错了…… 只见夏侯惇跪在贾诩的帐们外面,他赤着膀子,袒露着古铜色的皮肤,肌肉流畅纠结,张弛有力,背上背着一根长长的荆条。 当真是负荆请罪的典范了! 而此时此刻被请罪的文和先生,也就是贾诩,正拽着夏侯惇,想让他起身。 贾诩不过是张绣手下的一名郎官,而夏侯惇乃是张绣主公曹操的从弟,这关系谁亲谁远,简直便是一目了然。 夏侯惇赤着膀子跪在门口请罪,很多不知情的曹营士兵都来围观,不知贾诩到底是何处来的大人物,竟能叫他们夏侯将军下跪请罪。 众人指指点点,曹操一看,登时头疼不已。 因着之前被张让所说的“房事过度”四个严重洗脑,因此曹操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他见夏侯惇跪在地上,袒露着膀子,流畅是流畅,但…… 但那背上分明有一条条抓痕,并非是打架上战场的抓痕,明眼人一看便知,绝对是风流快活时候,美人儿不小心留下来的抓痕。 明晃晃,赤辣辣! 抓痕在夏侯惇背上,他自己看不见,也没什么过多的感觉,但其他士兵看的真切,一个个脸上表情那当真精彩纷呈。 贾诩“怕极”了夏侯惇,赶紧把他拽起来,说:“夏侯将军,有事请进营中叙话,万勿再跪了。” 他说着,赶紧拉起夏侯惇,匆忙带人进了营帐。 夏侯惇一见贾诩让自己进营,当即欢心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捧着汤药进了营帐,说:“文和先生,您肯原谅我了么?” 贾诩被他问及,面上有些不正常的发红,轻轻咳嗽了一声,说:“文和……文和不知夏侯将军所谓何事,何来原不原谅一事?” 夏侯惇么听出贾诩打岔,赶紧就说:“就是昨夜……昨夜元让强迫您行房事之事。” 贾诩哪知夏侯惇如此直白就说了出来,感觉自己一张脸都要挂不住了,连声说:“夏侯将军别再说了,文和并未放在心上。” 夏侯惇听他说没放在心上,一方面欢心先生原谅自己了,一方面又隐约有些失落,不知为何文和先生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夏侯惇赶紧说:“先生,这汤药凉了,元让去为您热了再饮罢!” 贾诩赶忙阻拦夏侯惇,怕他现在出去,撞见那些看热闹的士兵尴尬,便说:“不必了,凉了正好饮,热的怕入不得口。” 贾诩说着,毫不脱离带水,便把汤药一口饮尽,稍微有些苦涩,不由蹙了蹙眉。 夏侯惇赶紧递来水与贾诩漱口,随即又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案几上,说:“先生,这是长秋先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给你上的药。” “上药?” 贾诩吃了一惊,说:“这……上什么药?文和并没有什么外伤在身,何来上药一说?” 夏侯惇咳嗽了一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是……是隐处的药,怪、怪远让昨日里太过粗暴,先生受了伤,必然很难受,让元让帮先生上药罢。” 贾诩面上更是烧烫,自觉已然无地自容,赶紧撇开头去,说:“不必了,夏侯将军好意,文和心领了,药、药就不必了。” “一定要的!” 夏侯惇赶忙说:“长秋先生说了,一定要上外伤药,否则伤口不愈,恐染上其他病症!” 贾诩听夏侯惇这般说,突然看了夏侯惇一眼,状似不经意的说:“夏侯将军……想来与长秋先生的关系,十分亲厚罢?” 夏侯惇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个,完全没注意自己方才一口“长秋先生说了”“长秋先生叮嘱”的。 夏侯惇想了想,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正是!文和先生您有所不知,长秋先生本人虽看起来冷冷冰冰,像是个冰雕玉器一般金贵,又拒人千里之外,但其实心肠好得很,倘或日后相处久了,文和先生便知道了。” 贾诩看着夏侯惇一脸侃侃而谈的表情,只是微微笑了一声,说:“是么……” 贾诩不肯上药,夏侯惇一直磨在贾诩营中不走,最后贾诩当真耐不过他,那处又的确疼得厉害,便依了夏侯惇。 之后夏侯惇还有公务在身,要去校场训练士兵,便满心怀喜的走了。 贾诩一个人在营中待了一会儿,只觉汤药下肚,又旉了伤药之后,身上轻快了很多,疲懒乏累的症状也好了大半,最重要的是那处十分清凉,并不像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贾诩便出了营帐,准备四处散一散。 哪知道一出营帐,便瞧见了张绣。 张绣迎面走过来,看到贾诩,不屑的冷笑一声,说:“我听说贾郎官当真与众不同,来了曹营不过一日,便混得如鱼得水,竟能让主公的从弟为你下跪赔罪,贾郎官好手段啊?不只能将我叔父哄得团团转,这曹营的人,也都被你哄得服服帖帖,服服贴贴啊!” 贾诩见到张绣,本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绕路走的,哪知张绣却主动讽刺自己。 张绣也是因着昨日被曹操打得满地找牙,十分不顺心,今日又听说贾诩大出风头,便熬心的很,如今冤家路窄,自然要讥讽一番。 贾诩皱了皱眉,虽张绣说的难听,但不想多说什么,便想转身就走,哪知道张绣不如他意,拦住贾诩道路,讥笑说:“怎么,如今得了曹营的青睐,你怕不是看不上以前的主公了?你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文客到底有什么来头,怕不是靠邪辟侍奉了我叔父,又去侍奉了曹营一帮子,才会这般如鱼得水罢?” 耳听着张绣越说越难听,贾诩脸色惨白,身子发抖,却咬了咬下唇,考虑到他们才刚刚投诚,不好内讧,干脆低头继续往前走。 张绣却笃定贾诩好欺负,许是他心虚了,又要咄咄逼人。 却在此时,一个声音冷冰冰的插了进来,说:“张公子怕是此言差矣罢?” 张绣不知是谁突然插话,抬头一看,原来是曹操身边的名士,那个唤作长秋先生的人。 张让慢条条的从远处走过来,动作不紧不慢,脸色十分冷淡,口气也不温和,冷冰冰的说:“若论如鱼得水,以长秋所见,还是暗访后山林的张公子,更懂得如鱼得水的法门,不是么?” 如鱼得水,后山林…… 张绣一听,心中“当!!!”一声,楞像是砸了一块巨石在心坎上一般,张让这说的不正是自己与婶子邹氏,在树林调情的事情么? 方才还一脸咄咄逼人的张绣,只因着张让一句话,顿时面失人色,不能言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2章 自荐枕席 张绣此人乃是张济的从子, 也就是侄儿。 张绣本没什么兵权,也没什么太多的家境背景,能被称作张公子,自然是因为他乃是张公张济的从子。 因着张济没有儿子, 张绣又从小十分仗义, 素有豪杰名声,所以张济便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在身边。 说到底张济便是张绣的靠山, 张济曾言,等自己作古之后,张绣必然继承他的兵权。 因此张绣可以说是这帮子士兵的少主公, 如今他们领兵投靠了曹操,因此从少主公, 变成了少将军。 张绣最害怕的是什么? 当然是他的叔父张济啊!张济握着的张绣的财政命脉, 一旦没有了张济这个后台,张绣将一无所有,别说是钱、权,连个卒子也没有。 所以张让这么一开口,当即就戳中了张绣的死穴。 倘或张绣与邹夫人有染的事情, 被他叔父张济知晓了,那么结果会如何? 张绣一时间慌了神儿, 根本不敢想象,哪还有与邹夫人私会时的如鱼得水之劲头? 张绣瞪了一眼张让, 立刻一句话不说, 转身便溜走了。 张让本准备去药房做点成药, 没想走出帐子还没多远,便听到了张绣的声音。 贾诩显然想要息事宁人,偏生张绣一直咄咄逼人,张让正巧路过,因此便说了一句大实话而已。 贾诩见张绣突然逃跑似的离开,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对张让拱手说:“多谢长秋先生解围。” 张让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的表情很是冷淡,也没有想要和贾诩多攀谈,多拉拢的意思,便拱手说:“那长秋先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往药房而去。 贾诩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张让的背影,一个人喃喃的自言自语说:“这便是夏侯将军……口中的长秋先生了。” 张让往药房而去,进了药房,来到药柜前面,还没来得及去找草药,就听到“哐啷!”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帐帘子晃动了一下,一个人影快速晃了进来。 能来药房的,一般就是义子张奉,还有他们的主公曹操。 张奉是太医令,自然经常需要进入药房,曹操则是闲极无聊只之时,总是守在药房中给张让捣乱。 今日华佗也去了桥老那处叙话,因此进来药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张让起初以为是曹操来了,哪知道定眼一看,并不是曹操,而是一个张让决计想不到的人。 ——邹夫人。 邹夫人走进来,眼神有些犹豫,又有些慌张的看着张让,眸光水色流动,星星点点楚楚可人。 张让眼看着楚楚可人的邹夫人,不只是心中,脸上也没有半点子波澜,淡淡的说:“邹夫人为何到此?” 邹夫人为何会来? 自然是跟着张让来的…… 方才张让帮助贾诩解围之时,邹夫人刚巧路过,因此便听到了张让说小树林、如鱼得水等等,当即也是吓得面无人色。 张绣逃跑之后,邹夫人越想越觉得不行,便偷偷跟来,想要央求张让,不要讲此事告知旁人。 邹夫人见张让冷着一张脸,抿了抿嘴唇,走上前来,稍微挨近一些张让,低声说:“久闻长秋先生大名,小妇人今日偶感风寒,因此想要长秋先生,把忙探一探脉,不知可否?” 张让只看了邹夫人一眼,便说:“坐。” 邹夫人听他首肯,当即欢喜,还以为张让是个假正经儿,面上不显山不露水,背地里却要留下自己。 邹夫人哪知道,张让不只是个假正经儿,他还是个真正经儿,端端的坐怀不乱,柳下惠的“隔世传人”。 邹夫人坐下来,把自己的袖子挽起来,将白皙犹如莲藕一般的手臂袒露出来,在暗淡的烛光下,那白皙滑腻的肌肤直反光,犹如珍珠母贝一般,油润润的。 只可惜张让根本不解风情,淡淡的说:“不必撩这么高,邹夫人不是染了风寒?把袖子放下来便可。” 邹夫人:“……” 邹夫人诺诺的应了一声,有些幽怨的把袖子放下来。 张让抬手给她把脉,过了一阵,张让不由皱了皱眉,说:“夫人保养的很好,并未有风寒的症状,恕长秋愚钝,不知夫人病在何处。” 邹夫人一听,突然反手一把扣住张让的手腕,将人死死拉住,说:“长秋先生,您再诊一诊,小妇人乃是病在心头,您难道看不出么?” 张让突然被她抓住手腕,立刻一甩,将邹夫人甩开。 虽平日里张让看起来的确单薄了一些,但邹夫人到底是个女子,而且又弱若扶风一般,张让如能连她也拧不过? 邹夫人被张让甩开,犹如打了脸一般,十分羞耻,央求说:“长秋先生,我实话与你说了罢!小妇人今日来找你,便是因着张绣的事情!小妇人是被张绣强迫的,那厮平日里便纠缠于我,昨日……昨日山林的事情,小妇人亦是被强迫的,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求长秋先生不要将事情宣扬出去,求求长秋先生了!小妇人愿意做牛做马,侍奉长秋先生!” 张让一听,这说辞怎么有点耳熟? 上次在树林里,邹夫人好像就用的这个说辞,不过对象是曹操,如今又是这套说辞,这回的对象变成了张绣。 张奉从远处往药房走来,走得近了,刚要抬手掀开帐帘子,便听到里面的哭喊声,竟然似是女子声音,不由一愣,本想掀开帐帘子的手,突然顿住了。 张奉便听到邹夫人纠缠的哭声,皱了皱眉,当下没有再往里走,而是退了出来,转身离开。 邹夫人来纠缠张让,张奉觉着这件事情应该向主公禀明才是,便转身离开,想去找曹操说明。 他才走了不远,突然斜地里插出一个人来,张奉走得很急,“嘭!”一下,正巧撞在了那人怀中。 那人顺势一搂,直接将张奉捂住口鼻,一把拽到就近的帐子后面,立刻压下一吻。 张奉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那人不是吕布还能是谁? 吕布身上带着一股热气,大冬日里的,显然是刚从校场下来,鼻息滚烫异常,死死钳制住张奉,不让他动弹。 “嘶——” 吕布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抬起头来,用大拇指抹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说:“怎的还学会咬人了?牙尖嘴利,嗯?” 张奉本有正事儿,生怕义父应付不来,哪知道吕布突然杀出来捣乱,便毫不客气的推开他,说:“没空与你瞎顽。” 吕布一看,张奉竟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素日里自己稍微挨近一些,张奉必然心跳紊乱,面红耳赤,青涩的不行,而如今竟然这般嫌弃与他。 吕布才要说话,张奉已经不客气的推开他,转身便走,将吕布一个人撂在原地发怔。 吕布抬起手来,正了正自己的头冠,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从头到尾都不知是何缘故,让张奉这般冷淡对待…… 张奉赶紧赶到曹操的营帐中,曹操正在与义子曹昂商讨粮饷供给一事。 张奉赶紧把邹夫人纠缠张让的事情说了一遍,曹操一听,当即坐不住,一句话不说,只是沉着脸,立刻大步走出营帐,气势汹汹的便往药房而去。 曹操大步赶到药房门口,刚要掀开帐帘子,正巧听到邹夫人自荐枕席的言语,气得他火冒三丈,竟然窥伺自己的宝藏? 他当下想要冲进去,对着邹夫人冷嘲热讽一番。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就这般进去了,的确能冷嘲热讽邹夫人一通,但要如何收场? 邹夫人乃是张济的妻室,而且还是个弱女子,张让和自己两个大男子对付一个弱女子,若是招惹了人来,邹夫人再一哭鼻子,他们就算有理也很难说请。 况且这酸枣会盟在即,曹操也很需要张济的兵马作为助力,万不可因为一时怒气,便坏了大事! 曹操掀开帐帘子的手登时就顿住了。 其实…… 他还有另外一个不走进去的理由,曹操很好奇,邹夫人如此美艳之人在张让面前自荐枕席,张让会是一个什么态度。 要知道虽张让是个宦官,但这年头宦官也都是娶妻纳妾的,而且豢养美女娶乐的不在少数。 况张让曾经还是个极为有权势的宦官,生的也算是风流倜傥,十分招蜂引蝶。 曹操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守在外面暗自观察。 就听里面张让的口吻十分冷淡,说:“夫人请自重,你与张绣的事情,我的确看到了,但并不关心,夫人也无需如此。” 邹夫人一听,当即脸色惨白,张让显然是拒绝了自己,于是一咬牙,说:“长秋先生,您以为只有以您握住了别人的短处?小妇人手里,也有您的短处呢!” 张让并不理会,邹夫人碰了一脸灰,硬着头皮说:“长秋先生与曹公不清不楚,这事儿是真的罢?小妇人可看到好几次,曹公在长秋先生那处过夜,每每都是一整夜,次日才行离开。” 曹操在帐外一听,好一个邹氏,竟拿这件事儿威胁于人? 只听张让坦然的说:“确有此事。” “什么!?” 邹夫人见他坦然承认,吃了一惊,脸上都是骇然的颜色。 帐外的曹操也吃了一惊,险些跌在地上,赶紧稳住自己身形,继续偷听。 他也没成想,张让竟然如此坦荡荡。 张让淡漠的看着吃惊的邹夫人,说:“我说,确有此事。我与曹校尉的确有些关系,但并非不清不楚,各自解决生理需求罢了,这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夫人若觉是短处,那也请自便罢。” 曹操:“……” 不知怎的,听着张让的坦然回答,曹操此时心中竟是五味俱全,又是酸爽,又是心酸,总之酸的厉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3章 表明心迹 自上次吕布被张奉无视之后, 心中便一直耿耿于怀。 是夜已然天黑,张奉刚从药房归来,走进自己帐中。 帐内并未点烛火,张奉摸黑进去,炒了一天的药材, 实在累得很, 便准备直接和衣倒在榻上歇一歇, 等恢复些许的力气再说。 张奉走到榻边,直接倒了下去。 哪知道这一倒下, 登时感觉自己的硬榻突然变软了,不止如此, 还热乎乎的。 随即一双手臂登时将张奉抱了个满怀。 张奉吃了一惊,屈肘去打, 那人却早有防备, 一下阻隔张奉的攻击, 并且将人一翻,张奉猛地由上转下,一下被按在了榻上, 双手并拢聚在头顶。 那姿势羞耻的厉害。 张奉瞪眼一看, 总算是看清楚了来人,不正是吕布?! 吕布眯着一双眼睛,十分危险的瞧着张奉, 说:“张太医这是……投怀送抱不成?” 张奉听他这般说, 实在无奈, 又是羞耻,又是不屑,说:“吕都尉,三更半夜的,你到我舍中做何?” 吕布挑了挑眉,说:“你说做何?当然是……” 他说着,挨近张奉,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些什么,张奉当时面红耳赤,使劲挣扎了一下,推开吕布,说:“吕都尉万勿开顽笑了,时辰夜了,奉要歇息了,吕都尉请回罢。” 吕布一听,张奉这是又要拒绝自己? 距离上次吕布被拒绝,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时日张奉忙得很,鲍信的营中出现了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且起荨麻疹风团的士兵,其他营地的士兵其实多多少少如此。 水土不服在这年代可是大病,搞不好便是要死人。 这些军阀们听说了长秋先生的名头,立刻全都亲自拜会,想要请长秋先生前去看诊。 如此一来,张奉这个打下手的,便也劳累了起来,每日每日做药都做不够,怎么会有心情与吕布过多亲近? 吕布数日受了冷落,他本就心高气傲,一连被拒绝,当即就冷笑一声,说:“怎么?睡了我便翻脸不认人了?可是布伺候的不妥?” “你……” 张奉听他说的如此直白,气的面红耳赤,说:“你……你说什么!” 吕布见张奉被自己气的面红,当即便觉有些被取悦,复又换上了笑脸,说:“不与你闹,咱们说些正事儿。” 张奉不搭理他,吕布便说:“今日我的家臣会从雒阳带来京中消息,前些时候你不总是尾随与我,今日可要同去?” 张奉一听,气的更是说不出话来,什么尾随? 虽张奉跟踪过吕布到的确如此,但也不能说尾随这种话,说的自己好像别有用心一般。 吕布又说:“你若不放心,跟我去便是,何必偷偷摸摸?” 吕布一脸坦荡荡的模样,张奉想了想,虽他不怎么愿意跟着去,但有雒阳消息,如今酸枣会盟,吕布的家臣若能提供准确的消息,也是不错。 于是张奉便点点头,两个人一并子出了军营,往后山而去。 “主公!” 后山的树林里,吕布的家臣果然已经在等候了,突然看到还有旁人,登时戒备起来,“嗤——”的抽出佩剑。 吕布则是淡淡的说:“无妨,自己人。” 那家臣一听,立刻“嗤!”一声又将佩剑收回了鞘中,说:“是,主公!” 吕布说:“京中可有消息?上次所云,细作一事,可查清楚了?” 家臣回禀说:“回主公,细作到底是属何人,卑职还未查探清楚,不过……” 吕布说:“但说无妨。” 家臣又说:“不过,据卑职所知,那董卓派来的细作,已经潜伏于曹营。” “曹营?!” 张奉大吃一惊,说:“既不知细作到底是属何人,如何确定潜伏在曹营之中?” 那家臣见吕布没有阻拦之意,便知张奉的地位可见一斑,于是恭敬的回话说:“因着董卓前不久,已经收到了细作快马加鞭,汇报雒阳的曹营细报,曹营兵丁人数、仆夫人数、车马数量,并着粮草数量,包括曹营具体兵防守位,事无巨细,全都一清二楚!” 吕布眯了眯眼睛,声音十分低沉,笑了一声,说:“能做到事无巨细,且连营中兵防分部都摸得门清儿的人,此人果然必在曹营之中,而且绝非等闲之辈。想来此事……甚是有趣儿了。” 夜色正浓。 夏侯惇约了曹操,二人在校场比试切磋一番后,便“刚当!”一声,将兵刃豪爽的扔在地上。 夏侯惇抛给曹操一坛子酒,曹操伸手接住,拍开封泥,笑着说:“元让今日,为何如此欢心?难不成是有什么妙事儿?” 夏侯惇听罢了“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笑的曹操差点一口就直喷了出来。 夏侯惇抱着酒坛子笑了一阵,这才说:“其实……其实元让今日想去找文和先生,表明心迹。” 曹操狐疑的说:“表明心迹?什么心迹?” 夏侯惇点了点头,大咧咧的说:“正是,表明心迹……自是……自是爱慕的心迹。” “噗——” 曹操一时没注意,当即真的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呛的他“咳咳咳咳咳”的咳嗽了起来,连忙豪爽的抹了两把顺着脖子直流的酒水。 夏侯惇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还说:“兄长,您无事罢?!” 曹操震惊的看着夏侯惇,一脸不可置信,说:“元让,贾文和可是个男子,与你一般。” 夏侯惇点点头,说:“自然。” 其实曹操自小生在贵胄之家,这种南风之事常见的多了,尤其当时的年代比较彪悍开放,民风也比较粗犷,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夏侯惇竟把此时看的如此认真,那便很奇怪了,尤其此人乃是夏侯惇的师傅,教过他读书习字,那便更加奇怪了。 夏侯惇十分坦然的说:“我既心中欢喜文和先生,自然要叫他知晓,男子汉大丈夫,倘或欢喜还不敢承认,那岂不是懦夫所为?!” 曹操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说,当即感觉胸口被插了一枪,鲜血汪汪…… 曹操摸了摸自己胸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张让的模样,那模样在自己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萦绕缠绵,说不清道不明的。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那……你怎知道文和先生便不会拒绝与你?倘或被欢喜之人拒绝,岂不是更加伤心?” 夏侯惇又是“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这个……兄长您想想看,接风宴上我那日饮醉,不小心强迫了文和先生,那档子事儿都做过了,先生却没有怪罪于我,反而还原谅了我……” 夏侯惇一阵阵的傻笑,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之中,说:“这不是正说明,其实文和先生也是有此番心思的么?” 曹操虽觉得夏侯惇人高马大,傻笑起来十分瘆人,但听他分析,仔细一想也对。 做过那档子事情,而且没有发脾性,没有怪罪,果然文和先生也是爱慕夏侯惇的。 曹操这般一想,突然有些对号入座,自己岂不是也是这样儿? 自己与张让早前就“发生过”那档子事儿,当时张让醒来也没发脾性,而且还说是你情我愿的。 虽张让平日里冷冷淡淡,但那不过是脾性使然,对所有人都一样,因此对自己不冷不热,说不定除了脾性使然之外,可能还有赧然不善言谈。 曹操越想越觉得对头,不止如此,张让自从雒阳开始,便对自己“至死不渝”,一直跟随自己,可谓是鞍前马后,不知给自己效力几何,卫家的钱资、富贾的家产,还有桥老的家徽,那不全都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 谁不爱财,曹操当真没见过不爱财之人,而张让却在钱财与自己之前,毫无保留的将钱财全都交给自己。 曹操越想越觉得对,越想越觉得浑身舒坦。 而且曹操还有一个撒手锏,那就是脸! 是了,这张颜面,虽与那个“他”有些相似,但不管与谁相似,反正占足了便宜,张让绝对爱慕自己……的脸。 曹操这般一想,突然觉得底气十足,心中暗自欢心,想他乃太尉之子,又生得丰神俊朗,可以说的上是俊美无俦,满雒阳的姑娘家,谁能不被他曹操迷得晕头转向,水米不思? 区区一个宦官,还能逃得过自己的手掌不成? 这般想着,曹操立刻把酒坛子一扔,大步就往校场外面走。 夏侯惇不知什么情况,只看兄长脸色变化莫测,忽而飞沙走石,忽而阴雨雷点,又忽而云开雨霁,最后万里晴空。 夏侯惇实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说:“兄长?兄长!这是去何处啊?” 曹操没有回话,也无有停留,只是摆了摆手,大步而去。 曹操离开校场,立刻来到张让营帐门口,“哗啦!”一声,熟门熟路的走进去。 张让正巧洗漱完毕,散了头发准备歇息,眼看着有人闯进来,不用猜也知道,如此无礼不行通报,还能是什么旁人? 必然是曹营主公,曹操了! 张让木然的看着曹操,说:“曹校尉深夜来此,不会又饮醉了罢?” 曹操“呵——”的笑了一声,大步走进来,露出一个痞里痞气,又十分自信的笑容。 他一笑起来,桃花眼眸光流转,自有一种风流多情的不羁神采,配合着俊美的容颜,稍有些桀骜不驯,却恰到好处。 曹操走进帐子,一言不发,一步步逼近张让,突然“嘭!”一声,直接将张让按在榻上,伸手挑着张让的下巴。 挑起一边唇角,轻笑一声,他知张让耳部敏感,便故意冲着他耳朵呵了一口热气,用最沙哑暧昧的嗓音,说:“张让,你怕是爱慕与我罢?” 他这般一说,果然感觉到了张让的战栗,张让的脖颈轻轻缩了一下。 但眼神已然十分平静冷漠,犹如正月里的寒风,咧咧的吹打在曹操的脸上。 便听张让用异常“冷酷无情”的口吻说:“曹校尉何出此言呢,果然是饮醉了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4章 必然爱慕 何出此言。 曹校尉何出此言? 曹操一听, 脑子里登时炸了锅,方才那笃定与自信,登时全都灰败了,好像一脚踢在了石头上,不只是腿疼, 还心疼…… 曹操被张让直白的否认说的一愣, 很快反应过来, 脸色稍显僵硬,说:“不可能。” 张让奇怪的看着他说:“不可能什么?” 曹操说:“你必然是爱慕与我的。” 张让更是奇怪了, 说:“曹校尉今日怕是饮的太多,怎的竟说如此胡话?” 胡话……胡话……胡话…… 曹操脑袋里天旋地转, 张让又一次拒绝了自己,而且“讽刺”自己说胡话! 曹操立刻一撑, 翻身坐起来, 松开了张让, 冷笑一声,说:“呵!你以为我便爱慕你么?也不自己照照明镜儿,生的还不若本校尉万分之一。” 张让一脸迷茫, 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让从未说过自己容颜强过曹校尉,也未说过曹校尉爱慕于让。” 曹操:“……” 曹操又被张让接连不断的否认了两次,心中大又不甘, 为何这与夏侯惇说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夏侯惇搞错了? 曹操眯了眯眼睛, 冷眼看着张让, 十分严肃的说:“我问你,你如实回答。” 张让不知曹操今日到底为何如此,便点点头,说:“曹校尉请讲。” 曹操说:“我与张奉,在你心中谁更重要一些儿?” 张让蹙了蹙眉,倒不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只是很奇怪,曹操是曹操,张奉是张奉,为何要拿过来一起比较呢? 曹操见他犹豫,便说:“你如实招来!” 张让坦然的说:“差不多。” “差……” 曹操险些被张让给噎死,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说:“差不多?!这如何能差不多呢?” 张让淡淡的说:“是曹校尉令我比较的,本无有可比性,奉儿乃是我的义子,而曹校尉乃是营中主公,硬要比较的话,让以为的确差不太多。” “你……” 曹操气得不行,脸色登时就青了,重重的冷哼一声,心里安慰着自己,自己不过把张让当宝藏而已,自己看上的是张让的银钱,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为何这般生气,那是自然,被自己奴役的银钱,竟然对主公评头论足,能不生气? 曹操冷哼一声,转头便走,“哐啷!”一声掀开帐帘子,准备扬长而去,丢给张让一个潇洒俊美的背影。 然而…… 曹操一掀开帐帘子,登时就愣在了当地,仿佛“梆”的一声,被人敲了一记闷棍一般。 因着这么晚了,他一掀开帐帘子,张让营帐门口竟然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人。 正是吕布和张奉两人。 那二人站在张让营帐门口,显然刚刚路过,营帐又不隔音,张奉一脸呆若木鸡的吃惊表情,吕布则是一改冷若冰霜的严肃,微微挑着嘴角,露出戏谑的笑容。 曹操一看…… 当即只觉大事不好! 方才自己与张让的吵架声,其实是单方面的吵架声,还有质问张让,自己与张奉谁更重要的声音,显然被他们都听见了。 三个人不期而遇,站在张让营帐门口,眼神一对…… 张奉赶紧低下头来,不敢抬头去看主公,毕竟自己听到的内容实在太过尴尬。 吕布则是一脸看笑话的模样,笑眯眯的瞧着曹操。 曹操只觉一股肝火冲天而起,都怪张让,既不爱慕自己,又做一些令人误会的事情,当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也怪夏侯惇,平白无故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言语,害得自己多有误会…… 曹操脸色青了红,红了黑,按着自己腹中的火气,说:“深更半夜,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你二人的营帐,不在这附近罢?” 张奉磕磕巴巴的说:“主、主公……” 吕布表情十分坦然,完全没有听墙根儿的不好意思,笑着说:“我们有重要的事情与你相商,方才去过你的营帐,见无人,便心想你肯定往先生这里来了,果不其然。” 曹操阴沉的说:“何事?” 吕布笑着说:“事关重大,要不然……咱们进先生的营帐细说?” 曹操当真不想进去,因着方才实在太丢人了,太丢脸面儿了。 曹操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丢过颜面,今日是头一次,只觉脸皮火辣辣的疼,如今还要他重新回到张让的营帐,干脆给他一刀痛快的更好一些儿。 曹操硬着头皮,跟着吕布和张奉入了张让的营帐。 张让并未睡下,见他们进来,便请他们入席坐下来。 吕布全程笑眯眯的,他一贯不苟言笑,看起来十分严肃,但今日不同寻常,似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张奉见他笑的肆无忌惮,又十分猖狂,便轻轻碰了他一下,瞪了吕布一眼。 吕布这才说:“深夜造访,多有打扰,不过布想告知二位的,的确是要紧的大事儿。” 曹操冷冷的说:“一天到晚,你除了训练新兵,还有什么要紧的大事儿?” 吕布笑着说:“是从京中送来的邸报,想必曹校尉一定想要知道雒阳的情况罢?” 曹操一听,当即就收起了说笑的表情,换上了一脸严肃,说:“雒阳的情况?” 吕布点点头,说:“布之家臣今日回禀,说董卓从雒阳派来的细作,已经扎根在咱们营中,并且事无巨细的向董卓禀报了咱们的动向,包括粮草辎重,兵马人数,甚至是随行的仆夫人数,都一清二楚。” 曹操吃了一惊,他之前听说过,董卓要派细作来酸枣,不知具体会潜伏在谁的营中,今日听吕布这么一说,显然已经潜伏在自己的营中。 若是消息这般被透露出去,对曹营十分不利,说不定董卓还会想其他办法,来分化此次酸枣会盟。 吕布说:“不知曹校尉可有想法。” 曹操冷笑一声,说:“不必说了,张绣的队伍刚刚来投诚,细作就已经和董卓联系上,你们说呢?还能是谁?” 吕布点点头,说:“无错,而且张绣此人,本就是董卓的麾下,布尝听闻,董卓昔日里很看好张绣,因为张绣孔武有力,而且少有侠义之名。” 张让皱了皱眉,说:“所以二位都以为,张绣是董卓派来的细作?” 难得曹操与吕布意见统一,全都点了点头。 张奉不清楚这些,因此便一直坐在旁边,并未有多说话。 曹操说:“张绣这厮,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人前一套,背地里一套,两面三刀的很。” 曹操这么说,当然是因着那日在后山树林里,张绣在邹夫人面前说了曹操许多坏话,还说曹操是三脚猫的功夫。 曹操这个人心机深沉,心眼子太小,虽他已经教训过张绣,将张绣打得满地找牙,但仍然不能解恨,心里始终十分芥蒂,就仿佛一个大疙瘩一般。 张奉和吕布还是头一次听说,张绣与他叔父的妻室邹氏私会一事,张奉十分吃惊,似乎根本没成想会成这般。 曹操又说:“但此事尚且不宜声张,张济的队伍兵强马壮,归顺与我正好振了我在酸枣的士气,切不可生出什么意外来,反倒坏了咱们大事……” 曹操顿了顿,继续说:“张绣此人不得不防,我会去找人盯着张绣,至于邹氏,她想跟谁好不干咱们的事儿,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安抚下张济。” 众人听了曹操的话,并没有任何异议,均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大家既然已经把军务说罢,夜也深了,便准备起身离开。 吕布站起身来,马上要踏出营帐,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换上了一脸笑意,转头突然对张让说:“先生,布有一时请教。” 张让便说:“吕都尉但说无妨。” 吕布分明请教张让,却看向曹操,十分戏谑的说:“布想请问,在先生心中,是曹校尉重要一些,还是布更重要一些儿?” 张让有些奇怪,怎么今日大家全都问这个问题,方才曹操问过,这会儿吕布又问? 张让哪知道,其实吕布便是故意的,吕布方才在在营帐门口听到了曹操的问话,因此才故意这般问,专门找曹操的晦气。 按照张让的秉性,他能回答什么? 无论张让回答什么,必然语不惊人死不休,曹操恐怕都要暴跳如雷,肝火冲天。 曹操一听,就知道吕布是故意寒碜自己。 当即立刻冲过去,一把用手肘钳住吕布的脖子,往后使劲一拧,吕布早有准备,就知道曹操肯定说不过就会动手,立刻抬手挡,向后一撞。 张让还没能开口,两个人已经迅速拆了两招,同时曹操大喊一声说:“你闭嘴,不许说话!” 张让本想开口回答,结果听曹操这般一说,也就没有硬说什么,果然闭上了嘴巴,没有回答。 曹操生怕张让回答能气死了自己,赶紧拽着吕布,两个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的出了营帐。 张奉十分无奈,帮张让放好帐帘子,便也出了营帐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曹操便起了身,一晚上都被张让的拒绝洗脑,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如何也挥之不去,竟失眠的厉害。 曹操烦躁的起了身,走出营帐,打算练一练剑法,解一解心中的烦闷。 结果刚走出营帐,迎面便走来一个人。 正是夏侯惇。 夏侯惇一脸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表情,见到曹操,立刻大步迎上来,对着曹操便是一阵“嘿嘿嘿”的傻笑。 一边笑一边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兄长,你可知道,昨日里元让向文和先生表达了爱慕之意,先生……应允我了!” 曹操:“……”这一大早上的,就有亲兄弟来插刀,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5章 冷战 曹操昨日一连被张让拒绝了四五次, 已经打击的体无完肤, 真正失眠了一宿。 本想一大早起来发泄一番, 练练武, 出出汗, 哪知道夏侯惇竟跑过来捅刀自己…… 曹操摆了摆手,根本不想知道夏侯惇与他文和先生的事情,一句也不想听。 哪知道夏侯惇沉浸在自己的小欢喜之中, 根本无从自拔,也没观察到曹操的脸色铁青又阴沉。 夏侯惇一张老实端正的脸, 差点笑的开花,说:“兄长,我……我当真欢心的不行,文和先生亦心属于我,昨夜一宿元让都未曾闭眼!” 曹操一脸淡漠的说:“是么?那真是巧了,为兄我也不曾闭眼。” 夏侯惇奇怪的说:“为何?难不成兄长也想与谁表达爱慕之意?” 曹操听到这话,脑海中登时蹦出“张让”二字。 立刻摇摇头, 冷笑一声,说:“我?你兄长看起来像是追在旁人后面的人物儿么?想你兄长在雒阳之时,那不知多少标志的贵家千金,为了兄长打破脑袋挤上们,我何曾多看她们一眼了不成?” 夏侯惇不疑有他, 点点头, 说:“也是, 兄长这般性子, 恐怕不会如此。” 曹操只觉又被自己这老实淳朴的弟弟,在心窝子上戳了一刀,这么一会子都平白多了两个心窍了。 曹操正与夏侯惇说话,就听到“哗啦”一声,是张让的营帐打起了帐帘子。 张让穿戴整齐,长发梳起,打扮的一丝不苟,走出来正巧看到他们。 张让看到曹操的表情,基本与往日没有任何差别,从远处走过来,说:“曹校尉……” 曹操则是突然脸色大变,昨日里他险些在张让面前闹了笑话,也就是张让这个人心里缺根筋,因此才没看出自己的笑话,脸面还算是保住了一小半。 可转瞬却在吕布和张奉面前,把颜面儿丢了个底朝天,这下子好嘛,什么脸皮也没有了。 且都怪张让,张让才是那个始作俑者。 如今这个始作俑者出现在曹操面前,曹操已经不奢望他有什么歉疚之意,但他表情一成不变,与往日一般,曹操便很不欢心了。 张让唤了一声曹校尉,还未开口继续说旁的,哪知道曹校尉突然来了脾性,冷哼一声,甩袖子突然走了。 夏侯惇:“……” 张让:“……” 两个人都一阵迷茫,不知曹操那声冷哼是什么意思。 张让奇怪的追在后面,大步往前走,唤着说:“曹校尉,让有话与你说……” 张让今日本与华佗约好了,两个人打算白日去桥老那边走动走动,正巧桥老的营中也有几个士兵水土不服,桥老年岁大了,也去给他断断脉才是。 因此张让去唤曹校尉,想说的便是这件事儿,哪知道曹操根本不搭理张让,迈开大长腿,转身便走。 张让一直追在后面,但根本追不上。 正巧曹操的义子曹昂从远处走来,见到曹操,很是欢心的说:“义父,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曹操和张让之间的气氛有些胶着,似乎不同寻常。 曹昂便说:“义父,这……” 他还未说完,曹操已经对曹昂说:“脩儿来的正好,我正有事吩咐你去做,咱们进你营帐细说。” 曹操说罢了,拉着曹昂进了营帐,“哐当!”一声将帐帘子摔下来,隔断了张让的目光。 张让一脸迷茫的看着突然脑脾性的曹操,不知具体什么情况。 却说曹操与曹昂二人进了营帐,曹操并没有立刻往里去,而是站在门口,细细的听外面的动静,哪知道张让根本不争取一下,立刻转身便走了,气的曹操肝火更是旺盛,觉得胃里直烧,黑着一张脸走进营中,坐下来。 曹昂仔细的打量了几眼义父,随即说:“义父……您是不是与先生……打架了?” “打架?” 曹操冷笑一声,说:“谁能跟他打架?谁与他打得起来?” 曹昂仔细一想,说:“也对。” 曹操摆手说:“不说这个事儿,我要吩咐你去做一件正事儿。” “义父吩咐,脩儿一定尽力。” 曹操吩咐曹昂去做的事情,不是别的,就是昨日夜里众人探讨的事情,监视张绣。 曹昂年岁小,十五六岁的模样,在营中他是最年轻的将领,因此张绣并不会把曹昂这个青瓜蛋子放在眼中。 曹昂此人又十分沉稳睿智,曹操平日里便器重于他,因此这件事儿交与曹昂来说,最是好办。 曹昂一听,立刻拱手说:“是,儿子知道!” 曹操眯着眼睛叮嘱他,说:“切不可打草惊蛇,万事小心。” “是!” 曹昂接了命令,很快出了营帐,便准备去监视张绣。 张绣初来乍到,并没有把兵权交给曹操,而是张济张绣臣服于曹操,曹操只统领二人,至于他们的兵马,还是需要张济张绣来发号施令。 如此一来,张绣在曹营,每日理应需要训练士兵。 曹昂一直暗中跟着张绣,上午张绣便是做一些训练士兵的活计,等到了中午,食过午饭,张绣便一个人出了营帐,在营中胡乱的闲走。 曹昂见他闲走,便偷偷跟在后面,只见这张绣也没有个目的,就随便的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而且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行走。 路过士兵们会打招呼,看起来十分亲和,甚至还主动去帮忙搭把手,帮着士兵们抬东西,背粮草,十分没有官架子。 张绣帮着士兵们抬了粮草,掸了掸身上的土,准备继续往前走。 曹昂躲在一处营帐后面,眼看着张绣便要离开,立刻想要跟上,就在这时,突听“踏踏踏”的声音而至,似乎是什么在跑步,但步伐未免也太短了一些。 “啪!” 一个黑影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伴随着“踏踏踏”急促的步伐,紧跟着一个什么东西,“咕咚!”一声撞在了曹昂的小腿上。 曹昂低头一看…… 是个小娃娃! 那小男娃娃大约七八岁的模样,生的又圆又可怜儿,一张圆圆的小脸,粉粉嫩嫩,却故作老成,板着肉肉的嘴角。 小娃儿跑的太快,一头撞在曹昂的腿上,“咕咚”一声坐了一个大屁墩儿! 跌在地上,严肃的小脸儿有些板不住了,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似有些诧异的看着曹昂。 一瞬间,小娃娃眼中竟还透露出一股戒备的神情来。 并不觉得难看,反而可怜儿的厉害。 曹昂这么一错神,再一抬头,张绣已然不见了…… 曹昂叹了口气,赶紧蹲下来,将那小娃娃从地上抱起,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扬起一个十分温柔的大哥哥式笑容,说:“你是谁家的娃娃,怎么在营中顽耍?” 那小包子皱着眉,板着嘴角,一脸戒备的看着满面微笑的曹昂,一个字儿也不说,还要转身逃跑。 曹昂一把抓住小包子,半蹲在地上,让他坐在自己膝盖上,小包子便使劲挣扎,踢着腿打着挺儿。 曹昂赶忙说:“乖,哥哥不是坏人,你是谁家的娃儿,叫什么名字?告诉哥哥,可好?” 小包子仍然缄口不言,曹昂见他板着小脸儿的模样,便觉得十分可人,忍不住抬起手来,捏了捏小包子的肉肉的脸颊。 小包子吃了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终于开口了,说:“大胆!放肆!” 他这么一说,曹昂更觉好笑,只是他还没笑完,手还捏着小包子的脸颊,便有人走了过来,原是张让。 张让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吃食,见到曹昂与小包子在一处,便说:“你们如何在一处?脩儿你与陈留王相识?” 曹昂的手还捏着小包子肉肉的脸颊,听到张让的话,暖男般的笑容却僵在脸上,手下还是肉嘟嘟的脸颊,却突然变得异常烫手。 “陈……陈留王?” 曹昂说着,看向自己怀中的小包子。 那小包子气的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盯着曹昂,真别说,方才那什么“大胆、放肆”,还有小包子的气势,的确都很有官家人的风范…… 曹昂惊得赶紧撇开手,也不敢让小包子陈留王坐在自己膝盖上了,直接单膝点地跪在地上,说:“卑将曹昂,拜见陈……” “罢了!” 小包子奶声奶气的开口,一副老气横修的模样,说:“我在此处之事,不便透露,曹将军不必多礼了,不知者不怪。” 曹昂这才起了身,登时出了一头冷汗,跟着张让与陈留王进了营帐。 此处营帐非常偏僻,因着陈留王乃是曹操手中最后一张王牌,因此不便声张,小心掩藏。 张绣方才在这附近左右徘徊,曹昂这么一细细回想,不由眯起眼睛,若张绣的确是董贼的细作,那指不定张绣也是在寻陈留王的下落。 张让此次是来给小包子送饭食的,没成想竟看到了曹昂与小包子一处顽耍。 小包子一听,气哼哼的抱臂说:“我已然不是顽童,何来玩耍一说。” 曹昂默默的擦了擦汗,方才自己又是哥哥,又是捏脸的,如今想一想,陈留王可是先帝留下来的唯一正统,自己如何敢与陈留王顽耍? 今日曹昂也算是见了小包子,张让说:“正巧,我平日里若是脱不开身,就麻烦少将军送饭食过来,不知可否?” 曹昂偷偷看了一眼小包子,连忙点头说:“自然,能为先生分忧,乃是脩儿的幸事……”只是…… 曹昂一阵头疼。 张让突然想起什么事一般,就对曹昂说:“险些忘了,少将军,不知你可否替我与曹校尉知会一声,就说我下午要与华旉先生,去一趟桥营……”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曹昂也还未答应帮忙传话,结果突听“哗啦!”一声,帐帘子立刻打了起来。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还未看清人影,便已经听到他的声音,语气十分不悦,满含风雨欲来之势。 曹操大步从外面进来,黑着脸说:“是谁应允你去桥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6章 药香味儿 曹操一进来, 这语气可谓冲天, 就差电闪雷鸣, 滚雷暴雨了。 曹操冷着脸走进来, 说了这么一句, 立刻就给陈留王作礼。 小包子与曹昂都不知什么情况,曹操与张让似乎在冷战,两个人目光在曹操与张让身上逡巡了两圈, 然后又对视了一眼,仍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小包子眯着眼睛, 示意了一下曹昂。 曹昂也不清楚,不过今日一大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就比较僵硬。 倒也不是冷战,因为是单方面的。 只有曹操对张让十分冷淡,恨不能刚见面用鼻孔瞪穿张让,而张让这面儿,一如既往的平静, 倒是与平日无什么异样。 曹操给陈留王见礼之后,就又冷下脸来,对着张让说:“你今日哪里也不能去,便留在营中。” 张让说:“只是曹校尉,让与华旉先生约好, 今日本要去桥营, 若是不去, 岂不是失信于人?” 曹操一听他又要与华佗一起出去, 便心中气闷不堪,故意摆出一副冷淡的面容,说:“失信?你是我的人,见天儿的往桥营跑,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一说完,曹昂与小包子齐刷刷的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惊讶的看着曹操。 两个人脑海中都回荡这一句话——你是我的人。 不过张然跟本人似乎没有半点惊讶。 曹操见到曹昂与小包子的表情,咳嗽了一声,赶紧纠正方才的失态,说:“我的意思是……你是我曹营的人,整日里往桥营去跑,别人还以为怎么回事儿?再者说了,就算桥老是自己人,但你便能保证桥营里没有董贼的细作?倘或让那细作溜了空隙,你待如何?这岂非拖了我的后腿?” 曹操本就是才思敏锐之人,不只是心机深重,小聪明也一大箩筐,大道理说的长篇大套,根本不停歇。 张让听罢了,并没有反驳曹操,反而说:“曹校尉言之有理,是让未想全面,偏颇了。” 曹操:“……” 张让听着曹操的“指责”,非但没有生气,又说:“让下次不会再去桥营了,请曹校尉放心。” 这一句话,当真是说的曹操身心舒爽,而且张让这么“低眉顺眼”,“十分乖巧”的一说,曹操登时心中负罪感飙升,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瞎扯的很不应该。 但转念又一想,本就是张让做的不对,拒绝自己的好意便罢了,分明是自己……营中的人,却见天儿的往桥老那边跑,若真有个居心叵测的,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如今又是酸枣会盟的敏感时机,张让真是出了事儿,惹了什么麻烦,自己该不该保他? 曹操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说:“罢了。” 他说着,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张让是来送午食的,既然已经送到,便也起身准备离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外走,张让还未走两步,前面的曹操突然回过神来,张让一个没注意,直接撞在了曹操怀中。 “唰——”的一下,一股热乎乎的温度扫在张让的额头上,暖洋洋的,还带着一种柔软。 曹操才走出来不远,便看到了张绣。 张绣探头探脑的,怀中不知装了什么,正往这边走过来,曹操不想让张绣发现陈留王的营帐,因此转身回来。 哪知道张让跟得很紧,一回头,嘴唇正好擦在张让光洁的头上……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酥人。 只是曹操没空回味那惊鸿一瞥的触觉,赶紧一把拉住张让,两个人躲到旁边的营帐后面。 曹操“嘘——”了一声,低声说:“张绣。” 众人已经怀疑张绣是董卓派来的细作,且张绣方才还在小包子的营帐附近晃悠,显然不安好心,此时又来,还鬼鬼祟祟,张让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二人躲在营帐后面,曹操身材高大,恐怕露馅儿,便伸手紧紧搂着张让臂膀。 张让感觉有些不适应,但以大局为重,也没有动弹一下。 这下子好了,曹操那心情,突然从阴转晴,还故意稍稍低下一些头来,轻轻的蹭了蹭张让敏感的耳尖。 曹操似乎抓对了张让的“死穴”,这么一碰,张让突然抖了一下,但显然张让并没有发觉曹操是故意的。 张让只是抬起手来,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尖,无论是细白的手指,还是耳尖儿,都看得曹操心中犹如揣了一只毛兔子一般,使劲的蹦跶。 张绣从远处走过来,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左顾右盼,专门往没人的地方去。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小包子的营帐,而是准备从这个地方出营。 此处十分偏僻,也没有营门,但为了保密小包子的身份,巡守也是最少的,只是安排了曹操的亲信在周围巡逻。 如此一来,在张绣眼中,这个地方自然也是最松懈的地段。 张绣怀揣物件儿,走到大营的栅栏旁边,竟似乎在等什么接头似的。 张让皱了皱眉,曹操一看,不由也严肃了起来,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张绣。 过了一会儿,突听有“沙沙”的脚步声而来,曹操看到来人,不由吃了一惊。 能让曹操如此吃惊的人,可不多见。 而此人之所以让曹操如此吃惊,不正是昨日里夏侯惇才表达了爱慕之意的文和先生么? 只见贾诩往这边走过来,似乎看到了张绣,便迎着张绣过去。 夏侯惇眯了眯眼睛,难不成这文和先生也是张绣的细作,两个人平日里装作不和,只是想要让旁人放松芥蒂? 不过张绣要等的人,似乎并不是贾诩。 贾诩走过去,张绣显然吓了一跳,脸色登时苍白起来,还把怀中的物件儿塞得更紧,冷声说:“贾郎官?你来这里做什么?” 贾诩说:“少将军才是,您来这里做什么?” “放肆!” 张绣冷笑说:“贾郎官,你莫要太放诞了!是我先问你话,你却反过来质问与我?贾诩,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贾诩看向张绣,虽面色十分柔和,但今日竟毫不退让,说:“少将军,您怀中的是什么?要做什么?您可知酸枣是什么地方?” 贾诩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张绣虽都明白,但一个也回答不上来。 贾诩言辞坚韧的说:“少将军,您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在坑害与您过命的兄弟们!” 张绣皱起眉头,神情瞬间变得阴恻恻的,说:“贾郎官,你可是我张家营中的郎官,咱们分明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倘或我不好过,你以为自己跑得了?” 张绣说着,又警告贾诩,说:“无论你今日看到了什么,我劝你烂在肚子里,别以为奉承了我叔父,我便不敢将你如何!惹急了我……哼!” 张绣说罢,头也不回,立刻大步走了,十分匆忙,看得出来,张绣心里亦十分心虚,不敢久留。 张让和曹操围观了一个全过程,两个人等了一会儿,贾诩站在原地,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才也转身走了。 等贾诩走远之后,曹操这才放开张让,说:“这张绣,果然便是细作,看来我要派人死死盯住他才是。” 张绣细作的身份已然曝光,但酸枣会盟的军阀们聚头的已然差不多,曹操不想这时候让张绣暴露身份。 一来,倘或让其他军阀得知酸枣还有董卓的势力,那么他们会盟的气势必定减弱,这些联军参加会盟,多半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名声,有几个是真心想要推翻董卓?气势一旦减弱,定然不攻自破。 二来,曹操还贪婪着张济的军队,想尽办法准备把张济和张绣的兵权收归上来,等收归之后,再撕开脸皮不迟。 三来,曹操的确接收了张济投诚的军队,如果这时候让旁人知道张绣是董卓的细作,那么必然会有人浑水摸鱼,趁此时机诟病曹操,曹操并不想被人砸一头脏水。 如此一来,曹操便派曹昂与吕布二人,轮番盯死张绣,让他根本毫无机会送信去雒阳,那么董卓这步棋,便是死棋,只得老老实实的被自己吞掉。 酸枣会盟的军队越来越多,各地军阀聚拢而来,除了日前已经到达的渤海太守袁绍、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等等,今日曹操的老友陈留太守张邈,与他的弟弟,如今摇身一变,已然成为广陵太守的张超,亦率军抵达了酸枣。 陈留太守张邈特意下了门状,邀请老友曹操前去吃自己的接风宴。 门状上还提到,除了邀请曹操之外,还邀请长秋先生一并前往,毕竟已经是老知交了。 曹操接到门状,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打算带着张让前去,他可知道张超打的什么主意,并不放心让张让一同前去,便留下张让在营中,自己带着夏侯惇前往。 曹操今日去接风宴,吃了些酒,也无什么事情可说,酒宴上在坐的还有许多太守名士,众人互相恭维,互相劝酒。 曹操本不想幸酒,奈何张邈与诸位劝酒,曹操的年岁在这一众人之中也算是年少轻狂,又有酸枣会盟这层关联,也不好推拒什么,便多饮了几耳杯。 曹操回到营中,已然是深夜十分,头晕脑胀的厉害,腹中还无比酸涩,必然是多饮伤胃,才会如此痛苦。 曹操头疼胃疼,本想在营帐外透透气儿,吹吹风,解一解胸中烦闷,哪知道突然闻道一股幽幽的药香味儿。 曹操一闻到这味道,立刻便想到了张让,张让身上便是这般,无时不刻的带着一股药香,淡淡的,尾调还略微隐含苦涩,却无比的惹人心动,就如同张让此人一般…… 曹操深吸了两口气,只觉这味道好闻的紧,似乎可以纾解酒气,当下便顺着药香味儿,慢慢的走过去。 他饮的太多,已经不分东南西北,远远的看到有一个身材纤细的男子,蹲在地上,面前摆了一个小药锅,正用什么搅合着药锅里的汤汤水水。 那药香味儿更加浓郁了。 曹操从后面走过去,一步跨上去,突然矮身蹲在了那男子身边,抓住他的袖袍放在鼻下,深深的嗅了一口,嗓音沙哑又轻佻的说:“张让,你当真好香……” 他说罢了,还揪着男子的袖袍使劲吸气,那男子似乎吃了一惊,赶忙去抢自己的衣袍,但曹操因着喝醉闹脾气,不过是只袖子,还不给闻了? 于是曹操性子上来,便蹲在地上,拉扯着不放手,直拽的那男子衣衫都凌乱了。 “兄、兄长?文和先生?!” 曹操还在肆意的嗅着那袖袍上的药香味儿,突听一个声音从后背传来,脑子里混混沌沌,什么文和先生? 文和先生是谁? 他回头一看,不仅是看到了说话的夏侯惇,竟还看到了…… 张让! 张让的袖袍明明在自己手里,本人却…… 却站的那般远? 曹操脑袋中“轰隆——”一声巨响,瞬间炸开了锅,抬头一看,蹲在地上熬药之人,与自己“争抢”袖袍的人,竟不是张让。 而是略通医术的贾郎官——文和先生! 张让和夏侯惇站在不远的地方,正巧看到了这一幕,曹操十分孟浪的纠缠撕扯着文和先生的衣衫,嘴里还说着什么好香…… 难怪夏侯惇会如此吃惊。 曹操一看,酒气吓傻了大半,赶紧松开手,说:“万勿误会!我还以为是你在熬药,药香味儿一样。” 张让神情淡漠的走过来,站在曹操面前,语气也冷冰冰的,说:“如何一样?曹校尉难道闻不出来,让身上有苍术的味道,文和先生身上却没有。” 曹操:“……”这怎么闻得出来?! 苍术是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7章 主公最重要 曹操愣在原地, 说:“苍……苍什么?竹子?” 张让一脸漠然的看着曹操, 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还是如此冷淡, 但曹操总觉着, 张让看着自己的眼神, 好像前所未有的冷淡。 如果平日是冷淡,那么眼下便是冷淡的令人愤毒! 也不知是否错觉…… 夏侯惇一看,赶紧冲过来,把贾诩从曹操身边拽开, 将他半挎着的衣衫拽起来,严严实实的裹好。 分明人高马大,却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贾诩。 张让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曹操, 听曹操问苍术是什么, 也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离开, 一句话不说,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曹操一看,不知为何突然心虚, 赶紧跟在后面,大跨步冲过去,说:“你等一等, 且等等我!” 夏侯惇眼看着张让与曹操前后脚的离开, 便松开了贾诩, 垂着头, 声音发闷的说:“文和先生大半夜的,为何蹲在这里熬药?可是抱了什么恙?” 贾诩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见夏侯惇有些脾性的模样,便说:“我见你这些日子练兵,总会受伤,平日里也不注意,所以……”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所以想要熬一些药膏,等做好了与夏侯将军送去。” 夏侯惇一听,眼睛登时亮了,抬起头来看着贾诩,说:“当真?文和先生,你说的可是真的?” 贾诩笑了笑,甚是无奈的说:“文和为何要对夏侯将军扯谎?这药膏是文和从一位老先生那里偶然得到的药方,据说对伤口有奇效……夏侯将军也知道,文和乃是降臣,身份多少有些暗昧不明,若是平日里做这药膏,恐给夏侯将军招惹了麻烦来,我……” 贾诩还未说完,夏侯惇已经突然一把将人搂住,死死拥在怀中,笑着说:“文和先生,你待元让当真是好,元让当真欢心!都是元让不该,方才语气差了些,是元让太小心眼子,还请文和先生原谅。” 贾诩被他拥在怀中,便回手搂住他,低笑了一声,好一阵子没回话,随即声音很轻的说:“不知……文和今日可否前去夏侯将军营中夜宿?” “过……过夜?!” 夏侯惇吃了一惊,似乎瞬间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大黑天儿的,古铜色的皮肤竟一阵通红。 贾诩说:“可是有什么不便么?” “不不!”夏侯惇连忙说:“当然!当然便宜!十分……十分的,文、文和先生,那我们过去……” 张让回到营帐中,曹操后脚也跟了进来,非要闯进来,而且还霸占了营帐中唯一的榻,一下撂倒在上面。 张让眼看着曹操赖在自己榻上,眼神十分冰冷的打量了一眼曹操,那神情冷淡的仿佛要将曹操凌迟一般。 曹操虽然醉酒,但亦能感觉到张让刀子冰锥一般的视线,硬着头皮不起来。 张让便抬起手来,轻轻嗅了嗅自己的袖袍,嗓音淡漠的说:“分明便有苍术的味道。” 曹操脑袋里晕乎乎的,他醉酒的厉害,一时清醒,一时混沌,隐约听到张让说什么“苍术”,便一咕噜,从榻上起身,拉着张让的袖袍。 张让嫌弃他身上酒味冲天,便稍微甩了一下,曹操拉着不松手,还将张让突然一把搂过来,搂着他的腰,将头靠在张让的胸口上,受气包一样的说:“没闻出来那个竹子的味道,是我不对。” 张让叹了口气,冷漠的纠正说:“苍术,不是竹子。” 曹操摆摆手,似乎不想和张让讨论这个,话锋一转,竟然先抑后扬,先退后进,说:“但你也有不对,必须朝我赔罪才是!” 张让奇怪的说:“让何处也有不对,还请曹校尉指点一二。” 曹操借着酒气,说:“你自己便没觉得自己何处不对?” 张让淡然的回答,说:“未有。” 曹操:“……” 曹操只觉浑浑噩噩中,自己的胃部十分不适,肝火顶着胃中的酸水不断翻腾,那叫一个灼烧。 曹操说:“你竟说我与张奉差不离重要,我们能差不离重要么?” 张让一听,有些迷茫,一时想不起来,不过很快又想了起来,这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么? 原来曹操因着这件事情……在闹脾性? 可是张让想不明白,这有何闹脾性的? 曹操一开口,便像是打开了机括一般,说:“我与张奉,能一样么?还有……吕布那小子问你,我们俩谁重要,若不是我当时拦着你,你是不是又要说,差不离?” 张让仔细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正是。” 他说一说完,曹操倒抽一口冷气,气的胃疼,当即眼神一沉,“嘭!!”一声,就将张让带倒在榻上,狠狠一扑。 曹操眼目赤红,黑亮的眼睛里挂着血丝,仿佛一只嗜血的野兽,面容夹杂着风雨欲来之势,眯起眼睛沉下脸的时候,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可以说,无论是轻佻坏胚的曹操,还是阴霾沉稳的曹操,都十分俊美,吸引旁人注意。 曹操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被自己死死钳制住的张让,嗓音沙哑,在他敏感的耳边,低声说:“不可……我是主公,主公最重要。” 张让:“……” 张让一瞬间对上曹操的眸子,还以为曹操对自己起了杀心,不然那眼神为何像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 没成想,最后曹操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曹操说完,“咕咚”一下,歪倒在旁边,一句话不说,睡死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 曹操只觉头疼难忍,脑袋里“咚咚咚”的跳,因着昨日饮酒过度,胃里也有些许的不舒服。 不止如此,竟还有些寒冷? 曹操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难道自己昨日回来之后,宿在了营外?不然为何这般寒冷? 曹操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营帐的顶棚,不由眯了眯眼睛,没有宿在营外,竟然如此寒冷。 果然是入了冬…… 曹操这么想着,脑袋里昏昏沉沉,根本已然不记得自己昨日饮酒回来,又撒酒疯的事情。 也不记得自己跑到张让营中,大喊主公最重要的事情。 他翻了个身,本想继续再歇一会儿,哪知道刚这么一翻,登时看到自己身边有人。 张让! 张让躺在自己榻上,散着乌发,与自己盖着同一张锦被。 不止如此…… 张让竟还一脸劳累过度的疲惫。 曹操“腾!”的一下便清醒了过来,立刻翻身坐起,结果这么一坐,被子落下,只觉更是凉飕飕,低头一看。 怪不得觉着寒冷,自己从头到尾竟没着一件衣衫! 曹操赶忙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张让本就睡得很轻,此时被他一吵,立刻醒了,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曹操,没有说话,似乎想要闭眼再睡。 曹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说:“张让,你为何在我营中?” 张让淡漠的张开眼睛,说:“曹校尉,你仔细辨认一番,这是谁的营帐?” 曹操这才放眼打量,营帐很小,并不是自己的主公主帐。 曹操当即脑海中一片混乱,“嘶……”了一声,只觉得头疼难忍。 曹操说:“这……这怎么回事儿?” 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曹操昨日饮多了酒,有些断片儿,张让便冷淡的说:“曹校尉不记得昨日里调戏文和先生的事情了?” “调……” 曹操瞪眼说:“你说什么?” 嘶——头疼! 曹操压根儿不相信自己会做这事儿,但仔细一想,又有些印象,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而且张让从不说谎,应该没必要诓骗自己。 曹操昨日里的印象稍微有些回笼,而且还被“苍术”两个字给洗脑了。 似乎有些记忆,不知为何,自己要和张让讨论苍术的问题。 而且还逼着张让给自己赔罪。 曹操一时间想起了一些,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进来,但还不若没想起来的好,何止是丢人二字便能形容的来? 曹操此时恨不能找条地缝,自己钻进去才好! 张让见他那表情,一会儿阴霾,一会儿皱眉,十分变化莫测,便说:“曹校尉可曾记起来了?” “不曾!” 曹操一口否认,绝对不承认自己记起来了什么,还做出扶额的动作,强调说:“不曾想起一星半点。” 张让也没有逼迫他,没想起来便算了。 曹操虽想起来了很多,但有一点始终没想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张让,说:“我们……昨夜……” 自己没衣衫,张让则是一脸疲惫,难道昨夜自己借着酒气,竟然强要了张让? 曹操这般说着,张让脸上并无半点羞涩和不自然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昨日曹校尉身上酒气太重,又不肯回自己营帐,让便为曹校尉擦了擦身。” 曹操瞠目结舌的说:“擦……擦……” 为何又是擦身?那自己岂非已经被张让给看光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8章 细作 曹操连忙从旁边扯了一件衣服, 披在自己身上, 好歹盖上重点部位,然后匆忙的穿起来。 张让则是一脸淡漠的看着曹操穿衣衫, 根本没有半点特别的表情。 曹操一看, 不由眯了眯眼睛, 故意放慢了动作,急匆匆的动作瞬间变得慢条斯理。 将穿衣衫这种每日里谁都会做的动作,竟展现的风流无限…… 曹操故意在张让面前,慢慢的套上衣衫, 果然换来了张让的目光。 张让的目光琉璃一般,带着说不尽的光彩,终于投注在曹操身上。 曹操心中笑了一声, 心想自己是什么人?张让不过是个宦官罢了, 还能逃得出自己的手掌心? 如论奸佞, 张让或许还是一把手, 但若论这些风花雪月之事,张让能有什么阅历了不成? 于是就在曹操信心满满的当下,张让突然说:“曹校尉, 那是让的衣衫,你穿可能不合身。” 曹操:“……” 曹操见他看自己,还以为张让是被自己的美色所吸引, 哪知道张让竟是因着自己穿错了衣衫, 才肯施舍眼神过来。 曹操当即“气急败坏”, 将张让的衣衫一把拽下来, 扔在旁边,随即气势汹汹的说:“我的衣衫呢?” 张让淡淡的说:“都是酒气,昨夜扔了。” “扔了?” 曹操说:“那我要穿什么衣衫?我堂堂一营主公,你总不能叫我这般出去,对么?” 张让想了想,去取了一件相对宽大衣袍递给曹操,曹操冷哼一声,这才接过来,衣衫的确比刚才的宽大了不少,穿上虽不算合身,倒也不算滑稽。 曹操一面穿衣衫,一面说:“你昨夜已经将我看了一个遍,你说如何是好?” 张让迷茫的说:“曹校尉又不是姑娘,看便看了,还能如何?” 曹操一听,说:“你这是强词夺理。” 张让不知自己如何强词夺理,其实强词夺理的分明就是曹操。 曹操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讹诈上张让,让他多少负点责任,正好讨回自己丢脸的面子来。 只不过曹操还未能开口让张让负责,便听到帐外又大吵大闹的声音,十分响亮,不知是谁在闹事儿。 曹操皱起眉头,当即穿好衣衫,“哗啦!”一声打起帐帘子,倒是想看一看,在自己的营地中,是谁这般大呼小叫。 曹操从营帐中走出来,正巧看到了张绣。 张绣带着一队兵马,押送着一个五花大绑仆夫打扮的人,往这边走过来。 嘴里还说着:“好一个细作!想要浑水摸鱼,今日被本将军逮到,还有你活命的机会?” 他说着,便看到了曹操,立刻十分恭敬的迎上来,对曹操拱手,说:“主公。” 曹操一看,不动声色的说:“怎么?这一大清早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张兄弟如此动怒?” 张绣赶紧说:“主公,您有所不知,咱们军营之中,竟有董贼的细作!” “细作?” 曹操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讶的表情,完全在配合张绣做戏,说:“董贼竟把细作送到了我的眼皮子底下?当真是岂有此理!是谁?我倒要瞧一瞧,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儿!” 张让听到动静,也走出来看看究竟,一出来便看到张绣说自己抓到了董卓的细作。 而那个细作,不正是张绣本人么? 张让眯了眯眼睛,心中一阵了然,看来张绣已然对自己的细作身份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想要找人当替罪羔羊,分散曹操的注意力。 张绣立刻回话说:“主公,您有所不知,唉!也是我军中管教无方,竟出了如此助纣为虐的败类!不正是我军中的郎官,贾诩么?!” 贾诩…… 张绣控告的,正是夏侯惇的师傅文和先生。 曹操和张让一听,心中便跟明镜儿一般,文和先生昨日抓到了鬼鬼祟祟的张绣,张绣今日一大早,便控告文和先生是细作,想要把脏水全都泼在他的头上。 好一招贼喊抓贼,简直便是先下手为强! 曹操虽心中了然,却装作纳罕的模样,说:“文和先生?这……怎么如此呢?必然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罢?” 张绣一脸悔恨,说:“主公!卑将起初也如此想法,只是……唉!卑将也是痛恨自己遇人不淑,竟被贾诩这种败类哄骗,险些便信了他虚而委蛇的嘴脸!铸成大祸!唉——” 他说着,立刻将身边五花大绑的仆夫一踹,那仆夫“嘭!!”一声跪倒在地。 张绣指着仆夫说:“此人便是贾诩派去向董贼输送密报的细作,乃是贾诩的仆从,还有书信一封,请主公过目!” 张绣说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曹操观看。 曹操将书信打开,里面是一张曹营的兵马布防图,显然是有人手绘出来的,不过并不如何全面,小包子所住的营帐就没有画在其中,而且还有一个粮仓的位置画错了,看起来十分粗糙。 曹操一看,眯起眼睛,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绣抱拳说:“主公!恕小人管教无方!军中竟出了贾诩此等败类,险些毁了主公的大事!今日无论如何,卑将都会将这细作碎尸万段!绝不姑息!” 张让淡淡的说:“张将军如何得知,这密报出自贾郎官之手?” 张绣说:“不瞒二位,起初卑将也不相信,只是……这密报的确出自贾诩之手,字迹独一无二,且……” 张绣信誓旦旦的说:“且这扮作仆夫的细作已然公认!” 张绣对曹操拱手说:“主公!如今当务之急,便是一定要尽快抓拿贼子贾诩!这贾诩许是知道自己细作的身份暴露,因此便畏罪逃跑,卑将已然去过贾诩的营帐,但帐中无人,主公!还请主公速速派一队兵马,追赶贾诩才是,卑将愿意大义灭亲,自请效力!” 曹操一个字都没说,张秀已经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话,好像十分迫切的想让曹操开口斩了贾诩。 也是,只有贾诩一死,张绣细作的身份才有替罪羔羊。 只可惜张绣并不知情,自己的身份已然曝光了,不只是张让和曹操知道,但凡是军营里有些体面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 只是对比轻重缓急之后,并没有立刻揭露张绣罢了。 如今张绣反而在曹操面前卖弄了起来。 曹操冷笑一声,本想撅他两句,哪知道这时候就听到一个气愤的声音说:“竖子胡说!文和先生并非细作,也没有畏罪潜逃!” 众人转头一看,那说话之人乃是夏侯惇,而被众人谈论的“细作贾诩”,便跟在夏侯惇的身边。 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张绣看到贾诩,立刻着了急,便指着贾诩,呵斥说:“大胆细作!你昨夜不在营中,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去了何处?!” 他说着,又拿出一枚玉佩,擎着玉佩给众人看,说:“这是从细作仆夫身上搜出来的,大家伙儿都看看清楚这玉佩,是不是贾诩的贴身之物!” 贾诩面色十分冷静,看到那玉佩,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说:“正是文和的贴身之物,文和一直佩戴着此物。” “那便好!” 张绣听贾诩承认,便说:“如今人赃并获,你昨夜又不在营帐之中,可是去通风报信了?还想如何狡辩!” 贾诩面色并不着急,夏侯惇一听,却是个暴脾性,当时便震怒,愤怒的说:“文和先生昨夜一直与元让在一起!”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可不只是曹操张让这些自己人,当然还有张绣手下的兵马,众人一听夏侯惇的说辞,登时一片哗然。 纷纷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夏侯惇与贾诩。 曹操一看,很自然的笑着说:“是了,昨夜文和先生为大家讲书,后时元让听得入迷,便款留文和先生促膝长谈。” 贾诩在夏侯惇营帐留宿,结果被曹操这么一说,愣是给说成了纯洁的促膝讲书…… 众人听曹操都这般说了,而且曹操说的时候,面色十分正直,不见一星半点儿的谎骗之意,简直毫无破绽。 张绣哪成想,本是证据确凿,人赃并获的事情,贾诩却无端端的多了一个十分有力的人证,这个人证还是曹营主公的从弟。 这下子倒好,张绣登时从上风跌落谷底,瞬间有些慌了,随即缓过神来,立刻冲那仆夫大喝,说:“你这细作,竟诓骗于我!害得我好苦!” 张绣眼看大事不好,便想摘清自己诬告的嫌疑。 立刻转头对曹操说:“还好主公与夏侯将军慧眼,否则卑将便错信了小人,真是该死!” 曹操冷笑一声,说:“该死便不必了……来人!” 他的话音一落,夏侯惇立刻拱手说:“主公!” 曹操挑了挑眉,笑的一脸戏谑,说:“这事儿交与你也正好,那你便即刻拿下这仆夫细作,关押起来,好生盘问,到底是何人指使,竟来诬告陷害我营中郎官?” 他这般一说,张绣虽面上不动声色,不过到底有些心虚,因此额角稍稍冒了一些许的冷汗,赶紧抬手拭了拭汗水。 曹操吩咐之后,又笑着对张绣说:“张兄弟,我要收监你抓到的细作,张兄弟不会有什么异议罢?” “不不不……” 张绣一打叠的说:“怎会如此?卑将乃是主公麾下,区区一个细作罢了,全由得主公一句话欢心。” 曹操“哈哈”一笑,笑声十分爽朗,说:“那便好,带走罢。” 他说着,摆了摆手。 夏侯惇的士兵很快就将那仆夫细作押解而去,张绣也不愿久留,随便找了个借口,便火速离开了。 张让看了一场热闹,张绣风风火火而来,又风风火火而去,张让昨日照料了一晚上撒酒疯的曹操,因着眼下疲倦的厉害,便用袖袍挡着,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又进了营帐,准备稍微歇一个回笼觉。 曹操见张让离开,本想跟上去,哪知道却被夏侯惇拦住。 夏侯惇“偷偷摸摸”走过来,似有什么悄悄话与曹操说,还笑了笑,说:“兄长,恭喜啊!” 曹操一阵纳闷,说:“元让,何喜之有?” 夏侯惇一副自己很明白的模样,说:“兄长,咱们虽多年未见,但到底是从兄弟,血里的亲缘,因着兄长也不必对元让隐瞒什么。” 曹操越听越糊涂,自己到底隐瞒什么了? 夏侯惇又说:“其实元让早就看出了些许的眉目,兄长必是对先生有情。” “有……” 曹操险些被夏侯惇吓着,什么酒意困意,一瞬间跟着魂魄全都飞出了躯壳,差点给夏侯惇一棒子打散! 夏侯惇“嘿嘿”笑着说:“兄长不必否认,元让都听吕布大哥说了。” 吕布…… 曹操立时眯起眼睛,心想着好一个吕布,吕布定是将自己那日丢脸的话听了去,没成想竟与夏侯惇说了。 夏侯惇说罢了,还慷慨的塞给了曹操一个小盒子,说:“兄长,元让见先生神情疲惫,兄长必然已经顺利与先生成就好事,这便送与兄长,好用的很!” 夏侯惇说完,立刻欢欢喜喜的走了,去找文和先生去了。 曹操立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小盒子,是一盒消肿止疼的外用伤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19章 可见诚意 曹操手里纳着那枚伤膏, 呆立了半响。 好用不好用他不知道, 但竟十分烫手…… 因着曹操根本什么好事儿也没看到,什么佳期也没等到,夏侯惇这话, 简直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分明是在羞辱自己身为主公的尊严! 曹操当即回了自己营帐,换了一身衣衫, 越想越是叹气,随即干脆出了营帐, 大步往关押仆夫细作的地方而去, 准备亲自去审问细作。 张让回了营帐, 睡了一个回笼觉,不过并未睡太久, 便重新起身来。 他心里似乎装着一些事情,倘或不能完成,便是睡觉也不得安稳。 张让坐起身来,就想到了曹操昨夜撒酒疯一般的话。 很多人常说,喝酒之后的风言风语才是最真实的,因为大脑被酒精麻痹,做出来的事情都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 曹操这个人,平日里便是太深思熟虑, 什么心思都要通过他的心窍转两圈, 才会付诸行动, 因此十分多疑, 小伎俩大伎俩从不断。 但一喝醉了酒…… 张让不由想到昨夜里曹操撒酒疯之时,一直大喊着要自己赔罪道歉。 仿佛自己说张奉与曹操差不多重要,这令曹操很受伤害。 张让其实不太懂得其中道理。曹操的确是主公,在这曹营之中,曹操自是最大,便是那土皇帝。但张奉好歹是“自己”的义子,自己是张奉的义父。 虽张让以前也没做过父亲,亦没做过义父,但总要履行一个身为父长的责任,张奉占有的一席之地稍多一些,难道不对? 张让好生疑惑。 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曹操那“纠结”、“痛苦”和“异常伤心”的撒酒疯表情,张让总觉得,或许自己对曹操的伤害有些大…… 再怎么说,曹操都好歹是主公。 而且张让与小包子陈留王日后的庇护,还要靠操来成就,张让也不想自己与曹操的干系太僵硬。 况且…… 曹操的脸,和那个人长得太像太像了,不笑、不轻佻、不戏谑之时,几乎是一模一样,再没有比他更像的人。 那张脸露出痛苦的神色,是张让下意识不想看到的。 张让独自思考了一阵,没有想通,便带了午食往小包子陈留王那边去。 张让到的时候,就看到了曹操的义子曹昂。 原曹昂已然带了午食过来,小包子板着一张小脸,吃的正香,见到张让走进来,便抛弃了吃食,擦擦嘴巴,颠颠颠的迎上来,奶声奶气的说:“先生,今日我又看完了一卷书典。” 张让是无法抽查小包子功课的,因为他的功课也不理想,最近来到酸枣,诸事需忙,根本来不及习学什么功课。 张让皱了皱眉,对曹昂说:“少将军,你的义父若是突然生气,发了脾性,少将军一般会如何赔罪呢?” “这……” 曹昂一时有些语塞,说:“这……脩儿也不知,脩儿从未惹恼过义父,所以……” 张让听曹昂这般说,有些疑惑,曹昂肯定没有必要扯谎,况且他心性沉稳,也从不说谎。 可曹操那脾性的人,一日必要生气愤毒个七八回,那还是少的,张让每日撞见最多的就是曹操暴跳如雷的模样。 想来曹操竟不对旁人生气? 张让这般一想,只觉曹操或许对自己积怨已久,若不解开这个疙瘩,愈演愈烈的话,日后自己与小包子陈留王,很可能再靠不住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于是张让眯了眯眼,心中暗暗计较了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小包子陈留王托着腮帮子,看着张让皱眉离开的模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肉,一边嚼着,一边说:“我还是头一次见先生如此苦恼一件事儿,当真奇了。” 张让出了小包子的营帐,很快就到了药房。 张奉早就在药房之中,同在的还有吕布。 张奉一见义父进来了,便撤开一步,与吕布拉开距离,吕布却不管这些,又跟上一步,于是两个人从一个角落,已然挪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张奉十分无奈,瞪了吕布一眼。 吕布稍微低下头来,笑着对张奉说:“你若再瞪我,我可要给张太医点颜色看看了?” 张奉不愿再理他,正巧这时候张让有话与他说。 张让并未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是对张奉说:“张奉,若做错了事情,该当如何向人赔罪?” 张奉不知义父为何突然如此说,但他性子本分,也没有多问,说:“那便……直接当面赔礼,不就是了?” 张让觉得也对,但仔细一想,又不对。 因着昨日晚上,张让见曹操撒酒疯,又觉他说的有些道理,便主动道歉了。 可曹操怎的说? 曹操“呵!”的冷笑一声,颇为邪魅狂狷的说:“赔礼就有用了?” 于是张让摇摇头,说:“不可,可还有什么更显诚意的法子?” 吕布一时奇怪,说:“先生你到底要与何人赔罪?不防说来听听,布还当真不知,先生岂会开罪了他人?” 张让想了想,也没保留,便把昨日里曹操撒酒疯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一说完,张奉脸上青筋乱蹦,吕布则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叫一个爽朗畅快,似乎因着又抓到了曹操的短处而欢喜。 张让不知他为何发笑,就说:“吕都尉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这个……” 吕布还未回答,那边夏侯惇突然从帐外走进来,见他们聊天欢实,便说:“诸位在说什么?元让在外面便听到了笑声。” 张让说:“再说倘或开罪于人,该如何对此人赔罪。” 夏侯惇一听,想都没想,说:“嗨,这事儿?元让有心得,自然是负荆请罪啊!” 张让重复了一遍,表情里还是没有一丝波澜,说:“负荆请罪?” 夏侯惇这么一说完,张奉与吕布的表情登时便精彩了起来,而夏侯惇完全不知负荆请罪有什么不妥,还笑着说:“先生,您信元让,负荆请罪这个法子,最是管用,而且可见诚意!日前元让开罪了文和先生,您不是让我这般做法?当真管用,如今也是轮到元让传道受业了!” 他这般一说,张奉的表情更是奇怪,而吕布则是像是预见了什么,登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张让听夏侯惇这么一说,突然豁然开朗,是了,昔日有负荆请罪将相和之说,可见诚意,倘或今日自己也能负荆请罪,想必曹校尉也不会再为难与自己。 张让这么想着,便点点头,说:“多谢元让。” 夏侯惇还拱手说:“无妨,先生!能够助力先生,乃是元让的幸事。” 于是张让便很快离开了药房,准备负荆请罪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关押仆夫细作的营帐内,间断性的传出哀嚎和惨叫之声,还伴随着刑具的抽打声。 “主公!” 一个士兵拱手回禀说:“这细作嘴硬得很。” 曹操面上并不见往日的轻佻与戏谑,仿佛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望着满眼鲜血,异常冷淡,只是嗓音漠然的说:“原是一名死士,好得很。” 那死士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却讥讽的说:“曹贼杀了我!我是不会透露一个字儿的!” 曹操一笑,说:“不,我为何要杀了你?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你放心,如今酸枣会盟在即,作为一个仁德之军,我绝不会杀你,相反,还会让你活的好好儿的……” 曹操说着,突然“呵呵……”低笑了一声,嗓音极其沙哑的说:“你要知道,一个落入敌手的死士,活着,远比死了,更令你的主公辗转难眠,不是么?” 说罢,曹操已经长身而起,掸了掸自己的袍子,眯起眼睛,嗓音十分冷漠的说:“看好他。” “是,主公!” 曹操从关押细作的营帐走出来,借着跳跃的火光,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衣衫上溅了一些血迹。 曹操皱了皱眉,血迹已经无法擦掉,便准备回营帐换一身衣衫再说。 曹操只身往营帐而去,这时候吕布恰好迎面走来,看到了曹操,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一个狰狞且诡谲的笑容,配合着跳跃的火光,一明一暗,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曹操眼皮一跳,不知吕布这小子又要做什么手段。 吕布却没有与曹操说太多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主公,多保重。” 曹操狐疑的看着吕布拍完自己肩膀,扬长而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心想着,为何保重?难不成营中又混入了细作,所以吕布才让自己保重? 虽吕布虽素来与自己不合,在大事上绝不会没轻没重,不知轻重缓急。 若真有细作,吕布必然第一个告知。 而现在…… 曹操心中狐疑不定,走回营帐,“哗啦!”一声打起帘子。 登时眯起眼睛,“啪!”一声,伸手按住自己腰间佩剑,整个人立刻戒备起来,因着曹操在自己的营帐中,听到了第二个人的吐息声。 “谁?!出来!” 曹操低喝一声,借着暗淡的月光,耳听着“踏踏”的脚步声,曹操便看到张让从自己的营帐深处走了出来。 张让走出来的一刹那,曹操的呼吸陡然沙哑起来,犹如粗糙的沙粒,目光也瞬间阴霾,犹如见了血腥,激发了野性的凶兽一般,因着张让竟赤着膀子! 曹操的佩剑引出一半,寒光淋漓,冷然的白光恰巧轻轻的映照在那一片莹白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0章 铩羽而归 “张……张让?” 待曹操看清来人, 不由得一怔。 张让从曹操的营帐深处走出来, 平静的目光,与他“狂野”的打扮完全不相称,淡淡的盯着曹操。 曹操登时有一种血液逆流, 沸腾直上之感。 眼看着张让走过来, 曹操连忙“嗤!”的收鞘,向后退了一步。 张让又往前走了一步, 曹操下意识的又退了一步,眼神乱晃, 声音沙哑粗粝, 连忙说:“等等, 且慢,你站在那里……” 张让有些奇怪, 说:“等什么?” 他这句话说的本十分正直,但曹操此时此刻的心情并不正直,大半夜的,张让这般打扮出现在自己的营帐中,曹操的心思本就不单纯,前不久才被张让拒绝过一次,如今看到这样的张让,他的心情能正直么? 曹操又听张让如此说话, 这口吻, 配合着十分不真切的昏暗光线, 登时仿佛魅惑之术一样, 让曹操心跳紊乱,额角竟一下子冒出不少热汗。 张让见曹操总归是向后躲,十分不解,又往前走了两步,说:“曹校尉……” 他的话才说到此处,曹操又跟着向后退了两步,当即“咚!”一声,竟一下子撞到了案几,跌在了席子上。 曹操一愣,连带着张让也愣住了。 曹操顿时觉得丢脸,连忙说:“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张让十分正直的说:“让是来负荆请罪的。” “负荆请罪?” 曹操登时有些头疼,为何最近听到这个词汇,只觉非常奇怪? 上次是夏侯惇,这次换成了张让,还是这般旖旎光景,这令曹操如何吃得消? 曹操连忙抬起手来,阻止张让再往前走,说:“等等!有话好好说,你别走过来了,你要是再走过来……我怕你明天肯定会哭鼻子。” 张让越听越是不明白,说:“曹校尉,让为何会哭鼻子?” 自从张让缺失感情之后,就从来没有伤心过,早就忘却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曹操使劲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感觉脑袋已经炸了,他绝不能和张让对视,只要一对视,心跳就飙升,感觉心坎里装的都不是毛兔子,而是一只老虎,在不停的咆哮! “曹校尉……” 张让看着曹操,突然说:“你又流鼻血了。” 曹操一愣,随即抬起手来赶紧一抹,果然是鼻血,怪不得方才鼻子痒痒的,使劲蹭了两把,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的脸面全都丢光了。 曹操赶紧从席子上撑手翻身而起,匆忙的说:“好好,我原谅你了,全原谅你了,你说什么都依你!” 他说罢,逃命似的转身便跑,“哐啷!”一声大力掀开帐帘子,飞身窜了出去,一下消失了踪影。 张让看着曹操“丢盔卸甲”逃难的背影,虽然有些许的不解,但是听曹操说原谅自己,便松了口气,还自言自语的说:“负荆请罪这个办法当真好用的,看来曹校尉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于是曹营中后半夜,众人总是能隐隐约约听到“哐哐哐”的砍柴之声,还有“簌簌簌沙沙沙”的走动声。 巡逻的士兵赶紧前来查看情况,结果就发现他们曹营的主公,正勤勤恳恳的劈柴,还背着粮包,大半夜负重跑步,不知是什么情况…… 张让负荆请罪非常顺利的成功,自那之后,曹操再也不敢对张让“哼”一声,因为哼过之后后果很严重,还不是曹操自个儿大半夜出去“闹鬼”,又是劈柴,又是跑步的。 酸枣会盟将近,除了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渤海太守袁绍,并着济北相鲍信诸人已经达到酸枣之外,陆陆续续还来了许多人。 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还有袁绍族中两位鼎力相助的弟弟,后将军袁术与山阳太守袁遗也陆续抵达了酸枣。 如此一来,众位将军几乎到齐,会盟之日愈来愈近。 军阀汇聚一堂,今日里曹操便有些烦心,因着袁绍一脉实在广泛,曹操日前的确占了上风,济北相鲍信与东郡太守桥瑁都站在他这一面。 不仅如此,来到酸枣此地的其他军队,也多多少少都出现了水土不服之症,如此一来,曹操便十分亲和的令张让前去查看,这样便成功的与其他军营交好。 但随着后将军袁术,和山阳太守袁遗的到来,曹操始终又是个新人,这般下去,情势对曹操十分不利。 曹操正为此事苦恼,便见夏侯惇从外面走进来,说:“兄长,广陵太守张超,遣亲信往来,兄长可见一见?” 曹操一听,说:“张超?” 夏侯惇说:“正是!” 曹操心中有些疑惑,说:“我素来与张超没什么交情,他遣亲信往来,是什么意思?” 夏侯惇回话说:“兄长有所不知,文和先生有一友人,现正在广陵太守张超麾下谋事,那友人透露说,张超营中有许多水土不服的士兵,这些日子死了不少,昨日便去找华旉老先生,兄长可知,华旉老先生正巧出去了。” 曹操是知道这件事儿的,这些日子都没看到华佗,华佗去酸枣给百姓治病了,他本就是个游医,走到哪里医病到哪里,酸枣也有百姓,华佗自然会去为当地的百姓治病。 因着华佗便趁着还未酸枣会盟之前,便出去了,等日后再归。 哪成想这么巧,张超没找到华佗,心中有些着急,又不能瞧着自己营中士兵一个个接连死去,便硬着头皮,遣了一个亲信过来。 其实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张让去他的营地,给士兵们治疗水土不服之症。 曹操一听,当即冷笑地一声,说:“见!当然要见,请他到幕府一叙罢!” 曹操说罢了,率先走出营帐,去找了张让,两个人一并往幕府走去。 张让其实并不知道曹操叫自己去做什么,已经到了幕府大帐,就看到还有其他人,幕府之中坐的满满当当。 吕布、夏侯惇、曹昂、张济张绣等等,全都在座。 等张让和曹操坐下,便有人领着张超的亲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亲信十分恭敬的下拜,笑着说:“小人拜见曹公。” 曹操笑着说:“不敢当,请起罢。” 那亲信站起来,还弓着腰,十分的卑微本分。 曹操了然,毕竟张超有求于人,又拉不下脸来自己往来,身为他的亲信,自然要为张超分忧了。 曹操说:“我与广陵太守乃是兄弟,你此次来的用意,我都知晓,其他营帐也多少出现过水土不服之症,我从未拒绝过什么,你是知道的。” 那亲信一听,当即又拜下来,欣喜的说:“多谢曹公!曹公大恩大德,我等铭记于心!” 曹操却还有后话,笑眯眯的说:“诶,你万勿如此说,不过……” 他这一句不过,亲信的心情登时大起大落,方才还美得飞起,如今“咯噔!”一声跌入了谷底,摔了个粉碎。 亲信颤巍巍的抬头看向曹操,说:“曹公请讲。” 曹操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伸手支在案几上,有几分吊儿郎当和慵懒之意,看起来十分随便,并不如何正经严肃,说:“不过,唉……我也想帮助张兄弟,但您也知道,这长秋先生,可是我们曹营的瑰宝,我是打心眼儿里,心疼长秋先生还来不及……” 他这么一说,还深情款款的看了张让一眼。 不知怎么回事,吕布、夏侯惇、曹昂等等,均感觉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连一向老实的张济也有如是错觉。 被曹公心疼的张让本人,却完全没有一丁点子的不适感,表情仍然淡淡的,没有反驳,被曹操看了一眼,心中跟明镜儿一样,还拱手配合的说:“长秋多谢主公抬爱。” 曹操眼看着张让配合自己,心里那叫一个酸爽,还暖洋洋的,在这隆冬天气里,甚是欣慰。 虽张让总是在人后冷怼自己,但人前还是很撑场面儿的,不愧是自己的宝藏啊…… 那亲信一听,登时脸色难看起来。 果然曹操还有话说:“真是不巧,近日来天寒地冻,长秋先生本是南方人,并不适应酸枣和寒冷干燥的天气,因此生了腿疾,难以走动,怕是无法跟您前去医病了。” 腿疾? 南方人? 酸枣天寒地冻? 曹操扯起谎来,那是一溜溜儿,从小到大的本事儿,那是在座众人远不能企及的。 张超的亲信还想说话,曹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嘴片子十分利索,只管在亲信面前不停嘴的夸赞长秋先生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瑰宝等等。 张超的亲信很快铩羽而归,好像是斗败的鹌鹑一般。 曹操眼看着亲信离开,那轻佻纨绔的表情当即就换了,登时沉下脸来,冷笑一声,说:“还想请人过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张超的亲信刚走,第二日,从张超营中又来了一个人,这回不是亲信了,而是张超营中的医师。 曹操照样把众人聚拢在幕府大帐之中,会审一般的接见了那医师。 张超营中的医师连忙拜下,说:“小人拜见曹公!小人奉主公之命,前来恳请曹公应允。” 曹操皮笑肉不笑的说:“哦?这回又要应允什么了?” 医师十分诚恳的说:“是这样儿,听说长秋先生腿疾疼痛,不宜行走,主公也十分惦念长秋先生,常言道医者不自已,因此派遣小人前来,为长秋先生探看探看,且……” 他说着,顿了顿,终于才说出了重点,说:“且……还请曹公应允,让小人抄了长秋先生那医治水土不服之症的妙方回去,给我营中士兵吃了,也好不劳烦长秋先生前后跑动。” 医师说着,挥了挥手,便有两个士兵,抬上来一个木箱,打开之后,里面满满的黄金白银,还有一个卷轴,上面写着粮食多少多少。 医师笑的十分殷切,说:“倘或长秋先生能令小人抄了方子去,这些粮资便……” “不可。” 昨日是请张让过去,今日倒好,都不需要张让过去了,张超想要直接抄方子! 那医师还未说完好话,曹操还未出言拒绝,却听张让已经冷声拒绝,半点润色之言辞也未有。 那医师没成想张让这般果决的拒绝了自己,一时间脸面儿丢尽。 他却不知还有更丢脸的。 张让坐在席上,面色很是冷淡,语气也十分冷漠,根本不去看那些真金白银一眼,说:“您也是大夫,可知身为医者,需为病患负责,医者讲究望闻问切,长秋只知贵营的士兵身患水土不服之症,到底是上吐下泻之不服,还是风团风疹块之病症,用药不同,医理亦不同,如何能一方盖之?您身为医者,难道不知这个理儿?” 那医师被张让一番话,说的脸色苍白,又一阵羞红,果真比之前还要无地自容的多。 曹操一听,不由笑起来,手肘支撑在案几上,支着头,侧着脸,面带微笑,似乎十分爱见张让说起医理之时,那“神采飞扬”的冷漠劲儿,只觉越瞧越是好看。 “这……这……” 张超营中的医师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羞愧的跟什么似的。 张让从始至终冷淡着脸,说:“金银拿走,恕长秋无能消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1章 体貌魁梧 医师面上青了红, 红了紫。 曹操一见,不由更是欢心, 都无需自己动嘴, 果然张让的嘴上功夫,可不是吹出来的,平日里没少气自己, 如今也能气一气张超。 不止如此,而且人家张让说的义正辞严, 特别正直, 完全不似强词夺理,随便两句话,就能叫旁人无地自容。 那医师一时间竟然说不上来话,支支吾吾了好一阵,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额头上都是冷汗,抬起袖袍来连连擦汗。 张让说完, 也不给医师任何缓和的机会, 回身又坐回自己席上。 医师当即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心里腹诽着张让, 都说长秋先生古怪至极,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世道上, 谁人说话不给旁人留些许的颜面儿?谁人不懂得虚而委蛇?谁人不留三分余地? 答案必是长秋先生。 倘或不是曹操护着他, 就依着这脾性, 不出几天,必然把人得罪了个精光。 医师心中十分不甘,但此时身在曹营,也不敢执拗什么。 曹操则是“哈哈”大笑起来,抚掌两记,说:“当真对不住,我们长秋先生说话便是这么直来直去,而且认死理儿!不过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长秋说的也是在理,所以……” 曹操说着,又笑起来,无论是言辞,还是表情,都十分之宠溺异常,说:“既然长秋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虽身为主公,也不好说什么,执拗不过,真是对不住对不住,要不在这里,我先给你们主公赔不是了?还请代为转达。” 曹操说的这么客气圆滑,但穷显摆的意图十分明显,那医师被羞辱了一翻又一翻,如何还敢站在原地? 只好灰溜溜的走人。 等医师走出营帐之后,曹操脸上的笑容立刻一点点的凝固,冷笑一声说:“好嘛,每日来一次,这次还想直接抄了方子走。” 张让并未多说什么,他平日里救死扶伤,必不会拒绝任何一个病患,只要能力所及,都会救人。 但如今这次,张让却没有多言,依着曹操的性子来办,还两次把张超遣来的人给气了回去。 并非是张让不想诊治张超营中士兵,而是张让知晓眼下的形式,酸枣会盟在即,张让和小包子陈留王的性命都攥在曹操和曹军的手中,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陈留王年岁还小,张让既然将他从雒阳带出,便要护他周全,绝不能以此开顽笑。 再者就是,张让也看得出来,曹操并非不想给张超营中士兵看病,也并非见死不救,而是张超无有诚意,因此曹操便教训他一番,张超肯定还会派人再来。 医师走出营帐之后,众人本想立刻散去,不过此时张绣麾下郎官贾诩便说话了。 贾诩拱手说:“主公,至于张超营中水土不服之士兵,文和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 曹操本都起身了,却听到贾诩的言辞,他深知贾诩与夏侯惇“秉烛讲书”的亲厚关系,因此对贾诩还是十分信任的,便笑着说:“文和先生有良策,那但说无妨。” 张绣眼看着贾诩为曹操出谋划策,不由眼神有些灰暗。 贾诩得到了应允,便站起来,恭敬的行礼,之后才说:“文和有一老友,曾是同窗,昔日里在太学,此人小有名气,而且家世显赫,乃是太原太守臧旻之子,名唤臧洪。” 臧洪…… 张让一听,不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贾诩。 臧洪可是个历史名人,张让略有耳闻。 臧洪此人出身名门,因为他的父亲,年少之时臧洪便小有名气,而且史书上记载,臧洪生得高大威猛,十分孔武有力,可谓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臧洪虽是个武将,但文采出众,并非一般的粗汉,二十岁举孝廉,后来因为官场不顺辞官回家,回到了广陵境内。 如此一来,结果就显而易见了,臧洪本是广陵人,回家之后,张超便十分仰慕他的名气,亦为壮大自身,与张邈的反董卓声望,便聘请臧洪出山,聘为功曹。 功曹是当时的地方官职,大名鼎鼎的“成也萧何败萧何”,当时的萧何也曾担任过功曹史一职。 说白了,功曹就是郡守的重要帮手,主要职务便是考察记录业绩,管辖的范围十分广泛,并不片面。 这个臧洪被张超启用,一直奉为上宾,如今正在酸枣营中。 日前夏侯惇说的文和先生的好友,便是这位臧洪。 臧洪听起来没什么名气,但在酸枣会盟之中,占有决定性的一席之地。 因为臧洪的身份、气节等等,酸枣会盟筑坛之时,众人一致推举臧洪为筑坛人,主持会盟。 这就相当于大型祭祀上的祭酒,会推举一个非常有德望之人,手持酒杯,令大家共敬神明。 臧洪当年只有不到三十岁,他的德望却如此服众,不得不说,的确是世间少有。 关于臧洪此人的记录,历史上其实并不多,因着酸枣会盟一事,臧洪也十分敬重袁绍的为人,推举袁绍为盟主,袁绍便重用了臧洪,后来张超被曹操围攻情况危急,在这种情况下,走投无路,对自己的部下说,能在如此危难之时,还救援自己的恐怕就只有臧洪了。 但是当时张超的部下全都不相信,认为袁绍重用臧洪,给臧洪好处,臧洪如今必然已经变节,不会再忠心于张超。 却哪里知道,臧洪听闻张超被围困,当真力求袁绍增援,袁绍却顾左右不肯出兵,最终张超一族被曹操全歼,臧洪彻底对袁绍失望,积怨离开,断绝一切干系。 臧洪的一辈子,气节了得,但也输在了气节二字之下,因着昔日主公张超一事,臧洪断然反叛袁绍,引起了轩然大波,袁绍亦对臧洪积怨,带兵围困臧洪,足足死围一年,城中粮草吃尽,臧洪誓死不降,城中士兵百姓,也因敬重臧洪为人,无一肯降。 史料曾记载,袁绍攻破城门之时,城中“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离叛”。 在东汉末年这个大染缸中,张让基本看不出任何一个省油的灯,无论是德高望重的袁绍,还是阴险狡诈的曹操,但唯独臧洪此人,仿佛出淤泥而不染,但也迅速凋谢,只剩惊鸿一瞥,被世人淡忘在历史这个滚满泥浆的长河之中。 张让对臧洪此人,颇有些兴趣,若是有可能见一面,的确是好的。 贾诩继续说:“此人的德望颇高,各地郡守无不敬佩,此次酸枣会盟,筑坛举酒者,必是此人,主公若欲成大计,不如趁此疫病时机,遣人去广陵太守营中,令臧洪来请长秋先生。” 他这般一说,曹操眯了眯眼睛,贾诩又说:“如此一来,主公便可趁机拉拢臧洪,倘或能在会盟之中,推举主公,主公便能如虎添翼。退一万步,就算臧洪不啃归顺主公,主公好酒好肉招待,张超此人疑心病极重,若听闻主公以礼相待,必然心生间隙,与主公亦有利益。” 曹操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当真是妙极,不愧是文和先生,元让总是在我面前夸赞与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侯惇见曹操夸赞了贾诩,当即也欢心不已,仿佛比自己得了夸赞还要欣喜。 贾诩淡淡的说:“主公谬赞。” 张绣则是眯着眼睛去瞪贾诩,只觉贾诩在他手下之时,并未出谋划策什么,如今效力与曹操,便争抢着上前现弄。 其实张绣不知,他做少主公之时,贾诩亦有献策,只可惜他根本不曾听进去什么。 曹操哪里能看不出张绣的眼神? 便准备趁此机会,敲打敲打张绣,于是笑眯眯的说:“是了,文和先生能如此妙计,显然忠心耿耿于我曹营,必不是什么细作之徒。”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文和先生请安心便是,日前诬陷你是细作的死士,如今已经关押起来,好生看管着,他虽然还未开口,但想必也顶不住些许时候,我必然会叫他开口,说出主使,还文和先生一个清白!” 曹操说罢,还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张绣。 张绣听着曹操的言辞,登时心中忐忑难安。 那扮作仆夫的细作,的确是个死士,一般情况下死士是绝不会开口招供的,因此张绣也放心将那死士交给曹操看管,并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曹操这么一说,张绣突然又有些心惊胆战,倘或那死士禁不住屈打,真的招供的话,岂非要把自己拉下马去? 张绣虽是张济的侄儿,但因着亦是董卓麾下,所以收了董卓好处,假意带兵归降曹操,准备伺机而动,成为董卓在酸枣内部的眼线。 前些时日,张绣的这一层身份被贾诩识破,一方面害怕自己露馅,另外一方面又想要取信于曹操,便准备先下手为强,找来了死士陷害贾诩,但没成想,贾诩没能入狱,死士反而被扣了下来。 张绣听着曹操的话,心中无底儿,一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曹操早便是破了他的身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点到即止,因此也没再说什么。 曹操将邀请臧洪的事情,交给了夏侯惇与贾诩去做,众人便即这般散了。 曹操走出幕府大帐,正好看到张让走在前面,便迎上去,心情大好,语气也温柔款款,说:“我见你这些日子劳心劳力的制药,想必定然身子疲乏,到时候臧洪若是肯来赴宴,你便不要参加了,好生在营中歇息将养便是,这些酒肉应酬上的事情,就由得我……” 曹操深情款款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经冷漠的说:“不必了,让尝听闻,功曹臧洪生得雄气壮节,体貌魁梧,甚是英雄了得,让倒是想要见上一见。” 曹操:“……”张让除了喜好年纪大的,如今竟还多了一条,喜好体貌异常魁梧之人的癖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2章 酒后吐真言 曹操听张让说臧洪体貌魁梧, 雄气壮节,不由心中酸涩, 低头看了看自己。 自己这俊颜俊美, 万里挑一,可谓是天下无俦,而且体也不差, 武艺虽不能说天下无敌,虽抗不过吕布那个匹夫, 但一般人在自己手下绝对是败军之将, 这辈子输过的次数,一只手掌便能数过来。 张让竟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谈论旁人雄气魁梧? 曹操十分不屑,冷笑了一声,说:“我……” 他刚要在张让面前自吹自擂, 结果如突然有士兵跑过来,说:“主公, 大事不好了!” 曹操一皱眉, 立刻收起开顽笑的表情,可谓是变化自如, 说:“何事?速速禀报。” 那士兵说:“主公,日前关押的死士,似乎要不行了。” “不行?!” 曹操蹙眉说:“如何不行?” 那士兵回话说:“太医令张大人已经前去查看, 说是……说是怕是不行了, 坚持不得几天了。” 张让一听, 十分了然,淡淡的说:“的确如此,日前我与奉儿均为其诊过脉,那死士身上有伤,又不配合治疗,伤还好说,但断绝饮食,不肯进水米,也就是这一两日的光景了。” 曹操心头一震,说:“不可!这死士的嘴巴硬的很,还未撬开他的嘴巴,如何能死?” 虽曹操眼下不想动张绣,以免打草惊蛇,但并不代表他不想抓住张绣的把柄。 死士是张绣送到他们手里的把柄,若是能抓住这个把柄,再好不过,曹操并不想错失良机。 张让想了想,说:“曹校尉若想要抓住细作把柄,让倒是有一计。” 曹操看向张让,虽张让还未说什么,但不知怎么的,曹操心里竟然十分笃定,这计策必然是大好的。 这么一想,曹操不由心头猛跳,自己怎么浑然不像自己了? 昔日里那个多疑多心的曹孟德,如今站在张让这个佞臣宦官面前,却如此放下心防,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曹操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便说:“哦?是何计策?” 晌午时分,张绣用过午膳之后,又开始到处乱晃,眼看着士兵们在抬粮食,便赶紧跑过去,装作很亲和的模样,笑着说:“我来帮忙。” 士兵们一看是张绣,连忙拱手作礼,张绣说:“唉!大家都是一个营的兄弟,如是这般见外,我可要发脾性了!” 张绣说着,十分亲和的帮忙抬起粮食。 他帮士兵们将粮食放进粮仓,一转头就看到曹操急匆匆的路过,面上似有焦急之色。 张绣当即神稍微一动,曹操平日里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素来十分机警,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却这般焦急,必然有什么大事儿。 张绣本就是董卓派过来酸枣的细作,自然事无巨细都要禀报,眼看着有些眉目,便心中一动,立刻悄悄跟上去。 曹操满目心事的模样,匆匆而过,眼看前面有人,便说:“长秋先生,请留步。” 张让听到声音,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说:“曹校尉。” 张绣跟在后面,躲在暗处,悄悄的往这边打量,就见曹操找到了张让,两个人十分机警,还环视了一下左右。 张绣赶紧错身躲起来,以免被那二人看到。 曹操机警的检查了一下四周,便压低声音说:“长秋先生,日前我让你准备的药丸,可准备好了?” 张让一听,说:“是了,曹校尉说的可是那个审问死士之时,所需的药丸?” 曹操回答说:“正是。” 继而又抱怨的说:“那死士嘴巴硬的很,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均是无用,长秋先生您也知道,我不好将他直接打死,若是这般打死了,如何能找到是谁指使?反而坏了大事。” 曹操似有如无的瞥了一个方向一眼,嘴角稍微有些笑意,只是一瞬间,随即板起来,沉着嘴角,阴沉的说:“长秋先生素来医术高明,因此我才想让你研制这么一个药丸,类似于酒后吐真言的药剂,只要逼迫那死士吃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饶是个硬骨头,也让他统统吐出来!” 张绣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巨响,仿佛砸下了一块石头。 酒后吐真言? 竟还有这样神奇的药丸? 虽张绣没听说过,但长秋先生可是名医,这两天广陵太守张超死皮赖脸的派人来请张让,又是请又是抄方子的,可见张让的名头多响亮。 不止如此,很多军阀来到酸枣之后,竟然都会第一时间来拜会张让,酸枣的百姓听说张让在此,还有自发送来粮食物资的。 张绣深知长秋先生是个医术异常高明之人,倘或是长秋先生,这酒后吐真言的药剂,或当真能研究出来? 若真是这般,那便惨了! 张绣的神经登时绷紧,连忙仔仔细细的去听。 张让听曹操这般说,沉吟了一番,说:“这药的确是快做好了。” 曹操一听,说:“长秋先生,何谓是快做好了?” 张绣心中也有些疑惑,快? 也就是说还未做好。 张让蹙着眉,露出一副十分苦恼的表情,说:“这……不瞒曹校尉,这药方十分难配,其中有一种药材,长秋已经派人去采买,但一无所获,如今又是隆冬,不好采药,不过长秋今日又派人去更远的地方采买,采买之人,明日便会,到时候药剂便能成熟,还请曹校尉多等一天。” 曹操见张让露出皱眉苦恼的表情,一瞬间心口“梆!”的被狠抽了一棍子,险些把一颗心脏给打酥了。 当时便忘了说话,怔怔的瞧着张让。 张让有一妙计,其实便是钓鱼,既然他们撬不开死士的嘴巴,就等着张绣这个细作,自己上门自投罗网便好了。 张让的计划其实十分简单粗暴,但是越简单的计划,越是容易引人上钩。 张让令曹操急匆匆来找自己,两个人编纂了这个“酒后吐真言”的药剂,故意说还有一位药材没找到,所以明日才能成药。 张绣一听,心中必定害怕,若是明日成了药,死士当真吐出自己的名字,岂不是大事不好? 那唯一的办法是什么? 自然是今天晚上,趁着夜黑风高,直接解决了那个死士。 张让想要的效果也正是如此,不管张绣是令亲信去解决,还是谁也不信决定亲自动手,他们都能抓到不小的一条鱼。 张让的计划非常成功,张让和曹操二人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哪知道说着说着话,曹操突然卡壳了,难道是忘词儿? 曹操盯着张让微微蹙起的眉头,思绪突然有些飘远,也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张让皱眉都这般有风情,微微蹙起的眉心,有一种甘中带苦,微微发涩的感觉,令曹操心窍蠢蠢欲动,有一种想要上前,狠狠禁锢住张让,品尝一番的冲动…… “曹校尉?” 疯了。 曹操心里猛地一跳,登时醒过神来,便听到张让在唤自己。 曹操赶紧说:“哦哦……如是,反正也只有一日光景,那便等一等,让那死士再多拧一会儿,又能碍什么事儿呢?” 张绣听到此处,果然钻进圈套之中,心中忐忑难安,明日便能成药,倘或真的成了药,死士把自己招供出来,自己立时便要完了。 张绣心中着急,死死皱着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今天晚上动手,直接杀了那死士! 张绣心里思忖着,让谁去动手的好,让董卓派来的死士去动手,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放心,若是让自己的亲信去动手,可亲信都是叔父张济的人。 张济是真投诚,不似张绣,若是露馅儿,张绣怕是自己也活不成了,张济说不定会大义灭亲。 这么一想,眼下只剩下一个办法,那便是自己动手! 只有自己动手,才能安心。 曹操与张让谈论着药剂的事情,很快就听到“沙沙”的脚步声,是张绣离开的声音。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张绣离开的地方,低声说:“他走了。” 张让点点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说:“曹校尉可是病了?方才为何突然走神。” 为何走神? 因为看着张让走神…… 曹操自然不会说这个事情,毕竟他已经被张让拒绝了一次,而且只觉自己满心考虑着张让,实在不是自己的作风,便咳嗽了一声,搪塞的说:“无事。” 张让见他神色“异常”,而且不知怎么的,刚才开始就有些面红耳赤的症状。 张让当即上前一步,突然挨近曹操,然后抬起手来,将自己的掌心盖在曹操的额头上。 曹操吓了一跳,被张让微凉的掌心一碰,登时整个人没有冷静下来,反而瞬间热血沸腾! 仿佛水滴进了油锅,瞬间“噼里啪啦”的炸了起来,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蹙眉说:“都说了无事。” 他说着,就听到“啪!”一声,因着退的太急,有个什么东西从袖袍中滚了出来,一下掉在地上。 张让并着曹操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盒子。 曹操眼眸一缩,这不是日前夏侯惇送给自己,消肿止痛的药膏么!? 那日夏侯惇误解曹操与张让成就好事,送给了他专门消肿止痛的药膏,让曹操去给张让上药。 曹操本想还给夏侯惇的,哪知道一转眼给忘了,如今竟然滚了出来。 曹操一看,当即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就扯谎说:“这……这是我抹外伤的,你不要误会。” 曹操把心一横,心想反正伤药都一样,消肿止痛的又不一定是抹在那处。 的确,消肿止痛的药膏的确并非专门为做那档子事儿用的,曹操这般说也有道理。 但是…… 张让捡起地上的药膏看了看,一脸木然的仰头看向曹操,说:“曹校尉,你怕是拿错了药膏,这并非是消肿止痛的外伤药膏,这乃是房事润滑用的香膏。” 房…… 曹操脑海中“轰隆!”一声,登时炸了锅,只剩下一个念头,夏侯惇这个不着调的,竟如此坑害兄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3章 痛哭流涕 已然入夜, 三更漏尽。 夜色浓郁,冬日的烈风发出犹如鬼夜哭一般的“嗖嗖”声,看押死士的营帐外面,已经到了换岗之时。 士兵们撤下岗来, 准备换上其他士兵。 趁着守卫松懈的时刻, 一个黑影突然窜身而过,一瞬间直接没入营帐之中。 那黑影十分灵动,动作迅捷,一看便是练家子之中的好手, 飞身窜入营中,猛地就地一滚,手掌按在佩剑之上,机警戒备。 那黑影不是旁人, 正是亲自前来灭口死士的张绣。 张绣乃是董卓派来曹操营中的细作, 他本是张济的侄儿,因张济投诚曹营,董卓勃然怒, 想要杀掉张绣, 张绣便自告奋勇, 假意投诚, 作为细作。 倘或自己能立奇功,董卓便应允了收张绣为义子, 日后荣华富贵, 享用之不尽。 张绣的确有几个董卓派来协作的死士, 但已然有一个死士落入曹操之手,张绣不敢让死士再贸然前来,唯恐曹操发现了端倪。 他手下也没有何用的亲信,又不能让张济知晓,在这种时刻能相信的果然就只有自己了,于是张绣便铤而走险,亲自前来灭口死士。 张绣滚入营中,他轻功卓绝,身法灵动,再加上士兵换岗,根本不容发现,一下便成功进入营帐。 张绣心中沾沾自喜,曹操总是号称自己的军队多么多么精良,如何如何严明,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便是这么轻轻巧巧的,让他混了进来。 张绣满心欢喜的抬头一看,登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因为团团严防死守的营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别说是死士了,连个鬼影儿也没有,地上有一摊血迹,的确曾经关押过死士,但如今却不见踪影。 中计了! 张绣吓得心里一个激灵,当即不敢停留,转身飞出营帐。 他刚一扑出来,便听到士兵们的大喊声,一瞬间营地灯火通明。 “有刺客!!” “有刺客!抓刺客!” “封锁营门!!不要让刺客跑了!” 曹营的士兵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火把的火光连成一片,将浓重的黑夜几乎打成白昼,大有举火烧天之势头。 张绣吓得脸无人色,唯一庆幸便是自己现在蒙着面,没有立刻便被曹营的士兵们戳穿。 张绣眼看着士兵们围拢过来,缩小包围,当即毫不犹豫拔身而起,展开轻功向外突围。 他武功虽不错,但决计抵挡不过千军万马,倒是轻功了得,此时决不可恋战,甩掉追兵最为重要。 张绣立刻拔身而起,快速突围,士兵们在后面急追不舍,大喊着:“追刺客!!” “在那边!” “封锁营门!” “刺客朝北营门跑了!!” 张绣这些日子熟悉地形,对曹营的布置非常熟悉,因此便带着那些士兵往北营门跑去,但其实并未想要出营,只是想要甩开那些士兵,找个机会回到自己的营帐罢了。 北营门附近地势比较复杂,利于躲藏。 果不其然,张绣带着士兵跑到北营门附近,立刻就将士兵们全都甩掉。 张绣立刻藏身暗处,眼看着那些士兵被甩开,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突听“铮——”一声空鸣,一道银光瞬间撕裂黑夜,朝着张绣面门而来。 张绣吃了一惊,倒抽一口冷气,赶忙向后纵跃,蓦然跃起,“当!!”踢在银光之上,那银光登时调转方向,又飞了回去。 黑暗之中,一个人影“啪!”的一声纳住银光,猛然从黑夜之中席卷而来。 曹操! 张绣定眼一看,竟是曹操! 曹操手拿张绣送给他的宝剑,快速从黑夜之中冲出,就仿佛一只锁定猎物的猎鹰一般。 张绣吃了一惊,他自知不敌曹操,根本不敢硬碰硬。 “当!!”一声,曹操来势凶猛,张绣不得不拔剑相迎,两个人剑锋一触,立刻发出剧烈的金鸣声。 张绣被震得后退几步,曹操则是冷声一笑,宝剑“唰!”的挽了一个剑花,说:“宵小之辈,竟然夜袭曹营,也太不把我曹操放在眼中了罢!” 曹操这口气,显然没认出张绣,张绣稍微松了口气。 其实曹操哪里能认不出他来?早便认出来了。 只不过曹操并未点破,今日张绣自投罗网,曹操也不想抓他,只是想要给他一个警告,最好再打伤张绣,让他消停一会儿,等到了酸枣会盟之后,再与他秋后算账! 曹操说罢,登时引剑,飞快欺来。 张绣吓得立刻后退,“当当当!”几声,张绣只觉震得虎口发麻,不止如此,他的佩剑也被砍得卷了边儿,本就技不如人,如今亮兵器也不称手,更别说旁的了。 “嗤!!” 一声轻响,张绣猛地抽了口冷气,只觉肩头像是要掉了一半,立时被曹操开了一个巨大的血口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涌出。 张绣肩膀受伤,更是不敢恋战,调头就跑,曹操唇角挑起一丝弧度,似乎觉得这般猫抓老鼠一样的事情很有趣儿似的,拔身跃起,立刻跟在张绣身后。 张绣见曹操紧追不舍,吓得捂住伤口拼命逃窜,两个人一前一后,突然看到前面黑暗空旷的地方,竟隐约有火光闪烁。 张绣定眼一看,有人在空场之上正在熬药。 那背影十分单薄,宽大的衣衫在咧咧的夜风之中瑟瑟发抖,是张让! 张绣与曹操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到了张让,曹操心里咯噔一声,张绣则是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嗖!”一声,张绣飞快冲过去,佩剑一引,立刻将张让一把拽起来,卷了毛边儿的佩剑卡在张让脖颈上,使劲向后勒了一下,故意压低了声音,生怕他们认出自己。 说:“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曹操一看张绣挟持了张让,当即脑袋里“轰隆”一声,怒气冲头,冷喝说:“放开他!否则……”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绣已然喋喋的笑起来,说:“小人知道,曹公很是心疼这位长秋先生,曹公放我走,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说着,还故意晃了一下佩剑,迫使张让扬起脖颈来。 曹操眼看着张绣的佩剑,卡在张让细白脆弱的颈项间,登时火气冲头,一时间眼睛都气的煞红,眼中充斥着血丝,几乎眼眶尽裂,暴躁的犹如一头发疯的狮子。 张绣见他生气暴躁,又不敢前进,便知道今日是劫持对了人,当即十分得意。 而相对比曹操的暴躁,被挟持的张让本人却异常冷静,只是侧头看了一眼药锅,似乎在看看他的药有没有熬糊。 “没想到曹公你也有今日!” 张绣“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想要泄愤,就在这时,也不知为何,分明张让与曹操谁也没动,但张绣突然感觉到一股酸楚,眼睛口鼻没来由的发酸发涩。 登时竟睁不开眼目,涕泪横流起来。 “啊!!!”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手肘向后一屈,“嘭!”一声狠狠撞在张绣咽喉之上。 张绣大吼一声,被撞得差点喘不过去来,手中佩剑一松,“当啷”直接掉在地上。 张让冷静异常,脸上根本没有半似犹豫与惧怕之色,随着张绣的桎梏松懈,张让又在张绣胸口当胸一拳,立刻向前跑去。 曹操并未料到次节,没想到张让反应力那么快。 张让虽不会武艺,但他好歹学的医生,最后走了法医的专业,这两个专业都需要体力和应变能力,可以说张让的手上功夫其实不错,如果能给他一把刀,那就更不错了。 曹操眼看张让突围,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张让,将人搂在怀中,带着他跃开三步,离开张绣的掌控范围。 张绣眼看大事不好,眼睛口鼻还刺痛难当,又丢了兵刃,再不敢恋战,飞速闪身跃起,逃跑去了。 曹操本就不想追击穷寇,而是张绣非要半路上劫持张让,才闹出了这样的事端。 曹操根本看都不看逃跑的张绣,而是将张让紧紧搂在怀中,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一颗心几乎找不到频率,不停紊乱的乱蹦着。 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急切的说:“三更半夜的,你为何在此处!?今日不是要举大计,你分明知道,还到处乱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他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 眼眶酸楚。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曹操这辈子便没哭过。 但一时间眼眶酸楚,说着说着,竟然就要“泣不成声”,吧嗒吧嗒流下眼泪,愣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曹操赶紧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当真流泪了,而且源源不断。 这可比流血还要唬人! 曹操吓了一跳,说:“这……” 他说着,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泪却越流越多,而且涕泪交流起来! 曹操震惊的看着张让,突然想起来,方才张绣好像也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张让此时此刻则是冷漠着一张脸,目睹着曹校尉痛哭流涕的全过程,十分漠然地说:“曹校尉无需担心,是这锅药材的问题。” “什……”曹操一边哭一边说:“什么药、药草……” 张让淡淡的说:“这种药材味道极其辛辣刺激,因此让才半夜找了一个空旷通风之处,想要独自熬制,哪知道方才刺客突然袭来。” 曹操一听,原来是这锅药材的问题! 他从未哭过,第一次哭,竟然痛哭流涕,哭的这般丢人现眼,还是在张让面前,被张让一脸漠然的盯着自己哭。 便说:“那你为何无事?” 张让很坦然的说:“是这般,让在熬药之前,已经服用涂抹了药剂,因此辛辣刺激会缓解许多。” 曹操一看,果然如此,张让虽没有痛哭流涕,不过眼眶其实也微微有些发红,眼周殷红犹若桃华,眼眸淋漓,判若春水,就连那挺翘小巧的鼻尖儿,也微微泛着红晕。 竟比往日的冷若冰霜,温柔亲和了两三分,说不出来的惑人心思。 然而…… 此时此刻的曹操根本无心欣赏,如此平易近人的张让,却让曹操哭的直捂脸。 张让见曹操如此,“好心”的拿出一方帕子来,递给曹操,说:“曹校尉哭的甚是辛苦,擦一擦罢。”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4章 小心眼子 曹操用帕子捂着眼睛, 胡乱的挥手说:“勿要看我,实在丢过丢人!” 张让十分平静,说:“曹校尉无需如此,不过是反射性流泪, 属于泪腺分泌的含盐溶液, 是正常现象,反而有利于保护眼球。” 张让说了这么多,曹操其实多半听不懂,什么含盐溶液等等, 总之也不重要。 曹操便说:“说的倒轻巧,你也这般丢人的哭过?” 张让想了想,很诚实且冷漠的说:“不曾。” 曹操:“……” 曹操一瞬间,感觉自己可能不是张让所说的反射性流泪, 也不是被药材的味道熏哭的, 而是…… 被张让气、哭的! 曹操见张让颇为专注的看着自己,便说:“看什么看!很好看么?还不把你的药锅扑灭!你想让我一直哭下去么?” 张让想了想,不过没有说出口, 曹校尉哭起来的样子, 的确挺好看的。 张让只是点点头, 说:“好。” 他说着, 赶紧去把药锅下面的火扑灭,然后勤勤恳恳的用袖子扇了扇, 把味道冲散。 曹操只觉那股刺鼻辛辣的味道可算是消失了, 泪水也慢慢收住, 不过眼眶仍然酸涩的厉害。 就在此时,众人听到了动静,纷纷跑过来。 曹操脸上还挂着“我见犹怜”的泪痕,吕布、张奉、夏侯惇、曹昂等等,已经快速聚拢过来。 曹操一看,心中大惊,赶紧遮着自己眼目,只能心中祈求天色太黑,众人根本看不见。 结果这般想着,哪知道夏侯惇一声大吼:“兄长?!您为何痛哭!?” 曹操:“……” 他这般一说,众人果然全都仔细去看曹操。 这一看之下,只见曹操眼眶酸红,鼻尖也是红的,与往日里那轻佻痞气,又威严冷酷的主公形象,完全不一致,可谓是南辕北辙,大相径庭! 张奉一见主公如此,赶紧露出关心的神色,吕布一看,便十分吃味儿,嘲讽的说:“怎么?主公抓个刺客,抓的如此惊心动魄?” 曹操哪能不知道他在嘲讽自己,便说:“是这锅,不是我哭!” 曹操指着地上的锅,但是方才张让已然“善解人意”的把锅扑灭了,因此锅子里的药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也并不怎么刺激。 曹操被吕布“冷嘲热讽”了一阵,抹干净眼泪,眼眶还微微发红,不过他心里记仇,张绣方才竟然劫持张让,若不是这锅让人痛哭流涕的药草,张让此时必然已经受伤。 曹操此人,第一大特点便是多疑,第二大特点便是小心眼子。 心窍小得紧。 曹操当即抹了抹眼泪,眼神十分阴霾,冷笑一声说:“走!与我去搜查营地,今夜一定要将整个营地翻个底朝天,我还不信,找不到那刺客!” 曹操其实早便知道刺客是谁,他这般说,就是想要亲自去张绣的营帐走一圈。 张绣方才匆忙逃跑,而且还受了伤,曹操就算现在不抓他,也要趁火打劫,狠狠敲敲他,让他以后不能肆意行事,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于是曹操便挥了一下手,带着众人气势汹汹的开始搜查营地。 众人很快便搜查到了张绣营门口。 曹操也算是仁至义尽,他并没有第一个跑去张绣营门口,给了张绣足够“毁尸灭迹”的工夫。 因此众人到达张绣营帐的时候,张绣已经乔装改扮好了,脱下了夜行衣,换回自己平日里的衣裳,而且还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从营帐里揉着眼睛走出来。 张绣看到众人,一脸诧异的说:“主公,这……这是怎么的?” 曹操眼看着张绣装无知,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说:“张兄弟你不知道?怕是睡得太死了,咱们营地遭了刺客,想要偷袭你上次抓回来的死士。” “岂有此理!” 张绣赶紧大喊一声,很是愤毒的说:“竟还有此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做出这等下三滥之事!?” 曹操心想,这张绣骂起自己来,真是毫不嘴软。 曹操面上说:“还不知是谁,叫那刺客给逃走了,张兄弟可见到了刺客?” 张绣一听,连忙说:“并未见到,不瞒主公,卑将睡觉过于沉重,当真是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这实在是……” 曹操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谁会跳出来揭穿自己呢? 于是曹操便笑着说:“无妨无妨,今夜又不是张兄弟值夜,张兄弟睡得好,也无可厚非,不妨事儿的。” 他说着,还给张绣来了一个哥俩儿好的勾肩搭背。 “嗬!!” 曹操准确无误的搭在了张绣受伤的肩膀上,这一下上去,按得张绣生无可恋,当即抽了一口冷气,疼的满头是汗。 曹操听他抽起,故作惊讶的说:“张兄弟,怎么的?” 张绣不可能告诉曹操自己有伤口,那无异于让自己穿帮,便说:“无事,无事!” 曹操勾着他的肩膀,说:“张兄弟,当真无事?” “当真无事!” 张绣再三肯定,脸色稍微有些泛白。 曹操这才放开手,不过就在张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曹操又抬起手来,“啪啪啪!”三下,在张绣的肩膀上,新鲜的伤口位置,准确无误的使劲拍了三下。 “嗬!!” 果然,张绣又是疼的一个激灵,这回咬紧牙关,因此痛呼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点。 曹操便当做没有听到,说:“张兄弟是自己人,这大晚上的也不便打扰你歇息,若是张兄弟之后看到什么鬼祟的人影等等,记得来告诉我。” 张绣被曹操拍的简直生无可恋,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哆嗦了好几下,声音都微微发颤,说:“是……是……” 曹操戏弄够了张绣,终于是报了方才张绣劫持张让的仇恨,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转身,方才那热络的表情瞬间消失在脸上,转而换上了一副冷漠至极的面孔,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曹操走出张绣的营帐,张让还未回自己的营帐休息。 曹操便走过去,说:“怎么还不去歇息?” 张让淡淡的说:“还未忙完,张绣受了伤,一定会找伤药医治,我已经令奉儿去把药房里所有的伤药全都收拾起来。” 曹操一听,当即抚掌大笑,说:“好,甚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张让令人把所有的伤药全都收起来,曹营之中但凡有人受伤,或者有个头疼脑热,全都会去找张让和张奉医治,有这样现成的神医在,大家伙儿自己也不备伤药。 如此一来,张绣果然像要找要,但哪里都找不到,找了一大圈下来,并未看到一个药渣子。 第二天一大早上,天色蒙蒙亮,还未大亮的时候,张绣就等不住了。 一晚上失血,伤口又被曹操给撵了好几下,疼痛的厉害,张绣实在忍不住,只好偷偷摸摸的朝着配药的药房而去,想要看看药房里到底有没有药,这也是最后一丝希望了。 因着时辰太早,昨夜还闹了刺客,所以药房里空无一人,非常的安静。 张绣偷偷摸摸走进去,轻手轻脚的往里走,先打开药柜看了看,一个一个抽开,药材很是齐全,但是张绣不认识这些药材。 他又跑到里面一些,看到很多瓶瓶罐罐,其中不乏他认识的药丸等等,但是找了一圈儿下来,竟然未有任何一种伤药。 “奇怪了……” 张绣有些纳罕,又在药房里翻找了好几遍,始终什么也没找到。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回头一看,这么大清早,竟然已经有人来了! 张绣因着失血过多,反应有些慢,他听到声音,想要逃跑已然来不及,“哗啦!”一声,帐帘子打起来,张让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让看到张绣,其实一点儿也不诧异,因着他知道,张绣想要找伤药,这里可是他最后的希望。 所以张让完全不奇怪,看到张绣的神情仍然十分淡漠,说:“少将军为何在此处?” 他一说完,张绣十分紧张,说:“我……我是来……” 张让突然“哦”了一声,说:“是了,少将军可是何处受伤了?来长秋这里看诊的?” “不不不!” 张绣连忙否认,说:“怎么会受伤?我并未有受伤,只是……只是这样儿,对对,找一些常备药,例如伤风此类的常备药。” 张让点点头,似乎不疑有他似的,说:“原来如此。” 张绣也使劲点头,说:“是这样儿。” 张让却又说:“不过,长秋观少将军面色,脸色苍白,精神不济,而且兼具虚喘气短,筋骨萎软,又出了这些许的汗,当真不是受伤所致?” 张绣心中一跳,生怕当真让张让看出一个所以然来,一打叠的否认说:“当真不是,我这人身子骨儿好得很,只是……只是昨夜被吵醒,因此后半夜没有歇好,所以就……” “原是如此。” 张让点点头,似乎没有纠缠张绣受伤失血的事情,淡漠的说:“既然少将军不是受伤,那依长秋看来,这些症状便是少将军男性神疲乏力所致。” 张绣一脸茫然,说:“神疲乏力?” 张让当即拿起毛笔,说:“少将军必是肾功能不健全,待长秋为少将军开个补肾阳气的方子。” 张绣一听,肾不好?感情张让竟是一脸淡漠的在羞辱自己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5章 鬼夜哭 张绣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被羞辱了, 当即气恼非常。 惨白失血的脸色, 登时变成了猪肝血红色, 还是那种炒过一半,半熟不熟血呼啦的猪肝色。 张绣气恼动怒, 还未说出一个字儿来,结果头晕的厉害,险些“哐啷”的一声撞在地上,幸而伸手扶住了案几,这才没有完全出丑。 张绣本就失血过度,身体供血不足, 便容易出现头晕等等症状, 再一动怒,那就是伤上加伤, 不昏厥才怪呢。 张让见他突然半跪在自己面前,只是淡然的说:“少将军腰膝酸痛, 筋骨无力, 既不是受伤, 那长秋的推断应该无措, 不若请少将军稍坐, 长秋替少将军把脉?” 张绣如何肯让张让把买,这一把脉还不露馅儿了? 而且张绣听他一直说自己肾虚, 当即十分气怒, 哪个男子乐意承认自己肾虚? 张绣脸色很不好看, 冷声说:“不必了!” 张让正好写好了一个方子,便说:“这方子……” 张绣见张让还意欲羞辱与自己,忍着头疼头晕等等症状,冷哼一声,甩袖子立刻离开了。 他这么一走,随着帐帘子“哐啷!”一声放下来,有人又从药房的营帐深处转了出来,竟然是曹操! 原本曹操早就藏身在营帐之中了,只是张绣根本没有发现而已。 所以方才张让“戏弄”张绣的时候,曹操便全都听了个正着。 曹操转出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你果然料事如神啊?这张绣,也有今日?” 曹操随即又对张让笑眯眯的说:“我还以为,你只会消遣我一人,没成想,消遣起张绣来,竟也如此得心应手?” 张让把方才没送送出去的药方放在案几上,看了一眼药方,淡淡的说:“让并非消遣少将军,这方子,本就是凉血补肾之功效,少将军失血过多,定然会造成肾功能紊乱,便是同样道理,倘或他信让这药方,倒真可止血补气。” 原来张让并没有要消遣张绣,给他的是真正的药方。 有凉血滋补的功效。 张绣的伤口没有外敷,倘或吃一些凉血的汤药,可有利于止血,但偏生张绣把张让想的太坏,只觉张让一心消遣他。 因此错失了如此大好时机! 曹操一听,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张绣不信你,自然觉得你消遣他,说来也是,张让,你说说看,在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相信你的人么?” 张让看着“大言不惭”的曹操,一时间没说话。 曹操说这话,当真是仗着自己的脸皮子厚,因着两个人相处这么长时日以来,曹操也不是完全信任张让,从刚开始的猜忌利用,到利用猜忌,直至现在的被“美色所迷”,才稍微好转一些。 不过曹操说起来却一点儿磕巴也不打,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张让想了想,看着曹操大言不惭的面容,突然点点头,说:“亦是。” 曹操一愣,没成想张让竟然肯定了自己的说辞。 张让这人,从来不会迎合旁人,因此他肯定一件事情,必然是发自肺腑的,因为张让从不撒谎。 其是张让这般肯定曹操,也是因着这个年代十分混乱,虽曹操总是带有目的的保护张让,但的确是最相信张让的一个人。 这般比较下来,曹操倒显得是这个年代里,最“正直”的一个人物儿了。 曹操没成想张让肯定了自己,一时竟然有些语塞,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生硬的转移了一个话题,说:“最近胡岔子长得很快,我重新把胡子蓄起来如何?这般比较威严……” 最近马上就要酸枣会盟,这年代又以美髯为美,如果蓄上胡子,曹操还能显得更加威仪一些。 只是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不留余地的否定说:“不如何。” 曹操奇怪的说:“为何?” 这年代的审美便是以蓄胡为美,成年男子基本都会蓄胡子,除非当真是体毛并不旺盛的人,实在蓄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曹操有些奇怪,张让则是直白的说:“让不喜欢。” 曹操一听,心头“梆”的一跳,心尖尖儿隐隐约约有些发麻,试探的说:“你不喜欢?那也就是说,你喜欢我现在这模样儿?” 张让没有半丝犹豫,很坦然的说:“自是。” 曹操心头狂喜,原来张让这个佞臣,也逃不过自己的俊美姿容,只是平日里看起来清高了一些罢了。 曹操正暗自欢喜,就听张让一记闷棍打下来,说:“曹校尉不蓄胡须,面容才与他最为相似。” 他? 曹操被闷棍打了不说,还兜头一盆冷水砸下来,浇了一个透心凉,方才心尖尖儿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全都烟消云散。 登时一股肝火冲上来,“哼”了一声,突然站起身来,也不见他笑了,说:“我偏要蓄胡,你能耐我何?” 他说罢了,丢给张让一个极其潇洒冷酷的背影,愤毒的扬长而去。 张让:“……”不知曹校尉为何突然生气? 不过曹校尉平日里就喜欢生气,张让也见怪不怪了。 张绣没有拿到伤药,伤口却还在疼,还在流血,因此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张让料定了,他还会有第二手准备。 果不其然…… 中午之时,张济的妻室邹夫人突然来了。 邹夫人进了营帐,见到张让,因着之前二人有过一些不愉快的对话,所以邹夫人脸上稍微有些尴尬。 但又不得不主动来找张让,显然已是十分无奈了。 邹夫人硬着头皮走进来,张让只是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说:“可是来医病?” 邹夫人连忙说:“是是是!” 她说着,坐在张让面前,一打叠的说:“长秋先生,上次之事,是小妇人误会与您了!小妇人便知道,您是个嘴巴把牢的人物儿,绝不会把旁人的私事儿乱说出去,小妇人当真是……” 邹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十分冷淡地说:“有何不舒服?” 邹夫人当即被堵了话头,脸色有些不好,似乎责怪张让不会说话,看不懂脸色。 邹夫人虽心中不满,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是这样儿的,小妇人不小心刮伤了一些,想找长秋先生拿些伤药。” 伤药。 重点来了。 张让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邹夫人,说:“伤口在何处?” 邹夫人似乎早就知道张让想要看自己的伤口,便稍微卷起自己的袖口,露出自己雪白/粉嫩的手臂,露出小臂上裹着的一截儿白色伤布。 邹夫人只是把自己的袖子拉开一点子,十分羞涩的看着张让,说:“长秋先生,这……小妇人的伤口在臂上,实在是不好……不好袒露。” 邹夫人说的期期艾艾,张让眼神里一点子多余的神色也没有,看到邹夫人白白/嫩嫩的手臂,完全不见心神摇动,十分冷漠的说:“解开伤布,我要看看伤口。” “不不不!” 邹夫人连忙摆手,说:“这如何是好?小妇人乃是张家妻室,绝不……绝不好在长秋先生面前袒露,实在是……实在是有失体统,若是传出去,这……” 张让说:“我是医师,医师面前,勿分男女。” “这……” 邹夫人仍然推拒着,说:“这也不好,虽长秋先生心思坦荡,但奈何悠悠众口呢!小妇人实在是……” 张让听她这么说,若是放在平日里,决计不会不看伤口,便给邹夫人开药的,但此时张让知道,邹夫人其实并未受伤,她的伤布下面,绝对一个伤口也没有。 而邹夫人,必然是为张绣来取药的。 邹夫人磨了好一阵,张让才松口说:“罢了,伤药给你,若是不好,一定再来。” “是!” 邹夫人见张让松口,十分欢心,连忙接了伤药,一连串儿的谢过,这才抱着伤药忙不迭的跑了。 邹夫人跑了一阵,左顾右盼,眼看着没人,这才钻入自己营中,这营帐乃是邹夫人与夫君张济的。 她一进去,突然被人从后抱住,吃了一惊,转头一看,竟是张绣,吓得她连忙推拒,说:“死人!你这是做什么?叫你叔父看到,咱们都没命!” 张绣一笑,说:“好婶婶,那老头儿去校场了,一时半儿回不来,你且放心。” 他说着,露出一个十分虚弱的微笑,又说:“好婶婶,伤药可取来了?” 邹夫人将伤药扔给张绣,说:“诺!与你,就会使唤我!你到底哪里受伤了,叫我瞧瞧!” 张绣赶紧推辞,说:“一些小伤罢了,这当真是伤药?” 邹夫人不疑有他,说:“自然,我依你法子做的,那长秋先生好生顽固,磨了许久才将这伤药给我,当宝贝一样!” 张绣一听,信以为真,完全不知自己中计了,其实张让早就猜透了他的心思。 于是张绣得了伤药,风风火火便走了,回了自己营帐,赶紧将伤药涂抹在伤口上。 果然伤口上了药,很快便愈合了。 但不知怎么会回事儿,这伤口却越发的疼痛,火辣辣麻扎扎的,一直疼,疼的张绣抓耳挠腮,竟无所适从。 而且不只是疼一天,连着两三天的疼,伤口是止血了,按理说比之前好了许多,但张绣愣是疼的一脸肾虚模样,简直生无可恋。 曹操连着两三日因着留不留胡子的问题,又与张让单方面“冷战”起来。 他好几日没刮胡子,已经长出来短短的一层,便想要去张让面前示威。 是夜,曹操便来到了张让的营帐中,摸着自己胡须,对张让笑眯眯的说:“你瞧我这须髯如何?可有雄气之感?” 张让十分淡漠的看了一眼曹操,平日里本就淡漠,曹操一留胡子,那更是淡漠,虽胡子只是很少很少一点点,但那眼神…… 犹如西北风一般凛然。 曹操十分不忿,正这时,突听“啊……哎呦……疼啊……”的声音,犹如鬼夜哭一般,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曹操皱了皱眉,说:“我早便想问,这是什么奇怪声响,已经连续两夜,你可曾知道?” 张让淡淡的说:“哦,让忘了告与曹校尉,邹夫人拿走的伤药,里面加了些消肿,却比较刺激的药材,因此少将军怎么也要吃个三五天的苦头。” 曹操:“……” 曹操耳朵里听着张绣鬼夜哭一般的喊声,心里不由一凛,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得罪什么人,亦不能得罪医师! 曹操当下抬起手来,十分尴尬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子,挤出一个宠溺的微笑,说:“不然……我还是把须髯,除了罢,不蓄似更好一些儿?” 张让瞥了一眼曹操,一脸十分民主的模样,说:“曹校尉请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7章 一见如故 曹校尉突然好上打铁, 整个营帐连着两天晚上都在打铁, 吵得吕布辗转难眠, 根本不知曹操是否吃错了什么药。 直到第三天, 广陵太守张超麾下,功曹史臧洪, 终于应邀而来。 日前张绣麾下的郎官贾诩, 为曹操出谋划策, 说是让人去找广陵太守张超传话,如果想请张让去他们营中为士兵医病,就让他们营中的功曹史过来亲自请人。 功曹臧洪声名在外, 此人声望颇高, 若是能被曹操拉拢便是好事, 若是不能拉拢,也要分化张超与臧洪, 从而取得更多的利益。 曹操觉得这个办法甚好, 于是便让夏侯惇派人去传话,这话传过去, 头两天是没有任何回响的,怕是广陵太守张超也明白曹操是个什么意图。 说起这个张超, 倒是有两把刷子,此人与曹操一般, 皆十分多疑。 张超是个武人, 武艺了得, 而且威仪出众, 领兵的才华也算是世间少有,张超年少成名,在当地乃系豪杰。 唯独有个嗜好,那便是好色,喜好美人儿,不过这东汉年代,但凡是军阀,基本挑不出不喜好美色之人。 张超的这个嗜好,对于他的身份来说,并无伤大雅。 他的兄长张邈,此人耳根子颇软,旁人一说心性便大为动摇,张超则是个极有主见之人,除此之外,他还很会识人。 当年臧洪官场不顺,辞官回乡,那时候张超还不是广陵太守,便一眼看中了臧洪的才华,当然还有他的背景身份,与臧洪十分客套恭敬。 后来张超当上了广陵太守,便立刻启用臧洪,犹如伯乐一般,慧眼识英雄。 如此一来,臧洪在逆境中被张超启用,便奉张超为主公,从此不二。 张超知道臧洪此人才华出众,乃系他麾下最有谋略之人,而且功夫了得,又能领兵打仗,十分看重,而曹操欲要请功曹臧洪到曹营做客,这是什么意思? 张超又不傻,反而精明的厉害,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心里亦跟明镜儿一般。 因此张超一时间没有回响,他是在拖延时间,万一自己营中的医师也能将水土不服之症医好,或者万一华佗从外归来,他都不需要牺牲臧洪来保全这些士兵们。 但是拖到了第三天,当真是拖不住了。 水土不服之症就好像会传染一般,士兵们接二连三的病倒,甚至有的害上了热,这样发热,风团的确不传染,但发热传染,张超营中更多的士兵也倒下了。 张超实在没有办法,便终于满心怨恨的松了口,让功曹前来拜会,亲自邀请张让前去医治。 曹操一听,心中大喜,当下便令人准备好酒好肉,无论是分化张超和臧洪,还是拉拢臧洪,都要以礼相待,将最好的呈现给臧洪才行。 “报——!主公!广陵太守麾下功曹史,已然到了营外!” 曹操一听,说:“好!” 他说着,便转头对众人说:“既然是要做样子,咱们便做足了脸面儿,诸位随我出营,咱们亲自恭迎广陵功曹!” 张济张绣等人皆未想到,曹操竟然能放下身段儿,亲自迎接一个功曹。 功曹虽在州郡的地位不低,乃是郡守的辅佐官员,平日里与郡守的关系也十分亲厚,很有人脉。 但功曹没有兵权,曹操虽没什么正经身份,但他身上系着兵权,这一相比,曹操的地位便比臧洪高了许多许多。 曹操出营相迎,无异于极大的优待。 众人一并走出曹营,很快便看到了功曹史臧洪。 臧洪只并着两个从者,站在曹营的大门口。 曹操连忙跨出,一脸亲和笑意,拱手说:“广陵功曹,幸会!” 张让跟在后面,不由细细打量起臧洪此人。 这臧洪不到三十岁的模样,可谓是身材高大,果然有如传言的那般,十分魁梧有力,但又不像夏侯惇那般挂着武人之相,面上竟然透露着一丝文雅与温和,看起来便是个标准的儒侠模样。 臧洪生着一张国字脸,整个人气质出众,端端一站,便有一种凛冽且正直的气势。 此人出东汉大染缸,而全无污秽,果然是世间少有。 张让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臧洪,因着臧洪此人虽像神话一般,但战死太早,可谓是英年早逝,所以史料也未有多少记载,张让如今能看到活生生的臧洪,自然要多看几眼。 曹操正在与臧洪客套,结果一不小心发现了张让的神色,当即心头“嘭!”一跳,便像是吞了一口酸梅一样,从里爽到外,那酸溜溜的感觉当真是…… 曹操不由又想到,前些日子自己不想让张让参加臧洪的接风宴,本是体恤他平日里辛苦,哪知道张让一口拒绝。 说什么臧洪生得雄气壮节,而且孔武有力,所以想要见一见。 好嘛! 曹操这般一想,又凭空吞了好几颗酸梅,便悄悄的站在臧洪身边对比。 这一对比之下,曹操发现自己比臧洪还稍许高了一些,但那臧洪本人却当真十分孔武有力。 史料记载太/祖此人轻佻无威仪,曹操本人则是高挑类型,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料,而臧洪此人则是穿衣也不会显瘦的类型,尤其是肩背的地方很壮,手臂上起伏着肌肉,连衣衫也遮挡不住。 虽身量方面曹操毫不逊色,但这雄气方面…… 曹操突然觉得有些胃疼,一定是太酸了。 臧洪此来,一来是为了请张让前去为营中士兵医病,二来是为了见自己的老友人贾诩,也便是文和先生。 三来则是为了亲自拜会名士长秋。 臧洪见曹操亲自迎出营地,十分钦佩,恭恭敬敬的行礼,随即与贾诩相见,最后便把目光盯在了张让身上。 臧洪拱手笑着说:“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长秋先生了罢?” 张让也对臧洪拱手,说:“正是长秋。” 臧洪一看,竟然上前,立刻拉住了张让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之中。 曹操眼珠子恨不能瞪掉,这臧洪做什么?竟一上来就去抓张让的手,而且张让并未甩开? 曹操知晓张让的脾性,平日里最不喜旁人的触碰,而如今臧洪竟不是旁人? 岂有此理! 臧洪笑说:“久闻长秋先生大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不瞒长秋先生,子源在广陵,便总是听闻长秋先生大名,仰慕已久,今日当真是子源的大幸!” 他说着,又说:“看我,敝人表字子源,若长秋先生不弃,唤我子源便可。” 曹操眼看着他们手拉手的叙话,心里犹如在汪洋的苦酒中沉浮,便干笑着插进来,十分自来熟的说:“来来,今日子源大哥大驾,咱们入营叙话,好酒好肉都已备下,无醉不归!” 他说着,强硬的拉起臧洪的手,不让他去拉着张让,与臧洪手拉手哥俩儿好的进了营帐。 臧洪也不疑有他,根本不知曹操那是吃了一肚子苦酒,酸的厉害。 众人入了营帐,臧洪此人,不能说不精明,但此人似乎不屑于功于心计,所以十分爽朗,入席片刻,便与曹营众人打成一片。 像是夏侯惇、曹昂这般心思相对简单之人,都对臧洪佩服的五体投地。 就连一贯冷清惯了的张让,也对臧洪“另眼相看”。 臧洪起身来敬酒,说:“来,长秋大哥,子源敬大哥一杯!” 方才还长秋先生,如今突然变成了长秋大哥,曹操心中不屑,感情自己这不是来分化张超和臧洪的,臧洪是跑来分化自己与张让的罢? 张让看到臧洪为自己敬酒,也没推辞,站起来回敬,便欲要一饮而尽。 曹操当即“腾”家伙站起来,一步就从主席位跨下来,一把夺过张让掌中耳杯。 张让有些不解的看着曹操,臧洪也吃了一惊,说:“这……”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曹操这失礼的举动,曹操反应过来的时候亦是头疼不已,都怪张让这奸佞宦官。 美色误人啊! 曹操咳嗽了一声,灵机一动,思维十分敏捷的“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子源大哥,您有所不知,我们长秋身子骨儿弱得很,平日里不宜多饮酒,你可不知,他一饮多便会撒酒疯,缠人的厉害。” 他这般一说,满满都是炫耀的意思,什么“我们长秋”、“你不知道”、“缠人的厉害”等等,这不都是满含炫耀的言辞么? 曹操这面炫耀着,张让已经奇怪的看向曹操,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自己与曹操谁饮醉之后缠人的厉害。 先是缠人/妻,又是对夏侯惇的先生动手动脚,总之曹操的酒品实在堪忧。 曹操见了张让那眼神,生怕他戳穿自己,便连忙说:“是这样儿,而且……而且最近一些日子,我们长秋为了给各个营地患有水土不服之症的士兵们诊病,累得很,因此也不便饮酒。” 臧洪一听,当即有些自责,说:“这……当真是子源的不是,子源在这里给长秋大哥赔不是。” 张让想说无有此事,一杯甜酒还是可以饮的。 这年代酒水的度数不高,张让喝起来并未有什么负担,只是不要多喝误事便好。 张让还未开口,曹操又开口了,就是不让张让与臧洪说话,便说:“是了,险些给忘了,长秋先生不是说,很快要往广陵太守营中救治病患,需要准备一些必备的药材么?等到时候一并带过去,免得临时缺少什么,还要误事儿。” 确有这么回事儿。 张让每次出诊,都是自己备着药材与水丸的,他总是会制备一些成药,若是诊断之后对症,直接服下正好。 如今要去张超营中治疗,其是张让早就开始做前期准备了,但并未准备齐全药材和水丸,还在最后制作。 曹操说的正式,但张让此时正在接风宴,因此准备明日再做。 曹操却一心把张让从臧洪身边支开,便说:“不若这般,小弟陪子源大哥饮酒,就让长秋先生回去继续准备草药,一来长秋不胜酒力,多饮无益,二来也能快些准备好草药,日后赶赴营中治疗病患,子源大哥您说是罢。” 臧洪一听,说:“是了!还是曹公想的周到!” 曹操当即松了一口气,刚要继续敬酒臧洪。 哪知道臧洪看向张让,明明人高马大,却笑得一脸温柔,说:“子源虽不懂医理,乃是粗人,但仰慕长秋大哥已久,又从未见过制药,不知……可否与长秋大哥一道前去看看?也可搭把手,为长秋大哥分忧。” 张让听了没什么异议,说:“既子源想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一道来便是了。” 臧洪赶紧说:“那便多谢长秋大哥!” 曹操:“……”说好了支开张让,棒打这一对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友人呢? 为何又黏在一起去了? 曹操啧了一声,只觉喝进去的甜酒,进了肚腹,瞬间化成了苦酒…… 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8章 “秉烛夜谈” 臧洪要陪着张让去制药, 曹操一看, 这还了得? 于是曹操便“哈哈哈!”干笑了三声, 说:“诶!子源大哥, 这制药也没什么新鲜,不若咱们痛饮三盏, 如何?” 臧洪则说:“这实在过意不去, 本是我营中士兵患上了水土不服之症, 还要长秋大哥在此忙碌,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子源才想帮衬帮衬, 这心里头亦些许好过一些。” 臧洪说的十分有理有据, 曹操根本挡不住他俩人黏在一起, 张让和臧洪就仿佛是磁石一样。 “啪!” 粘的严严实实! 张让当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请随我来。” 臧洪便与张让出了营帐, 曹操哪里肯放心, 别到时候自己没有拉拢了臧洪,反而叫臧洪拉拢了张让去。 于是曹操也跟在后面, 一并出了幕府大帐,往药房而去。 药房此地, 曹操不知来过多少次,而臧洪却是头一次来, 臧洪进入药房之后, 似乎十分好奇, 这边看看, 那边瞧瞧。 曹操虽只是想要支开张让和臧洪,随便找的借口,不过张让的药剂的确没有做好,进了药房之后,便开始动手捣药,准备继续做水丸。 张让拿着器皿,“当当当”的捣药,臧洪在四周观看,曹操则是抱臂,亦步亦趋的跟着臧洪,防贼一般的看着他,面上装作一脸热络的给他介绍着。 臧洪惊讶的说:“曹公身份如此高高在上,竟熟知药房所有,当真是不易啊!” 曹操被他一夸赞,十分“谦虚”的笑说:“嗨,这不值什么,小弟我这人,本就没什么主公架子,平日里总要和兄弟们打成一片才好,不然浑身不得劲儿,而且我们长秋素来性子迷糊的很,若是离了我,倒什么也不成了!因此这药房,小弟是不想熟悉,也不行啊!” 曹操说得颇为无奈,一面叹气还一面假笑。 张让正在捣药,听了曹操的话,“当当当”的捣药声,都变成了“当当、当……” 中间明显顿了一下,还奇怪的侧头看了一眼曹操,心说自己的秉性,当真如此迷糊? 可张让从小学医,家中长辈从小便教导他一丝不苟,长大了学法医,那更是不允许出一丁点儿错误。 自己何时养成了迷糊的小性子? 张让一时间有些糊涂,自己竟想不明白。 臧洪听了不疑有他,果然很给面子,笑说:“想来曹公与长秋大哥必然十分亲厚。” “亲厚!”曹操立刻说:“自然亲厚了,长秋平日里总粘着我。” 张让:“……”粘着? 张让被曹操说的一阵糊涂,就在曹操还炫耀着的时候,臧洪此人却极为有眼力见儿,赶紧走到张让面前,说:“长秋大哥,子源帮你捣药可好?这力气活儿叫子源来做,我力气大,正巧能做这个。” 张让一听,心想也好,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子是宦官的缘故,总比之前自己虚弱很多,怎么也调理不上,用不上太大力气。 张让便把捣药的器皿交给臧洪,说:“那便多谢了。” 臧洪笑说:“谢什么?不过举手之劳,根本不值什么。” 臧洪说罢了,接过捣药的器皿,“当当当”就捣了起来。 曹操一看,大事不好,臧洪又趁自己不注意和张让套近乎,于是连忙一把抢过器皿,又开始“哈哈哈”干笑,说:“子源大哥来者是客,怎么好意思让子源大哥来做这些子粗活儿呢?来来,还是让我来罢!平日里这些活计也是我来,颇为得心应手的很。” 曹操扯谎根本不打腹稿,一旁帮忙的张奉几乎都听不下去了,平日里这种活计分明是自己做,主公何曾帮忙过? 每次来药房,都是插着手,站在义父背后,盯着义父看,看得张奉都替义父浑身发毛。 除此之外,便是“捣乱”。 因着曹操是主公,张奉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曹操这般一说,张奉甚是无奈,默默的没有反驳。 曹操抢过器皿,开始自行捣药,“当当当!”使劲捣了几下,他一面捣药,还要一面贼着张让,生怕他与臧洪亲密上。 于是一个不留神,“嗬!”一嗓子,不知怎么竟捣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疼的曹操一个激灵。 众人抬头一看,曹操赶忙住了嘴,尴尬的一笑,说:“无……无妨。” 张让眼看着曹操的大拇指蹭了一块,稍微有些发青,便无奈的丢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拿了伤膏过来,话也不多,直接拉过曹操的手,给他上药。 曹操当即真是又尴尬,又丢面子,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才好,只得冲着臧洪干笑。 也好在臧洪并无恶意,还关心了一下曹操受伤的手指。 这事儿十分丢人,曹操也不想多说,幸而此时夏侯惇突然进了药房,说:“主公,营外广陵太守遣了亲信而来。” 张超派遣了亲信而来? 臧洪一听,便说:“可是寻子源来的?” 夏侯惇说:“这便不知了,此人并未说明来意。” 曹操眯了眯眼睛,张超派遣了亲信而来,这还用说么?当然是来找臧洪的,怕是因着时辰已经晚了,所以不想让臧洪久留,怕被曹操给挖了去。 曹操哪能不知张超那些小心思? 正好做戏便要做全套了,若没有张超的亲信见证,怎能让张超知道,自己有多厚待臧洪呢? 曹操立刻计上心头,想要利用张超的亲信,离间张超与臧洪,便笑眯眯的说:“既然是张兄弟的亲信,请进来就是了。” 夏侯惇立刻前去请人,很快张超的亲信便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诸位行礼。 那亲信笑的十分卑微,说:“拜见曹公,因着这时辰晚了,我家主公见功曹史还未归来,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所以这才遣小人前来探看一二,还请曹公恕罪。” “何罪之有?” 曹操笑眯眯的说:“真是对不住,因着我一时与子源大哥聊的投机,竟忘了时辰,是么,子源大哥?” 他说着,还看向臧洪。 张超的亲信一听,当即暗暗记住,准备回去之时如实禀报与主公张超。 那亲信又说:“不知……曹公可与功曹史说完话了?若是说完那……” 不等亲信言毕,曹操已经笑说:“我与子源大哥一见如故!哪里有话能说的完?我看今日时辰已经晚了,再行路回去,空多有不便,此乃酸枣会盟之地,但董贼势力颇大,万事都要小心一二。夜间行路多有不便,不如还是直接留在此处,过了夜,明日由我亲自,送子源大哥与长秋先生,入贵营,为病患医病,如何?” 亲信一听,心中大骇,原曹操与臧洪的关系已然这般亲厚了,臧洪过来不过两个时辰,竟已然如此? 果然主公所料无错,曹操便是想要趁机拉拢臧洪。 亲信一阵着急,他不想让臧洪留下来过夜,这也是张超千叮咛万嘱咐的,但该如何回绝? 臧洪想了想,他虽不善于心计,但并不代表不懂得心计,臧洪一听便知道,曹操的盛情邀请之下,也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在内。 若是自己今日不留下来夜宿,恐怕曹操明日是不会让长秋先生前去营帐医病的。 臧洪此来的目的,便是解救营中患病的士兵,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怎可无功而返? 臧洪眯了眯眼睛,于是便说:“既然曹公盛情邀请,那子源却之不恭,便不推辞了。” 曹操“哈哈”一笑,当即就明白了,这臧洪虽看起来老实,但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料子,机警的很。 曹操笑说:“那便这般了,就有劳从者,回去与您家主公复命,说子源大哥今日便留宿在我曹操营中,请你家主公放心便是,我曹操必然不会亏待子源大哥一丝半毫!” 曹操这话说的,时辰晚了,路不好走,便把臧洪留下来夜宿,让从者回去复命,那从者的路便好走了? 这从者可是张超手底下的心腹,那可是贴心小棉袄,在曹操面前受了这气,回去能不“如是”的禀报给张超么? 如此一来,曹操还愁不得离间张超与臧洪二人? 那从者一听,果然脸色有些变化,但毕竟不敢在曹营的主公面前叫板,便忍气吞声的说:“是了,那小人这便告辞。” 曹操挥了挥手,说:“且去罢。” 张超的亲信很快退了出去,曹操半真半假的笑着说:“张超老弟也真是的,还是那般小家子气,如此的小心眼儿,我不过借了子源大哥半日而已,老弟便如此沉不住气,还派人来请,想来……子源大哥与张超老弟的关系,甚是亲笃罢?” 臧洪拱手说:“曹公抬举了,子源不过一介功曹,各司其职罢了。” 曹操若有所指的笑说:“唉,可惜了,我营中便没有像子源大哥这般的功曹史。” 臧洪如何能听不出来,曹操这便是想要挖自己过来,但并没接口。 而是突然说:“子源与长秋大哥甚是投机,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长秋大哥,不知今夜可否宿在长秋大哥营中,与长秋大哥,秉烛夜谈呢?” 秉烛…… 夜谈…… 曹操脑袋里“腾!”的一下,那根筋瞬间绷紧,什么秉烛夜谈,曹操只觉十分耳熟,上次说起秉烛夜谈还是文和先生与夏侯惇的事情。 秉烛夜谈这四个字,在曹操心中,当真十分“激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29章 心有灵犀 曹操心中警铃大震, 如何能让臧洪得手? 不等张让开口, 便立刻说:“子源大哥, 真是不巧了,我也有许多问题想要讨教子源大哥!” “这……” 臧洪一时有些奇怪, 不知曹操有什么问题想要朝自己讨教。 曹操便说:“小弟尝听闻子源大哥文韬武略, 无所不精, 今日难得一见,必然要向子源大哥讨教一二!今日咱们校场见分晓, 必然要拆上三百招, 然后痛饮三百壶才是!” 臧洪简直便是盛情难却, 曹操说话便说话, 还动手动脚,上前殷切的拉着臧洪的手,死拉活拽着臧洪, 一定要立刻就去校场比试。 臧洪还有话想要和张让说,结果都没说出口,便被曹操给强行拉走了。 张让根本不知曹操是什么心思,毕竟他从未体会过, 因此觉得曹操这举动甚是匪夷所思, 还以为他当真想要与臧洪比武。 于是张让便没有阻拦, 由得曹操把臧洪拽走。 而且张让素来喜静, 药房里多了这么多人, 张让也颇为头疼, 不得专心制药, 曹操只是砸破了自己的手还是好的,平日里总要砸破药房里的一两样东西才作罢。 如今曹操还未做“坏事儿”,便拉着臧洪走了,其实张让当真想要感激他才是。 张让无有款留二人,曹操便兴致勃勃的拉着臧洪离开,真的去了校场,与臧洪比试起来。 臧洪亦是豪杰出身,与曹操比试了两场,见曹操青年才俊,拳脚功夫出挑,便渐渐来了兴致,投入了起来。 于是张让在药房制药,制药到半夜,因着身子实在困倦,张奉也乏了,二人便把做了一半的药粉放在药房,一起离开了药房,想要等着明日早晨继续做完。 二人离开了药房,路过校场的时候,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往昏暗中一看,原来校场竟还有人。 曹操与臧洪还未去睡,仍然在校场比武,兵器相接,发出“叮叮当当”的金鸣声,不止如此,地上还散乱着砍毛边儿的长剑、双头戟、弯刀、铜锏等等…… 张让一看,这二人精神头当真是大,自己都已经制药制得困乏无力,背疼颈酸,结果曹操与臧洪呢?还“厮杀”的这般起劲儿。 张让便没有理会,直接走过去,回了自己营帐歇息。 因着实在太累,张让中途都没有醒来,一直睡到了天色灰蒙蒙的发凉。 如此便起了身,心里惦念着那些放在药房的半成品药粉,连忙洗漱穿戴整齐,出了营帐。 刚一出营帐,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走过去一看,原来是校场传来,曹操与臧洪二人竟然比试了一晚上,彻夜未眠,还在切磋! 那二人均是一身热汗,大汗淋漓,可谓抖得也是酣畅淋漓,“啪!!”一声巨响,臧洪手中的长/枪枪杆应声断裂,瞬间断做两半,二人这才收手。 臧洪拿着两半长/枪,拱手笑说:“曹公,是子源输了!” 曹操/爽快一笑,厮杀了一晚上,曹操体力惊人,并不觉得如何疲惫,反而心中畅快,一解郁结,爽快的说:“子源大哥武艺了得,小弟亦是佩服的!” 臧洪说:“有赖曹公承让,否则子源又如何能接曹公这许多招式?” 二人正说话,便看到了大清早起身的张让。 曹操眼看到张让,登时眼睛一亮,目光闪闪的,仿佛头顶上生出了耳朵的大型犬,晃着尾巴便跑了过去,自己根本不自知。 曹操笑着对张让说:“这般早便起了?是我吵到你了?” 臧洪远远的看着曹操与张让说话,只觉那二人是真心的热络,并不像旁人主仆那虚而委蛇,不由有些感叹。 张让回话说:“曹校尉并未吵到让,是让想一早去药房,将昨日里为做好的水丸完成。” 曹操点点头,笑着说:“那我随你一起去,可好?” 张让其实颇有些嫌弃曹操身上的热汗,并不是有什么异味儿,而是衣衫都湿透了,曹操那身材高挑有型,衣衫湿透之后肌肉便显露了出来,莫名有一种“风尘气”。 令张让看的十分别扭,但也不知这具体别扭在何处。 张让要去药房,曹操便缠着张让同去,正巧臧洪对这些药材其实颇有些好奇,不知为何都是医师,唯独张让才能妙手回春。 因此也想同去。 于是三个人便准备一同往药房过去。 三个人来到药房门口,曹操突然皱了皱眉,这天色还未大亮起来,药房里竟有一丝吐息之声,虽已经极力屏气凝神,但曹操是何人,听得十分真切。 曹操当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张让也算是默契,斯时会意,便站在药房营门口未动。 “哗啦!”一声巨响,曹操一把掀开帐帘子,直接抢身进入。 药房之中果然有人,那人背对着他们,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对着张让做了一半的药粉,手里抓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一看便不怀好意,似乎要在这些药粉中混入什么其他东西。 曹操一步冲进去,“嘭!!”一声出手如电,直接扣住那人肩膀。 “啊!” 那人肩头一沉,当即惨叫一声。 按理来说曹操虽然出手很重,但并不至于把对方肩骨捏碎,那人喊叫的声音颇为惨烈,实在奇怪。 不过等众人看清来人,便不觉如何奇怪了。 因为那人正是张绣! 日前张绣的肩膀被曹操砍伤,伤口还未大好,如此一来,曹操正好拍在了他的伤口上,如何能不惨叫? 曹操眯眼说:“张绣?” 张绣见到众人,登时吓了一跳,脸色瞬间惨白下来,说:“主……主公……” 曹操看向张绣手中的白色粉末,沉下脸来,声音沙哑阴霾的说:“你这是做什么?” 张绣乃是董卓派遣而来的细作,这一点曹操和张让早便清楚,之所以任由张绣,便是因着曹操想要安抚张济的军队,并不想在酸枣会盟之前,产生什么冲突,等待酸枣会盟之后,再行秋后算账。 之前捉拿张绣,砍伤他的肩膀,便是想给张绣一些教训。 哪知道张绣不但不吸取教训,竟然偷偷摸摸混入营帐,竟然暗中在半成品中下料。 要知道这些药材是张让前期准备,之后带到张超营中,为张超的士兵医病所用。 若是这些药材混入了什么其他,一旦出现问题,那便不是曹操一个人营地的问题,而会引起曹操与张超的矛盾。 张超本就与曹操不和,若是在产生嫌隙矛盾,那么依照张超、张邈与袁绍一族的权势,肯定会挤兑曹操,令曹操这个后起之秀,用无容身之地。 不可谓不阴险,简直便是抽薪止沸的诡计! 曹操/死死盯着张超手中的白/粉,眯起眼睛,张绣吓得手一松,连忙将白/粉搓开毁尸灭迹,说:“主公,这……卑将是来……来给叔父取药来的。” 曹操说:“这一大早?” 张绣说:“正是,正是,叔父害了风寒,一晚上咳嗽不止,卑将这是心疼叔父,因此一大早上便过来了,没成想……没成想遇到了主公。” 张绣又说:“卑将只是好奇……好奇这些药粉,随便看看,并无其他用意。” 张让没有说话,立刻走过去,仔细挨个查看了那些药粉的半成品,只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药粉被人动了手脚。” “这……” 张绣立刻大喊着:“不是我!真的不是卑将啊!卑将也是刚到!” 这边声音这般大,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张济听闻大骇,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张济的麾下。 一时间药房营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又是曹操的麾下,又是张济的麾下,还有张超麾下的功曹史臧洪,可谓是鱼龙混杂。 张济赶紧跑过来,说:“主公!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我这侄儿虽然愚笨了一些,但不至于做这等伤天害理的大事儿,还望主公明察啊!” 张绣一看有叔父替自己撑腰,便立刻装起可怜儿,说:“正是啊主公,咱们昔日里与兄弟相称,卑将当真什么也没做,必定是有人想要诬陷与卑将,离间咱们主仆情分!还请主公明鉴,明鉴啊!” 曹操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如今这个场合,若是执意追究张绣,反而叫张超看了笑话,说不定还会渔翁得利。 而且曹操意欲安抚张济,绝不能让好不容易拉拢来的张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嫌隙。 于是曹操想了想,突然“哈哈!”一笑,说:“诶!张兄弟你说得对,咱们平日里是兄弟,我如何能信不过你呢?大家都是一家子,同在一个营中卖命,这点子小小的离间之计,我能相信了去?” 张绣听他这般说,心中十分狐疑,一时又是惊喜,又不放心,戒备的看着曹操。 曹操松开了钳住张绣的手,反而还拍了拍他的肩背,说:“张兄你放心,我自是信得过你!” 张济一听,险些老泪纵横,没成想主公竟然如此用人不疑,当即就跪下来,叩头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不过……” 曹操还有后话,说:“不过,这些药材里的确有加料,而张兄弟又恰好出现在此地,因此若我执意相信张兄弟,空也有人不服,不若这般……张济。” “卑将在!” 张济立刻应声。 曹操便沉下声来,发号施令,说:“张绣便暂时有你看管,在事情查的水露石出之前,令其禁足。” 张济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说:“是!张济领命!” 曹操这举动,可谓是一举两得,一石二鸟之计策,一来安抚了张济,把他的侄儿交给他自己看管,让张济感激自己,对自己忠心不二。 二来则是限制了张绣的活动,张济如今已经归降,并不是董卓的亲信,因此张绣做事总要偷偷背着张济,有了张济帮忙看守,也好绊住张绣这个细作眼目。 曹操吩咐之后,便对众人说:“好了,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下不为例,从今日起,药房便是我曹营之重地,若未有传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是!” 众人齐声应是,曹操便说:“散了罢。” 张绣狠狠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今日要完,哪知道平白偷了一条性命回来。 张济押送着张绣转身要走,却在这时候,只听一个冷清的声音说:“等一等。” 是张让开口了。 张让一开口,登时吓得张绣一个激灵,回头惊恐的看着张让,生怕他要如何。 张让却走过来,淡淡的说:“张将军不是害了风寒,留下来让长秋诊脉罢。” 张绣一听,险些腿一软跪在地上,原来张让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叔父张济。 张让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张绣的表情,他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出言暗昧不明,就是想要试探一番张绣。 张让慢条斯理的给张济开了药,这才放人走了。 曹操见张济张绣离开,看着二人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随即拱手对臧洪说:“子源大哥,当真不好意思,令你看笑话了。” 他说着,又说:“小弟令人备下早膳,子源大哥,请,这面洗漱用膳。” 臧洪因着是外人,所以不好插手此事,只是旁观了一番,暗暗记下,便什么也没说,顺着曹操的话出了药房营帐,前去洗漱了。 等众人全都退出营帐,营帐只剩下张让与曹操二人。 曹操这才低声说:“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张让点点头,二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 张让亦压低了声音,伸手粘着案几上的那些药粉,说:“让方才已逐一检查,张绣手中的药粉的确是毒粉,但并未来得及下在药中。” 曹操吃了一惊,说:“但你方才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便点了点头,说:“无错,但这些药中已然被掺了其他。” 也就是说…… 有人在张绣之前,已经给这些药粉动了手脚! 张绣根本不知这个情,还想往里下毒,但运气太差,没成想张让曹操等人这般早便来了药房,正巧抓了一个正着。 张让又说:“而且此人深谙药理,在每一堆药粉之中,都多加了一味药材,药量极小,极为精准,若不是因着张绣下毒,恐让也一时难查。然此药一加,水丸做出来不但没有治疗水土不服的效果,反而加剧病痛,令病患痛苦不堪。” 曹操一听,不由心中一凛,当即脸色阴霾,额角青筋暴凸,眼神中充斥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张让复又淡淡的说:“此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营中除却张绣,必还有内应,而且……似还是个高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0章 无理取闹 因着曹操营中闹了张绣的事情, 当天臧洪又没能回去。 于是臧洪便在曹营留了两日, 第三日一早, 曹操这才亲自护送臧洪与张让等人,来到张超营地, 准备为张超营中士兵治病。 众人达到了张超的营地, 只见亲信来往, 并不见广陵太守张超本人。 那亲信便是之前见了两面,第一次来请张让, 被曹操拒绝, 第二次来找臧洪, 又被曹操赶回去走夜路之人。 亲信见到他们, 仍然异常卑微恭敬,笑着说:“请!请!曹公请,长秋先生请!小人为诸位导路!” 曹操率先走在前面, 笑得十分温和,没什么架子,却笑的并不怎么真切,说:“你们主公似是甚忙, 老友都来了, 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曹操这责备的意思其实很明显。 毕竟是张超派人三请, 曹操才肯让张让过来看病的, 哪知道一到了张超营地, 本人却不在, 竟然让一个从者过来迎接? 那亲信干笑说:“曹公您有所不知, 是这样儿的,昨日与前日,我家主公都扫榻相迎,十分恭敬的站在营门口,等待曹公的大驾,只可惜……” 亲信顿了顿,说:“只可惜这……曹公前日未来,昨日也未曾大驾,因着如此,我家主公枯等了二日,也不曾有任何怨言,偏偏这第三日,真是不巧,豫州刺史孔大人今日正巧带兵到了酸枣,我家主公方才前往相见,这不是曹公您就来了,也是撞上了,没有什么办法,不是?” 亲信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大冬日里花儿都要给他说开了。 曹操冷笑一声,说:“便不知你家主公,要见豫州刺史见到何时了?” 亲信赔笑,引着诸位进了幕府大帐,笑着说:“曹公请坐,长秋先生请坐,诸位请坐,小人这便去看看,请主公过来相见!” 那亲信很快便退了出去。 臧洪身为半个主人家,陪坐在一边,尽一尽地主之谊。 臧洪乃是张超身边的亲信,听闻什么豫州刺史孔伷其实早就到了,只是孔伷此人,没什么能耐,而且喜欢高谈阔论,豫州的兵马又散乱不堪,因此张超并不想与孔伷亲近。 而且张超的大哥张邈,又与袁绍有些干系,往日里在雒阳那是八拜之交,因此多少打听了一些袁绍那处的动静。 袁绍的弟弟袁术有个好友,名唤孙坚,手下大将如云,兵力数万,而且孙坚此人所向披靡,所到之处无人不怕,素有威名。 袁术便请了大哥袁绍,想要上表,推举这个孙坚为豫州刺史,直接削了孔伷的头衔,将豫州也换成自家人来掌控。 张超知道这层关系所在,因此便一直拖着,没有去见豫州刺孔伷。 今日曹操带着张让前来,张超便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故意这个时段去拜会豫州刺史孔伷,想要搓一搓曹操与张让的威风。 臧洪深知张超那睚眦必报的为人性子,心中暗暗着急,但是无法表露出来,唯恐自行表露出来,会招惹曹操发难。 臧洪此人不善于应酬,不过还是腆着脸皮给张超说尽了好话。 曹操耐着性子,算是卖足了臧洪面子,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从早晨一直等到了正午。 曹操好歹是太尉之子,这下子性子真是耐不住了,冷笑一声,对张让说:“我看广陵太守这营中祥和,也无什么病患,就叫咱们这般枯坐,还不若回去做点事儿消磨消磨。” 张让也看出了张超的意图,便很是合作的说:“正巧,长秋还与桥老有约,那便告辞了。” 他二人说着,便站了起来,臧洪急的赶紧说:“曹公请慢,长秋大哥请慢!如今时辰正好正午,请二位姑且用膳,子源这便去看看主公可归来了。” 曹操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说:“恐怕张公甚忙,我们还是不叨扰了。” 曹操说罢了,便不再理会臧洪,抓住张让的手,说:“咱们走。” 张让也没有挣脱,就任由曹操握着,二人直接走出幕府大帐,招手叫上了跟随的军队亲信,往营门口走。 臧洪一看,赶紧抓过张超的亲信,让他去阻拦曹操张让出营,自己便大步往张超的营帐而去。 “哐啷!” 臧洪也未通传,一把掀开张超的营帐帘子,就听得里面有女子的嘻嘻笑声,娇羞的说:“主公,讨厌,你这是做什么,妾身好羞呢!” “主公,幸酒。” “妾身喂您……” 臧洪直闯营帐,结果就看到张超根本未去见什么豫州刺史孔伷,而是大咧咧的坐在营中,左拥右抱美女在怀,正在幸酒吃肉。 “啊呀!” 那些美人儿突然见有人冲进来,吓得赶紧拢紧散乱的衣衫,理了理自己的乌发。 张超眼看着臧洪冲进来,只是冷笑了一声。 臧洪看到这一幕,目光不由阴沉下来,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哪里还有什么儒侠气质,说:“主公,豫州刺史孔大人何在?主公不是前往拜会孔大人么?为何却在此饮酒作乐?” “放肆!” 张超冷喝一声,劈手将装满酒水的耳杯直接砸在臧洪身上,“啪!!!”一声,耳杯撞在臧洪肩上,复又掉在的地上,登时摔了个粉碎。 “啊……” 在场陪酒的美人儿们一阵惊呼,惹得张超脸色更是难看,发脾性说:“都滚出去!” 那些美人儿吓得面无人色,一个个快速拢着衣衫逃命似的跑出去。 臧洪则是巍然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神已然阴沉,冷淡的看着张超。 张超饮的多了,稍微有些上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说:“臧洪,别忘了,你只是我手下的功曹史,凭什么这般与主公讲话!?” 臧洪面色冷淡,淡淡的说:“若主公做的有道理,卑职必不会如此,但卑职三天两夜游说与曹营,好不容易将长秋先生请来为兄弟们医治,而主公都做了什么?喝酒?宠幸美色?怠慢名士?” “放肆!” 张超大喝一声,说:“这话你还有脸来说!?怕是你早就归顺了曹操,还有什么颜面训斥与我?!” 臧洪见张超脸红脖子粗,便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张超见他要走,大喊着:“竖子!你给我站住!” 张超的亲信赶忙阻拦曹操与张让等人,一直追到了大门口,终于在营门口拦住了曹操。 亲信赶紧说:“曹公!曹公!午食已经准备妥当,还请曹公用了午食……” “不敢当!” 曹操冷笑一声,不等亲信说完,便说:“你们张公的谱子太大,这午食我怕食了会噎嗝,便不食了。” 他说着,招了招手,便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却听臧洪的声音说:“曹公请留步!” 臧洪从远处飞快跑来,曹操抬眼一看,同来的竟还有张超本人。 张超脸上赤红,显然是喝酒喝多了,跑步起来直打晃,不过已至跟前。 曹操是明白张超秉性为人的,小心眼子的很,只是没成想,这臧洪还挺有些本事儿,竟能将张超拉了过来,也实属不容易。 张超一身酒气而来,张让闻到酒气,不由皱了皱眉,似乎十分嫌弃。 张超上了头,脸上有些许的不情愿,不过还是拱手对曹操笑着说:“曹公,久违了!” 曹操则是对着张超说:“张公,让人好等啊!” 张超面上挂不住,只得干笑说:“嗨,还不是那豫州刺史孔大人,说话极为啰嗦,曹大哥难道不知?那孔伷空长了些许年岁,就爱空头大论。” 曹操说:“是吗?” 张超说着,便看到了张让,目光在张让身上逡巡了两圈儿,这陈留一别有些许时日未见,张让的容貌依然出挑,气质出众。 也不知是不是长久未见,张超只觉这眼前的美人儿,更是明艳动人,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惑人气质,那股柔弱的姿态,似乎极大的取悦了张超,看的人心窍直发痒。 张超饮了些酒,一时上头,便这般怔怔的瞧着张让,看的出了神,看的入了迷。 曹操一看,心中大为不悦,当即就上前一步,直接挡住张超的目光,曹操身材高大,立刻将张让挡了个严严实实。 臧洪使劲咳嗽了一声,张超这才醒悟过来。 曹操本就不悦,乃是好心替张让解围,哪知道…… 张让突然拨开曹操,似乎觉着曹操当着视线,非常碍事,将他拨到一边,目光只是瞧着张超。 曹操被拨到一边,愣在当地,不知什么情况,自己好心替他挡住张超那猥亵的目光,张让本人却极为不给颜面儿。 张让十分淡定的直视着张超,目光平静又冷漠,说:“在张公眼中,想来与豫州刺史饮酒,比营中的士兵性命要重得多,是么?” 张超重新看到张让的容颜,心中正欢心,结果就被张让冷冷的质问,问的一愣。 曹操听着张让口气,又见张超愣在原地,十分没有颜面,这心情才重新好了起来。 张让不等张超回答,又说:“既然张公把饮酒作乐这种事情,看得比自己营中士兵的性命还要重要。那么我便不打扰张公饮酒的雅兴,这就回去了,张公好生饮酒,哪日得了空隙,我们再来亦不迟。” 他说着,便转身要走。 张超愣在原地,没想到张让这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儿竟当面奚落自己,仿佛被狠狠打了脸一般,气的一时牙根痒痒。 张超又记起在陈留之时,曹操与自己的断骨之辱,恨得更是不行。 曹操则是心情舒爽,眼看着张让要走,便欢欢心心的跟在张让后面,完全不在意身为主公却走在后面。 臧洪眼看他们要走,连忙对张超说:“主公,请以大局为重!” 张超牙根儿痒的直疼,疼得有发痒,实在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说:“长秋先生,是小弟错了,小弟在此给先生赔不是,都怪兄弟不知轻重,还请先生见谅!” 张超突然赔罪,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张让离开的脚步终于停住了,回过头来看着张超。 曹操心想,这样也算了罢,他们是来帮忙的,树立自己的威望和德行,又不是真的来撕开脸皮的,这已然占足了便宜。 哪知道曹操还未开口,张让却极其冷漠的,说了一句曹操一贯无理取闹的言辞,说:“赔礼便完了?” 曹操:“……”此话,似曾相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1章 甚甜 张超一愣, 说:“什么?!” 张让淡淡的重复说:“赔礼便完了?” 张超气怒,自己乃是一方太守, 而张让呢,连个孝廉都不是,竟敢与自己这般说话? 自己都赔罪了, 还要如何? 张超说:“你待如何?!” 张让淡淡的看了看身后那些曹营士兵背着的药箱, 摆了摆手,说:“你们把药箱放下。” 那些士兵立刻听令,动作整齐划一的将药箱放在地上,发出“哐!”的声音。 张让淡淡的指着这些药箱,说:“倘或张公自己都不管营中士兵, 那我等也不必多管闲事, 如今这些药箱中的药材, 都是为贵营中患病士兵所准备, 张公为表诚意, 不妨将这些药箱,亲自背进去。” “什么!?” 张超冷笑说:“你让我背这些药箱?笑话, 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臧洪已经又咳嗽一声,打断了张超的言语。 张超看了一眼臧洪,脸色十分不甘, 但似乎没有旁的办法, 只好硬着头皮, 说:“好!我背!” 他说着, 蹲下身来,背上一只药箱,两手各提一只药箱,直接背起来便走,快速往幕府大帐而去。 曹操未曾想过,像张超这样高傲众人,竟然也会做这种低三下四之事,看起来倒是极为爽快的。 张让见他背起药箱,这才终于跟着张超等人,进了营地。 张超一口气将所有的药箱全都背进来,似乎十分不屑,说:“这些药箱太轻了!” 臧洪连忙引导众人,说:“长秋大哥,请随我来,患病士兵都在此处。” 经过这一番折腾,张让终是见到了患病的士兵。 臧洪引导着众人进了一个大帐,士兵们都歇在此处,果然也是水土不服之症,上吐下泻,有的起了风团,皮肤上一片片的红疹红包,堆叠成片,红肿不堪,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怪物。 不过虽这些士兵也是水土不服,但因着自身情况不同,都与其他有所区分,因此张超管济北相鲍信等等要了张让开的水土不服药方,却治不好病症。 起初吃了是见效的,但只稍许有些缓解,并未根治,几天之后又会反复。 所以张超也是无奈之下的无奈,这才请了张让过来医病。 张让进了营帐便开始专心治病,为那些病患把脉,询问情况等等。 张超抱臂站在一边,说实在的,水土不服的症状除了上吐下泻极为恶心之外,还有风团风疹块这种外表病变的现象,张超又不懂医术,只觉或许会传染,便插着手,远远站在一边。 曹操则是不同,曹操便是来显摆的,因此一上来便跟着张让开始打下手,他要让全张超的营地都知道,自己这个曹公,便是与一般的主公不同寻常的。 而且曹操已经了解这些水土不服之症,张让说不会传染,他便觉得不会传染,因此并无后顾之忧。 张让半跪在地上把脉,曹操便跟在后面给他递东西、擦汗、找药材等等。 张超的士兵们久病困苦,心底防线本就脆弱,从未见过这般亲和的主公,当即所有人都以为曹操神明下凡,大不相同。 曹操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张超一看,似乎有些后知后觉的感觉大事不好,就笑着对曹操说:“曹公难得来一趟,这地方又污秽的很,不如这般,我请曹公去幕府坐坐,咱们喝些酒,正好谈一谈会盟之事,如何?” 曹操听罢,却不给他面子,只是冷冷一笑,说:“张公美意,我只能心领了,我家长秋先生医病,素来中意我在一旁打下手,帮忙排解,这样也能快些,实在对不住了。” 张超一听,曹操不给自己面子,脸上当真是难看的紧,但也没有什么办法。 让他站在此处充充门面是可以的,但让他当真上前帮忙,张超心里是又害怕又不愿意,自然不会上前。 臧洪此时便带着一些士兵,打了一盆盆热水进来,亲自端着热水,拿了干净的帕子帮忙。 大家都亲力亲为,臧洪浸湿了帕子,眼看着张让忙碌,额角有些出汗,便走过去,想用帕子帮他擦汗,说:“长秋大哥,你留了许多汗……” 他的话还未说完,“啪!”一声,已经被曹操一把捉住,不让他去碰张让一丝一毫。 曹操挤出一个极为“友好”的干笑,说:“不劳烦子源大哥了,我来罢。” 他说着,把臧洪手中的帕子拿下来,亲自给张让擦了擦额上的热汗。 张让正愁汗液滚下来,会迷了眼睛,并未注意方才曹操与臧洪的“汹涌暗潮”,见曹操帮自己擦汗,便说:“多谢。” 曹操听到张让的感谢,心中不由欢喜起来,竟比得了什么城池兵马还要欢心的很。 张超抱臂站在一边,冷眼看着曹操与臧洪“斗智斗勇”,复又冷笑一声,心想着这长秋先生怕不是什么稀世宝贝? 若不然如此,曹操这轻佻的纨绔,怎么跟什么似的保护着长秋先生,生怕别人碰一点儿了去,日前在陈留,还不惜为了这个长秋先生,折断了自己的手臂,和自己结下梁子。 说起来这长秋先生倒是真的有些儿本事,不但人长得好看,而且还会变着法子吸引人,也不知习得什么邪辟之术,不但曹操对他神魂颠倒,就连那耿直的臧洪,也对他另眼相看了去。 张超这般想着,就仔仔细细的去打量起张让。 张让半跪在地上,说话声音虽然冷淡,眼神也不温柔,却十分耐心的给病患讲解水丸汤药如何服用,外敷如何使用。 张超眯着眼睛,不由看的又呆了,只觉张让这模样儿生的当真美艳,又透着一股清冷孤高的劲儿,又美又刺的姿态十分惹人。 张超正盯着张让使劲打量,岂知道张让正好回头,似乎感觉到了张超的神色,两个人的眼神立刻撞在了一起。 张超赶紧装作没看见,想要撇开头,却听张让说:“张公。” 张让主动与自己搭话?怕是表面清高,其实是个假正经儿? 张超当即笑了一下,说:“长秋先生,可有什么吩咐?只要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便是了。” 张让点点头,很直白冷漠的说:“那便麻烦张公,把那边的患病士兵背过来。” “背……” 背那个上吐下泻的士兵?! 那士兵的确因着上吐下泻,根本无力气走动,肯定需要人背,但张超可是一营之长,身为主公,岂能做如此下作之事? 张超一阵犹豫,但见众人全都看着自己,曹操更是一脸不屑冷漠,张超脾性上来了,便真的走过去,背起地上那又吐又泄的士兵,硬着头皮背了过来。 张超屏住呼吸,将士兵放下,这才松了口气,结果便听张让说:“有劳张公再把这个士兵背过去。” 张超:“……” 张超不过看了一眼张让,之后便是背着士兵走来走去,背着看完病的士兵回营帐,背着走不动的士兵来看诊。 这一来一回,一来一回,一来一回…… 张超累的满头大汗,根本无心多看什么美人儿一眼,只觉自己要虚脱了一般,心想那长秋先生必然是故意的,什么柔弱美人儿,根本一个蛇蝎美人罢了! 臧洪见张超背着士兵跑来跑去,便笑了一声,张超恶狠狠的说:“为何做笑,可是看我不起?” 臧洪恭敬的说:“子源如何会看主公不起,况主公为营中士兵,凡事亲力亲为,子源和兄弟们敬重主公还来不及。” 张超听了这话,心里当即才稍稍平复一些…… 众人一直忙到了晚上,已经过了晚食的时辰,张超因着实在太累,终于顶不住回去用膳。 张让和曹操则是留在营中继续为士兵们诊脉,曹操片刻都没歇息,晚食也没吃,忙的晕头转向。 等张让终于帮忙看完最后一个士兵,回头一看,没成想曹操竟然歪在营帐门口,靠着营帐壁,轻轻合着眼目,竟是睡着了。 张让轻声走过去,慢慢蹲下来,与靠坐在地上的曹操平齐,打量着曹操的神色。 十分疲惫,眉头紧紧皱着,额角还有些热汗。 曹操嘴角压着,一脸严肃,好似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充斥则一股戒备之感,他放松下来之时反而没有了平日里伪装的轻佻纨绔之感,整个人充斥着一股野兽般的肃杀之气。 张让歪着头,静静的打量着熟睡的曹操,眉眼锐利,轮廓深邃,整张脸犹如刀削斧砍一般,硬气中却透露着说不出来的俊美。 张让看得有些“痴迷”,似乎已然被曹操的“美色”所迷惑,似有些感叹,不过语气已然十分冷漠的说:“这天底下,为何有如此相像之人……一模一样,就好似……是同一个人一般。” 他说着,慢慢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不知为何,心窍中竟然有些蠢蠢欲动,好似已经不满足只用眼目去看那张俊美的容颜。 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为曹操剃须髯之时,掌心轻触脸颊,检查是否剃净须髯的触感…… 张让慢慢抬起手来,他不知什么是“犹豫”这种情绪,既然想要再次碰触一次,便立刻伸出手去。 只是他的手还未碰到曹操,曹操似乎十分机警,已经突然睁开眼睛。 张让的“偷袭”未有成功,只能作罢,于是放下手来。 曹操还靠坐在地上,睁开眼睛,双目半眯盯着张让,嘴角突然挑起一个笑容,并不轻佻,反而无限的宠溺与温柔。 他嗓音沙哑,竟是睡得迷糊,没有完全醒过来,眼看着张让,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便“呵……”的轻笑了一声。 没头没尾的说:“我未曾饮酒。” 饮酒? 张让有些奇怪,曹校尉为何突然说起饮酒的事情?他们在张超营中,如何饮酒? 曹操盯着张让,嘴角还挂着那宠溺无限的笑容,沙哑低沉的嗓音轻声说:“这次……必然没有认错人。” 他说着,突然撑起身来,往前轻轻一斜,带着滚烫气息的一吻,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张让的唇上。 张让一愣,冷漠的眼神一成不变,眼睛却反射性的睁大了一些,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惊讶。 曹操则是眯着眼睛,仿佛在回味,轻笑说:“好香,是苍术的味道……甚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2章 生气了? 张让只感觉到一股热辣辣, 麻嗖嗖的感觉,那种感觉…… 张让从未体验过, 又新鲜,又有点得趣儿,不由抿了抿嘴唇, 嗓音还是淡淡的, 但不知道为何,尾音竟然有些幽幽的打抖。 说:“曹校尉,苍术味辛、苦,如何会是甜……” 他的话还未落,曹操也未大醒, 眼看着张让那冷淡漠然的脸色, 耳听着张让那平静冷冰的嗓音, 心中突然一阵肝火冲将上来, 只想堵住那张喋喋不休薄唇。 于是曹操一眯眼睛, 十分危险的再次探上去。 “嗬……” 张让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他的话还未说完, 曹操已经又欺了上来,不止如此,还突然伸手托住了张让的后脑,迫使张让无法后退, 一下斩断了张让的退路。 紧跟着, 张让只觉那种麻嗖嗖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止如此, 曹操还似发了狠一般,竟然撬开了张让的牙关…… 张让头一次感觉到头脑放空,不得冷静的感觉,一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那机械一般的大脑突然当机,怎么也无法工作,便仿佛断了电一样儿。 张让半跪在原地,睁大了眼睛,头一次“傻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曹操,虽距离太近看不清楚,但仍然执意睁大眼睛,仔细去分辨。 “呵……” 曹操似被他木呆呆的“可人儿”表情给逗笑了,声音沙哑的说:“闭眼,乖。” 张让眼睫颤抖了一下,虽面上任然未有丝毫表情,却当真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曹操眼看他慢慢闭上眼睛,当即更加粗鲁。 二人分开之时,曹操还一副“邪魅狂狷”的模样,笑着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说:“甚甜,苍术的味道果然是甜的。” 只是曹操那邪魅狂狷的笑容还未到达眼底,便突然缓缓的僵硬住,就好像凌冽的冬风吹拂着流动的水面,“唰——”一声,水面一片一片的结成了冰霜…… 曹操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在脸上,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让,突然抬起手来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啊嘶……” 曹操疼的一个激灵,登时吓得不轻,这次目瞪口呆的反而换成了自个儿,连忙说:“我……我刚才,睡、睡……” 睡迷糊了! 曹操没想到自己刚才半梦半醒之间非礼了张让,赶紧想要解释自己睡迷糊了,只是他的坏话还未曾开口。 便听到张让淡淡的说:“曹校尉。” 曹操:“……”一时间,天不怕地不怕的曹校尉,竟浑然不敢开口接话,生怕张让质问自己为何亲他。 但张让并未有质问他一句,甚至半个字儿也不曾,而是说:“曹校尉,原来做这档子事儿,感觉当真颇好。” “颇……颇……” 曹操更是目瞪口呆,说:“好?” 张让点点头,完全没有抵抗或者嫌弃的模样,目光仍然平静甚至冷漠的看着曹操,仿佛刚才热吻的并非二人一般。 张让又说:“让早便想要尝试一次,只苦于一直未有机会,还要多谢曹校尉,感觉颇好。” 虽这夸赞古怪了一些,但曹操听到张让夸赞自己的吻技,当即心里就烧起了一把大火,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胃火肝火还是肺火心火等等,管他什么火,这大火澎湃,似要将曹操的理智全部烧干净才作罢。 曹操于是眯了一下眼睛,就仿佛刚才还未清醒过来一般,眼底里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危险,突然挑唇一笑。 若是有便宜不占,那还是曹操的脾性么? 曹操低笑一声,慢慢靠过去一些,说:“那你……可曾还想来一次?” 张让一听,侧头想了想,并未开口,没说一个字儿,不过就这一瞬间,张让竟然极其主动的靠了过来,然后抬起手来,挽住了曹操的肩背。 一刹那间,曹操那不知什么火的无明业火冲天而起,张让简直在他的心头烈火上狠狠浇了一捧油,火烧浇油的后果能是什么? 曹操的眼神当即前所未有的可怖,如何能放过自投罗网,自动送到嘴边的“小绵羊”? 就在曹操一阵发狠,恨不能将张让吃拆入腹之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竟有人冲这边而来。 曹操脑袋里“轰隆”一声,突然记起来这里可是张超的营地,若是别人瞧见自己与张让在此处做亲密的举动,必然招致众人诟病。 曹操一想到这里,当即“嘭!”一声,直接将张让推开。 “咚!”一声,张让根本无有防备,正好被推了一个跟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嘶……”了一声,似乎摔得惨了,迷茫的看着曹操。 曹操下意识的推开张让,随即立刻便后悔了,若是张让误会了可如何是好? 自己上次被果断拒绝,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进军的机会…… 都怪那来人误事儿。 曹操这般一想,抬头一看,来人已经走到跟前,竟然就是那身材高大,体貌魁梧的功曹史臧洪! 曹洪走过来,刚巧看到曹操一把推开张让,动作何其“粗鲁”,张让身子板儿单薄,被他一推,直接跌在地上,看起来便觉着疼。 臧洪不知什么情况,还以为他们因着什么事情吵了架,赶紧跑过来,扶起跌在地上的张让,说:“长秋大哥,你无事儿罢?” 臧洪说着,小心的扶起张让,还帮他轻轻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然后对曹操说:“曹公,有什么事情大家伙儿慢慢的说,万勿动手啊。” 曹操:“……” 自己并未想动手,亲密还来不及,都怪臧洪突然出现。 臧洪不只是打扰了曹操的好事儿,竟还“装好人”扶了张让,还给他掸土。 张让呢? 张让的表情淡漠到了极点,不知是不是曹操的错觉,总觉自己推开张让,张让笃定是着恼了。 不然为何连看自己一眼都不看。 曹操宁肯被那漠然的眼神盯着,也好过现在…… 曹操想要解释,不过臧洪就在面前,也不好说这种私密的话。 臧洪对曹操和张让说:“主公令子源来导二位下榻。” 曹操没好气的说:“有劳了。” 臧洪说:“曹公,长秋大哥,这面请。” 于是曹操便与张让一起,跟随着臧洪前去下榻。 一路上曹操都想着如何与张让搭话才好,必然要解决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不然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便这样溜走了。 一想到方才张让那主动劲儿,又冷漠又禁欲,却一脸坦然的模样,曹操心头里便跟有一根羽毛,一直痒痒着他一样儿,又难受又期待。 不过这一路上张让都未说话,曹操瞟了两眼,总觉得是生气了,肯定是生气了,笃定是生气了…… 三个人走了一阵,臧洪对曹操说:“曹公,此处便是您下榻的营帐,如有什么缺少的,直接呼唤仆夫或者士兵都可以,请曹公万勿客气。” 曹操淡淡的说:“知道了。” 他说着,又说:“长秋先生下榻的营帐在何处?” 臧洪说:“哦是这样儿的,这片营帐已然满了,因此长秋大哥下榻的营帐,主公安排在了西面,与曹公的营帐距离稍微有些远。” 西面? 这里是张超营地的东面,张让下榻的营帐却在西面儿? 这是几个意思?必然是张超的鬼主意。 曹操心中冷笑一声,他能不知道张超打什么鬼主意? 昔日在陈留之时,张超便窥伺着张让的颜色,如今到了他的营地,张超若是没有所行动,曹操便跟他一个姓! 曹操冷声说:“那不必了,既然营帐这般大,长秋先生与我一起住……” 便可以了……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经自然的转过身去,十分冷漠的对臧洪说:“还请功曹史导路。” 臧洪连忙说:“是是,这面儿请。” 曹操:“……”必定是生气了。 张让与臧洪二人很快便扬长而去,撂下曹操一个人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心中忐忑难安…… 曹操眼看着张让与臧洪离开,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仿佛吃了什么酸梅子,又有点发苦。 他停留了片刻,立刻从营帐中出来,心里寻思不成,张让的营帐离自个儿这么远,万一张超真的半夜摸了来,张让岂不是要吃亏? 张让怎么说也是自个儿的宝藏,绝不能叫张超占了半点子便宜去。 曹操很快离开了营帐,往西面而去,但是西面的营帐那么多,一时间也找不到张让的营帐到底是哪个。 曹操一面寻找,一面寻思着,见了面儿该如何向张让解释,便说自己特别喜欢和他亲密,只是方才有人来了,被看到多有不便等等。 平日里扯谎都不打腹稿的曹操,如今竟然要在腹中反反复复的琢磨着说辞,颇有些抓耳挠腮的感觉。 曹操正寻找着,便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那黑影一直逡巡在西面一个营帐附近,这么一会儿光景围着营帐走了三圈儿,一看便欲不干好事儿。 曹操立刻戒备,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那黑影并未发现曹操站在了他身后。 曹操定眼一看,不由心中冷笑,还真是张超。 看来自己往后不必跟着张超姓了…… 张超三更半夜站在一个营帐外面,那营帐不是旁人的,便是张让下榻的营帐。 张超眼看着臧洪领着张让在此处下榻,进去没多久,臧洪便出来告退,此时此刻营帐中必然只剩下张让一个人。 张超有些心痒,但又忌惮张让那冷漠劲儿,今日只半天光景,他便整治了自己无数次,若再祭出什么手段,张超怕自己当真吃不消。 就在张超一个人犹豫之时,突然“啪!”的一声,一只大手从后背直接搭在了张超的肩膀上。 这大半夜的,张超心里又有鬼,吓得张超“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回头一看。 竟是曹操! 曹操眼神阴霾,嘴角挑起一个狰狞的笑容,说:“张公,这三更半夜的,怕是在找魂儿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3章 小狼崽子 “曹……曹公……” 张超眼看到曹操,心里“咯噔”一下, 怕是今日的计划便要落空了。 没成想曹操这大半夜的, 竟然自己找到跟前儿来。 曹操如此不放心张让,在张超看来, 这长秋先生果然是好本事儿,竟然将纨绔如斯的曹操迷的这般神魂颠倒。 曹操冷笑一声, 说:“怎么?张公,见到哥哥我这么大反应?怕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不成?” 张超连忙反应,说:“怎么会?不曾有的事儿!曹公您开顽笑为了。” 曹操说:“那这深更半夜的,张公这是……?” 张超连忙将怀中的东西示与曹操看,张超怀中竟然抱着一只小狗崽子? 不,仔细一看, 应该是一只小狼崽子, 只是年岁尚小, 看起来虎头虎脑的,一副“软弱可欺”、“呆头愣脑”的错觉。 曹操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小狗崽子”,说:“张公好雅兴, 还在营地内养这个?” 张超一笑,说:“实不相瞒曹公, 这乃是弟弟无意间救下来的小狼胚子,只见他可怜儿,便带了回来, 曹公您看, 这小狼胚子受了伤, 因着如此,弟弟特意将它带来过来,想请长秋先生帮忙医看医看。” 曹操当即“呵!”一声冷笑出来,说:“医看?给狼崽子医看?真是有趣儿的很了,张公您这营地中,医者没有数十人,总也有十数人罢?何必来找长秋先生医看,还是这大半夜的。” 张超被他一说,有些语塞,什么医看小狼崽子,那不都是借口么? 张超还想说些旁的,哪知道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打开了,张让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曹操与张超二人不由全都住了嘴。 张让极其冷淡的扫视了二人一眼,说:“不知张公与曹校尉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曹操因着方才推开张让的事情,一阵心虚,张超赶紧便说:“这……是这只小狼胚子受了伤,还请长秋先生可怜可怜儿它,为它医治一番。” 张让低头看了一眼张超怀中的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还在“嗷呜嗷呜……”的叫着,因为年岁太小,又受了伤,叫的声音都小,弱弱气气的,与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野狼完全不一样儿。 曹操心中冷笑,一只狼罢了,若是养活了还要吃人。 只是在他不屑之时,张让突然说:“随长秋进来。” 张超立刻欣喜的说:“是!” 曹操:“……” 曹操一阵语塞,气的赶紧也跟着进去,生怕张超对张让做些什么不好的事儿一般。 众人都进了营帐,张超抱着那小狼崽子放在案几上,十分殷勤的说:“长秋先生你看,这小狼崽子何其可怜儿,我这面儿后边有一片山,昨日里天干物燥,后山失火,烧了整整一天,后来我派人上山去看,便找到了这只小狼胚子……啧!” 张超啧了一下舌,说:“长秋先生您可不知道,当时他们找到山上之时,那可是满目苍夷,什么烧的都不剩下了,这小狼胚子一直叫唤着,趴在一只烧焦的母狼身边不肯离开,太可怜儿了,瞧得人心都要碎了……我见他可怜儿,便把他留在营中,今日长秋先生来了,医术如此了得,实在令人佩服,因此我便想请长秋先生帮忙医看医看,虽狼是畜生,但昔日孟子曾言,‘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咱们也都是人心肉长的,您说是吗?” 张超这口舌灵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那说的叫一个言辞切切,情深意切。 曹操则是当机立断的冷笑一声,说:“张公,后山失火?以我所见,这小狼胚子身上的伤,怎么看起来像是箭头擦伤,狩猎得来的?” 张超:“……” 张超方才说的口干舌燥,一句被曹操戳破,当即面上难堪极了,脸色登时变成了土灰色。 张让则是一脸木然,没有说话,而是查看那小狼崽子的伤势,果然如同曹操所说,分明是箭头擦伤,根本没有烧伤的痕迹。 小狼崽子“嗷呜嗷呜”的叫唤着,趴在案几上,可能是因为疼痛,半点儿都没有动晃,特别听话似的,冰蓝色的眼睛还可怜巴巴的瞅着张让,与张让那漠然的眼神对视着。 张让仍然没说话,却把自己随行的药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药剂和干净的布巾,动作麻利的给小狼崽子擦拭伤口。 “嗷呜……呜……” 小狼崽子轻轻的叫唤着,蔫头耷拉脑的,看起来极为可怜儿。 张让治疗小狼崽子的时候,张超便在一面偷偷看着,仔细的打量着张让,只见张让微微垂头,那神色看起来虽冷漠,却极为细心,治疗这只畜生的时候,与对待士兵毫无区别,都如此的认真小心。 张让微微蹙着眉头,板着薄薄的唇角,眼神专注,那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吸引人,有一种说不来的禁欲之感。 张超一时看的入迷,曹操当即就不愿意了,自己与张让亲都亲过了,张让还赞美自己的吻技高超,而且张让又是自己的宝藏,旁人多看一眼,都是自己吃亏。 曹操当即挤过去,结果一跨过来,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案几上,挡住了张超的视线,将张让挡的严严实实。 张让见他突然坐过来,并不坐在席子上,竟然一下子坐在案几上,不由抬头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曹操腆着脸,露出一个俊美英气的微笑,仿佛开屏的孔雀一般,笑着说:“我来帮你,如何?” 张让没说话,曹操就帮忙扶着小狼崽子,不让它乱折腾,张让给它上药包扎。 当真别说,因着曹操帮忙习惯了,所以二人配合还挺密切的。 张超见他二人合作密切,未免有醋心,便凑过去一些,也坐在了案几上。 张让微微仰头,看着张超和曹操二人都坐在案几上,不由皱了皱眉。 曹操不悦的说:“张公你过来做什么?不要妨碍我们包扎。” 张超笑道十分好脾性似的,说:“我是来赔礼的。” 张让说:“张公何故赔礼?” 张超说:“是这样儿的,昔日在陈留,我多有得罪,已知错了,长秋先生您可不知道,臧洪已然责骂过我,说我不知体统轻重,我也深深悔过了,如今咱们一同在酸枣准备会盟,当齐心协力对抗董贼,把家国大事视为己任,切不可因着这些昔日里的恩仇,自乱阵脚啊!” 张超说的是言辞恳切,说完了还十分希冀的看着张让,说:“小弟特来为长秋先生赔不是,还请长秋先生见谅,原谅弟弟。” 曹操十分不屑,张让则是动作麻利的给小狼崽子包扎伤口,淡淡的说:“长秋并未放在心上。” 张让说的不是客套话,他是当真没有放在心上,比嫌恶更令人感觉羞辱的,怕就是漠视了罢? 不过张超不熟悉张让的秉性,因此听了张让的话,还以为自己言辞恳切,打动了张让,便美滋滋的说:“那敢情好!” 曹操冷笑一声,心说好什么好,自己被无事了还不知情。 张超美滋滋的,根本不知情况,眼看着张让对小狼崽子上心,便说:“我瞧这小狼胚子伤的颇重,我此人五大三粗,十分怠慢,也不好照顾,不若这样罢,可否劳烦长秋先生,代为照顾一时,放在先生此处养伤?” 张让看了看案几上的小狼崽子,可怜兮兮的,“嗷呜嗷呜”的蹭着自己的手,还用冰蓝色的眼睛与自己对视,似乎生怕子把他丢弃了一般。 张让看着这只孤零零的小狼崽子,也不知是不是张超编纂出来的“火灾事件”与张让产生了共鸣,还是什么其他。 张让看着它,就仿佛看到了自己…… 若那时候不是有那个好心人,冒着生命危险把自己从火海中救出来,还孜孜不倦的教导自己做人的底线,张让恐怕自己此时,已然漠然冷酷的犹如那个大宦官一般了罢。 张让思索了一阵,说:“好,可以先放在长秋这里,等待伤养好之时,张公可随时来取。” “当真?”张超笑说:“那可太好了!” 曹操一看,这二人还来了个约定,当即气的要死,而张超本人呢,因着今日得了便宜,便站起身来,也不纠缠,装作一副非常善解人意的模样。 张超笑着说:“时辰夜了,那弟弟便告辞了,不再叨扰。” 他说着“叨扰”二字,还特意看了一眼曹操,那意思很明显是说曹操正在叨扰张让。 张超说罢了,很快就走了。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张让与曹操,当然还有那只“嗷呜嗷呜”的小狼崽子。 曹操还坐在案几上,气氛有些许的凝固,赶紧咳嗽了一声,说:“张让,我方才……” 他说到这里,张让便抬头看着他,那平静冷漠的目光让曹操心里“咯噔”一声。 不是错觉,真的生气了! 曹操连忙说:“我方才推开你,是因着有人来了,并未有其他意思,你可明白?” 张让淡淡的说:“让并不明白,曹校尉方才的意思,难道不是厌恶让么?” 张让曾被人推开过很多次,当然不是因着接吻这档子事儿。以前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很多人把张让视为疯子、怪物等等,张让本就不合群,推开他的人多了,张让自然更加不合群。 曹操方才那一推,令张让有些不解,明明是曹操先凑过来了的,也是他提议再来一次的。 方才张让不与曹操一个帐子,其实并非是生气,而是觉得曹操既然“厌恶”自己,自己若是再跟他一个营帐,只会更加惹人厌恶罢了。 曹操虽有所误解,但这种程度其实和普通人的生气,也没什么两样儿,反而更严重…… 曹操连忙说:“我如何会厌恶呢?!我欢喜你还来……” 不及…… 曹操说到这里,声音登时卡在了嗓子眼儿,自己方才要做什么? 告白么? 曹操此人心高气傲,只觉有些丢人,连忙咳嗽了一声,说:“所以并非厌恶,只是方才有人来了,我便……” 张让目光平静的看着曹操,略有些疑惑,嗓音十分平静冷淡的说:“难道……曹校尉以为,让不能见人?”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5章 打个平手 曹操一脸冷漠阴沉, 说:“无幸。” 张让也未看到孙策、孙权与周瑜三人, 听曹操说“无幸”, 便点了点头,着实有些可惜, 看来此次是见不到了。 张让虽面无表情, 但曹操十分熟悉他, 似乎读出了他心中的可惜, 当即更是气怒, 肝火旺盛, 冷嘲热讽的说:“孙长公子与周公子今年不过十又四岁,还不比脩儿年长, 那孙二公子更甚, 今年不过七岁,你这心窍里都在想些什么?” 张让有些疑惑, 侧头看了一眼曹操, 想些什么? 当然是看看这些历史名人,是否与史料中相似,仅此而已,罢了。 张让也知道如今才到酸枣会盟,还是东汉末年, 这些英雄豪杰们多半没有长大长开, 却不知曹操为何强调这些人的年纪。 张让一阵迷茫, 曹操则是被他理直气壮的冷漠气的肝疼胃疼…… 曹操捂着自己的胃, 慢慢坐入席中, 张让也跟着入席,那边袁绍、袁术并着孙坚一并入席。 张超身为主人家,仍然坐在最上首。 宴席一下热闹起来,袁绍哈哈大笑,虽张超是主人家,但这半个多场子,可都是“自己人”,而且袁绍明白,张超也想要依附自己,所以袁绍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家。 袁绍笑起来,说:“今日难得大家齐聚一堂,也无歌舞助兴,不若这般罢,咱们就请孟德兄弟与文台兄弟,比试比试,为咱们助助酒性,如何?!” 孙坚听闻袁绍呼唤自己,便抬起头来,看向袁绍。 孙坚此人今年三十多岁,被朝廷封为乌程侯,至今可谓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孙坚打仗可是个疯子,往往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冲锋杀敌总在第一,因此屡立奇功,如今拜在孙坚剑下的亡魂不知有多少。 袁术因着听闻了孙坚的大名,便想要拉拢这一员虎将,因此特意以酸枣会盟为缘由,邀请孙坚入盟。 孙坚的性子豪爽,十分豁达,痛恨董贼残害朝廷百姓,因此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袁术此时提出邀请孙坚参加酸枣会盟,孙坚本就有些蠢蠢欲动,不止如此,袁术还同时提出,只要孙坚依附于自己,日后便源源不断的供给孙坚粮草,令他在前线行军打仗,完全不必瞻前顾后,直求战个痛快! 在东汉末年,什么东西最难得?不是人口,当然是钱! 曹操得到了卫家的钱资,还有富贾的财产,便能如日中天,也不怪曹操使出浑身解数,也要留住张让。 孙坚虽骁勇善战,但常言说得好,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孙坚因此投效了袁术,一同前来酸枣会盟。 孙坚虽秉性豁达,但也不是个傻人,听袁绍让自己与曹操比武,便知道其中缘故。 袁绍与曹操多有不和,而曹操在峡谷援助袁绍,威名大震,最近酸枣士兵们水土不服,又是曹操大出风头,可谓是德望正盛。 袁绍的意思便是,想借着孙坚的手,搓一搓曹操的威风。 曹操武艺过人,但孙坚素有威名,因此袁绍想要二人比试一番,若孙坚能搓一搓曹操的风头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妨,毕竟孙坚说到底是他弟弟袁术的麾下,不是自己的麾下。 袁绍心中这小伎俩打得精算着呢,孙坚和曹操一听,却全都明白了。 袁绍既然已经开口,倘或大家拒绝,又伤了颜面。 孙坚干脆爽快的长身而起,拱手对曹操说:“尝听闻曹公年少有为,骁勇善战,文台敬仰已久,今日有幸一战,还请曹公手下留情!” 曹操虽对二袁的傲慢天常有些不满,但他对孙坚本人却无不满。 曹操年少之时,还曾听说过孙坚的大名,孙坚跨境剿匪,为黎明百姓除害,此举动十分大义,曹操心中也多有佩服。 曹操便也爽快的站出来,说:“乌程侯言重!还请乌程侯手下留情!” 张超一看,就怕伤了和气,袁绍他是不在乎,曹操伤了孙坚伤了他都无所谓,但张超是主人家,曹操伤了孙坚伤了,都是张超的颜面伤了。 张超赶紧说:“二位英雄点到即止,咱们切磋为上,切莫伤了和气。” 曹操和孙坚都不是心里没有主见的人,当即拱手行礼,随即“嗤——”一声,拔剑相迎。 但听“叮叮叮——当!!”的金鸣之声。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唯独张让安安稳稳的坐在席上,一面食肉,一面眼看着曹操与孙坚切磋。 曹操的武艺虽不及第一战神的吕布,但亦是登峰造极,世间少有,而孙坚的武艺同样出挑,二人高手过招,自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爽俐感觉。 张让似乎还挺喜欢看曹操习武的,那种毫不拖泥带水,刚劲有力的感觉,很是令人希冀,看着似乎十分过瘾。 张让一面看比武,一面下饭,吃的算是津津有味儿,张超则不然了,暗地里捏了好一阵的汗,险些将袍子都给汗湿了。 臧洪此时便低声说:“主公且放心,曹公与乌程侯都有成算,不必如此紧张。” 张超紧张的手心都是汗,说:“我只他们有成算,但就怕袁绍更有成算,偏生跑到我的地盘子来折腾。” “当!!!”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孙坚臂力过人,只听“咔!”一声轻响,竟然将张绣送与曹操的宝剑,一下砍出了卷边儿。 随即又是一下,那宝剑发出“当”一声巨响,直接应声而断,裂做两半。 曹操一阵心惊,只觉虎口发麻,掌心一阵阵的颤痛,立刻把身而起,将佩剑一丢,赤手空拳的便与孙坚过招。 孙坚见曹操无有了兵刃,也是爽快人,当即将自己的佩剑也是一丢,两个人又开始拳拳到肉,“砰砰砰”的开始肉搏。 不知过了多少招,看起来十分眼花缭乱,孙坚突然收了手,笑着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是文台输了!” 孙坚突然认输,曹操笑了笑,说:“孙大哥言重了,孙大哥武艺精湛,小弟也多又不及。” 那二人恶战了一场,竟然真的点到即止,未有半丝伤了和气不说,好像还比方才更加亲厚了一些。 孙坚主动握住曹操的手,二人哈哈大笑,都觉打得十分爽快,相携回了席间,还坐在了一起。 袁绍一看,不由眯了眯眼睛,递给袁术一个颜色。 袁术也不知什么情况,孙坚摆明了是自己麾下,本想给曹操一个难看,结果那二人反倒惺惺相惜起来,好像相见恨晚一般。 孙坚笑着说:“曹公果然了得,名不虚传,今日一见,好生佩服!” 张让见他们惺惺相惜,突然开口说:“乌程侯右手欠力,方才比试之时,常不得力气,是否有旧疾在身?” 孙坚突听张让说话,便看向张让,说:“这位是……?” 曹操赶紧引荐,说:“这位乃是长秋先生,乃是晚辈营中医师。” “长秋先生!” 孙坚立刻惊诧的说:“这位便是长秋先生?久仰大名,当真是幸会啊!” 孙坚见到张让,似乎十分欢心,便说:“长秋先生怕不真是神人?怎能看出我右手欠力?” 张让说:“方才见乌程侯饮酒管用右手,但比试之时,右手力度欠佳,反而左手更为吃力,乌程侯挡化招,用的全是左手的力气,因此长秋才斗胆一猜。” “无错!无错!” 孙坚笑着说:“是了,我的右手剿匪之时伤了筋骨,落下的病根儿,一旦入冬便疼得厉害。” 张让点点头,说:“若乌程侯右手得力,怕是曹校尉也只能与乌程侯打一个平手。” 张让说的如此直白,毫不给曹操里面子,孙坚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说:“诶,长秋先生,你如此不给你们主公留颜面儿,这可如何是好?” 曹操一笑,十分坦然的说:“乌程侯不必计较这些,平日里长秋先生与我自来熟惯了,都是我宠的,是我不好。” 他这么一说,只见袁绍等人脸面十分难看,张超则是醋意大发。 张让本人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平日里都是这般与曹操相处的。 张让便说:“不知长秋可否给乌程侯请脉,医看一番。” 孙坚一听,说:“好哇!当真好,文台求之不得啊!” 得到了孙坚的应允,张让当即便给孙坚把脉起来,曹操也未曾拒绝,因着曹操看到了袁绍等人的脸色。 孙坚分明是袁术麾下,站在袁绍一面的人,而此时曹操若能拉拢分化,亦是好事。 张让给孙坚把脉之后,便从自己的药箱子拿出一些药粉,研磨在一起,调配成药膏,然后用伤布裹着,敷在孙坚的手腕上,片刻取下来。 孙坚活动了一下手腕,当即吃惊的说:“这……这当真是神了,竟然不痛了?!” 张让淡淡的说:“只是阵痛之用,乌程侯的手腕乃陈年旧疾,需要安心调养,平日里不得用力,每日涂抹药膏。” 他说着,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孙坚,说:“长此以往,坚持经年,乌程侯的手疾便可大好了。” 孙坚得了药方,欢心的跟什么似的,一看便知手疾困扰他多时。 这孙坚骁勇善战,每每都是自行上阵,若有手疾的确十分误事,因此今日得了药方,自然欢心的很。 孙坚连声道谢,说:“长秋先生不止医术高明,而且性情豁达,竟不在乎阵营,为文台医治手疾,当真令人惭愧汗颜啊!” 曹操一笑,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袁绍,说:“诶,乌程侯可万勿这样说,咱们酸枣会盟,不都是一家子?何来什么阵营区分,二位袁公,您说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袁绍与袁术脸色十分僵硬,但被点到了名字,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硬着头皮,干笑说:“是,正是这么个理儿了!” 孙坚看似十分中意张让,说:“敢情长秋先生便是神仙,何曾有一处不好的?这样貌出挑,性情又真,为人和善,真叫人挑不出一丁点儿的不是来!” 孙坚说罢了,十分欣喜的看着张让,眼中竟然生出一丝丝殷勤期望来,和善的说:“不知长秋先生可有娶亲?文台不才,家中有女刚好婚配,不知长秋先生可有此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6章 介绍媳妇 “咯噔!” 曹操放才还笑着, 一瞬间笑容便僵硬了, 就如同袁绍的笑容一般, 凝固在脸上。 为何谁都要给大宦官张让介绍媳妇? 曹操当即干笑一声,抢在张让回答之前, 说:“乌程侯您有所不知, 长秋先生他志不在此!” 志不在此! 好一句志不在此! 曹操都为自己的机智应变所感动, 继续说:“别看长秋先生性情豁达, 但性子太直, 一心为家国大事, 不曾掺杂什么儿女私情,因此志不在此, 如今酸枣会盟, 大事当前,更无有这种心思, 因此……” 曹操这一番灵牙利齿说下来, 孙坚哈哈笑起来,说:“是是是,果然是我偏颇了,长秋先生大志在前,倒显得我眼界太小了。” 曹操当即对孙坚又是一阵赞美, 张让则是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曹操, 什么话也没说。 因着这个小插曲, 袁绍的计划落了空, 众人便开始喝酒, 袁绍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方法,生怕曹操再将计就计,把孙坚个拉拢走了。 这一吃酒,便从早上吃到了晚上,曹操与张让本想用过早饭便回曹营的,如今却没能回去。 一直不回去,又恐怕营中兄弟们担心,曹操刚想要让带话儿回去报平安,哪知道竟有人来了。 来人正是夏侯惇与贾诩,还带了士兵前来。 夏侯惇左等等不到人,右等也等不到人,心中十分焦急,生怕曹操他们去了张超营地,被扣留下来,生出什么意外。 贾诩见夏侯惇如此的着急,便干脆让夏侯惇带兵前去探看,以不知药草是否够用为借口,顺便带些药材过去,便可行了。 夏侯惇一听,就坐不住了,立刻点了亲信准备动身,与文和先生一并来了张超营地。夏侯惇过来,才知道原是袁绍来了,所以才不令曹操离开。 这一天吃酒下来,斗智斗勇的很累,张让坐在席上也有些疲乏了,曹操心疼他身子骨儿弱,便让夏侯惇接替他,给张让找了个借口,就说让张让去看看那些水土不服的士兵好些了不曾。 张让起身离开,文和先生也随同一起离开了筵席,还能搭把手,两个人往士兵营帐去看看。 二人进了士兵营帐,那些士兵看到大恩人张让,赶忙全都聚拢过来,阵阵的道谢,还有跪下来磕头的。 “恩公!恩公来了!” “长秋先生大恩大德啊!” “恩公!” 张让赶紧把他们扶起来,说:“可还有些什么不适,正巧我来看看,明日便回营去了。” 文和先生在一边帮忙给张让打下手,张让说要什么药材,文和先生便递过来什么药材,配合的十分默契。 文和先生突然说:“水不热了,我去烧一些热水回来。” 张让点点头,贾诩便端着盆子,从士兵的大营帐出来,去烧些热水。 张让一个人忙碌了一阵子,因着士兵太多,换药诊脉忙了好一会儿,需要用到湿帕子,转头说:“文和先……” 他的话说到一半,这才发现文和先生一直未回来,方才去烧水便没有归来,怪不得张让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根本忙不开,因着这么一会儿少了一个人…… 席间曹操与夏侯惇还在作陪,袁绍只是说些有的没的,并没有太多正经儿的言辞。 其实袁绍此次前来,主要目的不是见曹操,而是来见张超的。 张超与其兄长张邈乃是站在袁绍这面的势力,他们在来之前都说好了,准备推举袁绍为这次反董卓联盟的盟主。 但事不凑巧,谁知张超营中发生了意外,有诸多士兵水土不服,张超没有办法,让功曹史臧洪去请长秋先生医病。 袁绍便听说了这件事儿,听说臧洪与曹操交往甚密,而且张超还亲自为长秋先生打下手。 如此一来,袁绍便不放心了。 生怕张超叛变,因此才来敲打张超,免得他与曹操走得太近。 其实袁绍此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便是…… 袁绍正饮酒,举起耳杯来,似乎在遮挡什么,打着掩护给张超丢了一个眼色过去,看向幕府的大门。 张超一看袁绍那眼神,便知道他肯定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悄悄话。 当即装作不经意,说:“各位饮酒,幸酒!小弟先失陪一下。” 他说着,放下耳杯,很快走出了营帐。 袁绍等过了一会儿,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两个人前后脚走出了营帐。 张超便在不远的地方等候着袁绍。 袁绍见到张超,说:“张公,咱们借一步说话。” 张超不知他要说什么,反正这话肯定不能当着曹操说就对了,于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袁公,请!” 二人进了附近的一个营帐,坐下来,张超才说:“不知袁公找小弟,所谓何事?” 袁绍笑了笑,说:“不瞒张公,的确有个要紧事儿,想请张公帮忙。” 张超一听,眼珠子都转了起来,心想着袁绍来搅局,这会子还要求自己帮忙,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儿? 但明面上却说:“袁公有话但说无妨,小弟若能帮忙,一定尽力为之!” 袁绍说:“其实是这样儿的,今日这乌程侯孙坚,你也见过了,觉得如何?” 张超眼眸一动,当即便说:“孙将军此人……当然是大英雄,大豪杰!英雄了得实在令人敬佩啊!” 张超这拍马屁的功夫是不错的,袁绍听了十分满意说:“是了,其实我也这般觉得,只不过这乌程侯虽英雄了得,但没什么名头,既不是刺史,亦不是太守,实在令人惋惜啊,惋惜……” 张超听到此处没有说话,袁绍又说:“豫州刺史孔伷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袁绍突然又问了另外一个人,张超一听,眯了眯眼睛,心中跟明镜儿一样,更不好回答了。 日前张超想要给曹操下马威,便是用豫州刺史孔伷做的借口,说是自己去见孔伷了。 其实张超根本不会见这个孔伷,为什么? 因为孔伷没有能耐,只会高谈阔论,清高吹嘘,算是个名士,但并没有领兵打仗的才能,豫州的兵力在他的管辖之下,一度非常混乱,可以说的上是众多军阀中,最无能的一个人了。 在这军阀割据的年代,若是有人掌握兵权,却很无能,后果是什么? 当然是被旁人吞噬。 袁绍显然想要吞噬豫州刺史孔伷的兵马。 袁绍见张超没答话,又说:“孔伷此时,虽系名士,但乃是董贼启用,如今又来反叛董卓,参加酸枣会盟,不知是否真心实意,唯恐乃系内应细作!若当真如此,岂非杀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张超是个聪明人,心机也不少,听他这么一说,就什么都明白了,袁绍能是什么意思,便是想要杀死孔伷,夺取豫州兵权为他所用,并且将豫州刺史这个名头,安置在他自己人孙坚的头上。 如此一来,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而袁绍的计策,还没有说完,何止是三鸟,而是四鸟。 这第四只鸟,便是张超本人了。 袁绍终于说到了重点,说:“老弟,我平日里最信任与你,这件事情十分机密,再加之老弟的功夫了得,出神入化,因此由你来做,作为合适不过!” 张超就怕他说出口,袁硕却不如他意,一定要说出口,缓缓的说:“老弟不防替哥哥分忧,暗中除去那董贼的细作,豫州刺史孔伷!” 张超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还是来了! 袁绍果然想要利用自己的手,杀了孔伷,孔伷一死,豫州兵权必然归顺到袁绍手中,和自己没什么干系。可若是事败,被人奚落的反而是张超,而不是袁绍,袁绍一推四五六,便什么脏水也溅不到他身上。 张超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说:“这……这许是不太好。” 张超期期艾艾的说:“这孔伷是否乃系董卓细作,还待考证,况且孔伷乃是天下名士,而且会盟一出,孔伷又积极响应,这天下之人有目共睹,倘或弟弟真的除掉孔伷,唯恐……唯恐不太仗义,不是我辈的做法。” 张超并没有听从袁绍的安排,袁绍的脸色当即便不好看了,说:“怎么?老弟,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么?那孔伷必然就是董卓的细作无疑,咱们必定除之后快!” 张超见他咄咄逼人,当即心中有些不快,就在此时,突听“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外偷听。 “谁!?” 张超大喝一声,借此机会正好一下跃出营帐。 袁绍也吓了一跳,若他密谋刺杀豫州刺史孔伷一事败露,唯恐对自己的声望有碍,赶忙也追出营帐。 张超与董卓追出营帐,却未见到什么黑影亦或者是偷听之人。 张超连忙说:“袁公,此地鱼龙混杂,唯恐隔墙有耳,小弟就先告辞了。” 他说着,借口如此,赶紧往幕府大帐而去,丢下袁绍一个人,兀自走了。 曹操与夏侯惇坐在酒席之上,曹操眼看着夏侯惇就跟浑身长了刺儿一般,怎么坐着都不舒服,不由笑了一声。 低声说:“怎么,一会儿见不到你那文和先生,就这般心切?” 夏侯惇一愣,古铜色的脸上不由染起一些不好意思,说:“兄长何故取笑元让。” 曹操摆手说:“罢了,看你这般坐着,还以为什么虫子在咬你不成,你出去罢,去瞧瞧你家文和先生。” 夏侯惇一听,虽脸上又尴尬神色,却立刻欣喜,赶紧道谢,便急匆匆跑出营帐去了。 夏侯惇出了营帐,先去找张让和文和先生,不过只找到了张让,并未找到文和先生。 于是有些奇怪,便去烧水的地方亦寻找,也未见人影儿。 夏侯惇蹙起眉来,有些担心,此处乃是张超营帐,袁绍等人亦带了兵马来,若是真出个意外,如何是好? 夏侯惇正急匆匆寻找,便在黑暗中看到一个身材纤细高挑的黑影,连忙走过去,惊讶的说:“文和先生,你怎在此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7章 试探 贾诩听到夏侯惇的声音, 似乎被吓了一跳。 夏侯惇大步迎上去, 说:“文和先生!你可急煞我了!大家伙儿都在找你,长秋先生说你不知去了何处, 还让我去寻你呢!” 贾诩一听, 笑了笑, 说:“劳烦夏侯将军了,只是……” “文和先生!您的手怎的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夏侯惇已经一阵大喊, 急的跟什么似的,连忙捧着贾诩的手指看。 贾诩的手指似乎被烫了一样,起了一溜儿的水泡。 贾诩淡淡的说:“不碍事儿, 文和方才去烧水, 不下心烫到了手,本想找些凉膏敷上,哪知竟迷了路。” 夏侯惇一听,又是心疼, 又是好笑,说:“文和先生竟也如此迷糊,这面随我走罢。” 他说着, 还捧着贾诩的手,说:“我给先生吹吹, 凉一凉便不疼了。” 夏侯惇说着, 当真十分认真的吹了起来, 贾诩面上稍微有些殷红, 笑说:“不碍事儿的,早便不疼了。” 这一天的宴席,可以说是吃的各有滋味儿,因着张超拒绝了袁绍的事情,袁绍脸色不好,回去之后很快便告辞离去了。 袁绍一离开,袁术也便告辞了。 孙坚与曹操拱手,笑说:“孟德老弟,改日我必亲自登门,拜会老弟与长秋先生。” 曹操今日收获颇丰,与孙坚交了好,便笑着说:“诶,哥哥什么话,是我该登门拜会才是的。” 孙坚与曹操辞了,很快也离开。 张超想要款留张让再住一个晚上,但曹操觉不允许,便带着张让……当然还有那个张超放在张让身边的小狼崽子卧底,一并子回去了。 众人回了曹营,夜色已经深了,便准备各自回去歇息。 曹操进入自己的营帐,没有多久,仆夫便前来通报,说是张绣麾下郎官贾诩求见。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请他进来。” 很快的,贾诩便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十分恭敬的说:“拜见主公。” 曹操微笑说:“夜色深了,文和先生特意前来,可否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贾诩仍然十分恭敬,说:“回主公,正是。” “哦?” 曹操笑说:“文和先生,请坐吧,入座再说。” 贾诩谢过之后,这才恭敬的坐下来。 帐中昏暗,灯火隐隐绰绰,贾诩坐下来之后,曹操便细细的打量起贾诩来。 贾诩此人生得十分纤细高挑,与张让和张奉其实是一类人,都是那种身材并不壮实,总觉一阵风便能将之刮走的人。 但又不太一样,张奉的纤细在于他的本分,什么事儿都低垂着头,十分能屈能伸,为了报仇在张让身边隐忍这么多年,作为一个家臣,十足的言听计从,曹操是极为满意的。 而张让呢? 张让的纤细在于他的“清高冷傲”,张让的骨子里似乎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之感,明明是个极为冷漠的人,却又有一副极好的好心肠,旁人需要权衡利弊考虑良久的事情,张让往往直来直去,毫不忌惮,令人佩服不已。 而贾诩先生的纤细…… 在于他的“柔弱”,一股子文人气质的柔弱感,仿佛手无缚鸡之力,又纤细又弱气,骨子里充斥着一股黄老之学的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之感。 张绣的麾下曾说贾诩先生爱财好色,这一点曹操是怎么也看不出来的,只觉全是诟病罢了。 贾诩坐下来,恭敬的说:“主公有所不知,方才在张公营地,文和因烧水烫了手,想要寻觅凉膏阵痛,一时竟不小心,听了张公与袁公的悄悄话。” 原来那在张超和袁绍营帐外面的黑影,竟就是贾诩本人! 贾诩对曹操全部和盘托出,说:“袁公有意刺杀豫州刺史孔伷,恐怕有眼目之人,都能看出袁公并非因着孔伷乃系董卓举荐启用。” 董卓举荐启用的人多了,因着董卓也知道自己不得民心,便启用了很大一票的名士,想要拉拢百姓人心,这孔伷便是其中之一。 就不说董卓只是想要拉拢人心才启用的孔伷,孔伷不一定便是董卓的内应,就说这董卓启用之人,若都是内应,那袁绍、袁术等等,也便成了内应! 袁绍与董卓撕开脸皮,愤然离开雒阳之后,董卓为了安抚袁绍,封他为渤海太守,虽袁绍不愿与董卓为伍,但很多时候,还是用渤海太守这个名义行事,比较便宜方便。 再说袁术。 董卓为了拉拢二袁,特意封了袁绍的弟弟袁术为后将军,袁术也没有接封,跑到了自己的地头上去,但旁人还是管他叫后将军。 如此一来,和董卓搭上边儿的人多了去的,孔伷不是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而且酸枣会盟一打响,豫州刺史孔伷便是第一个响应之人,因此说他是董卓的细作,未免太过牵强了一些。 贾诩说:“袁绍意图刺杀豫州刺史,抢掠豫州兵权 ,一旦袁绍得到豫州兵权,便再无人能及!因此文和建议,主公不防在袁公动手之前,与豫州刺史面前顶破袁公诡计,这样一来,既能打压袁公气焰,又能帮助主公拉拢豫州刺史,何乐而不为呢?” 曹操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好计谋,好计谋!” 贾诩连忙拱手说:“多谢主公谬赞。” “然……” 曹操竟还有后话,突然脸色一变,说:“文和先生说的无措,倘火袁绍得到了豫州兵权,的确无人能及,但文和先生有没有想过,若我这般贸然点破袁绍诡计,袁绍来一个死无对证,如何是好?” 曹操又说:“就算我们能抓住袁绍的把柄,令他哑口无言,但撕开了袁绍与孔伷的脸皮子之后,后果是什么?” 曹操“啪!”的一拍案几,说:“后果便是酸枣会盟之中,联军互相猜疑,最后分崩离析,都不要去打董卓,指不定董卓还能派兵来剿咱们!” 曹操这般一说,贾诩赶紧从跪坐到跪,低头俯首说:“文和有钱考虑,思虑偏颇,还请主公恕罪!” 贾诩突然跪下来扣头,曹操并没有立刻扶起贾诩,而是垂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贾诩,目光幽幽然的说:“酸枣会盟,切忌内乱,因此不宜撕破袁绍脸皮,若是想要阻止袁绍刺杀孔伷,暗中敲打袁绍便可。” “是,是……” 贾诩跪在地上说:“主公思虑甚是周详,文和受教。” 曹操口吻仍然幽幽的说:“文和先生思虑一向细腻,想旁人所不能想,这次却为何如此急功近利起来?” 贾诩态度十分诚恳,再配合着他纤细的身材,看起来便更是诚恳,说:“文和偏颇,还请主公治罪。” 曹操这才扶起贾诩,说:“罢了,文和先生也是为我出谋划策,没什么罪过可言,今日夜了,文和先生先去罢。” “是,多谢主公。”贾诩拱手说:“文和敬诺。” 他说着,转身便要退出去。 就在此时,曹操突然开口说:“文和先生。” “是。” 贾诩赶紧停住,躬身说:“主公。” 曹操眯着眼睛,昏暗的光线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亦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嗓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丝笑意,说:“文和先生,若酸枣营中有董贼的细作,依照先生看法,会是何人呢?” 贾诩低垂着头,十分恭敬,声音平静的说:“这……文和不敢妄加揣度,还请主公明鉴。” 曹操说:“罢了,只是随口一问,你且去罢。” “是,主公。” 贾诩作礼之后,这才恭敬的退出营帐,转身走了。 曹操看着贾诩退出营帐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此时就听到“沙沙”的声音。 曹操的营帐之内竟然有人,一个身材单薄纤细的人影,从营帐内里转出来。 不是张让是谁? 曹操赶紧起身迎过去,对张让说:“你要我试探文和先生,可是怀疑文和先生?” 张让怀中还抱着那只受伤的小狼崽子,那小狼崽子十分粘人,总是赖在张让怀中,就跟一只狗子差不多,还是那种性子很赖的狗子。 张让抚摸着小狼崽子,淡淡的说:“懂得医术,又心细如尘之人,咱们营中怕是再无第二。文和先生方才还想要借助曹校尉之手,引得酸枣诸军混战,试想想看,倘或袁绍与孔伷撕开脸皮,得意之人还能是谁?” 曹操眯眼说:“董卓!” 张让点点头,又说:“文和先生心细如尘,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可与拉拢一个功曹史臧洪大不相同,因此……让难免有所怀疑,但并不确定,若想确认,还需元让的鼎力相助。” 曹操一听,不由笑了一声,说:“你是说……让元让帮助咱们去探查文和先生的底细?张让啊张让,你可当真乃一个狠心之人!” 张让不知曹操为何突然这般说自己,狠心二字从何而来? 张让并不能理解,毕竟夏侯惇那般心仪文和先生,倘或文和先生真是董卓派来的内应,那对夏侯惇岂非一种打击? 而张让还想让夏侯惇帮忙探查,这不是狠心,能是什么? 张让听不明白,曹操便摆摆手,突然将张让怀中的小狼崽子一抽,直接抱起来挥手放在一边,然后笑眯眯的逼近张让。 张让见他走过来,并未后退,就那般看着曹操。 曹操走得近了,两个人几乎紧紧贴在一起,曹操就低下头来,用极其暗昧沙哑的嗓音,在张让耳边轻声说:“正事儿说完了,不若……咱们再试试那档子事儿?” 张让一听,有些不解是哪档子事儿,随即恍然,原来曹操所说的是接吻之事。 日前曹操推开了张让,后来极力解释,张让虽不能理解,但也听懂了曹操的解释,这会儿四下无人,旁边只有一个因为少了张让怀抱,便嗷嗷叫的小畜生。 曹操食髓知味,虽只是一个简单的亲吻,但如何能忍?只想一试芳泽。 张让想了想,既然自己也觉不错,便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曹操见他点头,登时吐息都粗粝了起来,一步欺上去,“嘭!”一声将张让抵在营帐壁上,狠狠低下头来,犹如一头开了荤腥的野兽,立刻就要将张让吃拆入腹。 张让十分迎合,眼底不见一丝羞赧之色,不过到底青涩不明,这股子青涩又禁欲的劲头,反而让曹操热血沸腾,心中火气越来越盛。 曹操当即忍耐着澎湃的血性,在张让耳边轻声说:“你心中……果然还是爱慕与我的。” 张让有些憋气,呼吸不畅,毕竟这档子事儿他并不熟悉,一时间清冷的眼眸中都染上了淡淡的氤氲,雾气腾腾,看起来十分惹人。 张让便用这媚意十足的眼眸,不解的看着曹操,嗓音还有些起伏不定,尾音微微打颤,冷淡的说:“曹校尉何出此言?” 曹操一愣,怎么又是这句,上次张让拒绝自己的时候,仿佛就是这句。 曹操不信邪,颇为邪魅狂狷的一笑,说:“怎么,你还不承认,羞赧什么?我们亲都亲了,你还嘴硬不承认爱慕与我?” 张让更是奇怪,已经平复了呼吸,嗓音冷淡异常,话语冷冷的打在曹操的脸上,说:“让只是一直好奇亲吻之事,且与曹校尉做这等事感觉甚是不错,似与爱慕,并无什么干系。” 曹操:“……”一时火辣辣,转瞬便凉飕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8章 小蛮 曹操听闻, 感觉整个人都泼了冷水一般, 从头冷到尾,再加上帐子外面冷飕飕的寒风, 总觉自己马上便要被冻住…… 曹操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动, 方才亲吻的那种旖旎气息, 一瞬间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他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 不过曹操的表情的确是受伤的,这种表情张让见得多了。 张让有些迟疑,说:“曹……校尉?” 曹操听到张让的声音, 这才醒过神来, 当即冷哼一声,对张让说:“你将我当做旁人看也便罢了,如今还将我这堂堂的一军之长当做泄欲的……” 曹操“的”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下面的话儿来, 因着实在太丢颜面儿了,根本说不出口。 曹操气得脸色都青了,想自己堂堂一军之长, 好歹旁人都要呼唤自己一声主公或者曹公,张让竟如此看自己不起! 当真是岂有此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让看着曹操一脸菜色的模样, 虽心中多有不解, 自己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没成想曹操似乎生气了。 张让这个人没有感情,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懂,而是他真的不明白。 张让看着曹操那面色,心中想了想,曹校尉似是又生气了,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若不然……负荆请罪罢? 毕竟日后张让还要在曹操的营中混日子,不止如此,还要带上小包子陈留王一起,定不能得罪了曹操。 况且…… 张让也不知为何,他似是不想看到曹操满脸菜色不愉的模样,心尖儿里一阵阵的打颤,那种感觉就仿佛心律不齐。 张让刚要开口“负荆请罪”,哪知道曹操自个儿的恢复能力这般的好,突然转过身来,说:“罢了!”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 曹操挥了挥手,十分大度的说:“我倘若跟你生这个气,早就气死不知数十回了。” 曹操转念一想,反正自己的脸像极了张让在意的那个人,若在旁人看来,绝对只觉窝心熬火,因着实在分辨不出张让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那个“他”。 但曹操这种心机深沉之人眼中,这倒是一件好事儿,毕竟这是自己先天的优处,旁人想生出这张脸来,还生不出来呢。 左右曹操都被看成了旁人,还在乎爱慕不爱慕么? 若有便宜不占,这才不是曹操的性子。 先紧紧的捏在手心儿里,那旁的都是后话,后话就押后再说。 于是曹操立刻凑过来一些,又将张让重新压在营帐壁上,语气十分暗昧的说:“爱慕不曾爱慕,咱们先且押后再议,我就问你,你可中意与我做那档子事儿?” 张让想了想,十分坦然的点头说:“颇为新鲜,而且感觉甚好。” 这话简直是最大的肯定,曹操登时“呵!”的笑了一声,说:“自然,不看看我曹操是谁?” 曹操又说:“你可愿……日后时时与我做这档子事儿?” 张让并未有什么羞耻之心,也不觉如何赧然,还是一片坦然的说:“若曹校尉同意,让自然愿意。” 曹操听到这话,那被凉水浇透了的热血,终于又死灰复燃起来,“噼里啪啦”的剧烈燃烧着。 曹操一笑,用十分勉强的口吻,说:“我嘛……尚可,不过也要掂量我的心情。” 张让点点头,似乎十分理解曹操的说辞。 曹操又说:“你若想再与我做那档子在事儿,从今往后便要开口,别总是曹校尉曹校尉的唤我,你现在在我营中,食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难道不该唤我一句主公?” 张让没有任何意义,轻声说:“主公。” 他的嗓音因着是宦官的缘故,并不低沉,反而十分清朗,语调平板,没有一丝波澜,但在曹操耳朵里听来,简直便是天籁,尤其是这种冷清之中带着禁欲的感觉,十分引人。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甚好,还有……往后里你若是想要做这档子事儿,那必须自行主动,可知道了?” 张让亦觉有道理,毕竟是自己想要做那档子事儿的,当然需要自己主动,这无可厚非。 张让点点头,曹操还要多说什么,突然就见张让挨近了过来,学着曹操方才的动作,微微仰头,将自己的嘴唇奉献上来。 曹操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胸腔又何曾不是,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比大强度的练武演兵还要剧烈一般。 曹操当即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露出一副凶残的表情,“嘭!!!”一声,两个人一并子跌在了榻上。 就在曹操十分投入之时,“嗷嗷嗷”的声音冲了过来,原来是那只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眼看着曹操“欺负”他家主人,便冲过来,“嗷嗷嗷”的冲着曹操狂吠不止,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还露出自己尖锐的小獠牙,疯狂的吼叫着。 曹操正投入,听到小狼崽子的吼叫声,瞥了一眼,说:“走开,你这小畜生,一面儿凉快去。” 小狼崽子必然听不懂曹操的话,眼看着曹操继续欺负他家主人,便生气的很,圆滚滚的身体毛都炸开了,冰蓝的眼睛里能喷火,“哒哒哒”一阵助跑冲过来,“腾!”的就跳上榻来。 然后“嗷呜!”一下。 “嗬!” 曹操哪知道那小崽子冲过来就咬自己,发狠的对着自己咬,拽着自己的衣摆使劲晃。 曹操被打扰了雅兴,气的翻身起来,说:“你这小畜生!讨打!” 小狼崽子虽然小,但是不甘示弱,十分焦躁的“嗷呜嗷呜”大叫,还插在曹操与张让中间,不让曹操靠近张让。 张让一看,便也起来,将小狼崽子抱了起来,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着,查看它的伤口。 小腿儿上的伤布因为刚才不停的蹦跳,有些松散了,张让赶紧给它重新包扎起来。 曹操一看,不由有些吃味儿,说:“不过一只小畜生,你如此上心做什么?” 张让明明眼角还挂着“动情”的殷红,但竟又恢复了冷静,说出来的话十分冷漠平淡,说:“让既受人之托,自然要照顾好它。” “嗷呜嗷呜!” 似乎被张让摸得特别舒服,小狼崽子奶声奶气的叫了一阵。 曹操见张让与那小畜生亲密,不由就说:“给这小畜生起个名字,免得以后我总是小畜生小畜生的唤它,往日里更畜生了。” “嗷!” 小狼崽子虽听不懂曹操说话,但曹操一旦说话,它立刻狂吠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曹操一拍手,说:“是了,不若……就叫狗子罢!若狗子不好,叫二狗也行,你看它生的,就跟一只赖狗子一般。” “嗷嗷嗷!” 小狼崽子狂吠不止,对着曹操一阵怒吼。 张让想了想,说:“不如叫阿瞒。” 曹操听得一怔,总觉得这名儿有些耳熟,随即恍然大悟,自己在卫家之时,不就用过曹阿瞒这个假名儿么? 曹操立刻说:“你必是故意的,叫我与着畜生用同一个名讳。” 张让坦然的说:“反正曹校尉……主公也不用这个名讳,放着也是空放着,不若给它用了去,也不必再想名字。” 曹操岁不满张让把自己的假名儿给这小畜生,但张让那一声“主公”唤的曹操心里大为舒坦,还有一种痒痒的错觉…… 曹操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坚持说:“不行,这小畜生岂能与我一个名讳?决计不行!” 张让想了想,便说:“小蛮,蛮不讲理的蛮,蛮横的蛮,如何?” 曹操一听,张让这岂不是指桑骂槐,故意在骂自己? 曹操还想反对,那小狼崽子仿佛跟他唱反调一般,立刻对着张让奶声奶气的“嗷呜嗷呜”叫起来,还使劲蹭张让,似乎特别中意“小蛮”这个名字。 张让给小狼崽子起了名字,便说:“时辰夜了,让先告辞了,主公安歇罢。” 他说着,抱着小狼崽子就要走。 曹操连忙说:“且慢!” 张让停下来,驻足看着曹操,似乎有些不解。 曹操心想着,亲都亲了,虽不能急功近利,立刻有什么其他动作,但总留宿在此,好歹温存一下子才是。 哪有亲吻完立刻便走,翻脸不认人的? 曹操想令张让留下来,但又不知如何开口,登时就把目光盯在了小狼崽子身上,立刻走过去,暗中拽了一把小狼崽子的尾巴。 “嗷嗷嗷——!!” 果然,小狼崽子对着曹操一阵狂吠不止,就差跳起来咬他,一脸“凶悍”模样儿。 曹操则说:“你看,小蛮它与我颇为投缘儿,不想现在回去,不若……你今天就带着小蛮在我这里歇下?反正我这儿地方大得很,又不是耍不开,免得这小畜生回去与你闹,令你不得安歇。” 张让不知小蛮怎么了,突然“嗷嗷嗷”狂吠起来,难道当真舍不得曹操? 于是便点点头,说:“也可。” 张让根本不疑有他,很轻松的便答应留宿下来,曹操与张让睡在一张榻上,小狼崽子就隔在他们中间,张让睡得迷糊,一个翻身,还搂住了小狼崽子,十分亲密似的。 曹操见了,立刻咬牙切齿,一阵子磨牙,见张让睡得熟了,那小狼崽子也睡得颇香,便偷偷的坐起身来,将小狼崽子轻轻拽起来。 小狼崽子年岁太小,睡得很死,曹操便拎着小狼崽子从榻上下来,将它放在营帐靠外的案几上,这才笑了一声,迫不及待的回了内里。 张让因着失去了怀中的温度,登时蜷缩起来,还不安的蹙了蹙眉,似乎在寻找什么。 曹操回去之后,刚刚躺下来,张让便自动滚过来,伸手搂住了曹操。 曹操登时受宠若惊,一颗心脏差点跳出腔子,连忙屏住呼吸,任由张让热情的抱着自己。 张让睡得迷迷糊糊,只觉自己做了一个怪梦,梦中的小狼崽子软软乎乎,手感特别好,尤其是冬天抱着睡,简直便是一个大号暖手宝,而且还是自发热的类型,无需充电。 但是突然间,软萌萌的小狼崽子长大了,暖和是更暖了,但变得……五大三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39章 封口费 营帐帘子发出“哗啦”一声,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贾诩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 上面放着一个耳杯,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来,便看到夏侯惇一身黑甲, 戎装凛然,正伏在案几边书写文书,微微蹙眉, 与平日里那憨厚淳朴的模样, 大相径庭。 贾诩一进来, 夏侯惇便听到了动静, 立刻抬起头来, 看到是贾诩,脸上便露出了一丝放松的笑容,将手中的文书“啪”一声合上,连忙迎身起来,说:“文和先生, 您怎么过来了?” 贾诩端着托盘走过来, 将耳杯放在案几上,笑了笑,很是温和的说:“还不是这些日子未有见到夏侯将军?” 夏侯惇当即嘿嘿笑了一声, 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说:“是了,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些儿。” 贾诩说:“再忙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他说着, 将耳杯端起来俸给夏侯惇, 夏侯惇也没问是什么,一饮而尽,当即苦的啧了啧舌头,说:“好苦!” 贾诩笑着说:“驱寒的,夏侯将军每日里坐在帐中批看文书,寒气必然入骨,如今是年轻不惧怕这些,往后里若是上了年纪,必然有罪可受,还是早些注意着好。” 夏侯惇一笑,说:“多谢文和先生。” 贾诩送来了驱寒的药酒,不过并未离开,而是将托盘放在一面儿,状似不经意的说:“在忙些什么,看你很是劳累,没日没夜的。” 夏侯惇说:“也没什么,便是文和先生日前所说,渤海太守袁绍,与豫州刺史孔伷之间的事情。” 日前贾诩特意去见曹操,想让曹操将袁绍有意刺杀孔伷的事情,告知孔伷,不过曹操没有同意,觉得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引起内斗,如此一来董卓必然会趁机钻了空子,到时候只会是仇者快亲者痛的结局。 但此事儿若是不加遏制,袁绍必然会成功刺杀孔伷,然后抢夺豫州兵马,袁绍的人马充足之后,第一个想要报复的必然就是曹操。 曹操也需要为自己考量。 便将此事交与了夏侯惇,让夏侯惇前去敲打袁绍,不令袁绍轻举妄动。 夏侯惇没觉有什么异常,贾诩问他话,他便直接说了,说:“这不是,会盟将及,各地郡守公长已至,马上便要筑坛行礼,主公生怕袁绍乱来,便叫我去敲打,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去跑袁营,今日又去了一趟,黄昏才回来,没成想先生便来了。” 文和先生不动声色的说:“袁绍……那边可收敛了?还准备刺杀豫州刺史不曾?” 夏侯惇笑说:“元让这三天两头去跑袁营,袁绍便是有十二个胆子,也被元让去了十一个,暂且只剩下一个胆子留在腔子里,怎会可能一意孤行?暂且是不打算刺杀豫州刺史了,还送了许多东西过来,似乎是想要封口。” 他正说着,便有士兵进来回报,拱手说:“将军,渤海太守袁绍又送来了五车粮食,并着五车药草。” 夏侯惇站起身来,走到营帐门口,“哗啦!”一声打起帘子,贾诩也走过来,正巧看到外面十辆辎车,源源不断的运送进曹操大营,上面插着袁绍的军旗,果然是袁绍送来的“封口费”。 袁绍知道张让喜爱药草,曹操又素来十分重视张让,便令人寻了五车药材送过来。 贾诩一看,不由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夏侯惇向外看了一眼,便对士兵说:“粮草收入粮仓,药材送与长秋先生处。” “是,卑职敬诺!” 士兵很快出了营帐。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贾诩与夏侯惇二人。 贾诩笑着说:“看来这次袁公是当真怕了,竟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夏侯惇皱了皱眉,说:“袁绍的确有所顾忌,倘或他想要刺杀豫州刺史的事情传出去,恐怕袁绍便与盟主之位此生无缘了,然……恐怕袁绍也并非真的打消了想要刺杀豫州刺史的念头,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夏侯惇说着,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 贾诩目光转了转,说:“夏侯将军也不必太过多虑,袁公做事儿,好歹是好面子的,夏侯将军只需抓住这点,便好制衡与袁公。” 夏侯惇听罢了,冲着贾诩傻笑,说:“是了,还是文和先生对元让甚好!” 贾诩一听,眼神稍微有些飘忽,不过很快稳定下来,轻声说:“夏侯将军,时辰已经夜了,这些日子夏侯将军忙于政事,不日便要会盟,少于歇息,还是快些就寝罢,万勿累坏了身子。” 夏侯惇点了点头,说:“是了,多谢文和先生提醒。” 他说着,便看着贾诩,贾诩本想离开了,不过走到营帐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夏侯惇笑了笑,说:“夏侯将军,不知……文和今夜可否宿在夏侯将军此处?” “宿在……我这里。” 夏侯惇说着话,声音渐渐沙哑起来,突然大步走过去,“哗啦!”一声衣衫轻响,直接将贾诩打横抱起。 “啪!”一声,贾诩手中的托盘登时掉在了地上,一下摔得裂开。 上面空置的耳杯也滚落在地上,但听一阵“当当当……咕噜噜噜——”的声音,耳杯落在地上,撞得弹起来,又掉在地上,一直滚到了营帐的角落里去。 夏侯惇声音沙哑的说:“今日文和先生若是留在此处,元让尚可歇好,但先生便……” 文和先生听他如此说话,白皙的脸面不由有些泛红,却伸手拉住夏侯惇,声音温柔极了,犹如随风柳絮,说:“但求夏侯将军歇好,文和又在乎些什么呢?” 夏侯惇眯了眯眼睛,呼吸粗重起来,说:“这可是文和先生自找的。” 张让蹲在营地的空场上,怀里抱着小狼崽子,正在清点袁绍送来的五箱药材。 适时日头已经落山,四周点了篝火,张让轻轻捻起一撮药材来,轻轻的嗅了嗅,小狼崽子不知主人在做什么,也学得像模像样,拱动着自己的小鼻头,使劲嗅了嗅。 “嗷嗷嗷嗷!!” 张让正在检查药材,就在此时,小狼崽子突然发疯一般的吼叫起来,张让抬头一看,原来是曹操从远处晃了过来,他稍微一走近,小狼崽子立刻便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吼起来。 曹操径直走过来,也蹲在张让身边,说:“做什么呢?” 张让将手中的药材放回箱子里,说:“检查药材。” 曹操笑着说:“是了,袁绍那老儿给的药材,需好生检查一遍,恐又什么猫腻在里面儿。” 他正说着,小狼崽子又对着曹操“嗷嗷嗷”的吼叫,声音差点喊劈了,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张让安抚了两下小狼崽子,都不管用,曹操变腆着脸对张让说:“你看,咱家蛮不讲理最中意我,我一过来,它便欢心的厉害。” 张让低头看了看疯狂怒吼的小狼崽子,说:“这是欢心?” 曹操面不改色,十分正直的说:“那自然,你瞧它多欢心,撒了欢儿的。” 两个人正在说话,便听到一丝奇奇怪怪的声音从夏侯惇的营帐中传出来,一声一声隐隐约约,顺着夜风传到张让和曹操的耳朵里。 曹操一听,不由摇头,眼神十分暧昧的看向夏侯惇的营帐,对张让说:“咱们走罢。” 张让却并不离开,反而十分好奇的看着夏侯惇的营帐,若不是营帐挂着帘子,张让似乎已经要走进去看个究竟了。 张让好奇的说:“让闻文和先生之声,颇有些苦不堪言,那档子事儿……当真很是舒坦么?” 曹操:“……” 曹操虽面皮子厚,但是真的不想跟张让蹲在旁人营帐门口,谈论旁人这般隐秘的私事,听起来着实像个坏胚…… 文和先生被折腾的狠了,因着夏侯惇这几日都在忙着去袁绍那边的事情,好几日未见文和先生,文和先生又主动留在夏侯惇营中过夜,夏侯惇自不会放过他。 文和先生半闭着眼目,似乎已经昏厥了过去,额角滚着汗水,夏侯惇方才有些失态,如今才醒过神来,只觉自己太过粗鲁,便给文和先生掖好被子角,轻轻为他擦了汗,也卧下来,将文和先生搂在怀中。 两个人才消停下来没多久,突然帐外有些声音,夏侯惇立刻警觉坐起,连忙走到营帐门口,说:“何事?” 一个士兵的声音轻声说:“将军,主公有请,说是有军急件要与将军商讨。” 夏侯惇一听,说:“我知道了,你且退下,说元让马上就到。” 那士兵很快退了出去,夏侯惇便从外面回来,走到榻边上,轻轻的拍了拍文和先生的肩膀,低声说:“先生?先生,元让有事需出去一趟,先生?” 夏侯惇唤了三声,文和先生似乎睡得熟了,都没有醒来,一直闭着眼眼睛,眼角殷红,十分疲惫的歇息着。 夏侯惇一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抓了旁边的衣衫套上,又重新给文和先生掖紧了被角,低下头来亲了亲文和先生的额角,这才转身出了营帐。 “哗啦!”一声,夏侯惇轻轻放下营帐帘子,快步往幕府大帐而去。 随着夏侯惇远去的脚步声,黑暗的营帐中更是一点儿声息也未有。 就在此时,卧在榻上本一脸憔悴,睡的香甜的文和先生,突然睁开了眼目。 昏暗的营帐中,文和先生的眼目异常明亮,眼角虽挂着一丝丝憔悴的嫣红,但黑亮的双眸之中,并未见一丁点儿的混沌和困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0章 真正的细作 耳听着脚步声渐去, 已然听不真切, 帐外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就在此时,文和先生突然掀开被子,翻身坐起。 他一动, 不由得“嘶……”了一声,疼的他脸色瞬间有些煞白,不过还是忍着疼痛, 连忙从榻上起来。 文和先生抓过衣衫, 连忙披在自己身上, 匆忙穿戴整齐, 将头发快速束好。 眼看着做好这一切之后, 他并未又立刻离开夏侯惇的营帐,而是眯了眯眼睛在四周扫视了一圈。 他的眼中不见任何温柔柔软的神色,反而带着一丝精明与锐利,和方才与夏侯惇缠绵的那个温和的教书先生判若两人。 文和先生将目光盯在夏侯惇安置在一面的铠甲上,因着曹操临时找夏侯惇有事, 夏侯惇走的匆忙, 未着甲胄便去了。 夏侯惇的铠甲留在了营中,也没有架起来,就扔在一面, 散在案几边的席子上。 文和先生大步走过去, 将铠甲拽起扔在一旁, 使劲抖了两下, 似乎在寻什么东西。 “哐!”一声, 一块木头突然从铠甲中掉落下来,登时砸在案几上,顺着案几的角落一碰,又掉在了席子上。 文和眼眸一亮,立刻俯身抓起地上的木头,这一俯身,不由又是“嘶”了一声,酸疼的他有些冒汗。 文和先生将地上的木头捡起来,原是一块领牌,上面刻着夏侯惇的名字,一看便知是夏侯惇的印信。 文和先生唇角一挑,冷笑了一声,笑意与平日里的如沐春风半点儿也不一样,反而稍显冷酷薄情。 他将领牌掖在自己怀中,随即立刻蹲下来,翻找着夏侯惇的案几。 他日前进入营帐给夏侯惇送药酒之时,眼看着夏侯惇正在书写什么文书,但是自己一进来,夏侯惇便合上了文书。 文和先生一眼便认出了那文书,连忙抓起来,将竹简展开来看,原是这次运送粮草的文书。 曹操的大本营设立在陈留,如今他们从陈留来到酸枣参加会盟,辎重补给是少不得的,必然要源源不断的运送补给前来。 因着酸枣此地聚集了众多军阀,大家虽目的相同,都是推翻董卓暴/政,但其实各有野心,私心颇重,也算是鱼龙混杂。 所以各个阵营的辎重粮草补给,都是机密中的机密,绝对不可外泄,若是外泄令他人知晓,少不得会被“不知名”的伏击劫走了粮草。 若断了粮草,别说是反抗董卓了,会盟必然不攻自破。 文和先生看到那文书,眼眸中登时亮起了精光,一双黑亮的眸子里仿佛有流光溢彩在流动。 当即将竹简重新卷好,收在袖中,于是又蹲下来翻找其他文书。 随着“哗啦哗啦”的声音,文和先生快速的翻找了一遍,将有用的文书全都搜罗起来,有的竹简太厚,便誊抄下来。 做好这些工作之后,文和先生便起身来,悄声的来到营帐门口,打起一个缝隙,向外看了一眼,眼看无人,也并无守卫,立刻走出营帐。 文和先生出了营帐,找到了一只药箱子,将里面的药全都抖出去,然后将文书等等机密文件,全都塞在药箱子里,随即背上药箱,快步往曹营的营地大门而去。 时辰已经夜了,此时天色黑暗的透,已经过了三更,营地中静悄悄的无任何声息,期间有巡逻的士兵。 不过那些士兵眼看到是文和先生,便没有任何阻拦,有的还与文和先生打招呼。 文和先生背着药箱,一路走到了营帐门口,他微微垂低这头,径直走过来。 “什么人?!” 营帐门口的戍守士兵立刻警戒,大喝了一声,文和先生背着药箱,慢慢抬起头来,在黑暗中,在跳跃的光火映照下,文和先生犹如变脸一样,那精明锐利的面容瞬间换成了温和逆来顺受的表情。 “原是文和先生!” 戍守的士兵似乎也认识文和先生,与文和先生作礼,说:“先生,这深更半夜的,您这是……?” 文和先生嗓音十分温柔的说:“是这样儿,豫州刺史孔大人的营中突然出现了水土不服之症的士兵,长秋先生今日忙了一整天,身子骨儿乏了,主公便令我前去孔大人的营中看看情况,这疫病不等人,纵使天色已晚,也不得耽误片刻啊。” 士兵一听,有些为难,说:“文和先生,不是咱们不信你,但……但这出入营地,尤其是深更半夜,一定要有令牌令节,以免营中混入细作眼线,倘或文和先生没有令节,那我们也只能奉命办事儿,不能让文和先生离开了。” 文和先生一听,微微一笑,十分好脾性的说:“是了,文和也知道你们的难处,况你们奉命办事,本就是尽本分而已,文和自也不会难为你们。” 他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物,说:“诸位且看,令节不就在此?主公深知各位都是奉命的好汉,因此特意遣了夏侯将军与我令节,这下子便可出营了罢?” 那几个士兵低头一看,温和先生手中躺着的,可不就是夏侯惇的令节? 夏侯惇乃是曹营主公曹操的从兄弟,谁不知道自从主公在陈留徵召开始,夏侯惇便跟随主公,这一路走来遇到了多少难题,夏侯惇从不后退,因此曹操十分器重夏侯惇。 有了这夏侯惇的令节,别说是深夜出营了,就算文和先生想要半夜上房揭瓦,士兵们也得给文和先生递梯子! 如此一来,士兵们当即便没话了。 文和先生神情一敛,微微挑起一面唇角,似若有若无的露出一丝不屑的哂笑,便要将令节收起。 就在此时…… “啪!” 一声轻响,伴随着响声,有人突然从文和先生后背出现,一把抓住了文和先生的手腕,连带着他手中的令节一起桎梏住。 那只手同样纤细,却带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威信。 文和先生吓了一跳,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回头,只见张让一袭月白衫子,静静的站在自己背后,一双冷漠的黑色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 文和先生心中猛跳,强自镇定,说:“长秋先生?” 张让冷冰冰的看着贾诩,不知是不是错觉,或许是光线太过暗淡,或许是火光明明暗暗,总之文和先生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张让的笑容。 那冷冰冰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冷冰冰的笑容。张让不笑之时有一种清高冷傲之感,不知为何,张让一笑起来,非但没有融化那清高与冷傲,反而衬托着张让有些怕人,令人后脖子一寒。 张让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说:“文和先生,豫州刺史孔大人的营中出现了水土不服的士兵,长秋为何不知?” “这……” 文和先生眼目乱转,似乎在想办法,说:“兴许……兴许是主公体恤长秋先生劳累,因此……因此没有与长秋先生言明罢……” 文和先生的话刚说完,就听得“哈哈哈哈”的大笑声,随着爽朗的笑声,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从昏暗的营门边转了出来。 此人不是文和先生口中的主公曹操,还能是谁?! 曹操走出来,笑眯眯的说:“哦?是么?我曹操这般温柔体贴,竟连自己都不知晓。” 文和先生眼看到张让,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如今却看到曹操,登时心中只剩下一片惨淡,心头不安的跳动也渐渐平息下来,竟比方才还要冷静的多。 何止是曹操,与曹操一并走出来的,还有曹操的义子曹昂、第一飞将吕布,并着张奉等等。 曹操笑起来,说:“文和先生,我等在此恭候大驾多时了,文和先生果然没有辜负我等的希望。” 文和先生目光一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主公这是何出此言呢?” 曹操也没有废话,摆摆手,说:“搜!” 曹昂与吕布大步上前,一人押解起文和先生,另外一人将他身上的药箱子拽下,直接打开。 吕布十分粗暴的将要箱子一倒,“哐啷!”一声,里面的东西就全都散落了下来,落了一地,包括辎重粮草的文书,还有营中布防等等机密文件,全都在其中。 文和先生一见如此,不由闭了闭眼睛,此时再无什么心存侥幸,那张温柔和煦的面具也撂了下来,瞬间撕破,只是冷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昂押解着文和先生,说:“起初大家本以为董卓派来的细作,是假意投降的张绣,不过现在想来,张绣本人不过是个弃子,对么?” 文和先生听到张让说话,没有回答,又“嗤”的冷笑了一声。 张让也无需他回答,淡淡的说:“董卓谨慎又功于心计,张绣只是他用来掩人耳目的双保险,本就是一心想要暴露出来,混淆视线的弃子罢了,而文和先生您,心思缜密细腻,才是董卓派来的那个真正的细作耳目,对么?” 文和先生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多看了张让一眼,但眼眸冷的厉害,似乎并不把张让放在眼中。 张让踱了两步,并不在乎文和先生那鄙夷轻贱的目光,继续说:“那日你故意在张绣面前,劝他不要做糊涂事,其实是说与长秋并主公听的,你早就知晓长秋与主公藏身在暗处,所以故意将张绣暴露在我等面前,对么?” 现在想一想,其实在张绣的暴怒,也有文和先生很大的功劳,那日张让和曹操不经意听到了张绣与文和先生吵架,文和先生故意戳透了张绣是内应的身份,其实便是故意说给张让和曹操听的。 很可惜的是,张绣本人却并不知情,他在董卓眼里,不过是那个双保险,而非董卓想要认的义子。 可以说董卓从来都不缺义子,张绣又远没有吕布过人,董卓为何会派他做这个细作,简直铤而走险。 那日之后,张绣果然上钩,张绣怕一直与自己不和的文和先生在曹操面前暴露自己,于是便安排了死士来诬陷文和先生就是细作。 张让再一次开口,嗓音冷冰冰的说:“若长秋猜的无措,那日你主动留宿在元让营中,便是想要洗清自己的细作嫌疑,好一招以退为进,对么?” 文和先生听到此处,又笑了一声,不过那笑声已然不是十分轻贱旁人,而是有些哂笑自己。 文和先生“嘴脸刻薄”,脸上可未曾见到一丝温柔柔软,完完全全是一张尖利模样,死到临头却还在发笑,说:“你既如此聪慧谨慎,为何留我到今日?” 张让摇头说:“不,这些并非我一早看出来的,文和先生的确好手段,文和先生暴露自己,其实是因着在药粉里下毒的事情。” 在去张超营地之前,张让等人抓到张绣在药粉中下毒,但张绣其实并未来得及下毒便被抓了个正着,药粉中的毒并不是他下的。 因此张让当时说,营地中可能还有一个内应,这个内应精通药理,可以用极少的药材破坏张让的药粉,而且为人非常缜密,再加之他行动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在如此严密的军营中也来无影去无踪,张让认为,此时必然是一个营中的内部人,而且还是高手。 符合这个条件的人,本就不多,随后文和先生又一次暴露了自己,便是试图说服曹操,挑拨袁绍与孔伷的干系。 或许在文和先生眼中,曹操也与其他军阀一般,喜欢钻空子,占便宜,从曹操拉拢臧洪的事情来看,文和先生便笃定了这一点。 曹操与其他贪婪的郡守长官无异。 因此文和先生才放心大胆的劝谏曹操,挑拨袁绍与孔伷内乱,内乱的结果能是什么?当然是酸枣会盟分崩离析,董卓不需要动一兵一卒便能打破联军,威震四海,日后各地军阀想要再讨伐董卓,那便难上加难了! “可惜……” 张让说:“可惜你发现,主公并非与你想象中一般……对么?” 的确如此,文和先生建议之后,曹操非但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反而还斥责了文和先生,说他这种做法引起内乱,实在不可取。 当时文和先生其实非常心惊胆战,因着曹操竟如此与众不同,分明是一个贪婪的军阀,却在关键时刻理智过人。 为了反董卓的大义,曹操可以克制下吞噬豫州军队的贪婪。 张让淡淡的说:“还有最后一点,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将营地细报汇总,送到远在雒阳的董卓手中之人,绝不是张绣那般心思粗陋之人,而是一个心细如尘,并且……能随时手触军中机密之人,而这个人……” 张让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死死盯着文和先生,说:“而这个人,就是夏侯将军最敬重爱慕的师傅——文和先生您,对么?” 张让一连串的反诘,文和先生似乎都不怎么放在眼中,听到最后,只是冷笑一声,说:“怪他夏侯惇愚顽,又能赖我什么?身份既已暴露,文和技不如人,要杀便杀,何来如此多不着边际的废话!” 曹操听贾诩对夏侯惇出口不逊,当即脸色便冷了下来,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而是令你……生不如死!” 他说着,挥了挥手,曹昂便令士兵过来,将贾诩五花大绑,准备送走。 文和先生目光坦然,脸上不见任何惧怕神色,只是冷笑嘲讽的扫了一眼众人,说:“怎么不见夏侯将军?怕是因着丢失了机密,无颜见人了?” 张让听到贾诩的话,只是淡淡的说:“他不想见你。” 文和先生从始至终,无论是被抓还是面对曹操的威胁,都无动于衷,脸上甚至还挂着嘲讽的讥笑,但张让这一句话,登时成功的让他身子一颤,不知怎么的,嗓子有些没来由的发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1章 信得过 夜间火把连成一片, 明亮的火焰点亮了漆黑的夜空,张济张绣等人听到外面吵闹的动静,也全都惊醒了过来。 众人全都出来看看究竟, 便看到士兵将张绣麾下的郎官贾诩五花大绑,重重押解着往前去了。 张济吃了一惊, 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到底郎官贾诩是他们麾下之人, 若是当真生出什么事儿来, 那连带责任谁也少不得。 张绣也吃了一惊,不知贾诩犯了何事, 平日里贾诩素来与曹营之人走得很是热络,没成想今日却突然被抓了去。 曹操走过来, 正好敲打一下子张绣, 说:“郎官贾诩乃系董贼派来的细作,人赃并获。” “什么!?” 张绣吃了一惊,说:“贾……贾诩他当真是董贼派来的细作?” 曹操冷笑一声, 说:“这还有假?既已人赃并获,这便押下去,等候审问发落。” 张绣登时一脸菜色, 贾诩是董卓的细作, 自己也是董卓的细作, 但张绣并不知贾诩的身份, 不止如此, 贾诩还处处与自己作对。 张绣这么一想, 突然有些明白过来, 他并不是个傻子,也不愚顽,经过曹操这一点拨,登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曹操冷淡的看着张绣,说:“张兄,你的麾下出现了如此细作,张兄弟可知情?” “不不不!我不知情!” 张绣立刻撇清关系,说:“卑将并不知情,还望主公明鉴啊!” 曹操笑了笑,装作很轻松的说:“是了,我想张兄弟也不知情,但张兄弟管教不严是事实,还请张兄弟往后里多多严明军机才是,你说对不对?” 张绣当下一头冷汗,连声说:“对!对!主公教训的正是。” 张济一听,赶紧也答应,说:“请主公放心,卑将一定好生教育这个不成器的侄儿。” 曹操没有多说什么,他不过想要敲打一下张绣而已,如今揭穿张绣还不到时候,眼看着张济把自己的心血全都倾注在张绣身上,当真不知若张济知晓了他这畜生侄儿与自己妻室通奸一事,该当是什么表情。 只恨自己养了一头狼狈子罢。 曹操下令将贾诩捉拿,押送到营中个牢房看管,外面吵闹的声音连成一片,而此时此刻,夏侯惇一张古铜色的脸上不见任何波澜,冷静的令人惧怕,就静静的坐在幕府的营帐中,没动一下,连眼皮也不曾眨,仿佛入定了一般…… 贾诩被押送着,一路路过幕府大帐,推进牢房,去掉绳索,改上枷锁,扣住双手与脖颈,令他不能动弹。 “嘭!!!”一声巨响,士兵撞上牢门,左右有人把手,便无人再理会贾诩。 贾诩走入牢房,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有什么着急的神色,反而十分坦然,淡淡的凝视着冷静肮脏的牢房。 就在此时,就听“踏踏踏”的脚步声而来。 贾诩背对着牢门,双手和脖颈拷着枷锁,却突然笑了一声,说:“曹公如何这般沉不住气,文和才入牢房,这天色还未大亮,曹公便如此急切的来审文和,倘或这般,文和会窃以为……在曹公心中,文和所占的分量,甚是沉重呢。” 走进牢房之人,果然就是曹操无疑了。 曹操大步走进来,站在栅栏门口,冷冷的看着贾诩的背影,沉默了片刻,说:“你不会武艺,我营中戍守重重,你绝技无法逃走。” “哗啦……” 随着枷锁的轻响声,贾诩慢慢回过头来,目光带着微笑,但那笑容一点儿也不温柔,反而有些玩世不恭的嘲讽,说:“文和何曾说过,想要逃跑了?” 曹操眯着眼睛,又说:“既然已经逃跑无望,还不从实招来,将你递出去的细报名目,统统老老实实的禀报出来,还有董贼屯兵何处,欲意如何扰乱会盟,倘或你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我或许尚可饶你一命。” “哈!” 曹操刚说完,贾诩突然大笑起来,不过笑声颇有些假模假样,十分浮夸,说:“曹公,您以为什么人的话最不可信?当然是手握兵权之人的话,最不可信!” 贾诩说罢了,眼神十分暧昧的说:“曹公这些花言巧语,还是去说给你的长秋先生听一听,对文和来说,并不中听。” 曹操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贾诩,说:“你便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贾诩冷笑一声,说:“曹公若现在便杀了文和,文和当真要感激曹公不尽呢!” 曹操当即就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而上,“嘭!!!”一声狠狠踢在牢房门上,一声剧烈的颤动,吓得旁边的士兵都回头去看。 而贾诩本人却一脸冷静,挂着不屑的笑容,静静的回视着曹操,那笑容不知为何,竟如此的熬火,煽风点火的想让曹操立刻冲上去,拧断他的脑袋! 曹操冷哼一声,突然一句话不说,转头出了牢房。 曹操进入牢房之时,天色还黑着,出来以后便天亮了,四周灰蒙蒙的一片。 但听“嗷呜嗷呜嗷呜”的声音,又是那个叫做小蛮的狼崽子在叫唤着。 这一大早上的,曹操心情本就不好,还听到小狼崽子一通乱嚎,便大步走过去,气势汹汹的准备将火气洒在小狼崽子身上。 哪知道走到一看…… 却看到张让抱着小狼崽子,正在给他顺毛,小狼崽子趴在张让怀里,一面晒着隆冬早晨的太阳,一面爽的“嗷呜嗷呜”乱叫。 曹操一看,更是火大,自己都不曾这般爽过,这小畜生的待遇,竟比自己这个主公还高! 曹操大步走过去,小狼崽子眼看着“宿敌”走过来,当即就戒备起来,“腾”的抬起脑袋来,用冰蓝的眼睛死死盯着曹操。 然后“嗷!”一声奶凶奶凶的大吼,从张让怀中跳下来,对着曹操不停示威。 曹操气得够呛,冷笑说:“这一大早上的,被细作气不说,还要被你这小畜生吼,你过来,你过来,我今儿个非教训教训你不成!” 曹操撸起袖子来,小狼崽子虽奶凶奶凶的,但好似知道自己与曹操身材悬殊,肯定打不赢,颇为灵性,当即调头就跑,“哒哒哒”的一下窜到校场的擂台上,吕布正在晨练习武,正将方天画戟挥舞的虎虎生风。 小狼崽子一看,着实会挑靠山,立刻跑到了吕布身后,紧紧靠着吕布的小腿,然后对着曹操一阵耀武扬威的乱叫。 曹操一看,气的更是疯了,按着自己猛跳的额角,简直青筋暴怒,说:“你这小畜生,小畜生你过来!” 张让眼看着曹操对着一只小狼崽子叫嚣,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曹校尉这一大早上,火气颇重,让一会子便去为曹校尉熬一副安神邪火的汤药罢。” 曹操回过头来,纠正说:“是主公。” 张让一贯唤曹校尉唤的顺当了,便点点头,说:“主公。” 曹操一听“主公”二次,当即就觉得喝了什么润肺去火的甜汤一般,心情舒爽了不少。 曹操便说:“还不是那该死的细作贾诩?什么也不说便是了,竟还出言嘲讽,果然是嫌弃自己命大,他若是不老实,就别怪我用刑了!” 张让想了想,说:“倘或主公信得过,让请一试。” 曹操当即眼目一亮,便说:“信得……” 过…… “信得过”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曹操登时神情一凛,自己怎可如此下意识信任于人?不管是什么,当真万万不可。 于是曹操便说:“信不信的过,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你既然想出力,那便随我来罢。” 张让并没在意曹操的说辞,反正张让从不在意这些,曹操的这些说辞在张让耳中听来,其实都一个样儿,曹操完全没有必要纠正自己的言辞。 曹操并着张让二人,很快又回到了牢房。 许是贾诩站得累了,此时已经靠坐在牢房中,十分悠闲的模样,看到他们进来,也没有说话,冷笑了一声,甚是不屑,随即移开了目光,就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张让走进来,站在牢门外面,定定的看着贾诩。 其实张让心中是有些奇怪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的“两面三刀”,贾诩就仿佛戴了一张面具一样,表露出温柔的一面,隐藏起自己诡计多端的一面。 张让站在贾诩面前,淡淡的说:“文和先生,董卓布兵几许,下一步准备如何扰乱酸枣会盟,还请文和先生明示。” “呵!” 贾诩并没有说话,似乎这次笃定了都不开口,只是冷笑了一声,撇开头看着牢房深处,不理会张让。 曹操还以为张让能有什么妙计游说贾诩,叫他说出董卓的伎俩。 如今酸枣会盟在即,众人在明,董卓在暗,生怕董卓用些什么小伎俩,到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便不好办了。 曹操一听张让开口,文质彬彬,有里有面儿,这哪是审问细作? 曹操便对张让低声说:“你这是作什么?好歹威胁他一下,恐吓他一番,你这般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说话,他会回答你么?怎么不见你平日与我这般温柔斯文?” 曹操一连串儿的数落张让,又说:“还有,你方才问的问题,我事前都问了,他一个字儿也不肯说。” 张让听罢了,点点头,似乎十分受教,改变了策略,便站在牢房门口。 张让静静的站在牢房门口,贾诩静静的坐在牢房之中,曹操则是完全心静不下来,那二人一个不言,另外一个不语,似配合的极为密切。 好似在双打曹操一般! 曹操实在耐不住性子,想要问问张让这是什么把戏。 结果张让已经率先开口,眼神中冷静异常,甚至冷漠无情,用了然的语气说:“文和先生,纵使你什么也不说,我们亦不会让夏侯惇来审问你,文和先生若是打着这个伎俩,大可以死了这条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2章 障眼法 张让说完, 曹操一愣,便去看贾诩的表情。 贾诩的表情少许有一丝僵硬,不过很快的, 便恢复了正常,再无什么其他异样, 而且仍然一句话不说。 张让说罢了, 似乎也不想等贾诩给自己什么反应, 便伸手拉住曹操,说:“主公, 走罢。” 他说着,拉着曹操便走出了牢房。 曹操并不想离开, 他急着审问贾诩, 酸枣会盟将近,各地郡守刺史等等,已经全部到达, 就等着之后筑坛设誓,若是这时候董贼的军队出现,他们必然被杀一个措手不及, 纵使人多, 那也是鱼龙混杂, 并无大用。 曹操本不想走的, 但是被张让这么一拉, 只觉自己掌心中柔软又带着丝丝凉意, 张让的体温令人着迷不已。 一时间曹操竟有些飘飘然的, 不能言语,几乎是同手同脚的就被张让给拉了去。 曹操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只觉自己马上就要沉浸在张让这“温柔乡”中,张让不愧是邪辟媚术的好手儿,的确有两把刷子,功夫底子十分硬实。 两个人出了牢房,一着了日光,曹操这才恍然大悟,如梦初醒,赶紧从张让的“温柔乡”中爬出来,咳嗽了两声,不过没舍得松开着张让的手。 张让这薄情之人倒是没觉得如何,直接毫无留恋的松开了曹操的手。 曹操甚是可惜,还轻轻摸了摸自己的掌心,回味了一下掌心中仅存的温暖余韵。 曹操咳嗽了一声,让自己显得十分正派,皱眉说:“现在如何?贾诩一个字儿也不说,似是笃定了要去助纣为虐,我便纳了闷儿的,那董卓与了他什么好处,竟让他连命都不要,这般一心一意的助力董卓。” 张让说:“这一点,恐怕就需要主公派人去调查了。” 曹操点点头,说:“好,我这便令人去调查,叫元让去最好,自从昨日贾诩被抓之后,他便一句话也不说,如此沉闷着,我倒是怕他给闷坏了。” 张让突听曹操如是说,便说:“不,勿让元让去查这些,让有更要紧的事情,需元让去做。” 曹操一听,奇怪说:“什么事情,非元让不可?” 张让颔首说:“是了,此事非元让不可。” 曹操更是纳闷,眼下他们手底下并无大事,静等着酸枣会盟,而如今若说大事儿,便只有文和先生乃是细作这一件大事儿了。 张让却有要紧事,让夏侯惇去办,还能是什么事情? 张让声音十分冷静,说:“自然是用元让刺激文和先生。” “刺激?” 曹操似是没听懂,张让淡淡说:“让看得出来,文和先生十分重视元让,倘或让他看不到元让,却能时时刻刻听到元让的动静行动,时日一长,必然不攻自破。” 他这般一说,曹操不由“哈哈”笑起来,似乎笑的十分爽朗,好似被张让给逗笑了,说:“我说张让啊,你果然是个青瓜蛋子不是?你想用元让牵制贾诩那坏胚?我觉万不可能!” 张让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他说着,稍微侧了一下头,迎着隆冬温暖的晨光。张让一侧头,面颊上似乎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刚,让一贯冷清的张让看起来竟平易近人了不少。 “梆!” 一瞬间,曹操不知是不是食髓知味的后果,总想狠狠吻住张让,品尝他那带着药草芬芳的吐息。 曹操使劲咳嗽了一声,嗽了嗽嗓子,说:“你想想看,咱们抓住贾诩之时,他如何谩骂元让?幸是元让不在当场,否则必给这竖子猘儿气炸不可!那猘儿何其猖狂,根本并不将元让看在眼中,不过是利用元让,将他当做顽物并着垫脚石罢了,还能有什么?!” 猘儿便是疯狗,曹操只觉用猘儿比喻贾诩,再合适不过了,不露出本色之时,看起来和气驯服,又乖顺又听话。 而一旦露出了本色,何其怕人,当真是见人便咬。 张让听闻,则是摇摇头,说:“不知主公为何如此看待,但让曾两次试探,在让眼中,文和先生辱骂元让愚顽等等,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障眼法?” 曹操似有些兴趣,便说:“那依你看来,如何?” 张让依旧淡淡的说:“这文和先生,心思何极细腻,连主公都不曾看出文和先生的细作身份。” 张让这么一说,曹操虽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张让又说:“且文和先生狡诈多端,他的手段伎俩何其之多,若想要骗取我营细报,有必要当真委身于人么?” 曹操被张让这一点拨,只觉十分有道理,似乎是这么回事儿。 若文和先生是个女子也便罢了,但他是个男子。 倒不见得曹操与张让有多大男子主义,而是这个时代使然,东汉末年出了许多美人计的传闻,像是民间杜撰出来的貂蝉等等,那都是美人计的代表。 可文和先生是个男子,又是读书人,骨子里清高傲慢,且精明锐利,若他当真想要讨一些营中细报,只管讨好曹操便可,同样也可以拿到细报,为何要去献媚夏侯惇。 这牺牲未免太大了一些。 张让说:“让虽不懂这些,但有时候不懂反而看的更是透彻,让笃定文和先生,必是在意元让之人。” 曹操被他这么一说,竟也信了几分,而且不知为何,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张让说:“既然如此,主公不妨试一试,让文和先生日日可以听到元让的名字,听到元让的声音,却日日夜夜见不到元让此人,时间一长,文和先生恐怕不攻自破。” 曹操当即抚掌大笑起来,说:“好!好!张让,你真是好狠的心肠。” 曹操连说了三个好,不过却是赞美张让好狠的心肠。 的确如此,张让这简直就是狠戳软肋的好手,简直便是狠心又歹毒。 看来张让对谁都这般冷漠狠心,因此曹操反而欢心起来,一视同仁倒好,免得只有自己被张让欺负了去,心中不甚平衡。 曹操自行安慰自己,找到了平衡点,张让听着曹操的“赞美”,似若有所思,回忆到了什么一般。说:“主公说的无错,让也并非第一次听到此番言语……虽让不明感情之事,但论讨人嫌,恐怕让屈第二,便无人敢自称第一了。” 曹操听着张让如是说,又观张让容貌,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那一成不变的冷酷中下,竟然有一丝丝令人心疼…… 曹操当即蹙了蹙眉,说:“张让。” 他说着,突然靠过去,将人搂在怀中,便要狠狠吻上去。 就在此时,“嗷嗷嗷”的声音冲将过来,直接对准了曹操的小腿,“咕咚!”就是一拱。 曹操小腿受力,差点一个猛子跪在地上,转头一看,不由大怒,分明又是那小狼崽子捣乱。 曹操立刻大吼说:“你这小畜生!给我过来!你听到不曾?过来!万勿逼我动手!” 贾诩在牢房里被关了几日,除了之前张让和曹操来过一次之后,其余再无人来审问,每日除了两顿饭食水米之外,并无人搭理贾诩。 一直到了第三日,贾诩静静的靠坐在牢房之中,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已然入定,一脸八风不动的模样。 “夏侯将军!” 突听有人大喊了一声,应该就在牢房门外,因此声音听得十分真切。 贾诩听到这声“夏侯将军”,长长的眼睫当即颤抖了一下,随即慢慢睁开眼睛,眯了眯眼眸,又重新闭上了眼目。 这一声“夏侯将军”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当天下午,贾诩又听到有人从牢房门外走过的声音,随即是夏侯惇的嗓音,十分低沉沙哑,似是害了风寒一类,说:“会盟在及,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安心练兵!” “卑将敬诺!” 竟是夏侯惇训练士兵的声音,随即是“踏踏踏”的脚步声从牢房外面而去,渐行渐远,渐渐消失了踪影。 不止如此,事情当真是巧了,当天晚上,夜色已经深沉了,贾诩靠在牢房中,似乎已然安心熟睡,又听有人唤了一声“夏侯将军”。 贾诩眼睫颤抖了两下,似乎出卖了他并未熟睡,且不得安宁的心神,但并未睁开眼目。 贾诩静静的靠在牢房的栅栏上,便听到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一声声的。 “夏侯将军,卑职听说……听说夏侯将军的师傅文和先生乃系董贼派来的细作,夏侯将军无事罢?” “主公可有训斥夏侯将军?” “卑将都很担心夏侯将军,这事儿并非将军之过失,将军无事罢?” 随即便是夏侯惇的声音,仍然是那种害了风寒一般的嗓子,淡淡的说:“无妨,能有什么事?主公一向秉公处置,无妨的。” “那便好!那便好!” “是了!主公明断。” 夏侯惇的声音又说:“对不住,元让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夏侯惇显然是在找借口,很快便跫音减远,愈行愈远…… 贾诩的眼睫始终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曹操都已经要安歇了,曹昂突然冲进来,说:“父亲!父亲!大事!” 曹操便说:“何事?” 曹昂连忙说:“父亲,文和先生令士兵来传话,说想要见一见父亲。” 曹操一听,不由冷笑一声,说:“好!看来张让的法子果然起了作用!” 曹操当即穿戴整齐,又令人去叫了张让,二人一并往关押贾诩的牢房而去。 进了牢房,便看到贾诩十分悠闲的侧卧在地上,眯着眼睛,嘴里竟然还哼着小调儿。 贾诩见他们来了,也不起身,只是懒散的说:“曹公与长秋先生好计谋,不过……可惜了儿,对文和并不管用。” 张让没说话,曹操一听,蹙了蹙眉,还以为贾诩是来投降的,没成想急匆匆赶来,贾诩却说了这样一番言辞。 贾诩继续说:“这些小伎俩倘若放在旁人面前,定然已然够用,但很可惜,二位面对的是我文和!文和不过利用夏侯将军一二,那夏侯惇愚顽的厉害,傻里傻气,文和并看不上眼,况且榻上的活计也不见得多好,伺候得文和又不舒坦,二位不必耍这些心思,也万勿叫那愚顽的痴儿自作了多情去,怪叫人恶心。” “你!” 曹操这爆裂的性子,差点直接冲上去,却被张让阻拦下来。 张让抬起手来,拦住青筋暴突,立时便要发作的曹操,不知为何,听他如此羞辱夏侯惇,竟还笑了一声。 此次是贾诩第二次见到张让发笑,第一次只觉后背发凉,这一次但觉头皮也跟着阵阵发麻,连带着骨头都凉了起来。 张让那冷漠的眼眸,仿佛能刺穿人的心窍,看得一清二楚。 张让微笑的无什么诚意,声音冰冷的说:“文和先生,你之前一言不发,如今一口气却说了许多,这难道不证明,让的雕虫小技……管用了么?” 他这话一出,贾诩脸上登时僵硬一片,笑容瞬间凝固,换上了一副愤怒而肃杀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3章 会盟设坛 张让的计策的确管用了, 文和先生的确破功,再也维持不住那张狡诈的假面。 只可惜文和先生却是个硬骨头,什么也不愿多说。 吕布奉命去查了文和先生的过往,众人这才发现,文和先生之所以这般为董卓卖命,自然并不是因着金银财宝的收买。 而是难倒了天下名士的那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古有春秋死士豫让,为报智伯瑶大恩,“吞炭漆身”、“伏桥如厕”,屡身犯险,行刺赵襄子, 最后更是自刎, 以报答知己恩情。 而文和先生看起来,恰似这世上诸多的“豫让”之一。 却说贾诩此人, 年少之时并不出名,一直默默无闻, 都不曾举孝廉,只是被一个孝廉相中。 当然也有人说过,贾诩乃当世张良,陈平在世,说他拥有济世大才。 只可惜贾诩生不逢时,一晃三十岁有余, 旁人都文武全才, 而贾诩此人病怏怏一个, 又未投胎在大家族之中, 整日里为口粮发愁。 贾诩没什么动手的本事儿,力气也不大,但是嘴片子厉害,能说会道,后来贾诩被孝廉举荐为郎,可算是将要出人投地,只可惜没多久,便因着贾诩为官清廉,不愿同流合污而被人忌惮,贾诩被迫称病辞官,这才保住了性命,回到老家谋生。 贾诩此趟回来,心境已然大不如从前,他既有济世大才,却无出头之日,而那些商贾军阀,取不义之财,每日吃喝嫖赌,享尽人世欢愉。 贾诩似乎从此性情大变,变得玩世不恭,贪财好色,就像是张绣营中士兵所说,但凡给钱,没有什么事情是贾诩不能办到的,不管是什么坑蒙拐骗,亦或是什么下三滥的事情。 贾诩的名头一日比一日狼藉,便在他无助之时,董卓派人搜罗民间名士,正好相中了贾诩。 贾诩奉董卓之命令,投靠在张济名下,其实是因着张济兵权日益庞大,董卓心中间生间隙,因此贾诩潜伏于张济身侧,窥伺张济动静。 哪知道张济在酸枣投靠了曹操,这样一来,董卓便顺势将贾诩见缝插针的打入了曹操营中,想要监视酸枣的一举一动。 众人可算是明白了贾诩对董卓的忠心耿耿,听了都有些沉默,若是为了金银财宝到还好,但为了这片知己之恩…… 贾诩是个聪明人,他必然知道董卓并非真心实意欣赏自己的才华,但在贾诩最无助彷徨之时,旁人又在何处?唯独董卓出现,并且施以恩惠。 如此一来,贾诩如何能不报答董卓的恩惠? 曹操叹了口气,说:“罢了,今日会盟筑坛,等归来再议。” 众人全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日乃是酸枣会盟设坛之日,也便是酸枣会盟的第一日。 自古以来,从周朝开始,春秋战国更甚,会盟素来便是多股势力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 如今各地军阀从四面八方齐聚酸枣,等的便是这一刻。 设坛乃是会盟的第一步,设坛还要推举出盟誓举酒之人,大家在一起盟誓之后,日后还要推举出各路军阀的总头领,那便是此次酸枣会盟的总盟主。 这总盟主就相当于土皇帝,因着现在董卓当政,皇位空悬,东汉唯一的血脉陈留王“下落不明”,这些事情混淆在一起,让朝中局面混乱,无人可以下达指令,分封将军。 倘或大家选出一个总盟主,盟主便可以分封各路将军,指挥屯兵、伏击等等,各路势力共同进退,也好有个章法成算,不至于一盘散沙,用不上力气。 而今时今日,便是设坛之时,需选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负责盟誓举酒。 等今日之后设坛成功,诸多势力,各位郡守便要住在一个营帐之内,共同推举盟主。 曹操将吕布安置在营中留守,一来吕布乃是董卓昔日里的义子,还不到抛头露面之时,二来吕布武艺出众,但凡有人偷袭营地,决计让他们讨不到好处。 其余人等点了亲信,跟随曹操一并出来曹营大门,往筑坛之地而去。 筑坛之地选在酸枣一个极为宽阔的场所,此地日后还要设坛,设立会盟幕府营帐等等,因此必须开阔。 曹操并着张让等人驱马而入,眼看着各路军阀已经熙熙攘攘的促成了一片,曹操翻身下马,将张让拉在身边,低声说:“跟紧我,片刻不得离开。” 张让点了点头,他也知此地鱼龙混杂,他们来到酸枣这些时日,还未开始会盟,就已经发生了诸多勾心斗角之事,如今会盟便算是正式打响,那日后勾心斗角的事情更是少不得。 张让不喜欢惹事儿,也不喜欢事儿惹自己,当然紧跟着曹操,以免有所事端。 祭坛附近已经聚集了很多军阀,连带着他们的亲信,今日只是筑坛,因此并不需要带兵,大家都只随行最信得过之人,保卫安全便可。 突然有人看到张让,低喊了一声:“快看!那可是大宦官在张让!?”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唰!”的一声,全都投注过来,紧紧盯着张让去看。 曹操一瞬间神情绷紧,立刻抬起手臂,将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只恐众人突然袭来,好有准备。 相对于曹操的紧张暴怒,张让本人却十分坦然,好似大家看的不是自己一般,又是冷漠,又是平静,未见一丁点儿的惧怕与心虚。 这里许多人都见过张让,有人这么一喊,人群登时骚动起来。 不过不等人群骚动完,济北相鲍信已然走过来,笑着说:“哎,兄弟必然是看错了,这是大名鼎鼎的长秋先生,济世救人,百姓称颂啊,日前还救济过酸枣营中很多水土不服的士兵。” 他这般一说,很多人都应和起来,说:“是啊是啊!确有此事。” “无错,正是长秋先生,我日前有幸见过一面。” “是了,长秋先生医术高明,而且医德仁慈,绝不是大宦官那十恶不赦之辈!” “流言蜚语”瞬间不攻自破,张让始终坦荡荡的,好似讨论的不是他一般。 曹操听闻如此,才缓缓松出一口气来,当真是不得不佩服张让,自己险些出汗,简直便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随着袁绍姗姗来迟,会盟设坛正式开始。 设坛第一日,便是要推举出一个盟誓举酒之人,之前亦说过,举酒之人需德高望重,可以服众才是。 袁绍当即便说:“若论德高望重,非曹公莫属啊!曹公此次来酸枣,不知救助了多少患病士兵,若说曹公德高望重,似乎无人反驳罢!” 袁绍十分热络亲切的推举曹操,曹操一听,并无欢心,心中反而冷笑起来,心想着,自己是来当盟主的,而袁绍竟然推举自己作为祭酒。 倘或自己当了祭酒,岂非与盟主便从此无缘了? 谁见过皇帝祭祀的时候,亲自主持盟誓的?可不都要有祭酒主持么? 袁绍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简直便是釜底抽薪、抽薪止沸,想要直接断掉曹操与自己争抢的念头。 曹操当即不甘落后,笑着说:“诶!袁公言重了,若论德高望重,袁公做这祭酒,比小弟中肯的多,必无人反驳!” 曹操与袁绍开始互阴,两个人自谁也不愿做这个祭酒,广陵太守张超一看,眼眸不由动了动。 盟主自己肯定是做不来的,毕竟上面还有个大哥张邈,就算退一万步落在自己头上,那肯定也是长辈张邈捡走,因此不如捡了这个祭酒的便宜回去。 于是张超便说:“各位,小弟以为……我营中/功曹史臧洪,为人正直,而且颇有威名,百姓爱戴,又是天下名士,做这祭酒,当之无愧!” 臧洪眼看张超推举自己,立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张超必然做不成盟主,若是营中能出一个祭酒,倒也是体面儿的事情了。 于是臧洪便十分配合,并没有拒绝。 张让站在人群之中,眼看着局势朝着历史开始发展,臧洪本人的确就是酸枣会盟的设坛盟誓之人。 张让一向欣赏臧洪,便第一个肯定了臧洪。 张让虽没有兵权在手,但他一开口肯定,很多受过恩惠之人便也赞同起来,一瞬间臧洪声望颇高。 曹操本不想当这个祭酒,因此有人来接盘正好儿,但那个接盘之人竟是臧洪,不由得心中不爽,像是空腹吃了酸梅子一般,胃酸的厉害。 只觉张让对臧洪此人,也太过关心了不成? 与自己亲都亲了,还去关心旁的男子,这是什么道理? 今日会盟不过选出设坛之人罢了,之后还要真正设坛,由臧洪负责建设会盟幕府和大营,几日之后,各路军阀就要带着亲信,搬入会盟幕府,开始正式会盟。 很快设坛的事宜便定了下来,曹操当真不想让张让在此地多留片刻,便带着张让走人,都不给张超与臧洪过来攀谈的机会。 众人一行急匆匆回了曹营,准备收拾行装与物资,搬入会盟大营的事情。 他们一进营门,便看到吕布脸色很差的走了过来。 曹操言简意赅的说:“何事?” 吕布也不废话,说:“家臣来报,董卓的军队已经压境酸枣,在酸枣安排了一支伏兵,领兵之人尚不能明,兴许便是胡轸本人,意图等会盟遴选盟主之时,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一听,眯起眼目,说:“伏兵几许,兵力何处,可有眉目?” 吕布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张让一听,淡淡的说:“若问伏兵几许,看来只有文和先生一人知晓了。” 贾诩…… 夏侯惇一听,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一句话不说。 曹操当即也冷下脸来,大步往牢房而去。 要知道会盟遴选盟主,那便是天大的事情,无论盟主是谁,一旦当日被董卓突袭成功,那么酸枣大军定然溃败不成,想要重新聚头便太难了。 因此就算盟主不是曹操,曹操也决不允许董卓在此时偷袭。 曹操一脸冷漠暴怒的走进了牢房,“哐!!!”一声,将大门踢开。 张让紧跟在后面,进入牢房之时,便听到贾诩的抽气声,似乎十分隐忍,看来曹操已经令人对贾诩动刑了。 张让连忙快走几步,说:“且慢!” 张让虽是个文人,但在军中说话也是掷地有声的,士兵一听,当即缓慢了动刑,看向曹操。 曹操挥了挥手,那士兵便放下鞭子,退到一面去。 张让走入牢房,只见贾诩挣扎的半跪在地上,他鬓发散乱,长发已然披散而下,脸颊之上一道血痕,横在白皙单薄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嘴角却挂着狂人一般的笑意,似乎因着曹操发怒,十分的欢心,竟取悦与他。 嗓子里发出沙哑的笑声,贾诩说:“不必多费口舌了,文和的确知道董公伏兵几许,但你们除非刨开文和的胸腔子,否则无论如何也看不到文和的心窍!” 张让淡淡的看着这般的贾诩,不见一丝气恼,开口说:“文和先生既然如此硬骨头,无所畏惧,那遴选盟主当日……便令夏侯将军带兵戍守会盟祭坛,文和先生想必没有异议罢?” 张让的话音一落,只见满脸狞笑的文和先生突然一愣,脸上的笑容混合着鲜血,慢慢的坠落而下,“滴答”一声,掉落在牢房的土地上,缓缓晕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4章 愿降! 贾诩的吃惊纳罕表情, 只维持了转瞬,很快消失了踪影。 随即又换上了一脸漠然的表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半跪在地上,微微垂着头,长发遮挡住他受伤的面颊,与其冷漠的面容,只剩下一声轻微的冷笑。 贾诩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曹操等了一阵,终究是不耐烦,便等不住了, 很快脸色阴沉的离开了牢房, 大步走出去。 曹操走出去,张让也跟着走了出来。 曹操便说:“这个贾诩, 果然是冥顽不灵,不若等到祭坛之时, 将他推出去,用他的热血祭典了酸枣盟军,倒也是好的!” 他正说着,谁知道这么巧,便看到那边夏侯惇正好儿走过来,以夏侯惇距离他们的远近, 并着曹操说话的声响来说, 夏侯惇决计听了一个一清二楚。 他脸上的表情稍微僵硬了一瞬, 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板着脸走过来,拱手抱拳说:“主公!广陵太守张公营中/功曹史,臧洪派人来核对主公日后欲往会盟大营的人数、兵马几许,想要做设坛准备。” 臧洪因为被推举成为此次盟会设坛之人,说白了就是筑造一个木高台,等到时候诸位郡守将均上台盟誓,一起沥酒设誓。 不止如此,还要围绕着祭坛,设立盟会行辕。 如今大家虽然齐聚酸枣,但是行辕并不统一,各自拥有自己的行辕,各自整顿兵马,开始盟会之后则不然,大家都要住在一起,因此郡守将军们就会调配一些亲信,与自己一同住进会盟大营之中。 这个会盟大营便有设坛之人一起督办,自然落在了臧洪头上。 张超想让臧洪作为此次的设坛人,也是因着想要抻头督办会盟大营。 要知道督办会盟大营,不只是长脸面儿的事情,还可以熟悉大营环境,对各个郡守将军了如指掌,知己知彼,到底是有些好处的。 曹操见到了夏侯惇,咳嗽一声,让夏侯惇去与吕布一起合计一下带兵的人马等等。 夏侯惇很快便转身离去。 曹操眼看着夏侯惇离去的背影,不由蹙了蹙眉,说:“那个贾诩,果然是个猘儿,根本便没将元让放在眼中过,岂有此理!” 张让淡淡的说:“让觉着未必。” 曹操狐疑的说:“你到现在,还觉着贾诩那个猘儿对元让有意?” 张让点点头,说:“主公,让以为,是时候让文和先生,见一面儿夏侯将军了。” 曹操有些不解,说:“见面?贾诩执意不降,就连你说让元让去戍守会盟大营,他都连眉头亦不皱一下子,这摆明了眼看着元让去送死,他未有半点动心,为何让他与元让见面?” 张让淡淡的说:“一个人饿得眼红了,无论是给他水米,还是不给他水米,只有一条出路,主公可知什么?” 曹操皱起眉头,说:“是什么?” 张让依旧用平静的口气说:“死。不是饿死,便是撑死……主公以为,文和先生是会饿死,还是会撑死?” 曹操眯起眼睛,似乎若有所思……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因着曹营众人都在忙碌搬到会盟大营的事情,到了晚间,来来回回的士兵还是很多,等入了三更,渐渐的人声才安息下来,整个大营陷入一片宁静之中,只剩下料峭的冬风,不停的吹拂着营帐的旗帜。 “沙沙……”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黑影突然越过牢房大门,竟然轻巧的躲过了门外守卫,瞬间闪身入了牢房。 “踏……踏……踏……” 随着黑影的脚步声,安睡在牢房中的贾诩皱了皱眉,不过并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睛假寐。 那黑影进了牢房,便放慢了脚步,慢慢的走了过来,朝着贾诩而去。 他来到牢房的栅栏外面,居高临下的看着睡在牢中的贾诩,便这般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正是夏侯惇! 夏侯惇静静的站在牢门外,目光平静,却又略带阴沉复杂的盯着一脸安逸的贾诩,盯着他微微颤抖的眼睫,盯着他面颊上已经结痂的鞭痕…… 夏侯惇没有说话,更没有叫醒贾诩,而是慢慢矮下身来,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贾诩的面颊。 滚烫的大掌抚摸过来,一瞬间贾诩“唰!”的一下,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住触碰着自己的夏侯惇。 贾诩在看清出来人之后,似是惊讶,又似是不惊讶,眼中露出精锐的光芒,笑了一声,语气颇为阴阳怪气的说:“终于轮到夏侯将军来劝降了?” 夏侯惇听着他的语气,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不过还是克制着说:“元让是来向文和先生辞行的。” 辞行? 贾诩看向夏侯惇,但是并未说话。 夏侯惇一个人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明日天亮之后,元让便要率先带兵前往会盟大营驻军,此去一别,恐不相见,因此特来与文和先生辞行。” 夏侯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的磁性,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憨厚老实,反而看起来阴沉古板,说出来的话也平平淡淡。 贾诩眯着眼睛,只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夏侯惇半跪在牢房外面,静静的看着贾诩,仍然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文和先生或许并不在意这些,但元让还是想来辞行,毕竟恐怕没有再相见的机会,若有些话不说,一直放在心中,元让会后悔一辈子……” 贾诩听到在此处,似乎再也忍不住,冷嘲热讽的说:“夏侯将军无需多言了,你想必也听你们主公说过了,文和与你不过是利用罢了,夏侯将军不也很舒坦?既如此,便罢了,各为其主,只恨造化弄人。” 夏侯惇听到他这般说,突然伸手,“啪!!”一声握住了贾诩的胳膊。 夏侯的双手与脖颈都被枷锁困着,突然被他握住胳膊,一下拉近牢房栅栏,吓了贾诩一跳,连忙挣扎,但他的手劲儿与夏侯惇完全没有办法抗衡,一把就被拉了过去。 夏侯惇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贾诩,透过栅栏,仿佛自己的目光要扎进贾诩的腠理。 夏侯惇嗓音沙哑,似乎完全被激怒了,说:“为何?为何要帮助董卓?为何要助纣为虐!文和先生当年是如何教导元让的?如何教导元让,要心系天下苍生,才不辜负这一身碧血青骨!” 贾诩的目光十分坦然,冷笑了一声,说:“夏侯将军当真是一个好学徒,师傅讲的话,竟记了这么多年,比师傅记得还要清楚?” 夏侯惇见他不回答自己,又说:“文和先生,我们知道你的苦衷,元让知道,但董卓并非真正欣赏先生的才华,董卓并不是先生的伯乐!先生若投诚在主公营下,会背更多的人欣赏!我们大家都会欣赏敬佩先生,何必跟着董卓一起被俘这万世的骂名呢!?” 贾诩听到夏侯惇这般说,眼珠子突然充血赤红,根本不见往日里的温柔与顺从,果然像是一只浑身炸着刺儿的猘儿,声音沙哑的说:“欣赏?敬佩!?好一句敬佩,你说的轻巧?!可知我这些年半死不活,你又在何处!?你的主公又在何处?!夏侯将军可知我到底经历过什么,好端端一个人活的倒不如畜生!是董公给了文和在世为人的机会,若董公想要这天下,我文和便给他奉上这天下,不惜……一切。这有什么不对?!” 夏侯惇听到贾诩嘶哑的声音,一时间似乎有些怔了,他的手劲儿一点点松懈,最后抓不住贾诩的胳膊,慢慢的放下手来。 夏侯惇慢慢的放下手来,慢慢地站起身来,慢慢的转过身去,最后慢慢的抬步往外走。 突然顿了顿,站在原地,并未回头,低声说:“文和先生可知……若你真的为了一己恩怨,助纣为虐,帮董卓残害朝廷,屠戮百姓,将有多少人会像先生您一样,步了先生的后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贾诩眯着眼睛,眼睛里充斥血丝,死死盯着夏侯惇的背影。 夏侯惇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沙哑的说:“倘或这般,元让也会看先生不起。” 他撂下这句话,当即抬步,跫音发出“踏踏踏”之声,竟比来时要稳健得多,似乎带着说不尽的坚定。 贾诩盯着夏侯惇离去的背影,嗓子有些发紧,但说不出一个字儿来,仿佛嗓子里塞了什么,不能出声,甚至无法呼吸,憋得他十分痛苦。 “哗啦”一声,随着枷锁的轻响,贾诩突然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张让还卧在榻上熟睡,此时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帘子走进来。 并未有通报,张让却并不在意,毕竟在这个营地中,能如此“猖狂”,直接进出旁人营帐的人,还能有谁? 自然是主公曹操了。 曹操走进来,见张让还在睡,便笑眯眯的凑过来,直接坐在榻牙子上,低头在张让的唇角快速的亲了一记。 张让被亲了一下,登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曹操笑的一脸风流,说:“一大清早,便能得到本将军的亲热,是否感觉自己幸甚?” 张让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脸冷漠的说:“主公,让还未洗漱。” 曹操:“……” 曹操“啧”了一声,换了个话题说:“元让已经准备出发去筑坛,我是来通晓你的,你的计策落空了,贾诩既没有饿死,也没有撑死,元让并没能说服他。” 张让翻身起来,好像没有一丁点子的惊讶,淡淡的说:“主公如此下结论,为时尚早。” 张让洗漱穿戴整齐,曹操并着张让二人便出了营帐,准备为夏侯惇送行。 夏侯惇一身黑甲,手持长/枪,已经准备妥当,就差上马而去。 曹操大步走过来,夏侯惇便拱手说:“主公!” 曹操眼看着夏侯惇,沉了一口气,也拱手说:“元让此去,万事小心!” 夏侯惇面色十分坚定,古铜色的脸上未见半点的动摇与彷徨,反而笑了一声,说:“请主公安心!” 他说着,便翻身上马,动作十分干脆利索。 就在夏侯惇将枪一招,准备下令全军开拔之时,突见曹昂策马从营地深处飞奔而来,大喊着:“夏侯将军留步!!” 曹昂飞马而来,一路朗声“留步”,随即近前,不等马匹停稳,“哗啦”一声翻身下马,跪下来拱手说:“报主公,细作贾诩……愿降!” 曹操一听,不由得惊诧了一记,张让则是自始至终表情淡淡的,似乎早就遇到了,会有此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6章 祭坛倒塌 天亮之后, 曹操等人就要离开曹营, 前往会盟大营驻扎。 昨日夜里头曹操过来, 数落了一通张让, 便没有离开, 而是赖在了张让营中歇息。 反正这也不知是多少回了,而且曹操自有自己的说辞, 说什么整个曹营都是他的,宝藏也是他的,所以张让自亦是他的, 没什么可说道儿的。 张让觉得十分有道理, 毕竟自己还要依靠曹操谈生活, 若没有了曹操, 这乱世之中自己也不知和小包子陈留王要去哪里过活才好。 反正帐中很宽敞,张让便与曹操一同歇了。 也不知是不是做梦,张让只觉夜间睡着睡着,十分憋气, 按理来说这酸枣也不是什么高原地带,并不会憋气才是。 但张让总觉得睡得不安稳, 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的还感觉到小蛮那只小狼崽子在舔自己,撒娇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张让醒过来,却未看到小蛮, 仔细一想, 因着昨日曹操来自己营中夜宿, 所以把小蛮轰出去,丢给张奉带了。 张让起了身,洗漱完毕,很快就出了营帐,准备跟随队伍去会盟大营。 他走出来便迎面碰到了义子张奉,张奉吃惊的看着张让,说:“义父,您的……您的嘴角……” 张让奇怪的说:“怎么的?” 他说着,抬起手来轻轻碰了一下,不由“嘶”了一声,竟然破了? 难不成是昨日晚上睡觉之时磕的? 或者天干物燥,上火了? 张奉则是眼神诡异的盯着张让的唇角,何止是破了,而且还红了好大一片,好像昨日夜里头做了什么羞人的事情似的,而且还相当激烈…… 曹操神清气爽的走出来,说:“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上马,要出发了。” 众人赶紧上马,曹操一声令下大军朝向会盟大营开拔。 会盟大营距离各个营帐并不远,众人来到会盟大营之时,营中已经人头攒动,许多郡守将军们已然到达了大营。 不止如此,营门口竟还有人来迎接。 并非是这次主办筑坛的臧洪,亦或是臧洪的“东家”张超,而是渤海太守,袁绍! 袁绍早早便来了,一大早儿的站在会盟大营门口,竟俨然一个主人家,有人前来,袁绍便躬身相迎。 “呦!济北相!鲍信大哥久违了!” 袁绍十分热络的与刚刚到来的鲍信攀谈起来,鲍信眼看着袁绍像主人家一样站在营门口,不由笑了笑,还未开始会盟呢,也未开始遴选呢,袁绍还当真把自己当做盟主了? 鲍信并未多言,很快走了进去。 袁绍立刻便看到了曹操,赶紧迎上好几步,说:“孟德贤弟!孟德贤弟,快请快请!” 曹操并着张让等人被迎进去,袁绍拉着曹操的手,说:“老弟可算是来了,想煞大哥了。” 曹操能不知道他的意图,他这意图,分明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盟主。 此次筑坛乃是广陵太守张超主管,张超又想要依附于袁绍,必然会由得袁绍“胡闹”。 不止如此,一进营帐便看出来了,袁绍的营帐在最中间,仿佛幕府大帐一样,其他营帐则是围绕着袁绍的营帐向四面展开。 这样一来,尊卑立现。 曹操笑起来,半真半假的说:“袁绍大哥,好派头啊!” 袁绍则是说:“诶,什么派头不派头的,都是兄弟们提携,提携罢了!” 袁绍迎了曹操,那面儿东郡太守桥瑁并着桥老也来了,袁绍又赶忙去迎,便把曹操撇在了一边。 曹操冷冷的看着袁绍远去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 入了会盟大营之后,首先便是下榻,臧洪身为这次的设坛人,很快为众人导路下榻,说:“曹公,请!” 众人顺着路往里走,曹操的营帐很快便到,看起来颇有些气势,曹操下榻之后,臧洪又要引着张让去别处下榻。 曹操一看,立刻便明白了,恐怕又是张超的诡计,张超心里估计还惦记着张让,因此故意将张让的营帐安排的距离自己很远,这样方便张超他前去献殷勤。 曹操当即便说:“别忙叨了,我瞧这营帐颇为气派,也足够大,不若长秋先生便留下来,咱们一起下榻在此,晚间也可……促膝长谈,议一议公务,不是正好?” 促膝长谈…… 又见促膝长谈! 偏生张让少了那根筋,因此根本听不出曹操那暧昧言辞来,只觉若是自己下榻在别处,也不十分方便。 且这里不是曹营,终归不是自己地盘子,若是大家能住一起,倒也是安全一些,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于是张让便点头说:“正是,长秋也觉十分稳妥。” 曹操见张让应和自己,虽肯定不是应和“促膝长谈”这种事情,但到底十分欢心,就跟心窍上抹了蜜一样,甚甜,还黏糊糊的…… 臧洪也没有多言,其实张超的确如此想法,想要将张让的营地挨近自己,好“日久生情”,平日里献殷勤凑近乎。 不过臧洪其实并不太赞同,如今这样正好,于是臧洪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曹操与张让二人,其余人等全都退了出去,回到自己营中歇息。 今日入营,下午便要紧锣密鼓的开启盟誓和遴选盟主的环节,因此大家这会子都需要养精蓄锐。 众人都退出去,曹操这才背着手,在营帐中左右看了看,说:“张让,你可万勿多想,我不过是怕你一个人住在营中,被有心人发现了身份,所以才让你跟我一起下榻此帐。” 曹操还给自己捎回了一些颜面,张让则是根本没有多想,点头说:“主公说的是,让亦并未多想。” 未有多想。 这本是好事儿,曹操听了却绝十分不是滋味儿,让你别多想你就不多想?平日里也没见你这般听话,不是照样儿三天两头的忤逆我。 曹操心中不甘,当真是顺着他不甘,不顺着他更不甘,怎么也不见好儿。 曹操便走过来,突然“咚!”一下将人扑在榻上,锁住张让的双臂,眯起眼睛,用暗昧不明的嗓音在张让耳畔说:“这时辰尚早,不若……咱们做做你甚是欢喜的那档子事儿?” 那是什么事情? 当然是亲吻。 张让自从被曹操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之后,便从不拒绝这档子事儿,因着觉得令人很是舒坦。 张让本不是个矫情的人,既然如此,便坦然的点点头,还对曹操说:“主公请便。” 曹操一腔热血登时涌上来,火气巨大,倒也不是肝火,而是另外一番火气,直冲他的头顶。 请便的主语还是主公,这话让冷冷清清的张让一说,在曹操耳朵里听来,竟别有一番特殊的媚意,让曹操立时火冒三丈…… 会盟设誓在即,曹操与张让不紧不慢的从营帐中出来,张奉等人已经在等候了。 张奉抬头一看,义父的唇角不知为何,竟比早上还要红肿了! 众人很快陆陆续续来到会盟的祭坛附近,臧洪身为此次的设坛之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第一个步上祭坛,他身材高大,长相端正,自有一身说不尽的正气。 臧洪步上祭坛,很快开始盟誓,铿锵低沉之声,回荡在坛场上空。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 张让站在祭坛之下,仰头瞩目着领头盟誓的臧洪,看的十分专注,曹操便站在张让旁边,见他看的如此专注,当即便心里酸了起来。 之前还说中意自己的脸,这会子竟看旁人看得如此入迷,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脸面儿,怎可与自己同日而语? 曹操当即稍微侧身,还往前迈了半步,挡在张让面前,仗着自己身高的优势,将张让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如此一来,张让果然看不到臧洪的模样,只能听到祭坛之上铿锵的嗓音。 曹操不由勾起唇角,只觉十分得意,并无半丝主公的自觉。 臧洪领誓在先,很快便请各位主公上坛一起盟誓,盟誓之后还要沥酒。 臧洪嗓音一落,曹操板起嘴角,瞬间换下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换上一副冷硬肃杀的面容,跟着诸位郡守将军们,一同步上祭坛。 曹操走上祭坛,张让等人便留在祭坛下面,这下子就变成了张让仰视着曹操,也不知是否是这个角度的问题,总觉得曹操站在祭坛之上的身姿,异常的挺拔俊逸。 肃杀之中掺杂着俊美之姿,俊美之中掩藏着冷酷肃穆,在黄昏的缇红光芒下,似乎令张让无法转移目光,在众多人中,只能静静的注视着曹操一个人,如此…… “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 曹操站在祭坛之上,高擎羽觞耳杯,与众人一并宣誓盟约,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站在坛下的张让,一瞬间肃杀的目光竟好像春水一样驱散融化,连曹操本人竟未自觉。 “凡我同盟,齐心……” 就在众人山呼之时,突听“咔嚓!!!”一声巨响,不知为何,木质的祭坛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轰鸣之声。 随即便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祭坛周围尘土飞扬,一时间黄土漫天,高大的祭坛轰然倒塌,从中间一下散开。 台上众人还未宣誓完全,一时间混乱不堪。 “祭坛倒了!!” “主公!主公在何处?!” “祭坛倒了!” 祭坛之下,各个军营中的亲随们乱成一片,赶紧冲向前去。 张让随着人群被撞了两下,本想稳住身形,但因祭坛倒塌,现场混乱,张让被挤得根本站不住脚跟,身子一歪,险些跌倒在地。 这么多人,若是跌在地上,绝对瞬间将被踩踏,就算命大不死,估摸着也要落个残疾。 “唰!”一声,张让身子一歪,却感觉有人突然掠至身旁,一把搂住了张让,将人带在怀中,稳住张让身形。 “可有碍?” 张让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侧头一看,果然是曹操。 曹操的发尖儿还夹杂着一丝尘土,却临危不惧,只是紧紧蹙眉,压着嘴角,询问张让是否受伤。 张让还未回答,便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随即便是“杀——!!”的声音。 斯时竟有一支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包围了混乱的祭坛场地。 杀生一片,混乱之中的众人连忙醒神,只见一个身材魁伟的壮汉骑在马上,手持大刀,一路驱马而来,“当当当!”的拍打着祭坛附近疏离的各营旗杆。 正是董卓麾下,帐下都督叶雄! 叶雄“哈哈”大笑,十分嚣张的驱马而来,瞬间让自己的一千精兵包围了祭坛。 郡守将军们这才反应过来,均是大惊失色。 “这……这不可能!” “会盟已经提前!为何董贼还会知晓?!” “我酸枣一定有细作!” 叶雄气势汹汹的将会盟祭坛包围,虽只有一千人,但将祭坛包围的团团,根本不在话下,等到大营的兵马支援,这些郡守们早就变成了刀下肉泥,正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叶雄“当当当”的用大刀拍打着旗杆,缓缓而至,嚣张大笑,说:“好一群乌合之众!还敢聚众闹事,反叛董公!?简直自不量力!当真可笑的是,你们这些伪善之人,竟还带着十恶不赦的阉之首——张让,一同会盟,当真可笑至极!” “休要胡言乱语!” “休想破坏我等军心!” “正是,阉贼首现在何处!?休要胡言!” 叶雄笑声冲天,回荡在残垣断戟的祭坛之上,“唰!”的一摆长刀,指向人群,说:“喏!那十恶不赦的阉,不就在此处么!?” 锋利的刀尖,此时正准确无误的指向站在人群之中,一脸漠然冷淡的张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7章 谁敢近前! “什么!?” “是长秋先生!” “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长秋先生?!” 叶雄的大刀直指张让, 一时间人群更是混乱。 叶雄“哈哈”大笑,说:“怎么?尔等还不想承认!?若是不信, 大可验明正身, 阉贼首张让, 乃是一宦官出身,你等扒了他的衣衫,一看便知!” 叶雄这般一说,表情十分轻佻邪佞, 曹操登时愤怒起来,说:“叶雄!今日我等义军, 酸枣会盟于此,你竟敢自投罗网,自不量力的是你才对!” 叶雄非但没有任何惧怕, 反而笑的更是欢畅, 说:“是了,若是曹校尉不说话, 本都督险些注意不到你!你这朝廷反贼, 竟还有有脸自称义军?!” 叶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将手中的长刀招了招,说:“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或许不知,这曹操乃是和阉贼首张让一伙的!日前曹操帮助阉张让从雒阳逃脱, 便是因着看中了张让的宝藏!如今曹操已经沦为阉恶人, 还谈什么义军?!” “什么……这怎么可能?” “长秋先生原是阉?我们被骗了?” “他便是张让?听说他身怀宝藏, 怪不得曹操要保他。” “是了,骗得咱们好苦!” 一时间场景更是混乱,同来盟誓的军阀们,刚刚还口口声声说着共同匡扶汉室天下,讨伐董卓,结果被董卓麾下叶雄,两三句话,竟然挑拨了矛头。 矛头瞬间指向了曹操与张让。 其实叶雄这两句话,也是有门道儿的,谁不知道阉张让身怀宝藏,说这宝藏可匹敌天下都不为过。 而曹操秋日从雒阳离开,冬日便已徵召了如此之众的人马,必然已经得到了张让的宝藏,否则依靠曹操的势力,他家里的确有钱,却也无能聚众如此之多。 众人这般一想,登时都想到了一处。 各个军阀齐聚酸枣,本就有自己的私心,如今一听宝藏就在眼前,而且日日与他们相处,恨不能每天擦肩而过,这种滋味儿可好受的了? 众人目视着张让的眼神登时贪婪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似乎立时就要将张让扒皮抽筋,吃拆入腹,占为己有一般! “当真是张让!” “我看他必然是阉!” “是了,我日前便说他是阉,如今果然如此!” “是我们看走了眼,当真是十常侍之首!” “抓住他!” 四周开始蠢蠢欲动,这些贪婪之人仿佛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正在被叶雄包围一般。 而张让本人呢? 张让本人竟一句话没说,异常平静的站在原地,他的脸色冷静,可以说是冷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不见任何恐惧,反而坦坦荡荡。 济北相鲍信一看这场景,他早就知道张让的底细,之前曹操也与他和盘托出过,他虽不是十分信任张让为人,但张让救了他营中士兵,鲍信又不是恩将仇报之人,难得拎得清情况。 叶雄的目的不就是分化他们,让义军自乱阵脚,最后不攻自破么? 鲍信连忙大喊:“各位!各位听我一言!不要相信叶雄诡计!叶雄乃董贼麾下!是来分化……” 分化我们义军的! 鲍信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开场白便浑然是一个引子,登时随着他的说话声,四周的人群轰然而动,竟不是反抗叶雄,而是朝着张让而去,似乎全都想要抓住张让,占为己有。 鲍信一看,大喝着:“大家不要中了圈套!!” “住手!不要打!” “听我一言!” 鲍信大喊着,却没人理他,旁边诸多军阀已经动作。 袁绍一看这场景,眼眸动了动,为今之计便是要混乱起来,才可有可乘之机。 一来是浑水摸鱼,抓住张让。 他日前还以为张让是曹操的男宠嬖宠,如今一见,原来乃是匹敌天下的宝藏,就说曹操如此风流性情,怎么会迷醉于一个男子? 二来是趁着混乱,好杀出人群,引营地救兵而来,攻破叶雄包围。 袁绍便假意阻止众人,朗声说:“大家不要推挤!” “不要中了董贼诡计!” “此时我们买当齐心协力,共赴国难……” 他说着,却随着人群,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张让身边,“啪!!”一声出手便扣住了张让的肩头。 张让身子一斜,瞬间便要被袁绍拽走,就在这一刹那,曹操突然“唰——”的一声引剑出鞘,直接劈向袁绍的手掌。 袁绍没想到他突然拔剑,只得松开手掌,放开张让。 曹操将人护在怀中,一脸冷笑狰狞,额头上青筋暴怒,眼珠子充血赤红,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谁敢近前?!” 众人眼看着曹操突然拔剑,登时吓了一跳,许多声讨之声轰然而止。 “曹公执意袒护阉,可当真与阉一伙!?” “曹公怕是早已成为叛贼!” “是了,曹公若是如此,便是与我等义军为敌!” 曹操目光阴沉,护住张让,冷笑的扫视了一眼众人,说:“义军?” 曹操“呵”的冷笑了一声,说:“诸位还好意思称自己为义军?你们义在何处?!” 众人一听,被曹操戳中了心事,纷纷有些心虚,但仍然硬着头皮说:“十常侍罪恶多端,鱼肉百姓,我等义军必杀此人而后快!” “啪啪啪!” 就在此时,叶雄已然围观了一场好戏,立于马上,拍着手说:“好哇好哇!果然是好!义军齐心协力,令人汗颜啊!” 叶雄缓缓的驱动马匹,往前前进。 人群一看叶雄气势汹汹而来,身后跟着精兵,手中握着长刀,当时就有些后怕,赶紧向四周散开。 叶雄开进一步,人群便散开一步,就这样一步一退的往前而去,人群最后散到四周。 而张让本人,这祭坛的焦点,却一步未动,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自叶雄揭露了他的身份,揭穿了张让之后,张让本人一个字儿也没说,好像众人谈论的,浑然不是自己一般。 叶雄打马开过来,曹操则是眯着眼睛,握紧佩剑,守在张让身侧。 叶雄低垂着头,一副傲慢模样,细细打量着张让,说:“听说你与曹操私逃出雒阳之后,便摇身一变,成为了天下名士,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名士阉贼首!当真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叶雄又说:“我素来听闻,你这阉专好邪辟之术,你倒是说说看,你平日里都是如何侍奉曹操的,才叫他如此死心塌地的保你?!” 叶雄自是有意羞辱张让,张让却岿然不动,淡淡的凝望着叶雄,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平静的说:“你想问的,恐怕不是这些罢?” 叶雄一愣,还以为张让会恼羞成怒,亦或者羞愤生气,哪知道张让不只岿然不动,而且还一眼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叶雄岂是想问张让这些无聊的问题,他只是试探一番张让罢了,最要紧的问题放在后面儿。 张让淡漠的说:“让我来猜猜,你必然是想要问我……宝藏在何处,对否?” 他的话音一落,坛场之人立刻全都看向叶雄,随即又把目光“唰!”的盯在张让身上。 因为叶雄的问题,就是他们的问题。 所有人,没有一个不想知道张让的宝藏现在何处的。 张让已然冷漠的长身而立,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叶雄骑着高头大马,手握大刀,不过就在他面前三步的地方,随时都可以取下张让的项上人头。 然而张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不肯舍给叶雄,视他犹如草芥土石一般。 叶雄当即怒喝,声音咆哮震天,说:“阉!!!宝藏现在何处?!你若不说,我第一个拿你开刀!” 张让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一下,仿佛如山一般的叶雄并不可怖似的。 再一次淡淡的开口说:“不知道。” “你说什么?!” 叶雄愤怒的挥舞着手中大刀,却不敢真的去砍张让,而是“啪!!!”的一声将旁边的旗帜砍断。 “唰——”的一下,战旗轰然倒下,引起人群一片呼声喧哗。 叶雄怒喝说:“看到不曾!倘或不说,这便是你的下场!我手里的刀子可从来不长眼睛!” 张让并无畏惧,重复说:“不知道。” 张让并未说谎,只可惜不只是叶雄,其他人也并不相信张让。 张让又说:“别说我不知道,便是知道,亦不会告诉与你。” 叶雄一听,气的“啪啪啪!”连砍了三面战旗,几乎要将自己的佩刀砍成卷边儿。 “呵!”曹操却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张让气人的本事儿,越来越厉害了。 曹操一笑,叶雄的目光注意到了曹操,当即狰狞扭曲的说:“好好好!你既然不回答,那今日我便拿曹操小儿开刀!看看日后还有谁为你撑腰,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叶雄说着长刀一摆,张让立刻眯了一下眼睛,面容一成不变,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说不出来的冷漠,带着冰渣子一般的温度。 张让清冷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哑,说:“你敢?” 叶雄大吼:“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你倒看我敢是不敢?!” 要被开刀的曹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畏惧神色,冷冷一笑,嗓音阴沉沙哑的说:“不知是谁……” 他轻飘飘的说了半句,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马蹄之声飞奔而至,远方一阵尘土飞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竟有千军万马飞扑而至。 那打头之人一身红黑介胄,头戴紫金冠,手持方天画戟,正是吕布。 吕布喝令军马,骤然已至跟前,翻身下马,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朗声说:“报主公,卑将吕布,前来支援,董贼伏军已经尽数被包围,还请主公示下!” 叶雄没成想,只是一刹那的功夫,突然又冲出了军马,反而将自己的人马包围在内,登时有些慌乱。 曹操这才不紧不慢的握紧手中佩剑,轻轻转了一下手腕,嗓音砂砾,面色狰狞冷笑,犹如恶鬼降世一般,说:“不知是谁……死到临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8章 手刃张让 叶雄大惊失色, 说:“不……不可能!” 吕布率军上来, 大军瞬间将坛场包围的团团严密,方才还占尽了优势的一千叶雄精兵, 瞬间变成了劣势。 这包围而来的吕布军队, 起码也有五千人往上, 叶雄的精兵绝对无法抗衡,悬殊太大。 不只是叶雄,在场所有人,郡守将军们全都吃了一惊, 没成想曹操竟然早有准备。 曹操显然早有准备,仔细想一想, 的确如此,从叶雄包围众人开始,曹操便没有慌张过一丝一毫。 跟随吕布一起而来的, 还有夏侯惇的兵马。 夏侯惇带领帐下精兵五十, 亲自护送着文和先生而至坛场。 叶雄看到贾诩的一刹那,登时大吼说:“是……是你!!” 是贾诩。 出卖董卓伏兵的, 的确就是贾诩无疑。 那日贾诩已然投诚了曹操, 曹操许诺他锦衣玉食, 荣华富贵,贾诩便把董卓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原来董卓的伏兵,其实早便隐藏在了酸枣营地之中。 大家都不知他们是如何混入酸枣的, 毕竟这里人多势众, 每一路军阀都带领着一万来人, 共十四路,没有十四万,总也有十万之众。 而叶雄的伏兵不过一千,如何能混入如此严密的酸枣大营呢? 答案其实相当简单,叶雄的伏兵,混做了资助的粮草军,亲自运送着粮草而来。 军队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物资与补给,董卓便派叶雄乔装成粮草军,运送粮草给酸枣营地。 酸枣营地之中,虽各家负责各家的辎重粮草,但会盟大营的粮草乃是冀州牧韩馥所负责。 如此一来,会盟大营的粮草问题,就是一个公共问题,各家自扫门前雪,扫的那是相当仔细,但以轮到公共问题,便能省则省,谁也不愿意多管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盟主,岂能替他人做了嫁衣? 于是叶雄的军队便趁着这个空隙,成功埋伏在酸枣营地。 即使众人决定提前会盟,叶雄的军队也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根本不需要改变什么策略。 贾诩将此事全部告诉了曹操,曹操提前得知,因此做足了准备。 今日乃是会盟设誓之日,又要遴选盟主,各个军阀自然不会带太多的兵马过来,一来是你带兵马,别人也带兵马,人一多自然混乱,万一打起来对谁也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带多少兵马。 二来也是为了遴选,若是都带了兵马,这恐怕便不是遴选有德盟主,而变成了比武擂台。 如此一来,今日便没有多少兵马,各营的兵马全都戍守在会盟大营附近。 曹操知道这个弊端,便早早让吕布安排着兵马,以招棋为号,突进包围。 其实方才曹操拔剑守护张让,一方面是为了不让他人哄抢张让,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砍断坛场的大旗,打出信号,引吕布带兵而入。 但是没成想…… 叶雄的手便是那么欠,如此嚣张,自个儿拔刀砍断了会盟的战旗。 曹操倒是省事儿,连旗帜都不用砍了,叶雄反而为他代劳,自己引来了吕布的大军。 大军一到,强者称雄!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更是军阀们铁一样的定律。 叶雄眼看着吕布将他包围,吕布素有飞将之称,谁不认识谁不晓得,叶雄当即一脸菜色。 叶雄看到贾诩,气的哇哇大喊指着贾诩,说:“是你!!原来是你?!你这个……” 叛贼! “叛贼”二字还未说出口,就在叶雄想要指认贾诩细作身份之时,突然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 只见曹操额头青筋一跳,突然一跃而起,手中佩剑发出“嗤——”的一声,直接绕在叶雄脖颈之上。 叶雄根本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两个字,气嗓登时漏了气,只哼了一声,当即“咕咚”一声。 伴随着众人惊讶的抽气声,还有鲜血喷溅而出的声音。 “呲——” 叶雄的脑袋登时从脖颈上脱出,“咕咚!”一声砸在地上。 叶雄那庞然的身体还端坐在马上,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已然像是球一样滚了出去。 鲜血如涌,飞溅在众人衣衫上、脸上,那颗睁大了眼睛,保持着一脸吃惊愤恨的脑袋,“咕噜噜”的滚进了人群,吓得众人四散分开,纷纷躲避。 曹操仿佛恶鬼一般,半面脸颊上也全都是血,佩剑“滴滴答答”的淌着血,顺着血槽一股股往下涌。 曹操愣是没眨一下眼睛,沙哑着嗓音朗声说:“董贼麾下爪牙叶雄,已被我曹军诛杀!有骑兵投降者,不杀,有冥顽不灵者,当地处决,杀无赦!” 曹操沙哑的嗓音回荡在坛场上空,一圈一圈的慢慢散开,叶雄的脑袋迅雷不及掩耳的掉在地上,叶雄的精兵们一瞬间傻了眼,根本分不清什么情况。 那些人已经失去了头目,耳听着曹操的喊声,当即左右为难,群龙无首,又看到团团包围他们的吕布大军…… “啪!” 是丢下兵戈的声音,叶雄的士兵们纷纷丢下手中武器,示意投降。 只是转瞬,曹操竟已经扭转乾坤,将大局掌握在股掌之间。 张让眼看着叶雄的精兵纷纷丢下手中兵刃,眼看着叶雄的鲜血溅了满地,眼看着众人盯着地上的头颅一脸惊愕恐惧。 他眼看着一切,却并未有一点表情变化,仍旧摆着一张冷漠到极点的面容,淡淡的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滚在他脚边的,并不是一颗人头,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子儿罢了。 曹操当即“嗤——”的,将佩剑收回鞘中,随即朗声说:“吕布。” “卑将在!” 曹操下令说:“整顿叶雄兵马,归降者收编!” 吕布朗声说:“卑将敬诺!” 他说着,立刻开始收编叶雄兵马,众人一看这场面,纷纷喧哗起来,曹操的兵马人数本就不少,如今还收归了叶雄的一千精兵。 曹操荡平这次伏兵,竟没有损伤一兵一卒,还白白的平添了一千数目,已经可谓是盆满钵盘。 不止如此,在祭坛之时大出风头,更是树立了自身的威信。 袁绍眼看着曹操掌控了会盟局面,皱了皱眉,当即便说:“曹公,董贼爪牙既已伏诛,请曹公便将兵马撤离出坛场,以避免诸位恐慌!” 袁绍说的还算是客气,毕竟曹操大军压境,方才一千精兵包围,众人已经自乱阵脚,如今近万兵马包围,众人更是恐慌不已,就怕曹操趁机吞噬他们。 众人一听袁绍言辞,心里正没底儿,赶紧应和起来,说:“正是!袁公所言正是!” “还请曹公将兵马退出坛场!” “是了!既然叶雄已经伏诛,便请曹公退兵才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生怕曹操不会退兵,他们已然将腹稿全部打好,如果曹操不退兵,该如何抵抗曹操,如何声讨曹操,如何正义言辞等等。 但是没成想…… 曹操听到这里,只是笑了笑,而且笑得十分温和,完全没有方才斩杀叶雄的那股恶鬼般的暴戾。 曹操掸了掸自己的袍子,拱手说:“各位大哥多虑了,我曹操今日识破董贼诡计,因此特派援军于此,本就是捉拿伏兵,匡扶义军之举,如今伏兵已然尽数捉住,小弟自然要将兵马撤出坛场,继续会盟,不是么?” 他说着,招了招手。吕布当即便翻身上马,一招朱红漆杆的方天画戟,朗声下令:“撤兵!” 吕布一声令下,曹军又开始整齐划一的向外撤退,斯时间快速撤出坛场,竟然毫不拖泥带水。 曹军训练有素,整齐严明,伴随着“踏踏踏”的跑步声,海浪一般的军队快速撤出坛场,坛场瞬间安静下来,除了场中祭坛的残垣断戟十分碍眼之外,一切又归为平静。 坛场一时静悄悄的,直听到“簌簌簌”的冬风响声,咧咧的冬风吹拂着仅剩下几面的大旗,众人一时间无话,静听着退出去的士兵脚步声。 等那些脚步声渐去渐远,这才有人突然高声说:“曹公窝藏宦官贼首张让!又任用董贼之义子吕布!如此巧妙的退敌叶雄,恐怕是董卓设下的圈套罢?!” 曹操的军队一退出去,竟然有人立刻翻脸。 有人这般高声大喊,紧跟着便有人应和起来,说:“正是!曹公营下的长秋先生竟是十恶不赦的宦官贼首,骗得我们好苦!曹公如今又与董贼义子吕布同流合污,如何能证明曹公并未投了董贼?!” “是啊是啊!如何证明?!” 一时间讨伐曹操的声音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曹操挑唇轻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面上也没有任何紧张心虚的情绪,袍子介胄之上还挂着叶雄的头颅鲜血,一脸坦荡荡的站在原地,听着众人的声讨,仿佛听到了什么丝竹之音一般。 张让蹙了蹙眉,对于军阀们这些尔虞我诈,他是不了解的,但黑白区直张让自是听得明白。 这些军阀们分明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袁绍说:“诸位,诸位听我一言,静一静!我相信孟德贤弟,绝不是投靠董贼之辈!倘或如此,必然也是孟德贤弟被宦官贼首,以及董贼义子蛊惑在先!不若如此……” 他顿了顿,朗声说:“诸位见证,今日便让曹公手刃宦官张让,我等分饮其血,祭奠义军之旗,以正自身!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49章 血祭江山 “杀了张让!” “杀了宦官!” “剁成肉泥!扒皮饮血, 祭奠军旗!” “袁公说的无错!杀了张让, 以证自身!” 众人叫嚣起来,一时间坛场上空回荡着“杀了张让!杀了宦官!以证自身!”的声音, 久久不能平息。 曹操眼看着众人山呼起哄, 眯了眯眼睛, 回头看了一眼张让。 张让身上也有血迹,他月白色的袍子上染着鲜血,一片淋漓之色,整个人长身而立, 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清冷之中透露着一股孤高与傲然。 即使周身都是叫嚣着欲要将他扒皮抽筋之人,张让亦面不改色,岿然不动, 仿佛周身之人不过是一些吊梁小丑罢了。 曹操与张让的眼神瞬间对在一起,张让不仅目光坦然, 而且一脸平静,虽眼神冷漠如常, 但曹操也不知为何看得出来, 他的眼中竟没有任何担心的神色,仿佛完全信任自己。 曹操不由心窍一颤, 眯起一双虎目, 沉声说:“不可。” “什么?!” “曹公竟舍不得杀那宦官?!” “宦官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曹公果然是与董贼一伙的!是一伙的!” 坛场登时又陷入了一片喧哗之中。 最欢心的自然要属袁绍, 袁绍之前因着曹操的事情, 烦心了许久。 曹操虽是后起之秀, 年纪轻轻,但他手中兵马精锐,而且人多势众,势不可挡,况且其麾下长秋先生乃天下名士,十分懂得笼络百姓民心,不止如此,还帮忙医看其他营中水土不服之士兵。 如此一来,曹操的声势愈发的壮大,大有盖过袁绍的势头。 袁绍之前推举曹操为设坛之人,就是恐怕他与自己正争抢盟主的身份,如今一看这局面,若是曹操被打成了叛贼,自不可能与自己争抢什么。 况袁绍以为,自己都给了曹操退路,是曹操非要力保张让,实在不识抬举,也不能怪自己狠心不是? 如此一来,袁绍便立刻心生一计,朗声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再听我一言!” 袁绍一发言,当即众人都停顿下来,仔细倾听袁绍的言辞。 袁绍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人注目之感,便说:“各位,咱们先勿要如此给予下定论,我先问一问这长秋先生,咱们万勿错怪了好人呢!” 他说着,旁人便说:“袁公,还问他作什么?此人决计便是宦官张让无疑了!” “是了,让他交出宝藏,给他一个全尸,也算是我等义军仁至义尽了!” “袁公便是心肠太善!” 袁绍转过头来,对着张让说:“我来问你,你可当真是宦官张让?在此坛场之人,都是见证,你若有半句虚言,便是天……”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十分坦然的说:“正是,敝人张让。” 张让话音一落,坛场登时陷入一片喧哗之中。 “果然!” “果是贼子张让!” “什么长秋先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罢了!竟是宦官贼首!当真可恶!” 众人声讨张让,袁绍吃了一惊,没成想他这般容易便承认了,自己还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这下子全然用不上。 不过用不上正好,免得浪费口舌。 袁绍当即怒目而视,说:“张让!既你痛快承认,那我等也不与你废话!你蛊惑曹公,联合董贼伏击我义军,鱼肉百姓,屠戮朝廷,十恶不赦,本该万死难辞其咎,如今我等可留你一条全尸,只需你交出宝藏,也算是我等仁至义尽了!” 他一说完,曹操便冷笑一声,似乎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这般嘴脸,慢慢走过来。 他方才一剑斩下叶雄的项上人头,毫不拖泥带水,浑然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如今面颊上挂着鲜血,甲胄也染着殷红,一步步走过来,众人一时间竟有些畏惧,连忙后退散开。 曹操走到张让面前,说:“袁公与各位口口声声说,张让与董贼是一伙,那小弟便想要请问诸位!如果张让当真是与董贼一伙,方才叶雄为何咄咄逼人,戳破张让身份,质问宝藏下落,节外生枝,引得旁人垂涎宝藏呢?!”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众人一听,复又没有了声息,因为曹操的话简直犹如刀片子,直接扎在了众人的心窝上。 又快又准! 曹操见众人无话,再次朗声说:“诸位再想一想,长秋先生的声望,众人有目共睹!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张让在百姓之间的声望,乃是以讹传讹的谣传,那张让来到酸枣营地之后呢?试问哪个营中没有张让医看过的士兵?!” 众人更是鸦雀无声,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曹操第三次开口说:“酸枣营中,无论上至郡守将军,还是下至士兵仆夫,哪一个没有在头疼脑热之时,受过张让恩惠!?我曹操虽不明大义,乃一介小儿,但也知恩图报,如何可以手刃此人?!” 坛场登时喧哗了起来,济北相鲍信第一个开口说:“正是!我济北士兵曾受长秋先生恩惠,永不敢忘,不敢恩将仇报!” 他这般说完,乌程侯孙坚也开口说:“是了,我孙坚虽与长秋先生知交不密,但也受过长秋先生恩惠,决不可恩将仇报!” 太尉桥玄之从弟桥老也站出来,他年纪颇大,德望甚高,说:“各位,听老敝人一言,长秋先生德行,并非虚妄,远在陈留之时,老敝人便乔装打扮,前去试探,确实是心善之人,绝无虚假,况……老夫曾将桥氏家徽赠与长秋先生,然长秋先生从始至终,并未用家徽要挟一二,必是坦荡之人,此间恐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桥老必也是被张让这宦官蛊惑了!” “无错!我尝听人说,这宦官张让习得一种邪辟之法,能蛊惑人心,乃是一种巫术!” “大家不要中了张让的伎俩了!” 袁绍眼看着这么多人站出来替张让说话,还有张邈、张超等等这些站中立,不愿意当出头鸟的。 情势可以说是摇摆不定。 于是袁绍便朗声说:“各位,虽长秋先生的确是一方名士,但各位难道都忘了不成!?昔日里宦官张让,把持朝廷,鱼肉百姓,残杀朝廷命官犹如儿戏,这样残暴之徒,我等如何可以姑息?!” “不能姑息!” “不能姑息!” “杀了张让,告慰英灵!” 力保张让和要求杀死张让的势力已然平凡秋色,局面混乱成一团,这俨然不是什么会盟坛场,马上就压变成了决战的角斗场了。 张让站在原地,眼看着周围众人的嘴脸,有人彷徨,有人担心,有人贪婪,有人事不关己。 突然…… 张让的掌心一热,曹操的大掌突然握住张让的手心,微微俯下身来,低声在张让的耳边说:“勿怕,我绝不会令你出事,绝不让旁人碰你半分。” 张让其实心中并不害怕,他心底里一片麻木,任由旁人叫嚣等等,并没有任何的感觉,甚至一丝波澜也没有。 但曹操的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浓浓的沙哑与坚定,不知为何,张让似乎还从中听出了一股温柔。 微微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张让耳侧,令他有些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耳尖儿。 袁绍说:“张让伤天害理,以我所见,无论张让是否与董卓一伙,他昔日罪过都无可磨灭,今日不能作罢,必定要抓住张让,用他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用张让的鲜血祭典我汉室江山!” “汉室江山!” 一时间山呼之声肆意而起,袁绍又说:“我等义军乃是仁义之辈,只消张让道出宝藏所在,我等挖掘宝藏后,用于义军,匡扶天下,必可给张让留一条全尸,决不食言!” 袁绍说罢,立刻招手说:“来人!拿下宦官贼首……张让!”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的亲信立刻就要冲上去捉拿张让。 “且慢!” 曹操突然大喝一声,踏前一步,拦在张让面前,不让给众人动他分毫。 袁绍就知曹操会如此,张让乃系他手中宝藏,依照曹操的性子,怎么会将张让这般轻松的拱手让人呢? 袁绍怒喝:“曹操!你欲与我义军为敌吗!?你欲与我天下苍生为敌吗?!” 曹操面不改色,目光镇定冷静,挑唇狞笑了一声,说:“袁公,为不为敌,袁公一个人说了不算。” 袁绍说:“那我等义军说了都不算么?!” 曹操淡淡的说:“不算。” 袁绍冷笑说:“曹操,你为了护着这宦官,怕是已然入魔障了罢!” 曹操不理会袁绍的冷嘲热讽,说:“有此一人,说了必然算数,诸位卿公,何不一见再说?” 他说着,扬手朗声说:“请陈留王!” 陈留王?! 随着曹操一声大喝,曹昂立刻带兵开路,似乎早就守在谭坛场之外。 伴随着“踏踏踏”的精兵开路之声,只见一个身穿王袍,头戴冠冕,身材虽矮小,年纪也不大,但一身正气凌然,满面肃杀的小娃娃,从人群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那小包子气场十足,虽年纪不大,矮人一头,但行走在众人之间,竟稳稳当当,体体面面。 “陈留王!” “真的是陈留王?!” “是陈留王,我先皇的正统血脉啊!” 众人一看,当即脸现惊讶之色,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随即“扑簌簌”的声音响成一片,接二连三的人全都矮身跪了下来。 “拜见陈留王!” “拜见陈留王!” 叩拜陈留王的山呼之声响彻坛场,直贯云霄,袁绍一时间无奈,只好也矮身跪了下来,低头叩拜。 陈留王在曹营士兵的保驾之下,稳稳当当的走出来,直接走到张让身边,用肉肉的小手将张让的手拉起来。 板着一张奶凶奶凶的小脸,朗声说:“列侯张让,忍辱负重,护卫本王有功,乃系我刘协义父,诸位可有异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0章 缓兵之计 “什么?!” “宦官贼首竟是陈留王之义父?” “这……这么怎么不曾听闻?” “必然是这宦官见陈留王年岁尚轻, 蛊惑了陈留王!” 一时间坛场喧哗, 众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 小包子陈留王并不害怕, 也没有任何彷徨的神色, 仿佛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 也的确如此, 小包子今年不过八岁有余,放在现代还是个刚上小学的小孩子罢了,放在古代的普通家庭里,也不过是个少不更事, 顽皮嘻笑的顽童,而如今的小包子…… 却已经从小遭受大难,从一出生开始, 亲生母亲便被毒害,从小受到各种迫害, 好不容易长大一些,又陷入了夺嫡的危机之中, 皇兄登基之后, 十常侍又挟持乱政,好不容易回到了雒阳皇宫, 董卓便开始把持朝政, 最后还目睹了皇兄惨死在自己眼前。 这些种种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残酷, 纵使是一个成年人, 兴许也受不住这样的磨难。 而小包子小陈留王, 他像是一个小大人儿一样,万分坚强的站在了坛场中央,明明生着一张可爱的小肉脸,却要早早的学会板着脸,学会市侩和世故。 小包子眼看着众人喧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喧哗,等他们喊够了,这才朗声说:“本王方才已然说过,列侯张让,忍辱负重,与曹校尉一同,将本王从雒阳董贼之手救出,可谓是九死一生,因此列侯张让乃是本王之义父。” 他说着,转过身来,对着张让恭恭敬敬的作了一礼,字正腔圆的说:“阿父。” 他这般一说,全场哗然,坛场又陷入了一片喧哗之中,仿佛掉进了蛤/蟆坑一般。 张让见小包子对自己行礼,并无傲慢神色,也没有卑微神色,同样给小包子还礼。 袁绍一看,眼睛转了转,便上前拱手说:“臣袁绍,拜见陈留王。” 他说着,不等陈留王回答,便自信起身,说:“陈留王,这宦官张让乃是乱政十常侍之手,买官卖爵,屠戮朝廷命官,可谓是我家国之仇敌!陈留王如今年幼,决不可轻信与奸人歹人啊!依臣之见……” 陈留王也不等他说完,便冷冷一笑。 的确是冷冷一笑。 别看陈留王年纪虽小,但他这八岁之见,恨不能将旁人一生都经历过,因此他冷冷一笑,面上竟然露出与年纪不相称的冷漠来。 袁绍见他年纪小,还以为他糊涂不懂事儿,哪知道陈留王一笑,袁绍一时有些惊讶,竟没能开口继续说,话头儿就此断了。 小包子陈留王摆着一张老成的面孔,负手在身后,淡淡的说:“袁公之见?不知袁公有什么特别的见地?在袁公眼中,可是我陈留王少不更事儿,愚顽不堪,因此被人左右愚弄啊?” “这……这……” 袁绍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但这意思若是这么直白的说出口,那便太难听了。 作为一个军阀,除了要军队,还要什么? 当然是脸面儿了。 袁绍的脸面儿瞬间被小包子“嘶啦!”一声就给撕了个粉碎,当即疼的不行,见左右之人全都盯着自己看,于是袁绍只好硬着头皮说:“臣不敢!臣不敢啊!还请陈留王明鉴!” 小包子冷冷的说:“我汉室江山岌岌可危,董贼乱政,割据雒阳,如今正是我们该当齐心协力之时!只因董卓的一个爪牙,随便挑拨离间几句,诸位便掉以轻心,连我这个顽童都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信!?当真可笑,令人心寒!” 小包子字正腔圆,说话铿锵有力,众位郡守将军们呐呐站在一起,均觉面上无光,但是又不敢说话。 袁绍一闭嘴,立刻没人敢应声,谁也不愿意被第二个撕开脸皮。 曹操当即便拱手,朗声说:“陈留王明鉴!臣愿追随陈留王,匡扶我汉室天下!” 他一说完,曹操营下的众人,立刻全都拱手,齐声说:“臣愿追随陈留王,匡扶我汉室天下!” “追随陈留王,匡扶天下!” 经过曹操的开头,还有曹营将士们的附和,坛场里又有人开始山呼起来。 毕竟小包子陈留王乃是汉家正统,这些军阀你争我夺,打来打去,不就是以匡扶汉室为口号么? 陈留王是先帝遗留下来的,唯一正统,他们若是不追随陈留王,便是不忠不义,那可是兵家大忌,从今往后便立不住脚跟,更别说收买人心了。 有人见这事态,立刻就开始倒戈,倒向陈留王,势力相对小一些的军阀,也立刻想要讨好陈留王。 山呼之声此起彼伏,袁绍等人一看,无有办法,便也拱起手来,跟着山呼说:“追随陈留王,匡扶天下!” “好!” 小包子陈留王一个人镇住全场,毫不失色,说:“今日诸军会盟于此,我便做个见证!” 他说着,话锋一转,又说:“董贼大敌已退,不若现在就开始遴选盟主,依我之见……” 小包子陈留王登时看向曹操,小手一挥,指向曹操,说:“我看曹校尉便不错,曹校尉乃系太尉之子,名门出身,忠心卫国,其心可表,又护卫本王有功,且诛杀董贼爪牙头功,以我之间,曹校尉当此盟主,当之无愧,各位意下如何?” “这……” “曹校尉……” “是了,这曹校尉……” 众人登时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大家说话全都说一半,后半段全都听不到,不知到底想要说什么。 袁绍登时心中焦急,若是陈留王这么一说,再有人呼应,那自己岂不是没有机会? 统帅盟军这种大好机会,若是错失,便再无出头之日! 袁绍这么一想,连忙笑着说:“陈留王!陈留王!今日董贼爪牙扰乱会盟,祭坛毁坏,若这般就进行遴选,乃是对我汉家老祖宗的大不敬,不若这般……还请各位回营歇息,等臧洪老弟将祭坛重筑之后,咱们大家再共同选出盟主,如何?” 曹操一听,不由冷笑起来,他能不明白袁绍是什么意思? 缓兵之计! 还能是几个意思? 而众人一听,竟然全都纷纷应和起来。 “是了!袁公说的无错!” “没错没错,祭坛都毁了,如此遴选乃是对老祖宗的大不敬!” “对对对,无错无错,还是先修祭坛为上!” 许多人应和出声,这些人其实都有自己的心思,自然是别有用心。 毕竟眼看着曹操得到了匹敌天下的宝藏,那便是张让,而且还护卫陈留王有功,如今又诛杀了董贼的爪牙。 这天底下的好事儿,无论是钱财,名利,还是权力,似乎都被曹操占据了。 大家都是军阀,眼看着旁人占尽所有,谁不嫉妒眼儿红? 因此袁绍动用缓兵之计,大家立刻应和起来。 曹操倒不在乎这些,如今会盟设誓,自己大出风头,更有了陈留王的鼎力相助,还怕日后的风头太小么? 于是众人便决定先行退出坛场,各自回营歇息,等之后坛场重新筑成,再行设誓会盟。 众人纷纷退出坛场,小包子站在原地一直没动,等众人都退出去,小包子这才“呼——”吐出一口气,差点瘫坐在地上。 身后的曹昂赶紧上前一步,托住小包子,说:“陈留王?” 小包子狠狠松了一口气,额角竟瞬间滚下汗来,忍不住擦了擦汗,拍着自己胸口,低声说:“吓死我了……” 张让当即拱手对小包子陈留王说:“多谢陈留王救命之恩。” 小包子赶紧站直起来,绷着小肉脸儿,说:“协方才之言,句句发次肺腑,若不是阿父相救,如今协必然已惨死在董贼爪牙之下,便是不死,又与行尸走肉有何不同?往后里下了黄泉,也愧对列祖列宗,因此协敬阿父,这一声阿父,列侯当之无愧!” 小包子说着,握着小拳头,恭恭敬敬的给张让行了一个礼。 张让见小包子说的动容,那圆溜溜的眼眸都有些通红,但他始终无法理解这种“感动、动容”的情绪。 不过张让虽不理解,却也有些许的感慨。 没成想穿越东汉末年,变成了一个宦官,本以为要孑然一身,如今却一下子多出两个儿子来。 太医令张奉虽是细作,但如今与张让相处也十分融洽,乃是一个义子,现下张让还多出了一个八岁小肉包儿子。 曹操见他们互相拜见,不由有些无奈,本不想掺合这些,让他们拜见完了,结果定眼一看,却发现张让手背有些出血。 曹操当即一愣,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张让的手臂,将他的手抬起来,手背上果然出血了。 曹操皱起眉头,沉着脸,说:“怎么伤的?太不小心了!走,跟我县回营包扎,一切之后再说。” 他说着,拽着张让便走。 小包子陈留王还留在原地,曹操便火急火燎的拽着张让离开,曹昂一看,不由有些尴尬,连忙拱手说:“这……陈留王,家父……家父并非怠慢陈留王,只是关切列侯伤势。” 小包子陈留王与曹操相处又不是一两日了,自然知道这其中干系,而且小包子虽年纪小,但看东西透彻的很。 也因着年纪小,心中比这些个大人们都干净的多,看东西不容易被其他左右,所以早便看出一些端倪来。 恐怕这些端倪,连曹操与张让本人都不知情。 小包子想了想,说:“无妨,不过……” 他说着,曹昂又是一阵紧张,生怕怪罪曹操,便说:“卑将愚钝,还请陈留王明示。” 小包子陈留王仰头看着高大的曹昂,一只手背后,一只手抬起来,对他招了招手,说:“本王乏得很,你过来背我回去,我便不计较这些儿,少将军意下如何?” 曹昂:“……”背、背回去? 却说曹操拉着张让火急火燎的冲进营帐,赶紧翻箱倒柜的找伤药给张让包扎。 不过曹操不是大夫,伤药放在哪里还没有张让清楚,把换洗的衣衫和行囊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有找到药箱。 还是张让看不下去,从角落里提出一个木箱子,“哒!”一声放在案几上,说:“主公可是在找此物?” 曹操:“……” 曹操大步走过去,没好气的说:“看看你,都叫你片刻不离的跟着我,为何还要受伤?” 张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很冷淡的说:“无碍,并不严重,两日便结痂。” 这伤口其实是坛场混乱之时,被人挤了几下,手背不小心蹭的,不过是擦伤而已,并无碍事儿。 但是曹操一看便不干了,张让白皙剔透的手背就好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美玉,突然多了一点子瑕疵,这让人如何不心疼? 心……疼? 曹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心里“腾!”家伙一跳,手上不由稍微用劲儿。 “嘶……” 张让的伤口本没什么事儿,被曹操一擦药,反而疼的厉害,单薄的身子都战栗了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 曹操赶紧回神,忍不住给自己找面子,说:“这么点子小伤,喊什么喊?忍着点便是了,娇滴滴的成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突然抽回了手,曹操一看,心中想着完了,张让不会生气了罢? 自己不过随口挤兑他两句,他平日里挤兑自己那么多呢。 张让突然站起身来,双手还在自己腰间乱摸,似乎在找什么。 曹操说:“怎的?” 张让面色十分难看,说:“玉佩,华旉先生赠与让的玉佩不见了。” 曹操一听,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那破顽意儿?连五铢都不值,无妨,碍什么事儿?回头我送你一块更好,更衬你的美玉!” 曹操慷慨许诺,哪知道张让冷淡的说:“让不要,让只要华旉先生所赠。” 曹操:“……”心窍之中突然冒出奇怪的滋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1章 亲疏立现 曹操眼看着张让“坚定”的目光。 虽张让的表情一成不变, 说只要华旉所赠玉佩之时,表情依然十分冷漠, 但曹操便是从中读出了莫名的坚定。 曹操深吸一口气,当即额角上青筋都蹦了, 说:“为何?我送你便不要, 华旉那老……” 曹操险些脱口而出那老头儿, 不过最后还是硬生生改口, 说:“老……先生送你, 你就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张让淡淡的说:“正是。” “嗬!!” 张让这一句正是说完, 曹操立刻捂住自己胸口, 倒抽一口冷气,真的险些给气死。 曹操捂着心口,凶神恶煞的说:“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只可惜张让根本看不懂曹操生的什么气劲儿, 听曹操让自己再说一遍,于是很“善解人意”的说:“让说,正是。” 曹操又是倒抽一口冷气, 差点趴在案几上一气不起, 连连摆手,说:“好好好, 算我错了,还不成?您老别说了, 我真是中了邪, 才让你再说一次, 再气我一次。” 张让根本听不懂曹操是什么意思, 只觉曹操这人奇怪得很,摆明了是他让自己再说的,如今说了,反而一脸不爽俐的模样。 张让便不理他,起身要走。 曹操一把拉住张让,说:“去何处?” 张让理所应当的说:“自然是去寻玉佩,方才坛场混乱,玉佩必是掉落在坛场附近,让去寻回来。” “不许去!” 曹操拉住张让,不让他去,将人拽回来。 张让奇怪的说:“为何不许去?” 曹操心说,因为自己看那破玉佩不爽很久了,正巧丢了,万事大吉! 但曹操不好这般说,便变脸一般,笑眯眯的说:“因着你受为了伤,就算要去,也等我为你擦药包扎之后再去,你说好么?” 曹操这般温柔款语,对于张让来说,那便是对牛弹琴。 张让一点儿也体会不到,最后还是曹操硬拉着他坐下来,强硬的包扎这才好了。 曹操泄愤一样将张让的手背包扎起来,一圈一圈的包扎,裹来裹去,裹来裹去。 张让眼看着自己的手,被过成了一个熊掌,从熊掌变成了粽子,又从粽子变成了木乃伊…… “成了!” 曹操终于包扎好了张让的手,眼看着他包子一样的手,心中冷笑,看你的手包成这样还怎么找? 曹操只顾着戏谑,完全没有考量自己为何这般“童心未泯”…… 张让看了看自己木乃伊一样的手,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一下,不过并未看出曹操在耍心眼子,还对曹操说:“多谢主公。” 曹操:“……”心里突然有点……有点负罪感。 曹操的负罪感还未大好,张让已然起身,准备去寻玉佩。 曹操眼看他没有放弃,心中气的要紧,却紧紧跟在后面儿,心想着别叫我先找到,若是叫我先找到,我定然一脚给那破五铢玉佩踢碎。 两个人从营帐出来,又往会盟的坛场而去。 二人走进坛场,还未看到华佗送给张让的玉佩,便先看到了碍眼的人。 正是广陵太守张超,与他的功曹史臧洪。 臧洪是设坛人,祭坛倒塌,虽是董卓爪牙所为,但臧洪还是要负责重建。 张超是带人过来帮忙的,毕竟设坛时日在即,若是设坛不好,张超这个太守脸上也无颜面儿不是? 张超眼看着张让走进坛场,立刻丢下东西,第一个殷勤的走过来,笑着说:“长秋先生……哦不不,列侯!” 张超对张让拱手行礼,上下打量张让,原本以为张让只是纤细一些,没成想竟然是阴柔的宦官。 而且还是身怀宝藏的大宦官! 张超没有看不起张让的意思,反而待他更是殷勤,若是能将张让拐到手,那岂不是连带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 张超还未多说什么,曹操已经从旁边斜插进来,险些将张超撞开。 张超被迫后退了两步,曹操便冷声说:“广陵太守,可看到一块玉佩不曾?” “玉佩?” 臧洪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说:“曹公可是丢失了玉佩?” 曹操说:“不是我,是列侯丢失了一块玉佩。” 臧洪看了看左右,祭坛轰然倒塌,坛场乱做一片,说:“这……暂未看见,不若我等帮忙找找,若是丢在了坛场,必定可以找到,请列侯不必担心。” 张让点点头,说:“那便多谢子源了。” 张让“亲昵”的喊着臧洪的表字,这般说完,臧洪立刻接收到了两股目光,那自然是曹操与张超眼红的目光。 毕竟他俩一个被唤作主公,一个是张公,唯独臧洪是“子源”,这亲疏关系如何,自然立现。 其实张让与臧洪并不是太熟悉,张让的确很敬佩臧洪的为人,不过名讳这东西,臧洪让他唤“子源”,张让也没有拒绝,于是便唤“子源”了。 曹操和张超都没开这个口,张让自然不会主动去叫二人名讳。 曹操心里不怎么爽俐,一个华旉送的玉佩已经够令人不爽的了,如今还多了居心叵测的张超,和一个深明大义的臧洪。 曹操便借口说:“张让,我们去那边儿找找,我觉得那边也可能会掉玉佩。” 张让一听,立刻说:“有劳主公了。” 众人立刻分头去找,臧洪也让麾下去找,一直从下午找到了黄昏,日头渐渐落山。 臧洪和张超负责在坛场内部去找,而张让和曹操则负责坛场外部,沿着他们行走的路线去找,说不定掉在了路上也有可能。 曹操与张让足足走了三遍来回的路径,曹操已然十分不耐烦,恨不能甩着膀子走路,一副十足纨绔子弟的模样,吊儿郎当的说:“依我看,丢了便是丢了,说明那块玉佩与你无缘,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是从坛场回来丢的,指不定昨夜便丢了,你一时不察,未有发现罢了。” “绝无可能。” 张让立刻否定了曹操的言辞,说:“主公有所不知,华旉先生所赠玉佩,让每日佩戴,早晚必定擦拭,因此绝无可能昨夜丢失,必然是方才坛场混乱之时丢失的。” 曹操一听,登时说:“我不知我不知,你千万别告诉我,我不知!” 他说着,转身便走,就跟中了邪一般。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转身而走的背影,不知便不知,为何要重复这么多遍? 曹操方才那表情动作,浑似张让看过的武侠电视剧里面,走火入魔之人…… 曹操负气走到一面儿,靠在坛场外围的栅栏上,也不管找了,就由得张让自己跟旁边找来找去。 曹操心中冷笑,找不到更好,断了你那念头。 结果就在此时,突听张让“嘶!”的一声轻呼,曹操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大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张让的手,说:“怎的了?!” 曹操定眼一看,张让的手指上有些冒血,一看便知道是被扎了。 张让方才在坛场周围的栅栏附近寻找,栅栏旁边有些枯草,他伸手拨开,一不小心就被栅栏上的倒刺扎到了指尖儿。 曹操气得不轻,冷笑说:“得亏是你一只手裹着伤布,若是有两只手,你怕是都要扎伤!还说你是个医师呢,笨手笨脚的说出去谁信?为何这般不小心?” 曹操一连串儿的数落着张让,张让便老老实实的听着,能听着曹操这般数落也不还口的人,而且心里还不咒骂的人,恐怕也只有张让这“好脾性”了。 曹操说着,其实心中很是焦急,使劲挤了挤张让的伤口,怕是有刺儿钻进去,挤出了血,反复确认不见有刺儿,这才放心下来。 他找了找,自己没有帕子,张让也没带那东西,眼下根本无止血包扎的物件儿。 于是曹操当即立断,立刻一低头,将张让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哎。” 张让“惊呼”了一声,不过“惊呼”的声音没什么诚意,仍然冷冷冰冰平平板板的说:“主公,这不卫生。” 张让方才在寻找玉佩,摸过枯草,手上必然不干净,曹操却突然如此,可以说是“吓”了张让一跳。 之前张让便说过如此不卫生,曹操一听,不由翻了个白眼儿,也不理会张让,仍然我行我素。 张让指尖的伤口本就不大,很快便不流血了。 曹操放开张让的手,轻笑了一声,笑得一脸“邪佞”,挑唇说:“你不只闻起来香甜,连血也甚是香甜。” 曹操本只是想要调戏一下张让,哪知道张让淡淡的纠正说:“主公,人体的血浆含有水、脂类、糖类、氨基酸、无机盐等等,葡萄糖的味道的确是甜的,但是血糖浓度一般含量不高,反而是钠盐浓度高,所以正常人的血液表现出来的都是咸味。” 曹操:“……” 曹操一时听的懵了,说:“什么……什么盐?” 曹操不过调侃张让一句而已,哪知道两个人的脑回路竟然“噌——”的一下擦肩而过。 曹操听得一头雾水,张让说完才想起来,曹操必然听不懂什么葡萄糖无机盐等等的词汇,多说反而会被人当成怪物,于是便没有再说。 他低着头,瞥见自己指尖有些许的晶莹,已然不流血了,但方才温暖的触感还残留在张让的指尖伤口附近,那种感觉…… 虽不卫生,但莫名让人贪婪。 张让抬起头来,看着仍然一头雾水的曹操,突然说:“主公,让忽然想与主公做那档子事儿,不知可否?” 他说着,一脸平静,眼神冷漠的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2章 亏心事 可否? 大可! 曹操一听, 脑袋里“轰隆!!”一声,几乎炸开了花, 就像是火中浇油一般,瞬间爆破四溅。 曹操眼睛一眯, 沉下脸来, 眼眸里闪烁着野兽一样凶狠的光芒, 吐息沙哑到了极点, “嘭”一声将人狠狠钳在坛场外的木栏上。 嗓音粗粝的说:“你说呢?” 他说着, 不等张让回答, 便低下头来…… 张让只觉自己呼吸不畅, 有一种要堕下生理泪的感觉,曹操仿佛是发了狂的野兽,只丢下一句“你自找的”, 便开始享用自动送上门来的美味佳肴。 两个人藏身在坛场木栏外面的隐蔽之处,不远处臧洪和张超走过去的声音听的都十分真切。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曹操更加亢奋,仿佛见了血腥的野兽, 一旦开启狩猎, 便再无停下的道理。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沙沙沙……”的脚步声, 好似有人走了过来。 曹操赶紧松开张让,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张让还没屡清楚自己的呼吸, 哪知道那脚步声朝他们走来, 而且越来越近。 这地方十分偏僻, 若不是因着张让和曹操要找玉佩, 也绝不会往这个地方过来。 听脚步声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随即一个人开口说:“袁公,不必送了!” 袁公? 那人一开口,曹操立刻听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是冀州牧韩馥么? 韩馥的声音很特别,因此曹操虽没看到人影儿,但一下子便分辨了出来。 和他在一起的袁公,便不知是袁绍还是袁术了。 那袁公很快开口了,笑着说:“无妨无妨,我送一送你,请罢。” 想来是袁绍。 曹操一听是袁绍和韩馥,而且二人还假惺惺的,说什么送不送的,送行竟然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而来? 曹操连忙对张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张让点点头,二人便藏身在那隐蔽之处,果然不消一会儿,袁绍和韩馥便走了过来,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想来是没有看到他们,故意来了这偏僻之处。 韩馥说:“不知袁公叫我过来,所谓何事啊?” 袁绍说:“韩公是明事理的人,又十分通透,想必不需要我点名罢?” 韩馥便看了看左右,低声说:“可是……遴选盟主一事?” 袁绍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袁绍才沉吟的说:“韩公亦知道,咱们都被曹操那猘儿骗得好苦!曹操手中的长秋先生,根本便是张让本人!如今曹操已经得到了匹敌天下的宝藏,又假意保护陈留王,笼络民心,如此下来,曹操的实力不可小觑,若真叫他当上了盟主,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渤海太守,脸面儿不碍什么,但是韩公您可官拜冀州牧,便想看他一个小儿脸色不成?” 袁绍这说的当真好听,不只是挑拨离间,而且还把韩馥的矛头对准了曹操。 袁绍深知人性,韩馥同样眼红曹操的钱财。 曹操可谓是名利双收,如今要是再坐上盟主,日后便是一步登天。 谁不想一步登天? 但谁又想仰视着旁人一步登天? 韩馥登时眯起眼睛,显然已经中了袁绍的圈套,他虽知道那是全套,却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袁绍便说:“韩公本就是我袁氏门生,到时候设坛遴选,还请韩公鼎力相助才是,至于那陈留王,咱们只需要让他做一个见证,便可以不算他的意见,到那时候,曹操小儿想要做盟主,必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馥眯仔细想了想,反正自己做盟主是不可能的事情,虽自己乃是冀州牧,但是他的冀州牧得来并不光彩,乃系董卓提拔,叫他监视袁绍而得来的。 再加之韩馥乃是袁氏门生,因此绝不可能僭越成为盟主。 与其看着曹操一步登天,自己眼红,还不如将曹操拉入泥沼,也别想坐拥名利! 韩馥一听,当即笑着说:“一定一定!袁公妙计,我怎可辜负?袁公您放心,我必鼎力相助!绝无二话!” 袁绍与韩馥一拍即合,二人说了一阵,怕是隔墙有耳,便赶紧各自离开了。 袁绍的声音远远的说:“韩公,不送!不送了!” 韩馥则是说:“是是,袁公留步罢!” 那二人脚步声分开,渐行渐远,曹操这才探头看了一眼,冷笑说:“袁绍和韩馥这两个老家伙要捣鬼,那真是有意思了。” 曹操没成想,只是不情不愿的帮着张让找个玉佩,竟然能听到这样的墙根儿。 张让说:“主公意下如何?”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袁绍要和我玩阴的,好啊,奉陪!” 他说着,就对张让说:“咱们现在回去,你去叫元让与文和先生,这个韩馥做冀州牧做的不舒坦,咱们上门给他松松皮!” 张让点点头,不过他的玉佩还未找到。 正此时,便听臧洪的声音说:“列侯?曹公?曹公列侯可在?” 臧洪在坛场里面儿,隔着木栏正在寻找张让和曹操。 曹操赶紧说:“在这面儿!” 臧洪便从坛场出来,手中捧着一块脏兮兮的白玉,曹操老远打眼一看,便看到清楚,竟是张让的玉佩! 给找到了? 臧洪捧着玉佩上前,说:“列侯请看,可是这枚玉佩?” 张让从臧洪手中接过,仔细的擦拭了一番,说:“是,只是……” 曹操低头一看,不由笑说:“哈!裂了!” 他这幸灾乐祸的一笑,只见张让和臧洪都十分“冷漠”的看着自己。 曹操不由咳嗽了一声,说:“嗨,不就是快玉佩,找回来便是大幸,裂这么一点儿而已。” 张让摩挲了好几下,“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虽面上没有表情,但总是在反复摩挲那个裂口。 玉佩本就不是什么好玉,裂口的地方还隐约露出一些斑驳的瑕疵。 曹操见张让反复摩挲玉佩,便拉住张让,说:“行了,回头再看在,咱们先去办正事儿。” 曹操说罢,拉着张让便走,等张超找过来之时,张让已然离开的无影无踪。 张超十分遗憾的说:“都赖你,找到了玉佩为何不第一个交与我,反而自个儿给了张让!” 张超说着,恍然大悟的指着臧洪说:“你怕不是对张让也有居心罢?” 臧洪淡淡的说:“子源不知主公所谓何事?” 张超冷笑一声,说:“别以为我不知,不与张让走的如此近,若不是看上他的姿色,便是瞧上了他的宝藏,是也不是?” 臧洪没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张超,随即转身便走,淡淡的说:“卑职还要去重建坛场,恕不奉陪了。” 曹操与张让回了营帐,叫上贾诩与夏侯惇二人,便又出来,直接往冀州牧韩馥的营帐而去。 会盟大营大家都住在一起,只不过营帐不同而已,曹操带着众人来到韩馥的营帐门口,戍守的士兵立刻将他们拦住。 曹操便说:“速去通报,便说曹操前来拜会!” 那士兵虽不认识曹操,但一听“曹操”二字,当即神色一凛,赶紧转头进了营帐,前去通报。 士兵跑进营帐,说:“报——主公!帐外有一名唤曹操之人,前来求见!” 冀州牧韩馥此时刚从袁绍那边儿回来,还没未能喘口气,刚刚坐下来歇息,结果便听说曹操前来拜会。 韩馥心里“咯噔”一声,怕是曹操听说了什么风吹草动? 但转念一想,必不可能。 因着韩馥才与袁绍商量停妥,还未付诸行动,当时又未有第三个人在场,曹操是如何会得知他们的计划呢? 绝不可能! 但韩馥不知道,当时何止有第三个人在场,第四个人也在场! 韩馥蹙眉说:“便说我已经歇下,不见!” “是,那卑职……”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哈哈哈!”的爽朗笑声,随即“哗啦!”一声,帐帘子立时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走进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曹操、张让,并着贾诩与夏侯惇四人。 四人从外面长驱直入,可以说是直闯而入。 曹操笑着说:“韩公,时辰尚早,连衣衫都不曾换,您这般便睡下了?韩公和衣而眠,果然日理万机,令人佩服、佩服啊!” 韩馥方才不过随便找了个借口,哪知道曹操竟然不听通报,直接闯了进来,气的他胡子险些要炸了起来。 厉声喝说:“曹操!你一个小小校尉,也太不将我这冀州牧放在眼中了罢!?” 曹操抱臂一笑,似乎十分混不吝,整个人吊儿郎当的,配合着他纨绔子弟一般,虽俊美却又痞气的容颜,当真十足的拱火儿! 韩馥冷声说:“如今各路义军会盟在此,曹操/你虽保护陈留王有功,却也不好妄自尊大!如今你如此猖狂,便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他说着,又说:“来人!多叫些人来,把这些竖子给我撵出去!” 士兵立刻说:“是!主公!” 只不过士兵还未动手,曹操已然笑起来,说:“传出去惹人笑柄?好啊!越多人知道越好,我倒是想看看,会盟大营的义军若是知道你冀州牧做过什么好事儿,咱们俩,谁比较好看!” 曹操说的暗昧其辞,韩馥则是心里头“咯噔”一声,面上表情扭曲,似是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被发现了一般。 曹操笑着催促说:“韩公,撵人罢!” 张让则是用冷冰冰的语气,配合着曹操,说:“韩公,可还需让帮您多叫些士兵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3章 稳赚! 余竹一时语塞, 眼看着魏满与林让开启了双打模式,登时气的头皮发麻。 余竹眼睛一转, 底气突然强硬,说:“你们不要虚张声势了!我余竹行的端, 做得正, 根本没什么把柄拿捏在旁人手中!无所畏惧!” “是么?” 魏满一笑, 痞里痞气的说:“那最是好!既然余公天不怕地不怕, 那小弟也不必害怕什么, 便直好说来了……” 他说着,故意提高了嗓音, 说:“这佟贼爪牙, 华叶乔装混入粮草兵,其实是……” 他的话音说到这里, 便突然顿住了。 余竹当时大惊失色, 一瞬间可谓是面无人色, 筛糠一样直打颤。 魏满笑眯眯的说:“余公, 还要叫人一起来听么?反正营外那么多义军, 热闹, 不若咱们大家一起叫进来,说道说道儿?” 余竹脸色惨白, 嘴里说着:“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但他强硬的态度瞬间已然改变,转头对士兵说:“你先出去, 守在门外, 任何人等一概不要入内, 知道么?” 那士兵眼看着主公的态度翻转,也不知什么情况,连忙说:“是,主公,卑职这就去!” 他说着,赶紧走出营帐,“哗啦!”一声放下营帐帘子,严防死守在外面。 余竹见士兵出去,这才装糊涂的说:“我不知你们在说什么,若是魏公深夜来此,只是为了说一些有的没的,那便请回罢!” 魏满眼看着余竹想要装傻充愣,便笑了笑,说:“当真?余公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听说的,和余公不一样啊?我听说……” 魏满故意拉长了声音,随即脸色一变,那吊儿郎当的神色登时消失,换上了一派肃杀冷硬,嗓音沙哑的说:“我听说,燕州牧余竹,勾结佟贼,偷偷将佟贼的爪牙华叶等一千多伏兵,放入廪津,可有此事?!” “这……这……” 余竹一听,果然大惊失色,吓得连连摆手,说:“不!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我还是真是头一次听说,你莫要开这种顽笑!” 林让看到余竹那表情变化,淡淡的说:“余公的紧张大于吃惊,显然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 余竹被林让狠狠戳中了心窝子,当即便冷笑一声,说:“魏满!别以为有功一回,你便可以如此嚣张了!你若是没有证据,那便是诬告!我堂堂燕州牧,岂容你这般诬告羞辱!?” “诬告?” 魏满一笑,说:“看来……余公说得这般笃定,一共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的确是诬告,余公并未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余竹已经抢先说:“自是如此!?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 魏满慢悠悠的说:“自然还有其二,这个其二嘛……便是余公笃定,死无对证,因此一口咬定便是诬告!” “胡说!” 余竹大喊说:“你胡说!魏满,你休要胡言乱语!” 魏满笑眯眯的说:“我怎么胡言乱语?我可是有理有据,余公您放心,您将佟贼爪牙放进廪津一事,除了已经被我斩首的华叶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人知晓整个过程。” 余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说:“谁!?” 他脱口而出,说罢了立刻说:“不不不,你不必哄骗我,我从未做过这种事情!” 魏满笑了笑,说:“余公不必着急否认,您可能还不知道,站在您眼前的这位段肃先生,乃系佟贼安置于廪津的细作。” 细作?! 余竹怔愣的看着魏满,又去打量段肃,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一脸不可思议。 魏满转头对这段肃笑说:“段肃先生,还不把来龙去脉,都给余公说道儿说道儿?免得余公以为咱们是骗人的。” 段肃被魏满“指证”为佟高的细作,却一脸坦然,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满脸都是锋芒,哪里还有昔日里伪装出来的温柔顺从。 段肃拱手说:“那段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段肃的确是佟高派来的细作,那日里段肃归顺魏满,魏满许诺他锦衣玉食,段肃本已经要和盘托出,哪知道陈继余竹等人,却突然上门,打断了段肃的话头。 后来魏满去见陈继余竹等人,便没有来得及听段肃的说辞。 其实在魏满见过陈继余竹等人之后,段肃便把佟高的计策,重新与魏满说了一遍。 佟高派了归才出兵,想要击垮会盟义军,华叶乃是归才手下帐下都督,奉命带一千精兵,潜入廪津营中,暗中伺机而动,搅乱廪津会盟,归才等廪津盟军撒乱,便配合围剿。 这一切的重点,自然是华叶如何带兵混入廪津。 华叶的队伍只有一千人,虽都是精锐,但廪津义军也不乏精锐,因此混入营中十分困难。 华叶便相中了会盟联军的粮草军,会盟大营的粮草乃是公共地段,因此防守最为松懈,而且鱼龙混杂,比较好下手。 但这也只是理论上的好下手。 燕州牧余竹负责此次会盟的公共粮草,余竹此人小心谨慎的很,若是想要在余竹眼皮子底下钻空隙,恐怕有些困难。 恰巧了,余竹其实是佟高麾下,负责监视陈继的耳目,后来因为余竹看到反佟高的大势所趋,因此放弃了佟高,倒戈陈继,一同响应会盟。 于是佟高便让华叶找到了余竹,不得不说,佟高为人残暴,但此人不只有勇,而且谋略更甚,并不是一个莽夫。 华叶找到余竹之后,与余竹交涉,告诉余竹佟高的势力庞大等等,义军虽然联盟,人多势众,但佟高二十万大军,义军各自为政,又不肯倾尽全力,十四万大军集合在一起,不过十万大军,比佟高足足少了一半。 会盟就算选出盟主,各路军阀肯定也各有异心,群龙杂散,哪里来的佟高这般,万众一心? 一是兵力不足,二是人心不齐,这可都是犯了兵家大忌。 余竹一听,又有些动摇起来。 他本就是个倒戈之人,如今摇摆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在这种情况下,华叶便开出了条件,只要让余竹放松一点点警惕,华叶等人混入粮草军,其余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余竹去管。 若是佟高赢了,余竹便是功臣,若是义军赢了,佟高许诺不会揭穿余竹,余竹亦没有什么损失。 再者说了,就算华叶想要揭穿自己,余竹只需要一推四五六,直说自己纪律不严明,让人钻了空隙,再说佟贼则是故意分化他们,便万事大吉。 余竹笃定如此,便答应了华叶的条件,将他们放入廪津营中,想要佟高、义军,各押一注,哪儿面赢了他都不赔。 稳赚! 魏满一笑,说:“余公,这种稳赚的把戏,您还真是想得出来?” 余竹听罢大惊失色,要知道段肃就跟亲眼看到了一样,说的一字不漏。 段肃虽未亲眼看到,但说实在的,他乃是佟高的亲信,佟高之所以能窥伺廪津一举一动,都有赖段肃。 因此华叶的事情,段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余竹听罢了,眼神乱瞟,随即突然“哈哈哈”的大笑出声,说:“你们以为这样,我便怕了不成?!” 余竹指着身量单薄的段肃,说:“你们的段肃先生乃是佟高的细作!他出卖了廪津义军!而我说白了只是一时不察,倘或你敢揭穿与我,便是要让段肃先生与我同生共死!你以为义军会放过他么!?不会!义军会将他扒皮抽筋,用他的鲜血,祭奠军旗!!” 余竹说罢,又冷笑说:“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杀了华叶灭口,不就是想要抹削段肃身为佟高细作的证据么?!你费力如此,绝不会为了拉我下水,便害了段肃先生罢?” 余竹笃定的说完,便听魏满十分冷淡的说:“怎么不会,我会。” 余竹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魏满。 没想到魏满一开口,竟然如此冷漠无情。 夏元允吃了一惊,有些担心的看向段肃。 段肃本人却坦然的站在原地,什么表情也没有,仍然那般锋芒毕露。 林让也冷漠的说:“一命换一命,值得。余公官居燕州牧,掌控记北方兵阀,段肃先生不过是佟贼的细作,自古以来鸟尽弓藏细作总没有好下场,便是佟贼也不会给段肃先生留个全尸,倘或主公给段肃先生留具全尸,倒显仁义为怀了。” 余竹听着魏满与林让的话,不由瞠目结舌,颤抖的说:“你们……你们这两个狂徒!你们当真是疯了!” 魏满本就是个狂徒,平日里狂惯了,而林让呢,其实是个天然渣,说出来的话冷硬又带刺儿,在余竹眼里自是更狂了。 余竹连忙对段肃说:“你看到了罢?!你投效的魏满,便是这般视你如同草芥蝼蚁之狂徒!你还要继续投效魏满不成?” 余竹显然是因为害怕了,所以想要挑唆魏满与段肃之间的信任,毕竟魏满方才的说辞十分冷酷,好像浑然不在意段肃这个麾下一般。 段肃听着余竹的挑拨,耸了耸肩膀,很是无所谓的模样,笑着说:“段肃既已效忠主公,便将生死奉上,何所畏惧?段肃是没什么干系的,一切……但凭主公发落!” 他说着,还对魏满拱了拱手,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爱财好色的奸臣,反而像是个痴情不改的愚忠之臣似的。 夏元允听得咂舌,何止是夏元允,最咂舌的明明是余竹。 余竹一脸菜色,说:“好好好!你们联合起来阴我,是也不是?!” 魏满一笑,说:“余公这才瞧出来,未免太……” 他说到这里,便没说下去,林让倒是坦诚,接话说:“愚钝。” “你……你们……你们……” 余竹气的半死,捂住自己的胸口。 魏满很明白这种被气得半死的感觉,这乃系林让之长处,自己平日里总要早中晚体会三次以上方可。 如今轮到旁人来体会,魏满心里舒爽的紧。 余竹终于败下阵来,说:“好!你们说,到底要干什么?开条件罢!” 魏满听罢了,抚掌笑了一声,说:“余公爽快人,既然能开条件,咱们便好说话了,其实很简单。” 魏满说到此处,便压低了声音,对余竹招了招手,让余竹附耳过来。 魏满便低声说:“无用余公做什么登天的难事儿,只需要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4章 大嘉赞美 第二次会盟设誓很快便重新开始。 因着第一次会盟设誓, 被佟高的爪牙华叶打断,所以虞子源又带人重新设坛。 今日便是第二次会盟设誓之日, 众人早早便来了坛场。 坛场与上次有所不同,因着上次坛场混乱, 所以虞子源此次特意准备了坐席, 每位太守将军会按照席子入座。 另外带来的亲信等等, 也安排了坐席。 如此一来, 便不会混乱。 魏满等人一并来到坛场, 此次同来的自然还有魏满的“王牌”,小包子赵梁王。 赵梁王今日穿着一身王袍, 头戴冠冕, 气势非凡,小小年纪便一脸威严。 自从那日里小包子在众人面前立威, 便再没有人敢轻看了去这年幼的小包子。 如今小包子一进坛场, 在座众人立刻全都起身恭迎。 “赵梁王!” “拜见赵梁王!” “赵梁王这些日子住的可还舒坦?” 众人趁机与赵梁王搭讪, 小包子却只是冷漠的微微昂着头, 淡淡的答应一声, 便直接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看起来傲慢又有派头,十足的皇室威严。 魏满林让跟着小包子进了坛场, 众人很快落座。 这一落座,林让便发现了, 魏营的席位已经坐满, 竟然没有自己的位置。 上次来坛场, 林让摆明了跟随一同前往,而且此次会盟设誓,报上去的名额中,亦有林让的名字,所以按理来说,肯定会有林让的席位。 而现在呢? 如今倒好,其他人全都坐着,唯独林让没有位置,站在原地。 魏满一看,登时大怒,所有人都有席位,唯独他们魏营的人席位弄错了,这是几个意思? 魏满冷笑一声,对杨樾说:“杨公,这是什么意思,尝听闻你手下的功曹史,能力非凡,如今设誓遴选,这么大档子事儿,竟然两人数都做错了不成?” 杨樾被他这么一问,当时很没面子,便转头去瞪虞子源,低声说:“你如何做事的?!竟犯这种错误,这让我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虞子源一看,他设置的席案只多不少,便是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之事发生,如何会出现这般粗浅的纰漏? 这坐席摆明了是有人搞小动作,虞子源反而背了这黑锅。 林让见众人为难,今日乃是会盟大事,若是闹得僵硬,之后对于魏满遴选,也没什么好处,便说:“罢了,让站在这里便是。” 此时小包子赵梁王却站了起来,说:“阿父,坐我这处。” 他说着,竟然主动将自己的席位让出来,拉住林让的手,将人带过来。 众人眼看着这边出现纰漏,本都在看热闹,哪知道小包子身为千乘之躯,竟然主动站起来给林让让位。 林让看了一眼坐席,小包子年岁小,身子骨儿也小,自己身子骨儿也不大,如果两个人一起坐的话,刚刚好。 于是便说:“多谢赵梁王,不若请赵梁王同坐?” 小包子低头一看,便点点头,没有坐在林让旁边,而是直接坐在了林让腿上。 魏满登时瞠目结舌,这赵梁王一下子坐在了林让怀中,看的魏满竟然一时有些眼热…… 很快设誓就要开始,虞子源领誓之后,各路义军便准备上祭坛,大家一同盟誓。 小包子赵梁王因着是先帝的唯一血脉,自然也要上坛盟誓,而且还是站在首排之人。 此时他便站起来,不过没有松开林让的手,而是对林让说:“阿父扶协上坛,可好?” 林让没有拒绝,点点头,便拉着小包子慢慢走上祭坛。 这下子倒好了,有人故意给林让难堪,连席位都不给他坐,结果呢? 林让反而扶着小包子武孝第一个走上了祭坛,简直便是出尽风头。 众人上祭坛,便开始盟誓,然后还有小包子发言。 小包子发言之后,众人便齐声山呼:“凡我同盟,齐心戮力!” 一连串繁琐的盟誓之后,便是大家都迫不及待,期盼已久的遴选盟主环节。 众人全都从祭坛上下来,坐回席位之间,仆夫而入,给大家添上杯酒,摆上酒肉。 陈继第一个举起羽觞耳杯来,对着众人敬酒,随即又说:“今日我等义军聚集如此,幸得先帝遗孤,我陈继,愿为赵梁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说着,又说:“因此今日,我陈继提议,推举赵梁王为我义军总盟主!一切但凭赵梁王调配,杀入玄阳,斩首佟贼,还我武家一个盛世!” 陈继说的慷慨其辞,众人一听,便纷纷看向小包子赵梁王。 小包子坐在林让怀中,正在吃肉,听到陈继这么说,肉包包一样的小脸蛋露出了一丝冷笑,幸亏不是很明显。 陈继欺负小包子年幼,听不懂他的话,哪知道小包子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一样,自然什么都听得懂。 陈继想要推举小包子为总盟主,不就是因着小包子年纪小,不懂得行军打仗的道理,阅历也少,若是登上总盟主的位置,便是一具傀儡,任人宰割。 小包子笑了笑,说:“本王年幼,尚不能担起大任,陈公谬赞了。” 小包子一口拒绝了陈继,陈继当即竹篮打水一场空,便讪讪的坐了回去。 他一坐回去,后将军陈仲路便立刻站了起来,都不给旁人机会,笑着说:“陵川太守陈继,忠心耿耿我武家天下,不畏佟贼暴/政,而且自居陵川以来,百姓称道,安居乐业,颇有功绩!因此陈仲路斗胆,推举陵川太守陈继为义军总盟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席间立刻有一伙人呼应起来。 “是啊!陈公不畏佟贼,我等还记得陈公在玄阳之中,与佟贼翻脸的场面儿,当真是令人敬佩!” “我等也推举陈公为总盟主!心服口服!” “对对对,心服口服!” 魏满听到这里,不由看了一眼陈继,心中冷笑,心服口服?什么心服口服? 那日在玄阳,自己与淄齐相邢诚都曾苦口婆心的劝导陈继,让陈继趁着佟高还未在玄阳站稳脚跟,重击佟高,让佟高不敢造次。 结果陈继呢? 陈继摇摆不定,关键时刻总是无法做决定,最后竟然第一个撤出了京城,跑到陵川去从长计议了。 再说佟高进京这件事情,也有陈继六成以上的“功劳”。 当时先帝刚刚驾崩,奸宦乱政,陈继为了剿灭十常侍的势力,便撺掇着太后的哥哥大将军召集各路军马进京,匡扶大义。 大家伙儿当时也是苦口婆心的相劝,自古以来大兵一到,强者称雄,谁会主动徵召地方军进入京城,这不是自取灭亡么? 但是陈继不听,一意孤行,加之太后的哥哥乃屠夫出身,好大喜功,根本不顾及此节,这一切才导致了佟高暴/政。 所以若说陈继不惧佟贼,魏满那便是第一个不服气的。 陈继则是满脸欢喜,站起来赶忙说:“不不不,敝人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让各位错爱了!错爱了……” 陈继正在推辞谦让,淄齐相邢诚突然站起身来,举酒说:“魏公麾下名士颇多,在赵梁便深受百姓爱戴,赴廪津会盟之时,还力挽狂澜,倾力相救身陷伏兵的陈公部队,会盟之时还手刃佟贼爪牙华叶,更护卫赵梁王有功……如此大仁大义之人,乃是我辈楷模!因此淄齐诚,愿推举魏公为义军总盟主!” 淄齐相邢诚突然站出来推举魏满,而且魏满的优势竟然如此之多,一口气说都说不完,完全不像陈继那般“虚无缥缈”。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应声,又有一股声音应和了起来。 陈继就怕有人推举魏满,因为魏满最近威望大噪,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头,陈继就险些被怕死在沙滩上。 不止如此,魏满还知道笼络人心,他来到廪津之后,便让林让到处治疗水土不服的士兵,多少人受过魏满的恩惠? 虽天下名士长秋先生突然摇身一变,变成了奸宦之首的大宦官,奈何这大宦官却被赵梁王说成“忍辱负重”。 如此一来,如何痛打落水狗? 林让没打到,反而溅了陈继满脸都是脏水。 众人僵持不下,当然了,还有举荐旁人的,例如濮郡太守廖元,乃系太尉廖老太公之从子,身份高贵,而且他第一个冒充三公,顶着大不违的罪名,给各地郡守写移书,号召大家聚集起来,反抗佟高暴行,因此廖元的人气也颇为高涨。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一时没有什么定论,林让就抱着小包子吃肉,林让吃一口,喂小包子吃一口,两个人一人一口,趁着他们讨论,已然酒足饭饱。 魏满起初听他们谈论,还上些心,后来听着听着,便觉得无趣儿,无非是那么几句话,来回来去的说。 魏满便侧着头,用手肘支着案几,偷偷的打量林让。 林让食饭的动作十分斯文,可说得上是文雅,看起来家教很严的模样儿。 而且食的很专注,食完之后还擦干净嘴唇,也低头给小包子擦擦嘴巴。 魏满眼看着,不由傻笑一记,只觉十分有意思,自己便是这般看一天,也能看下去。 就在此时,有一行人突然从坛场外面入内,似乎在找人,便相中了菰泽侯吴文台,赶紧朝吴文台走过去,想来是吴文台的麾下。 林让本没有在意什么,却听到一个稍显低沉的声音,轻声说:“瑾瑜,这面儿,父亲在那处。” 瑾瑜? 林让一听,不由侧过头,去看那刚进坛场的一行人,打头里两个年轻人,大约与魏脩差不多年岁,十四五的模样。 林让侧目去仔细打量,似乎十分专注。 魏满一直盯着林让,见他这般专注的去打量旁人,便凑过去一些,说:“做什么看的如此专心?” 林让淡淡的说:“没什么。” 魏满一听没什么,这才放心,哪知道林让却紧跟着一句:“刚进坛场二人,可是菰泽侯长公子吴敇,与玄阳令之子庐瑾瑜?” 魏满都不及回答,林让已然一脸冷漠的感叹说:“让尝听人说,庐郎性度恢廓,如今一见,性度尚未看穿,这容貌,倒是极好看的。” 魏满一听,还“庐郎”,那林让口中的庐郎,年方二七,林让这奸臣,如此不吝啬的大嘉赞美,怕是瞧上庐郎了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5章 拜见盟主 方才进入坛场的二人, 的确便是吴文台长子吴敇,另外一个是吴敇至交好友庐瑾瑜。 却说这二人乃是同年, 庐瑾瑜的父亲虽未有吴文台这般出名,但庐瑾瑜家世亦十分显赫。 想当年庐瑾瑜的祖上, 两度官至太尉, 可谓是荣宠一时。 庐瑾瑜自小接受良好教育, 乃是当地大户名门之后。 庐瑾瑜因着与吴文台长子吴敇同年, 又曾听闻吴敇大名, 年少却英雄了得,十分喜好结交, 便专程前往拜会,一来二去既结为知交。 吴文台此年投效后将军陈继,准备带兵廪津, 讨伐佟高, 吴敇与庐瑾瑜不过十四岁有余, 因此庐瑾瑜便建议吴敇, 带着母亲弟弟, 去老家避难。 同时也可结交当地豪杰, 在吴文台后方筹办辎重,以供前线。 吴敇觉得此计可行,本已经与家人收拾行装, 同庐瑾瑜一行启程, 准备移居。 不过没成想此时却接到了父亲吴文台传来的军报, 让他等人或许赶来廪津。 吴敇自来是个孝顺儿子, 接到父亲军报,立刻带着庐瑾瑜日夜兼程赶来。 如今二人带着麾下刚刚到达廪津,便立刻赶来了坛场。 “父亲!” 吴文台一看二人,当即笑着说:“我儿来了。” 吴敇有些奇怪,不知父亲这么急着召自己前来为何。 吴文台便执着吴敇的手,说:“过来,见一见为父的好友!” 吴文台说罢,便拉着吴敇与庐瑾瑜,一并走到林让面前来。 魏满听林让毫不吝惜的夸赞“庐郎”,本就胃酸,哪知道那“庐郎”竟还自己走过来了! 吴文台带着二人往来,对林让拱手,笑说:“长秋老弟……哦不,列侯。” 林让也对吴文台拱手,说:“承蒙菰泽侯不弃,名讳不过虚表,任由菰泽侯顺口便是。” 吴文台哈哈一笑,说:“是了,文台便是欣赏林兄弟的这份爽快!” 他说着,便引荐吴敇与庐瑾瑜二人,笑说:“林兄弟日前不是说,想要见一见我儿和这侄儿?那日之后,文台便立刻修书一封,请他二人快马加鞭赶来。” 魏满一听,更是醋心,吴文台明摆着陈继陈仲路一派之人,上次林让不过给吴文台医看了一下手腕罢了,没想到竟然成功“拉拢”了吴文台不说,还给拉大发了,吴文台开口便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林让。 如今林让的宦官身份已然曝露,女儿是别想了,却巴巴的让自己的儿子和侄儿,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也真是用心至极了! 林让赶紧拱手说:“不过是让的一句顽笑戏说,竟劳烦菰泽侯如此,让实在愧不敢当。” “诶!” 吴文台摆手说:“如何这般说?林兄弟能看得上犬子与侄儿,是他们的幸事。” 他说着,便让吴敇与庐瑾瑜拜见林让。 林让不由打量起吴敇与庐瑾瑜二人。 二人同年,不过吴敇身材更高大一些,十四岁的年纪跟他父亲长得一般高大,足足比林让高了快一个头,体十分强壮,面容英俊,看起来洒脱不羁,倒是与魏满有些相似,不过魏满的面向看起来更“坏”一些,不正经儿时候更加痞气。 而那庐瑾瑜呢? 果然是好一个“世间豪杰英雄士,江左风流美丈夫”。 如今一见,果然不在话下,何止是才貌过人,果真有如美玉一般,完美无瑕,而且气质出众,人如其名,当真俊美无俦,当之无愧。 气质韵味之中,狭长微挑双目,还平添一股英气锐利,仿佛含鞘宝剑,锋芒若隐似无。 庐瑾瑜体虽不及吴敇,但他年纪尚轻,已然与林让一般高矮,身材纤长高挑,笔挺精瘦。 林让仔细打量着这二人,如今魏氏和吴氏政权的顶梁柱他都见识过了,果然东武末年虽混乱不堪,但也充斥着各种“惊喜。” 魏满见他看的专注,使劲咳嗽了一声,便抢在吴敇与庐瑾瑜前面说:“此乃列侯林让,你们父亲的知交好友,不必如此生分,唤作林叔叔就是了。” 林叔叔…… 林让听闻,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有些疑惑,自己竟这般“老成”? 不过转念一想,魏满的义子都十五岁有余,而自己的义子林奉更甚,差不离二十岁的模样,吴敇与庐瑾瑜才十四岁,那唤作林叔叔也不为过,而且刚刚好。 吴敇有些吃惊,果然是个爽朗之人,笑说:“列侯生的如此端端年轻俊美,如何是叔父之流?” 吴敇说林让“年轻俊美”,其实并未睁着眼睛说瞎话,也并不是客套奉承,而是一句大实话,魏满一听,却一脸菜色,当即脸子就阴沉下来。 还是庐瑾瑜会揣度忍心,眼看魏满脸面难看,便两项折中,拱手说:“列侯。” 林让回礼,说:“庐公子。” 于是众人见了面儿,魏满见林让总是去偷看庐瑾瑜,心里不忿,不就是长得白一点儿,嫩一些儿么? 便使劲咳嗽了一声,还撞了一记林让。 林让被他撞的一歪,差点倒在吴敇怀中,吴敇连忙稳住林让,魏满登时只觉失策,哪知道林让一碰就倒。 魏满装作不是自己干的,撇开头去,林让却是个实诚人,转过头来看着魏满,淡淡的说:“主公可是有事?” 魏满:“……”无事,心中不爽俐罢了,没旁的。 魏满很是尴尬,正巧这时候陈继突然朗声说:“诸位,诸位静一静!听敝人一言!今日遴选盟主,乃是我等大事,因此务必众望所归才是!敝人倒是有些想法,可让诸位满意,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陈继所说的,让大家都满意的方法,其实便是投票选举。 陈继不等众人开口,便又说:“赵梁王乃系先帝遗孤,我武家天下唯一的正统血脉,不若请赵梁王做个见证,为我等公正,如何?” 魏满冷笑一声,他那日里与林让在坛场外面偷偷亲吻,就撞见了陈继与余竹密谋,早就知道陈继想要“釜底抽薪”。 赵梁王是他们的底牌,陈继便让赵梁王做见证,如此一来,赵梁王就没有了投票发言的权利,这不是釜底抽薪又是什么? 陈继这么一说,十分巧妙,赵梁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看向魏满与林让。 魏满和林让头十分镇定,魏满对赵梁王点了点头,小包子便站起身来,朗声说:“好!今日本王便为诸位做这见证!” 陈继提议投票,各路义军出一个人,代表自己的阵营,他们手上并没有投签这种东西,因此便自行站队。 同意陈继做盟主的人,站在陈继这面,同意魏满做盟主的人,便站在魏满这面,如此这般等等。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没什么异议,便准备开始站队。 但这站队是最为得罪人的,因此一时间众人没有出头鸟,就怕做这个出头鸟,再被人记恨给崩了。 “我来!” 淄齐相邢诚第一个站出队伍来,说:“我淄齐诚第一个来!” 他说着,便从席间走出去,站在了魏满身后。 方才便是淄齐相邢诚第一个举荐的魏满,如今邢诚又第一个站在魏满身后。 魏满一看,不由大为感动。 林让则是很冷静,并不惊讶什么,因为在小说之中,邢诚也是魏满的忠实拥护者。 邢诚自始至终认为,这天下大事,有魄力拨乱反正的,必然是魏满此人。 因此邢诚这一辈子,都贡献给了魏氏的势力,直到战死沙场…… 邢诚一动,其他人立刻也开始站队,后将军陈仲路乃是陈继的弟弟,虽他也有自己的势力,但是陈家若能出盟主,陈仲路也跟着受益。 于是陈仲路便是第一个站在陈继阵营的人。 邢诚、陈仲路一动,其他人纷纷动了起来。 一共十四路大军,之前虽有人提议廖元为盟主,但廖元已然入了魏满的阵营,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再提廖元。 十四路大军恰好是个双数,如此一来便有可能出现七对七的局面。 正巧这时候,鲁州刺史妫胄竟然弃权投票了,于是十四路大军变成了十三票。 段肃站在一旁看着,不由冷笑一声,低声说:“这妫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若真知道陈继差点抹了他的脖子,不知还会不会弃权。” 夏元允一看,额头有些许冒汗,说:“这可怎么办?目前为止,兄长都在劣势,如何是好?” 他还说着,因着紧张,竟然拉住了段肃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纳入自己掌中,紧紧握着。 段肃一怔,自从他的细作身份曝露以来,夏元允与段肃的关系便有些僵硬,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两个人见了面还会打招呼,平日里也一起探讨军中大事,但再没有多余的什么话。 更没有这般的肢体接触。 如今夏元允突然握住段肃的手,虽不经意,不过段肃还是吃了一惊,抿了抿自己唇角,安慰的说:“不妨事儿,主公自有安排,等着一会子叩拜盟主便是了。” 十三路投票很快就分散开来,首先是陈继那面人多,不过后来渐渐的,魏满那边人数也不少,很多势力不强的军队也算是一票。 而这些人意图拉拢赵梁王,自然便向着魏满靠拢而来。 最后的局面登时就演变成了六对六。 只剩下最后一票没有站队。 那便是…… ——余竹! 陈继一看是余竹当即就松了一口气,仿佛已然欲见了自己被众人叩拜的模样,不由笑的十分轻松,对余竹说:“余公!只差您了,余公该是快些入队,我等也好拜见盟主,不是么?” 余竹听到陈继这般说,当即脸色青了黑,黑了青,他日前的确与陈继说好了,要助力陈继为盟主,还夸下海口。 结果现在…… 余竹被魏满和林让抓住了把柄,而且十分要紧,若是不听从魏满的安排,岂非自寻死路? 而那日魏满开出的条件,很简单,那便是让余竹在关键时刻,站在自己这面,拥立自己为廪津义军总盟主! 余竹被陈继如此“信任”的盯着,只觉压力很大,冷汗直冒,陈继还给他打眼色,十分一厢情愿。 余竹终于一狠心,硬着头皮,垂着头往前走去。 “踏踏踏……” “踏踏、踏……” “踏!” 随着余竹最后一步落定,陈继那满面笑容还保留着,结果眼神里却溢满了杀气。 陈继额头青筋暴动,手臂上青筋纠结,伸手按在腰间佩剑之上,只差拔剑相向,忍耐的眼目充血,眼眶尽裂! 陈继的声音沙哑至极,说:“余竹,你……” 他的话音还未说出口,林让已然突然朗声说:“如今各路义军已然选出众望所归之盟主,还请赵梁王首肯!” 林让声线温和,并不低沉,回响在坛场上空,一声声掷地有音,配合着咧咧的冬风,那清瘦的身影竟显露出一丝挺拔与绝然。 小包子赵梁王站在祭坛之上,肉肉的小脸挑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说:“那还等什么?恭迎你们的盟主罢!魏公众望所归,便不要推辞了。” 魏满站在人群之中,被陈继狠狠的注目着,被众人殷勤的注目着,被林让一成不变冷漠的注目着。 心中一时翻滚起热血来,当即一步步踏上祭坛,迎着凌冽的冬风,站在黄昏斜下的至高处。 昏黄的日头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咧咧的寒风扑簌着他猩红色的战袍披风,魏满身形高大挺拔,立于祭坛之上。 一张俊美的容颜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整个人看起来肃杀又威严,将手一拱,朗声说:“今日我魏满承蒙赵梁王与各位错爱,遴选为义军盟主,必当竭尽全力,匡扶我武家社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6章 与君同袍 魏满长身而立坛场高处, 慷锵有力的嗓音回荡在坛场上空,一时间喧哗的坛场慢慢寂静下来, 所有人全都仰目看着他。 魏营众将第一个拱手抱歉,朗声说:“拜见赵梁王!拜见总盟主!” 魏营将士们齐声山呼, 本就支持魏满的阵营也是大喜过望, 连忙表态, 拱手山呼:“拜见赵梁王, 拜见总盟主!” “拜见赵梁王, 拜见总盟主!” 一时间山呼之声响彻云霄,陈继还沉浸在浓浓的惊愕之中, 等山呼到了第三声,这才惊醒过来,回头盯着燕州牧余竹, 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焰来。 燕州牧余竹的这一票, 是起着关键性的决定一票, 陈继心中本十分笃定, 余竹一定会投给自己。 毕竟余竹是陈氏门生, 他们又都在燕州管辖, 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少到底有些交情。 而魏满呢? 陈继亦没听说他们有什么过多的交情,平日里都不曾说几句话, 也未见魏满带人去给燕州牧的士兵看诊。 怎么到了关键时刻, 燕州牧余竹却力挺魏满, 这和他们事先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陈继愤恨不已, 奈何燕州牧余竹根本不抬头,不去看陈继,陈继的一腔怒火无处宣泄。 这下子好了,坛场众人都在山呼总盟主,陈继却不拱手,这显然十分扎眼。 站在高处的魏满面带肃杀,冷冷的盯着陈继。 陈继一看,不由头皮发紧,投票是他提议的,倘或现在反悔已然来不及,尤其赵梁王还在此,自己若是贸然行动,唯恐落下一个大不敬的说头。 陈继于是只好忍下一肚子的火气,也拱起手来,只张开嘴皮子,却不出声,滥竽充数一般,跟着大家一起拜见盟主。 魏满眼盯着陈继,虽陈继心中不服气,但表面总是服气的,便挑唇一笑,露出一个不屑的哂笑。 魏满的目光在人群中一扫,立刻就定在了林让身上。 林让长身而立在众多豪杰将军之中,他身材纤细,又不如何高大,似乎像是陷入了泥沼一般,瞬间消失了踪影,本该怎么也寻不到。 但不知为何,魏满一眼便能看到林让,看的是如此清晰,他那单薄的身形,虽然纤细脆弱,却又异常坚韧,兀立在人群之中,同样拱手盟誓。 魏满的目光盯在林让身上,不知是不是林让有所察觉,竟稍微抬起一丝眼皮来,瞬间二人四目相对,目光撞在了一起。 魏满接受着众人的拜见,与方才的哂笑不同,唇角顿时漾起淡淡的笑容,迎着黄昏的日头,竟有些无限宠溺之感。 二人就在拜见盟主的山呼声中,无声的凝视着对方…… 众人拜见礼毕,淄齐相邢诚便说:“禀赵梁王、总盟主!如今佟贼占据玄阳,屠戮百姓,民不聊生,因此还请赵梁王与总盟主令下,分封义军,师出有名,也好令我等杀入玄阳,取佟贼项上人头,祭奠我武家天下!” 魏满一听,并不自作主张,反而很诚恳的对身边的赵梁王说:“卑将不过江山社稷之臣,因此分封一事,还请赵梁王做主,才是。” 赵梁王年纪尚小,虽已然经历了很多,但这方面懂得还是太少,并不知该如何分封才不偏颇,于是便说:“总盟主众望所归,深得民心,依本王之见,总盟主分封受印,再合适不过!” 魏满早就知道赵梁王会如是说,毕竟赵梁王才八岁多,这些事情他还不太理会。 于是魏满便顺水推舟的说:“好!既赵梁王授此大任于卑将,那卑将便不再推脱,立刻分封,以正我义军,师出有名!” “赵梁王英明,总盟主英明!” 一瞬间歌功颂德的山呼声又响彻了整个坛场。 魏满便站在这歌功颂德的顶峰,抬起手来示意,威严十足。 他的手一抬起来,全场登时噤声。 魏满便说:“如今佟贼霍乱,我武家大难当头,魏满不才,自封车骑将军!与诸君同袍,共击佟贼!” 林让站在祭坛之下,耳听魏满的册封之声,如果是按照小说中的进程,魏满如今还是太年轻,而且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无㞏夺得总盟主之位。 而在小说中廪津会盟的总盟主,乃是陵川太守,三公之后的陈继,陈继自封车骑将军,自授金印紫绶。 车骑将军乃是仅次于大将军以及骠骑将军的第二品,典京师兵马,掌控宫中卫兵,统帅战车部队,不仅如此,还主管杀伐背叛。 因此讨伐佟高,封车骑将军再合适不过。 林让耳听着魏满自封车骑将军,小说的轨道已经出现了偏差,亦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就如今眼下形势来看,这样的偏差自然是好的,林让已经决定依靠魏满存活,魏满的势力充足,对林让来说自是一件好事儿,但未来却不知如何发展,又将发展向何种方向。 魏满自封之后,又开始分封其他将军,吴文台为破虏将军,虽和小说中的分封差不多,但吴文台的破虏将军却不是陈仲路上表分封,而是魏满给予的恩惠。 魏满一一分封了众人,陈仲路仍是后将军,位列在车骑将军之后,而陵川太守陈继,则封…… 奋武将军。 林让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魏满,奋武将军这个称号,乃是杂号将军的称号,其实就相当于监军,与军中的军师护军等等,都是杂号。 因着将军的分封越来越多,所以也就演变出了这许多杂号将军。 而小说中廪津会盟的奋武将军,正是当时只有五千兵马的魏满! 如今魏满当上了总盟主,两个人的封号也调转了一个圈儿。 陈继一听,当真是气的浑身打斗,自己堂堂三公之后,自己的弟弟陈仲路都官拜后将军,而陈继却落得一个杂号。 陈继敢怒不敢言,今日大家都得到了封赏,而且全在自行的期望之上,如此一来,若是陈继当场犯难,恐怕惹来祸患。 魏满分封之后,众人欣喜,于是魏满便说:“今日晚间,会盟大营之内,敝人设酒,为赵梁王与诸位将军庆功,还请诸位赏脸,务必参加!” 说是给赵梁王和大家庆功,其实呢? 其实便是给自己庆功,毕竟魏满从一个校尉,跨过了中间级别,一下晋升车骑将军,这可谓是一步登天,魏满能不欢心么? 遴选盟主很快便结束了,众人得到了分封,满心欢喜的便散出坛场,各自往营地而去,准备歇息一阵,晚间继续参加庆功宴。 魏满大步从祭坛跨下来,第一个抢到林让身边,笑着说:“如何?方才本盟主的气魄,可英武雄气了?” 林让见魏满这般问,便十分诚恳的点头,但面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说:“确实如此。” 魏满眼看着林让肯定自己,虽面无表情,看起来没多大诚意,不过魏满深知林让并性,必不会说谎,当即更是欢心,甚至比当上了廪津总盟主还要欢心。 二人一并往营中而去,魏营诸位将士也跟着一并回去,一路上都对魏满贺喜。 夏元允方才在遴选之时紧张了一阵,如今一旦放松下来,不由想起自己方才握着段肃先生的手,当即有些许的不自然。 夏元允与段肃先生自那日之后,二人便心中有了嫌隙,其实并非是什么嫌隙,段肃还是如同平日里一样,只是卸去了伪装,行事说话更加“肆意”了一些,对待夏元允也未见有什么不同寻常。 而夏元允本人,心里则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只觉眼前这个卸去了伪装面具的段肃先生,似乎和自己认识的不太一样。 自己认识的师傅,是个手把手叫他习字,说话温柔,做事温和,从来不难为旁人,又善解人意之人。 对比眼前看到的,行事说话雷厉风行,言辞刻薄犀利,爱财贪权的段肃先生来看,夏元允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段肃先生。 是自己认识的,还是自己不认识的? 况且…… 夏元允也分不清楚,段肃先生亲近自己,是因着自己本身,还是因着细作的缘故。 夏元允本不是一个纠结之人,但如今他闹不明白,一时十分糊涂,于是便总是躲避着段肃,因此二人之间渐渐生了一些似有若无的嫌隙。 魏满与众人进了营地,说:“对了。” 他说着,对段肃说:“段肃先生心细如尘,今日晚间的接风宴,就拜托段肃先生主事,务必要让庆功宴看起来体体面面儿,如今时辰不多,先生可能当此大任?” 段肃看了一眼时辰和日头,便十分坦然的说:“主公且安心便是,段肃定不辱使命,必然令诸位将军看到总盟主之威严。” 魏满不由一笑,说:“好,那便交与段肃先生,你现在就去办罢。” 段肃点了点头,拱手说:“只是……这筹办宴席,段肃还需要一些帮手,不知主公可否慷慨解囊,任由段肃挑选?” 魏满笑说:“哦?你需要什么人手,我这营中,随你借调便是了。” 段肃脸上划过一丝笑容,说:“无需太多帮手,段肃只需一位便是了,不知主公可否将夏将军,暂且借调与段肃?” 魏满一听,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容,段肃自从归降之后,夏元允与他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看来段肃是着急了,正如同林让所说,其实段肃心中还是放不下夏元允的,只是夏元允乃是个实诚人,根本想不透这些。 夏元允可是魏满的从弟,魏满心中爱惜他还来不及,虽也爱惜段肃的才华和通透,但再怎么说,段肃都曾诓骗夏元允。 因此魏满心中也气段肃,未曾帮段肃说过什么。 于是魏满便说:“这样儿……若是元允同意,那我这个做主公的,也无什么意见。” 夏元允被点了名,当下竟然有些“慌”,赶紧咳嗽了一声,都不去看段肃,说:“主公,元允还有些旁的事情,佟贼爪牙华叶虽已伏诛,但归才还在带兵寻找时机,此事比较棘手,元允还未处理,因此……” 夏元允守着,不等魏满答应,便说:“元允先告辞了。” 他说着,一溜儿烟的走了。 段肃的“计策”落空,看了一眼夏元允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眼神中不由有些复杂,还隐约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不过转瞬即逝…… 魏满不想管段肃这闲事儿,便带着林让进了自己的营帐。 今日是魏满打降世以来,最欢心的一天,当然,他往后里还会有很多欢心的日子,但如今还不自知。 魏满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回了营帐,便对着林让说:“我既已做了盟主,你身为我营中的一份,该如何恭喜我,可想好了?” “恭喜?” 林让有些疑惑,难道自己要送贺礼? 可林让如今“两袖清风”,又没有真正的宝藏,所以若送贺礼,除了药材,林让真的揭不开锅。 魏满见他仔细思考的模样儿,不由有些心痒,当即便悄声靠过去,准备从后背搂住那认真思考如何恭喜自己的林让。 结果就在魏满展开手臂,还未收拢之时。 突听有人高喊着:“列侯!列侯!!列侯可在?!” 隔着营帐魏满都听得清楚,这不是吴文台的长公子,吴敇那小狼崽子? 魏满的动作登时就尴尬在了原地,脸色也黑了下来,不等林让回话,便朗声说:“不在!” 魏满刚喊完不在,“哗啦!”一声,吴敇已经从外面冲将进来。 别看他年岁才二七,比魏脩还小一些,但身材高大挺拔,冲进来果然犹如一头猘儿般凶猛。 吴敇满脸都是焦急,冲进来之后根本顾不及看到魏满那展开手臂,抱了一半的尴尬动作。 赶紧一步抢上来,拉住林让纤细的手腕,急切说:“列侯,快与我走一趟,瑾瑜他害了病,不知是什么,可怕的很,快走!” 吴敇不由分说,直接将林让拉出营帐,林让也不曾“反抗”,听说庐瑾瑜病倒了,便提了药箱子,赶紧跟着趋步跑出营帐。 “哗啦!” 魏满眼看着吴敇拉着林让“跑路”的背影,耳听着营帐帘子冷冷拍下的响声儿。 就仿佛冷冷的拍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7章 不可! 魏满站在原地, 本赌气不想去。 毕竟自己当了总盟主都没见林让如此上心, 庐瑾瑜病了便这般火急火燎? 自己不也生过病, 还受过伤, 从不见林让这般紧张。 其实天地良心,林让一脸淡漠, 根本没有紧张的表情,一切都是魏满自行脑补出来的。 魏满越想越不对劲儿,这吴敇和庐瑾瑜二人才来,便这般拉拢林让,倘或自己一个不察觉, 林让被拉拢了过去, 自己岂不是与宝藏失之交臂, 那更是不妥! 于是魏满当下便抬起脚步,大步走出营帐,追在后面说:“林让!等我一等……” 众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庐瑾瑜的营帐,今日吴敇与庐瑾瑜才到, 因着营帐是临时下榻的营帐,未曾怎么打扫, 简陋的厉害。 吴敇十分焦急,“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说:“列侯,快请, 你快看看, 到底是怎的一回事儿?这好端端的, 突然变这样儿了!” 吴敇拉着林让冲进去,便看到庐瑾瑜卧在榻上,被子盖在一半,营帐里有些昏暗,毕竟已经是黄昏,而且这营帐太小,也没有窗子,又不点灯,几乎看不清什么。 林让只隐约看到庐瑾瑜卧在榻上,并看不太清楚状况。 魏满一进来,便打了一个喷嚏,咳嗽了一阵,说:“咳咳咳……这什么鬼地方,呛得很。” 林让赶紧走到榻边上坐下来,吴敇也迈过去,说:“列侯,您快看看,这怎么的?为何突然起了如此多的包块,太也吓人!会留疤么?会破相罢?” 吴敇说着,伸手捧着庐瑾瑜的脸,担心的跟什么似的,让林让来看。 营帐中昏暗的厉害,根本看不清晰,林让仔细一看,登时便了然了。 一样是水土不服,庐瑾瑜身上起了疹子。 那疹子大小堆叠成片,看起来十分恐怖,从庐瑾瑜的衣领子里爬出来,染红了半张脸颊,与白皙犹如白璧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止如此,疹块还鼓了起来,犹如豆瓣一般,红肿胀白,大小挤在一起,连成片状。 林让一目了然,都无需仔细再看。 庐瑾瑜难过的厉害,要知道很多人体质敏感,过敏起疹不只是红肿难看,而且瘙痒疼痛难捱,但是越抓越甚,十分煎熬。 这种疹子春秋换季十分容易爆发,与体质和过敏源都有干系,尤其是换水土之时,那是必然爆发的事情。 庐瑾瑜显然以住并无爆发过,还是头一次,因此吴敇着急的犹如被火燎了一般。 庐瑾瑜难过的想要伸手抓挠,就被吴敇赶紧纳住不安分的双手,不让他抓挠,说:“勿抓勿抓!” 他说着,又焦急的对林让说:“列侯,这是何等病症?竟如此邪性,不会害了瑾瑜性命罢?这可如何是好?!” 吴敇越说越是焦急,魏满进来根本看不清,营帐里也没有灯火,黑灯瞎火的医什么病? 听吴敇说的骇人听闻,便走近一看,这一看吓了一跳,怪不得不叫点灯,这昏昏暗暗的一瞧,都觉得庐瑾瑜脸上十分怕人。 红肿一片,包块堆叠,还从衣领子里爬出来,浑似破相了的人。 那庐家公子生的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从小娇生惯养出来,自尊心必然十足,如今这个模样儿,哪能让人点灯? 魏满一看,先是唬了一跳,不过转瞬竟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好嘛,这俊美无俦的庐郎竟然破相了,那太好了! 魏满浑然不觉自己的想法恶毒了一些,只觉庐郎若是破相了那再好不过,如此一来,林让便不会赞美庐瑾瑜的容貌了。 魏满正兀自做美梦,便听林让淡淡的说:“并不大碍,不过是起了疹子,勿抓便是。” 魏满一听,当即美梦破碎,好生失望…… 吴敇惊讶说:“这样儿都无碍?” 林让看了看左右,说:“庐公子本是南方人,初来廪津,水土不服也在所难免,而且这营帐临时下榻,灰尘太大,都有可能引起疹块。” 吴敇惊讶的说:“灰土?” 林让点点头,说:“想来庐公子对灰土比较敏感,先换营帐,沐浴更衣才是正经。” 吴敇说:“这……换到何处?会盟大营营帐都已经住满,这个营帐还是临时腾出来的库房。” 林让很淡然的说:“即使如此,请庐公子先移榻到让的营帐罢。” 魏满一听,林让的营帐?那岂不是自己的营帐? 魏满可不想与旁人一并下榻,便说:“不可。” 他一说,众人全都看向魏满。 魏满当即咳嗽了一声,说:“这……我是说,委屈贵客挤在一个营帐,实在失礼,我这便让人腾出一个干净的营帐来。” 林让一听,说:“如此甚好。” 魏满赶紧让人去腾营帐,不一会子便好了,吴敇当即一把抄起庐瑾瑜,竟然双手一抄,便把人从榻上打横抱了起来。 庐瑾瑜吃了一惊,说:“你这是做什么,快些放我下来,我只是起了疹块,又不是断了腿。” 吴敇强硬的说:“病患便别吱声儿,老实一些。” 他说着,大步抱着人,还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庐瑾瑜面上,他知庐瑾瑜心肠太细,恐旁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三道四,便给他遮挡严实了,这才抱着人跑出营帐,一路快跑,进了魏满令人腾出来的干净营帐。 众人换了营帐,林让点起一些火光来,果然看到庐瑾瑜满脸都是疹子,吓人的很,尤其他皮肤本就白,被红疹一衬托,更是触目惊心。 林让为庐瑾瑜诊了脉,又要看庐瑾瑜身上的红疹,伸手便去解庐瑾瑜的衣领。 魏满一看,脑袋里“当!!”的一记,立刻冲上去按住林让的手,说:“不可!” 林让有些奇怪的看向魏满,连一面儿的吴敇与庐瑾瑜都有些诧异,庐瑾瑜的背上也都痒的厉害,必然生了疹子,因此林让想看看情况。 哪知道魏满一步冲上来,十分愤怒的挡住了林让的动作。 林让奇怪的说:“主公?” 魏满:“……” “咳咳咳!” 魏满这才反应过来,没成想自己的动作比思量要快得多,连忙缩回手来,说:“我……我是说,小心再……着了风寒,起了风疹,还是小心为妙……” 林让听他这般说,也不疑有他,的确如此,这水土不服的起疹有很多种,灰尘和风都是重要原因。 于是林让便说:“是了,还要多谢主公提醒。” 吴敇也说:“总盟主便是心细!” 魏满:“……” 魏满一脸菜色,眼看着林让给庐瑾瑜宽衣解带,都不曾给自己宽衣解带过,心里就跟爬了蝼蚁一样,又痒又疼的。 林让解开庐瑾瑜的衣带,不过并未立刻宽衣,见庐瑾瑜面有隐忍之色,似乎了然了什么。 便松开了手,对站在一侧十分担心的吴敇说:“吴长公子,可劳烦长公子吩咐人打些热汤过来么?一会子还要请庐公子沐浴更衣,洗去尘土才是。” 吴敇“啊!”了一声,抚掌说:“是了,我竟给忘了这事儿,我现在便去,亲自去!” 他说着,一溜烟儿便跑了。 林让支开了吴敇,便转头对魏满一脸冷漠的说:“劳烦主公也回避一番。” 魏满:“……” 对着吴长公子,便十分措辞,为何支走自己,便如此简单粗鲁,连个理由也不找? 魏满眼皮一跳,不过还是乖乖的走出营帐,抱臂站在外面,跟值岗戍守的士兵一般,寸步不离。 林让知道庐瑾瑜心思细腻,且脸上的红肿不过冰山一角,关键还是在身上,必然难看可怖的厉害,依照庐瑾瑜的心思,定然不想让旁人看到。 于是林让便遣走了吴敇和魏满,唯独自己留在营帐中,给庐瑾瑜看诊。 等吴敇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林让已经看过诊,留下了一记药方和现成配好的止痒凉膏。 林让将煎药的注意事项,与涂药的事情全都告知了吴敇,这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魏满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抱臂站在营帐外面,沉着脸不出声。 眼看着林让走出来,还轻轻的冷哼一声,撇开头去,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林让也没有想要多话的意思,魏满不说,他也没话。 魏满一撇头,结果就看到他腰间别着的装饰,除了日前华佗走给他的那枚玉佩之外,竟然还多了一把白色的骨笛! 魏满立时便想到了庐瑾瑜,都说庐郎公子工于音律,善于抚琴。 而且庐瑾瑜赶到会盟坛场之时,腰间也的确别着这么一只白色的骨笛。 魏满一看,险些被砰然点燃,说:“这是何物?” 林让低头去看,了然的说:“哦,是庐公子为感谢让医病所赠。” “庐瑾瑜送你的骨笛?” 魏满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这骨笛可是放在唇边鼓吹的,庐瑾瑜都吹过了,还要送给林让?这是什么道理? 魏满当即伸手过去,一把抓住林让腰间的骨笛,使劲一拽,登时拽了下来,说:“没收,上缴!” 林让不明白魏满为何突然生气发难,不过是一只骨笛,又不是收受贿赂,十分奇怪的看着魏满。 魏满心里醋的慌,醋的十分难受,林让这不开化的,都与自己亲了,如今却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着实令人火大! 魏满见林让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便说:“看什么?跟上,回营帐。” 林让点点头,便跟在后面一并往前走。 因着魏满给庐瑾瑜腾出来的营帐比较偏僻,两个人想要走回下榻的营帐,需要横穿整个营地。 两个人还未走多远,便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营帐后面,时不时探头看一眼,似乎在跟踪什么人似的。 林让蹙了蹙眉,说:“杨倞?” 魏满一看,果然是杨倞,杨倞鬼鬼祟祟的,一时躲在营帐后面,一时又跟着往前走,两人往前看去,便看到段肃先生走在前面。 杨倞竟在跟踪段肃先生? 林让皱眉说:“杨倞得知段肃先生细作的身份,必然心中不安,唯恐段肃先生将他的身份也抖出去,不知段肃先生可有危险,主公,让前去看一看,主公先回营帐罢。” 林让说这便要走,魏满一把拉住他,说:“且慢!你去干什么?一天到晚最不让人省心的便是你,你还去看?帮倒忙么?” 林让被魏满一通抢白,登时有些迷茫,自己平日里很不让人省心么?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正巧魏满看到魏脩站在不远的校场上,正在教导小包子赵梁王习武,便招手说:“脩儿,来。” 魏脩一看,赶紧大步走过来,说:“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魏满便说:“你去找一趟元允。” 魏脩疑惑的说:“去找叔父?” 魏满点头,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说:“你便去告诉元允,就说是我亲口说的,让他去帮衬着制备酒宴,跟在段肃先生后面儿打打下手,这庆功宴关乎到咱们魏营和我这个总盟主的脸面儿,叫他不要感情用事,可知道了?” 魏脩额角一阵乱跳,说:“是……儿子知道了。” 林让一听,便说:“夏将军武艺高超,若有夏将军跟随段肃先生保护,的确比让省心,还是主公考虑的周到。” 魏满听到林让的夸赞,不由登时欢心起来,微微翘着嘴角,说:“自然。” 而魏脩此时则是一头冷汗,省心? 如今魏营之人谁看不出夏将军与段肃先生的干系生硬,父亲让夏将军去协助段肃先生,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恐怕也只有列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省心”二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8章 孰美? 魏满十分得意的说:“是了, 你看看, 比你自己去省心的多罢?” 林让淡淡的说:“正是。” 魏满见林让呼应自己, 心里舒爽了不少, 便咳嗽了一声,说:“行了, 你跟我过来,咱们回营帐去,你帮我看看晚上酒宴,穿些什么才好。” 魏脩听着父亲与列侯的对话,不知为何, 突然有一种父亲“狮子大开口”, 而列侯“羊入虎口”的错觉。 林让却不疑有他, 说:“是。” 魏满很中意林让的“顺从”,便迫不及待的招招手,说:“走罢。” 杨倞鬼鬼祟祟的跟在段肃身后,其实与林让说的差不多。 他本是佟高派过来的细作, 没成想的是,佟高除了派遣了自己以外, 还派遣了段肃。 杨倞又不是个傻子,日前段肃装模作样,原来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细作,而自己很可能是佟高为了掩护段肃, 给段肃打的幌子, 从头到尾都是一步弃子。 如今段肃的身份已经曝光, 杨倞很担心自己的身份,不知段肃有没有向魏满告发自己。 按理来说,段肃应该不会留着自己,但如今过了这么长时间,魏满竟然没个动静,也没抓他,也没办他,因此杨倞心里没底儿,便十分焦虑。 想要探一探段肃的口风。 段肃今日负责筹备接风宴的事情,正在忙碌。 杨倞一看,便主动上前,咳嗽了一声,装作偶遇似的,想段肃攀谈,说:“呦!段肃先生!我……” 杨倞的话还没开始,段肃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卸去温柔的假面具之后,段肃越发的“肆无忌惮”,似乎已不想再遮掩自己的本性。 便十分冷淡的说:“实在对不住少将军,段肃今日负责置备接风宴席的事情,不方便久留,这先告辞了!” 他说着,大约拱了手便要离开。 “啪!”一声,杨倞被段肃的语气弄得火大,一把抓住段肃的手腕,将人拽住,压低了声音,满含威胁的说:“段肃!你可别忘了……咱们都是一样的!” 杨倞说的隐晦,但段肃必然听得懂,他们都是一样。 何处一样? 当年是细作的身份。 杨倞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要敲打段肃,让他不要把自己的底细揭穿罢了。 哪知道段肃并不惧怕他,反而轻笑了一声,他面目本身就生的柔和,平日里说话做事雷利风向,倒是显得稍有些尖酸刻薄,但无伤大雅。 如今一笑起来,那温柔劲儿登时生了出来,段肃虽不年轻,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采之气,看得杨倞一时有些眼花。 段肃却笑着说:“少将军,我们不一样。” 段肃说着,毫不客气的一把甩开杨倞握住自己手,哂笑着说:“少将军是个连做细作,都浑然失败之徒,而我呢?当真对不住了,段肃已经弃暗投明,戴罪立功,主公亲口承诺段肃,从今往后高官厚禄,想之不尽!” 段肃的话,好像是冷水一样泼在了杨倞的脸上,说罢了,还微微一笑,又说:“对不住,失陪了!” 杨倞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时,便看到段肃转身离开的背影,当即气的杨倞火冒三丈,眼珠子赤红,眼球暴突。 杨倞站在原地,看着段肃离开的背影,说:“不过是个叛变的细作,嚣张些什么?!你想高官厚禄,一脚把我踹了?好哇,我们看看到底谁狠!若你成了个死人,我看你如何在魏满面前告发与我!” 段肃甩开杨倞,便往库房营帐而去。 他今日心情本便不好,杨倞还来惹他,若是少不更事的段肃,或许还会好言相劝,但如今的段肃,经过这世态炎凉,并未像是鹅卵石一般被海浪磨去了锐利的棱角,反而打磨的锋芒毕露。 段肃进了库房营帐,准备支取一些物件儿,庆功宴今晚便要举办,段肃忙这个还来不及。 库房营帐里并没有人,因着庆功宴的事情,大家伙儿都忙昏了头,段肃只好亲自过来支取。 他进了营帐,正在对着册子支取物件儿,一个个的记档子在案,结果便听到“扑簌簌”的声音。 段肃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声音,难道是盗贼? 这里是会盟营地的总库房,但凡有什么东西都会放置在这里,若是糟了盗贼,损失必然重大,但什么盗贼敢来义军会盟的大营来偷东西? 随着那“扑簌簌”的声响,段肃似有若无的还嗅到了一股酒气。 他蹙了蹙眉,轻声走到营帐边上,轻轻拨开营帐的缝隙往外看去,没成想这一下竟然看到了杨倞。 杨倞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大黑天里,鬼鬼祟祟的正围着营帐转,一边转一边泼酒,脸上还挂着一股狠意与狞笑。 段肃一看,便立时明白了杨倞的意思,恐怕杨倞是怕自己把他的细作身份和盘托出,方才又拉拢不成,因此起了杀心,想要杀自己灭口。 段肃眯了一下眼睛,冷笑一声,心说杨倞想来必是活腻歪了,他好端端的装傻充愣,魏满也不会立刻动他,怎么也要由着会盟之后才会治罪。 但如今好了,偏生要自行送上门来? 段肃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漠,本想自行对付杨倞,只是他还未走出营帐,突然又听到了脚步声而至。 本以为杨倞找来的打手,不过定眼一看,并非什么打手,而是夏元允。 魏满让魏脩去找夏元允,下了硬性命令,叫他去跟着段肃先生打下手。 夏元允一听,险些懵了,从兄为何要如此作为? 夏元允又不敢不从,便苦闷的从营帐出来,打听了一番,得知段肃因着人手不够,自行去了库房直取物件儿,便犹犹豫豫的,一路走了过来。 夏元允站在库房营帐不远的地方,因为心中事多烦心,因此根本没有发现鬼鬼祟祟的杨倞。 他此时此刻只想着如何面对段肃先生。 按理来说,其实夏元允起初都没有感觉自己对段肃先生是那番“古怪”心思。 那日里夏元允醉酒,二人稀里糊涂的便成就了好事儿,之后夏元允根本没多想什么,只觉顺其自然,那种离不开段肃先生,日日想要相见的感觉,便是与日俱增,二人感情也甚是亲密。 只是没成想,这一切的亲密全是假的,瞬间化作泡影…… 夏元允已然分不清楚,段肃先生是当真中意自己,还是因着细作的身份,才委曲求全的故意接近自己。 倘或是后者…… 夏元允心中一阵发拧,倘或是后者该如何是好? 日日能见到段肃先生,却要形同陌路的感觉,实在是太令人熬心难受。 夏元允一时摇摆不定,又不知段肃先生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沉,因此没有直接进入库方营帐,而是在附近转磨。 段肃眼看着夏元允转来转去,一时叹气,一时蹙眉,不知在想什么,便抿了抿嘴唇,眯了一下眼睛,当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 杨倞泼了酒水,做足了准备,便准备动手悄悄入内,趁着库房营帐无人,打晕段肃,然后放一把火,将段肃烧死在营帐中,这样一来,死无对证,便没有人再会指认自己。 而且还可以伪装成不小心失火的模样,也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杨倞并不知段肃已然发现了自己,还偷偷摸摸的靠近营帐,准备悄无声息的摸进去。 段肃早便发现了杨倞,眼看着杨倞靠近营帐,又看了一眼在帐外逡巡不进的夏元允,顿时装作什么也没发现一般。 段肃故意背过身去,让自己背对着悄悄摸进来的杨倞。 杨倞走进来之后,立刻屏气凝神,随手抄起仓库里堆放的青铜器,高高举起,冲着段肃一记打下! 段肃耳朵里听着轻微的响声,稍微撇了一下头,避免杨倞打在自己的致命处。 当即“嗬!”的一声,段肃硬生生受下这一记,只觉后颈一震,登时眼前发黑,鲜血顺着自己的发根瞬间淌下,段肃虽方才避开了自己的致命处,但后颈与耳侧都有划伤,鲜血涌出,看起来极为怕人。 杨倞不知段肃是故意受伤,还以为自己得手,当即大为欣喜。 而此时转磨走在营帐外的夏元允,突然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闷哼声,十分痛苦,是从营帐中传出来的。 当即吓了一跳,脑袋里“轰隆!!”一声,也顾不得转磨了,亦顾不得段肃先生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什么也顾不得了,一个猛子冲进库营帐。 夏元允一冲进来,只见段肃先生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知生死,而杨倞还握着凶器站在一面,没来得及逃跑,更未来得及放火烧营帐。 “轰!!”的一声,夏元允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脑袋和胸腔瞬间便要炸开。 他一步抢过去,眼珠子赤红,声音沙哑的大喊着:“先生!段肃先生!” 他说着,一把抱起地上衣衫染血的段肃,眼看着杨倞要跑,立刻提起一拳,“嘭!!!”一声,将人一拳撂倒在地…… 魏满与林让回了营帐,因着晚上魏满要以总盟主的身份参加庆功宴,必然要好生的打扮一番。 魏满很快入内去换衣衫,不一会子便走了出来。 营帐中昏黄的火光下,林让坐在席间抬起头来,便看到魏满身材高大挺拔,从昏暗的阴影中,仿佛慢镜头一般,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缓缓走了出来。 身材高挑挺拔,腰系四指宽玉带,头戴黑玉冠,将鬓发全部束起,整张凌厉却俊美的容颜曝露无疑。 再加之魏满年纪轻轻,稍一打扮,竟惊为天人。 魏满从内里走出来,笑得又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站定在林让面前,眼看着他冷漠的目光微微波动,不由十分自信,且十足自豪。 魏满故意压低了声音,沙哑的说:“如何?本盟主这般穿戴,与那玄阳令之子庐郎,孰美?” 林让听到魏满这般说话,便仔细专注的对比了一番,魏满英气逼人,犹如锐利宝剑,锋芒难掩;而那庐瑾瑜俊美无俦,好似完璧无瑕,风采多情。 二人都十足俊逸,不过魏满问的是“美”,于是林让冷漠且诚恳的说:“庐公子更美一些。”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59章 苦肉计 “嘭!!” 夏元允一拳打在杨倞脸上。 杨倞大吼一声, 根本没成想会有人突然冲进来, 打得他脸一侧,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 鼻血长流,门牙愣是给打掉一枚。 “噗!”一声, 和着血吐了出来。 夏元允连忙搂住段肃,眼看他浑身是血,粘腻的血液顺着鬓发“滴滴答答”的淌下来, 登时吓坏了,手足无措。 夏元允惊慌的说:“段……段肃先生!段肃先生!您别吓我, 我求你了, 快……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你怎的了?段肃先生!” 段肃其实并未昏厥过去,他早就看穿了杨倞的小动作, 硬生生故意挨了一记, 自然是为了上演一出苦肉计…… 自从段肃的细作身份曝光之后, 夏元允与自己的关系便也越来越疏远了。 夏元允分明便在全力劝降的队伍之中,然而段肃真的归降之后, 夏元允反而十分疏远, 似乎不愿与自己多说一些话儿。 段肃知道,夏元允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他以前做过夏元允的师傅, 深知此人的秉性。 当年段肃对待夏元允亦是真心诚意, 只可惜造化弄人, 后来的段肃已经不复这许多温柔与善意,有时候就连段肃自己,也很难说明,自己都遭受了一些什么,是什么让自己变得如此体无完肤,竟丢失了他的学生,最爱惜的那一面儿。 昔日里夏元允为了段肃,一怒打死了人,后来夏元允被迫逃难,段肃也离开了故土,二人从此分道扬镳。 自那时候,在段肃先生心中便已然十分清楚,怕是自己心思龌龊,竟然爱见上了自己的学生。 当时段肃先生心中十分痛苦,但转念一想,夏元允已然离开故土,而自己又从此逃难,居无定所,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便也就渐渐释然。 却哪里知道,身为细作的段肃先生一入魏营,便看到了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学生。 但造化便是如此奇特,他们多年之后的重逢,竟然站在了对立的阵营。 段肃先生其实痛苦了一阵,一方面是伯乐的知遇之恩,而另一方面,是自己龌龊肖想的学生。 那日夜里,段肃先生顺水推舟与夏元允成就了好事儿,本想着一了百了,反正日后自己细作的身份总要戳穿,不如及时行乐,倒也不留遗憾。 夏元允根本不知这些,段肃先生也只是把这些放在心窍中,自己掩藏起来,如今二人渐行渐远,段肃先生虽表面看起来并不在意如何,但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他知道自己无论与夏元允说什么,兴许都无济于事,毕竟夏元允是个死脑筋,而自己始终是个骗人的狂徒…… 在段肃一眼看穿杨倞的意图之时,便突然心生一计,想要用苦肉计来“博取”夏元允的同情,即便是同情,只要是夏元允施与的,他统统都要归为己有! 夏元允无助的紧紧搂着怀中满身是血的段肃先生,一时间竟然吓得呆住了,不停的擦着段肃耳边流下来的鲜血,只觉自己掌心都在打颤。 段肃并未昏厥过去,不过为了试探夏元允,所以一直闭着眼睛装作昏厥,耳听着夏元允沙哑的呼喊声,心中不由像是抹了蜜一般,虽后脖颈和耳朵还疼得厉害,却十足的甘之如饴。 夏元允眼看着段肃先生怎么也叫不醒,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愤毒,仿佛要炸开了一般,此时杨倞正巧从地上爬起来。 夏元允便抽身冲过去,一把拽起杨倞,“嘭!!!”一声,迎面又是一拳。 “啊!别……别打了!” “嗬——别打了,饶命啊!” “嗬……” 夏元允不由分说,拽住杨倞领口,“砰砰砰”便是几拳,打得杨倞眼眶绽裂,满面鲜血,口中被鲜血糊成了一片,最后连呼救的声音亦喊不出来。 段肃本想试探一番夏元允,哪知道他浑然像是疯了一般,若是真的将杨倞打死了,尤其还是魏满刚刚登上总盟主的关头,可是要出大事儿,恐怕旁人借着机会做文章。 段肃当即睁开眼睛,连忙阻拦夏元允,说:“夏将军!夏将军,万勿再打了!” 夏元允杀红了眼睛,拽着杨倞并不放手,别看他平日里一副老实模样,如今却仿佛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恶鬼,身上沾染了段肃先生的血迹,还有那杨倞飞溅开来的血迹,因着发狠,自己的拳头也给打破了。 段肃见他发疯,赶紧阻拦,夏元允仿佛入了魔怔,段肃说话他亦听不到。 段肃心中焦急,眼眸一动,当即便抽了口冷气,装作受伤不支,身子一软,一下跌在地上。 “段肃先生!” 夏元允一看,果然回了神,一把搂住要跌在地上的段肃,将人抱在怀中,焦急的说:“段肃先生,你怎么样?” 段肃虽受了伤,但并不致命,特意避开了致命处,因此并无大碍,但失血是真的。 他身材高挑纤细,本就看起来温柔无害,如今失血,脸色苍白,嘴唇浅粉,看起来便更是无害,甚至脆弱。 段肃拉住夏元允的手,轻声说:“段肃无碍,并没什么大事,只是不知少将军与段肃到底有何嫌隙,打伤段肃倒没什么,却白白损坏了主公用来置办宴席的物件儿。” 他说着,十分虚弱的对夏元允又说:“夏将军,少将军破坏宴席,还是将少将军交由主公处置,方才妥当,且不可意气用事啊……” 段肃这几句话说的甚是巧妙,一方面说自己没事,以退为进在夏元允面前装了柔弱,另一方面却又给杨倞戴了高帽,提点夏元允,杨倞的这个举动不是为难自己,而是为难刚刚登上总盟主宝座的魏满。 果然十分拱火! 夏元允本就暴怒,如今一听段肃的话,更是暴怒,说:“先生您放心,别管是杨倞这竖子破坏宴席,还是伤了段肃先生,我都叫他生不如死!” 夏元允声音沙哑,表情肃杀,再配合着他满面鲜血,一脸狰狞,看起来犹如恶鬼一般。 然而段肃见他了他这副愤毒狰狞的表情,却没来由心中欢喜,只觉夏元允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 夏元允当即喊来了士兵,将打的半死不活的杨倞扭送起来,然后打横抱起段肃,十分紧张的说:“先生,撑一下,元允这就带先生去找列侯医伤!” 他说着,风风火火的抱着段肃跑出库房营帐…… 林让一句“庐公子更美一些”,登时让魏满气得吐血三钟,只觉心里登时砸下一块大石头,将他的心窍全都堵住。 堵心的厉害! 魏满深吸了一口气,说:“林让,你……” 魏满还未来得及教训林让,便听得有人大喊的声音说:“列侯!列侯!列侯可在?!” 魏满:“……” 这场景似曾相识?方才吴敇跑来一阵大呼小叫,如今吴敇倒是没有跑来,夏元允却抱着一身是血的段肃冲了进来。 魏满吃了一惊,没成想刚刚分开一会子,段肃竟然闹成这般模样,面色惨白,几乎一条命都要去了。 不止如此,夏元允也满身是血,脸上飞溅着血沫子,后面士兵还押送着比段肃更惨的杨倞进来。 林让起初去医看段肃,不过后来看到了杨倞,决定还是先医看杨倞,免得没弄清楚事情之前,杨倞倒是先送了命…… 魏满登时头疼不已,说:“怎么回事儿?!” 夏元允正在气头上,便把方才的事情说了。 魏满一听,“嘭!!”的拍了一记案几,面色狰狞的说:“杨倞啊杨倞,你当真以为自己那点子小伎俩,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你当真以为自己细作的身份,固若金汤无坚不摧?你当真以为……你与你叔父妻室邹夫人苟且事情,无人知晓?” 魏满三个“当真”,登时将半只脚迈入鬼门关的杨倞,愣是给吓了回来! 杨倞吃惊的看着魏满,满眼都是骇然。 魏满轻蔑的一笑,说:“不错,我早就知晓,而且知晓的清清楚楚,不过想要利用你的兵马而已,姑且饶你一阵,如今你自个儿找不痛快,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说着,沉下声音便说:“去找杨镇东过来,今日咱们便核算核算。” 夏元允一听,说:“主公,佟高爪牙归才带兵在廪津附近逡巡,元允方才已然令杨镇东带兵前去看探,杨镇东尚未归来。” 杨倞听到此话,狠狠松了口气,连忙哭求说:“主公!主公饶命啊!饶命啊!卑将也只是一时……一时鬼迷心窍,中了佟贼诡计!这……这段肃先生都可弃暗投明,卑将……卑将也愿弃暗投明!” 杨倞言辞恳切,一边说一边磕头。 林让听他这般说,不由想到小说中写到的,杨倞的确投降了魏满,但因着邹夫人被魏满纳了之事,心生嫌隙,又反过来刺杀魏满。 魏脩、召典等大将,便是因着杨倞,惨死身亡。 林让想到此节,立时便说:“主公,杨倞投诚不可全信。” 杨倞没成想林让在背地里“阴”自己,立刻大吼着:“主公!!主公——卑将诚心投诚!弃暗投明,效力主公啊!!主公切勿听信了小人谗言!那林让乃是十恶不赦的宦官佞臣,专门谄媚邪辟,他……啊啊啊啊!!!” 杨倞的话还未说完,魏满突然出手如电,脸色一沉,手劲发狠,“咔吧!!”一声竟直接卸掉了杨倞的下巴。 杨倞下巴脱臼,说不出话来,直流口水。 魏满当即冷声说:“带下去,严加看管,等杨镇东归来,再将他发落!” “是!” 士兵赶紧冲家里,直接将杨倞扭送着押了出去。 一时间营帐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夏元允十分紧张的搂着段肃,担心的说:“段肃先生,段肃先生!你别吓唬元允……无事的,无事的,不会有事,放心罢!我绝不会让段肃先生出事。” 段肃眼看着夏元允担心自己,担心的几乎语无伦次,心中十分欢心,但又怕自己无事之后,夏元允便即离开,因此故意受伤。 他此时便装作十分虚弱,几乎无法握住夏元允的手,夏元允一见,赶紧死死握住段肃先生的手,将他搂在怀中,使劲亲了亲他的额角。 段肃先生虚弱极了,仿佛随时都会一闭眼便永远这般沉睡下去,唇瓣轻轻颤抖了两下,声音极其微弱的说:“段肃有些话儿,想与夏将军讲,只怕……只怕日后便再无机会。” “不会!不会!” 夏元允连忙说:“段肃先生,您放心,日后会有许多机会,你放心便是,元允不会让你出事,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与段肃先生赌气,若我早些去找段肃先生,你也不会……” 他的话还未说完,段肃便摇摇头,说:“如何是你的错?是段肃诓骗夏将军在先,段肃……罪有应得。” 夏元允眼眶都赤红了,一阵阵酸涩不已,魏满眼看着那二人互诉衷肠,心中也有些许不忍,只怕好不容易劝降而来的段肃先生当真有个好歹。 就在众人动容此时,林让已然检查完毕,面上并未像旁人一般,有任何动容情绪,仍旧面无表情的冷淡说:“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其余伤口均是擦伤,失血量不算大,将养两日便可大好。” 段肃:“……” 苦肉计还未完全施展的淋漓尽致,便被林让“啪!”的一掌,无情的打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0章 我的人 众人因着林让这句话, 一时尴尬在原地, 夏元允有些迷茫,段肃脸色则稍微有些僵硬。 魏满头疼不已, 好端端一个庆功宴席而已,没成想宴席之前竟然这么多事端…… 庆功宴席终于如约举行, 魏满一身英武装束,在众人瞩目之下,与赵梁王一同缓缓走入幕府大帐。 “拜见赵梁王!拜见总盟主!” 众人齐声山呼, 很快便全部落座。 魏满今日可谓是意气风发,与赵梁王一同坐在上手席位上, 其余人等均左右两溜儿落座下来。 魏满先请赵梁王致辞, 随即自己也说了几句客套话, 庆功宴席无法就是拉拢之用,因此必然有好酒好肉招待。 魏满举起羽觞耳杯, 与诸位敬酒, 众人便全都起身, 也一同擎起耳杯,复又敬酒魏满与赵梁王。 流程之后, 众人便开始自行饮酒食肉了。 魏满如今已然成为了义军总盟主, 站在他这面儿的自然要巴结他,而那些站队之时站在陈继一面儿的人,如今看到魏满得势, 有些也迫不及待的过来巴结, 改投了魏满。 这里面儿最殷勤都是谁? 当然是昔日里与魏满有些过节的吴邗太守, 杨樾了! 杨樾眼看着魏满意气风发,赶紧举着耳杯过来,前面敬酒的人方走,他便迎上去,笑眯眯的说:“魏将军!小弟敬您一杯!” 魏满一看是杨樾,如此的殷勤备至,便暗昧不明的笑了一声,说:“杨公!” 杨樾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今日魏将军众望所归,提义军总盟主,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魏满听罢了,又笑了一声,仍然意义不明,站队遴选之时,杨樾因着与他兄长杨琸与陈继亲近,便站在了陈继队伍里。 魏满倒不是小心眼子这个,而是记仇他在赵梁调戏过林让的事情,恐怕要记一辈子! 魏满便笑眯眯的说:“是么?我魏满做了盟主,与杨公有何贺喜的干系?” 杨樾一听,便知道他对自己有芥蒂,连忙说:“总盟主,盟主您可万勿这般说啊,其实……小弟是真心实意想要推举将军为盟主的,只不过当时形势所迫,盟主您也知道,小弟虽名为吴邗太守,但这个官衔名不副实。” 的确如此,杨樾虽是吴邗太守,但是兵力很弱,远不到一万,其实乃依附于赵梁太守杨琸麾下。 而杨琸又亲近陈继,于是这般一来,杨樾也就需要亲近陈继,否则根本无法在廪津之地立足。 别看杨樾好色,但这情势还是需要看清楚的,这些领兵的人,除了需要会行军打仗之外,还要一双察言观色的慧眼,否则什么时候被屠了脑袋,不只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营士兵的问题。 杨樾的确也有自己的无奈,但如今说起来,就显得有些厚颜无耻了。 但若不这般厚颜无耻,现在把话说开了,往后里嫌隙更多,那便不好说了。 杨樾因此厚着脸皮,硬着头皮,笑的很是恭谦,说:“当时形势所逼,小弟也甚是无奈,幸而没有坏了盟主大事儿,小弟心中也少许安心一些,往后里若是盟主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那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魏满干笑了一声,说:“是么?” 杨樾立刻应声说:“是是!小弟如何敢诓骗盟主?” 魏满便点点头,对杨樾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杨樾赶紧附耳过去,便听魏满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但语气里丝毫不见笑意,说:“从今往后,离林让远一些儿,那是我的人,可听清楚了?” 杨樾一听,当即脑子们发热,气的头皮发麻,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樾愣是不敢说没有。 只好诺诺的应声说:“是,是,盟主所言,小弟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魏满冷笑一声,说:“是了,既然杨公如此有诚意,那这盏酒水,本盟主便却之不恭了?” 他说着,直接仰头饮尽,豪饮一番,随即“啪!!”一声,劈手将羽觞耳杯丢在地上。 杨樾不敢停留,很快便转身离去,虽心中大有不忿,但也不敢表露出来,只能由得去找虞子源撒气去了。 魏满“羞辱”了一番杨樾,只觉心情爽俐的很。 那面儿后将军陈仲路,眼看着杨樾都去巴结了魏满,自己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 他身边的谋士也说:“主公不妨自请罚酒,如今陈长公大势已去,再难回头,主公站错了阵营,恐怕引起盟主与赵梁王嫌隙,还是早作打算为上。” 次谋士乃是陈仲路身边的主簿,素来有些权谋,陈仲路听他这般说,心中更是蠢蠢欲动,嘴上说:“陈继算什么长公?不过是个身份不清不白的私生庶子罢了,如今我这般相助于他,只图他混个盟主,也好报答与我,而陈继他做的什么?都如此助力于他了,这点子小事儿也做不好,叫我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陈继与陈仲路说起来是兄弟,陈继是长子,是庶出,早年过继给了二伯,陈仲路是老二,但是嫡出。 还有一种说辞,说陈继之所以被过继,是因着他根本便是二伯与弟妹私生的儿子,因此这般一来,陈继便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继给了二伯。 不无论如,陈继与陈仲路的关系其实并不亲厚,毕竟陈继乃系庶出,却德高望重,而陈仲路身为嫡子,却没有兄长那般的威望与名头,于是这二人的梁子,便这般悄悄的结下了,而且根深蒂固。 如今陈继没有成为盟主,陈仲路自然无再利用他的价值,不若改为亲近魏满。 魏满现在是车骑将军,而自己则是后将军,亲近身份匹配的人,这样听起来才不会失礼。 陈仲路当下听从了主簿的意见,举着耳杯也走了过去,满面笑容的说:“盟主!总盟主!” 陈仲路走过来敬酒,魏满一看,忍不住便笑了起来,亦是好脸相迎,毕竟他往后里还要拉拢众人,发号施令,如是人心不齐可不行,怎么也要表面光。 于是魏满便笑着说:“仲路大哥!来来,本该是我敬你酒,怎的能叫仲路大哥自行而来?实在失礼!” 陈仲路来巴结魏满,敬了魏满一杯酒,随即就夸赞起赵梁王,说:“赵梁王小小年纪,便如此大义,乃是我等楷模!从今往后,卑将便忠心追随赵梁王,这心底里,也算是有个底子了!” 陈仲路巴结了魏满和赵梁王之后,自然没有忘了魏满身边的红人,赵梁王的阿父——林让! 陈仲路又笑着对林让说:“列侯忠心耿耿,忍辱负重这些许年,从佟贼手下营救赵梁王,实乃大仁大义之举,我等汗颜,汗颜啊!” 陈仲路这一溜串儿的拍马屁下来,倒是很会说话,众人的气氛也不见如何僵硬。 魏满与陈仲路对饮了三杯,十分客气的说:“往后里还要承蒙后将军鼎力相助才是!” 陈仲路笑说:“哪里的话?魏将军乃是我等义军的总盟主,当之无愧,将军只需要发号施令,我等听命便是,还说什么提携不提携的?这等话,往后里盟主可万勿再说!再说,我等便要觉得盟主是看不起卑将们了!” 魏满“哈哈”大笑起来,这别说,虽知道陈仲路乃是巴结讨好,但这话当真受用的很,十分下酒! 旁边好些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见陈仲路也来巴结魏满,便赶紧见风使舵,蜂拥而来。 陈仲路与魏满说话之后,本该离开,但又瞧见林让,深知林让此人,在魏满心中举足轻重,而且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让小包子赵梁王对他深信不疑,还敬他为阿父。 陈仲路便对主簿招了招手,说了几句话,主簿很快取了一个锦盒与陈仲路。 陈仲路便捧着锦盒来到林让面前,笑眯眯的说:“列侯,我这里有礼了。” 林让见陈仲路过来,只是冷淡的拱手,说:“后将军。” 陈仲路笑的殷勤,双手奉上锦盒,说:“此物乃是宫廷进贡之物,对列侯甚妙,我寻遍海内,终于寻得一枚,还请列侯笑纳。” 陈仲路把盒子送给林让,又奉承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魏满被人敬酒,眼看着陈仲路找林让单独说话,心中不放心,便走过去,只不过他走过去之时,陈仲路已然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也未有纠缠什么。 魏满便说:“陈仲路送了什么稀罕顽意儿与你?” 林让也不知,便“咔嚓”一声的打开锦盒,原来是一颗水丸,比普通的药丸大一些,足足有半个手掌那般大。 魏满蹙眉说:“什么物件儿?” 林让拿起那巨大的水丸,轻轻嗅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陈仲路方才暧昧的言辞。 说是对林让有“妙处”。 林让很冷淡的把盒子扣上,递给魏满,说:“这水丸对让无甚根本药效,但的确稀罕,且用药讲究,倒是难得,主公不防一试。” 魏满越听越奇怪,林让如此大力肯定,那这颗水丸,岂不是灵丹妙药了? 但这个头大了些,仿佛是给牛食的一般。 魏满纳罕的说:“到底适合功效?” 林让一脸坦然,淡淡说:“固本壮阳。” “固……本……” 魏满一听,但觉肝火冲的胃疼,必然是酒喝多了,压低了声音,恐怕引起旁人注意。 “恶狠狠”的说:“与你说了许多次,我压根儿无需壮阳。” 林让一脸单薄的看着魏满,好似根本没有将魏满的强调放在心中似的。 魏满只觉这般自己是在吃亏,因此便突然一笑,挑起一个纨绔又脾气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言辞十分轻佻的说:“你若不信,今晚一试便知,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1章 棒打鸳鸯 魏满说的十分暗昧, 隐晦不明。 不过林让仍然一副冷淡面孔, 不见丝毫波澜,除了眼神深处微微晃了一下,并未有太多变化。 而那一晃,根本微不可见,因着天色太黑,“挑衅”的魏满根本没有注意。 林让冷冰冰的注视着魏满,纠正他说:“此药十分温补,主公虽血气方刚,但亦可食用, 每次取豆大吞服便可。” 魏满:“……”重点难道不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么?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不解风情,十分无奈, 摆手说:“罢了, 对牛弹琴。” 他说着负气转头离开, 又去应酬饮酒。 魏满转身离去, 林让不知他为何突然负气, 只觉魏满心才是海底针, 无论如何也捞不上来。 林让只好把锦盒扣上, 随即抬起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只觉平日里冰凉凉的耳垂, 此时竟热的发烫。 不止如此, 林让又伸手压住了自己的心口, 心跳也异常紊乱…… 林让脸上依然未有任何变化, 却自言自语说:“为何……心脏如此难受?” 却说陈仲路敬酒的事情,陈继大老远也看到了。 他本就不服气魏满。 陈继与魏满昔日在玄阳城里,本是拜把子的兄弟,二人也曾惺惺相惜过一阵子。 只不过陈继始终有些看魏满不起,一来是因着魏满的出身,魏满乃是宦官魏沛的后代,魏沛收养义子魏丘,魏丘生嫡子魏满。 如此一来,魏满半是宦官之后出身,虽家中极富极贵,但陈继不同,陈继乃三公之后,他陈家出产三公,便跟流水线一般,简直就是批量生产,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 因此陈继虽欣赏魏满豪爽和气度,但又从骨子里看他不起。 这一点就像是陈仲路这个嫡子,看陈继这个庶子不起一般无二。 还有这第二点。 第二点便是魏满的为人了,魏满口碑不佳,好飞鹰走狗,在玄阳城里又喜欢惹是生非,不知多少玄阳城中的千金小姐,为了魏满撕破脸皮,闹得满城风雨。 在陈继眼中,魏满虽仗义,却只是个喝酒顽女人的花花公子,不能成就大事。 如今这样的花花公子反而一步登天,当上了义军总盟主,陈继能服气? 昔日里跟随自己的阵营,全都跑到了魏满跟前献媚,不止如此,就连自己的弟弟陈仲路,也跑到魏满跟前去敬酒,还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狂笑不止。 陈继心里窝火儿,便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往陈仲路那边儿去了。 陈继走过去,便举起酒杯,说:“二弟,哥哥敬你一杯!” 他说着,十分没有诚意,冷着脸,便把羽觞耳杯直接扣在了陈仲路身上。 陈仲路穿着一身华袍,十分金贵,被陈继一杯全扣了,当即气的大吼起来,说:“陈继,你这是做何!?”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突然听到陈继与陈仲路的争吵声,一时间全都放下了耳杯,走过去围看。 前方一片骚乱,只见陈仲路一身华袍湿了打扮,耳杯的酒量可不浅,还是满杯故意摔的,自然湿的狼狈。 魏满与林让也走过去看个究竟,只见陈继脸上没什么诚意,半是狰狞,半是嘲讽的说:“这有什么?为兄又不是故意的,二弟你太过大惊小怪了不是?” 陈仲路一听,气的哇哇大叫,说:“陈继,我看你便是故意为之!” 陈继笑了笑,十分好脾性的说:“二弟,如今咱们义军庆功宴,二弟可不要因着一些个小事儿,便小题大做,难不成是故意扰乱庆功宴么?” “你……” 陈仲路似说不过陈继,陈继一甩袖子,便说:“实在对不住,我这袍子上也有些湿了,回去换身衣衫,各位,少陪了!” 他说着,扬长而去,并非是去换衣衫,其实便是不想给魏满这个面子,找了个机会便离开了酒席。 陈仲路眼看着陈继如此猖狂,心底里窝火儿的厉害,目光阴沉沉的盯着陈继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冷笑,不过一个败将,竟然还如此猖狂,看来不给他点子教训,怕是陈继不知着陈氏是谁当家! 陈继与陈仲路这面一场闹剧,很快便散了,其他军阀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魏满眯了眯眼睛,心想着这二陈都不是什么好料子,陈继多有不服气,日后必然会给自己使绊子。 而陈仲路呢? 看起来虽亲近自己,但内地里谁知他什么德行? 魏满心思忖着,又应付了旁人敬来的两杯酒,一转头便找不到林让去了何处。 他已然有些微醺,眯着眼睛寻思了好一阵,也还是姜都亭甚是“善解人意”,拍了拍魏满的肩膀,说:“主公,总盟主。” 姜都亭连唤了两次,而且每次唤的都很是令人舒坦,魏满立刻头皮发麻,只觉姜都亭又要出什么阴招儿。 便见姜都亭指着一个方向,笑说:“主公必然是在寻觅列侯,那不是么?正与庐公子谈笑呢。” 谈、笑? 魏满的确见过林让笑,但都不是发自肺腑的,而是冷笑。 突听姜都亭说林让与庐瑾瑜谈笑,心里那叫一个醋啊。 苦酒混合着酒水,不断的在肚子里发酵,又酸又苦,简直一塌糊涂! 魏满当下便在姜都亭看热闹的眼神中,大步走过去,挤在林让与庐瑾瑜身边。 原来方才吴敇与庐瑾瑜二人过来给林让敬酒。 庐瑾瑜之前过敏,本以为无法参加庆功宴,哪知道听从了林让的医嘱,沐浴更衣,又涂了药膏,喝了一碗药下肚,竟浑然好了。 疹块不痒了,身上亦不难受了,不到半个时辰,肿块便全都消散,庐瑾瑜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洁无暇,犹如美玉一般。 庐瑾瑜是特意来感谢林让的,吴敇也对林让敬佩的跟什么似的,只觉林让这不是医术,而是巫术,不然为何如此神奇? 吴敇笑说:“列侯,我敬您!” 林让见庐瑾瑜也要饮酒,便阻止说:“庐公子水土不服,必然极容反复发作,切不可饮酒,忌食生冷,否则又要遭难。” 吴敇一听,赶紧说:“不行不行,那你不要饮酒,若再起那疹块,怪吓人的,好端端一块美玉,险些变成麻子。” 庐瑾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吴敇,吴敇笑嘻嘻的浑然没个正经。 魏满过来之时,便看到三人果然在谈笑风生,当然了,林让负责谈,吴敇才是那个负责笑的。 魏满心中醋劲儿浓郁,便说:“诸位在此处,不知谈些什么?怎的如此厚此薄彼,不带我一个?” 吴敇笑着说:“盟主有所不知,瑾瑜想要拜列侯为师呢!” 确实如此,庐瑾瑜因着十分敬仰林让,觉他医术高明,因此也想习得一二。 “拜师?” 魏满一听,这可如何是好?林让都有两个干儿子了,还有一个放在魏营没来过来的小狼崽子,如今若再多一个徒儿,岂不是更加粘人? 魏满当即“哈哈”干笑说:“庐公子你太谦虚了,拜什么师?林让不过只习得一些医术的皮毛而已,这医典博大精深,可不能误人子弟。” 林让也觉如此,他是个外科医生,让他做手术林让绝对不在话下,但中医之流,林让所用都是当年跟着爷爷习学而来,其实并不专业,因此林让也不好误人子弟。 林让便说:“主公所言甚是。” 魏满被林让应和一句,当即受宠若惊,赶紧岔开话题,笑着说:“来来来,吴长公子、庐公子,我敬二位!” 吴敇十分豪爽的说:“恭谨不能饮酒,总盟主好意,我替他饮了!” 魏满与吴敇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都喜没个正形儿,因此二人一饮酒,立刻惺惺相惜,倒是谈天说地起来。 那两人几乎是相见恨晚,林让不好多饮,怕是饮酒误事,而庐瑾瑜是不能饮酒,看着倒是眼馋,于是二人便一同坐在席间食饭,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庐瑾瑜博学多才,别看年纪轻轻,但风采逼人,虽话不多,但不至于冷场,倒也谈的投机。 如此一来,很快酒过三巡,已然入夜三更。 三更左右,庆功宴便散了,林让回到营帐,没见到魏满,不知他去了哪里,便出来寻他。 一出来正巧碰到了庐瑾瑜,庐瑾瑜是来寻吴敇的,伯父吴文台说吴敇是个不省心的,左右都寻不到,请他帮忙来寻。 于是林让去寻魏满,庐瑾瑜去寻吴敇,进了摆宴的幕府大帐,只见杯盘狼藉,就是不见二人去向。 林让本都要离开幕府了,突听有隐约的说话声,便蹙了蹙眉,从幕府退出来,绕到了幕府大帐后面儿。 这一绕过去果然看到了魏满。 何止是魏满,吴敇也在,二人正勾肩搭背,举着酒壶,对酒当歌! 那两人显然饮得醉了,一身的酒气冲天。 吴敇勾着魏满的肩膀头,“嘿嘿”笑着,好端端一张英气的脸,愣是笑的有些傻气,含糊的说:“魏……魏满大哥!你说……你说是列侯好看一些儿,还是瑾瑜俊美一些儿?” 林让和庐瑾瑜走过去,便听到那二人醉醺醺的正在讨论百无聊赖的问题。 魏满一听,想也不想,因着饮酒多了,嗓音有些沙哑,笃定的说:“自是林让好看!” 吴敇皱眉摆手说:“不不不,我以为……瑾瑜更俊美一些儿!” 魏满反驳说:“林让!” 吴敇又反驳说:“瑾瑜!” “定是林让!” “必是瑾瑜!” 林让只觉一瞬间掉进了蛤/蟆坑,两个人不停的叫板着,林让甚是无奈,赶紧与庐瑾瑜一人拽一个。 魏满醉的厉害,已然不分东南西北,见到林让都认不出来,嘴里唤着:“林让……林让……” 林让便说:“让在。” 魏满却推开林让,踉跄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吴敇,又跟吴敇勾肩搭背起来。 吴敇双手捧着魏满的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口中含糊的说:“咦……好生古怪,瑾瑜你……这脸盘子,仿佛一夜之间,长了很多,怕不是又肿了?” 魏满则是满面温柔爱怜的抚摸着吴敇的面颊,又是忧郁,又是叹息的说:“林让……你快仔细……仔细端相端相,我是不是比那庐公子生得好看?” 庐瑾瑜:“……” 林让:“……” 魏满说着,不只是动手,还立时还准备低头“动口”,林让与庐瑾瑜二人只觉头皮发麻。 林让眼皮一跳,眼疾手快的拉住魏满,庐瑾瑜则是拽住吴敇,将他们死拉活拽的分开。 那光景,仿佛棒打鸳鸯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2章 去看好戏 魏满做了一个梦。 梦见…… 一贯没什么表情, 冷漠非常的林让,竟向自己坦露了心迹。 林让微微垂着眼睑, 似有些害羞赧然,低着头, 声音纤细轻微,十分不好意思。 那模样儿简直可人疼的很, 让魏满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征服欲与满足感。 于是二人便热烈接吻, 不可名状…… 魏满迷迷糊糊的就感觉林让的骨架子不知怎么的, 突然长了不少,一夜之间竟跟自己差不多了? 不止如此,耳边…… 似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鼾声? “呼……呼……呼……” 林让燕歇何时打上鼾了? 平日里魏满五天有三天都与林让歇在一处, 林让睡觉虽不老实, 总是喜欢滚来滚去, 而且见到缝儿就钻, 但是从未打鼾,一点儿声也不出,就跟他为人一般, 十分斯文。 随着那“呼呼呼呼”的鼾声,魏满耳朵里一阵一阵的吹进热气来,不止如此, 还带着一股酒气。 “咳咳咳!!” 魏满被吹得皱了皱眉, 使劲睁开眼睛, 瞪眼一看, 自己在营帐中, 而且不是饮酒的幕府营帐,而是自己下榻燕歇的营帐。 “呼——呼——呼——” 耳边的鼾声十分坦然,而且持续不断的作妖。 魏满慢慢转过头去,首先看到的是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 一只小麦色皮肤的大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而有力…… 有力? 魏满一时间还未醒来,只觉宿醉头疼,使劲揉了揉自己乱蹦的额角,感受了一下那只大手。 与林让的手掌,好像不太一样? 而且这大手的指肚和掌心,全都是老茧,魏满还捧着那这大手摩挲了一下,反复再三确认,真的都是老茧。 看这茧子的模样和位置,应该是自幼习武造成的,因着魏满的掌心里也有,林让根本不会武功,怎么会…… 魏满更是迷茫,然后顺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掌,慢慢的往上看去。 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脑袋里嗡嗡作响。 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和魏满十指相扣的,根本不是什么林让,而是…… “吴敇!?” 魏满一声大吼,吴敇犹在梦中,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口中一连串“嘿嘿嘿”的傻笑,说:“瑾瑜……你这……这地方弹错了,不对,定是弹错了……” 魏满瞪着吴敇,只觉头皮发麻,赶紧甩开他的手。 吴敇还在美梦中遨游,死抓着魏满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他梦到庐瑾瑜弹琴弹错了,要知道庐瑾瑜可是音律大家,二人又是好友,平日里父亲吴文台总是用文武全才的庐瑾瑜与吴敇对比,教育吴敇要多习学多读书,俨然庐瑾瑜就是那个“旁人家的孩子”,吴敇没少吃苦头。 如今梦到庐瑾瑜弹琴竟然弹错了,不由“嘿嘿嘿”傻笑起来,浑然像是吃了蜜一般,特别的开怀。 吴敇正吃蜜,哪知道突然被人一甩,他还在梦中,便梦到庐瑾瑜忽的生气,举起琴来便往他脑袋上砸去。 “嗬——” 吴敇猛地抽了一口冷气,“腾”家伙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眸,便看到自己与义军总盟主魏满正四目相对。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茫然,又同时低头看了看十指相扣的双手,十分有默契的脸色铁青。 吴敇首先发问,说:“怎……怎的是盟主?!瑾瑜呢?” 魏满说:“我还要问你!怎么是你,你在我帐子里做什么?” 他二人说着,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 魏满回头一看,原是林让。 林让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了两只耳杯,里面装着醒酒汤,从帐外走进来。 帐外面天色还灰蒙蒙的,没有大亮,看起来时辰尚早。 魏满眼看到林让走进来,吓得赶紧推开吴敇,示意自己的清白。 林让见他们睡在一起,面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仍然十分冷淡,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端着醒酒汤走过去,将醒酒汤放在案几上,说:“主公和吴长公子醒了?” 魏满莫名心虚,磕巴的说:“醒……醒了,我们这是……?” 林让淡淡的把昨日里的事情复述了一遍,又说:“本主公与吴公子已然各自回营,不过主公与吴公子惺惺相惜,一定要拥在一起才可入眠,因此便令二位一同歇在此地了。” 魏满:“……” 吴敇:“……” 林让还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饮盏醒酒汤,醒醒神儿罢。” 吴敇闹了一张大红脸,赶紧抱起自己的衣衫,羞耻的不行,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先回去了,酒、酒醒了,醒酒就不必了!” 他说着,赶紧抱紧衣大步冲出营帐。 吴敇跑出来,还没跑多远,没来得及松口气,“嘭!”一下愣是撞到了人,抬头一看,原是庐瑾瑜! 吴敇这副狼狈样子,绝不想让庐瑾瑜看到,免得被耻笑,哪知道竟然这么寸。 吴敇赶紧举起衣衫挡住自己的脸,庐瑾瑜一愣,随即笑起来说:“别挡了,昨日长公子与总盟主惺惺相惜之时,瑾瑜也在当场。” 吴敇一听,更是什么脸皮也没有了,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烧疼,赶紧告饶说:“好瑾瑜,你万勿说出去,算我求你还不成?” 吴敇着急忙慌的跑出去,魏满也赶紧穿好衣衫,林让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魏满本来打算和林让再解释一番的,不过林让已然率先开口,说:“饮了醒酒汤,咱们去看一场好戏。” “好戏?” 魏满似乎不明所以,林让没有说话,却微微一笑。 不知怎么的,魏满只觉林让还是不笑之时,冷着一张脸比较亲民,他若一笑起来,美则美矣,只是…… 只是有些头皮发麻,后背发寒,四肢发冷,心窍发虚的错觉。 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亮堂起来。 因着昨夜饮酒的缘故,营地中很少有人走动,众人还都未起身。 此时有一个身影,急匆匆的从营地横穿而过,向着边角的地方跑去。 那人影身材单薄,又婀娜有致,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妙龄少妇。 那少妇还能是谁? 不正是杨镇东的妻室,邹夫人么? 佟高派出的亲信归才,仍在廪津附近逗留,随时准备袭击廪津会盟,夏元允便派杨镇东前去看探情况。 昨夜杨镇东离开的大营,今日还未见归来,邹夫人独守空房,这一大早上的,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邹夫人一路小跑,生怕被人发现,脚步“窸窸窣窣”的,很快跑到了一个角落,趁人不注意,赶紧钻进了帐子中。 这帐子可不就是关押杨倞的营帐么? 邹夫人小跑进去,一进内果然看到了杨倞,杨倞满脸青青紫紫,嘴里的门牙掉了一颗,血迹都干涸在脸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邹夫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压低声音说:“这……这……” 杨倞听到声音,这才勉强睁开眼慕,一看是邹夫人,当即好生亲切,说:“好人儿,你竟来看我!好婶婶!你快过来给我松绑!” 邹夫人说:“你叔父昨日里不再,我听说你被关在这里,立刻便来瞧你,咱们这样儿的关系,我不来瞧你,还等着谁来瞧你?” 杨倞连声说:“好婶婶,就属你最好,平日里我没白疼爱你!” 邹夫人啐骂了一声,说:“你身上捆着枷锁,我怎么将你解开?杨倞……你老实说告诉我,他们都说你是佟高派来的细作,这……这当真吗?!” 杨倞眼目转了转,突然眼眶一红,竟哭了出来,说:“好婶婶,你当我愿意么?我也不愿如此啊,是佟高听说叔父投靠了魏满,便威胁与我,一定要我做他细作,否则便当场杀了我!我恐日后无缘与婶子相见,叫你与叔父守了活寡啊!我这一切都是为了婶婶,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杨倞虽说得好听,但邹夫人一听,当即吓了一跳,说:“你……你当真是细作?!” 杨倞说:“婶子,你还不信我么?你快帮帮我,解开了解锁,咱们溜出这营地,我带婶子你远走高飞,咱们回了玄阳,佟高许诺叫我做他义子,往后里我便是国相的义子,婶子你从了我,我绝不会亏待与你的!” 杨倞信誓旦旦,邹夫人有些害怕,支吾的说:“只是……只是我一个弱女子,又……又能怎么办呢?” 杨倞连忙说:“婶子你不要怕,枷锁的钥匙在夏元允那面儿,夏元允不过是个莽夫,婶子美色如此,只要哄骗那夏元允交出钥匙,偷偷放了我出来,不就成了?” 邹夫人立刻斥责说:“你说什么鬼话,我……我可是有夫君的,如何能做那等,那等败坏之事呢?” 杨倞小说:“婶子您就别跟我装了,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好婶子了,你若是做成了这事儿,我定永远待你好,带你去玄阳,咱们从今往后享尽荣华富贵,总好比你跟着我那叔父守活寡的强,是不是?” 邹夫人面上露出左右为难的神色,最后咬了咬牙,说:“你当真要带我走,绝不反悔?” 杨倞说:“我爱见婶子还来不及,如何会亏待了婶子?婶子你想想看,我何时与和你说过谎话?我对婶子一片赤诚,可不只是榻上。” 邹夫人听他说起荤话,羞得满面通红,说:“你这坏胚!那你等着,我去了……” 她说着,转身掀开帐帘子,随着“哗啦!”一声帐帘子打起,话音突然便断了。 杨倞在营中,扣着枷锁和锁链,因此看不到外面儿的光景,还抻着脖子说:“好婶子,我等着你啊!” 邹夫人当即吓得“啊!”一声大喊,“嘭!”一下子竟然直接跌在了地上,花容失色,面色苍白,说:“你……你……你们……” 杨倞眼看邹夫人走出去,又跌了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且人还不少。 杨倞定眼一看,那表情竟与邹夫人订做了“同款”,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全都是面色铁青苍白,嘴唇打抖,浑身筛糠,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随着“哈哈”的笑声,魏满并着林让先从外面走了进来,随即后面竟还有一人,便是风尘仆仆,天还没亮便从外面赶回来的杨镇东! 杨镇东还未退下铠甲,满面尘土,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搭在腰间宝剑之上,此时他的手掌握着宝剑,发出“哒哒哒”的颤抖声,怒气可见一斑。 魏满“啪啪啪”的拍着手掌,观摩着张绣与邹夫人菜色的面孔,笑着说:“精彩,甚是精彩!少将军,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们都说过了,还有什么需要对你叔父说的不曾?” 魏满说到此处,邹夫人眼看事情败露,已经吓得“啊!”一声尖叫,登时双眼翻白,一下子昏厥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3章 交出兵节 “孽畜!!” 杨镇东气的大吼一声, 吓得杨倞登时便瑟瑟发抖,连声说:“叔父!叔父!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不是这样儿的, 侄儿……侄儿是,是被蛊惑的, 都是这,这邹氏不守妇道, 她……她引诱侄儿!” 邹夫人只是突然晕倒了一阵, 受不住刺激, 但是并未有完全昏厥过去,听到杨倞的声音,立刻又醒了过来, 气的登时哭了出来。 掩着脸面, 说:“夫君!夫君!你要相信妾啊, 妾不过一个妇道人家, 如何能要挟与他?都是……都是他强行侮辱于妾……呜呜呜,妾不过是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 杨倞生怕杨镇东听信了邹夫人的一面之词, 又说:“叔父!你信侄儿!我可是您的亲侄儿啊,她不过是个不守妇道的坏胚,您信侄儿啊, 早看透这贱妇的嘴脸, 也算是一遭好事儿啊!” “你……你!” 邹夫人听杨倞辱骂自己, 回过头来, 指着杨倞说:“你……你这贼子, 你当时甜言蜜语的哄骗我,如今却这般无情,我算是看透了你的嘴脸,你这个坏胚,天杀的,呜呜呜……你还我清白,我不过是个弱女子,你叫我如何呀!” 杨倞骂说:“你是弱女子?!是不是你主动向我抛媚眼儿,不止如此,我瞧你还朝主公与姜都尉抛过媚眼儿!你这弱女子引诱的人还不少呢!” 林奉与姜都亭也跟着魏满与林让过来,其实是来掠阵的,毕竟今日林让请大家看好戏。 姜都亭哪知道这场好戏竟然还烧到了自己? 杨倞这般一说,姜都亭便感觉林奉在旁边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虽很平静,但冷飕飕凉冰冰的,简直得了林让的真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姜都亭赶紧挨近林奉一步,低下头来,在林奉耳边低声说:“并无此事,你可万勿信了旁人挑拨。” 林奉淡淡的说:“又不碍着奉的事儿,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姜都亭低头看了看林奉,也没说话,不过趁人不注意,突然在林奉脸颊上亲了一记。 林奉吓了一跳,可谓是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 那面杨倞和邹夫人二人还在对骂,左边一句“贱妇”右边一句“杀千刀”的,吵得正火爆。 姜都亭突然搞小动作,虽魏满等人没看到,但林让却是看到了。 林奉登时就捕捉到了林让“冷淡”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姜都亭,说:“你做什么,疯子。” 姜都亭低笑说:“我便是疯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晓,你若相信那杨倞的鬼话,我现在便想想法子,令你不信。” 姜都亭说着,又要作势低头,林奉只觉头皮发麻,方才已经被义父抓了一个正着,实在羞人,简直没脸没皮,赶紧向后错了一步,低声说:“奉不信,不信还不成了?” 姜都亭这才轻微一笑,勾了勾林奉的手指,说:“可。” 杨倞与邹夫人对骂着,杨镇东脸面荡然无存,一个是自己疼爱有加的夫人,一个则是自己待如亲子的儿子,这二人简直给了杨镇东狠狠重击。 杨镇东实在忍无可忍,怒喝说:“孽畜!!孽畜,还不闭嘴!!” 杨倞吓得赶紧闭了嘴。 杨镇东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杨倞说:“你……你!!你当真是佟高的细作?” 杨倞不敢回答杨镇东的话,可方才众人已经在帐门外面听了个清清楚楚,杨倞想要再狡辩也是不行。 “啪!!” 不等杨倞回答,杨镇东已经一个巴掌抽下去,恨不能把他另外一颗门牙也打掉,怒吼说:“竖子小儿!!!你这竖子害人,害人啊!!” 杨镇东归顺了魏满,而如今他们正在义军会盟之地,这周围包围的都是各路义军,倘或让旁人知晓了杨倞是细作的身份,那么不只是杨倞。 就连杨镇东,还有他们的军队,全部都要覆灭。 如今正是反佟高的高潮,这些义军会做什么,显而易见,无非便是杀细作祭旗等等,这般的事情。 杨镇东又是气,又是惊,赶紧对魏满拱手说:“主公!杨镇东教导无方,这孽畜助纣为虐,乃我等义军之敌人,还请主公发落,卑将不敢有半分怨言!” 杨倞一听,吓得大喊:“叔父!叔父!我是您侄儿啊,我是您亲侄儿啊,您不能如此,不能如此啊,千万别将侄儿交出去!” “住嘴!!” 杨镇东一声断喝,他如今是铁了心了,倘或不把杨倞交出去,今日之事不能了解,反而还要连累自己与麾下士兵。 这个篓子是杨倞戳出来的,没道理让旁人跟着一起陪死。 杨镇东心意已决,一脸的绝然。 魏满这时候却开始装作好人,一脸善解人意的说:“我知将军您膝下无子,便只有这么一个侄儿,平日里待如亲子,今日要让您手刃侄儿,大义灭亲,将军必定做不到,因此……杨倞此人,我可以交与将军自行发落。” 杨镇东一听,大为惊喜,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主公大恩大德,杨镇东永不敢忘!请主公放心,这孽畜我定会严惩不贷,严惩不贷!” “且慢。” 杨镇东的保证还未说完,魏满已经一笑,说:“只是……我的话儿还未说完。” 杨镇东一听,不由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竟有些发憷起来。 毕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杨镇东也发现了,魏满这人虽年轻一些,但并不简单。 果然便听魏满开口说:“只是将军与少将军麾下的人马……不知其中到底还有多少细作,因此我便想了,不若把将军与少将军的兵马重新收编起来整合一番,您觉得呢?” 他这话一出,杨镇东的脸色变成了菜色,杨倞沉不住气的大吼着:“魏满!你这是要抢我们的兵权!!你狼子野心,要吞并我们的兵马!” 魏满微微一笑,说:“少将军,何出此言呢?我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魏满之心,简直也是路人皆知,他早便想要吞并杨镇东与杨倞的兵马,虽杨镇东与杨倞已经归降,但是杨倞小动作太多,而杨镇东仍然戴着主公的高帽,如此一来,魏满如何能放心?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魏满收编屯兵了杨镇东和杨倞的兵马,那么他的实力必然快速膨胀,让那些看不起魏满做盟主的人,心里也要掂量掂量。 因此魏满便趁着这个时机,准备趁火打劫。 魏满满面和善的对杨镇东说:“我也是为了杨将军好,毕竟这里乃是义军会盟大营,若是旁人听说了个风吹草动,别说是杨倞了,杨将军您的一世英名,便要毁于一旦,到时候不只是性命难保,便连晚节也难保,岂不是亏大发了?” 杨镇东脸色更是难看,但他知道魏满说得对,如今营地中四面都是义军,倘或自己不同意,必然难逃一死。 他手下的兵马虽多,但绝不能与联军抗衡,难道要以卵击石么? 魏满打够了棒子,又开始丢红枣子,恩威并施的说:“将军放心,我只是想要重新整合您的兵马,将军仍然效力在我麾下,我给将军等同于元允一般的权利,如何?” 夏元允可是魏满的从弟,谁不知道他在营中地位很高,魏满允诺杨镇东可以与夏元允平起平坐,的确是个很甜的红枣子了。 魏满又说:“另外,杨倞这个细作,也由得将军您自行发落,要杀要剐,要放要留,旁人定不会多问一句,如何?” 魏满抛出了诱饵,杨镇东闻到了香喷喷的甘味儿,尤其方才被迫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不由有些上钩。 杨镇东面色十分为难,僵持了一会子,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承蒙主公不弃,卑将……领命!” 魏满听他松口,便笑眯眯的说:“这样便好,杨将军,将兵节交出来罢。” 杨倞一看,连急忙大吼着:“师父!叔父不能交啊!不能交啊!魏满他诡计多端,不能……” 他的话还未说完,杨镇东已经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杨镇东又何尝不知道不能交出兵节这个道理? 但如今形势所迫,若是不交出兵节,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是被义军五马分尸的惨死,死后都不能留一具全尸。 杨镇东怒喝:“这都怪谁?!你这个竖子!孽畜!!” 魏满拿到了兵节,收归了杨镇东与杨倞的兵马,于是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说:“至于杨倞与邹氏,这便是将军的私事儿了,请便罢。” 魏满说完,挥了挥手,带着众人出了营帐。 他们走出营帐,魏满就将杨倞的兵节交给姜都亭,又将杨镇东的兵节交给夏元允,叫他们二人立刻动身去接管兵权。 姜都亭拿着杨倞的兵节,挑了挑眉,对夏元允说:“如此一来,那段郎官岂不是都亭之麾下?” 夏元允眼看着姜都亭手中的兵节,登时有些眼馋,虽说杨镇东的兵节权威更大一些,但姜都亭说的无错,段肃便是杨倞的郎官,如今杨倞的兵马归顺姜都亭,简而言之,从今往后段肃便是姜都亭的人了。 夏元允心中本就中意段肃,只是因着段肃诓骗的缘故,有些想不明白,如何能不“眼馋”姜都亭的令节,恨不能和姜都亭对换才是。 魏满一看夏元允那没起子的模样,其实早就想到这一节,所以特意这般安排,毕竟段肃的心思深沉,可谓是狡诈多端,而且特别阴险,魏满当真怕夏元允生性太过淳朴,根本降他不住。 魏满揉了揉自己额角,说:“速去,勿要节外生枝。” “是!” “卑将敬诺!” 姜都亭与夏元允连忙应声,领命之后分头行动,很快便走了。 魏满今日捡了大便宜,心情十分之好,便与林让回了营帐。 林让一直都未说话,沉默的厉害。 随他平日里变比较沉默,但今日尤其沉默,在魏满收归杨倞杨镇东兵权的这件事情上,他一个字儿都未言语。 魏满观察了一阵子林让,心中不知什么情况,心想着,难道……是吃味儿了? 眼看着自己早晨与吴敇歇在一起,还十指相扣,因此林让吃味儿了? 魏满便试探的说:“怎的,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主儿,也有心事不成?”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说:“确是如此,让在想杨倞。” 魏满:“……” 肝火顶着血差点喷出来。 魏满捂住自己心口,心想着林让这花心肠的,昨日里还在想庐公子,今日便想杨倞去了? 杨倞都给夏元允打成了猪头,还有什么可想的? 林让皱着眉,其实他想到了很多,毕竟小说里魏满曾在杨倞手里吃过极大的苦头,丧失了多名大将。 林让是恐怕魏满倘或放走了杨倞,杨倞有朝一日必会来报复。 林让淡淡的对魏满说:“杨倞此人不可信,主公若放他一命,恐怕后患无穷。” 魏满一听林让这话,原来不是觉得杨倞好看?那他便放心了。 魏满不以为然,笑着说:“你且放心便是,杨镇东倒是有些才华,那杨倞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足为惧,而且如今他们兵权都被削了,还能如何折腾,翻出天去不成?” 魏满说的十分轻松,并不将杨倞放在眼中,不过听林让这口气,竟然是在为自己担心? 魏满心中登时跟食了蜜一般,笑说:“好好,你若担心,我便叫姜都亭令人去盯着杨镇东与杨倞二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这还不成?” 林让蹙眉不语,魏满半开顽笑的说:“怎么?你还想杀了杨倞不成?” 魏满不杀杨倞,一来是因着安抚杨镇东,说实在的,杨镇东也是被坑的人,而且杨镇东有些才华,能成功伏击陈继,说明他的确是人才。 二来也是因着魏满刚刚当上盟主,杀人总要事出有因,若是不透露杨倞的细作身份,便杀了杨倞,恐怕被人盖上暴虐的帽子,但若透露了杨倞细作的身份,魏满定也要被连累识人不清等等。 所以魏满考量再三,并不打算杀了杨倞。 林让听罢了,看着魏满,反而一脸坦然。 魏满见他如此眼神,惊讶说:“怎么?你还真要我杀了杨倞?” 林让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魏满一见,不由大为咋舌,平日里只见林让救人,虽外表冷硬,但却是活神仙一般的心肠,倒是第一次见他想要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其实并非林让狠心,而是因着倘或当真重现宛城之战,死的将不是一个人,而是诸多大将军与士兵,此战役何其惨烈。 杨倞一人,与诸多人命相比,林让自然选择诸多人命。 说实在的,其实林让心中并没有任何怜悯,毕竟他惯见生死,漠视情感,因此不管是断头流血,在他心中都未有任何波澜。 而林让与十恶不赦的大宦官,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在林让当年被救之后,那位“叔叔”的悉心教导,即便林让不懂得感情,却也深刻的铭记做人的底线如何,这是林让一直奉行的原则。 因此林让此人,说他冷漠,他却是最正直之人;说他心善,他却是铁石心肠之人,既对立又统一,既矛盾又共生…… 魏满见到林让点头,不由笑起来,说:“林让,你当真叫我大开眼界,没成想,你竟还是个狠心之人?比我尚狠戾的紧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4章 屯兵条件 魏满不过开句顽笑, 根本没有当真,不过林让坚持,魏满还是叫来姜都亭, 让姜都亭派人去盯着杨倞与杨镇东二人。 魏满笑说:“如此一来,你可放心了?” 林让点点头,魏满又说:“其实……你如此关心与我,我很欢心。” 魏满难得如此坦诚的吐露真心, 毕竟他被林让感动了,林让平日里这个神仙心肠的人,竟然为了魏满, 想要置杨倞于死地,魏满自是大为感动的。 林让听罢了,却一脸迷茫的说:“关心主公?” 魏满笑着点头, 说:“是啊,你要杀杨倞,不是担心与我么?我当真……” 魏满还未欢心完,林让已然了然的说:“主公误解让了,让并非关心主公, 而是因着脩儿。” “脩儿?” 魏满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说着杨倞的事情, 突然蹦到了自己的儿子魏脩身上? 这跟魏脩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魏满并不知晓, 在小说中, 魏脩便是因为杨倞反叛, 最后力竭而死。 魏满心里一阵糊涂, 林让冷冷的撂下这句,冷冷的打碎了魏满的春秋大梦,随即扬长而去,走的十分潇洒…… 魏满既已经被选为盟主,头一天庆功宴,第二日众人休息,第三日一大早,就准备开始真正会盟。 会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诸位将军坐在一起,讨论如何讨伐佟高之事。 这日里一大早,魏满便穿戴整齐,一身黑甲加身,腰配宝剑,肩披猩红披风,在青铜明镜之中端相了自己两回,只觉英气非凡,丰神俊朗。 魏满今日是第一天主持大局,难免有些跃跃欲试,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大步走出营帐,伸手搭在宝剑之上,姿容挺拔的进入会盟营地的幕府大帐。 “哗啦!”一声,魏满掀开帐帘子,进入幕府。 时辰已然不早,魏满还以为今日自己能姗姗来迟,在众人的注目下坐上主席。 然而一进营帐,只见营中零星坐着几个人,淄齐相邢诚、菰泽侯吴文台、并着他的长子吴敇,另有侄儿庐瑾瑜,濮郡太守廖元等等,零零星星坐了几个席位。 除此之外,来得最全的便是魏营众人,已经一早端坐在席间,就等着魏满阅临。 魏满一看这和场面,当时脸色便寒了下来。 “踏踏踏……” 魏满迈开大步,走至主席端坐下来,眼神凉飕飕的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幕府。 今日是第一天会盟议事,该来的不该来的,基本都没来,不服气魏满登上盟主之位的陈继没来,一心想要拉拢魏满的陈仲路也没来。 见风使舵的杨樾与杨琸同样没来。 清高阔论的鲁州刺史妫胄亦没来。 另有其他旁人,例如被魏满很阴了一把的燕州牧余竹,并着齐州刺史武泰、卫菏太守郑纠、楚州刺史郑曜,等等等等。 统统未见着人影! 魏满耐着性子,一言不发,坐在首席等了一会儿,议事时辰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这才陆陆续续有人走了进来。 大约等了一个半时辰,日头都将近中午了,大家伙儿这才陆陆续续来了,终于将幕府营帐坐的稍微满当一些。 魏满目光阴冷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眯着眼睛盯着鲁州刺史妫胄的席位,鲁州刺史的席位一个人也未见得。 魏满便说:“鲁州刺史何在?为何不出席议会?” 妫胄没来,不一会子便有人过来禀报,说是妫胄年岁大了,上了年纪没歇好,因此不能来参加此次的议会,正卧病在榻。 魏满一听,什么卧病在榻,分明便是给自己下马威,要自己好看。 魏满没有说话,正着时候,“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打了起来,楚州刺史郑曜,衣衫不整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还“咕咚!”一声将自己的官帽掉在地上,追着捡了半天儿,这才捡起来。 抱着官帽掸了掸,然后嬉皮笑脸的对魏满说:“哎呦,总盟主到了?对不住对不住!昨日里因着一想起总盟主能率领我等义军,将佟贼击得溃不成军,我这一欢心,当时就又饮了许多,今日一早上便没起来,误了议会时辰,总盟主……不会怪罪于曜罢?” 楚州刺史郑曜这般说着,满脸的挑衅神情。 魏满如何能看不出来,但今日第一天议会,便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就客客气气的说:“楚州刺史言重了,请入座,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咱们便不防议一议,该如何出兵屯兵,共同抗击佟贼。” 他一说完话,众人又都不言语了,似乎诚心想要看魏满的热闹一般。 吴文台也故意不说话,倒不是他看不起魏满,而是想要见识一番魏满真正的本事儿。 吴文台是个信服强权之人,若没有真本事,他是不会诚心信奉的,魏满此时太过年轻,在阅历上的确不能服众,而且军阶三级,将军、中郎将、校尉,最后一等是校尉,魏满身为一个已经被废的玄阳校尉,一举成为总盟主,直接跳级成为车骑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吴文台也想看看,魏满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儿,能不能做好这个总盟主。 魏满见众人不理会,便展开一卷地形图,食指中指并拢,轻轻画着地形图,说:“既然诸位并无意见,那本盟主也只好首先献丑,给大家说一说。” 魏满圈出卫菏之地,口气不容质疑,说:“奋武将军陈继兵强马壮,正好与卫菏太守一同,屯兵于卫菏,从北面,施压于佟贼……” 魏满说完,陈继并不答话,魏满便又说:“我听闻匈奴单于也有心助力于我武室平定佟贼之乱,不过匈奴心思狡诈,且到底是异族,可用其兵,断不可信其人。” 魏满说罢,也不等陈继说什么,又开始下令,齐州刺史武泰、赵梁太守杨琸、吴邗太守杨樾、淄齐相邢诚、丘南太守陈宏业、濮郡太守廖元屯兵廪津。 廪津因处在三州交界之地,因此乃是兵家要第,也是攻陷佟高最重要的蓄力点,非比寻常,所以魏满极为看重。 除此之外,又令后将军陈仲路屯兵宛阳,吴文台隶属于陈仲路,同样在玄阳以南,对佟高施加压力。 鲁州刺史妫胄屯兵翟川郡,与陈继郑纠的北面、陈仲路的南面行程三面夹击,从三面压迫玄阳,迫使佟高与廪津义军一战。 魏满安排妥当,又对楚州刺史郑曜说:“至于楚州刺史……”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郑曜突然冷笑一声,说:“总盟主,您若是想要曜发兵发粮讨伐佟贼,曜有两个条件,需要盟主应允,这才能够心服口服的发病发粮。”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喧哗起来。 楚州刺史好大的谱子,竟然狮子大开口,在魏满面前摆上了条件,这意思难道不是,倘或魏满不听话,他便撂挑子不干了么? 楚州刺史郑曜方才便是最后一个来赴会的,进来之后又十分之懈怠,如今倒是谈上了条件。 魏满一听,眯起眼睛,他如何能不知道郑曜在想什么? 郑曜仗着自己乃是楚州刺史,比魏满原本一个校尉官级大得多,年纪又长,因此根本看魏满不起。 再加之郑曜这个楚州刺史本是“文官”,根本看不起这个牧,那个太守,素日里便与大家有些过节摩擦。 日前郑曜还曾谩骂过吴文台,看他是个武夫,因此十分怠慢。 郑曜觉得魏满还不如吴文台,起码吴文台有些年纪,魏满便是个黄口小儿,根本不足为惧。 而且方才魏满一直耐着性子,于是郑曜便误以为传言都是真的,魏满便是个只会喝酒顽女人的纨绔,十分好欺负,所以并不上心,还要主动挑衅。 郑曜举起一根手指,说:“这第一嘛……黔湘太守魏寅,罪大恶极,且是佟高提拔之人,咱们若是想要讨伐佟高,必然要从黔湘太守下手,先诛黔湘太守!” 他这一说,众人登时全都明白了,什么罪大恶极,什么佟高提拔,这个黔湘太守并非是佟高的亲信,而是像陈继、陈仲路、妫胄一样,佟高为了安抚民心,所以才提拔的,因此严来说,黔湘太守虽没来廪津会盟,但也不是佟高一派,而是保持中立看热闹之人。 郑曜想要诛杀黔湘太守,原因很简单,其实是因着黔湘太守得罪过郑曜,两个人素来不和,大家都有所耳闻。 郑曜这私心简直一目了然,却说的如此大义,还用这个做条件,要挟魏满。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十分嘲讽,不过并没有发脾性,说:“那第二呢?” “这第二嘛……” 郑曜没看出魏满的忍耐,浑然以为他是个没脾性之人,因此任由着性子欺负起魏满来。 郑曜举起两根手指,说:“这第二,在坐之中,曾有一人辱骂于曜,令曜门庭受辱,今日必要此人赔礼与我,否则这盟会,曜是无法进行下去,盟主您看着办罢!” 楚州刺史可谓是说话嚣张至此,陈继坐在一面看热闹,真是不得不佩服起楚州刺史来,果然文官无畏,郑曜这个不领兵的人,当真不知道魏满的狠劲儿在哪里。 陈继眼看着郑曜一脚踏进鬼门关,但也没有提醒他,毕竟陈继多少也有私心,楚州刺史兵马虽不算太多,但也不少,若是魏满真的一怒之下斩了郑曜,在座之人必然都能分到楚州兵马,何乐而不为呢? 陈继因此冷眼旁观,并无说话。 魏满听着郑曜的言辞,额角青筋直跳,忍耐似乎已经达到了极点,但不怒反笑,配合着他年轻又俊美的容颜,竟十分好看。 郑曜当即下站起身来,十分嚣张的伸手一指,便直直的指着坐在魏满下手不远的林让。 郑曜厉声说:“这佞贼便是林让!今日林让若不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给我赔礼,便不算完!” 魏满一听到这里,脑海中但给真“轰隆!!”一声,已然气的翻江倒海起来。 眼看着郑曜傲慢的指着林让,那怒火瞬间烧了上来,弥漫着血丝的眼目里闪过一丝杀意。 而被指认的林让本人,却不见一丝气怒,稳稳当当,平平静静的坐在席上。 面对楚州刺史郑曜的愤然指认,林让还端起耳杯来,轻轻饮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5章 侍奉我 楚州刺史郑曜冷笑说:“奸宦之首林让, 罪恶多端,昔日里曾羞辱与我,我不管他是否忍辱负重护卫了赵梁王, 反正今日必然与我赔礼,否则我郑曜心意难平,如何发兵讨伐佟高,是也不是?” 魏满冷笑一声, 已然被郑曜的话语激怒了,刚想要说些什么。 结果林让已经“哒!”一声,将耳杯放在案几之上, 然后慢慢站起,目光十分平静的看着楚州刺史郑曜。 郑曜见他突然站起来,还“摔”了耳杯, 吓了一跳,还以为林让就要冲自己发作,连忙后退一步。 哪知道林让站起来之后,面无表情,十分坦然, 淡淡的注视着郑曜,然后拱起手来, 给郑曜做了一个礼, 说:“昔日让多有得罪, 还请楚州刺史见谅。” 他这话一说完, 在场众人全都愣在原地。 由着魏满的性子, 绝对不会让林让赔不是,而林让不等魏满说话,已经坦然的站起来赔了不是,无论是动作还是言辞,都十分到位。 何止是魏满,其他人亦是吃惊,按照林让现在的身份,总盟主跟前的红人,又是赵梁王的义父,这一套身份下来,必然压死了楚州刺史不在话下。 但林让并没有用身份打压郑曜,而是端端正正的赔了不是。 就连郑曜本人,也吃惊不已,差点给林让呛死。 他如此咄咄逼人,不就是因着笃定了林让不会给自己赔礼,哪知道林让一开口,毫无负担的便这般赔礼道歉,这样一来,郑曜还如何找茬儿找借口? 楚州刺史郑曜本就不想发兵,因此提出了两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第一是诛杀黔湘太守,第二是让林让给自己赔不是。 如果第一还能完成,那么第二决计是无能达成的事情。 如此一来,郑曜便有充足的理由不发兵。 要知道,发兵讨伐佟高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虽各路义军齐聚廪津,但是其实大家内心里各有自己的小道道儿,众人表面看起来十分大义,想要一同共赴国难,但其实呢? 来廪津一趟,不过是想要增加自己的名望,想要不劳而获,发兵需要耗钱耗粮,佟高佣兵二十万,谁敢第一个去触这个眉头? 如果廪津盟军能一并发兵,那也说得过去,好歹有一些胜算,但问题便是,廪津盟军各有各的心思,必然都会留一手,一旦有人发兵攻打佟高,势力削弱,被后来发兵的盟军捡瓜捞便不说什么了,还有可能会被盟军自己兼并。 对抗佟高的战役,其实本身的难题并不在佟高的残暴之上,而是在于内部人的勾心斗角之上。 所有人都不想出力,所有人都想要捡瓜捞,当真是应了那句话,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注定没水喝…… 楚州刺史郑曜心里这么多小道道儿,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哪知道林让赔礼道歉竟是“熟练工种”,根本毫无附带。 郑曜一下子便傻了眼。 而林让本人,也未觉得是什么负担,若是做错了事,赔礼是必然的,虽林让没有继承大宦官以往的记忆,但楚州刺史这般说,很可能是大宦官以前做了什么事情,林让这般道歉也是合情合理。 而且对于林让这个“毫无羞耻心”之人来说,道歉又不会少块肉,也不会哪里疼,亦不见血穿孔,根本毫无损失,何乐不为呢? 林让十分坦然的道歉之后,便盯着楚州刺史郑曜。 郑曜愣了一会子,这才回神,满面的尴尬,说:“赔礼……赔礼就足够了么?你昔日里与我的侮辱多过百十,一句赔礼便足够了么?!” 郑曜显然耍赖,方才口口声声要林让赔礼,现在赔礼也完了,竟然坐地涨价。 林让十分淡然,说:“你待如何?” “我如何?” 郑曜冷笑说:“这佞臣人人得而诛之!因着护驾有功,讨回一命,但你若没有诚意,我郑曜是决计不能服气的……” 他说着,眼眸一转,说:“这样,你若有诚意,便与我做仆夫,规规矩矩的侍奉我几日,我瞧见了你的诚心,这才能再做考量!” 郑曜坐地涨价上了瘾,魏满一听,不由肝火旺盛。 郑曜他羞辱林让,岂不是就是羞辱了魏满的人?魏满如何能不动怒。 此时陈继便出来搅浑水,口上说:“算了罢,郑大人,您也不要如此,这昔日里列侯身居高位,又为先帝分忧,官职一大,这难免便与旁人产生一些不快,除了郑大人,咱们在场哪个人,多多少少都与列侯有些个什么不愉……” 他此话一说,许多人便看向林让,本只是郑曜与林让的事情,而且显然郑曜是没事儿找茬,众人也明白郑曜不想出兵找借口的心思,都有些倾向于林让。 但经过陈继这么轻飘飘两句话,竟把局面扭转了一番。 昔日里大宦官林让,的确得罪了不少人,因着权势滔天,便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再加上他毫无感情,也没有林让这般接受良好的教育,因此便十分妄为,暴虐无常。 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曾经受过大宦官的“欺负”,如今陈继矛头一指,虽表面上是为林让说话,但内地里竟十分巧妙,不愧是混迹官场之人。 陈继又说:“如今咱们共同效力与赵梁王并着总盟主麾下,都是同僚,何苦为了这么些子小事儿,便撕开了脸皮,闹成这般不愉呢?” 陈继说到这里,分明是拱火,郑曜自然不肯,大手一挥,还未继续羞辱林让。 哪知道林让又说:“可以。” “什么!?” 郑曜吃了一惊,接二连三的吃惊,嘴巴险些合不拢。 林让淡淡的说:“让言,可以,让可以做为楚州刺史的仆夫,侍奉刺史几日,如此一来,刺史可还有什么其他条件,无需一个一个挤出来,一并子开口便是了。” 林让这般一说,简直是君子坦荡荡,反而让郑曜成了小人长戚戚。 郑曜当即面上无光,即使林让答应了要做自己的仆夫,郑曜却没有任何得胜的喜悦感,简直像是被敌军全歼了一般…… 魏满一听,则立刻说:“不可!” 林让看向魏满,魏满已然不给任何人反驳之机会,长身而起,冷眼扫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军阀们,寒声说:“今日屯兵事宜已然下达,各位各行其事,旁的明日再议,暂且散罢。” 他说着,立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扬长而去。 众人一看,盟主都走了,便各自散了。 林让随着人群走出幕府大帐,回到下榻的营帐门口,还未掀开帐帘子,突然一只大手伸将出来,一把握住林让手腕,“唰!”的一声将人猛地拽入帐中。 “嘭!”,林让一下子撞了个酸鼻,抬头一看,原是魏满。 魏满将人扶起来,脸色十分难看,劈头盖脸便说:“为何答应郑曜做他的仆夫?!你便没看出来那郑曜的险恶用心?即使你答应了做他仆夫,他还有千百种法子来羞辱你,永远无有休止,你平日里看起来精明,今日怎的转不开这个理儿了?!” 魏满劈头盖脸一箩筐的言语砸下来,根本不给林让任何说话的机会。 林让想了想,说:“让……” 魏满立刻又气急败坏的说:“你什么你?!你有理了?郑曜算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六百石的刺史,他郑曜能有多少兵马,真把自己当块宝了?” 林让的话头被魏满截断,便眼看着魏满继续教训自己,干脆不说话了,反正说话也会被打断。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一个郑曜,议会头一日便想给我下马威吃?好家伙的,若是哪一日惹了我不欢心,干脆一刀斩下去,叫他人头落地,看他还啰嗦!” 魏满这般一说,林让便说:“不可。” 魏满不过说了句气话,他自然也知不可,都做了主公,还不允许魏满有些气性不成? 这半天里魏满如此生气,还不是为了林让? 林让却开口反驳自己。 魏满气得不轻,说:“你还为郑曜那老小子说话不成?你也不瞧瞧他当时如何羞辱与你,叫你在那么多郡守面前赔礼,折辱与你,好嘛,你呢?半点子骨气也不见!平日里没见你少气我,遇到了旁人,你倒是蔫儿了!?你的脾性哪里去了?” 魏满说着说着,又兜了回来,一个大圈子绕回来,又开始数落起林让来了。 林让淡淡的听着魏满的数落,心里思忖着,自己平日里如何气魏满了? 不曾有的事情,不知魏满为何会如此言语。 魏满数落够了,便说:“你不会是看上了那郑曜,所以心甘情愿的想做那郑曜的仆夫,侍奉他罢?” 林让十分冷漠的说:“如何可能?” 魏满一想,也是,无有这种可能,那郑曜还不及自己一半,如何能赶得上自己? 便听林让用淡漠的语气说:“让自不想为楚州刺史仆夫,不过……为了主公,倒还可忍耐。” 魏满一愣,怔愣的说:“为……为,为了我?” 林让坦然的点头说:“自是如此。” 郑曜显然在为难魏满,想要给魏满一个下马威,若林让能满足郑曜的条件,堵住郑曜的嘴巴,就能化解郑曜的刁难。 其实林让并未多想什么,反而想得十分简单。 魏满一听,登时心头一热,只觉比听了任何甜言蜜语还要受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6章 留书离开 魏满方才还一脸恨其不争的暴怒模样,转瞬却欢心起来,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 怎么也安耐不住。 林让见他面色“扭曲”, 嘴角颤来颤去的,好端端一张俊美容颜,竟扭曲的诡异起来。 不由说:“让……可有做错?” “不不不!” 魏满立刻说:“并未做错,方才是我不对,我未分辨事理, 便责骂与你, 我给你赔礼。” 林让觉得魏满反应奇怪,不知为何, 表情也古古怪怪的, 似乎不太自然。 魏满轻笑一声, 止不住的欢心,挨近了林让一步,说:“你竟为我能做到如此,也并非是个石头心肠之人。” 林让耳听着魏满暧昧的言辞,更觉有些奇怪,似有些听不懂了, 自己为魏满做的, 难道很多? 林让这般帮助魏满, 也是为了让魏满立稳脚跟, 自己往后里与赵梁王还要有赖魏满庇护, 谁会嫌弃自己的高山太稳固了呢? 林让并不觉自己做过什么, 做了什么,便仰着头看着魏满。 魏满见他专注的盯着自己,心口更是发热,轻轻一笑,展露出自己最俊美的笑容,当真犹如孔雀开屏一般,但不得不说,魏满如此笑起来,可以称得上是俊美无俦了。 魏满轻笑起来,故意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这般为我考虑,那我……便勉为其难,与你一个奖赏罢。” “奖赏?” 林让说:“让所作为,并不需要主公奖赏什么。” 魏满却笑说:“诶,先别急着拒绝与我,等你受了奖赏再说。” 魏满说罢了,突然低下头来,吻在林让唇上。 林让没成想奖赏便是亲吻那档子事儿。 不过的确这种事情令人十分舒服,当真也算是奖赏的一种,合情合理。 魏满一吻过来,林让便坦然的回拥着魏满,一点子也不见回避。 魏满当真被林让这股子坦然撩的火气冲天,几乎克制不住。 等二人分开,魏满又亲了亲林让那因为失神而氤氲着水雾的眼眸,虽面容仍是一成不变的冷淡,但那失神的模样是骗不得人的。 魏满故意调笑林让,说:“如何?可还喜欢我这奖赏?” 魏满不过随口打趣一阵,哪知道林让并不说谎,也不扭捏,声音还有些微微打抖,却异常坦然,说:“喜欢。” “轰隆!!!” 魏满头脑都要炸开,林让当真是个有本事儿的人,竟能让魏满如此混乱。 魏满嗓音沙哑,说:“那我……再勉为其难奖赏你一个,可要得?” 林让目光平静,直视着魏满,眼眸中纯澈异常,点头说:“要得。” 魏满不由低哑一笑,说:“你原也是贪婪之人……” 第一日会盟十分不愉,第二日一大早,众人订好了会盟时辰,魏满穿戴整齐,便又入了幕府大帐。 魏满此次走入幕府,便看到几乎所有人全都在场。 经过昨日里的事情,魏满冷着脸摔门而去,众人知道若今日再给魏满难看,恐怕自身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有一就便不能有二,若是同样的伎俩再用一次,可不灵光了。 魏满坐下来,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鲁州刺史妫胄何在?”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妫胄正在何处。 昨日里妫胄便称病未来,今日里鲁州刺史的席位上果然仍然无人,众人坐的满满当当,只有他不来,因此十分扎眼。 魏满声音不愉的说:“来人,替本盟主去看一看鲁州刺史,到底是病好了未有。” 夏元允立刻站起来,说:“盟主,末将请往!” 魏满淡淡的说:“诺。” 夏元允立刻提上长/枪,大步踏出幕府营帐,很快便去寻鲁州刺史妫胄。 夏元允进了鲁州刺史的营帐,帐中竟空无一人,当即眯了眯眼睛,便立刻唤了人来询问。 夏元允去了一会子,很快大步归来,回禀说:“禀盟主,鲁州刺史……” 他说到此处,似乎有些迟疑。 魏满说:“如何?” 夏元允这才说:“鲁州刺史以带兵离开,此乃鲁州刺史留书。” 夏元允话音一落,全场登时哗然起来,在座诸君纷纷交头接耳。 “什么?妫胄跑了?” “妫胄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儿?” “就是,昨日里称病,今日里竟然跑了,他好哇!” 魏满当即拿过书信,展开来一看,不由脸色越看越是难看,随即“嘭!!!”一声,一掌拍在案几上。 众人不知情况,还以为鲁州刺史妫胄写了什么令人愤毒的言辞,当即全都暗自幸灾乐祸,敬佩起鲁州刺史妫胄,敢于在在廪津会盟眼皮子底下带兵撤离的,恐怕也只有性情孤高的妫胄敢作为了。 岂知道众人正在寻思着,魏满突然拔身而起,将那书信捏在掌中,随即“嘭!!”一声甩在陈继与陈仲路面前,说:“二位陈公,看看你二位做的好事儿!” “什么?陈公?” “妫公离开难道不是因着不服气盟主?” “这还和陈公有什么干系了?” 陈继听着一脸迷茫,不过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自己与妫胄的过节。 日前陈继想让杨樾诛杀妫胄,夺取鲁州兵权,安置自己人吴文台为鲁州刺史,但是没能得逞,此事提前被魏满知晓了。 魏满当时为了不分化廪津会盟,所以并未支持陈继,也没有贪图任何便宜挑拨陈继与妫胄的关系,而是选择了息事宁人,保全了廪津会盟。 陈继与妫胄的过节,恐怕也只有此一项了。 因此魏满质问陈继,陈继便想到了此处。 而陈仲路呢? 陈仲路虽是吴文台的直系上司,但是并未参与诛杀妫胄一事,这个事儿都是陈继干的,因为当时陈仲路是陈继的支持者,陈仲路想要提拔吴文台,陈继觉得对自己也有利益,因此便亲力亲为,都不需要陈仲路动手。 所以这件事儿,本和陈仲路根本没有半丝关系。 但陈仲路心里同样“咯噔!”一声巨响,仿佛一块大石头兜头砸了下来一般,砸的他心虚。 当然是因着陈仲路心中有鬼! 那日里庆功宴上,陈继因为不满陈仲路去亲近拉拢魏满,所以故意将酒水泼在陈仲路身上,如此一来,二人的梁子便是结下了。 陈仲路想要报复陈继,暗地里给他使绊儿,陈仲路的主簿劝了许久,都没有效果,陈仲路仍然一意孤行。 随后便是找到了妫胄,将陈继曾经想要杀他的事情和盘托出。 陈仲路挑拨开了妫胄与陈继的关系,不止如此,陈仲路还连带着捎了魏满一把。 因着陈仲路根本不是真心亲近魏满,不过是形势所逼,所以他内地里也想给魏满使绊儿。 如此一来,陈仲路挑拨陈继和妫胄之时,就说魏满知道此事,但是没有来提醒妫胄,而且魏满还收受了陈继的不少好处,其实他们是一丘之貉。 这样下来,好嘛,那鲁州刺史乃是名师出身,清高孤傲的很,本就不怎么熟悉打仗的这些事情。 如此一听,但觉陈继与魏满,没一个好东西,果然是一丘之貉。 陈继狼子野心,表面看起来爱民如子,其实心眼子颇小,内地里搅浑水,而且关键时刻没有作为,妫胄看他不起。 而魏满呢?魏满收受贿赂,与陈继同流合污,根本不配做义军盟主,妫胄本就不服魏满年轻,如此更看魏满不起。 陈仲路这一石二鸟,挑拨离间,本以为自己能坑害陈继,落下一些好处,哪知道鲁州刺史这个文酸,竟然如此阴险,他走便走,还留下了一封檄文! 檄文里言辞犀利的指出陈继不是好东西,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关键时刻没有作为,一心想要成为盟主不过是拉拢人心,其实根本不想反抗佟高暴行,他想做的便是成为佟高第二! 众人一看这檄文,全部哗然,一个个面色尴尬且诡异的看着陈继,陈继只觉被扒光了衣衫一般,恨不能早点杀死了妫胄,也免得平白今日受辱! 这檄文里还声讨了陈仲路,陈仲路这个告密的,最后也没捞得好处,妫胄大骂陈仲路两面三刀,其实跟他兄长陈继一个德行,沐猴而冠,不过表现光鲜,其实内地里唯恐天下不乱,欲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根本不想救济苍生,乃是十足小人。 当然,也骂了魏满。 说魏满黄口小儿一个,收受贿赂,没有德行,不能服众,妫胄不愿意以清高之躯,归顺魏满摆布。 因此等等,便带了兵马,扬长而去,天还未亮便连夜赶走了。 魏满将檄文摔在二陈面前,二人脸色铁青,说:“不不不!绝没有此事!这……这檄文必然是假的!假的!伪造的!” 楚州刺史郑曜一看,反正他也不想发兵,不过是来凑凑人头的,眼看着鲁州刺史妫胄都走了,便笑着说:“哎!罢了罢了,既然妫大人这样的名士都看透了世态炎凉,咱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都散了罢,要我说,回家去罢了!” 楚州刺史郑曜显然想要趁机搅浑水,有人一走,他也想要跟着走,便撺掇着众人都走,只要会盟一散,魏满这个盟主头衔便不攻自破了。 楚州刺史刚说完话,但听“啪嚓!!!”一声巨响。 林让突然从席间站起,竟将耳杯劈手砸在郑曜面前。郑曜吃了一惊,恼怒说:“你做什么?!一个宦官,竟敢对本刺史无礼!?你当此处还是玄阳么?!” 林让则是冷声说:“诟病盟主,动摇军心,即使让不过一个宦官,也知其厉害,敢问楚州刺史,若按军法,该当如何处置?” 林让声音不大,却在混乱的幕府中掷地有声,瞬间四周的杂乱之声登时平息了下来。 魏满冷笑一声,声音沙哑的配合说:“当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7章 血战到底 楚州刺史郑曜一听,当即有些腿肚子转筋。 也是他强出头, 魏满正在处置二陈的事情, 与他何干?郑曜昨日里得到了甜头, 便肆无忌惮起来,还想得寸进尺。 今日便触了霉头! 郑曜一看这场面,旁人都冷眼旁观,根本没有一个替他出声儿的。 魏满摆摆手,说:“来人, 拖出去。” 姜都亭与夏元允二将立刻应声而起, 郑曜这才知道魏满真敢动手,当即“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说:“盟……盟主……总盟主!是……是卑将一时糊涂!卑将糊涂!卑将愿领兵去擒楚州刺史妫胄那狂人, 还请主公予以卑将, 戴罪立功,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魏满冷眼盯着跪在地上叩首的郑曜,说:“楚州刺史妫胄,虽为人清高,但此檄文的确言语锐利,指出了我义军联盟的多种不是。” 魏满又把陈继想要诛杀妫胄, 自己处于何种理由, 没有告知妫胄的事情和盘托出。 众人一听, 当即哗然起来, 纷纷看向陈继。 妫胄听信了陈仲路言辞, 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因此错怪了魏满,魏满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魏满便说:“今日妫公负气而去,本盟主确有过失,因此本盟主决定,亲自寻回妫公,在此期间,还请各位安心留于会盟营中,商讨对抗佟高屯兵一事!” 他说着,别有深意的又说:“各位可不要忘却,那日在坛场之上,诸位都是沥酒设誓之人,倘若违此誓言,天诛地灭,人神共弃!诸公都是有头有脸面儿的人,想必不会做此大奸大恶之事。” 魏满撂下这话,便对林让等魏营之人说:“与我来。” 众人火速离开幕府大帐,魏满一边走一边果决地说:“姜都亭,你去点一百精锐骑兵,与我一道,咱们快马加鞭去追妫胄。” “是,主公!” 姜都亭不多废话,拱手之后立刻离开,前去点兵,片刻也不耽搁。 毕竟妫胄是天亮之前便走了,如今他们若是耽搁,恐妫胄已然走远,难以截住。 姜都亭很快离开,魏满又对夏元允说:“调遣收并来的杨镇东兵马,将会盟大营各个辕门严防死守,牙门外亦列兵威震,看这些郡守还往哪里走?” 夏元允立刻拱手说过:“卑将敬诺!” 夏元允得了命令,立刻也转身便走。 很快周边没剩下多少人,林让微微蹙眉,对魏满说:“妫胄此人虽喜清高阔论,看武将不起,但檄文倒也透彻,主公务必要将妫胄带回,否则有兵撤离,会盟难成,便是带不来……也要绑回来。” 魏满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肃杀时候,魏满听了林让的话,却笑了出来,说:“是了,你这话我当真爱见,你且安心便是,还不信我?我定将鲁州刺史带回来。” 魏满正说话,姜都亭已然一百精兵点起,因着他们要去追人,人数也不能太多。 当即魏满便翻身上马,立于幕府牙门之旁,猩红披风在寒风之下咧咧吹拂,只觉魏满整个人威严肃杀,说不出的英雄气概。 魏满坐于马上,拉紧马辔,转头看了一眼林让,唇角一挑,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容,说:“你自行保重!” 他说罢了,当即喝马而出,朗声说:“随我出营!” 姜都亭等一百精锐闻令,紧跟在魏满之后,马蹄声“踏踏踏”的大作,在辕门口扬起一阵黄土,直奔远处,瞬间消失了踪影…… 林让立于辕门,看了良久,直到魏满那猩红色的披风也看不到了,这才回过神来,往营帐而去。 林让回了营帐,魏满去寻妫胄,自己便没有事情可做,于是拿出药箱子来,端坐于席上,准备调配一些水丸备用。 林奉见义父在做水丸,亦来帮忙,说:“义父不必担心主公,主公身边有一百精锐护卫,且还有姜都亭跟随,鲁州刺史妫胄并不是块领兵的料子,便是见了面儿,也绝不会撕开脸皮,大动干戈,必不会出事的,义父安心便是。” 林让淡漠的说:“让并未担心什么。” 林奉一听,看了一眼林让手中的动作,说:“是么……奉儿只是观义父心不在焉,还以为义父担心主公,那看来是奉儿多虑了。” 林让顺着林奉的目光,低头一看,本以为自己在碾药,明明记得方才将药材放了进去,结果打眼一瞧,发现捣了半天竟是空的! 林让也纳罕,自己方才当真走神了? 林让倒不是担心妫胄与魏满打起来,妫胄是个清高文人,怎么也不可能和魏满打起来,还是要些脸面儿的,他只是担心…… 便在此时,夏元允突然从帐外冲进来,说:“列侯,大事不好!” 林让淡淡的说:“何事?” 夏元允说:“方才有探子禀报,佟高爪牙归才的兵马有所移动,似是……似是要埋伏落单的鲁州刺史妫胄!” 林奉一听,当即大惊失色,说:“什么?” 如此一来,魏满带兵精兵一百去追人,很可能会与归才的兵马撞在一起,到那时候,魏满只有一百精兵,实力悬殊,必败无疑! 林奉又连声安慰说:“必然无事,还有妫公的兵马,纵使碰了面,妫公的兵马少则几千,定不会让归才得了手去。” 林让却紧紧蹙着眉头,说:“不然……妫胄不服主公,军心不和,若遇强敌,唯恐大乱!” 夏元允神色也十分焦虑,说:“这……如何是好!?” 林让当即站起身来,说:“元允,你点兵两千,即刻随我前去支援。” 林奉连忙阻拦,说:“义父不可!奉儿常听姜都尉言,归才此次掌兵五千,若倾巢出动,义父此去非但救不得主公,指不定……” 林让抬起手来,说:“两千足够,其余人等死守会盟营地,勿要乱了阵脚,引得旁人钻了空子。” 他说着,临危不惧,不见一丝畏惧表情,对林奉又说:“你去寻段肃先生,令他与少将军魏脩,一同护卫赵梁王坐镇军中。” 说罢,对夏元允简练的说:“时不我待,走。” 于是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林让与夏元允点了两千兵马,片刻无有停留,飞奔出营,一路向西南扑去。 却说魏满与姜都亭带领一百精兵,飞快扑出营地,他们脚程迅速,一路追赶鲁州刺史妫胄的队伍。 追了一阵之后,魏满突闻到一股血腥之气,顺着凌冽的冬风扑面而来,不由有些奇怪。 有士兵大惊,说:“主公!!前方有大片尸体!” 魏满皱眉说:“何人?” 众人催马上前探看,果然看到土地上出现大片血迹,血水汪洋,满地都是残垣断戟,不止如此,还有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 魏满根本无需辨认,那些士兵穿的便是鲁州军队的甲胄。 姜都亭一脸肃杀,说:“是鲁州军。” “报!!!” 姜都亭的话音刚落,有士兵疾跑而来,说:“主公,姜将军!发现鲁州刺史妫公的尸首!” 尸首…… 鲁州军死伤惨重,看折损人数,没有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地上兵甲混乱,必然是遭遇伏击,死的死逃的逃,而且更是发现了妫胄的尸首,想来鲁州军必然已经溃不成军。 魏满当即便想到了,逡巡左右伺机而动的佟高爪牙归才,将剑一招,说:“下令后撤!” “是!” 姜都亭刚要下令后撤,却听得“踏踏踏”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时间黄沙漫天,黄沙犹如乌云一般席卷而来。 大量的兵马快速从四面将魏满与姜都亭的军队包围在内,“哈哈哈”的狂笑声响彻天际,一高头大汉坐于马上,驱马而来,看似十分悠闲,说:“魏满、姜都亭,当真久违了!” 魏满与姜都亭应声看去,眼看着他们一百精锐已经被团团包围,魏满脸上却未见任何惧色,而是不屑的一笑,说:“我当是谁?却是我魏满昔日里的手下败将!” 来人正是佟高派来的爪牙归才。 归才乃系佟高册封大都护,领五千精锐步骑,目的自然是攻击廪津,试图扰乱义军会盟。 归才的大军眼看着已经将魏满的一百精锐死死包围,魏满却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不由怒声说:“魏满!你死到临头,竟还如此猖狂?!” 姜都亭听魏满这般说,脸上也无半丝畏惧,说:“是么?说来倒是巧了,这归才也曾是都亭之手下败将。” 归才听闻姜都亭与魏满一唱一和的羞辱自己,当即气的哇哇大吼,说:“好你个叛贼姜都亭!国相收你为义子,待你不薄,如今你却投靠叛军,居心何在?!” 姜都亭冷声一笑,说:“要杀便杀,哪里来的如此多废话?!” 魏满笑说:“归大都护武艺不行,还不允许他耍耍嘴皮子了?” 归才气的扬起手中佩剑,高声说:“杀——!!今日有能得魏满与姜都亭项上人头者,直晋青绶!!” 青绶便是系着青色丝带的官印,仅次于金印紫绶,乃是东武上卿的代表。 归才的士兵一听,一个个当即红了眼睛,他们人多势众,而魏满和姜都亭不过一百来人,根本不是他们的敌手,如此一来,想要切下二人的项上人头,不似切瓜一般容易? 魏满冷笑一声,对姜都亭说:“没成想我魏满今日竟要与你死在一起?” 姜都亭面无表情的说:“这乃是都亭听过最晦气的一句话,若与你死在一处,岂不晦气?” 魏满当即拔剑出鞘,将长剑一摆,朗笑了一声,说:“好啊,那便请姜都尉,使出看家本事儿来,与这些喽啰……血战到底罢!” 归才不屑的说:“杀!!将二贼缩成肉泥!祭我军旗!” 一时间归才的士兵喊声冲天,打马飞扑而来,魏满当即低声对姜都亭说:“我掩护你,立刻打马回营,去调救兵。” 姜都亭沉声说:“走的了再说罢!” “当——!!”一声巨响,士兵长/枪直刺而来,姜都亭双刃长戟斜挑,瞬间助魏满挡一记,狰狞一笑,说:“看来你欠我一回。” “啪!!” 不等姜都亭说完,魏满长剑将敌军兵刃挡开,鲜血一下喷溅了二人满身。 魏满冷笑一声:“现下便还与你,互不相欠!” 归才的军队杀声震天,踏着满地尸首飞奔而来,瞬间与魏营士兵兵戎相接。 魏满武艺已然出挑,姜都亭更是登峰造极,手下兵马均是精锐中的精锐,一时间归才的兵马竟然未能立刻讨到好处。 但归才兵马众多,岂止十倍,魏满与姜都亭再厉害,也无法久战到底。 魏满满面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军的,大汗淋漓,手中佩剑已然卷了毛边,脸上却挂着可怖的狞笑,仿佛越战越勇。 就在二人厮杀之时,突听远处“轰隆隆——”之声,仿佛滚雷一般,从天际落下。 是鼓声! 击鼓声十分壮烈,与此同时,似有千军万马袭来,马蹄声大作,席卷着黄沙,从远处快速扑来。 魏满一抖长剑上的鲜血,回头去看,坐骑绝影突然打起响鼻,似乎遇到了什么熟人一般,十分躁动。 魏满仔细一看,那滚滚黄沙之中,伴随着裂天的进军鼓声,满眼都是魏营士兵的黑甲,其中竟自夹杂着一白衫之人,并未着片缕甲胄。 他抹了一把面上的鲜血,注目着那白衫之人,不由“呵……”的低笑了一声,说:“林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8章 阉党奸计! 是林让! 林让身后带着魏营士兵, 竟飒沓而来。 归才的军队看到有援兵迎面冲来, 不由大惊失色,当即有些混乱。 归才仔细观看援兵, 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将手中宝剑一招,说:“兄弟们不要惧怕!看到那打头, 却未着铠甲之人了么?那便是鼎鼎大名的宦官林让!只要抓到林让, 不只是青绶,连钱财我们亦有了!” 他这般一说, 士兵们登时躁动起来,谁还没听过林让的名头。 倒不是因着林让残暴无常,而是因着林让本人便是一个巨大的宝藏! 归才当即又说:“兄弟们!!给我活抓林让, 杀!” 归才说罢了,当先将长剑一摆, 催马飞快迎上, 朝着林让直扑过去。 士兵们听到归才的话, 也立刻亢奋的打马直扑向林让, 一群人疯狂的大吼着,就要与援军兵戎相接。 魏满一看这势头,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援军数目不算多, 绝对不能在人数上碾压归才, 而林让又太过明显, 归才一心想要抢夺林让, 得到匹敌天下的宝藏,如此一来,林让岂不是危险了? 魏满眼看着半数以上的归才士兵,像潮水一般的前仆后继涌向林让,不由心急如焚。 当即调转马头,对姜都亭大吼一声:“走!带兵汇合!” 姜都亭也知道魏满的意思,当即趁着林让吸引了归才注意力之时,与士兵们大力冲突,冲出敌军的包围,试图与林让的援军汇合。 林让立于马上,寒风咧咧的吹拂着他惨白色的衣衫,在漫天的黄沙下,林让显得无比坦然,毫无畏惧,就那边安安静静的稳坐,似乎根本不将归才的千军万马看在眼中。 归才快速的带兵杀来,犹如一片黑色的潮水,巨大的浪头朝着林让铺天盖地的袭来,不停的嘶吼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林让却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相对比林让的冷淡与镇定,魏满此时心里仿佛着了一把火一样,焚烧着他的心脏,疼得厉害。 魏满驱赶绝影,飞快扑来,大喊着:“林让!!!” 林让目光淡定的看着飞扑而来的魏满,但魏满之前被敌军绊住,刚刚冲突出来,根本没有归才的动作快,眼看归才就要跑到林让跟前,此时斜地里还有敌军士兵扑上来阻拦魏满,想要割下魏满头颅,换取青绶大印! 归才见有人拦住魏满,不由大喜,立刻催马扑赶。 林让还是那般稳稳当当的安坐在马上,眼神如止水一般,安静又平和,就在归才带着士兵铺天盖地袭来之时,林让突然有了动作。 林让的嘴角稍微一挑,露出一个十分没有诚意的笑容,随即高高举起自己纤细的手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红色的旗帜,那旗子迎着咧咧的冬风,在风中凛冽的招展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归才眼看着林让突然举起旗帜,心头一凛,只觉大事不好,就在他反应的一瞬间,突听“嗖嗖嗖——”的声音。 归才还未来得及思量,便听得“啊!!”的惨叫声,随即便是“咕咚!”的声音,身边的士兵们响应坠落马背。 只见满天飞箭席卷而来,原本林让站在那里,并非是想要以身饲虎,而是引君入瓮。 林让本人便是个诱饵,他知晓佟高一直在寻找自己,归才必然也认识自己,虽林让告诉过旁人很多次,自己并没有宝藏这东西,但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包括魏满亦不相信。 如此一来,林让便准备将计就计。 他故意穿了一件很扎眼的衣衫,站在士兵头里,归才果然见到他,犹如见到了小羊的恶狼,不管三七二十一飞扑而来。 林让等的便是如此,等归才与他的士兵飞扑而来,便招旗为号,让伏击援兵射箭。 归才会伏击,他们也会伏击,虽林让能带来的人数不多,但伏兵惊奇,必然能让归才损兵折将,大挫归才之锐气。 “啊!!!” “有伏兵!” “咕咚——” 箭雨飞下,归才的铁骑被飞箭刺倒,一个个坠落马背,一时间惨叫之声连成一片,不断的哀嚎着。 归才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说:“阉奸计!” 归才眼看着身边的将士损兵折将,但是又见林让就在眼前,心中十分不甘,不想放弃,便大吼着:“来人!为我开路,本将要亲自抓拿这阉!” 旁边的士兵立刻冲过来替归才开路,夹着归才一路快速往前扑去。 魏满眼看着林让的伏击出奇制胜,但归才的兵马太多,仍然不可匹敌,归才被林让激怒,已经直冲林让而去。 魏满此时却被敌军纠缠,让他不得冲突援救。 姜都亭“当!!!”的一声,将敌军的长/枪挑开,说:“我掩护你垫后,带兵冲过去。” 魏满回头看了一眼满面是血的姜都亭,说:“你自己当心。” 姜都亭“呵!”的冷笑一声,说:“能让我当心的人,怕是还未存于世呢!” 归才驱马快速冲过去,林让眼看着伏兵有效果,便不再纠缠,准备立刻打马后撤。 林让调转马头,想要继续将归才引入下一个埋伏地点,就在此时,归才却已经赶到,突然将弓箭张开,双手离开马辔,大喝一声,飞马不停,将弓箭张满。 “铮——!!” 随着弓箭的金鸣之声,归才的飞箭从后方直穿林让背心。 “当心!!林让!” 魏满在后方打马而来,绝影跑的就差飞将起来,眼看着冷箭冲着林让背心而去,魏满登时急红了眼睛,眼眶尽裂,眼中充斥着怕人的血丝,用尽全力大吼提醒。 林让听到后背的喊声,当机立断,立刻趴下,伏在马背之上。 “嗖——!” 林让能感觉到冷箭顺着他的后背擦将过去,飞掠而出,几乎要将林让的后背擦伤。 “铮——” “铮铮铮——” 归才眼看一箭不中,当即又连射了许多箭,一时间箭雨向林让席卷而去。 林让不会武艺,反应能力也不及练家子,能躲开一箭,未必能躲开许多箭。 “嘭!!”一声巨响,林让被箭雨逼得瞬间坠落马背,护住自己的头部,向前一滚。 “嗬……” 林让从马背落下,撞的他天昏地暗,借力向前一滚,卸掉身上巨大的惯性,这次没有受太严重的伤。 归才见林让坠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快马从后方追赶,眼看着便要赶到。 归才挥舞着手中长剑,不停嘶吼着,坐于马上,矮身去刺林让。 林让跌在地上,还未能爬起身来。 但听“列侯!!”“先生”诸如此类的声音,身后大批援军大喊着林让的名字,但是无济于事,他们距离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帮助林让。 “嗤——!!” 鲜血一下涌出,猛地喷溅在林让面上。 林让只觉面上一阵温热,让他的心口一紧,但是预计的疼痛却没有迎来,反而感觉被人狠狠撞了一记。 林让一下跌在地上,等回过神来,便看到有人挡在自己跟前…… 是魏满! 魏满眼看着归才要用剑去刺林让,立刻飞马扑出,在关键时刻跃下马背,直接撞开林让。 他手中的宝剑已经被砍断,没有了兵刃,显然处于下风,归才的宝剑一下扎在魏满的琵琶骨上,鲜血顺着血槽往外直涌,喷溅的到处都是。 “主公!” 林让没成想魏满突然抢过来,帮自己挨了一剑。 “哈哈哈!魏满!” 归才看到魏满中剑,当即大笑起来,说:“魏满!今日我便割了你这个叛军盟主的项上人头,回去向佟公领赏!” 他说着,不将宝剑拔出,反而用力,大吼一声,坐在马背之上,将佩剑斜向下发狠扎去,似乎想要将马背之下的魏满刺穿一般。 魏满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低吼,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他利于马背之下,归才坐在马背之上,显然归才的优势巨大,而且魏满赶来之时,还丧失了兵刃,这样一看,劣势实在太过明显。 魏满猛地一声大吼,随即一把握住归才的宝剑,嗓音沙哑到了极点,吐息粗重的说:“想要杀我?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魏满说着,抓住佩剑的手猛地发力,他臂力惊人,归才一声大喊,坐于马背的归才,竟然一个不慎,被魏满生生的拽下了马背。 “嘭!!” 归才跌落马背,大惊失色,当即一转手腕,将佩剑在魏满肩头狠狠一剜。 “嗬!!” 魏满倒抽了一口冷气,想要拔剑,归才却抵死将佩剑使劲扎入魏满肩头,魏满一时吃痛,猛地半跪在沙土之上。 “滴……” “滴答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血槽涌出来,归才一脸发狠,魏满却满脸惨白的狞笑,谁也不愿放手,一时间僵持下来。 林让眼看着这场景,归才身后的敌军已然便要赶到,大军一到,根本再无回转之力。 林让当即一眯眼睛,“嗤!”一声轻响,一把拽下腰间白色骨笛。 那骨笛乃是之前为庐瑾瑜医病之时,庐瑾瑜为了感谢所赠。 众所周知庐公子精通音律,好弹琴,因此随身带着一把骨笛并无不妥,但是这把骨笛其实并非演奏的丝竹乐器,而是…… 一把短剑。 骨笛并不能吹奏,林让从中一拧,“咔嚓!”一声,骨笛登时断做两半,原这便是做成了骨笛外形的短鞘罢了。 林让当即拔出短剑,面上仍然毫无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便听“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一抹鲜血突然喷溅而出,直接洒在魏满跟前,魏满不由为之一惊,随着归才的惨叫声,狠扎肩头的宝剑也卸去了力道…… “啊啊啊啊!!” “我……我的眼目!!” “我的眼目!!” 这电光火石之间,归才根本什么也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眼目一阵火辣,登时一只眼睛便什么也看不见了,鲜血喷见了满面,疼得他一阵惊叫,凄厉的喊声直冲云霄。 而林让则是满身滚血,雪白的袍子染着泼辣的鲜血,一时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袍子更加惨白异常。 “咕噜!” 在林让冷漠至极,又一成不变的目光下,一只眼珠子滚入黄沙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69章 后生可畏 魏满吃了一惊, 没成想归才的眼睛, 竟然被林让给扎瞎了! 林让浑身染血,立于魏满面前, 魏满当即一眯眼睛, 趁着归才疼痛难忍,敌军吓坏惊讶之际, 当即一个翻身, 重新登上绝影,催马向前。 魏满不顾肩头剧痛, 一把勾住林让,将人猛地拽上马背,将林让安置在自己身前, 他双手一圈,圈住林让, 立刻催马快跑。 “啊啊啊啊!!我的眼目!” “我的眼目瞎了!” “林让!!林让——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归才满手鲜血的捂住自己的眼目, 嘶声力竭的大吼着, 当即还要翻身上马, 去追林让与魏满。 魏满搂住林让,催马快跑,沙哑的说:“带了多少人马?” 林让坐于马背之上,突然翻身过来, 竟然与魏满面对面而立, 魏满一看不由惊诧, 毕竟在马背上如此动作实在太过暧昧, 若此是不是沙场金戈之计,那便更好了。 林让翻身过来,不过并未做什么奇怪之事,而是伸手按住魏满肩头冒血的伤口,将自己的腰带抽下来,为魏满快速包扎。 林让动作灵力迅速,一面为魏满包扎,一面说:“一共两千。” “两千?” 魏满一听,不由怒火中烧,说:“两千你也敢来?!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魏满责骂着林让,林让却面无表情,替魏满包扎,眼看着被激怒的归才与敌军便要赶来。 林让此时才不紧不慢的将那面红色旗帜重新招展。 “咚咚咚!” 林让将旗帜招展开来,便听到“咚咚咚”的击鼓声,击鼓声越来越壮烈,随即天边竟然举起无数旗帜来。 ——魏 ——吴 ——陈 ——杨 等等,竟有十几路战旗弥漫在远处天际,不停的迎风招展,随着千军万马的飒沓之声,犹如野兽咆哮一般,大军正朝这边飞扑而来。 归才一看这场面,当时吓得大惊,说:“廪津叛军?!” “不……这不可能!” 归才眼看着许多战旗,当即便以为是廪津盟军来了,但仔细一想又觉并不可能,因着归才多多少少知晓这些军阀们的心思。 大家都是以利益为重的人,如何可能联盟? 就算是联盟,也不会这么齐刷刷的过来援助魏满。 一定有诈! 归才这般思量,但大军飒沓,鼓声冲天,气势非凡。 归才又丢了一只眼睛,满面鲜血狼狈不堪,他的士兵们一看,均是大惊失色,大喊着:“主公!!是廪津盟军!” “盟军是十四路之众,恐怕我们不敌……” “主公,撤退罢!” “是啊是啊,咱们不能送死啊主公!” 归才还未发话,士兵们已然溃败不成,士气登时萎靡,再加之归才少了一只眼睛,其实内地里也惧怕了林让,只觉林让虽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个狠毒之人。 归才心中发憷,又听士兵们劝他后退,便立刻说:“鸣金收兵!!” 归才的大军立刻鸣金收兵,纷纷撤退,因着前方联军来势汹汹,所以归才的士兵们撤退的十分狼狈,瞬间丢盔卸甲,把手中沉重的兵器也全都丢在了地上。 不止如此,就连归才本人也十分狼狈,不断的被自己的士兵冲击着,大家逃命一般,犹如退潮,稀里哗啦的冲后跑去,简直争先恐后。 “不要慌张!!” “不要慌!” 归才虽大喊着,却没有效果,最后自己也不喊了,捂着眼睛只顾着催马快跑。 转瞬间归才的敌军丢盔卸甲的跑走,夏元允则是领兵杀出,在后方驱赶归才敌军,做出千军万马来袭的势头。 魏满仔细一看,他们人数根本不多,什么联盟义军,压根儿没来,原来林让竟唱了一出空城计! 那些在后方招展的战旗,全都是魏营士兵自行举起晃动,因着战旗往往需要两三个人一起才能举起,所以林让还分散了士兵去举战旗,其实能上战场杀敌的魏营士兵少之又少,这一合计,连两千人都不到。 区区不到两千人,却大败归才。 魏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便是你的计策?战旗哪里弄来的?” 林让淡淡的说:“会盟营中最多的便是战旗了,让出营的时候,让夏将军随手拿的。” 魏满一听,更是大笑不止,险些将自己的伤口笑裂了。 林让则是一脸淡漠,无论是溃败归才军队,还是亲手扎瞎归才的眼珠子,林让都是一脸淡漠,不曾改变任何表情。 只是在魏满看来,林让指挥大军的时候,一脸镇定冷静,林让扎瞎归才眼珠子的时候,一脸愤毒绝然,而眼看着敌军溃败之时,林让那冷漠的表情里似乎有些许的得意。 魏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看出来,亦或者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杜撰。 然而。 无论是什么,魏满经过方才的惊心动魄,如今只想…… 林让根本没有防备,他背面坐在绝影之上,为了与魏满包扎,因此与他面对面坐着,这会儿倒是方便了魏满。 魏满当即一把搂住林让,将人带进怀里,然后狠狠低头吻下去。 林让明显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回拥搂住魏满。 林让那种坦然又迎合的反应,让魏满当真忍不住头皮发麻,仿佛火上浇油,一股股怒火被拱上来,除了亲吻,魏满心底里又升起来了一股远远不足的冲动。 旁边金戈铁马之声一片,似乎并未有人察觉魏满与林让的小动作,魏满声息沙哑,笑着说:“之后的,回去再说。” 林让吐息紊乱,眼神氤氲着水汽与迷茫,奇怪的看向魏满,说:“之后的?那是如何?” 魏满暗昧一笑,悄声说:“莫着急,这里不方便,回去便告与你。” 归才大军溃败,地上丢的都是甲胄与兵刃,夏元允从后方驱赶,抓住了不少溃败的俘虏,不止如此,夏元允还发现了余下的鲁州军。 鲁州军被归才偷袭,损伤近半,十分惨烈,剩下的鲁州军被归才俘虏,准备一并带走,哪知道如今归才突然惨败,鸣金收兵的很是仓促,撤退还来不及,如何能带走这么多俘虏? 于是夏元允又解救了余下的鲁州军队,可谓是首战大捷! 夏元允前来禀报,魏满与姜都亭都受了不少的伤,众人便即收敛了鲁州刺史妫胄的尸首,然后撤退回营。 “报——!!!” 此时此刻,会盟营地中,有士兵冲进幕府大帐。 魏满离开之时,众人正在议会,后来林让带着夏元允也风风火火离开,众人这才得知,鲁州刺史妫胄离开之后,竟然遭遇了伏击。 妫胄惨死于归才剑下,鲁州军惨败,而魏满和姜都亭带领一百精锐便去追赶魏满,必然凶多吉少。 在座众人一听,忍不住一阵唏嘘,有的是感叹妫胄之死,有的是焦急魏满的安危,有的则是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 要知道魏满兼并了杨镇东与杨倞的兵马,如今兵马数量并不在少数,这样一来,若是魏满真的死在外面,被归才斩了,一来盟主之位空缺,二来魏营士兵群龙无首,这可是夺去盟主冠冕,同时兼并魏军的大好时机。 众人心思各异,便听到前去探看的士兵飞快跑来,大喊军报的声音。 众人连忙说:“如何!?” 那士兵跪在地上,拱手说:“禀各位将军!佟贼爪牙归才不敌魏军,溃败逃走,总盟主俘虏敌军千人,并且成功解救鲁州军,总盟主此时正在凯旋路上!” “什……什么?!” “这如何可能?!” 一群人惊讶异常,听闻魏满溃败大军,并且兼并了鲁州军,都一脸不可思议,还有人一脸失望。 当然了,邢诚等则是狠狠松了口气,而吴文台则是对魏满另眼相看。 吴文台一脸赞叹,笑说:“后生可畏啊!” 魏满等人一路凯旋回营,虽没能成功追回鲁州刺史妫胄,但溃败了归才军队,也算是首战告捷。 魏满带兵回到营地,天色已然要黑了下来,邢诚、吴文台等人出营来迎,魏满见过,将妫胄的尸首交给众人,等他日再行厚葬祭奠。 魏满一众都安排好了,众人这才散去,各自去忙,林让从马背上下来,魏满还有些意犹未尽,与林让同坐一匹战马的感觉甚好。 魏满当即也翻身下马,一个不慎抻到了肩膀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林让听到响动,赶紧上前扶住魏满,说:“怎么的?抻到了伤口?” 魏满本想说并无大碍,但是转念一想,当即“哎呦!”了一声,装作十分疼痛的模样,捂着自己的伤口,将自己半个身子都靠在林让身上,还勾肩搭背的。 装作一脸虚弱,马上要昏厥过去的模样,说:“不行……我可能是失血过多,有些头晕,你……你扶着我点儿。” 魏满说着,又使劲靠近林让,顺便揩油。 林让不疑有他,说:“快进营帐,让为主公包扎。” 魏满当即心里美滋滋的,心说林让果然是关心自己的,便在此时,突听“咚!”一声巨响。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夏元允突然从马背之上跌落下来,地上竟一片血迹。 段肃也在迎接的队伍之中,不过方才并未近前,眼看着夏元允突然坠马,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冲过去扶着夏元允,登时摸了一手鲜血,吓得愣是有些六神无主,说:“夏将军?!夏将军!?” 夏元允方才追赶敌军,其实背后中了一箭,不过并未当回事,当时便把箭头直接拔了,箭上是个十字,又有倒钩,这一伤失血过度,竟这般昏厥了过去。 林让本想带着魏满进营帐包扎,结果看到夏元允坠马,当即十足“冷酷无情”的撇开魏满,冲着夏元允跑过去,连忙压住伤口,查看了一下,指挥众人说:“是失血过多,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快抬进去。” 魏满本靠着林让,林让突然冷漠的跑掉,魏满身子一歪,差点跌在地上,额角青筋直蹦,心里默默想着…… 自己失血也很多啊,这么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0章 借口 夏元允突然昏厥坠马, 段肃吓得六神无主,浑然不似平日里那游刃有余的模样。 众人将夏元允抬进营帐, 林让赶紧给他清理伤口,然后快速止血包扎,又开了一副汤药的方子,让人去熬药。 段肃一看, 便说:“我去。” 林让抬手拦住了段肃, 说:“夏将军伤势虽无大碍, 但是让唯恐夏将军夜间发热, 若害了风寒,那伤口便不易大好,日后还会留下病根儿……段肃先生心细,便有劳段肃先生留下来,照看夏将军。” 段肃一听, 稍微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与夏元允的关系,仍旧有些怪怪的。 那日段肃苦肉计之后,夏元允的确关心了段肃一阵子, 但是当得知段肃并无大碍, 其实是装的之后,便又与段肃疏远了许多。 段肃去找夏元允,都被其避而不见, 除非有公务在身, 否则二人根本不能说上一句话。 段肃是个通透之人, 自然看得出来夏元允不想见自己,段肃这两日也有些心灰意冷,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本不想留下来,免得夏元允见到自己不自在,但林让都这般说了,段肃又略通晓医术,的确便于照顾伤患。 于是段肃点点头,林让把药方递给林奉,说:“奉儿,去煎药来。” 林奉立刻应声,说:“是,义父。” 他说着,便立刻去了。 林让检查好了夏元允的伤口,这才想起了魏满,对站在一面的魏满说:“主公,请随让来,让为主公包扎伤口。” 魏满“嗤”了一声,十分不满的模样,不是魏满不关心夏元允,而是魏满看到林让这般关心夏元允,他心里吃味儿的很! 林让随着魏满出了夏元允的营帐,二人回了下榻的营帐,魏满便大爷一样坐在榻上,让林让给自己包扎伤口。 林让站在魏满面前,面无表情,手底下却异常温柔小心,动作轻柔的给魏满将伤口清理上药,然后轻轻裹上布,一圈一圈的裹好。 林让冷淡的说:“伤口很深,但幸而没有伤到骨头,调养一些日子便即大好,请主公安心。” 林让这般说完,便回身去弄药箱子,哪知道魏满突然使坏,一把搂住林让。 林让抽了一口冷气,险些碰到了魏满的伤口,赶忙侧了一下,这才避开。 随即皱眉对魏满说:“主公这是做什么?万一撕裂了伤口,还要重新止血。” 魏满被林让呵斥了一记,便十分“委屈”的说:“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之后的事情,眼下正好清闲,不若……” 林让赶紧制止魏满的动作,说:“主公这是作何?” 魏满颇为邪佞的一笑,说:“你说呢?” 林让并不傻,眼看着二人这副模样,当即便明白了魏满的意思,于是一脸冷漠的断然拒绝,说:“不可。” 魏满当即被泼了一头冷水,皱眉说:“为何不可?” 林让想了想,说:“让日前与主公说过这种事情,自然要与心仪之人才可。” 魏满立刻便说:“你便是……” 他差点脱口而出,你便是心仪之人。 但又硬生生住了口,心想着自己都被拒绝好几次了,林让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万一这次又被拒绝,自己岂非很没面子? 于是魏满开口说:“亲都亲了,你现在还说不可?难道亲吻之事,便可与非心仪之人做得么?” 林让听罢了一脸迷茫,只觉魏满说的也有道理,但转念一想,林奉与姜都亭难道真的是对方的心仪之人?那二人不也曾如此亲密过? 林让越想越糊涂,岂知道此时正在熬药的林奉“阿嚏!”的一声,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林让一脸迷茫,魏满眼眸一转,便半是哄骗的说:“所以……咱们亲都亲过了,再者说了,我尚未娶亲,你也未有心仪之人,又都血气方刚,如此一来,咱们岂非正好儿,总比出去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要强得多,你说……是也不是这个理儿?” 魏满简直把能说会道四个字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让听他这般说,似乎觉得有些道理,毕竟林让没有来到东武之前,也是个正常,且是存需求的男人,不过那时候林让都是自己解决,从不麻烦与人。 如今只不过换了一种解决方式…… 魏满见他动摇,便知道有门道儿,一想到之前林让飒沓着黄土来救自己的模样,魏满便只觉热血沸腾,想要立狠狠办了林让。 于是故意暧昧的说:“怎么样?想不想现在与我……” 他的话还未话说完,林让已然冷漠的说:“不想。” 魏满:“……” “哗啦!”又是一头冷水,浇的魏满是什么兴致也没有了看,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魏满瞪着眼睛看着林让,已然不知他是多少次拒绝自己,此时此刻的魏满,便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浑身的毛都耷拉着,莫名有点惹人怜…… 林让冷漠的注视着魏满,毫不客气的说:“主公受伤虽不致命,但伤口亦很深,休养时日需清心寡欲才是。” 魏满简直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说:“那若是养好了伤呢?” 林让淡淡的说:“再议。” 魏满:“……” 林让给魏满包扎完,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便收拾了小药箱,提起来准备离开。 魏满说:“去何处?” 林让淡淡的说:“奉儿熬得药似差不多了,让与夏将军送过去,再看看将军伤势如何。” 魏满一听,心中大为吃味儿,自己也受伤了,虽然没昏厥过去,但那只能说明自己身子骨儿硬朗,并不能说明伤口不深。 林让却这般关心夏元允,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着实火大。 魏满便冷嘲热讽的说:“深更半夜的,你还去元允哪里?不是有段肃先生守着,你去做什么?” 林让不搭理他,提着药箱子便走。 魏满一看,当即从榻上跳下来,追在后面大喊着:“哎!林让,等等我,我也一道去!” 夏元允被抬进营帐,只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他失血过多,一直没有言语,现在实在支撑不住,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等夏元允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有人趴在榻边上。 那人身形羸弱的厉害,看起来十分淡薄无害,侧着头,十分疲惫的趴在榻边上,看起来已然睡着了。 正是段肃先生! 夏元允看到段肃先生,并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盯着他的侧颜,默默的出神。 他心中当真不知如何面对段肃先生,其实夏元允心中难以放下段肃先生,或许在很久之前,便难以放下,只是当时夏元允并不明白这种感情。 后来酒醉之后,两个人糊里糊涂的成了好事儿,夏元允才惊醒过来,自己竟然对段肃先生报以这样的心态。 自那之后,段肃先生很快便接纳了他,两个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简直羡煞旁人。 只可惜…… 夏元允以为,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知段肃先生对自己的心意,段肃先生又从来不说,二人便一直尴尬如此。 夏元允深深地凝望着伏在榻边的段肃先生,慢慢的伸手过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段肃先生的面颊。 对方并没有醒过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于是夏元允松了口气,只觉段肃先生睡得熟了,便继续打量段肃先生的侧脸,似乎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慢慢的,慢慢的侧头过去,一点点靠近,试探的靠近。 眼看着二人便要靠在一起,段肃先生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夏元允便壮起胆子,在段肃先生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夏元允仿佛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吓得他立刻后错一些,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段肃先生。 只不过对方仍然在熟睡,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那般安详。 夏元允狠狠松了口气,略微有些痴迷的盯着段肃先生。喃喃的说:“果然与往日一般,温软甘甜,若能再来一次,便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见方才一直沉浸在熟睡之中的段肃先生睁开了双眸。 他眸中隐约带着笑意,不止如此,眼眸清亮,未见一丝困乏与混沌,浑似一直清醒着般。 夏元允大惊失色,哪知道段肃先生却微微一笑,低声说:“为何不可?” 他说着,便主动仰头过去,将自己献至夏元允面前,主动轻轻一吻。 “嗬!” 夏元允大惊失色,“嘭!!”一声,劈手将段肃先生推开。 段肃先生没有防备,当时便从榻上跌下来,幸而那时候的榻并不高,因此摔得不疼。 反倒是夏元允,因着用力推开段肃先生,反而抻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段肃先生听到夏元允的闷哼声,赶紧抢过来,紧张的说:“怎么样?抻到伤口了么?段肃现在便去请列侯过来!” 他说着立刻要走,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模样。 “等等!” 夏元允突然出言阻止,偷亲被发现,让夏元允的脸皮都要烧着了,他本就不善言辞,便口不择言地说:“段肃先生不要误会了,元允方才不过睡迷了,因此……因此看错了人。” 段肃先生听他这般说,不由笑了笑,便知道夏元允是在找借口,而且借口找的实在是蹩脚,让人听了一点说服力也无有。 于是段肃便说:“哦?那夏将军,是将段肃看成了什么人去?方才段肃还听到夏将军唤我的名字,难道……是段肃听错了?” 夏元允眼看段肃先生笑起来,当即脸皮更是火辣辣的烫,禁不住段肃先生的戏谑,便一咬牙,说:“元允……元允唤的是长秋先生,段肃先生定然听错了。” 夏元允这般一说,段肃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别看他戴上面具之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戴面具之时一副锋芒毕露的纨绔模样,其实段肃此人占有欲极强,又喜爱掌控的滋味儿。 如今听夏元允硬要把自己的名字说成林让,那心里登时酸涩起来。 夏元允说完也有些后悔,没来由把林让给卷了进来,正僵持着,便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个顽笑可不好笑。” 随即是“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掀开,竟是魏满与林让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人走进来,林让还端着林奉刚刚熬好的汤药。 想来那二人已经将夏元允口不择言的话听了个清楚,林让本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魏满则是以一副吃干醋的模样,对夏元允皮笑肉不笑的说:“元允啊,哥哥劝你,换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如何?” 夏元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1章 做个实验 借口…… 夏元允一听, 无地自容。 因为魏满简直一语道破天机,的确便是借口。 夏元允不过找了个借口, 甩锅而已…… 夏元允羞耻的不行,先是偷亲了段肃先生被抓包,然后又甩锅不成功,那真是一败涂地! 夏元允一看, 当即便一歪, 直接躺平下来装死。 段肃先生本是有些吃味儿的, 即使是甩锅, 也不能甩到旁人身上去。 不过夏元允“装死”的模样,倒是极其可怜儿的,段肃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夏元允听到段肃先生的笑声,更是无地自容,干脆装死到底。 不过林让倒是坦然, 淡淡的戳穿了夏元允的装死,说:“夏将军呼吸紊乱,心跳过速,会加剧血行, 造成出血, 因此养伤的这些日子,亦请清心寡欲才是。” 亦? 夏元允似乎捕捉到了一个重点,为什么要说“亦”? 魏满则是咳嗽了一声, 生怕夏元允扒到了自己, 便说:“行了, 元允,别装死了,快起来喝药,若不然,让段肃先生喂你了?” 这一句果然有用,夏元允“腾”家伙,立刻坐了起来,自己端过药碗,“咕嘟咕嘟”的饮了起来,一口气全干了,苦的他直皱眉。 段肃先生连忙端来水与夏元允,照顾的无微不至。 魏满一看,当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便让段肃先生守着夏元允,自己与林让回去歇息。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微微发凉,还没有大亮之时,林奉已然早早起了,去了药房熬药。 此次溃败归才,首战大捷,不过魏营中诸多兄弟受伤,林奉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熬熬药之类,因此便早早起了身。 林奉蹲在药房里熬药,只他一个人,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吓得林奉向后便是一肘。 只不过来人功夫竟如斯厉害,当时一下挡住林奉的进攻,还在他面颊上轻轻亲了一下。 林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姜都亭! 林奉看清是姜都亭,便没好气的说:“你来做什么?主公不是严明,药房重地,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姜都亭却面不改色的说:“都亭如何是闲杂人等?” 林奉淡淡的说:“你不是谁是?” 姜都亭又说:“都亭……乃是太医令林太医的夫君。” “你!” 林奉面上一贯没什么表情,倒不是他清高冷漠,而是林奉一直十分本分,少时丧失家人,林奉一直忍辱负重,因此便养成了如此本分的性子,不爱多言语什么。 能让林奉如此生气的,恐怕也只有姜都亭一个。 别看姜都亭平日里严肃正经,一脸不苟言笑的模样,若说耍起无赖,林奉当真自叹不如。 林奉气得面色涨红,姜都亭改口说:“都亭是来用药的,今日一早只觉心口隐隐做疼,因此来找林太医饮药罢了,何必动怒?” 林奉没好气的端给他一碗药,是刚熬出来的,说:“饮!” 姜都亭也受了些伤,伤口倒是没有如何,不过有些内伤积血,需要饮药慢慢化解。 林奉当即便把林奉给他熬的药饮了,饮完之后还笑说:“甚甜。” 林奉听他这般说,丢给姜都亭一个不屑的目光,把自己正在熬的药倒出来,准备端走,并不理会姜都亭。 姜都亭一看,拦住他,说:“这是何人的药?” 林奉淡淡的说:“自是主公的。” 魏满的? 姜都亭一听,心中大吃干醋,林奉侍奉他家主公,比侍奉自己还要殷勤得多。 姜都亭便说:“不可!” 林奉奇怪说:“为何不可?” 姜都亭一张面瘫脸,理所应当的说:“你熬的药,只能与都亭喝!” 说着劈手就要去抢。 林奉吃了一惊,说:“你这个疯子,快松手,这药与你不对症,万不可饮!” 若是当真吃坏了,可如何是好? 姜都亭与林奉二人僵持不下,突然说:“你看,可是陈继?鬼鬼祟祟的不知作何?” 林奉听到“陈继”的名字,当即便从药房的帐帘子往外看去,果然看到陈继。 药房正对面,对着的便是关押俘虏的营帐。 此次对抗归才首战大捷,归才的军队丢盔卸甲,夏元允抓住了不少俘虏,最高官至校尉,可谓是收获颇丰。 陈继此时却突然在关押俘虏的营帐外围逡巡,不知要做什么。 林奉这一分神,再回头之时,便听到“咕嘟咕嘟”的声响,定眼一看,不由脸色大骇。 姜都亭趁着林奉分神,竟然真的将魏满的汤药给大口饮尽了! 林奉吓得连忙去拍姜都亭后背,说:“你这个疯子,狂徒!你做什么!快吐出来,那药不对你症,你……你当真气煞我了!” 姜都亭被林奉拍的直咳嗽,但宁死不吐,二人又是一番僵持不下…… 天色还早,那面陈继来到关押俘虏的营帐外面儿。 戍守的士兵立刻便将陈继拦住,说:“奋武将军!” 陈继听到“奋武将军”这四个字,便觉十分刺耳,但也只硬生生忍住,说:“这里面儿,关押的可是归才麾下的俘虏?” 士兵回话说:“正是!” 陈继便说:“那好,让我进去看一看。” “这……” 士兵有些为难,说:“不瞒奋武将军,盟主有令,要亲自提审佟贼俘虏,无有盟主指令,旁人一概不得入见,因此……还请奋武将军见谅!” 陈继一笑,说:“竟还有此事?我等都是义军联盟之人,如何分得清楚你我?而且我欲提审俘虏,不过也是为盟主分忧罢了,你们如何分不清楚这些儿,还阻拦与我?” 士兵们一听,似乎有些道理,但是魏满下了令,他们也不能违背,便说:“奋武将军,卑将实在是……” 陈继不等他们说完,铁了心要进去,便说:“我等替盟主分忧,等盟主知晓必然也不会怪罪,速速放行便可!” 士兵们阻拦陈继不住,就在此时,却听有人从对面的药房走了出来,说:“奋武将军何必难为一个值岗的士兵?” 陈继回头一看,竟是姜都亭! 姜都亭慢悠悠走出来,不止如此,手里还提着双刃长戟,那股压迫的气势十足。 姜都亭又说:“士兵们奉行军令,无错之有,盟主也是谨慎,生怕我义军营中再混入佟贼细作,若是奋武将军想要提审俘虏,为盟主分忧,不防请奋武将军移步盟主大帐,与都亭一同禀报过后,正正经经儿的提审俘虏,岂不更好?” 陈继眼见姜都亭走出来,便眯了眯眼睛,随即笑了起来,说:“这……罢了,盟主有伤在身,如今日头尚早,还是不便叨扰了,那……我便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匆匆离开。 姜都亭眯着眼睛盯着陈继的背影,全程面无表情。 林奉此时从营帐中走出来,低声说:“陈公这一大早便来提审俘虏,不知所谓何事……奉要去告之主公才是。” 姜都亭听林奉要去魏满营帐,便十分不放心,明知魏满倾心于林让,而且大有不可自拔的趋势。 但姜都亭仍然十分不放心,心里便是一碗一碗的吃起苦酒。 姜都亭当即说:“都亭与你同去。” 林奉倒是没有什么拒绝的意思,便点点头,与姜都亭二人一起往魏满营帐而去。 如今时辰尚早,也不知魏满到底早起了没有。 二人走到魏满营帐门口,便听到里面而有些声响,想来魏满已然起身。 里面传来魏满的说话声,原是林让在给魏满换药。 魏满的痛呼声隔着帐帘子扑面而来,声音十分洪亮,非常之……做作。 “啊!嘶……” “疼疼疼!” “轻些儿,轻些儿……” 魏满连喊了好几声,喊得姜都亭与林奉都不敢进去,便站在帐外面等一会子,待林让为魏满换好了药,二人再进去。 姜都亭这般站着,便听到魏满又是一阵做作的大喊,喊得姜都亭甚是尴尬不已,心想不过一些小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是叫人听了岂不笑话? 不过转眼便看到林奉流露出担心的目光。 姜都亭心中暗自冥想,难不成……林奉比较吃这一套? 姜都亭正自想着,便听到魏满的声音说:“嘶……真的甚疼。” 林让的声音说:“主公忍耐一下,让轻一些儿。” 魏满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狡黠与不怀好意,说:“我看这样罢,你亲亲我,便不疼了,如何?” 姜都亭一听,甚是不耻,这一瞬间,就连林奉也明白了主公无耻的意图,原方才那些痛呼都是虚假的? 林让的声音说:“当真?让竟闻所未闻,真有镇痛功效?” 魏满理直气壮的声音说:“自然!你闻所未闻,乃是你孤陋寡闻!不信你便亲亲我。” 姜都亭冷笑一声,心中不屑,信你才有鬼。 结果还不等姜都亭想完,便听林让的声音说:“好。” 好?! 一向面瘫脸的姜都亭,登时都傻了眼,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何止是姜都亭,林奉也同样如此。 姜都亭听到林让坦然的一声好,那声音轻飘飘的,又乖又巧,甚是听话一般。 听得姜都亭不由扼腕,若是林奉也能像他义父这般“好骗”,乖巧又顺从,那该有多好? 姜都亭想着,不由盯着林奉看了两眼。 林奉只觉一股幽幽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奇怪的厉害。 随即营帐中便无有声息,似乎寂静了下来,但姜都亭耳聪目明,仔细一听,那更是大为嫉妒眼红。 里面如何使没了声息,只是声息变得微弱起来,想来魏满也真是春风得意了。 一方面做的盟主,一方面又哄骗了“美人”。 姜都亭还未眼红彻底,突听帐子里爆发出魏满“啊!!”的一声大喊。 是魏满的惨叫声…… 这一声大喊不似之前那般做作,似真的痛呼,十分凄惨,而且还是未有准备的痛呼。 随即是魏满的声音说:“你按我伤口做什么?!” 林让的声音十分冷淡的说:“让不过做个实验。” 魏满的声音诧异的说:“实……实验?那是何物?” 林让的嗓音冷漠刺骨,淡淡的说:“实验证明,主公说谎诓骗于让,亲是亲了,但未有任何镇痛效果。” 魏满:“……” 姜都亭一听,登时头皮发麻,刚刚还羡慕嫉妒眼红魏满来着,不过现下…… 什么乖顺温柔,姜都亭赶紧摇摇头,林让分明是个石头心肠,而且还是黑心的石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2章 借刀杀人 魏满很想哄骗林让顽亲密来着。 毕竟魏满也知道林让的“头脑”有些与众不同, 华佗老先生说过了,林让头部受过重创, 因此患有头疾,与一般人思维并不一样。 魏满又是个抓住便宜便不会松手的人,若是有便宜不占,岂是他的秉性? 因此魏满想要趁机哄骗林让一番, 不管林让如何冷漠拒绝自己, 魏满便不信了, 自己还将林让没辙了? 只是没成想, 魏满栽了一个大跟头,亲是亲到了,伤口却疼得要命。 魏满捂住伤口,疼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说:“你当真狠心, 按得我这伤口差点崩裂开。” 林让淡漠的说:“是主公的不是,若主公不欺骗于人,又如何会有如此下场?” 魏满:“……” 姜都亭与林奉二人找准时机,唯恐里面再做什么羞人的“勾当”, 便赶紧进入营帐。 这一大早的, 魏满眼看着林奉和姜都亭来了,便咳嗽了一声,端出盟主的架子来, 说:“时辰尚早, 姜都尉求见, 可有急事?” 姜都亭说:“确有急事,方才都亭与林太医在关押俘虏的营帐门外,正巧撞见了奋武将军。” “陈继?” 魏满有些奇怪,说:“陈继去见俘虏?” 姜都亭点头说:“奋武将军的确欲要见俘虏,不过被戍守士兵拦住,因此并未入内。” 魏满一想,便觉十分奇怪,陈继当真是好心替自己分忧,所以去见俘虏? 这如何可能? 陈继不给自己使绊儿便不错了。 这陈继狼子野心,根本不甘心屈居于魏满之下,若说他治理一方,的确也算是个好官了,但奈何野心太大,伎俩太多,又好谋无断,终究不是成就大事的那块料子。 难不成…… 陈继是想要从俘虏口中,得知佟高的下一步作为? 可俘虏最高级别只到校尉,而且并非当年魏满所做的玄阳校尉,玄阳校尉乃先帝遴选而出,直接奉命于先帝,可以说虽等级并不太高,但一个个都乃先帝眼前的红人。 但俘虏的校尉乃系归才身边的校尉,又并非佟高的直系校尉,因此知道的事情必然并不甚多。 魏满越想越觉得可疑,便说:“走,随我现在便去提审俘虏,以免夜长梦多。” “是!” 众人拱手,很快便随着魏满离开营帐,一起入了关押俘虏的营中。 此次擒获的俘虏,最高官至校尉,还有一个出谋划策的主簿,其余人等都是士兵,零零总总一千人有余。 魏满入了营内,那校尉和主簿一看,都十分惧怕,二人均是面无人色。 魏满走进来之后并未说话,而是端坐于席上,这才悠闲的说:“你二人,可识得我?” 校尉与主簿连声说:“识得!识得!” “将军乃义军总盟主,小人自然识得盟主!” 又是义军,又是盟主,这二人一开口,魏满便听出来了,必然不难审问。 魏满说:“既然你二人识得我,那便便宜的紧了,我有些话儿想要问你二人,你二人可愿回答。” “愿意!愿意!” 那校尉与主簿争相回答。 校尉说:“不瞒盟主,卑将也痛恨佟贼残暴无常,但卑将本是归才麾下,亦没有任何办法,如今沦为盟主俘虏,反而还感激盟主助我等逃离苦海!” 主簿也说:“正是,我二人虽助纣为虐,但实非真心,乃迫不得已,若盟主不弃,我等愿领众归降盟主,从此再无二心,助力盟主,反抗佟贼暴行!” 魏满一笑,说:“二位能有这样的心思,倒也是好事儿。” 校尉与主簿一听,当即大喜,连连叩头,说:“多谢主公!多谢总盟主!” 魏满说:“问你二人,归才是如何伏击鲁州刺史妫胄,竟将鲁州军损伤折半?” 校尉一听,说:“卑将也是奉命行事,只听那归才说,似乎有什么细报。” “细报?” 众人都吃了一惊,魏满与林让对视了一眼。 魏满立刻说:“是何细报?” 主簿连声说:“小人知道一二。” 魏满便说:“速速讲来。” 主簿应声说:“小人曾见到归才,当日早晨接到了一封细报,说是鲁州刺史妫胄与众人不和,已经带兵悄然离开廪津会盟大营!” “无错无错!” 校尉又说:“如是这般!归才得到了细报,十分欢喜,便立刻派遣我等在路上伏击妫胄,这才歼灭鲁州军将近一半。”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细报……” 林让说:“是何人送来的细报,你二人可知?” 校尉与主簿均有些为难,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连归才也不知是谁送来的细报。 那细报是匿名的,归才本不相信,但派人去探看了一番,发现果然有些异动,便立刻让全军出动,伏击妫胄。 魏满当即皱了皱眉,鲁州刺史妫胄刚刚出营,便有人给归才快马加鞭送去了细报,通风报信,归才这么巧,便一举歼灭了鲁州军半数,还杀死了妫胄。 能及时送出如此情报之人,必然就在廪津大营之内,否则其他人定没有这个时机。 而陈继一大早便十分殷勤的想要提审俘虏,这令魏满不能不多想。 陈继与妫胄有仇在先,若陈继想要借刀杀人,并且收编鲁州军,也能说得通。 只是…… 这一切都是魏满的猜测,他们无凭无据,归才都不知细报是何人递送,魏满又如何找到证据。 倘或没有证据,魏满身为义军总盟主,绝不能指认陈继,唯恐扰乱联盟军心,得不偿失。 魏满脸色很难看,其余人等似乎也想到了一处去。 魏满提审了校尉与主簿,便说:“念在你二人真心归降,今日便即归入姜都亭姜都尉营中,从今往后,为我魏满效力。” “是!拜见主公!” “多谢主公!” 那校尉与主簿如蒙大赦,连忙叩头,又去叩谢姜都亭。 如此一来,魏满便准备带着林让离开,两个人一出营帐,还没离开,便迎面看到陈继又来了。 陈继方才便来过一次,如今又往这边走来,这边除了关押福利的营帐,便只有药房,再无其他。 陈继过来必然不是去药房,那只是剩下一个目的,自然是提审俘虏。 陈继眼看着魏满与林让从俘虏的营帐出来,当即面上有些僵硬,随即迎上去说:“总盟主!恭喜盟主,败退归才大军,义军联盟首战告捷,全赖总盟主英明睿智啊!” 魏满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陈继“阿谀奉承”的并没无什么诚意,说起话来也平板板的,好像走流程一样。 魏满淡淡的说:“陈公,何喜之有?鲁州刺史妫公惨死于归才剑下,本盟主虽败退归才,却未能得到归才的项上首级,敢问陈公,何喜之有?” 陈继一愣,这毫无诚意的拍马屁,愣是给拍到马腿上去了。 陈继脸色难看,魏满又说:“方才本盟主提审俘虏,陈公可知,竟审问出了什么?” 陈继面容稍微发紧,说:“这……还请盟主示下。” 魏满眯起眼睛,试探的说:“原来……咱们这廪津大营之中,竟有细作!” “细作?!” 陈继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说:“竟有此事?!细作何人,请问盟主提审清楚了没有?让陈继亲手宰了这细作,告慰妫公的在天之灵!” 魏满仔细打量着陈继的表情,淡淡的说:“细作……尚且未知到底是何人。” 他说到在此处,陈继便一脸失落,说:“如此……” 林让在一面旁观,眼看着陈继吃惊、担忧,又失落的表情,似乎一个个都十分到位。 但关键也就是在到位上。 陈继的表情都太过到位,没有那种惊鸿一瞥的感觉,从表情表露到表情散去,最少也有一两秒的时间,这吃惊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 林让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继。 陈继又说:“盟主不必担心,我等一定与佟贼对抗到底,为妫公讨一个说法!” 魏满说:“是么?不过这便不劳烦陈公了,杀死妫公的贼子,我魏满发誓,定然将其手刃!” 魏满说罢了,“嗤——”一声拔出佩剑,“当!!!”的一下,瞬间将旁边的石块段成两截。 石块碎屑纷飞,“噼里啪啦”的飞溅在陈继的衣摆上。 陈继额头青筋微微跳动,口中却说:“总盟主深明大义,实乃我义军之幸事!” 陈继说罢了,又说:“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扰盟主,先告辞了。” 陈继转身要走,此时林让却突然出声,给魏满打了一个眼色,还伸手在魏满手心里轻轻一刮。 魏满吃了一惊,只觉手心里酥酥麻麻的,整个人一凛,抬头之际,又见林让与自己“抛媚眼儿”。 那媚眼儿虽冷冷冰冰,在魏满眼中看来,却风流无限。 林让对魏满递了一个眼色,便故意说:“主公,方才主公只整合了归才的俘虏军马,鲁州军近万人还未整合,如何归置兵马,还请主公明示。” 林让这般开口,那边便要离去的陈继突然顿住了脚步,似乎在支着耳朵仔细倾听。 魏满当即便明白了林让的意思,原不是给自己抛媚眼儿,而是在试探陈继。 如果陈继真的是送出细报,坑害妫胄之人,他的目的必然是兼并鲁州军,扩充自己的实力。 没有什么比在陈继面前,吞并鲁州军,更加爽快的事情了。 魏满当即会意,朗声说:“鲁州军乃是妫公心血,断不可付之一炬。” 林让呼应说:“正是,让私以为,盟主之公子,年少有为,乃不世出的少年英雄,盟主何不与少将军一个机会,令他统领鲁州兵马,为我盟军效力?” 陈继一听,当即大惊,想要回头去理论,但又怕惹出什么事端来。 魏满击败归才,营救鲁州军,因此这鲁州兵马群龙无首,还不是魏满说了算? 魏满要把兵马送给儿子,旁人能说一个不字儿? 陈继虽不甘心,但又不想惹事儿,便负气愤然离去。 林让眯着眼睛,眼看陈继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却感觉自己掌心一痒,酥酥麻麻的,原是魏满趁他不注意,也在他掌心里轻搔一记。 林让一抖,赶紧抽回手来,冷淡的说:“做什么?” 魏满则是十分无赖,说:“只许你痒我,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儿?我不过痒回去罢了。” 魏满说罢了,凑过去一些,说:“怎样?这五指连心,可痒到心尖尖儿里去了?” 林让见他一脸痞气又轻佻的模样,只是回视冷漠的目光,淡淡的说:“不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3章 秀恩爱 鲁州刺史妫胄不幸战亡, 鲁州军归于魏满义子魏脩麾下。 魏满林让等人,以少胜多, 打败归才,并且扎瞎归才眼目,俘虏众多的事情,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淄齐相邢诚更加确定, 魏满乃不世出的领袖, 必然只有魏满才能带领他们击败佟高, 夺回玄阳。 而吴文台也对魏满另眼相看。 如今营中有一件大事, 那便是准备安葬妫胄。 鲁州刺史妫胄那是联盟义军中,第一个战亡之人,虽妫胄多半也是自取灭亡,但魏满身为总盟主,必然安抚军心, 并且以此振奋士气,一鼓作气,发兵与佟高正面对抗。 魏满着手准备为妫胄发丧祭奠之事,而营中便有那么几个不安分之人。 陈继虽不安分, 但也会审时度势。 这最不安分, 且不会审时度势的,便是楚州刺史郑曜了。 日前郑曜便扬言两个条件,除非魏满答应了他两个条件, 否则决不出兵出粮。 郑曜笃定魏满年纪太轻, 压不住头等, 况且自己乃刺史出身,要知道刺史官阶很大,与各州牧基本等同,于地方便形同中央三公一般的存在,而且刺史有权决定管辖范围之内官员生死,可谓权力巨大。 但东武末年,自从皇帝将兵权下放,各地郡守虽官级不如刺史与州牧,但他们手握兵权,往往权势滔天。 郑曜身为一个刺史,而且并非武将,看不透这些,还沉浸在自己官级压了头等的虚幻中。 而且郑曜这个文人,有个毛病,便是看不起武将,自觉武将鲁莽,一个个都是莽夫,根本扶不起天下。 因着这些,郑曜十分不服气魏满,再者他也不想打仗,根本不想出兵出粮,虚弱自己的刺史实力。 如此一来,郑曜就想要趁着鲁州刺史妫胄之死,做些文章出来。 郑曜想要用妫胄的死动摇军心。 按理来说,林让带兵伏击归才,大败归才,这是天大的喜事,算是首战告捷,可不只是威慑了佟高,还有一个深理在其中。 林让当时让夏元允带上营地中各军军旗,归才眼看到军旗招展,还以为各路盟军杀来,因此归才这次逃难回去,必然会禀报佟高。 佟高自会有一种,义军联盟同仇敌忾的错觉。 佟高便会掂量掂量,若是义军同仇敌忾,从三面包抄他们,自己的胜算能有多少? 因此林让这一仗,打得不只是场面,而且还有士气,振奋了义军士气,溃败了佟高士气,可谓是精彩纷呈。 郑曜却想要颠倒黑白,用这个做文章。 楚州刺史郑曜在营中走了一圈,便相中了杨樾。 郑曜素来听说,这个吴邗太守杨樾,昔日里在赵梁,与魏满有些过节,似乎是为了一个什么嬖宠,大打出手,魏满还将杨樾的双臂给折断了。 如此一来,郑曜便想第一个动摇杨樾,让他站在自己这面儿。 杨樾此时正与虞子源一处,看着士兵们演武训练,那面郑曜便走了过来,笑的十分谦恭亲和,说:“杨公,正忙么?我有几句话,不知可否与杨公一叙?” 杨樾一听,说:“什么话儿?” 郑曜有些为难,便看了一眼虞子源,又对杨樾说:“这……可否借一步说话?” 虞子源皱了皱眉,不过杨樾并没有拒绝,说:“行啊,郑公,请罢!” 杨樾爽快的答应下来,便与郑曜走到出武场,来到一面的角落里。 郑曜低声对杨樾说:“杨公您有所不知,你可见了妫公的尸首,哎呦……这去的太惨了!” 杨樾挑了挑眉,谁没事儿去看妫胄的尸首,下葬的事情都是魏满在管,说实在的,杨樾并不可怜儿妫胄。 妫胄眼光于顶,看不起旁人,简直便是愤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他大骂二陈的确在理,但同样自己也有致命缺点。 当时魏满没有向妫胄告密,任是谁都看得出来,魏满是为大局着想,可妫胄呢,因着看魏满不起,所以一心觉得魏满在坑害于他。 这般大摇大摆的走出廪津,明知归才的军队就在附近,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送死这种事儿,谁能拦得住? 杨樾是个奉行实力之人,因此顶看妫胄不起,他才不愿去祭拜妫胄的尸身。 郑曜又说:“杨公,您想想看呦,咱们这还没开始与佟贼打仗呢,便先死了一个刺史,刺史啊!都是魏满这小儿领导无方,我看若是这般下去,也不用再打什么了,我们不过是前仆后继的去送死,不是么?” 杨樾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郑曜的意思,不就是赶着自己离开么? 若是自己离开了,郑曜才好离开,否则他单独行动,说不好会被魏满给撵回来。 杨樾心里冷笑,这刺史果然都穷酸得很,好一个老小子,竟然拿自己挡枪耍,想要自己替他先出头? 呸! 杨樾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也没有应他。 郑曜一个人自说自话,倒不显得尴尬,又说:“魏满如今当了盟主,不就是想要咱们出兵出粮,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么?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道理啊?杨公您说是不是啊?” 杨樾一笑,还是没说话。 郑曜眼看他一直不说话,这才觉得尴尬,便说:“要不……杨公您再考量考量,若是有意思,咱们……” 杨樾敷衍说:“那行罢,小弟再考量考量。” 杨樾没答应,也没不答应,郑曜一听有谱儿,当即便兴高采烈的走了。 杨樾眼看着郑曜的背影冷笑,心想把我当傻子?有你好瞧的。 便在他心里发狠之时,突觉耳边一痒,竟有人贴在他耳畔说话。 “主公,这郑曜心思狡诈,断不可信。” 杨樾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便见是虞子源悄无声息的来了。 虞子源虽是功曹史,也算是半个文官,但武艺出众,轻功亦是出神入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杨樾身后,听他开口,似刚才也把郑曜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杨樾赶忙捂住自己耳朵,后退一步,说:“好你个虞子源,你竟偷听我与之郑公议事?” 虞子源拱手说:“卑职死罪,卑职只恐郑曜利用与主公,因此……” 杨樾冷笑一声,说:“你倒是担心?我又不傻,如何会被那郑曜小儿给利用了去?” 他说着,便对虞子源招手说:“走。” 虞子源说:“卑职敢问主公,这是去何处?” 杨樾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意,说:“郑曜这小子坑我,想要我做出头鸟,好嘛,我倒叫他看看,咱们谁更厉害。” 他说着,便往前走去,虞子源赶紧跟在其后。 没成想,虞子源竟是来了魏满的盟主营帐。 魏满坐在帐中,因着这几日天气寒冷,还飘了一场雪,湿冷湿冷的,魏满又总是耍单儿,伤口没好,倒是害了风寒。 魏满一手执着文书在看,另一手搭在唇边轻掩着咳嗽。 他一咳嗽,伤口又抻的疼,本想找林让来看一看伤口,但不知道林让这一大早跑去了何处,上午都不见人影儿,转眼已然便要正午,还是不知踪影。 魏满这面无心看书,就听有人通报,说是吴邗太守杨樾求见。 魏满把文书撂下,不知杨樾过来做什么,便说:“请。” 杨樾并着虞子源二人很快进来。 杨樾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来告密的。 杨樾一进来,便十分阿谀奉承的将楚州刺史郑曜方才的说辞,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魏满一听,狐疑的说:“杨公为何要把这些儿,告知于我?” 杨樾一笑,说:“自是因为魏公如今乃我义军总盟主,而且溃败归才,用兵惊奇,可谓我等楷模,小弟乃心服口服,还请盟主明鉴。” 杨樾说的如此动听,魏满心中冷笑一声,倒也钦佩杨樾这识时务的性子,说:“那便多谢杨公告知了。” “不不不……” 杨樾拱手说:“能为盟主分忧,乃是小弟的幸事。” 他们正说话,就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打了起来,是林让回来了。 林让消失了一上午,魏满急得浑然要转磨,眼看着林让回来,还挺欢心。 只不过…… 看到林让欢心的,可不只是魏满一个,还有杨樾。 杨樾突然看到林让,眼眸瞬间都亮堂了起来。 今日林让穿了一身淡紫色的衫子,与平日里素色的白衫,和淡雅的月白衫子大不相同。 那紫色的衬托着林让皮肤很白,气质出挑,冷漠与高贵相织,说不出来的令人惊艳。 杨樾眼眸雪亮的紧紧盯着林让,魏满一看,登时什么欢心的心思都荡然无存了,只想赶紧轰走杨樾,勿要让他多看一眼才是。 林让倒是浑然不觉,端着手中的的东西走了过来。 魏满没好气的说:“去何处了?” 林让没读出他口中的酸气与赌气,把手中的食器放在案几上,掀开盖子,一股热气袅袅腾起。 魏满低头一看,竟然是雉羹。 魏满惊讶说:“这是雉羹?” 林让十分淡然的说:“正是,主公这两日害了风寒,饮些雉羹甚好。” 魏满更是惊讶,试探的说:“你烹的?” 林让坦然的点点头。 一瞬间,魏满吃惊纳罕,杨樾则是嫉妒眼红。 要知道君子远庖厨,没什么男子愿意亲自下厨做饭,林让竟然为了魏满去熬煮雉羹! 魏满一时心肠里热乎乎的,只觉大为感动,又瞥见杨樾艳羡的目光,不由得意起来。 当即便“哈哈”笑着,说:“诶,都说了,你不必如此。” 他说着,又对杨樾十分炫耀的说:“让杨公见笑了,林让此人便是如此,总是关心我跟什么似的,告诉他无事无事,非要亲手做这些。” 魏满说着,杨樾的目光果然更是艳羡,又是艳羡,又是嫉妒,看的魏满真是身心酸爽。 魏满一面得意,一面舀了一勺雉羹入口,那“哈哈”的笑声,登时便断了。 一口雉羹下肚,魏满的脸面简直跟青铜食器一个颜色。 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明明是雉羹,应该很是美味,结果又苦又熏人,还有一股子说不尽的药汤子味儿! 魏满嗓子艰难滚动,一涌,险些给吐出来。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饮下雉羹,说:“滋味儿如何?” 实在不如何…… 魏满虽心中这般想,但林让亲手为自己熬制汤羹,唯恐打消他的心意,又想在杨樾面前赚足脸面儿。 便强颜欢笑的说:“甚……甚是美味。” 说罢了,又补充了一句,隐忍着口中药汤子的味道,说:“甘甜如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4章 请留步 林让还是头一次做雉羹。 当然了, 他并非想要给魏满做饭,而是给魏满做了一道药膳。 魏满害了风寒, 肩上又有伤口,风寒加上伤口那便是伤上加伤,除了平日里吃药之外,用些药膳食补也是好的。 因此林让便想到了做这道药膳, 所幸他左右无事, 便亲自去试了试。 林让用手术刀用得不错, 但这菜刀么…… 林让听魏满说甚是美味, 不由觉得做菜其实也并未太难,还比不上解剖尸体。 林让说:“既然美味,那便都饮了罢。” “都……” 魏满登时差点一口喷出来,药汤子味儿的雉羹塞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直噎人。 这雉羹当真一言难尽,魏满不过是想要在杨樾面前“秀恩爱”,令杨樾知难而退,不要纠缠于林让罢了。 但这代价…… 林让双目冷静的注视着魏满, 魏满顶着巨大的压力, 慢慢的又盛了一勺雉羹,慢慢的放在嘴边,慢慢的啜进去, 就仿佛慢动作一样, 又好像赴刑场的死囚一样, 心中仅存着一点子的侥幸心理。 “不饮么?”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那极慢无比的动作。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甚……甚是美味,因着……因着……” 魏满连忙找着借口,他是什么人?还能随便抓不到一个借口? 魏满便说:“因着不舍得饮太快。” 林让还是第一次下庖厨,他以前也都是点外卖,医生的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自己做饭,魏满就成了林让的小白鼠。 林让没成想自己第一次下庖厨便这般成功,说:“无妨,饮了罢,我日后再做便是了。” “咳咳咳咳咳……”还做?! 魏满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这般英年早逝了。 但杨樾还在旁边盯着,虎视眈眈的盯着林让,于是魏满正好硬着头皮说:“是了,但凡是经你的手,我都欢喜的不得了。” 杨樾一听,心里这叫一个酸啊,难不成魏满还真对林让上了心? 不是一时乐子? 这又怎么可能,毕竟魏满是谁?当年在玄阳城,便是纨绔一个,谁提起魏满,不知他轻佻花心? 怎么会对一个男子,不,一个并不健全的宦官如此上心? 若说魏满转了性儿,他绝技是不相信的。 只能说明林让此人,自有他的妙处…… 林让见魏满食的特别“香甜”,便也有些好奇,说:“让也试试……”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然大惊失色的说:“别!别别别……” 他一连串说了好几个“别”,还用胳膊护住雉羹,一副生怕被旁人抢走的样子,十分护食儿。 只有魏满本人知道,他是怕林让饮了自己的雉羹中毒,这药汤子味儿极冲无比,比真正的药汤子还要难饮。 倘或林让真的饮下了雉羹,魏满方才什么香甜的假话,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魏满护住雉羹,眼看着杨樾虞子源奇怪的盯着自己,便使劲咳嗽了一声,说:“我……那个……我……当真美味,这个我……” 林让听他支支吾吾,便说:“主公慢慢食便是了。” 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谎话遇到林让,简直要说不下去了,最多再说五句,不不,三句。 最多再说三句,魏满感觉自己就要被现世打脸,只求杨樾赶紧知趣儿的离开。 杨樾一看,好嘛,堂堂总盟主还因着一碗雉羹,撒上娇了? 杨樾是没眼看下去了,心里也酸的厉害,就拱手说:“即是如此,那小弟就先告辞了,不打扰总盟主歇息了。” 魏满终于等到杨樾告辞,便摆出一脸德高望重的模样,说:“吴邗太守请便,杨公的提醒,本盟主一定会铭记在心的,请罢。” 杨樾这才站起身来,告辞之后退出营帐。 杨樾与虞子源从盟主营帐出来,走得稍微远了一些,杨樾这才不屑的说:“虞子源你说,那魏满有什么好处?林让竟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还洗手作汤羹,这什么道理?” 虞子源刚看了一眼杨樾,说:“那依主公之见,列侯不追随盟主,又该追随何人呢?” 杨樾一笑,说:“自是我了。” 虞子源淡淡的说:“卑职说一句大不敬之言,主公不过区区一吴邗太守,兵马单薄,还需依附于赵梁太守与奋武将军,而总盟主赵梁徵召,先是并吞了杨镇东与杨倞兵马,后又吞并鲁州军,俘虏归才兵马一千有余,声望与名利双收,主公如何能引得列侯甘心追随?” “你……” 杨樾本还是笑着,听到虞子源的话,登时笑容全无,脸色十分僵硬,恶狠狠的说:“你闭嘴!” 虞子源却没有闭嘴,而是继续说:“主公,那列侯本就并非凡人,如今击退归才兵马,立下赫赫战功,甚至扎瞎了归才眼目,如此狠心之人,必不是主公可去招惹之辈,他日必致棘手啊!” 杨樾显然不喜听他的教诲,便说:“你不必多言,这林让,我是势在必得,如今这林让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匹敌天下的宝藏那么简单,且还是声名显赫的天下名士,我若是得到了他……” 杨樾说到此处便笑了起来,一抬头便见虞子源眼神负责的盯着自己,冷笑一声,说:“谆谆教诲的话,你便烂在肚子里罢。” 说罢了,转身便走。 虞子源站在原地,望着杨樾远去的背影,似在出神,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却说着杨樾与虞子源离开之后,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 林让说:“怎么不饮了?趁热才好。” 魏满一脸铁青,说:“这……这……我喜食寒凉。” 林让却说:“主公害寒,不可食寒凉。” 魏满:“……”谎话说的多了,终有一天是要还回去的……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你这雉羹……与众不同的紧,里面儿到底放了什么?” 林让坦然的说:“放了一些驱寒的补药,还有后将军送来的那颗水丸。” “后……” 陈仲路?! 陈仲路送来的水丸? 魏满仔细回忆了一番,陈仲路到底什么时候送过药材来? 这仔细一想,突然想明白了,是那天庆功宴上,陈仲路送给了林让一个宦官都很喜欢的“物件儿”。 那便是固本壮阳的大补药! 要知道位高权重的宦官都很注重自己的身子,他们仍然会娶妻纳妾,甚至有的妻妾成群,而且还会遍寻偏房,希望可以掩盖身体的缺陷。 林让位居列侯,身份高贵显赫,因此陈仲路便“投其所好”,送了这么一颗水丸。 又是大补药? 魏满登时就懵了,林让总是给自己吃壮阳的大补药,这可是嘲讽自己不行? 林让还补充说:“那药性温和,并不燥烈,让看过了,合适的很,因此放了一些进去。” 魏满当即便说:“你总是给我这般吃补药,万一补大发了,你可要负责!” 林让并没听懂魏满让他负什么责,便淡淡的说:“让为医师,若是诊断用药有误,自会负责,请主公放心。” 魏满:“……”对牛弹琴。 魏满拍着案几说:“剩下的补药呢?没收,放你那面儿实在太危险了。” 魏满没收了林让的大补药,这才稍微安心一些,便对林让说:“走,咱们去会一会楚州刺史郑曜。” 杨樾前来与魏满打小报告儿,说是郑曜动摇军心,魏满早就领教过郑曜此人,郑曜扬言如果想让他发兵抗击佟高,先杀黔湘太守,这种猖狂的话来都能说出,因此郑曜能再干出什么来,魏满一点子也不意外。 魏满与林让二人出了总盟主的营帐,一眼便看到了郑曜,这郑曜正在与人说话。 郑曜之前找到了杨樾,他自以为杨樾与魏满不和,便想要挑拨离间,动摇军心,倘或杨樾带兵离开,他也可以跟着离开,而且杨樾做了这个逃兵,他也只是从犯罢了。 但杨樾虽然不忿魏满,却不是个傻的,并没有中套儿。 于是郑曜这又选择了另外一个目标。 这回郑曜挑选了一个更为年轻,没见过世面儿的人,那便是…… “少将军!吴少将军,请留步。” 吴敇与庐瑾瑜二人,刚刚祭拜过鲁州刺史妫胄,从祭拜的营帐中出来,郑曜便上前拦住了二人。 吴敇庐瑾瑜二人今年不过十四岁,比魏满的义子年纪还要少一些,而且吴敇看起来大咧咧,一副开朗模样。 郑曜便觉着二人没什么本事儿,尚未见过什么世面儿,若是游说起来,必然十分轻松便宜。 郑曜拦住他们,笑着说:“吴少将军,久仰了!” 吴敇认识郑曜,虽叫不上名字,不过知道他是楚州刺史,之前还辱骂过他父亲,因此吴敇记忆尤甚。 眼看着郑曜拦住自己,吴敇便说:“刺史可有事?” 郑曜说:“我看二位公子刚刚祭奠过妫公,哎呦,妫公去的惨啊!太惨了!” 吴敇看了一眼庐瑾瑜,是有些不耐烦了,庐瑾瑜则是食指中指并拢,在吴敇的手心里敲了一下。 吴敇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想来庐瑾瑜是让自己按兵不动,于是便耐着性子听他讲话。 郑曜说了半天可怜儿鲁州刺史妫胄的话,随即又说:“这魏满必不是个好的,二位公子想想看,魏满带领一百人马,而妫公呢?手底下将近二万一人,被归才的五千兵马围剿,结果魏满的人马好端端的全都回来了,连受伤也不曾,妫公呢?妫公竟折损在归才的刀下,身首异处!你们说说看,这魏满岂非与佟贼是一伙儿的!?” 吴敇皱了皱眉,他日前与魏满喝过酒,两个人性子相投,吴敇到底很敬仰魏满,哪能允许郑曜这般背地里说人坏话? 不过庐瑾瑜阻拦于他,不让他动作。 郑曜又说:“吴长公子,令尊已然被魏满那小儿给骗了去!我看吴长公子是个明事理儿的人,您赶紧回去,劝劝吴将军罢!” 他正说话间,便感觉庐瑾瑜又在自己手心里敲了一记,当即抬头一看,不由一愣。 原来魏满与林让正巧从后方走过来,站在了郑曜身后。 而郑曜呢? 义愤填膺的大放厥词,根本没有发现魏满与林让,还在口沫横飞之中陶醉。 吴敇登时心里一笑,来了犯坏的心眼儿,便故意说:“哎,刺史大人,您这般背地里诟病盟主,是不是与盟主有什么私底下的恩怨啊?” 郑曜一听,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如何能是这般肤浅之人?我与那魏满,并未有半点子恩怨,不过是不忍心见他愚弄诸位罢了!” 郑曜又义愤填膺的说:“少将军您可不知,这魏满,残暴不仁,而且与佞臣林让威武,一同欺骗蒙蔽赵梁王,若叫他做久了这总盟主,日后便必然是第二个佟高!” 郑曜还说:“我看那妫公,必然便是他杀的!” 吴敇是故意的,郑曜还不知情,魏满站在他背后,那是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阴云密布,一脸阴霾。 当即便冷声说:“本盟主行的端做得正,不曾自相残杀。” “嗬!” 郑曜哪成想正主儿便在他背后,吓得“腾”家伙竟然跳了起来,回头一看,脸上土色,险些扑簌簌的掉渣! 林让站在魏满身侧,虽方才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不见任何动怒的表情,只是用极其冷漠的眼神盯着郑曜。 然后又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说:“倘或盟主当真残暴,想要肆意斩首,那必然先诛郑公您,不是么?得罪过盟主无数的郑公您还全须全影的健在,盟主没道理诛杀妫公,不是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5章 铤而走险 “你……你!” 楚州刺史郑曜一听, 气的浑身发麻,头皮发胀, 说:“你一个阉人,竟如此猖狂?!” 魏满刚要发怒,林让已然自行开口,说:“让不过说了两句大实话, 郑公为何动怒?事实便是如此, 郑公也是有头脑心窍之人, 只需想一想便知, 杀死妫公对总盟主半点子好处也没有,是人总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吴敇一听,笑着说:“诶,列侯,您可不知道, 很多人便是喜欢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林让听了有些迷糊,说:“当真?” 吴敇笑说:“真!真真儿的!难道列侯没见过这种货色之人?” 林让仔细回想一番,摇摇头,说:“让未见过。” 林让与吴敇这一唱一和的, 当真气坏了郑曜, 郑曜气的脸色从土变成青,发狠的瞪着林让,只觉林让在羞辱自己。 林让的话却远远没有说完, 又说:“且楚州刺史用让之身体缺陷说话, 必不是君子所为。让虽身体残缺, 但心智与心窍并未残缺,猖狂与否,并无干系。” “你……” 郑曜听到此处,只觉林让处处都在打自己颜面,当真要把他气的七窍生烟才是。 郑曜在背地里说旁人坏话,被抓了个正着,还被羞辱了一番,实在丢人,冷哼一声,甩袖子转头便走。 此时魏满便冷声开口,说:“且慢。” 郑曜停下脚步,回头去看魏满,说:“总盟主还有什么吩咐?” 魏满负手慢慢往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郑曜,眼神睥睨冷漠,说:“郑公怕是会错了意,当真以为本盟主不敢杀你!王公日前动摇军心,此乃第二次,若再有第三次……本盟主保证,王公的脑袋,绝对不会存留在你自个儿的肩膀子上。” 他说着,还抬起手来,拍了拍郑曜的肩膀,郑曜肩膀被拍的一偏,险些摔倒在地。 魏满又说:“请郑公……还是好生珍惜自己这颗脑袋罢。” 郑曜又被魏满敲打羞辱了一番,当即脸色难看,一句话不说,转头便走,快速离开了。 郑曜快速离开,冲回自己营帐,“哐啷!!”一声,将青铜案几都踢翻在地,气的又砸了一地的碎片。 主簿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查看情况,连忙说:“主公!主公!您这是作何啊?” 郑曜正在气头上,说:“做何?!好一个魏满!当真是好,好啊!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竟骑到我头顶上拉屎拉尿来了?!” “主公!主公……” 主簿赶紧劝慰,说:“主公,您小声些,唯恐被旁人听到……” 郑曜气不过,说:“这魏满小儿,毛都没长齐,竟在我等刺史州牧之间,摆起了谱子?!还说我动摇军心,若有再一次必然砍我的脑袋?!我看他早就想要砍我的脑袋,夺我的兵权了!” 郑曜又说:“好一个魏满,日前想要我发兵发粮食,被我驳回,如今便逼迫与我,现在干脆想要杀了我,反正都是死,我便是死,也不叫他好活着!” 那主簿眼眸转了转,说:“主公,卑职倒是有一计策,能叫那魏满吃不完兜着走,若是顺利的话,魏满必然卸任盟主之位,只是……” 郑曜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说:“只是什么?何必吞吞吐吐?!” 主簿说:“只是……这计策颇为铤而走险,因此卑职想要问一问主公,可愿冒险一试?” 郑曜冷笑一声,说:“冒险?那魏满当了盟主,如今看我不顺眼,让我发兵发粮,分明便是想要抢我的兵权,我不过让他去诛杀黔湘太守罢了,这么点子小小的事儿都不愿做,如今又撕开了脸面儿,什么铤而走险不走险的?自是要试!” 郑曜负气离开,吴敇实在没忍住,当即“哈哈哈”的大笑出声,笑的肚子直疼,说:“你们看到没有?那刺史的脸面儿当真是疼,嘶,我都替他疼!” 庐瑾瑜无奈的看了一眼吴敇,拱手对魏满与林让作礼,说:“盟主、列侯。” 吴敇这才想起来作礼,魏满说:“二位公子不必多礼了,今日之事,还要感谢二位公子,没有轻信了楚州刺史的谣言。” 吴敇摆手说:“盟主您太客气了,那郑曜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日前还曾出言羞辱我父亲是个莽夫,便是他假清高一个,这个看不起,那个瞧不上。” 吴敇说罢了,又低声说:“盟主你若是看他不惯,包在我身上,一会子晚上我就偷偷摸过去,将他暴打一顿,你说如何?” 庐瑾瑜连声说:“长公子勿要儿戏,此乃会盟大营,若是有人殴打刺史,按照郑曜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长公子如何收拾残局?” 吴敇一听,挠了挠自己下巴。 魏满笑说:“吴长公子一片好心,我便心领了,改日再请吴长公子饮酒。” 吴敇一听,不由想到那日饮酒之后,自己与魏满歇在一处,当真是丢人的很。 更丢人的是,衣衫不整的跑出营帐,还叫庐瑾瑜给撞了一个正着,那日之后,庐瑾瑜取笑了他好几回,吴敇当真是不敢再有下回了。 吴敇支支吾吾的,很快拉着庐瑾瑜便跑走了。 魏满还有正事儿,没有再说什么,对林让招了招手,两个人往粮仓而去。 如今魏满已然是廪津义军的总盟主了,这样一来,廪津营地的诸多事务,便要由魏满来接手主管。 像是之前燕州牧余竹提供粮食的事情,就要由魏满来接手。 廪津会盟第一需要粮食,这么多人在此会盟,一日最少两餐,要吃掉诸多粮食,会盟一日开不完,粮食一日便要供应而来,绝对不能耽误片刻。 魏满进了粮仓,准备清点交接的粮食。 燕州牧余竹眼看着魏满进来,赶紧拱手说:“总盟主!总盟主!” 余竹日前被魏满与林让合伙阴了一把,因此并不敢吱声,一直十分安稳,陈继想要找他问个清楚,余竹都总是避而不见。 余竹心里清楚,若自己不归顺魏满,早晚有一天魏满会把自己的把柄抖落出来,到那时候,祭牙旗的便不是林让这个大宦官,而是自己了! 余竹其实并没有想要投靠佟高的意思,他不过想要看看,到底是佟高厉害一些,还是廪津义军厉害一些,两手抓,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没成想这后路刚铺出来,便被魏满和林让一脚给踢了。 余竹再见到魏满,心里直发憷,忙满面堆笑的说:“总盟主,这档子都在此处了,还请总盟主过目。” 他说着,又殷勤的说:“亦请列侯过目。” 魏满接过来看了看,他们的粮食不多了,吃不了几日,便说:“后续的粮食,在何处了?盟军的粮食也只够这些时日的。” 余竹赶紧回话说:“后续的粮食已然在路上,明日正午便可到达营地,还请总盟主放心便是。” 魏满点点头,又说:“归才虽然退败,但还驻兵在附近,肯定会有其他动作,粮草军务必要当心归才的动向。” 余竹说:“是是,这一点我已叫粮草军小心行事,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请盟主放心。” 魏满又仔细清点了一下粮草,余竹自己营中还有事务,便说:“盟主与列侯二位请便,这……我那边还有些俗务要忙,便先……” 魏满摆手说:“你且去罢。” 余竹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粮仓,这时粮仓里仅剩下一些士兵,还有魏满与林让二人。 魏满正在看账,这些粮食的账,是最难算的,昔日里在赵梁,魏满就要为这些事情头疼,今日到了廪津,还是要为这些事情头疼。 粮草只够这三天食的,幸而明天中午粮草便到,若是出现任何差错,廪津大军没有粮吃,必然溃散无疑。 魏满仔细看着账目,林让在一边左面儿看看,右面儿瞧瞧,他是个医生,不会看账目,在赵梁也从不管账目。 林让看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对魏满说:“主公留在此处检查账目,那让便先回去了。” 魏满想让林让陪在自己旁边,便说:“你回去做什么?可有急事?” 林让想了想,说:“让去准备药膳雉羹,一会子晚食之时,主公可再饮一回。” 雉羹?! 那贼难饮的药汤子? 魏满当即脑袋里一热,脸色僵硬的便说:“这……这不必了罢,我……我看……”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魏满当即便说:“我看你这般辛苦,白日里还要配药,为士兵们医病,就别……别……做这些劳心劳力的事情了。” 魏满说着,还极为深情款款的拉住林让的手,将他单薄纤细的手掌纳在手心里,极是温柔,尽量放轻了声音,显得柔情无限的说:“你若是累坏了身子,我必然要心疼的。” 林让一听,十分冷淡的将自己的手掌从魏满手中抽出来,然后又用极其冷淡的口气说:“不妨事儿,药膳早间便熬好了,只管拿出来热一热。” “热……”热一热…… 魏满当即头皮发麻,说:“这……这样儿啊?” 林让又用甚是无情的口吻说:“若是主公爱见饮这药膳雉羹,明日份的亦有,清晨起来在火上加热一下,便可再饮。” 魏满:“……”明、明天早上还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6章 凭空消失 魏满饮了林让的药膳雉羹, 并未出现任何跑肚等等的现象。 毕竟林让可是个医生,做事非常精密, 绝不会没煮熟便给魏满食,所以魏满不必担心跑肚的问题。 亦没有什么燥热难当的现象。 林让说过了,陈仲路送的水丸,虽然是固本壮阳之用, 但其实非常温和, 是难得一见的良药, 用来进补最好。 林让可不止把那颗药用在了魏满身上, 其实还用在了夏元允身上,这事儿魏满压根儿不知情,如是知情,必然像是下了油锅的凉水一般。 现场爆裂! 夏元允自从与归才交战之后,也受了伤, 失血过度,最好用这种温补的药材进补了,吃了几次之后十分不错,林让这才也给魏满的药膳里加入了补药。 不止如此, 段肃先生还来管林让讨要过一次水丸, 林让给了他一些,并不知道他用在何处,还以为段肃先生想要调养自个儿身子, 也没多问什么。 魏满硬着头皮吃了药膳, 没有任何不适, 除了饮的时候痛苦难当,其余并未有什么差错。 只不过…… 晚间休息的时候,魏满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到了自己与林让亲近,林让与往日里一般坦诚,二人除了亲吻之后,林让还缠着自己,魏满当真是扭不过,便勉为其难的与林让“耳鬓厮磨”。 阳光洒在魏满的眼皮之上,淡淡的光感透露入魏满的好梦之中,魏满这才猛地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望着盟主营帐的顶棚。 自己竟然做了如此羞耻的梦…… 不止如此,那梦境里的另外一个人,便卧在魏满身畔,还睡得香甜,并未有醒来。 林让鬓发未有束起,松散而下,扑了一榻,乌黑的丝发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药香,阳光轻轻照应着林让偏白的皮肤,一切都如此宁静安好…… 魏满此时却心头一紧,赶紧慢慢越过卧在一边的林让,轻声下了榻,行动十分迅速的冲出营帐,逃命去了。 林让听到帐帘子“哐!!”一声砸下来的动静儿,这才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魏满狂奔而去的背影。 林让揉了揉自己的眼眸,说:“难不成有什么军机急件?” 林让眼看着魏满落荒而逃,时辰尚早,今日亦没有什么议会,便安心的又卧下来,准备继续歇息一会子。 林让闭上眼目,很快有些昏昏沉沉,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又听到耳边有动静,睁开眼睛一看,原是魏满回来了。 魏满也不知去了哪里,鬓发都是潮湿的,还带着冰凉凉的水滴,冻得嘴唇直发紫,回来钻进被子里,一连串儿的打哆嗦。 林让说:“主公这是去了何处?为何浑身冰冷?还换了衣衫?” 魏满尴尬一笑,说:“这……我……我去沐浴了,今儿个早上热的很,我便用凉水沐浴了一番。” 林让奇怪的说:“热得很?” 这大冬日里的,为何会热的很? “阿嚏!!” 魏满的伤寒本就未见大好,还去冲了冷水澡,当时便不好了,一个接一个喷嚏打出来。 魏满穿戴整齐,还披了一件领口卷毛的厚披风,端坐在席案旁边,林让端坐在他面前,两个人中间摆着一碗热腾腾,冒着袅袅热气的雉羹药膳。 魏满脸色有些发苦,就跟药膳一个颜色,苦大仇深的盯着眼前的药膳,稍微瞥了一眼林让,试探的说:“我跟你商量一番,这药膳,咱能不能不饮了?” 林让淡淡的说:“自然不能,主公今日早晨用浴冷水,风寒加重,饮这雉羹最好,十分对症。” 魏满心中十分凄苦,都是这雉羹,害的自己晚上做了春梦,一大早上便如此尴尬,险些在林让面前闹了笑话,颜面扫地荡然无存! 魏满硬着头皮,将那碗雉羹药膳端起来,壮士断腕一般准备一口饮尽。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喊着说:“大事不好了!” 魏满的雉羹还未饮,险些呛着,赶紧顺势将雉羹放下来,说:“何事?!” 姜都亭从外面大步冲进来,一脸严肃,他平日里便不苟言笑,此时一脸肃杀更是令人畏惧,一看便知是出了大事。 姜都亭说:“燕州牧送来的粮草,不见了!” “什么!?” 魏满“啪!”的拍了一下案几,立刻站起来,说:“具体怎么回事?昨日里不是说只剩一日路程,为何会突然不见?” 姜都亭说:“粮草官便在帐外,还请盟主亲自提审。” 魏满一脸阴沉,说:“让他进来。” 昨日里魏满检查过廪津盟军的粮草,只够吃三天,今日便是第一天,本今日要接到新的粮草,足够补充辎重消耗,若是这批粮草出现了问题,廪津会盟如何进行下去? 廪津会盟的公共粮草,乃是燕州牧余竹提供,虽其余各个营帐的粮草,都是大家自行提供,但公共粮草若是断了,哪个冤大头愿意拿出自己的粮草来接济旁人? 一旦粮草用尽,会盟必然不攻而破,自此溃散。 魏满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因此十分震怒。 姜都亭跟快将运粮官押进来,那运粮官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说:“盟主饶命!盟主饶命啊!卑将真的没有偷盗粮草!” 魏满阴沉着脸,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粮草官连忙回话,说:“回总盟主,卑将……卑将今日早晨,距离大营不到半日路程之际,突然见到了盟主派来的亲随,亲随手上还有盟主的亲笔手书和印信,说是盟主派遣他们来护送粮食,因此……因此……” 魏满说:“我的亲随?” “是是!”粮草官说:“小人不敢说谎,当真不敢说谎啊!手书在此,还请盟主过目!” 按照粮草官的说辞,今日一早,他们还在加急赶路,便看到有队伍迎来,队伍数量不大,也就二十人左右,说是盟主派他们而来,接应粮草。 理由是会盟大营俘虏了归才的士兵,用粮人数过多,储备辎重耗尽,想要尽快将粮食接入大营。 魏满的“亲随”还带来了魏满的亲笔手书,上面盖上了车骑大将军的印信。 粮草官看到手书与印信,便不疑有他,立刻将粮草交与“亲随”,便任由他们护送粮草,快马加鞭的上路了。 粮草官叩头说:“卑将……卑将并未想到那‘亲随’竟是骗子,卑将以为只有半日路程,又挨近廪津,便……便不会有什么差池。” 粮草官交接了粮食之后,还特意赶过来,想看看粮草是否运到,并且与燕州牧余竹回禀,这才返程。 哪知道等他正午达到了廪津营地之后,余竹才告诉他,什么粮食也没有。 那粮草官怕是遇到了骗子! 魏满展开手书一看,“嘭!!”一声,狠狠将手书拍在案几上,说:“岂有此理!” 林让有些奇怪,便拿过那手书去看,乍一看果然是魏满的笔记,连车骑大将军的印信都有。 但仔细一看,是有人模仿了魏满的笔记,这车骑大将军的印信怕也是模仿的,因为印信十分粗糙。 魏满震怒非常,说:“去找!!给我立刻去找,只有半日历程,粮草又沉重,劫走粮草的贼子必然走不远,立刻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 “是!” 姜都亭立刻领命,快速离开了盟主营帐,带兵扑出营地,在周围地毯式寻找。 姜都亭找了半日,昏黄之时便从外面回来,但是并未带来什么好消息,带来的却是坏消息。 “什么!?” 魏满狠狠拍在案几上,说:“粮草凭空消失了?!” 姜都亭点头说:“正是。” 魏满阴沉的说:“什么叫做凭空消失?那么沉重的粮草车队,整整一堆辎重,从消失到去寻找,不过半日不足,就算到了如今也不足一日,竟然突然消失了,难道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姜都亭拱手说:“的确是凭空消失,都亭带人寻找了周边,但都未发现有粮草的任何踪迹。” 魏满当即心中又急又怒,说:“粮草一旦消失,你知道后果是什么。我不防与你直说,会盟营地的粮草,加上今天一共可以用三天,明日后日若是再找不到粮草,重新运送粮草也根本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廪津盟会便算是完了!” 姜都亭脸色也有些阴沉,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得的,也不是姜都亭不去寻找,当真是凭空消失。 这么大一个粮草队伍,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哗啦!” 此时林让便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说:“粮草沉重,突然凭空消失,必然是被有心人藏了起来。” 魏满与姜都亭同时看向林让,林让淡淡的说:“我廪津盟军十数万人,归才的军队虽虎视眈眈,但刚吃了败仗,决计不会贸然夺取我军粮草,实在太过铤而走险。”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你的意思是……?” 林让说:“一个可以伪造主公笔记和印信之人,还熟悉廪津军的辎重粮食问题,此人必然不是归才,而是廪津军……内部之人。” 魏满听到这里,眼眸中登时露出一丝杀意。 林让又说:“辎重沉重,此人交接了粮草,立刻凭空消失,必然走不远,倘或主公派遣大量军队前去寻找,势必能够在两天之内,粮草用尽之前,将贼子找到,但难题也接踵而至……” 魏满与姜都亭都看着林让,示意林让继续说完。 林让举起一根纤细的手指,说:“其一,主公倘或大规模搜罗粮草,廪津盟军必然会知粮草丢失一事,动摇军心不说,还会令有心之人以此做文章,诟病主公治军不严,不配做盟主。” 魏满一听,脸色更是寒冷了一些。 “其二……” 林让又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说:“一旦归才的军队得知我廪津军粮草不足,必然会率兵围困,到时候兵尽粮绝,便是自取灭亡。” 别说是魏满了,姜都亭的脸色都难看的仿佛烧黑的锅底一般。 林让继续说:“其三,主公大规模搜罗,声势浩大,必然会引起贼子的注意,不容易将其揪出。” 魏满说:“那依你之见,可有法子?” 林让表情十分淡漠冷静,说:“自有。” 他这一说话,魏满与姜都亭登时狠狠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为何,反正二人听到林让说这两个字,登时便深信不疑。 魏满对自己的“深信不疑”有些后知后觉的心惊,曾几何时,自己竟如此信任一个人? 魏满咳嗽了一声,端着架子,很是“矜持”的说:“到底是何法子?你速速讲来。” 林让冷漠的看向魏满,说:“法子是有,主公先饮药膳雉羹,让再说不迟。” 魏满这一听,当时才惊觉,原林让进营帐之时,手中竟端着一碗冒着滚滚热气,汤水混沌的“药汤子”雉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7章 一反常态 第二日一大早, 廪津盟军的储备粮草过了今日,便仅剩下一日之用。 魏满这日里却并未派人去寻粮草, 稳稳当当的,异常的平静。 而且还让燕州牧余竹封锁了一切消息,不得透露半点。 粮草丢失,燕州牧余竹本人也有过失, 因此魏满没有治罪, 余竹便没上赶着去讨罪, 将嘴巴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说。 这日早晨, 廪津各军都收到了盟主的徵召,欲要在幕府大帐之中议会。 之前议会亦有两次,魏满安排了屯兵事宜,虽安排的井井有条,但因着鲁州刺史妫胄一事, 大家都还按兵未动。 今日又要议会,不知魏满欲要说些什么事情。 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幕府大帐,魏满林让等魏营中人,已然安坐在幕府之中。 很快, 所有人都已到齐, 最后一个来的自然还是楚州刺史郑曜,郑曜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众人全都等着他一个。 郑曜仍旧不紧不慢的, 似乎很是清闲, 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一派大好模样。 其实不只是魏满,在座诸人之中,许多都对郑曜有些看法。 因着郑曜此人,当真傲慢异常,眼高于顶,他官居楚州刺史,所以对太守一类时常看之不起,言辞中透露着鄙夷。 日前吴敇也曾说过,郑曜看他父亲不起,言辞羞辱。 吴敇可不是头一次被郑曜羞辱的太守。 而且郑曜开条件,让他出兵,必先讨伐黔湘太守,从这一点便能看出,这郑曜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郑曜胆子颇大,从外面晃晃悠悠的走进来,然后晃晃悠悠的坐在席子上,还端起水来饮,浑然把幕府大帐当做了自己下榻的营帐。 魏满只是瞥了一眼郑曜,并没搭理。 魏满朗声说:“诸位当知道,佟高爪牙归才,日前被我军击退,归才虽失了一只眼目,但仍盘踞在廪津附近,等待偷袭时机。” 他这话一说,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原今日魏满要说的是抗击佟高的事情。 归才手握五千精兵,日前损失了一千多,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三千。 这些兵马对于廪津会盟十几万大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若做偷袭伏击的军队,那便绰绰有余了。 而且归才素来凶悍,不得不防。 魏满又说:“今日本盟主得到探报,这归才因着被我军兵败,粮草辎重匮乏,便在周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这话一说完,吴文台立刻说:“盟主,吴文台请命,带兵前去缴了那归才!一了百了!” 吴文台向来骁勇,而且每每上战场都是以死拼命,被人当做恶鬼一般。 魏满却摇头说:“破虏将军勿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归才的伏兵在暗,我等在明,若是贸然出兵,得不偿失。况且……” 魏满又说:“况且如今廪津周边,百姓遭到归才抢掠,民不聊生,我等义军绝不该袖手旁观,该当合计合计,如何援助百姓才是。”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援助百姓是善举,军阀们之间勾心斗角,但是能来廪津会盟的,必然注重脸面儿,都很注重拉拢民心,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 大家一听有道理,魏满再说:“归才的兵马在周边抢掠,诸位也要加强防范,以免遭到归才偷袭。” 众人点头,各自计较了一番。 像是归才这般,没有粮草便去打劫粮草,屠城席卷的,其实自古以来并不少见。 况且归才刚刚吃了败仗,的确需要粮草辎重才可死灰复燃,亦合情合理,因此众人并未有半点怀疑。 众人合计了此事,魏满便说:“今日请大家过来,便是议一议此事,诸位可还有什么要事禀报,若是没有,便可自行散去。”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觉盟主今日特别“柔和”,也没有部署兵力,只是提醒他们小心归才抢掠搜刮,旁的再也没有了。 此时楚州刺史郑曜开口说:“盟主啊,我倒是有一件事儿。” 魏满看向郑曜,说:“郑公请讲。” 郑曜当即便站起身来,说:“是这样儿,我军中辎重粮草今日便要用完,但是粮草军还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子,过些日子才能抵达,不知……” 郑曜顿了顿,又说:“不知总盟主可否大度慷慨解囊,借拨一些粮草,先给我营中士兵吃食,等我营中的粮草到了,再行还与总盟主,可好啊?” 郑曜想要借粮食! 廪津会盟营地的粮食,是公共粮食,来会盟的首领们,和住在营地的亲信们,大家一起吃,但各自营地驻军的大批士兵还是要自行解决粮草的。 郑曜的粮草出现了问题,竟然管魏满借粮草。 要知道郑曜之前还得罪过魏满,如今却大言不惭的开口要粮? 众人一听,便十分不屑,心想着魏满必然不给郑曜这个脸面儿,定狠狠打他。 魏满的目光淡然,环视了一圈在座,随即在郑曜挑衅一般的目光下,满面温柔,淡淡的说:“好啊。” 他这一句话下去,当时全场哗然,好些人窃窃私语起来。 “盟主竟然借粮?” “是啊,这也能借粮食?” “怕是开顽笑的罢。” 郑曜也吃了一惊,说:“这……盟主,我说的可是……借粮!” 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说:“正是,借粮,本盟主不是说了,可。” 郑曜更是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自己之前得罪了魏满,魏满还扬言要杀了自己,却为何突然这般好脾性? 必然有诈! 郑曜一笑,说:“想来……咱们营地的粮食辎重,必然十分富裕,所以盟主才会如此慷慨解囊,是么?” 林让听到郑曜这句话,眯了眯眼睛,突然侧目过去,仔细打量郑曜。 魏满则说:“自是如此,郑公何出此言?郑公是不信我联军粮食辎重充盈,还是不相信本盟主会借粮于你?” 郑曜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开口借粮的是自己,再这般说下去,恐怕要坏事儿。 郑曜于是便讪讪的说:“没有,没有的事儿。” 他说罢了退了下去。 魏满仍旧十分慷慨大度,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既然如此,郑公便请明日,派人来收粮食罢。” 很快议会便散了,林让与魏满归了营帐,淡淡的说:“主公这般郑重,且大张旗鼓的提醒诸公,归才在周边抢掠粮食,那贼子必然会被惊动,狐狸尾巴,也便快要藏不住了……” 其实林让的计策很是简单,只有四个字——打草惊蛇。 劫走粮草的贼子突然凭空消失,带着这么多粮草,必然走不远,定是将粮草藏在了廪津周边。 如果魏满大张旗鼓的去寻找粮食,的确可以找到,但是后患无穷。 因此林让决定用这个办法,借着归才的名头,打草惊蛇。 归才因着缺粮,在周边抢掠,那贼子必然要想,若是藏起来的粮草被让归才找到了,自己岂不是什么也落不下来? 余竹运送来的这批粮草,足够廪津军吃三个月有余。 三个月的粮草,要知道这并非一个小数目,劫走粮草的贼子便甘心情愿的,将这些粮草拱手送给归才么? 这年头里,粮草可是军阀们的病根子,谁愿意一刀剁了命根子? 非要心疼死不可。 于是在这种情况,贼子必然会中套,转移粮草,至少确认粮草在安稳之处。 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只要做到顺藤摸瓜,便可将所有粮草一并追回,不费吹灰之力。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笃定的面容,不由有些痴迷,林让说话的时候,虽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光彩在流动,看的魏满心头直痒痒。 魏满当即靠过去一些,搂住林让,将人箍在怀中,低头亲了亲林让。 林让感觉甚痒,赶紧侧头撇开,说:“主公……” 魏满“嘘……”了一声,轻笑说:“这许多天,你都不曾与我稍微亲近一些儿,你便不想?” 魏满自从对阵归才回来,一直清心寡欲,连亲吻都没有一个,后来又害了风寒,那更是清心的很,一连数日,感觉自己憋得已然不行,今日说什么也要与林让亲密一阵,过过瘾才是。 林让则是十分冷漠的说:“不想。” 魏满:“……” 林让又说:“主公风寒未愈,让并不想被主公传染。” 魏满:“……” 一刀一刀,扎在魏满的心窍上,险些扎成了马蜂窝…… 就在此时,士兵前来禀报,吴敇与庐瑾瑜前来探病。 魏满便将二人请进来。 吴敇还带来了十分名贵的药材,说:“家父听说盟主久病未愈,因此叫我给盟主带来了一些药材,也不知用不用的上。” 他说着,将药材交给了林让。 林让仔细看了看,说:“都是名贵之物,还要多谢破虏将军破费了。” 吴敇爽快的笑着说:“谢什么?不值什么,无妨的。” 他说着,脸上有些迟疑,又对魏满说:“这……盟主,敢问一句,我廪津营中,可是粮草出现了什么问题?” 吴敇一说,魏满吃了一惊,粮草只剩下明日最后一日的量,这事情只有魏满、林让、姜都亭、余竹知晓,粮草军都已经给遣回了,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嘴巴很严的人,余竹就更别说了,他自己不想惹事儿,当然不肯多说一句。 而吴敇却突然有此一问,魏满能不吃惊? 吴敇十分诚恳的说:“前些日子列侯帮瑾瑜医治,这份大恩大德我等还未曾报答,若是粮草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但凡需要帮忙的地方,盟主尽管开口便是了!” 魏满虽与吴敇相识不久,不过深知吴敇为人,十分诚恳,不似旁人虚而委蛇,便考虑再三,说:“吴长公子……是如何得知营中粮草有问题的?” 他这话一出,吴敇吃惊纳罕的说:“什么?粮草当真出了问题?” 他又说:“是瑾瑜告之与我,说盟主突然这般大度的借调粮草与楚州刺史,一反常态,肯定有问题!” “咳!” 吴敇大咧咧的说着,庐瑾瑜在旁边赶紧一手掩唇,使劲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吴敇的话头。 吴敇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魏满那黑成锅底的脸色,不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一时口快,竟然将大实话给说了出来。 不过吴敇说的的确是大实话,魏满这个人,不单只是魏满这个人,所有的军阀都是小心眼子之人,谁家的粮草愿意给旁人吃? 魏满今日大度的出奇,简直一反常态,庐瑾瑜又是个通透聪明之人,自知必然有诈。 魏满被吴敇一说,脸面简直都丢光了。 哪知道林让却轻笑一声,虽在旁人眼中看来,笑的没什么诚意,但那真的是笑,平日魏满根本见不着的。 又听林让对庐瑾瑜说:“庐公子果然生得玲珑心窍,剔透的厉害,当真慧眼。” 魏满:“……”庐瑾瑜暗讽自己小心眼子,林让却夸他聪明,林让到底是哪个阵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8章 中计了! 魏满盯着林让夸赞庐瑾瑜, 那脸色,黑的跟什么似的。 庐瑾瑜一见, 便知魏满与林让自有打算,便拱手说:“既盟主与列侯早有打算,那我等便不多叨扰了,告辞了。” 魏满都没说话, 只是拱了拱手。 庐瑾瑜便拉着吴敇离开, 吴敇还有话没说完, 粮草到底怎么回事? 粮草出现了问题, 魏满却还要借郑曜粮草,拿什么借? 明日一早若是拿不出粮草,岂不是要穿帮了? 廪津盟军定然军心大乱,这可如何是好? 吴敇一肚子的疑问,若是不吐出来当真难受的厉害, 他本就是个直爽之人,却被庐瑾瑜往外拉着走。 两个人出了营帐,吴敇实在忍不住,低声说:“瑾瑜,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可知晓?” 庐瑾瑜点点头, 说:“或大体知晓。” 吴敇惊讶的说:“到底如何,你快与我讲讲,这粮草出了问题, 盟主为何如此安稳?” 庐瑾瑜说:“长公子勿要操心此事, 知道的人越少, 越是便宜行事。” 吴敇一听,当即心中便有一种酸酸的滋味儿,说:“哦,是了,你倒是……与那列侯有许多交心话可说,如今嫌弃我愚笨了不成?” 庐瑾瑜一听,有些纳罕,说:“长公子何出此言呢?” 吴敇撇开头去,抱臂说:“本就是如此,你们打什么哑谜,独我一人不清不楚的。” 庐瑾瑜说:“长公子虽不功于心计,倒也自身长处,何必与他人攀比这些呢?” 吴敇一听,当即转过头来,看向庐瑾瑜,一脸跃跃欲试,说:“瑾瑜,你倒是说说,我的长处在何处?比那列侯还要厉害了去?到底何处?” 庐瑾瑜仔细想了想,不由轻笑一下。 庐瑾瑜本就生的丰神俊美,可以说无论是五官还是气质,都有一种出挑之气,令人望而敬畏。 如今一笑起来,那更是惊为天人,就仿佛是美玉之上绽放的光华,十分夺目,难掩锋芒。 吴敇看得痴痴的,结果便听庐瑾瑜轻飘飘的说了两个字。 “听话。” 庐瑾瑜说罢了,转身扬长而去。 吴敇一个人站在原地,思量了好一阵,自言自语说:“听、听话?!这当真在夸赞于我?” 吴敇赶忙大步追上去,说:“瑾瑜!” 吴敇与庐瑾瑜二人离开之后,魏满还是十分不快,说:“庐瑾瑜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竟然暗讽于我。” 林让则是淡淡的说:“庐公子冰雪聪慧,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奇才,一言中的。” 魏满:“……” 魏满斜着眼睛看他,说:“你和那个庐郎,好像聊得很投机么?” 林让淡淡的说:“让确实仰慕庐公子。” 可以说若是有这本小说有男神排名,庐瑾瑜必然榜上有名,而且还是头几位。 小说里的庐瑾瑜这一辈子,二十出头追随吴敇出山,年仅三十六岁便英年早逝,不过十五年光景,但这十五年,竟做了旁人所不能企及的事情。 有很多人曾高度评价庐瑾瑜,什么万古传名,什么筹略奇至,什么年少美才等等。 但最高的一句评价,无过于吴敇所言,吴敇与庐瑾瑜曾是总角之好,骨肉之分,吴敇更说过一句“吾得卿,谐也。” 天下英豪如此之多,总有让林让敬慕仰望之辈。 魏满一听,则是心中大惊失色,庐瑾瑜不过十四岁,能有什么作为,林让却说自己仰慕庐瑾瑜? 仰慕? 是了,还仰慕!? 魏满当即变会错了意,口吻酸溜溜的说:“你怕不是想与庐瑾瑜那小儿,做那档子事儿罢?” 林让对此事其实并不热衷,一来他现在是个宦官,没有那方面需求,二来林让也不能理解旁人所说的感情。 不过与魏满亲吻倒是有些“得趣儿”,只觉与众不同,因此林让也没拒绝,自不会矫情什么。 林让可从未想过与庐瑾瑜要做那档子事儿。 如今魏满怎么一说,林让便细细思量了一番,庐瑾瑜的确是他仰慕之人,但只觉……十分麻烦。 魏满见他仔细思量的模样,当即便要给气炸了,气的他肺直疼,林让刚要回答他,觉得不妥,甚是麻烦。 魏满却阻止了林让的话头,气愤的说:“懒得与你言语。” 他说着,便自行和衣卧在榻上,赌气去了。 林让只觉十分奇怪,魏满怕是又生气了? 但为何生气,林让当真不明所以,而且无从猜测。 二人又单方面冷战了一日,魏满赌气不言语,林让又不是多话之人,这一天下来,两个人竟没说什么话。 这可把魏满又给气坏了。 自己是主公,又是总盟主,林让这人毫不检点,亲了自己还要去仰慕旁人,也不看看人家庐公子才二七年纪,而他林让呢?义子都二十岁了,老牛还想啃嫩草,实在不羞! 魏满这般赌气,睡到半夜,便坐起身来,虽赌气是赌气,但今儿个晚上还有正事儿,按照林让的话来说,打草惊蛇之后,便是钓鱼之时。 魏满如约起了身,但见林让睡得还很香甜,没有醒来。 魏满本不想叫他,毕竟叫他便要和他说话,若是先说话,岂不是输了? 当真没有颜面儿。 但那林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便是不醒,魏满眼看着时辰已然晚了,若是再不动身,恐怕把大鱼就这般放了去。 于是走到榻边,拍了林让两下,说:“起来了。” 林让“唔”了一声,似乎没有醒来,只是低吟了一声,翻身又要睡。 魏满听着那声响,登时脑海中“轰隆!!”一声巨响,只觉林让那嗓音带着一股迷蒙,真是好听的过分,让魏满的心尖尖儿都颤了好几下。 魏满暗骂一声,走过去坐在榻边,威胁的说:“你若不起来,我便亲你。” 林让仍然未醒,魏满登时挑唇一笑,笑的颇为轻佻,还有几分“狰狞”,说:“你这奸佞,必是故意。” 他说着,便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一下林让。 林让兀自在睡梦中,被魏满吵了,这回是当真醒了,抽了一口冷气,连忙推开魏满,还抓过被子来,使劲蹭蹭自己。 魏满:“……”还敢嫌弃自己了?林让最近本事儿见长! 半夜里天色黑漆漆的,冬日的廪津营地,除了守夜巡逻的士兵之外,一片寂静,只余下呼呼的冬风呼啸之声。 便在此时,楚州刺史郑曜麾下的主簿,突然从营帐小跑着出来,来到营地门口。 那主簿很快便被阻拦了下来,戍守的士兵说:“什么人?做什么去?” 那主簿连忙赔笑说:“我乃楚州刺史郑公麾下主簿,要回自个儿营地去,营中临时有些事物,需要我处理一二。” 戍守的士兵一听,主簿要处理自己营地的事情,也没道理阻拦,便放了行。 那主簿连声谢过,登上马去,果然往郑曜在廪津的驻军营地而去。 主簿打马奔回营地,直接冲进去,下令说:“快点!点五十兵马,随我来!动作都轻一些,轻一些!” 主簿点齐了五十精锐,很快带着众人往廪津一处偏僻之地扑去。 这处地方距离廪津大营不远,距离粮草丢失的地方,也就片刻路程,这附近有个很小的山谷,山谷十分隐秘。 主簿便带着众人席卷而入山谷。 一进山谷,有人过来接应,里面大约二十来人,连忙拱手说:“主簿,您老怎么来了?” 那主簿说:“归才的兵马因着缺粮,这些日子正在此处抢掠,主公不放心这批粮食,因此特派我前来,将粮食快马加鞭转运楚州。” “这……” 那领头的士兵说:“粮草辎重,还请主簿出示主公印信,卑将才好……” “是了,就属你最谨慎!” 那主簿骂咧咧的说:“我跟着主公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几年,你倒是谨慎的很,连我也不信,你睁大了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 主簿说着,便把扣有印信的文书扔出去,那士兵看了,这才说:“是是,卑将这就安排。” 主簿说:“动作快,主公吩咐了,天亮之前,粮草必出廪津。” 一声令下,主簿带来的五十人,与看守粮草的二十来人便将粮车推动,一个个依次退出山谷,准备运走。 主簿领在头里,后面跟着运送粮草的精兵,大部队“咕噜咕噜”的慢慢开出山谷。 就在这一刹那,突听“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是打雷一般,又像是野兽的咆哮,从天边席卷而来。 主簿吃了一惊,说:“这什么声息?旱雷不成?” 士兵说:“不像是打雷,这么听着好像……好像山谷塌方一样?”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大喊着:“有伏兵!!” “是伏兵!” “这面也有伏兵!” 士兵们此起彼伏的大喊,与此同时,那轰隆隆的“雷声”已至跟前,压根儿不是什么雷声,也不是什么山体塌方,而是魏满的兵马! 魏满一身黑甲,骑在绝影之上,林让与姜都亭二人紧随其后,身边如潮水一般涌出魏营士兵。 士兵们手执火把,竟将山谷照的犹如白昼,一片火红通明! 主簿一看,险些腿软的从马匹上跌落下来,登时心虚的面无人色。 林让驱马而来,满脸冷漠,说:“主簿大人,叫我们好等。”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郑曜的主簿心里登时“咯噔!”一声,心道大事不好,中计了! 而此时此刻,姜都亭已经指挥着士兵,将主簿与粮草包围的团团紧密,便是插翅也难飞! 魏满冷笑一声,嗓音阴沉,嘴角却挂着一个笑意,配合着他的脸色,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魏满朗声说:“来人!将叛贼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79章 先斩后奏 廪津会盟的大营灯火通明, 映照的犹豫白昼。 “踏踏踏踏!” 随着马蹄的飒沓之声,魏满的士兵押送着主簿与粮草, 快速的从外面开入营地。 主簿一路大喊着:“饶命啊!盟主!盟主饶命啊!” 魏满入了营地,翻身下马,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是冷淡的说:“来人, 立刻押楚州刺史郑曜前来!” “是!” 士兵们应了一声, 姜都亭却说:“主公, 都亭请往!” 魏满看了一眼姜都亭, 没有说话,不过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营地还点着篝火,天色暗得很,所有人都沉浸在好梦之中, 楚州刺史郑曜亦在熟睡,根本不知是什么情况。 “哐啷!”一声,只听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郑曜猛的惊醒,翻身坐起, 尚未看清楚是什么人, 大喝着:“来者何人?!放肆!你可知我是……” 我是谁三个字还未说出口,郑曜登时“啊!”惨叫一声,已然被人一把捏主脖颈, 直接拽了起来, 从榻上拖下来, 毫无一个刺史的尊严可言。 “放……放肆!” 郑曜大吼着,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惊恐的大叫:“姜都亭!?你要反了么!?我乃楚州刺史,你一个小小的骑都尉……” 郑曜的话仍然没说完,姜都亭已经冷笑一声,说:“对,我一个小小的骑都尉,今天便可要了你的脑袋!” 姜都亭说罢,便不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面目,单手将郑曜直接拎出营帐。 “嘭!”一声扔在营帐外面的空场上。 郑曜直接扑出去,啃了一嘴的泥土,差点冲进篝火堆里。 他满面尘土,下巴也给搓破了皮,疼的吱哇乱叫,大喊着:“反了!反了!姜都亭,你……” 郑曜正说话,从地上爬起来,第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主簿! 郑曜看到主簿,剩下的话全都塞在了嗓子眼儿里,再难说出一个字儿来,震惊的瞪着主簿。 那主簿一脸死灰,老泪纵横,身后还跟着一叠一叠的粮草。 郑曜一看,心里“咯噔!”响,只剩下——“完了”二字。 魏满冷着一张面目,站在郑曜面前,居高临下的目睹着郑曜的狼狈之色,冷声说:“郑曜,你可知罪?” 郑曜心中乱跳,口中却说:“知什么罪?我何罪之有?!魏满,你不要做了盟主,便想鱼肉我等!” 魏满“呵——”的冷笑了一声,看向旁边的主簿。 主簿被魏满狰狞的目光稍微一注视,当即吓得连连叩首,说:“饶命啊!盟主饶命啊!总盟主饶命,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的,是……是他!是楚州刺史郑曜!是郑曜指使小人偷盗军粮!都是郑曜这个叛贼!!” 原来那日郑曜先后找到杨樾与吴敇,被魏满警告之后,心中十分不忿,主簿便出了一个注意,说是铤而走险的办法。 那就是偷盗军粮。 主簿算过,廪津会盟的军粮,加上这些日子俘虏的归才降兵,必然吃不了太多天,可能也就刚刚好足够,只等粮食补给了。 这样一来,如果廪津会盟的粮食枯竭了,军心必然涣散,根本不需要打仗,还会什么盟?必然全部自行散去,正好趁了郑曜的心思。 而且余竹提供的那些粮食,传言够吃三个月,那是多大一批粮食,郑曜其实贪心已久,他是个小心眼子之人,不想提供兵粮去打佟高,反而想要靠着这次会盟,划拉一些过来。 于是郑曜便与主簿一拍即合,主簿模仿魏满的笔记,又造了印信,带兵偷走军粮,但是为了以免节外生枝,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将粮食藏了起来。 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不出三天,廪津会盟就会因为没有粮食吃,而溃散不成。 主簿的计策本十分成功,这釜底抽薪,抽薪止沸的法子妙的很。 但是谁想却遇到了林让。 林让也出了一个法子,打草惊蛇,这样一来,便利用了郑曜的贪心,轻而易举的找到了粮草,并且活捉了显形! 主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都是那郑曜逼我,是叛贼逼我,小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啊,小人一家老小,都在郑曜手上!还请总盟主饶命啊!饶命啊!” “你说什么?!” 郑曜眼看着事情败露,便一推四五六,说:“我什么也不知情!不关我的事情!” 魏满冷笑了一声,说:“不关你的事情?” 他说着挥了挥手,林让早有准备,拿出一方文书来,神情冷漠的丢给郑曜。 文书飘悠悠的落在地上,竟是主簿拿给那士兵,支取军粮的文书,是郑曜的亲笔书信,上面还有一方印章,那是郑曜的楚州刺史印信。 林让冷漠地说:“印信在此,大可请楚州刺史将印信比对。” “不……不是这样儿的!” 郑曜一头冷汗,汗水涔涔的往下流,似乎根本不想承认,但铁证如山,就在面前了,而且还抓了一个显形,郑曜不承认也没有任何办法。 魏满当即冷声说:“把扰乱会盟的叛贼郑曜,带到幕府,再去请赵梁王与各位将军幕府坐镇,今日便即发落郑曜!” “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 郑曜挣扎着大喊,姜都亭亲自过来,扭送郑曜前往幕府。 郑曜一路大喊着:“放开我!!我是楚州刺史,我是刺史,魏满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校尉,而且玄阳校尉早便名存实亡,你凭什么支配于我!放开我!你没有权利!” 姜都亭才不管他大喊,提着郑曜直接进了幕府,“咕咚!”一声扔在地上,十分粗鲁。 赵梁王此时正在熟睡,就被魏脩过来唤醒了。 赵梁王揉着眼睛,因着他年纪小,虽平日里摆着架子,但实在睡不醒,揉着眼睛又要倒下。 魏脩赶紧拿来一方湿润的帕子给他擦脸,说:“赵梁王,万勿再睡了,似是出了大事儿,等着赵梁王前去坐镇呢。” 小包子迷迷糊糊的让魏脩擦了脸,这才蹦下榻去,张开手臂让魏脩帮忙更换衣衫,穿戴一身王袍,出了营帐,去了幕府。 魏脩护送着小包子赵梁王进了幕府,幕府之中还空荡荡的,只有郑曜和主簿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除了魏满、林让、姜都亭等等魏营将领之外,竟然再无他人。 小包子皱了皱眉,说:“其他将军呢?” 魏满脸色难看说:“还未前来。” 郑曜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十分肆意,说:“魏满!你以为自己当真是盟主么?!你是个屁!!你一个小小的校尉,还想左右我等?!我等不是刺史便是州牧,最不济也是太守国相,你是什么?!” 郑曜疯狂大笑,十分得意,说:“不会来的!是不会有人大半夜被你叫来的!凭什么听你使唤!?” 他刚说完话,幕府帐帘子便动了,淄齐相邢诚、破虏将军吴文台、长公子吴敇,并着庐瑾瑜等等人,都从外面匆忙而入。 郑曜被现场打了脸,却仍然强自镇定说:“你们不过一丘之貉,同流合污!!就凭你们几个人,休要诬陷于我!” 魏满又等了一阵,再无人过来,什么陈继、陈仲路等等,没有一个人前来幕府,浑似没有接到盟主诏令一般。 魏满脸色黑的可以,再加上郑曜肆意大叫,更是难看的厉害。 林让却在此时,十分淡漠的说:“盟主,既然楚州刺史郑曜,动摇军心在前,叛军在后,又铁证如山,想必也无需再审,如今赵梁王在此,如何可让赵梁王多等?” 郑曜一听,林让这是撺掇着魏满,“先斩后奏”呢! 郑曜立刻嘶声力竭的咒骂说:“林让!!你这个阉人!!你置我于死地,你好狠的心,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魏满听他咒骂林让,心中当即一股怒火直冲上来,额角青筋乱蹦,眼目赤红,“嘭!!!”一声,重重拍在案几之上,冷声说:“来人,将叛贼郑曜,拖出去斩了!” 郑曜一听,登时身子凉半截儿,更是嘶声力竭的大吼着:“不!不能斩我!我是先帝提携的楚州刺史!不得斩我!赵梁王,赵梁王!!救我,赵梁王不要被魏满这个贼子蒙蔽了双眼啊!” 此时小包子赵梁王则是稳坐在首席之上,看起来十分稳当威严,只有身后戍卫的魏脩看的清楚,赵梁王他…… 好像睡着了,小脑袋还稍微一点一点的。 郑曜被推出营帐,魏满留魏脩在此守卫赵梁王,毕竟赵梁王才八岁,不宜见这场面,便与林让走出营帐,准备监斩。 “不能杀我!!” “我是先帝亲封刺史!!” “魏满!!你这小儿凭什么杀我!” “林让你这阉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魏满令人去请会盟营地的将军们,但是很多人故意没来,这黑灯瞎火的,谁愿意突然议会,都没当回事儿。 不过此时此刻,听得郑曜的惨叫之声,诸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忙从各自的营帐中跑出来。 一个个衣衫不整,只着中衣的看看究竟。 郑曜破口大骂,一句句不得好死,魏满心中愤毒难当,只觉郑曜咒骂林让,当真比咒骂自己还要令人愤毒,那火气怎么也按捺不住。 当即“嗤——!”一声拔出腰间宝剑,一把抓住郑曜衣领子,将人一把提起。 魏满臂力惊人,身着沉重黑甲亦不受任何阻碍,手臂肌肉隆起,眼珠赤红,额角青筋爆裂,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在郑曜耳边发出粗粝的笑声。 轻声说:“今日……便是你不得好死。” 魏满这句话说罢,郑曜根本连喊都没喊出声来。 便是“呲——”一声,鲜血喷溅之响,泼辣之色喷溅在魏满漆黑介胄之上,“滴答、滴答”的顺着介胄慢慢下滑。 与此同时,诸位将军才从营中出来,打起帐帘子,就见一抹鲜血,随即便是“咕咚……咚!”的声音,一颗血粼粼的脑袋,撞在地上,蹦起老高,“咕噜噜”的滚了过来,撞在幕府大帐之前的魏字牙旗之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0章 小惩大诫 “咚!” 郑曜的人头“咕噜噜”的滚出去, “咚”的一声,牙旗的旗杆都被染上了鲜血。 刚刚从营帐走出的将军们一看到这场面, 不由都是“嗬——”的倒抽一口冷气。 如今天色还黑的紧,漫天的火光映照着满地斑斓的血色,郡守将军一出来均是傻了眼,呆立在原地, 似有些不知所措。 相对比郡守将军们的瞠目结舌, 林让则是冷静的多, 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和鲜血, 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反而淡定的拿出了一方帕子,交给魏满,让他擦拭面上飞溅上来的鲜血。 魏满接过帕子,慢慢的擦了擦面颊,目光缓缓的扫向从营帐中走出来, 穿着中衣,衣冠不整的众人。 陈继一看这场面,不知到底什么情况,楚州刺史郑曜的脑袋, 竟已经人头落地! 陈继当即便说:“盟主!您这是何意?日前鲁州刺史妫公才遭遇不测, 如今盟主竟然公然斩首楚州刺史郑公?我廪津盟军十四路大军,已然折了两路,这是什么道理?!” 陈继口气很冲, 向魏满责问。 魏满只是冷冷的看向众人, “呵”的冷笑了一声, 说:“什么道理?” 陈继说:“楚州刺史郑公乃是朝廷命官,先帝指派的名士,如今却被盟主斩首,我盟军还未对佟贼开战,反而与自己人先动了手,盟主今日若是不给一个合乎情理的结实,怕是过不去了罢?” “是啊是啊!” “这到底怎的回事儿?!” “盟主杀了郑曜,下一个不会是我们罢!?” “说不定,魏满便是想要咱们的兵权,郑曜和妫胄一样,都是被他……”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小声的叨念着什么。 魏满听到这里,只是冷笑,说:“解释,好啊,今日本盟主便给您们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的话才说到这里,便听到一个软嫩的声音说:“解释?本王来给你们解释!” 众人闻声回头,便看到小包子赵梁王负着手,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稳端端的从幕府大帐之中走了出来。 魏脩手按宝剑,跟在小包子身后,一出来便看到了幕府牙门之外,滚在地上的那颗人头。 魏脩一看,赶忙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人脑袋,唯恐小包子看到什么,毕竟他年纪还小,这些场面儿不应该是小包子来看。 不过小包子其实已然看到,只是淡漠的盯了一眼,随即便把目光坦然冷淡的移开。 小包子板着肉肉的小脸蛋儿,说:“各位将军要责问盟主,给一个解释,好啊,那请各位先给本王一个解释罢!” 他说着,又说:“盟主令已经下达,诸位将军接令却不赶赴幕府议事,这是什么道理?连一个刚入营的士兵都知道,听从军令是最起码的事情,而各位呢?不是州牧,便是刺史、郡守。各位呢?!如今却还衣衫不整的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小包子的声音洪亮,虽奶声奶气的,但众人一听,不由有些心底里打颤。 众人接到了盟主诏令,不过因着时辰太晚,谁也不愿意起身,再有他们也不服气魏满做盟主,都是口服心不服的类型,因此这时候便想趁机给魏满一个下马威看看。 哪知道小包子赵梁王却站出来为魏满说话。 小包子见众人不吭声,继续说:“本王尚且星夜更衣,来到幕府,足足等了诸位许多时候,诸位却蒙在营中睡大觉,恳请诸位告诉本王,这到底又是什么道理?!” 小包子说完,陈继等人心中一凛,连忙跪下来说:“臣知错,还请赵梁王责罚!” 众人一看这场面,也不敢多说话了,赶紧跪下来请罪。 陈继又说:“只是……这楚州刺史郑公,乃是咱们廪津盟军重要一员,总盟主身为一军之首,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便因私底下的缘故,将郑公直接斩首,这恐怕……” 他说到这里,小包子板着肉肉的小脸儿,说:“是了,本王险些给忘了,叫郑曜的主簿出来,给这些方才睡大觉,不知事故原委的将军们,陈述一番郑曜的罪行!” “是!” 很快魏脩便压着那主簿出来,主簿眼看着地上滚着郑曜的头颅,当真是一个字儿也不敢说错,“咕咚!”一声跪在上,连连叩首,说:“小人全招!小人全招啊!还请赵梁王、总盟主与各位将军们饶命啊!” 于是主簿又在众人面前,将郑曜如何不服气魏满,计划偷盗廪津盟军粮食辎重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满大手一挥,说:“如今人赃并获,粮食便在此处,请问各位将军,可还有什么异议不曾?” 众人没成想郑曜竟这么大的胆子。 大家伙儿一听,当即便觉这事儿,乃是郑曜自己找的,何其猖狂,就算是陈继陈仲路这样,手握重兵的三公之后,也不敢做偷盗军粮的糊涂事儿。 况且郑曜本已经把事情办成,奈何贪心不足蛇吞象,竟然还眼馋那些个军粮,若不是他眼馋,中了计策,明日一早,廪津盟军恐怕已然无粮可食,最后的结果便是原地解散。 好端端一个计策,郑曜自己搞砸了不说,还搞掉了脑袋,能怨谁呢? 众人听了都不敢吱声,一个个屏气凝神。 没成想是因着这么大的事情,魏满才下达盟主令,让大家集合幕府的。 众人还以为是什么小屁事儿,因着便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他们被捏了短板,的确都有不对,所以根本不敢出声,全都垂着头。 小包子赵梁王负着手,说:“郑曜偷盗军粮,罪无可恕!楚州军如今群龙无首,魏盟主破获粮草一案,楚州军……理应归顺魏盟主掌管。” 他这一句话,登时四周杂乱起来。 “先是鲁州军,又说楚州军……” “这……楚州、鲁州,再加之魏满以前赵梁的势力,玄阳东南片都是他的地界儿了!” “这是多大的幸事!” 魏满参加廪津会盟以来,先是吞并了杨镇东杨倞的军队,后来又是鲁州军,如今变成了楚州军,还有归才的一千人吗,可谓是急速膨胀。 众人一听,谁不眼馋? 陈继虽不甘心,但还未开口,小包子已然又说:“众位将军未能以身作则,今日的责罚是避不可免的!” 陈继这样一听,更不能开口提楚州军的事情,当即心中发憷,不知这责罚到底是什么。 魏满已然将面上的血迹全都擦下来,似一下子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轻佻与温柔,完全不见方才杀人之时的狰狞。 魏满拱手对镇赵梁王说:“还请赵梁王手下留情。” 魏满突然装模作样的给诸位求情,这也让陈继等人一听,恨不能吃了耗子屎一般,只觉恶心坏了。 奈何又不能反驳什么。 小包子赵梁王倒是极为配合的,像模像样的端着架子,说:“哦?总盟主竟是要给这些不成器的家伙求情?” 魏满拱手说:“正是。” 这一句正是,也不知针对“不成器的家伙”,还是针对“求情”二字,意思暗昧含糊的厉害,气的众人敢怒不敢言。 魏满又“腆着脸”说:“卑将第一次上任盟主,年纪又轻,脸皮子又薄,压不住头等,也是常有的事儿。” 魏满这般一说,众人感觉立刻又吞了一箩筐的耗子屎,年纪轻就算了,脸皮子还薄? 脸皮薄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众人眼看着魏满现弄自己,却仍是敢怒不敢言! 魏满说:“今日也并非全是诸位之错,卑将亦有错在身,因此还请赵梁王小惩大诫,以示警戒便是了,莫要伤了廪津盟军的和气。” 小包子奶声奶气的说:“看看,盟主这般为你等着想。那依盟主之见,如何小惩大诫。” “这……” 魏满一时也想不出来如何小惩大诫,颇有些费脑,必然要将陈继等人的颜面剥开一层才好,否则不解气。 但这强度又有些不好掌控。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让便站了出来,拱手说:“让有一策,不知是否可行。” 他一站出来,众人只觉天气过于寒冷,不知为何,后背爬起一股麻嗖嗖的冷感来。 小包子奶声奶气的说:“阿父请讲!” 林让拱手,面无表情的说:“今日一事,均由郑曜盗取廪津盟军军粮而起,如今郑曜已经就地伏法,不若将此事以军粮终结。” 魏满听林让开口,便知道这些将军们今日是没跑儿了,便笑眯眯的说:“不知如何用军粮终结?” 林让目光幽幽地注视着那些只穿中衣,还未来得及仔细打扮的将军们,口气冷冰冰的说:“如今郑曜偷盗的军粮,已然堆在营门外,不若请各位将军们,亲自前往,徒手搬运军粮至粮仓,以示惩戒。” “这……这如何可行?!” “是啊!我等乃是将领!如何能做这种粗活儿?!” “是啊是啊!还请赵梁王明鉴啊!” 小包子一听,当即笑了起来,一张小肉脸这才展现出一些许与年龄相仿的童真可爱,说:“阿父这法子,好得很!” 众人只听小包子这一句,登时浑身仿佛卸了力气一般,如坠冰窟! 林让又说:“诸位将军不奉盟主诏令,违反军纪在先,搬运军粮不过小惩大诫,以示惩处。” 小包子说:“正是了。” 他说着,看向那些将军们,小大人儿一般,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说:“不要换衣衫,便如现在这般搬运粮食,让你们互相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不是令人羞愤!” 众人一听,搬运粮食便罢了,竟还不让换衣裳,这……这岂不是羞辱他们? 当真是比军法还要狠毒。 只是众人又不敢当真要求军法处置,因为不停盟主诏令,懈怠军令,横竖都脱不开一个斩字! 魏满听罢了“哈哈”大笑,说:“各位盟友,还不谢赵梁王恩典?” 陈继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谁也没也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跪下来,叩头说:“谢……赵梁王恩典。” 小包子板着小肉脸,像模像样的说:“不必谢本王,该谢盟主为各位求情才是。” 魏满一笑,似十分享受这种感觉,眯起眼睛来,趁着众人跪拜赵梁王之际,突然凑近林让耳边,低声说:“还是你有法子,妙的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1章 登基称帝 于是这深更半夜的, 廪津营地上便上演了一出好戏, 郡守将军一个个穿着中衣, 衣冠不整的, 在营门口与粮仓来来回回的扛着粮食运送。 众人低着头,生怕旁人看到了自己颜面儿, 但大家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全都认识熟悉的很, 便是低着头,也能认出对方来。 这无异于掩耳盗铃的做法。 但除了掩耳盗铃, 又未有其他方法可寻,只能硬着头皮掩耳盗铃了。 将军们体魄都很强壮, 天亮之前愣是火速的将被偷盗的粮食搬运回了粮仓。 其实众人心中都有个成算,若是天亮之前没有搬完粮食,天色一大亮起来, 众人什么狼狈模样,岂不是全都被旁人看穿了? 郡守们各自看穿不算什么,但这营地一天亮起来, 便有士兵起来训练,若是士兵们将他们这副模样全都看了去,那往后里还要如何在军中立足? 于是诸位将军可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快速运送粮食, 天亮之前竟然全都散了, 各自重回营中自行洗漱。 魏满眼看着他们狼狈模样, 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说:“痛快!今日当真是痛快!” 何止是痛快,魏满兼并了鲁州军,如今又教训了不听诏令的人,可谓是狠狠立了一个下马威,魏满这心中当真是酸爽的厉害。 因着忙了一整夜,等大家伙儿都散了,魏满等人也便各自散了,回营帐去歇息。 经过楚州刺史郑曜一事,营中暂且安稳了下来,陈继等人因着吃了亏,所以并未太过吱声,相安无事的平静了几日。 这一日众人在幕府主帐中正在议会,就听有人大步走了进来,禀报说:“报——禀盟主,天大的喜事,佟贼爪牙归才,撤兵了!” 归才虽被魏满林让重创,还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整顿起来伺机报复。 这些日子归才虽没有太多动向,但仍然在整顿军纪,魏满是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 如今众人却听闻归才撤兵的事情。 陈继说:“此事当真?” 那士兵说:“千真万确!” 陈仲路一听,大喜说:“这全有赖盟主领导有方,重创归才,如今归才那个贼子怕是畏惧了咱们盟军的厉害,因此夹着尾巴缩回去了!” “是啊是啊!定是归才怕了!” “哈哈哈,佟贼老儿也不过如此!” “正是!” 众人一时间全都欢喜起来,纷纷应和着。 陈仲路此时便想要拉拢魏满,说:“盟主,此乃大喜事,佟贼惧怕盟主威严,我等也跟着沾光,不若今日便举办一个庆功宴,犒赏三军!” 魏满听到此处,却皱了皱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林让此时站起来,说:“归才突然撤兵,也有可能是佟高在玄阳有其他动作,还请盟主派兵侦察,再做定夺。” 林让不比这些人,他是个读过小说的人,佟高不可能此时便撤兵,虽如今的发展已经与小说发生了偏差,但佟高手握玄阳,并且佣兵二十万,绝不可能这般轻易认输。 魏满倒是与林让想到一块儿去了,如今庆功,还为时过早。 魏满便说:“姜都尉。” 姜都亭立刻站起来,说:“卑将在!” 魏满说:“你熟悉归才的为人,本盟主便派你调遣兵马,立刻前去探看,查明玄阳动向!” “是,卑将领命!” 姜都亭很快大步出营,前去查看动向,他并没用太多时日,因着姜都亭的家臣正好也前来禀报玄阳动向。 而姜都亭探查的结果,佟高果然并未想要投降,归才撤兵,也并非是一件好事儿。 姜都亭拱手说:“都亭得到玄阳可靠细报,佟贼已寻觅了一个八岁顽童,欲假赵梁王之名义,于下月登基称帝!” “什么!?” “赵梁王在我廪津,那佟高哪里找一个野种来愚弄朝廷!” “不行,绝不能让那假赵梁王登基,这叫我们武室江山颜面何存啊?!” “正是!” 原佟高突然将归才调配回玄阳,并非是什么好事儿,而是想要团团死守玄阳,然后让假冒的赵梁王于京登基,这样一来便可更好的掌控百姓舆论。 众人登时喧哗了起来,说:“这如何是好?” “干脆举兵杀进玄阳,宰了那假冒的赵梁王!” “佟贼佣兵二十万,万万不可冒险啊!” 此时破虏将军吴文台便站了起来,说:“盟主,这有何难,既然佟贼欲要挟假赵梁王与下月登基,我等不防抢在佟贼之前,扶持真正的赵梁王于廪津登基!如此一来,还能怕了那佟贼不成?”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再次哗然起来。 在廪津登基? “不可!” 陈继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脸色十分难看,口中说:“这……赵梁王乃是我武室正统,只是……只是廪津并非玄阳,不是咱们老祖宗的根基所在,如何能让赵梁王在此登基呢?这……这万万不可!” 陈继虽说得合情合理,但显然是现成编纂出来的,其实他根本的心思完全不是这个模样儿。 一旦赵梁王登基,那么护驾有功的魏满岂不就成了头等功臣? 再加之赵梁王一向亲近魏满,如今魏满已然是盟主,往后里还不登上天去? 陈继第一个否定,其余众人面面相觑。 便有人突然说:“后将军,依您之见呢?” 陈仲路突然被点了名字,沉吟了许久。 众人谁不知情,最近陈继与陈仲路这二陈的关系十分紧张,陈仲路虽站队在陈继做盟主的那面儿,但自从魏满登上了盟主之位,陈仲路没少巴结魏满。 如此大家便认为,今次陈仲路必然也会与陈继撕开脸皮。 但是谁成想…… 陈仲路沉吟了一番,突然大反常态的说:“奋武将军乃是我的兄长,在这种大事之上,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恐说错了话,但觉兄长说的也有些道理。” 陈继听了陈仲路的话,心中吃惊呐喊,不过转念一想,在座众人也都明白了。 便是连魏满本人也明白过来,陈仲路与陈继此时“同仇敌忾”,都是因着唯恐自己往后里独大,再无他们的机会。 所以二陈此时统一战线,都不愿意让赵梁王登基为帝。 虽也有许多人不愿意让赵梁王登基为帝,但目前形势看来,只有赵梁王抢在佟高动作之前,于廪津登基,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否则众人手中的皇家血脉,很快便会被混淆,到那时候…… 如此一来,随陈继与陈仲路同仇敌忾,但其他人都是倾向于请赵梁王登基的。 魏满让大家站队表决,最后的结果便是请赵梁王登基。 于是魏满说:“竟然这是各位的意见,那从今日开始,便着手准备奉赵梁王登基一事,务必在月底,抢在佟贼之前,扶持赵梁王登上帝位,还请各位齐心协力,匡扶我武室天下!” “齐心协力,匡扶天下!” 众人拱手,山呼起来,陈继与陈仲路二人虽也拱手在列,但心思可不一般。 陈继眯了眯眼睛,只觉这赵梁王绝不能登基,否则魏满地位稳固,再难拔除! 众人从幕府大帐散去,魏满入了盟主营帐,将自己的介胄头盔脱掉,直接扔在地上,又将佩剑摔在一面,面上冷的厉害,似有什么烦心之事。 林让一看,淡淡的说:“主公为何烦心?可是为了赵梁王登基一事?” 魏满说:“自是如此,若不是为了此事,还能为哪般?” 林让有些不解,说:“方才在幕府之中,不是已然决定由赵梁王廪津登基了么?主公为何还会心烦?” 魏满看了一林让,竟突然有些羡慕起林让来,说:“你到底是好,从未见你有什么心烦之事,令人羡慕的很。” 林让听他这般一说,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毕竟他一向想要拥有普通人的感情,而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魏满,竟也会羡慕自己这个怪物。 魏满感叹了一阵子,又说:“还不是因着那陈继与陈仲路,这二人心里有什么鬼,我能看不出来?二陈便是怕赵梁王登基之后,我一个儿独大,到那时候他们便斗我不过……哼,陈继早与我撕开脸面,便也不多说了,这陈仲路平日里亲近殷勤,如今倒是后背里捅刀子。” 林让听他这般说二陈,便想到陈继与陈仲路在小说中决裂的事件,可不就是为了赵梁王的缘故么? 在小说里陈继与陈仲路虽为亲兄弟,但是因着二人均有兵权在手,而且兵权甚大,又都是三公之后,各有拥戴,所以摩擦甚多,久而久之便养成了面和心不和的毛病。 后来在小说中陈继坐镇廪津之后,提出赵梁王年纪太小,恐怕已经被佟高愚弄或者杀害,所以想要废掉赵梁王,另立一位皇家宗亲,也就是玄州牧武安为帝。 这玄州牧武安,颇有些血性,在治理方面也十分独到,他的祖上乃是东武开过皇帝太子之后代。 因此虽是宗亲,其实武安与宗室拐了不少弯儿,撑死了算是一个皇孙之后。 佟高便把注意打在了这个武安身上,想要扶持武安篡位取武室天下。 在这件事情上陈仲路并不同意,当然并非陈仲路有什么更多的血性和忠心,陈仲路之所以不同意立武安为帝,其实是因着陈仲路早想有立国号的野心。 于是二陈因此事正式决裂,分到扬鞭,老死不相往来。 林让想到此处,便不由想到了玄州牧武安。 佟高此时也在大力安抚武安,还扬言等赵梁王登基之后,请武安来做小皇帝的太傅。 林让皱了皱眉,淡淡的说:“今日虽众人都赞成请赵梁王登基一事,但陈继绝不会如此甘心放弃,恐怕还有下招……” 他想了想,又说:“玄州牧武公亦是皇室宗亲血脉,虽不是正统嫡传,但陈继必会去请武安出山,还请主公留意陈继动向,以防万一。” “武安?” 魏满叨念了一声,玄州离廪津甚远,乃是东武最北面的屏障,武安常年戍守边疆,如今也没有掺合廪津会盟的事情,魏满一时间竟没有想起武安来。 如今被林让这般一提点,倒是想起来了,朝廷中还有这么一个宗亲。 魏满并没怎么在意,不过顺口说:“我险些将此人忘了,你是怎的记得?” 林让一听,心中微微一颤,自己是怎么记得?林让根本不认识玄州牧武安此人,他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因着他根本不属于这里…… 林让面上不动神色,淡淡的说:“也只是偶然想起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2章 偷偷腥 魏满虽多疑, 但绝不会想到这种“无稽之谈”, 再加之林让刚刚帮他找回了军粮, 魏满信任他还来不及。 因此见林让这般“搪塞”自己, 只觉是林让平日里话就少,没太做回事儿。 魏满还说:“怎么的?说话闷声闷气, 可是害了风寒?”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自己说话向来如此冷淡,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也不知是魏满本就慧眼, 善于观察人心,还是顺口表达一些殷勤。 林让咳嗽了一声, 说:“无妨。” 魏满说:“怎么是无妨?我瞧瞧。” 他说着,突然凑过去,俯下身来, 用自己的额头抵在林让的额头上。 一瞬间林让见魏满突然挨近过来,连忙侧闪,似乎有些不熟悉这般亲近。 魏满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魏满可是个练家子,当即一把箍住林让,不让逃跑,还坏笑了一声, 说:“跑什么?又不吃了你。” 他说着, 用额头抵着林让的额头试了试温度, 复又用手掌去试, 说:“好像不发热。” 林让赶紧撇过头去,躲开魏满的试探,说:“都说了无妨。” 魏满眼眸突然转了转,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突然一拍手,说:“是了,你必然是这几日照顾我太过费神,你看,我现在伤寒也好了,你熬得那些药膳雉羹又吃不过来,浪费了可惜了儿的,不若……我现在给你端过来,你自己饮了,也好别浪费,是不是?” 林让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十分“兴奋”的一溜烟儿跑出营帐,亲自去端雉羹与林让饮。 林让只觉十分奇怪,为何魏端一个雉羹如此兴奋? 他哪知道,魏满被一连三餐的雉羹闹的头疼,饮了这雉羹只觉要失去味觉一般,今日林让风寒,也叫他尝尝。 魏满一时犯了坏,根本没注意林让的心思,立刻跑出去了。 杨樾与虞子源二人从幕府营帐出来,正在训练士兵,眼看着魏满一路“狂笑”的就从营帐跑了出去,不知做什么去了。 杨樾眯眼想了想,魏满不在营帐,那林让必然落了单,自己不若…… 杨樾一想,当即拔步便走,往盟主营帐而去,想要趁着魏满不在“偷偷腥”。 哪知道进入营帐,后面竟还有个尾巴,正是功曹史虞子源! 杨樾回头一看,瞪了一眼虞子源,说:“你跟来做什么?” 虞子源淡淡的说:“卑职不放心主公。” 杨樾笑了一声,说:“我这身武艺,不说天下难敌,倒也少有,你还不放心我么?” 虞子源又淡淡的说:“主公虽武艺出众,但谋略……不及列侯,因此卑职唯恐主公冲撞了列侯。” 杨樾是来“偷腥”的,虞子源却像是个尾巴一样吊在后面儿,这怎么偷腥? 一起偷? 杨樾想着,忍不住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此时林让听到动静,从里面转出来,看到营帐中有人,便说:“原是杨公。” 他说着,又对虞子源拱手说:“子源也在。” 虞子源笑着对林让拱手说:“列侯。” 杨樾耳听着林让管自己叫“杨公”,又管虞子源唤“子源”,这亲疏立现。 杨樾只觉心里酸的荒,自己平日里殷勤侍奉的很,林让却只跟虞子源亲近,将自己视为无物。 林让不知杨樾心酸如此,说:“杨公来的不巧,盟主方才出去了。” 杨樾一听,笑说:“无妨无妨,弟弟是来寻列侯的。” 林让有些奇怪,说:“不知杨公有什么事情,吩咐让去做?” 杨樾说:“只是……只是……” 他一时编纂借口,心头一亮,说:“啊是了!只是前些日子搬运粮草,我这肩背甚疼,恐扭伤了哪里,还请列侯帮忙医看一个?” 林让听说杨樾扭伤了身子,便没有拒绝,说:“杨公请坐,何处疼痛,请除了衫袍。” 杨樾一听,不由有些心热,心中恨不能揣一只小兔子,咳嗽了一声,对身边十分不识时务的虞子源说:“虞子源,你先下去罢。” 虞子源却站在原地,一脸无动于衷,态度十分恭敬的说:“卑职留在此处,还可帮列侯打打下手。” 杨樾一听,狠狠瞪了一眼虞子源,自己要与美人儿亲近,这虞子源太没眼力见儿,杵在这里做什么? 林让见此,还感谢虞子源,又对杨樾说:“请杨公宽衣。” 杨樾瞪着虞子源,给他使劲打眼色,虞子源便是不搭理,装作没看见一样。 杨樾只想与美人儿亲近,却没有被旁人旁观的癖好,如此一来,只觉脸皮烧的很,但又觉过这村没这店,便笑的十分轻佻,说:“这……我这手臂疼的紧,实在抬不起来,不知……列侯可否帮我宽衣?” 林让心中并没有那些弯弯绕绕,而且他是个男子,如今还是个宦官,更没那些弯弯绕绕了。 林让当即十分坦然的说:“自然。” 他说着准备上手给杨樾宽衣。 就在此时,刚才失聪的虞子源突然说:“不劳烦列侯了,此等小事儿,还是让子源来罢。” “你……” 杨樾一听,气的脸色涨红,又似猪肝血色,咬牙切齿的低声说:“你诚心不成?” 虞子源也低声说:“主公分明知道盟主对列侯十分上心,却如此为之,如今为了一些微小便宜,主公难不成要与盟主撕开脸皮?” 杨樾正在气头上,说:“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虞子源却没有听他的话,仍旧站在旁边。 林让不知那二人小动作,坐在一边还在催促。 杨樾哪敢让虞子源给自己宽衣,只好硬着头皮,最后自己宽了。 林让淡淡的注视着杨樾的膀子,杨樾还想故意在林让面前现弄一下自己的俊美。 只是林让浑然没看在眼中,说:“杨公何处吃痛?” 杨樾便说:“后心,对对,后心吃痛的很,胳膊也疼!” 林让点点头,前去检查,林让手臂之前被魏满折断过,随他年轻恢复得好,但是还是有些许旧疾的,如今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林让检查了一番,说:“请杨公伏下,杨公手臂与后心都无事,只是后肩有些存筋。” “存筋?” 杨樾没成想自己还真有毛病,只是今日晨起之后有些不爽俐,想必是昨日夜里头受了风寒,因此落枕不得劲儿。 杨樾依言趴下来,林让便跪坐在林让旁边,左手掌心盖在右手手背之上,遂又将右手掌心压在杨樾后肩,给他推拿。 杨樾没成想待遇如此之好,只觉飘飘然起来,鼻息之间还嗅着林让淡淡的药香之气,好闻的紧。 杨樾准备享受一番,哪知道林让一按下去…… “啊!!” 杨樾突然惨叫一声,说:“疼!疼疼疼——啊嘶!!” 杨樾疼的直打挺,登时一头冷汗,面无人色,什么想入非非的情绪全都飞走了,瞬间灰飞烟灭。 虞子源站在一面,则是居高临下的盯着惨叫哀嚎的杨樾,一脸“漠然”。 杨樾哪知道这般疼痛,还不如让他一直存筋落枕的好,连忙大喊着:“等、等等!我突觉爽俐的很,劳烦列侯了……啊,娘哎!疼!” 杨樾糊弄人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又狠狠揉了下去,疼的杨樾直呼天抢地。 “嗤……” 就在此时,虞子源还在旁边轻笑了一声。 杨樾听到虞子源的取笑之声,气的他大喊着:“虞子源!!你给我过来,我打……啊嘶!” 杨樾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虞子源听了,却十分听话的走过来,遂对林让说:“列侯,这推拿之术法,子源也略通一二,十分费力,不若让子源代劳,列侯在一旁掠阵指点,如何?” 掠阵?! 杨樾一听,这是要杀敌么? 还掠阵! 林让按了几下,的确有些累了,额头隐隐出汗,推拿是个体力活儿,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便点点头说:“有劳子源。” “不劳不劳!” 杨樾大喊着想要逃跑,却被虞子源一把钳住,又按回去,说:“主公有病在身,若今日不医治彻底,恐有一日还会复发,还是一并根治的好。” “疼!!” 杨樾应声大喊了起来,虞子源的劲力可比林让大得多,这一下子下去,杨樾几乎成了废人。 什么有病在身,什么日后复发,恐怕都是要挟杨樾的话。 杨樾如何能听不懂,当即大骂着:“虞子源你给我滚开!嘶……你才有病!” 虞子源微微一笑,十分谦恭的说:“主公,讳疾忌医,未免引人笑话,少了英雄气概,不是么?” 杨樾一听,若是自己大喊大叫,岂非令美人儿看瘪了? 于是狠狠咬牙忍住,但虞子源铁了心今日整治杨樾,疼的杨樾冷汗涔涔,简直像是扒皮抽筋一般。 魏满只是去端了雉羹回来,哪知道自己方走一会子,便听到营帐中传初奇奇怪怪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十分暗昧。 但听林让的嗓音说了一句“杨公”,随即便是带着哭腔的调子,说什么“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放了我”等等这般言辞。 魏满一听,当即脑袋里“轰隆!!!”一声,险些爆裂。 杨樾! 必然是杨樾趁着自己不在,便混进营帐对林让用强。 魏满当即气的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哐!!”一声直接踹开帐门,直接冲了进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3章 我也落枕了 “哐!!” 魏满愤怒的踹开帐门, 一下冲了进来。 冲进营帐之后, 那方才惨叫的声音终于中断了。 只见…… 林让安安稳稳的坐在一面儿, 正端着耳杯饮水, 一边饮水一边写下药方。 而另外一面儿,杨樾趴在席子上, 堪称“梨花带雨”,眼圈通红, 眼眸赤红,鼻子尖儿都是红的, 生理泪流的稀里哗啦,哭的痛哭流涕。 而虞子源则是面色“狰狞”, 发狠的给杨樾推拿着。 魏满:“……” 杨樾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魏满回来了! 这么快便回来了, 而自己这般模样,简直比折断了手臂还要无地自容。 杨樾想要赶紧逃跑,免得丢人, 奈何被按得生疼,根本伸不开胳膊。 虞子源这才将衣衫取过来,披在杨樾身上。 杨樾气的翻身而起,狠狠瞪了一眼虞子源, 虞子源倒是表情淡淡的。 魏满一时间愣是没闹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林让则是很淡然的将药方写好, 递给虞子源, 说:“一日二次, 为杨公煎服便可,杨公乃风寒入体,气血壅滞,肌筋拘挛所致,饮此药便可,并无大碍。” 杨樾此时已然羞愤欲死,还并无大碍,已经碍的不行! 杨樾便是一句话不说,赶紧拢紧衣衫,埋头冲了出去,只觉脸皮都火辣辣的疼…… 杨樾从盟主营帐跑出来,埋头往回走去,只觉虞子源可恨,联合着外人一起消遣自己。 虞子源接过药方,谢过林让,便赶紧追出来,从后面大步跑上去,说:“主公。” 杨樾正在气头上,羞愤难当,说:“不必跟着我了,我营小,供不起你!” 虞子源淡淡的说:“并非是主公营小,而是主公心肠太小。” “你!” 杨樾险些被虞子源气死,指着虞子源你了半天,愣是是说不出话来,虞子源也没说话,走到杨樾面前站定,仔细给杨樾将衣衫系好,又整理了一番。 杨樾冷哼一声,说:“你别跟着我!” 他说罢又转头就走,刚走几步正巧遇到了陈继。 陈继担心赵梁王登基一事,大多人都赞同赵梁王登基,因此陈继准备拉拢一些人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 陈继一出营帐,便看到了杨樾,杨樾一脸愤然的从魏满的盟主营帐出来,陈继当即会错了意,还以为魏满给了杨樾难看。 昔日里杨樾又与魏满不和,还曾有魏满折断杨樾手臂的说法,因此陈继便相中了杨樾。 陈继当即走过去,笑着说:“杨公!” 杨樾正在气头上,眼看着陈继走过来,他又不傻,心思还比旁人多了一个心窍,自然一眼便看穿了陈继的想法。 赵梁王登基势在必行,杨樾也是支持的派,这一点他绝不能和陈继站在一起。 杨樾心中清楚,于是听到陈继叫自己,干脆当做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去。 “杨公!杨公请留步!” 陈继又唤了两声,连虞子源都听到了,前面的杨樾愣是“没听到”,一直往前走去。 陈继想要从后面追上来,还改变了策略,说:“虞兄弟!” 杨樾听陈继改唤虞子源,忍不住“啧”了一声,回身便拉住虞子源的手,说:“子源啊,我正有一件要紧事儿要你去办,你速速随我来罢!” 杨樾这么一说,拉着虞子源便扬长而去。 陈继眼看二人听到自己说话声,却根本不搭理,气的脸色登时涨红,难看的厉害。 如今魏满才做盟主,赵梁王尚未登基,便拉拢了而自己的派系,这往日里杨樾可不是站在自己这面儿的?如今见了自己却如此的不恭不敬! 陈继恨得牙痒痒,杨樾赶紧带着虞子源便跑,二人一口气冲进营帐,杨樾还打起一点点帐帘子往外看,看看陈继走了没有。 忽听后背有人轻笑一声,杨樾只觉有一股热乎乎的气息吐露过来,弄得他一个激灵。 杨樾连忙退开一步,嫌弃的蹭着自己的耳畔,说:“你做什么发笑?” 虞子源说:“主公不是陈公一派?如今见了陈公,为何这般惧怕,抱头鼠窜呢?” 杨樾不屑的冷笑一声,说:“你才是硕鼠!再者说了,你主公我又不傻,魏满兼并三军,陈继势头减弱,我若是再依附于陈继,岂不是自取灭亡?再者说了,赵梁王登基,势在必行,我何必与未来的人主唱反调呢?” 虞子源当即拱手说:“主公明鉴。” 虞子源与杨樾离开之后,魏满这才反应过梦来,说:“杨樾这是来做什么?可有难为与你?” 他说着,赶紧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林让,见他当真无事,一个汗毛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 林让淡淡说:“并无什么大事,杨公夜间落枕存筋,染了些风寒,让为杨公推拿一二,在配饮汤药,二日便好。” 推拿…… 魏满一听,林让竟然帮着杨樾推拿来着? 如此一想,魏满心中那叫一个醋心,难受的他胃里直酸,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子,林让便沾花惹草,还主动给旁人推拿。 魏满气得不轻,说:“你竟还帮杨樾除了衣衫?!” 林让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怒,淡淡的说:“正是,不过……” 不过后来的确是杨樾自己除的。 林让还未说完,魏满一听“正是”二字,这是和自己挑衅么? 魏满气得额角青筋直蹦,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暴躁的仿佛要从中间炸裂开来,但是眼看着林让一脸坦然,心中更是气,自己无论多气,林让都没那根筋。 魏满一想不行,自己这般生气,可林让从不动怒,若是把自己气死了,岂不是他赚的盆满钵满? 魏满这么一想,当即便说:“我也落枕了。” 林让“嗯?”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魏满决定要将这个便宜讨回来,绝不能让杨樾占了便宜,杨樾占了多少便宜,自己便要千倍百倍的占回来! 魏满当机立断段,说:“怎么?只许他杨樾落枕,不许我落枕了不成?” 面对魏满的强词夺理,林让淡淡的说:“这倒不是。” 魏满点着自己脖颈,催促说:“快点过来,给我按按。” 林让听魏满都这般说了,也没听出他在“耍赖”,便走过,真的要给魏满推拿。 魏满一看,阻止说:“等等,为何不为我宽衣?” 林让疑惑的说:“主公不是脖颈落枕?这为何要除衣?杨公是后肩……” 林让还未说完,魏满已经蛮不讲理的说:“不行,必须除衣!” 林让:“……” 能让林让语塞的事情,可能为数不多,而林让这辈子的语塞可能都用在了魏满身上。 林让淡淡的说:“这脖颈落枕,当真无需除衣,主公为何不讲道理?” “我……” 魏满一听,被气得三魂七魄都飞出去了,自己不讲道理? 魏满当即便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与林让理论起来,说:“我不讲道理?你便讲道理?你天天儿的看着我的颜面,可当真是在看我?你说说,你自己这是讲道理?” 林让被他这么一说,登时有些茫然,的确,起初林让看到魏满的颜面,并没有在看魏满,因着林让总是想起那个救过自己的人,是那个“叔叔”救了自己,不只是救了自己,而且还教导林让,令林让受益良多。 可是后来…… 尤其是最近,林让看到魏满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不知是不是廪津会盟实在太过繁忙,或者其他,林让当真并没有多想。 林让一时愣住,若不是魏满“提醒”,他也不知自己竟会如此想法。 魏满见林让怔愣,还以为自己说中了,心中更是气啊,没觉得好转,反而更气了,连忙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心想自己造了什么孽,竟然遇到林让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 偏生自己这个轻佻出名儿的纨绔,却栽在了林让手中。 魏满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催促说:“快些儿。” 林让这才回了神,“嗯”了一声,也没再争论什么,就给魏满退下了衣衫,替他推拿。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顺从,方才的火气登时烟消云散,云开雨霁,心中美滋滋的,就跟食了蜜一样。 食了…… 蜜还没化开,就听魏满“嗬!!”的抽了一口了冷气,说:“疼!疼疼疼……” 竟与杨樾一个模样,登时疼的面无人色。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肌筋僵硬的很,恐怕是这些时日劳累的,稍微忍耐一下,让替主公多按一按。” 多…… 魏满没成想,林让那么单薄的身板儿,看起来羸弱极了,却有这么厉害的巧劲儿。 一下按下去,魏满登时痛不欲生…… 夏元允今日领了命令,负责统筹筹备赵梁王月底登基之事宜,他怕将这件天大的事情搞砸了,因此特来请教主公。 哪知道刚走到盟主营帐门口,还未近前,便听到里面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而且还是主公的“啜泣之音”。 隐约听到兄长“哭喊”着“林让你放肆!”“疼!”“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等等…… 夏元允当时就给吓懵了。 他平日里虽也看出来兄长中意于林让,但兄长生的高挑英气,而列侯文质彬彬,羸弱无害。 怎知…… 这喊声竟反了过来!? 夏元允没敢进去,赶紧便行回避,改日再来。 第二日一大早,夏元允从营帐出来,首先便看到了段肃先生,段肃先生神色稍显靡顿,走起路来还稍微有些不顺。 夏元允一看,当即忍不住面红,不由想到了那日夜里的事情,因着夏元允受伤的缘故,段肃先生日夜不眠的照顾他,夏元允才好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憋的久了,只觉情难自已,便与段肃先生又做了那等事情。 段肃先生还稍微受了一些伤,令夏元允愧疚了好几日。 夏元允哪知道,其实是因着段肃先生主动管林让要了陈仲路送与的水丸,给夏元允的汤药里放了好大一块,因此夏元允才这般情难自已。 夏元允看到段肃先生这样,心中更是愧疚,赶紧去扶。 就在此时,盟主营帐的帐帘子被打了起来,魏满从里面走出来。 显然魏满也是方起,迎着朝阳展了展手臂,抻抻筋骨。 只是他这一展手臂,登时“嘶……”一声,疼的赶紧又缩了回来,心中暗骂,都是林让这个很心肠的,推拿的自己疼的要死,必然都青了! 魏满这般想着,便抽了两口气,浑身不得劲儿的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抽气。 夏元允本想与兄长打招呼,但见魏满这副“一瘸一拐”的模样,登时如遭雷劈,这模样怎么和段肃先生的行动不便,有异曲同工之处? 而且魏满后颈之处,隐约好大一片红痕。 夏元允不知道,那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痕迹,而是推拿出来的痕迹,昨日里林让差点还给魏满拔了火罐子,幸亏魏满抵死反抗,不然今日必更是精彩纷呈。 夏元允瞠目结舌的,看着主公兼兄长的魏满从自己面前,艰难的走过去,魏满那高大伟岸的形象,轰然在夏元允心中坍塌。 与此同时林让“雄伟”的形象,傲然屹立起来。 夏元允不由暗暗称奇,列侯明明是个宦官,但兄长憔悴至此,难不成…… 列侯竟天赋异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4章 林让撒娇 陈继被杨樾无视, 当即十分生气, 后来他又找了很多其他人, 大家虽不想让魏满独大, 却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而且也如同杨樾一般,觉得赵梁王登基势在必行, 并不想得罪了日后的人主,岂不是自讨苦吃? 陈继屡次碰了一鼻子灰, 最后便想到了自己的弟弟陈仲路。 陈仲路虽是陈继的弟弟,但陈继本是庶出, 身份又不怎么高贵,陈仲路乃是嫡出, 自是他比不得了的。 陈继心中从始至终芥蒂事时,因此与陈仲路并不亲近,如今迫于无奈, 便想到了陈仲路,于是去寻陈仲路,准备二人合计一番。 陈继找到陈仲路, 便说:“咱们兄弟俩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为兄便开门见山了,魏满欲要推举赵梁王登基, 我知道弟弟你与为兄意见一般。” 这事儿上, 还真别说, 陈仲路也是这个意思, 绝不能让赵梁王登基。 于是陈仲路便说:“正是啊,这赵梁王不过八岁,转年也才九岁,不满十岁的小娃娃,能知道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武弘,不也因着太过年轻,才被佟贼给一刀宰了么?” 陈仲路所说的,正是小包子赵梁王的兄长少帝。 少帝惨死之时,小包子就在当场。 陈仲路直呼少帝大名,而且连名带姓,简直便是大不敬,可见他对少帝并没有任何敬畏之情。 陈仲路又说:“再说了,不只是赵梁王年少,那魏满不过也是个黄口小儿,没什么见识,如今打败了一次归才的兵马,便觉自己怎么样似的,这可是兵家大忌呦!” 陈继听他这么说,和自己不谋而合,说:“是了,咱们武家的天下,若是落入赵梁王之手,赵梁王必然重用魏满,到时候魏满独大,便又是一个佟贼!令我于心何忍啊!” 陈继与陈仲路二人堆在一起,惺惺相惜起来。 陈继见陈仲路同意自己的看法,便突然话锋一转,说:“弟弟,若是想要破除这魏满独大的局面,必然要阻止赵梁王登基,我倒是有一计策,不知可不可行?” 陈仲路说:“还请大哥明示!” 如今二人又似亲如骨肉,俨然一家子人。 陈继便说:“弟弟可知玄州牧武安此人?” 陈仲路一听,脸色登时大变,陈继则是继续说:“这玄州牧乃系当年开国太子之后,实属我等追随之楷模,分明是宗亲正统!” 说起这个东武的开国太子,陈继说他是正统,其实有些道理。 开国太子乃系东武始祖的长子,年少有才华,被封为太子,是为储君。 只不过好景不长,开国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外戚势力强大,引得了武始祖的猜疑,武始祖最后留给了皇后一句“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说她并不贤惠,而且像是吕后霍后一样残暴善妒,便废黜了她的皇后之位,令其移居。 太子因生母被废,只得主动让出太子头衔,以求自保。 至于废后与废立之时,其实争议颇多,很多人认为废后,其实贤良淑德,并无过失,不止如此,她的外戚势力还曾帮助武始祖打下东武天下。 是武始祖只可同患难,不可同享福,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愁,而太子武强也是被牵连的那一个。 若是当年武始祖并无废后举动,恐怕此时的东武天下,便是开国太子之后。 因此虽如今的玄州牧武安,顶多只能算一个皇孙之后,却也有这一层高贵身份在其中。 陈继突然提起这么多年前的事情,陈仲路脸色突然就不好看了。 陈继说:“既然魏满想要扶持一个小娃娃上位,我等不防扶持素来贤明在外的玄州牧武公为帝,弟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陈继说完,才看到陈仲路脸色不好,不由眯了眯眼睛。 陈仲路支吾的说:“这……玄州牧虽是宗亲正统,但并非嫡亲血脉,这……也不太好罢?” 陈仲路拒绝了陈继的提起,陈继一凛,这才知晓陈仲路原本和自己并不是一条心! 陈仲路十分隐晦的说:“如今天下不太平,赵梁王年少好欺,受人摆布,可那玄州牧若是登基,说不定日后便忘了扶持他的这些老臣,咱们与玄州牧又不相熟,这……” 陈继冷冷的说:“依你看来,那该如何?” 陈仲路笑了笑,说:“大哥,您看看我呢?弟弟我虽不是武氏正统,不过……乃系三公之后,这武家的天下都是我陈氏打下来的,我又是三公嫡子,手握重兵……” 他的话还未说完,陈继便冷笑一声,说:“弟弟,你可别忘了,就算天下都是陈氏打下来的,但你名不正言不顺,说白了便是第二个佟高!手中握着的兵权还未见有佟高多,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量?!” 陈仲路一听,当即不乐意了,说:“既然咱们道不同,那便不送了!” 陈仲路这是逐客了,两人还未说几句,竟然吵了起来,陈继当即便转身离开了营帐,自行去了。 陈继这面儿越想越生气,陈仲路竟不同意自己的法子,反而生出了这么荒唐的自立想法。 就连三岁顽童也知道,这天下乃是武家的天下,而他们打着的便是匡扶武室的旗号,如今陈仲路却要自立? 而且就算自立,能轮到陈仲路不成?有自己这个兄长摆在前面,能让他自立? 陈继没有与陈仲路谈拢,但这扶持武安的想法并未打消。 于是陈继想了想,便亲自提笔写信,然后将书信拿出去,找到了一个亲随,对他悄声说:“快马加鞭,将这封送去玄州,一定要亲自交到玄州牧手中,可知道了?” 那亲随说:“是,卑将敬诺,定不辱命!” 陈继不怎么放心,又叮嘱说:“你一定要对玄州牧恭恭敬敬,千万不要顶撞了去,可知道了?” “是!” 亲随又答应了一声,陈继这才叫他点了二十精锐铁骑,一并护送而去。 陈继送那亲随出了营门,眼看着亲随走远,这才放心下来,便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陈继转身离开,就听得“踏踏”的脚步声,从营帐后面转出来。 竟是魏满与林让二人。 魏满看着陈继离开的背影,不由笑了起来,说:“你若然料事如神,这个陈继,真的打起了歪主意,想要请玄州牧武公出山。” 林让并非什么料事如神,而是知道这段小说而已。 在小说中,陈继作为反佟高义军的总盟主,但是并不发兵,一来瞻前顾后,二来想要另立新帝,更好的把控舆论与朝政。 最终的结果便是魏满兵败、吴文台战死,廪津大军散尽,陈继与陈仲路各存异心。 林让因着知晓陈继想要扶持新帝的心思,所以今早提醒了魏满,让他早作打算,也好不那般被动。 林让听他说起这个事儿,便不搭话,毕竟多说多错,自己又不懂得揣摩旁人的心思情感,因此便明智的闭着嘴巴不言语。 魏满笑起来,说:“陈继恐怕根本不知,咱们早有打算,说起来也倒是,我还真是期待玄州牧来到咱们廪津大营的模样儿?你说呢?”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怪不得小说上说魏满轻佻无威仪,果是如此,魏满这个人占便宜没够,而且特别喜欢犯坏。 魏满说完,又说:“我俨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让玄州牧快些抵达廪津了。” 魏满说着,便十分打趣儿的说:“你立此大功,可想要主公我……赍赏与你?” 魏满一低头,便要亲在林让唇上,哪知道林让反应还挺快,突然撇头躲开。 魏满一愣,当即很不愿意,林让平日里与自己亲吻总是没够,甚是主动,今日怎么反倒躲躲闪闪的? 莫非心中有鬼? 魏满这般一想,只觉林让指不定是移情别恋了! 兴许是腻歪了自己? 魏满自己一揣摩,登时一肚子的火气,心想着自己怎么也算是风流倜傥,青年才俊,如今又斩获了三股兵马,夺得总盟主的冠冕,林让的眼睛怕是出气儿用的,才会腻歪了自己。 魏满强硬的掰过他下巴,说:“躲什么?” 林让“咳咳……”的轻咳了两声,嗓音也有些发闷,说:“让身上有恙,怕染给主公。” 魏满这才醒悟,原不是腻歪了自己? 他放下心来,当即关心的跟什么似的,说:“怎么染了风寒?这大冬日里的,你也不知多添些衣衫,真不叫人省心,我瞧瞧,发热了不曾?” 魏满用额头去抵他额头,林让偏头躲开,不叫魏满碰他,复又掩着唇咳嗽了好几声,说:“还不是主公传染了寒疾与让?” 魏满一脸茫然,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得我的病,如何传染与你,可万勿诬赖与我。” 林让一张面容十分冷漠,但因着生病抱恙,看起来身子骨就更是羸弱不已,自有一种万千不胜的风流之感,轻微咳嗽战栗着。 嗓音也因着风寒而发闷,略微沙哑一些,口吻冷冷淡淡的,充斥着一股禁欲之感,说:“还不是主公?都说过不能亲,主公还偏生要亲。” 魏满当时便愣住了,原来是因着亲吻之事。魏满前几日受伤外加风寒,一直未有大好,还缠着林让亲吻,林让虽拒绝,奈何魏满这人无赖的很,力气又大。 没成想林让竟真的染上了风寒。 魏满愣了好一阵,听着林让冷酷无情的语调,看着林让冷漠无情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心中竟麻麻痒痒的,感觉林让在与自己撒娇一般…… 魏满总觉得林让是在跟自己撒娇,越想越肯定,实在心痒难耐,便探头过去,准备偷袭林让。 哪知道林让反应很快,冷漠无情的不一般,将魏满的俊颜拨开。 魏满:“……” 刚才的撒娇,果然是误会,是错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5章 “搭讪” 陈继送亲随离开之后, 便准备回营去。 回去的路上正巧遇到了杨琸。 杨琸裹着厚厚的毛披风, 正站在营帐外面的牙旗边, 训斥一个人高马大的士兵。 那士兵皮肤黝黑, 身材高大,大冬日里的, 赤着两条手臂,只穿了薄薄的褂子, 黝黑的皮肤冻得通红,满面胡子拉碴, 络腮胡遮掩了整个面目,看不出生的什么模样。 远远一看, 仿佛一头野兽一般,只觉虬髯有力,十分可怖。 那士兵不知怎么得罪了杨琸, 杨琸正在训斥,令他赤着手臂,将幕府营门的牙门旗举起, 不得放下。 幕府门前树立旗帜,牙门旗作为主帅象征,旗杆足有手臂粗壮,旗帜高耸, 不说入云如此夸张, 但也足足有好几人高。 牙门旗数人都难举起, 而那个虬髯士兵, 竟然一只手臂便将牙旗高举,可见力大无穷,令人骇然! 陈继回去之时,便看到杨琸与那士兵。 陈继见那士兵单手能举牙旗,不免有些吃惊,想来是个奇人。 杨琸看到陈继,立刻停止了咒骂士兵的言辞,转而对陈继笑说:“陈公。” 陈继随便拱了拱手,说:“杨公。” 杨琸低声说:“陈公,那赵梁王登基一事……您可有对策了?” 在赵梁王登基一事上,杨琸也选择了拥护赵梁王,不过其实他内地里也觉得,赵梁王一旦登基,魏满的势力便会如日中天,因此并不乐意。 但杨琸也怕得罪了赵梁王,所以做足了两面三刀的准备,一方面拥护赵梁王,一方面却与陈继暗中密谋。 陈继从陈仲路那里出来之时,还十分的生气,不过眼下写了信件送去与玄州牧武安,登时便放宽了心。 陈继在信中并未写清楚,他到底邀请玄州牧武安来廪津是做什么的,只是说会盟十分需要武安,请武安以天下大局为重,赶来廪津与众人会盟。 陈继未在信件中坦诚,也是怕武安拒绝自己,因着先把他骗过来再说。 陈继笃定,只要武安来到廪津,自己游说一番,他还能拒绝做这个皇帝不成? 陈继已经做好了万全的打算,因此比方才坦然了很多,便笑着对杨琸说:“没什么好惧怕的。” 陈继说完,也没说清楚,便直接扬长而去,还伴随着一路大笑,看起来心情颇好。 杨琸未听懂陈继的话,没什么好惧怕的?看来陈继是想好了办法,但是却不告诉自己。 杨琸一方面担心,一方面芥蒂,也不好追上去询问,因此便把火气有撒在了那士兵身上。 杨琸喝声说:“今日两饭都免了!你便举着这牙旗,给我好生的反省!” 杨琸说罢了,也扬长而去。 魏满与林让眼看着陈继离开,与杨琸说了两句话,似是十分欢心,好事将近一般。 魏满不屑的说:“这陈继欢心的太早,早晚乐极生悲,你说是罢?” 魏满正说着,撇头看了一眼林让,登时心中警铃大震。 因着林让根本没听他说话,而是兀自“痴痴”的,“紧紧”的盯着那单手举着牙旗的士兵。 大冷天里,士兵犹如一座山一般,稳稳当当的立在当地,他脚下的土石,都因着牙旗沉重有些凹陷,而那士兵竟然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魏满顺着林让的目光瞧了两圈,果然见他盯着那士兵在看无疑,当即挡住了林让的眼目。 哪知道林让竟然拨开魏满的手,十分冷漠,好像赶苍蝇一般无二…… 魏满使劲咳嗽了一声,想要唤回林让的注意力,不就是一个虬髯大汉么? 脸都看不见模样儿,生得一定可怖怕人,能有自己俊美? 若论肌肉,自己的确没有那般纠结的肌肉,但肌肉生成那样,已然失去了流畅之感,还有什么好的? 魏满心里又冒出了酸水儿,使劲遮挡林让,不让他去看那虬髯大汉。 林让身材没有他高大,也不见他魁梧,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魏满便以为林让这样该放弃了,哪知道林让说:“这士兵是何人?” 魏满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冷笑说:“我堂堂廪津盟军总盟主,为何要知道一个小小的士兵是何人?方才见杨琸训斥与他,一个赵梁士兵罢。” 林让便说:“主公可否去打探打探,此系何人?” “呵!” 魏满当即重重的冷笑一声,说:“我去打探?你也说了,我是主公,为何主公要去打探一个无名小卒,岂非自降身份?” 魏满说完,抱臂挑衅的说:“我不去,要去你自行去。” “哦。” 林让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步要走过去。 哦?! 魏满心里那个火气啊,仿佛是热油里浇了冷水,又像是干柴烈火,扑簌簌的肝火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 说让他去,林让还真自己去,还“哦”,是诚心想气死自己不成? 魏满当即一把拉住林让,沉声说:“去什么?!” 林让坦然的回答说:“去问那士兵。” “不许去。” 魏满断然拒绝,林让不由迷茫起来,方才是主公令他自行去的,结果现在主公又不叫他去。 林让看着魏满,只觉魏满这人十分难侍奉,不过毕竟魏满往后里可是叱咤一方的不世枭雄,难以伺候也是应当的。 魏满拉着林让,不乐意自己去打听,但也不想让林让与那虬髯大汉搭话。 正巧这时候林奉与姜都亭从旁边路过,于是魏满便抓到了免费劳动力,说:“林奉你去问问那士兵叫什么名讳。” 林奉回头看了一眼主公指着的虬髯大汉,不由目露一丝惊讶,说:“这……他竟能单手举起牙旗,当真膂力过人了。” 姜都亭一听林奉如此赞美一个大汉,不由面无表情的冷笑,说:“膂力而已,当谁没有?” 林奉不理会姜都亭,便要听从主公的言语,前去“搭讪”那士兵。 姜都亭一把将人拽住,与方才魏满的行动简直一模一样,说:“不许去。” 林奉可没有林让那般“好脾性”,让他不去便不去,别看林奉平日里十分本分,但那也只是跟着主公面前。 林奉皱眉说:“你且让开。” 姜都亭就是不让开,将林奉拉在一边,黑着脸说:“我去替你问来,不就是了?” 他说着,大步走过去,没一会儿便又回来了。 姜都亭冷着一张脸,说:“那人名唤召典,赵梁人。” “召典?” 林让一听,不由叨念了一声。 他之前见那虬髯大汉能举牙旗,便想到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翁就是召典。 相传召典武艺惊人,牙旗沉重,旁人合抱不能举,而召典一手建之,可见召典膂力过人,实属难得。 召典此时,乃东武时期,魏满麾下猛将,骁勇善战,而且忠心护主,他因是赵梁人,因此投效了赵梁太守杨琸,一并参军前往廪津会盟。 不过在小说中,后来召典跟随了魏满,并且致死效力。 魏满这人,的确有他独特的个人魅力,魏满麾下忠心名将众多,其实都并非原本就在魏满麾下,只是见到魏满之后,才惊觉魏满便是他们想要以死效命的人主。 召典自从跟随魏满,到他为保魏满力竭而亡,不过五六年的光景,但这五六年间,成就了召典英雄之名。 很多人曾说,其实书中的第一战神不见得是姜都亭,有可能是召典。 只可惜召典捐躯太早,因此与第一战神之名,失之交臂。 林让看到召典,又听到姜都亭唤他名讳,当即眯了眯眼睛,不由深深的再看一眼。 魏满见林让眼神中“别有深意”,还以为他爱见这种壮硕的,当即心里更酸,强硬的拉着林让便走,不叫他看。 林让之后便在药房配药,顺便给自己配了一些伤寒咳嗽的药,忙碌了整整一日,眼看着已经天黑。 魏满从外面“哗啦”一声打起帘子走进来,浑身带着寒气,黑玉头冠上竟然顶着一丝丝白雪。 他肩披雪白绒毛披风,身材高挑,容颜俊美,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步履如飞,一面走一面吐出一口冷气,笑着说:“好冷。” 林让正在熬药,魏满就凑过来,赶忙又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在林让身上。 魏满的披风本就大,林让身材又纤细,披上去从头兜到尾,包裹了一个密密实实,还有一圈的白毛领子,更是衬得林让肤如凝脂一般,十分耐看。 魏满将披风给他披上,说:“你生了病还这般耍单儿,该当多穿一些才是,不然我可不是要心疼死了?” 林让抬头去看魏满,看的颇为专注,还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魏满被雪打得微微潮湿的鬓发。 魏满当即心神摇动,只觉林让是故意撩拨自己。 却听林让面无表情的说:“外面下雪了?” 魏满说:“是啊,鹅毛一般的雪片子,我跟你说……诶林让,你去何处?”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林让便已起身,快步走出营帐。 魏满赶紧追在后面,也跟了出去。 便见林让往牙门而去,来到牙门之下,果然发现了那个还在受罚的士兵。 召典头上落了许多雪,大胡子上也布满了雪花,赤着的双臂冻得紫红,却举着牙旗,动也不动。 林让快步走过去,召典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林让则是摘下自己的披风,给召典披在身上…… 魏满跟出去便看到这样一幕,当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自己气的心口疼,自己好心给林让披风取暖,林让倒好,转手便送与了旁人。 还是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壮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6章 截胡! 林让送了披风, 也没多话, 甚至没说一个字儿, 很快便转身离去。 那虬髯大汉似乎觉得很是奇怪, 终于正眼去看林让,追着林让的背影看了良久, 不知林让为何会送自己披风。 魏满跟在后面儿,追上几步, 说:“林让,林让!” 林让淡定的看着魏满, 魏满说:“你为何将我的披风送与旁人?” 林让仍旧十分淡定,说:“因着天寒地冻, 那召典一直在外受罚,肌肤已经冻得紫红,若不加保暖, 恐怕会被冻伤。” 魏满心里有些酸,林让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还管别人冻伤不冻伤呢? 也没看他平日里这般体贴与自己。 魏满没好气的说:“那是我送与你的披风。” 林让想了想, 说:“多谢主公。” 说完,转头冷酷无情的走了…… 魏满:“……” 这些日子冷的很,众人在廪津聚首已经有些时日,从深秋初冬, 一直到现在隆冬飞雪。 一直下了几日的雪, 日子也渐渐逼近了赵梁王登基的时日, 于是众人就变得十分焦虑起来, 越是靠近赵梁王登基,越是焦虑不安,唯恐佟高有些什么动作。 便不说佟高,唯恐廪津内部有什么动静…… 夜里头下了一整夜的雪,积雪在营地中铺了厚厚一层,天色刚亮,士兵们便早起来铲雪。 今日陈继刚刚梳洗罢了,便有亲随冲进营帐,欢喜的说:“主公!大喜事儿!” 陈继说:“喜事?可是玄州牧武公来了?” “是了!” 那亲随说:“恭喜主公,玄州牧已然到达,还请主公出营迎接!” 陈继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甚好!” 陈继连说了三个好,当即是欣喜若狂。 玄州牧武安接到陈继的书信,已然赶到了廪津营地,这在于陈继来说,简直是大喜事儿。 因着陈继便可以推举宗亲武安为新皇,与魏满叫板了。 陈继越想越是兴奋,说:“万不可怠慢,快,随我速速前去迎接!” “是,主公!” 陈继兴奋异常,连忙穿戴整齐,披了一件厚毛披风,赶紧大步走出营帐,一副气势敖昂的模样。 陈继走出营帐,正好迎面看到了夏元允。 陈继平日里都比较低调,因着他派人私自去请玄州牧,所以这期间便没有做什么大事儿,安分守己的很。 如今突然趾高气昂起来。 陈继从夏元允身边路过,冷笑了一声不说,还狠狠撞了一下夏元允。 夏元允手中捧着文书,“豁朗!”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那些竹简差点摔得崩裂。 陈继看到这场面,只是昂首冷笑一声,毫无诚意的说:“对不住,当真对不住,不过我有要事在身,只好劳烦夏将军您自行捡拾了。” 夏元允倒不觉的捡东西如何,只是觉得这陈继今日也太奇怪了? 陈继很快扬长而去,往营门口而去,一面走还一面发笑,似乎好事将近一般。 夏元允蹲在地上捡拾文书,自言自语说:“这陈继……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然因何事这般欢心?” 他自言自语的捡拾着地上的文书,突然一只单薄纤细的手伸过来,也帮他捡拾地上的文书,两个人的手立刻便碰在了一起。 夏元允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蹲在他面前,帮忙捡起地上的文书递给夏元允。 夏元允一见到段肃先生,不由“腾!”一下脸上便红了。 夏元允至今还不知,段肃先生在他的汤药多加了一味补药,因此一贯老实巴交的夏元允才情难自已。 夏元允不知情况,还以为自己实在不堪,因此对段肃先生心中愧疚得很,见到段肃先生不由有些支吾,说:“多……多谢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笑了笑,十分温柔亲和的说:“无妨。”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这一站起来,突然“嘶……”了一声,登时歪倒,好像身子还是不舒服一般。 夏元允吓了一跳,赶紧一步冲过去,一把搂住段肃先生。 其实距离那日已经有段时间,玄州牧都带着大军到了廪津,段肃先生就算身子骨再羸弱,也该大好了。 况且…… 他并非是个羸弱之人,只是表面装的十分羸弱罢了,其实内地里是个成算很深之人。 段肃先生故意一歪,就要跌在地上,夏元允赶紧搂住,这才惊觉二人实在亲近,想要推开段肃先生。 奈何段肃先生的段位十分之高,当即便打岔说:“夏将军可知,陈公这般欢心,是去做什么的?” 夏元允正自奇怪,他知段肃先生十分聪慧,便说:“去做什么?” 段肃先生只是微微一笑,笑的十分温柔柔和,骨子里却透露着一股锋芒的锐利,说:“是去乐极生悲的。” “乐极生悲?” 陈继撞了夏元允之后,便立刻往营门口而去。 走得近了,还未到跟前,却突然听到“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随即还伴随着魏满的声音,说:“武公,您太客气了!” 陈继一听,武公? 他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大跨两步,走到前面,便看到果然是魏满。 魏满带着林让等人,正站在营门口,与一个中年男子谈话,那男子看起来三十五岁往上的模样,身穿黑甲,将头盔夹在手臂之下,另外一手按在腰间宝剑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兼具一种文人的儒雅,与武将的豪气在其中,而且打眼看过去,与魏满的轻佻不同,自有一种一身正气凛然之感觉。 魏满正在与那男子攀谈,二人相谈甚欢。 陈继一看,心中大惊,武安! 与魏满攀谈之人,不正是玄州牧武安么? 武安带兵来到廪津,没成想竟然被魏满发现,截了胡? 陈继当真气急败坏,赶紧大步走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说:“武公!武公!当真让我好等啊,怎么……武公与总盟主似是相识?” 那一身正气的男子果然便是武安,武安不愧是宗亲之后,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气质。 武安淡淡的一笑,说:“倒也不识得,不过……” 武安话锋一转,说:“不过日前,我接到了魏盟主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文书,说是请我来参加赵梁王的登基大典,承蒙盟主看得起,实在盛情难却,因此这边是来了。” “什么!?” 陈继一时失态,竟直接喊了出声。 魏满请武安来参加赵梁王的登基大典? 魏满一听,当即便笑起来,十分得意的说:“是了,正是如此,也承蒙武公不弃,如此日夜兼程的赶过来。” 武安又说:“后来我又接到陈公书信,请我来廪津一叙,怕也是因着赵梁王登基一事罢?” 陈继心中登时一片冰凉,怪不得武安来的这么快,原来魏满早就斩获先机,给玄州牧武安递出去了书信! 其实这便是林让想的法子。 林让日前让魏满提防陈继,恐怕陈继会按照小说中所写,请玄州牧武安来做傀儡皇帝,因此让魏满早作打算。 于是魏满干脆来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戏码。 直接砍断陈继的念想。 林让知道,陈继此人小心谨慎,而且有谋无断,不到最后非不得已之时,他是不会决断的,所以陈继派人去请玄州牧武安,必然不会在信中直接言明请他的意图。 林让便让魏满直接写明,邀请武安来参加赵梁王的登基大典,如此一来,便是截胡! 武安先收到了魏满的书信,他本就忠心于武室,收到书信之后自然立刻启程。 后来又收到了陈继的书信,还以为陈继与魏满乃同一阵营,也是请他来参加赵梁王的登基大典,因此不疑有他,谁知竟误解了陈继的意思…… 陈继瞬间脸色难看,一下吃了瘪,好端端的宗亲玄州牧,本是自己的撒手锏,而现在呢,那只撒手锏的确是飞出去了,但是“当!”一下子打在了陈继自己的脸上! 陈继只觉脸疼的厉害,气怒非常,好歹做了个礼,便说:“我还有事在身,失礼了。” 说罢了,转身便走。 夏元允还在与段肃先生捡拾地上的文书,陈继兴高采烈而去,没一会儿果然乐极生悲,败兴而归。 陈继面色黑的厉害,匆匆往回走去,路过夏元允之时也没有再挑衅什么,风一般的进了营帐。 随即营帐中听得“嘭!啪嚓……”的声音,似乎在摔什么东西。 夏元允吃惊呐喊的说:“先生,您果然料事如神!” 魏满眼看着陈继气急败坏的厉害,不由一笑,十分恭敬的对武安说:“武公远道而来,快请,晚辈已经令人收拾停妥营帐,快请入内!晚辈亲自为武公导路。” “不敢当,不敢当!” 武安拱手说:“魏盟主乃系盟主,今日我武安进了廪津大营,便是盟军之人,从今往后效力于盟军,如何敢当盟主导路?” 魏满与武安客套了一阵,最后夏元允为其导路,很快带着武安人等过去下榻了。 魏满眼看着武安的背影,不由哈哈笑起来,说:“今儿个这个仗,打的漂亮!实在太痛快了!” 若不是林让提醒,魏满也无法先发制人,抢占先机,魏满笑着说:“今日能请动武安,令陈继吃瘪,都是你的功劳。” 林让淡淡的说:“让不敢居功。” 林让对这些很淡泊,什么名利金钱来说,对他都没什么吸引力,还不若…… 不若魏满的容颜来的有吸引力。 魏满不知林让想什么,突然不正经儿起来,凑过去一些笑着说:“你如此劳苦功高,若是本盟主不奖励与你,实在太过糊涂,不若……就奖励你……” 魏满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突然凑过去,想要亲在林让唇上。 哪知道便在此时,突然有脚步声而来。 这里乃是大庭广众之下,魏满方才也只是看着旁边没人,因此才敢如此“放诞无礼”。 如今突然有人走过来,魏满那变脸的技术炉火纯青,立刻端起一副盟主架子来。 便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生着络腮胡,身材彪形的大汉,从远处走了过来。 都无需那大汉走近,魏满已然认了出来,这标志性的大胡子,不正是那天赤着胳膊举牙旗的召典么! 召典手里捧着一件白色毛边儿的披风,叠得整整齐齐,从远处过来,来到林让面前站定。 原是来还披风的。 召典站在林让面前,倒是把林让衬托的那叫一个“小鸟依人”,身量羸弱。 召典将披风还给林让,说:“多谢列侯相借,列侯大恩,召典他日必然回报!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召典必然上刀山下油锅,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不过是列侯一句话儿的事情!” 召典声如洪钟,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还带着一股沙哑的底气,一开口嗓音竟是极其好听的。 林让淡淡的说:“让并未图谋回报,典君言重了。” 林让说着,接过召典捧上来的披风。 因着一个人递,一个人接,二人的手难免便会碰在一起,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魏满一听,肝脑涂地? 还典君?唤得如此亲厚。 不止如此,两个人竟还在自个儿眼皮底下,拉拉扯扯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7章 出卖色相 魏满抱臂在一边儿, 当时什么心情便都没有了, 还说要奖励林让, 现在奖励也没有了! 当然, 魏满觉得,如果自己这般与林让说, 林让肯定冷酷无情,满不在乎的说“哦”,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于是魏满寒着脸,冷声说:“披风是我的。” 召典一看, 赶紧将披风又双手交与魏满,说:“多谢总盟主。” 魏满冷冷的“嗯”了一声, 不过还没忘了作为盟主的场面话儿,毕竟自己的披风都借出去,如今若是不讨回来点, 岂不是吃亏? 于是魏满又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说:“客气什么,廪津盟军都是自己人, 你若道谢,便是看不起我这个总盟主。” 召典立刻说:“是,总盟主教训的是。” 魏满便说:“我看你还挺忙的,不然……先去忙罢, 我们便不打扰你了。” 召典不疑有他, 显然与魏满这滑不留手的油滑段位是无法比拟的, 便说:“是, 那召典告退了。” 他说着,很快后退离开。 召典离开之后,魏满又像是变脸一样,瞬间将脸面沉下来,十分不屑。 魏满眼看着林让盯着召典离去的背影儿一直看,心中便酸不溜丢,说:“还看什么?不过一个大胡子,杨琸营下一个小小的士兵,你待他这般好做什么?” 哪知道林让淡淡的回话说:“不,还不够好。” “什么!?” 魏满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患了耳疾,不然为何林让突然说不够好,这不是挑衅自己么? 都把自己的披风借给召典披了,还说对召典不够好? 魏满心想着,自己身为主公,总盟主,都牺牲了自己的面相,也没见林让待自己如此殷勤过,而那召典呢,大胡子蒙在脸上,也不知到底林让看上他哪点子? 林让不知魏满心里千回百转的,又说:“这召典是人才,主公不防把召典召过来,赐予恩惠,召典此人知恩图报,必会回报主公。” 何止是回报,是用生命回报。 魏满此时并不认识召典,因着林让如此“殷勤”的关系,心中没好气,说:“我如何没见他是什么人才?” 魏满其实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毕竟心里酸得慌,召典能一人举起牙旗,还是单手举牙旗,可见他力大无穷,力大在这个年代,当然是长处。 魏满又说:“再者说了,那召典可是杨琸营下的士兵,咱们与杨琸积怨,也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了,依着杨琸那一毛不拔的性子,别说是一个士兵了,便是连一片柴火,他也不会给你,你若是去讨要召典,是决计要不回来的。” 魏满深知杨琸的为人,因此这根本不是酸话,是正经话。 虽杨琸不爱惜召典这个人才,但倘或魏满与林让去要人,杨琸宁肯把召典烂在营中,也不会交出去的。 林让此时却突然“嫣然”一笑。 魏满看着林让的笑容,险些一下子给晃花了眼,只觉林让笑起来当真好看,犹如凛冬融化,春风拂面,将魏满那心坎儿都给吹的一阵阵发酥又发痒。 魏满险些被林让这一笑给勾去了魂魄,不过也不知怎么的,林让这笑容好看是好看,但…… 竟莫名的令人后背发寒,骨子里一阵阵冷颤。 林让笑的很没诚意,仿佛公式化一般,说:“请主公放心,让自有法子,令杨公主动奉上典君。” 魏满:“……”林让是铁了心要收召典! 林让说罢了,转身便走,魏满连忙追上说:“你去何处?” 林让说:“想让杨公主动交出召典,让需准备一些东西。” 魏满越听越是糊涂,便尾巴一样跟在林让后面儿,他去哪里自己便去哪里。 魏满追随着林让,七拐八拐的在营中绕着,林让一路目不斜视,魏满实在是猜不出他要去哪里。 不过很快的,两个人便来到了一处偏僻之所。 ——庖厨。 魏满吃了一惊,说:“庖厨?!” 他眼看着林让站在庖厨门口,登时心中拔凉拔凉的,因着突然想起那些被药膳雉羹支配的日子,那种深深的恐惧,仿佛扎根在魏满的舌苔与味蕾之间,久久不能消散…… 魏满心想着,林让莫不是又要给自己做药膳? 魏满一看,赶紧阻拦说:“林让,你去做什么?” 林让刚要开口,魏满生怕他再给自己做饭,虽林让亲自洗手作汤羹,魏满当真十分感动,但是…… 这年代君子远庖厨,就算林让是宦官出身,出身很是低贱,但后来林让位居列侯,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位置,谁敢让他亲自洗手作汤羹? 林让能给魏满亲手熬制雉羹,魏满当真当真,十分十分的感动。 只是…… 也当真当真,太难饮了。 比药汤子还要奇怪,而且回味悠久,吃什么药膳,还不若给魏满来一沓子汤药得了,还能一口气直接闷,爽快一些。 魏满眼看着林让要踏足庖厨,便当时急中生智,“嘭!!”的拽了一把林让,将人一下转过来,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直接将林让钳制在庖厨后方的在营帐旁边。 魏满不让林让离开,使出浑身解数,眯起眼睛,挑起一个孔雀开屏一般的笑容,慢慢靠近林让,说:“林让,你觉得……我的面容生得如何?” 这还用说么? 魏满的面容生的极为像林让的“叔叔”,这也是林让起初决定跟随魏满的一个重要原因。 林让看着魏满,十分坦然的说:“主公面容自是俊美无俦。” 魏满:“……”突然有些不清楚,林让夸赞的是自己,还是那个“他”。 魏满也算是拼了,满不在乎,反正能得到林让的,必是自己,那又在乎什么过程和手段呢? 魏满当即使出浑身解数,施展自己的魅力,又说:“既然如此……方才的奖励还没有与你,庖厨油烟太盛,不若我们这就回去,慢慢赍赏与你,包你满意,如何?” 魏满可谓是“出卖色相”,已经将自己的魅力展现的淋漓尽致了,罢了还在林让的脸上亲了一记,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然而…… 下一刻林让却将魏满拨开,无情无义的说:“主公的赍赏押后再说也不迟,让还有正事要做。” 魏满立刻说:“押后便没有了,你自己看着办罢。” 林让想了想,坦然的说:“即使如此,也没有办法。” 林让说着,毫不犹豫的踏入了庖厨。 魏满眼看着自己的美色都无用,赶紧追着林让也踏入了庖厨,生怕他毒死自己。 二人进入庖厨,便听到“砰砰砰!”的声音,是劈柴的声音。 明日便是玄州牧武安的接风宴,因此从今日开始,庖厨便热闹非凡,庖丁伙夫们忙得里里外外,根本没有一丝闲工夫。 那些庖丁伙夫都是奴隶出身,要不然就是讨生计的下等人,因此根本不认识林让与魏满。 他二人穿着不俗,不过那庖丁与伙夫也只是多看了他们一眼,便各自忙碌去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砰砰砰!” “嘭!” 从庖厨里面儿传来劈柴的声音,一声一声铿锵有力。 那砍柴之人背对着他们,正弯腰砍柴,看起来身材高大异常,手臂肌肉随着砍柴的动作隆起,撑着他的衣衫袖子,隆起流畅的弧度,看起来极为英武有力。 砍柴之人正好砍了一些柴火,丢下斧子,从地上一把抱起那些柴来,随着他抱起的动作,肌肉更是几乎蓬勃欲发。 那大汉抱着柴火,转过身来。 这一转身……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怎么又是召典? 方才砍柴之人不是旁人,竟正是召典无疑了。 召典之前被杨琸责罚举牙旗,怪不得这两日看不到他人影儿,原来被罚到了庖厨来砍柴? 召典见到他们,也十分吃惊,连忙小跑过来,因着方才砍柴,汗如雨下,看起来十分不拘小节。 召典惊讶的说:“总盟主,列侯?” 他说着,赶紧恭敬的行礼,说:“不知总盟主与列侯为何至此,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林让淡淡的看着召典,说:“典君如何在此处?” 召典被突然问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来投军的,竟被责罚成了火头军,的确是件丢脸的事儿。 不过召典并未隐瞒,如实告知。 林让听了,脸上也并未出现看不起召典的表情,而是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来。 林让目光坦然的仰视着身材高大的召典,说:“典君出了许多热汗,这冬日里寒邪盛的很,若不及时落汗,恐染了风寒。” 他说着,便抬起手来,竟是要给召典擦汗。 召典一愣,要知道林让的身份如此高贵,高居列侯,又是天下名士,而且还是赵梁王的阿父,前些日子又用兵出奇,打退归才军队,可谓是名扬千里。 这么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儿,竟然毫不嫌弃,要给召典这个满身臭汗的粗人擦汗。 召典吃了一惊,呆呆的望着林让,竟一时反应不过来,还不由红了脸,也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 魏满一看,召典这大胡子竟然红了脸。 当即“啪!”一声,一把捂住林让的手腕,不让他给召典擦汗。 召典听到声响,这才醒过神来,吃惊纳罕的看着魏满。 林让也一脸平静,却略带疑惑的看着魏满。 魏满一时间木在当地,因着他们的动作尴尬奇怪,旁边好些伙夫也全都转头看过来,对三人行“注目礼”。 魏满:“……” 魏满当即尴尬极了,他只是不想让林让去碰召典,毕竟魏满平日里是领教过的,林让面无表情撩人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而且还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禁欲之气,着实令人心动,偏生林让根本不自觉。 魏满当即“咳!”使劲咳嗽了一声,随即“哈哈、哈哈哈”的爽朗大笑起来,想要化解自身的尴尬。 只是魏满越笑,便越觉尴尬。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拿过林让手中的帕子,伸过去亲自给召典擦汗。 一面擦,还一面“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假笑着,挂上一层亲民好盟主的面相,咬着后槽牙说:“瞧瞧,出了这么些儿汗,着了风可如何是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8章 无骨炸鸡 召典没成想, 高高在上的总盟主竟主动为自己拭汗, 当即感激的说:“总盟主抬爱了, 召典一介莽夫, 出了许多汗,肮脏的很, 万勿脏了总盟主的手。” 魏满一听,反正已经给召典擦汗了, 便做足脸面儿,说:“诶?这是什么话?你这般说, 本盟主便要呵斥与你了,咱们廪津盟军, 一个个都是自家兄弟,如何论什么高低贵贱,这是谁家的道理?我这个总盟主, 如何竟不知道?” 召典更是感动,毕竟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士兵,杨琸责罚与他, 将他遣到庖厨来劈柴烧火。 召典本是赵梁侠客,投军效命,为的自然便是杀敌报国,如今来到庖厨, 哪能不一肚子火气?并非是他看不起伙夫, 只是术业有专攻, 自己分明一心想要杀敌报国, 杨琸却把自己丢到这里。 如今魏满突然杀了出来,别管他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召典这么一对比,便是感动的不行。 林让奇怪的看了看魏满,不知魏满今日是怎么的,竟然如此殷勤? 方才还说看不出召典是人才,眼下却亲自给召典擦汗,还一口一口兄弟的相称。 召典谢过魏满,之后说:“不知总盟主与列侯二位,可有什么事情吩咐。” 这里可是庖厨,君子远庖厨,总盟主和列侯都是廪津营中数一数二的翘楚,为何会来到此处? 若说为何,魏满也不知道。 林让淡淡的说:“明日便是玄州牧的接风宴,让想来看看菜牌子,顺便加几道菜。” 魏满心里“咯噔”一声,林让要加菜,看来玄州牧有“口福”了。 召典赶忙把菜牌子拿过来,说:“请列侯过目,这便是明日接风宴的菜色,不知列侯还需加些什么,只管写下来,我等会子遣人去做来。” 林让看了看菜谱,说:“我还想加几道菜,但这几道菜色十分新鲜,一般伙夫都不会做。” 召典一听,说:“那好办,列侯需要什么食材,您吩咐我去找来便是,咱们这里都有伙夫,列侯将烹食的方法交与伙夫便是了。” 林让点点头。 召典便十分热心的询问,说:“列侯,您都需要什么食材?” 林让想了想,说:“羊肉、鸡肉、桂圆、海参、鸡子、另外还有辣椒。” 召典奇怪的说:“辣椒?” 这个年代还没有现代的辣椒,不过酸甜苦辣咸五味,古来有之,因此古代也是有辣的,林让便让召典去找了一些辣椒的替代品。 又补充说:“越是辛辣越好。” 召典笑说:“列侯请放心,这有什么值得列侯担心的不成?” 召典此人立如松行如风,听到林让吩咐,立刻极其麻利的便去寻找这些食材。 魏满抱臂在一边儿,他压根儿都没进过庖厨,今日是头一次,只觉浑身不舒坦,油烟味儿十足,呛得他直咳嗽。 要知道古代是没有抽油烟机的,魏满捂着口鼻缩在一边,便如同受气包一般。 等召典走了,魏满这才来到林让身边,低声说:“你这又要羊肉,又要鸡子的,到底做什么?” 林让笑了笑。 是了,林让又笑了,在这油烟漫天的庖厨中,笑的犹如谪仙一般,俊逸又温柔。 魏满却只觉背后一阵发凉,谁家要倒霉了? 林让便说:“让只不过为明日宴席,加几道菜,请赵梁太守吃席罢了。” 请杨琸吃饭? 魏满登时有些迷茫,难道林让给杨琸吃几道菜?杨琸便能“割爱”了? 魏满狐疑的说:“你到底什么名堂?” 他转念一向,说:“你不会是想要毒死杨琸罢?” 说着赶紧压低声音,恐怕隔墙有耳。 林让坦然的摇摇头,魏满松下一口气。 只听林让淡淡的说:“请主公放心,羊肉、鸡子等等,非但无毒,而且温补,与人有益,绝不会毒死杨太守,至多……半死罢了。” “什……” 魏满一口气没喘上来,也顾不得油烟了,连忙拉着林让到无人的角落,低声说:“你不是说羊肉鸡子都是无毒的么?那怎么还能让……他半死?” 魏满为了避免被人听到,因此杨琸的名字也没提出来,干脆隐晦的指代了一番。 林让镇定坦然的说:“虽亲温食补,但医家讲究因人而异,请主公放心,让敢用项上人头担保,只要杨太守食了这顿,必会主动上门恳求。” 魏满听得半懂不懂,他不懂医术,也不知羊肉与鸡子到底有什么样巨大的功效,能让杨琸那个爱面子的倔人来上门恳求。 羊肉和鸡子这东西,魏满平日里也没少食,不知林让到底为何如此笃定。 正说话间,召典已经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咯咯哒!”不停扑腾的活鸡。 庖厨了本就油烟弥漫,乌烟瘴气,再加上鸡毛满天飞,不停“咯咯哒”,魏满立时“阿嚏!阿嚏!”的打了两声喷嚏,鼻子尖儿也红了。 竟是对鸡毛过敏。 魏满本就生得高大俊美,鼻子尖儿一红,正是现代时下最流行的小鹿妆,鼻头一点点嫣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再加上魏满因着打喷嚏,反射性生理泪登时流了下来,眼眶也红润润的,一时间竟说不出来的可怜见的,惹人疼爱! 魏满“阿嚏!”的打着喷嚏,只见林让在一侧死死的盯着自己,那感觉就好像大灰狼盯着小绵羊一样。 魏满也不顾不得这些,赶紧捂着鼻子,含糊的说:“这该死的鸡……阿嚏!毛!我……阿嚏!” 魏满实在忍不住,只好跑出庖厨,可林让与召典还在里面儿,方才召典眼看着林让还脸红,因此魏满十分不放心叫他们待在一处。 魏满进不去,又不安心离开,便蹲在庖厨门口,捂着口鼻,暗搓搓的盯着里面儿的林让与召典二人。 林让不觉如何,召典只觉后背一阵阵发麻发凉,好像有人一直瞪着自己似的。 召典帮林让杀了鸡,去了鸡毛,魏满这才从外面挤进来,将召典挤开一些,殷勤的对林让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林让想了想,今日需要试验很多菜色,因为食材佐料不齐全,要看看能不能成功,明日接风宴上,让伙夫们做成功的菜色。 如此一来,帮忙的人越多越好。 林让便说:“那请主公帮忙将鸡肉剔骨。” “剔骨?” 魏满从未做过这件事情,给人剔骨倒还差不多。 林让点头说:“是了,一会儿做去骨炸鸡。” 魏满从未听说过“炸鸡”这倒菜色,但听起来便觉新鲜,于是挽起袖袍,十分爽快地说:“不就是剔骨?这还能难倒了本盟主?” 魏满将旁边的菜刀拿过来,对着那整只鸡狞笑一声,然后手起刀落,“砰砰砰!”几下,将那只整鸡剁的七零八碎。 林让只是回了一个头,再去看魏满,那只鸡已然殒身不训,简直便是血沫横飞,险些剁成了鸡肉馅儿,而且骨头渣子切得乱七八糟,碎的到处都是,这若是做成了炸鸡,一口咬下去,还不若不剔骨,非把人的牙齿给蹦碎了不成。 魏满一口气剁完,还轻笑了一声,十分自信的说:“如何?你看我这刀工,可好?” 林让面无表情的走过来,伸手拨了一下魏满,然后冷酷无情的说:“主公,请到外面儿等,不要在此碍事儿。” 碍……事…… 魏满听到这里,只觉自己好生委屈,这骨头不是都给剁出来了,自己这般认真,放下身段儿下庖厨,结果林让呢? 非但不领情,还说自己碍事? 当真好笑! 魏满冷笑一声,还未开口,林让已然接过魏满刚才用的菜刀,也挽起袖袍,露出纤细修长的手臂,“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怕说的便是林让本人了。 魏满目光灼灼然的欣赏着林让那流畅优美的手臂,哪知道下一刻林让手起刀落,“唰唰唰”几下,便将魏满剁的烂七八糟的的鸡肉与骨头分离。 每一下,刀尖全都蹭着鸡骨头缝隙下去,然后“刺啦——嘎巴!”一声,将骨头完完整整的剔出来。 白森森的骨头上沾染鲜血,却不带一丁点子的肉屑,也不会将骨头砍碎,剁出毛茬儿来。 “呲——刺啦——” “嘎巴!” “嗤——” 没一会子,林让便将魏满剁的乱七八糟的“尸骨”全部收拾整齐,去骨鸡肉放在一面待炸,又把剔下来的骨头放在一面,并没有丢掉,反而将骨头还原成了骨架模样。 一只没有肉的白骨整鸡,便如此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了魏满眼前…… 召典在一面看着,惊叹的说:“列侯,好刀工啊!竟比技艺精巧的庖丁还要厉害许多!” 林让却淡淡的说:“没什么,以往解剖的多了,自然熟悉一些。” 解剖? 魏满与召典均未听懂这个词汇,二人都是一脸茫然。 林让说着,回身又去用清水清理刀子,将上面的血迹冲刷下去。 魏满眼看着林让白皙纤细的手指,将刀子与白骨顽弄与手掌之中,登时后背一阵阵发凉,只觉自个儿下面莫名凉飕飕的生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89章 静候佳音 随着“滋啦啦”的热油, 林让指挥着召典将处理过的鸡肉下了油锅来炸。 别看召典一脸大胡子, 看起来五大三粗, 但竟是个心细如尘之人, 而且还会烹食的活计。 用召典的话说,那便是因着家里穷, 也没有银钱娶媳妇,家中也没有老母姊妹, 所以若不自己动手烹食,便只剩下饿死这一条路。 因此召典本人竟然会烧菜, 而且还是熟练工种,手艺甚好。 一大锅热腾腾的去骨炸鸡很快被捞了出来, 放在一边晾油,林让又指挥着召典去做其他加菜。 魏满抱臂窝在一边,受气小媳妇一般看着林让与召典“亲亲我我”, 两个人时不时扎在一起说些什么,召典还撑出来让林让试试口味等等。 总之酸的魏满厉害。 魏满才不相信,召典这个粗汉子, 林让这个雉羹杀手,二人能做出什么美味来不成? 魏满趁着他们不注意,便自己偷偷溜过去,抓起一块炸鸡便往嘴里塞。 “嘶……好烫!烫……” 那炸鸡闻着喷香, 虽然这时候炸鸡外面裹着的炸鸡粉还没有现成的, 不过经过林让的描述, 召典和众位伙夫一调配, 倒也是像模像样。 炸得金灿灿,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脆皮酥香,那香味简直像是在口腔中炸裂开来,极其霸道浓郁。 而里面的鸡肉却鲜嫩多汁,完全不像平日里所吃的鸡肉一般干柴。 再加上鸡肉已然剔骨,因此除了满口咸香之外,还异常满足,烫的魏满险些起了大泡,却不愿松口。 当真是没有食过如此美味的食物。 林让与召典研究羊肉之时,一回头,冒尖儿的一盘炸鸡,登时只剩下了半盘。 林让赶紧阻拦魏满,说:“主公不宜多食此物。” 魏满被阻拦下来,说:“如此美味,为何不宜多食?” 林让说:“油炸食品热量颇高,而且不易消化,容易损伤胃黏膜,再加之鸡肉本身甘温补益,最近主公伤寒方好,恐怕食鸡肉闭门留寇,因此不宜多食。” 魏满根本没听懂,只觉炸鸡好吃的过分,与前些天林让给自己做的雉羹完全不一样,林让明明能做的如此美味,却给自己喝药汤子一般的雉羹。 魏满这般一想,难不成林让竟针对自己? 魏满转念一想,又觉不会,毕竟林让这个人“实诚”的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会做这种背地里的事情。 魏满笑说:“如此人间美味,若是不食,浪费了当真可耻,要不然我还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咕噜噜——”一声,召典的肚子倒是叫唤了起来。 召典登时有些面红耳赤,说:“这……实在失礼,我还未曾饮食,所以……” 林让便说:“那正好,今日菜色本是试验,放到明日也不宜使用,不若典君食了,亦不会浪费。” 召典一听,他早便馋了,这么浓香霸道的味道,召典也是头一次闻到,他只是做菜便馋的不行,的确想要尝一尝。 召典当即也不客气矫情,便抓起一块炸鸡,大快朵颐起来,口中还说:“当真美味!甚是美味,没成想列侯竞对菜色如此有见地!” 魏满:“……” 魏满眼看着召典大口吃肉,肚子里的馋虫作祟,便对林让说:“为何他能食,我便不能食?林让你怎可如此厚此薄彼。” 罢了还贴着林让耳朵说:“你怕不是喜新厌旧的花心之人罢?” 林让听魏满“讨伐”自己,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主公此言差矣,主公已食了半份,剩下半份交与典君,如何是厚此薄彼?” 魏满一听,有些语塞,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过却一脸正义,理所应当的说:“你不偏爱我,便是厚此薄彼。” 林让听了有些奇怪,不知魏满的逻辑在何处。 于是魏满便眼睁睁的看着召典大口吃肉,吃光了所有的炸鸡,还抹了抹嘴,咂摸了一下味道。 魏满心中不忿,心想着这有什么干系,明日接风宴上,自己还不能吃个够本儿了? 转日接风宴,魏满早以兴致勃勃,叫上林让便往幕府大帐前去。 一路上,魏满还问林让,说:“你这到底是什么计策,给杨琸吃了一些个美味佳肴,他还能撑死不成?因着积食存心,来找你求医?” 魏满一想,只觉不可能,积食存心这种事儿,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杨琸营中自有军医,如何会找林让,简直便是脱了裤子放屁。 林让却不说,仍然卖关子,只是淡淡的说:“请主公安心便是,最多后日,杨太守必会亲自登门,来求主公。” 魏满虽不知林让到底是什么计策,但是听林让这般言辞,莫名只觉酸爽无限,说:“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二人一路谈笑着进入了幕府大帐,魏满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自己的盟主席位上。 然后满心期待的低头一看…… 魏满当即怒不可遏,说:“这都是什么?为何本盟主席上的菜色,与旁人不同,难不成是故意怠慢本盟主?” 魏满的盟主席案几上,摆着的竟是清汤寡水的菜色,白的白,绿的绿。 而观其他人案几,又是羊肉,又是炸鸡,还有一些红艳艳的菜色,叫不上名字,反正精彩的很。 魏满当即沉着脸,说:“这是谁的注意?” 林让在一面淡淡的说:“是让的注意。” 魏满:“……”昨天不给吃,今日还不叫吃! 算林让狠! 魏满当即装可怜儿,说:“你如何这般狠心待我,只给我吃这些清汤寡水之物,旁人案几上倒是花花绿绿的,叫我眼馋不是?” 林让眼看他对自己“撒娇”,却一脸的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说:“正是因着让对主公并不狠心,主公这些日子为赵梁王登基一事忧虑,有上火郁结之征兆,不可多吃辛热刺激之物,清火温润最宜。” 魏满一听,似乎抓到了重点,说:“也就是说……这案几上的菜色,是你专门让伙夫给我一个人准备的,是也不是?” 林让坦然的点头,说:“正是。” 魏满眼看着方才还清汤寡水,十分不招人待见的素菜鱼肉,突然也不知怎么的,竟变成了山珍海味,珍馐佳肴,一道道菜恨不能自发光。 魏满一笑,低声说:“我便知你待我甚好。” 林让冷淡的说:“主公方才可不是这般言语,主公说让待主公狠心。” 魏满:“……”还记仇呢。 宴席很快开始,这次宴席乃是为玄州牧武安,接风洗尘之用。 还有另外一个意图,那自然是为了赵梁王登基铺垫。 因此今日的宴席头桌,可不是魏满这个总盟主,而是即将要登上帝位的赵梁王小包子。 小包子大步从营帐外面走入,负着小肉手,穿着王袍,看起来一身贵气,再加之他板着小肉脸,一脸老成持重模样,整个人看起来竟有些“威风凛凛”。 不过这威风之气夹杂着一些稚气,看起来可爱得紧。 魏脩站在身后护卫,一并从营帐外面走进来, 众人赶忙作礼,齐声山呼:“拜见赵梁王!” 小包子“踏踏踏”的踏着稳健的步伐,走入上首,一撩衣摆,便稳稳的在首席上坐下来。 随即众人这也才落座下来。 陈继今日来参加玄州牧武安的接风宴,心里可谓是不甘到了极点,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 虽武安是为了参加赵梁王的登基大典才来的,但陈继想着,若自己能趁着这次宴席,与武安拉近关系,如此一来,再游说武安取代赵梁王自立,也是最后的办法。 林让眼看着陈继盯着武安猛看,便知陈继还在做垂死的最后挣扎。 林让突然靠近了一些魏满,低声说:“今日接风宴,陈公必然会趁此机会,最后拉拢玄州牧一拨,主公不妨利用陈公当断不断的软肋,先下手为强。” 魏满眼看着林让倾身过来说话,只有一个念头,只觉林让的侧脸当真好看,想要亲一下才罢。 只不过眼下时机并不合适,魏满咳嗽了一声,便说:“如何先下手为强?” 林让便附耳过去,在魏满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魏满只觉热乎乎的气息,伴随着林让身上苍术的药香味道,当真是沁人心脾,一直飘进了心坎儿里。 林让说了一句,便准备起身离开,魏满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拉住林让。 林让说:“主公可还有其他吩咐?” “那个……” 魏满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你再说一遍。” 方才只顾走神,想入非非来着,竟什么也没听见…… 陈继正在寻找与武安套近乎的时机,刚刚开席人多眼杂,不好套近乎,酒席中间互相敬酒的确好套近乎,可若是被人听到得不偿失,饮酒之后武安未免又会饮醉,这实在是,不好取舍。 如此一来,就在陈继纠结的时候,魏满已经先下手为强,突然朗声说:“玄州牧武公德高望重,素来戍卫我武家极北,又爱民如此,正气凛然,各位有目共睹!” 魏满突然夸赞起武安,武安连忙谦恭的说:“盟主抬爱,武安实在羞愧不已啊。” 魏满笑说:“诶,武公是什么样的人物,诸位有目共睹,武公又何必谦虚呢?今日武公特意从玄州驱兵赶来,护卫赵梁王登基为帝,其心可表,因此……” 魏满顿了顿,对武安说:“不知武公有没有心思,可愿做赵梁王之师傅,待赵梁王登基之后,武公便是……太傅!” 他此话一出,武安吓了一跳。 在武家天下中,太傅可不仅仅是皇帝的老师这么简单,太傅位于三公之首,甚至权利凌驾于三公之上,乃是皇帝的“代言人”。 朝中大小事务,无论巨细,只要有太傅在,都需要禀报太傅,然后上达天听,下达指令。 可以说太傅这个官衔,不只是荣耀,而且权威极大。 在历史上,西汉之时为加强中央集权,曾两度废黜太傅职务,可见太傅这个官职,是非常重要的,小说中亦是。 武安突听魏满想请他为赵梁王之师傅,当即心中一热,竟是热血沸腾起来。 其实这个计策,便是林让方才与魏满说的,小说中佟高为了拉拢武安,便请他做赵梁王的师傅,并且请武安的独子武和,进宫做侍中,陪伴在小皇帝左右,以示恩宠。 不过佟高可并非真心敬重武安的才华,也并非看重武安的独子,而是想要将武和拿捏在自己手中,作为人质,威胁武安,不让他有所异动。 林让深知武安对待武室的忠心,只要施以简单的恩惠,武安必然死心塌地的追随赵梁王,再无他想。 小包子一听魏满这话,当即十分聪慧,配合着站起身来,恭恭敬敬抱着小拳头作礼,奶声奶气,却字正腔圆的说:“师傅。” 武安一听,当真感动的不行,连忙也起身,说:“不敢当!不敢当!卑臣愚钝,承蒙赵梁王与总盟主抬爱,便是粉身碎骨,也再所难报!今日武安再此沥酒设誓,必倾尽全力,力保赵梁王为人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武安是个忠心之人,说话也是爽快得很,陈继还在纠结到底何时与武安套近乎才好,魏满已经一剑斩断了陈继的后路。 陈继登时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小包子与武安见礼,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观摩着陈继的黑脸。 此时若配有好酒好肉,那便更是尽兴了。 好酒的确有,案几上都是,但是至于好肉…… 魏满低头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己桌上清汤寡水的菜色,虽林让一片好心,但魏满仍然眼馋得很。 魏满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眼看着小包子正在对武安见礼,不由把目光落在了小包子的那份炸鸡上。 要知道小说中的东武和很多朝代一样,都是分餐制,小包子那么丁点子大,也食不得太多东西,但也分到了一大份炸鸡。 魏满当即“灵机一动”,便悄悄伸手过去,抓起一只鸡腿,便要悄无声息的将鸡腿悄悄扒过来。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咳!”的一声。 魏满吓得脊背一凛,手中的鸡腿差点掉落,回头一看…… 只见林让正面无表情,目光犹如似水一般,幽幽的盯着自己。 魏满看了看林让,又看了看手中的鸡腿,当真是虎口夺食,犹如剜掉了心头肉一般。 缓缓的。 极其不情愿的。 却还是将炸鸡放了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0章 真香 林让令召典和伙夫们做的, 可不只是炸鸡一种美味。 魏满只吃过炸鸡, 还不曾吃过其他。 小包子拜见了太傅之后, 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一众仆夫将剩余的菜色全都端上来,安放在众人面前。 除了炸鸡, 还有蜜里调油一般,鲜嫩顺滑, 甘甜略酸的羊肉名菜“它似蜜”。 形似杏脯,颜色光亮, 红中带赤,令人一看便食欲大增, 入口肉质柔软,羊肉带着韧劲儿,竟是香甜滋味儿。 要知道甜口的羊肉本就不多见, 尤其是在东武时期,众人根本没吃过这口儿。 羊肉鲜而不膻,甜味甘而不腻, 蜜糖一般的口味之后还略微回酸,吃多少都不够滋味儿。 它似蜜清甜顺口,红艳艳的水煮肉则是泼辣辛香。 因为这年头没有辣味十足的辣椒,所以召典费了很大功夫去研究这道水煮肉菜色, 为了引出麻辣辛香的味道, 召典特意在里面加入了胡椒。 要知道胡椒在如今东武年代, 还是个稀罕物, 贵如黄金。 西汉时期皇后居住的椒房殿,便是以胡椒粉末和着白泥涂抹墙壁,以求取暖和芬芳,而且寓意多子多福。 历史上的椒房之金贵可见一斑,完全不输于金屋藏娇的金阁。 水煮肉一端上来,那上面挂着油花,冒着胡椒的辛香与芬芳,里面食材丰富,肉味香浓,极其霸道,辣的爽口。 除了炸鸡、它似蜜、水煮肉,林让还做了辛辣味道的小火锅,一人一份,用小鼎煮食,小鼎下面冒着火焰,咸香的味道咕噜噜的随着沸腾的汤底不断冒出,既新鲜,又引人食欲。 另还有桂圆红枣甜汤,甘甜爽口,清香解腻。 这么多新鲜菜式一端上来,众人纷纷咂舌称奇,从未见过如此菜色,大家一听是林让研究出来的菜色,也不觉得十分奇怪。 毕竟林让昔日里在宫廷供职,要知道宫里头的稀罕顽意儿,那是别的地方都比不来的,无论在什么样的动荡年代里,享乐都是王公贵族们的第一要务。 “香!” “是,甚香!” “我竟不知羊肉还能做成甜口,这几十年全是白活了!” “谁说不是呢,还有这水煮肉,辛辣爽口,当真人间美味啊!” 魏满听着众人赞美佳肴,而自己有的看没得吃,还能闻到香味儿,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酷刑。 林让听到众人称赞,站起来说:“赵梁王、总盟主、诸位将军,让这里还有一道压轴菜色。” 他说着,仆夫们便端着最后的菜色鱼贯而入,将菜色分别放置在众人面前。 是一道羊肉菜色,羊肉放置在石板之上,看起来平凡无奇。 林让轻轻拍了一下手,那些上菜的仆夫并没有离开,反而不知在羊肉上倒了一些什么,“呼——!!”一下子,羊肉上竟冒起了冲天火焰。 “啊!” “着火了!” “着、着火了!” 众人一阵吃惊,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赵梁太守杨琸,杨琸被吓的面红耳赤,瞪大了眼睛,也不知是何缘故。 林让则是淡淡的说:“各位不必惊慌,这菜色名唤火焰羊排,羊排之上洒的乃是甜酒,甜酒催发火焰,火焰炙烤羊肉,会将酒香锁入羊排之中,诸位将军不妨一试。” 林让说的可算是“天花乱坠”,众人眼看着火焰冒起,又突然熄灭,不由放下心来,因着方才林让研究的菜色都过于美味,所以众人也抵挡不住诱惑,全都亲自试一试羊排。 “这……” “实在鲜美!” “正是了,简直美味!” 魏满耳朵里听着众人赞叹之声音,眼看着众人满嘴油光的啃食羊排,就跟啃了魏满自己的“排骨”一样! 魏满眼馋得厉害,但是有的看没得吃,心中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闹得他心痒肺疼的,真恨不能将林让拉过来就地正法,才能一解自己的心头只恨! 小包子坐在魏满旁边,毕竟小包子坐的是主席,魏满这个总盟主坐的是次席,两个人挨在一起。 小包子最喜欢食的便是炸鸡,因着鲜嫩可口,外皮脆脆的,小孩子便喜欢这口。 其次竟然是水煮肉。 辣火火的水煮肉,味道香浓异常,入口辛辣刺激,有一种辣到出汗的爽快感觉,一面吃一面辣到吸气。 魏脩一直站在小包子后面,眼看着他辣的满眼泪花,肉肉的小脸蛋儿都给辣红了,还给自己扇着风,好像不知所以的模样。 魏脩赶紧倒了一杯冰凉的水放在小包子面前,说:“赵梁王饮些冰水罢,或许稍好一些。” 小包子辣的不行,嘟着嘴巴呼气,平日里老成持重,今日看起来,则是被辣的十分孩子气,明明辣到不能忍,却好这口儿。 小包子还夹起一块辣火火的肉片,托着小手举起来,递到魏脩嘴边,说:“少将军也食。” “这……” 魏脩眼看着小包子欠着身递给自己,可…… 可小包子用的筷箸是他方才用的,自己若是再用,岂非是冲撞了赵梁王,便是大不敬。 魏脩犹豫了一下,小包子从席子上蹦起来,将肉片直接塞在魏脩口中。 魏脩这才迫不得已吃下口去,登时辣的不轻,惊讶的说:“好辣……” 小包子一看,“咯咯”笑起来,似乎占了什么便宜一般。 魏满眼看着儿子都有肉吃,自己却没有肉吃,案几上最肉的肉也便是鱼肉了。 鱼肉的确鲜美,但入口软绵绵的,还没吃就滑进嗓子里去了,得吃几条鱼才能饱了魏满的口舌之欲? 魏满用“愤毒”的目光,紧紧盯着“打闹”的赵梁王与义子魏脩。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很是自来熟得便坐在了魏满的身旁。 魏满回头一看,原是姜都亭。 姜都亭端着一耳杯的甜酒,冲着魏满举了举杯,环视了一眼魏满的案几,便故意说:“总盟主是喜欢甜口儿的羊肉呢,还是喜欢辣口儿的肉片呢?或者喜爱炸鸡鲜美?” 魏满:“……”故意的,姜都亭是故意的。 姜都亭说罢了,一张面瘫脸装作很惊讶的说:“总盟主的案几上,何故竟没有这些鲜美菜色?怎么只有一些清汤寡水的顽意儿?主公此等豪爽之人,餐中肉食只有鱼肉,如何可行?我等之辈,定然要大口吃肉,大口饮酒才是!” 魏满知道姜都亭是故意馋自己,不屑的轻瞟了姜都亭一眼,便说:“你难道不知,我这人素来喜食清淡。” “哈哈哈!” 姜都亭当即便笑了出来,笑的几乎是前仰后合。 魏满不愿与姜都亭多说话,免他又来消遣自己,便回头去找林让。 哪知道这一回头,便看到林让端着耳杯起身,竟然主动朝吴邗太守杨樾走了过去! 魏满心头一紧,林让竟主动与杨樾搭讪,这可并非什么好兆头。 魏满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炸鸡它似蜜水煮肉了,立刻站起身来也要跟过去,只想将林让一把拽回来,不让他与杨樾那色胚多攀谈什么。 杨樾正在饮酒吃肉,今日的菜色都特别喜欢,不过杨樾最喜欢的竟是那道桂圆红枣甜汤。 已经一连饮了三碗,只觉还是没吃够。 杨樾眼看着虞子源案几上那道甜汤还未动,便笑着说:“我知你不喜甜食,不若与我食了,也免得浪费。” 虞子源知道杨樾喜欢,便也没有点破,恭恭敬敬的将甜汤双手奉上。 杨樾吃的那叫一个欢实,将甜汤都吃了,桂圆含在口中,只觉甘甜生津,美味异常, 就在杨樾解决了甜汤,正在吃桂圆之时,突见林让一反常态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咕咚!咳咳咳……” 杨樾一时激动,竟把桂圆的核子“咕咚”一声吞进了肚子里,还呛到了自己,一时间咳嗽的脸色通红。 虞子源一看,赶紧过来给他拍背,杨樾却来不及管自己是不是呛到,眼看着林让主动走过来,赶紧甩开虞子源的手,也端着耳杯站起来,迎着林让,准备等着林让敬酒。 哪知道林让的确冲着他走过去,不过并未在杨樾身边停留,而是目不斜视的从杨樾旁边直接走了过去。 杨樾的酒杯举在半空,满面堆笑,十分殷勤的说:“列……” 列侯二字还未说完,那笑容便僵硬在脸上,慢慢龟裂掉渣…… “嗤……” 杨樾被林让无视,本已很尴尬了,还听到虞子源在旁边笑了一声,当即回头去瞪虞子源,说:“你笑什么?” 虞子源已然收起了笑意,说:“主公何出此言呢?子源并未发笑,若是当真发笑,也决计与主公无任何干系。” 杨樾听他诡辩,更是生气,便抓起案几上的桂圆核子去丢虞子源。 魏满刚要阻拦林让,哪知道林让竟不是去找杨樾,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也是,杨樾虽形貌不俗,但与自己比起来,那可当真差远了,不可同日而语。 林让没道理放着自己这个出挑的,去找…… 魏满还没想完,便见到林让已经站定在赵梁太守杨琸跟前,举起酒杯,说:“杨公,让敬您一杯。” 魏满心里登时就跟喝了苦酒一样酸,酸得又发苦,林让不去撩杨樾了,怎么又去找杨琸了? 这杨家兄弟,林让当真是一个也不放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1章 喝醉的后果 林让主动去找杨琸敬酒, 杨琸本人也吃了一惊。 要知道他们在赵梁便有间隙, 杨琸一直看林让不起,只觉他不过一个邪辟侍人的阉罢了, 能有什么真本事儿? 杨琸狐疑的看了一眼林让, 还未开口, 首先“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林让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杨琸。 咳嗽、口渴、痰多粘稠、面红眼赤,一看便是抱恙的模样。 而且是典型的上火症状。 看来这些日子, 除了魏满比较焦心于赵梁王登基事宜之外, 赵梁太守杨琸也比较焦心。 林让打量了一眼杨琸, 便说:“让观杨公气色,怕是抱恙在身, 这甜酒虽甘甜爽口,但多饮于病症有害无益,还请杨公勿要多饮。” 杨琸一听,十分不屑,自己不过有些咳嗽而已,喝点小酒还要旁人来管了? 杨琸冷笑一声, 只觉林让不可能这么好心,劝自己不要饮酒,必然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杨琸便说:“不劳列侯操心了, 杨琸不才, 我这营中也有很多医师大夫, 虽不比列侯名扬天下, 但论行医的阅历来说, 绝对不输列侯。” 杨琸说着,故意当着林让的面儿,将酒水豪饮而尽,示威一般说:“若我真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也不会劳烦列侯,还请列侯放心便是了。” 林让见他不听劝,也没有多言什么,便爽快的转身离去了。 林让离开之时,杨琸还一边咳嗽,一边往嘴里吃着羊肉,端起甜汤来大快朵颐。 林让转身离开,魏满很快迎了上来,他耳聪目明,从小便是练家子,自然听到了杨琸不恭敬的言语,面色不是很好看。 便说:“杨琸不领你的情,何必去劝他少饮,触那眉头?” 魏满自从明白自个儿心意之后,恨不能天天供着林让,不管用什么办法,“骗”到手再说。 平日里说话都怕太大声,生怕委屈了林让一二分,现在倒好,自己供着擎着,那杨琸却对林让冷嘲热讽。 魏满这爆脾性险些炸了。 哪知道林让轻飘飘的说:“主公,让如何是去劝杨公少饮?” 魏满被他说得迷茫,说:“不是?那你是……?” 林让低声说:“主公有所不知,让当真是劝酒的。” 魏满更是糊涂,不是劝杨琸少饮,而是劝杨琸多饮?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看让不起,让越是相劝,杨公必然心声反调,越是多饮,难道不是么?” 魏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琸,果然如此,林让走了之后,杨琸仿佛示威一般,变本加厉的多食豪饮起来。 林让又用极其平静的口气说:“杨公食得越多,饮得越多,那自然也越好,事半功倍。” 魏满有些恍然大悟,说:“原是如此?”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也是了,依着林让那性子,谁能给他脸子去?就连自己这样的人,不是也要看着林让的面子行事? 魏满当即松了口气,笑着说:“林让,你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计策,他多食几口肉,多饮两盏酒,便真的能不好了?” 林让并不言语,还抬起手来,轻轻在自己的唇上一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林让做“嘘”这个口型的时候,那模样当真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便是…… 俊美。 看得魏满心坎儿里直发麻,又偏偏林让一脸面无表情的冷漠,那行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觉为何,反而更是平添了一股无限风情。 魏满看得心跳加速,只是林让便是不开这窍,急的魏满也是不行。 酒至中途,大家饮得正酣畅,魏满便看到杨琸匆匆离席,离开了幕府营帐,去了半天愣是没有归来。 魏满便对林让说:“杨琸走了,这么早便离开席位,不知是不是背地里去做什么小道道儿了,我令人去跟着他。” 林让说:“不必。” 林让口吻淡淡的说:“按照杨公如今的精力来看,必没有那些心思,不用令人盯着,余下静等便可,杨公早晚会亲自上门。” 林让说得如此笃定,魏满没来由十分相信,不过心中到底没有底儿,杨琸此人心思很重,又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万一林让降他不住,那该如何? 魏满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席位,走出幕府大帐,把夏元允叫来,让他去派人盯梢杨琸,若有异动,立刻回禀自己。 夏元允立刻说:“是主公,元允这便去!” 魏满离开了一会子,怕林让起疑心,特意回了营帐,换了一身衣衫,把自己方才溅了酒水的衣衫换下来,这才又回了幕府大帐去。 魏满走进幕府宴席,一眼便看到林让趴在案几上,低着头也不知在做什么,方才还好端端的,自己离开不过一会子光景。 魏满赶紧两三步跨过去,说:“林让,林让?你怎的了?” 林让趴在案几上,怎么也叫不醒,被魏满晃了下,发出“唔……”的一声。 魏满闻到一股酒香,也不知林让趁自己离开光景,到底饮了多少酒,竟然醉的不省人事。 “主公请放心。” 就在此时,魏满才注意到原林让身边还有旁人。 段肃先生一直坐在林让旁边,似乎在守着林让,笑了笑,说:“主公安心,列侯不过饮了两杯烈酒,有些上头罢了。” 魏满皱眉说:“怎么如此不叫人省心。” 段肃先生轻轻一笑,说:“主公当真很是关心列侯呢。” 魏满眯眼去看段肃,说:“段肃先生话里有话,到底想说什么,我魏满是个粗人,不妨直说罢。” 段肃对魏满拱手说:“段肃只是私以为,良辰美景不得辜负。” 他说罢了,起身便即离开,只留下魏满与饮醉了林让。 良辰美景…… 魏满低头看了一眼林让,的确如此,好一个良辰美景,林让饮醉了,的确可谓是良辰,而美景呢? 自然不必多说。 魏满一时间有些心跳加速,心窍里仿佛烧了一把火,烧得他的血液都连带着沸腾了起来。 但若趁林让醉酒便与他成就好事,那岂不是太过无耻? 魏满心底里挣扎了一番,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林让,他亦饮了不少酒,如今酒意上头,眼珠子布满血丝,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恶狼一般。 美味当前,岂能辜负? 魏满当即便想,自己本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善人。 再者说了,林让还把自己当旁人,“睹物思人”这么许久,合该自己要回点本钱来,否则这个亏岂不是吃大发了? 魏满这般一想,已经按捺不住,便将林让扶起来,将人带出幕府,往下榻的盟主营帐而去。 魏满搂着醉得一塌糊涂的林让,温声软语的哄他,说:“乖,这面儿走,咱们回去,如何饮得如此多。” 林让醉得不分东南西北,挂着魏满当拐棍儿,突然“呵——”的笑了一声,说:“让……让知晓……” 魏满说:“你这醉鬼知晓什么?” 林让醉了酒,东倒西歪的,口中含糊犹如撒娇一般,说:“让知道……段肃先生是故意……故意灌醉让的。” “故意?” 魏满有些惊讶,说:“他为何故意灌醉你?” 林让又笑了一声,说:“他……想要讨好你。” 魏满听罢,登时有些恍然大悟,依照段肃先生那剔透的心肠,肯定早便看出魏满对林让念而不得,因此便耍了一个小聪明。 魏满眯眼,语气阴晴不定的说:“这段肃,好得很。” 竟还算计到了林让的头上来? 虽段肃算计林让,也是为了魏满,令魏满吃饱喝足,段肃往后也就能发达亨通,这是一个道理。 说起来段肃的算计,也是给魏满铺路。 但不知为何,魏满对于段肃把小聪明用到林让身上,就是十分不爽俐。 魏满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既然如此,你为何还饮,难不成……” 魏满说罢,便笑了起来,半是调侃的说:“难不成,你也喜口是心非,其实早便想与我亲近?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林让摆了摆手,胡乱摇头:“失……失误……让私以为这酒能饮三盏,却……” 魏满一听,当即哭笑不得,原来林让以为自己饮三盏不醉,结果饮了两盏便醉了,这才叫段肃得了逞。 魏满实在无奈,搂着他继续往营帐走,说:“那你可知……失误的后果是什么?” 林让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不走,魏满也不敢使劲拉他,便见林让死死的盯着自己。 就如同林让上次酒醉一般,那眼神清凉得很,像是醉了,又似乎没醉,隐隐绰绰的绽放着星辉一般的光芒,看得魏满心口直发热。 便在此时,林让突然举起手来,直指魏满鼻尖儿,说:“坏人。” “什……什么?” 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让又重复说:“坏人,你是坏人,骗子……” 林让口中含糊的说:“你说……相信让,方才却去找夏夏跟踪杨琸……” “夏……” 夏夏?! 魏满的重点显然放错了地方,夏夏难不成是夏元允? 除了叫表字之外,这二人竟然还叫上这般奇怪的小名儿来了? 魏满登时醋意大起,但林让一语道破天机,他方才的确是去找夏元允来着。 魏满连忙解释说:“我如何是不相信你,我其实……” “闭嘴。” 魏满还未解释完,林让已经冷声阻断了魏满的话。 魏满下意识闭上嘴巴,还以为林让生气了。 便见林让摇摇晃晃的走到自己面前,靠着魏满,魏满当即心头“梆梆!”一声狠敲打,便想去拥住林让。 林让却霸道得很,不让他碰自己,“啪!”一声拍开魏满,说:“别动,站着。” “好好好,”魏满忙说:“我不动,你站好,别摔了。” 林让靠着魏满,异常的小鸟依人,微微撩着眼皮,嗓音轻轻的说:“额骨、鼻骨、颧骨……” 魏满一时间没听清他说什么,林让一面说,一面点过魏满的额头鼻梁与面颊,然后来到下巴附近。 “下颌骨!锁骨……” 随着林让一路“如数家珍”,魏满登时屏住呼吸,额角青筋暴突,眼珠子赤红充血。 “盆骨,啊,还有骶骨……” 林让这般说着,魏满当真忍无可忍,“啪!!”一把捉住不老实的林让。 恶狠狠的警告说:“你若再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2章 大笨牛! 魏满与林让二人还未进入营帐, 林让便这般“肆无忌惮”, 魏满当真是忍无可忍。 他本在趁人之危与正人君子的边缘挣扎,但林让对着魏满细数骨骼的举动, 让魏满真的很难按捺下去。 林让口中数着这个骨头, 那个骨头, 不过这都是一些医学知识,魏满又不是学医的, 也听不懂, 根本不知道林让饮醉了酒, 把自己当成了标准的骷髅架子。 于是魏满一脸发狠,说:“你可别怪我乘人之危了。” 林让仰着头, 看着魏满,因为饮酒的缘故,面颊有些发红,眼中氤氲着茫茫的雾气,眼神中还挂着一丝丝平日里看不到的懵懂之气。 林让定定的看着魏满,一时没说话, 就在二人对视良久之后,突然头一歪,竟靠着魏满便要睡了。 魏满好不容易打定主意趁人之危, 因此绝对不能让林让就这般睡下去, 便说:“醒醒, 咱们回营帐。” 林让眯着眼睛, 呼吸都调理顺当了, 就是不睁开眼睛,而且也不走,赖在原地不动弹。 魏满当真无奈,也无法打横抱起林让,因着林让醉的跟个泥鳅似的,魏满怕打横抱林让会掉下去。 于是干脆一楼,将人直接像是抱小孩一般抱起来。 魏满臂力惊人,虽不及召典那般“吓人”,但亦从小习武,这点子力气还是有的。 林让一声惊呼,似是怕被摔到,魏满故意单手,让他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样举得更高。 魏满还未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气力,林让已经一把抱住了魏满的脑袋。 没错是脑袋,而不是颈子。 因着林让坐在魏满的臂膀上,便比较高,顺手一抱便抱住了魏满的脑袋,魏满登时什么也瞧不见,连忙说:“你快松开,我看不到了。” 林让因着醉酒,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死死抱着魏满的脑袋,听他说看不到了,还故意去捂住他的眼睛,好像故意顽皮一样。 魏满从未发现,原来林让竟皮得紧! 两个人踉踉跄跄往营帐而去,魏满被捂着眼睛,林让指挥着他往前走。 就在二人快要到营帐旁边的时候,突听有人小声说着:“快走快走!” 随即是一种嘈杂的声音。 魏满赶紧扒开林让的手,去看情况。 原来是好几个军医提着药箱子,一路小跑的冲进了杨琸的营帐。 随即里面一阵糟乱,有人大喊着:“快点!动作快点!耽误了主公的病情,你们如何担待?!” 然后又是“咳咳咳”的声音,咳嗽的十分空洞粘稠。 魏满登时有些吃惊,说:“这……杨琸?杨琸这是病入膏肓了?” 林让目光幽幽的注视着那些狂奔不止的医师们,“呵——”的笑了一声,声音轻飘飘的,止不住有一种“邪魅狂狷”之感。 随即林让便含糊的说:“得罪什么人……也决计不能得罪医生,你可知道?” 医生? 魏满虽听不懂医生,不过其实就相当于医师罢? 魏满还是深切明白这个道理的,不明白的是杨琸,因此杨琸便现世报,吃了瘪。 只是魏满有一点子不明白,杨琸只是吃了一些个羊肉、鸡肉与美妙佳肴,为何便突然病入膏肓了? 这说出去也太骇人听闻了不是? 魏满有此一问,林让却说:“笨!” 魏满:“……” 林让使劲点着他的脑壳,说:“笨笨笨,大笨牛!” 魏满:“……” 魏满干脆把不停折腾的林让抗回营帐,“嘭!”一声将人扔在席子上,轻笑说:“我可不笨,我若是笨,今日便也效仿柳下惠,坐怀不乱了。” 林让眼看着魏满欺近过来,却一脸坦然,眯着眼睛,又笑了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魏满笑眯眯的发问,说:“哦?你知道我的心思?” 他说着,便靠近一些林让,调笑的说:“既然如此,那你还不乖乖的?” 林让胡乱的摇摇头,鬓发本就松散,立刻全都散乱下来,头冠也掉在一边,“咕噜噜”的直接滚到地上,“啪!”一声险些摔得粉碎。 林让挣扎着坐起来,魏满还以为他酒意醒了,不愿意让自己趁人之危,哪知道林让下一刻却给魏满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嘭!”一声。 气势十足的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魏满,说:“我……亲自来。” 什么? 魏满一时间都懵了,林让竟要亲自来? 林让一直表现的“冷酷傲慢”,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劲儿,如今这么一说,魏满简直是欣喜如狂。 他心中想着,怕是林让早便中意自己,只是平日里冷着脸,一直没能说出口,如今饮了酒,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便一口气把心声吐露出来了。 魏满越是想越是如此,毕竟自己是什么人? 当年在玄阳城中,不知迷倒了多少贵家千金,谁不是对他魏满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 要俊美,俊美无俦;要钱财,家财万贯;要地位,如今依然身为义军总盟主,官居车骑将军。 往后里只需要打进玄阳,还不是平步青云,只手摭天的主儿? 林让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魏满心中又如同食了蜜一般,笑眯眯的看着林让,十分宠溺的说:“好,你来。” 魏满沾沾自喜,哪知道就在下一刻,“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魏满疼的一个激灵,只觉自己胳膊上一阵剧痛,而且不是单纯的疼痛,只觉又疼又麻,一直麻到骨子里,还有种酸酸的感觉,真的说不上来,不止如此,胳膊直发抖,停不下来的发抖。 魏满低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上赫然扎着一根银针! 林让眯着媚眼,眼含粼粼雾光,对魏满淡淡一笑,说:“我其实早就……” 林让说罢了,手起针落,魏满当即“啊!!”又是一声惨叫。 林让缓缓的说:“我其实早就想练针灸了……爷爷说了,练针灸,无……无有捷径,只能多练,还要用自己扎针,可……可我怕疼。” 林让说他怕疼的时候,那叫一个可怜儿,眼睛还眨了眨,长长的眼睫轻轻抖动,魏满险些一瞬间镇了痛,都不疼了。 只可惜…… “啊!!还扎!你给我停!” 魏满眼看着便要被林让的容貌麻痹,结果林让又扎下第三针,这一阵扎下去,并没有酸疼和麻痹的感觉,但是真疼。 低头一看,流血了! 扎针灸扎中了穴位可是不流血的,但是林让并非熟练工种,他日前扎针灸都让太医令林奉动手,自己只有理论知识,自从选择了医生之后,便没有实践过。 如今得到了一个如此好的“针灸娃娃”,当然要实践起来。 魏满看到自己冒血,便说:“林让,你放肆!我平日里必然太宠着你了,让你如此肆无忌惮……啊嘶!”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让竟然一扬针,就将针扎在了魏满的嘴皮子上! 魏满嘴皮子一阵哆嗦,说话愣是不利索了,只觉麻嗖嗖的,便跟吃了胡椒一样,一直抖! 魏满气得简直七窍生烟,什么旖旎都魂飞魄散了,拿出主公的威严来,喝说:“林让,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 及…… 他的话还未说完在,林让已经笑眯眯的说:“你放心,这个穴位专门治疗中风面瘫,眼歪嘴斜。” 中风面瘫? 眼歪嘴斜? 魏满连忙大喊:“林让你看清楚!我这般俊美容貌,如何眼歪嘴斜了?!你这个庸医,给我住……疼疼疼!” “啪!” 魏满大喊着,就被林让赏了一巴掌,直接打在面颊上,虽不疼,但是林让清脆有声。 魏满当即便懵了,若不是自己被扎的浑身麻木,根本无法动弹,绝对眼下便捉住林让,狠狠办了他,叫他敢这般戏弄与自己。 魏满待要警告林让,自己当真动怒了,林让却笑眯眯的说:“小栓,你不要这么咳,吃什么血馒头,叔叔给你扎两针,包好。” “血馒头?” 魏满一脸茫然,说:“小栓又是谁啊?!我不害咳,林让,我警告你,你休得放肆,把针从我脑袋上拿下来!” “眼睛眼睛!你看清楚了,那是我的眼睛,旁边一点,旁边一点,不要扎,不能扎!” 魏满麻木着无法动弹,只能开口大喊,林让却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就在魏满大吼大叫的时候,吴敇与庐瑾瑜二人却来到了盟主营帐外。 吴敇饮得微醺,走路都晃晃悠悠,口中说着:“我……我要找盟主对饮!” 庐瑾瑜拦着他,说:“长公子,你饮醉了,还是回罢,天色不早了,总盟主必然已经歇下,叨扰不便。” “不!再饮!我没醉,还能再饮……三大钟!” 吴敇说着,硬要找魏满多饮。 吴敇晃晃悠悠的走到盟主营帐外,要唤魏满出来对饮,他深吸一口气,提气便要大喊,哪知道一口气吸进去,还未吐出来,就听到营帐中泄露出隐约的声音。 是林让的声音,语气冷漠无情,且霸气十足的说:“你是跑不走的,老实点呆着!” 吴敇一听,呆若木鸡,一脸茫然地站在当地。 紧跟着又听到总盟主的大喊声,惊慌之中又带有一丝丝隐忍,说:“林让你敢??我真是平日里太放纵你了,我警告你,别……别太过分!” 然后便是总盟主的痛呼声,还有林让木然的声音,平板的说:“出血了?没关系,男子汉大丈夫不要矫情。” 吴敇:“……” “嗖——”一阵冷风吹过,登时便将吴敇吹醒了,酒气一下散了个精光。 “啪!”一声拉住庐瑾瑜,人高马大的闹了一张大红脸,结结巴巴的说:“快、快走!” 此时正在受难的魏满,根本不知吴敇旁听了一个“半场”,脑补出了很多不可名状的画面儿。而且听光景,林让还是那个英武的一方。 魏满险些被扎成了刺猬,额头上脑袋上嘴皮子上下巴上,哪哪儿都扎了针。 而且林让“只管杀不管埋”,只下针不起针,把一包针扎完之后,“咕咚”一声,倒头便睡在了一边。 独留下魏满一个人,夜黑风高,可怜儿见的,自己一口“嘶”,一口“啊”的默默起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3章 你要负责 冬日里的朝阳, 带着一丝丝颓靡的温暖, 从帐子的缝隙中洒了进来,轻柔的照在魏满的眼皮上。 魏满眯了眯眼睛, 亮的他很快便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 便看到帐中凌乱的光景, 昨夜里被针扎的恐惧支配的记忆又席卷而来…… 昨日里魏满本想趁人之危的,哪知道…… 人果然不能长坏心思, 不然总是要遭天谴的。 魏满还未趁人之危, 林让倒是撒起酒疯来, 用自个儿练手扎针灸,扎的魏满生无可恋。 扎准了穴位酸疼无比, 没扎准穴位一直冒血,林让扎完之后倒头便睡,而魏满还要负责善后。 魏满一想到这里,额角青筋直蹦,他从榻上爬起来,恶狠狠的注目着还在歇息的林让。 林让饮的多了, 还未有醒来,睡的正香。 魏满一看,这天底下便没有自己吃的亏, 昨日里吃亏吃得大了, 今日必须想个办法讨回来。 于是他当即灵光一动, 不由挑唇一笑, 痞里痞气的低声说:“好你这个林让, 今儿个必须让你化成绕指柔不成。” 他说着,赶紧把散落在四周的银针全都抓起来,归拢在一起,塞在头枕下面,以免被林让看到。 因着魏满的动作太大了,这时候林让皱了皱眉,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额头,似乎要醒过来了,于是魏满赶紧“嘭!”一声倒下来装死。 林让头疼欲裂,只记得自己昨日里在接风宴上饮酒,便没有旁的了。 他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乱七八糟的光景,不由纳罕的左右看了看。 而此时,魏满便是装作刚刚醒来的模样,还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这才幽幽的从睡梦中醒来。 林让眼看着魏满从梦中醒来,打量了他一回,说:“这是……” 魏满变试探的说:“怎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没有印象了么?” 林让头疼欲裂,而且胃里也不是很舒服,因着饮酒的缘故,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难过感觉,扶着自己的额头冥想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说:“让实在回想不起来了。” 魏满一听,心中狂喜,就知道你饮酒之后断片儿,这才让自己有可乘之机。 魏满咳嗽了一声,抑制住自己的笑容,故意冷笑一声,说:“你做了什么好事儿,真的想不起来了?” 林让拱手对魏满说:“这……请主公责罚,不知多有得罪,让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魏满便知道林让有这个饮酒断片儿的毛病,已经试探了两次,果然林让什么也不记得,便仍旧冷冷的,仿佛很生气,说:“你昨日里又与我做了亲近之事,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 亲近之事? 林让实在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自己饮了酒,实在太困,混混沌沌的便趴在宴席的案几上睡着了,至于其他的…… 林让一点子印象也没有。 林让听魏满这般说,也没有怀疑,便信以为真。 魏满催促说:“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是不是该负责?” 林让想了想,从酒醉中醒过来,早便恢复了冷静和淡漠的模样,说:“让与主公,又不是第一次做那种事情,既然都是为了解决需求,何来负责一说?” 魏满:“……”没成想林让竟是个渣子。 魏满急中生智,说:“上次在费家,那是我们你情我愿的,因此不需要你负责什么,但这次不同。” 林让奇怪说:“不同?” 魏满脸不红心不跳,一脸坦然的指责林让,说:“这次并非是我自愿的。” 林让更是奇怪,奇怪的魏满? 魏满人高马大,虽看起来穿衣显瘦,但绝不是个单薄之人,而林让身量羸弱,虽比一般女子健壮,但对于魏满来说,便像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一般,可谓是实力悬殊。 自己竟能强迫魏满? 但仔细打量魏满,魏满面上又十分憔悴,眼底浓浓的一片黑眼圈,不止如此,面上竟还有些狼狈的血迹。 林让哪知道,昨日里自己在魏满的鼻子上下针,一针便扎出了血,流了好一阵鼻血。 林让心中惊奇,自己一个宦官,竟还能如此? 魏满见他观察四周,就怕他洞察力十足,便催促说:“林让,你难不成敢做不敢当?你不想负责?” 林让抿了抿嘴唇,他并非不想负责,但是林让真的从未对谁“负责”过,这方面他还是一张白纸,实在说不出该如何做法。 就在此时,林让突然看到头枕下面有一个什么亮晶晶的物件儿,便拨开头枕,赫然看到下面藏着一排亮闪闪的银针。 魏满方才制造混乱场面,特意把这些银针全都藏在了头枕下面。 哪知道林让眼睛这么毒,竟然一眼便瞧了出来。 林让奇怪的说:“针?” 魏满当即咳嗽了一声,急中生智说:“对、对啊,银针,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竟还……还扎我。” 林让一听,虽仍然是这一张面瘫脸,但似乎隐约浮现出一丝小小的吃惊。 自己饮醉酒之后,竟然如此粗鲁?而且还用针扎魏满? 魏满眼看着林让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自己骗没骗过去,当即便不给林让冥想的机会,恐怕他是个聪明人,一想回过味儿来,便戳穿了自己。 魏满故意“嘶嘶”的抽了冷气,说:“疼、疼啊。” 魏满这点子说的是实话,因着林让扎针起来,真的六亲不认!关键还扎不准,流了很多血。 扎不准也就算了,胆子还贼大,什么穴位都敢扎,挥舞着银针差点把魏满的脑壳扎成筛子眼儿。 魏满吃了这么大苦头,总也得讨回点什么,否则太吃亏了。 魏满当即以退为进,深深的叹了口气,说:“罢了!我便知你是这种冷酷之人,算是我倒霉,幸而我不是姑娘家,你若不认账,我总也不至于寻死腻活不是?唉……” 魏满说着,又深深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惆怅伤感一般。 林让听到此处,便说:“请主公放心,让并非敢做不敢当之人,只是……” 魏满听他说这是,心头一跳,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便抢着说:“只是什么?你还想找什么借口?负责不负责,便是一句话的事儿,大老爷们儿给个爽快话儿便是了!” 林让听到这里,稍微抿了抿嘴唇,刚要开口回答…… 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随即有人突然闯进来,大喊着:“兄长!兄长!要紧事,要紧……事……” 是夏元允! 莽莽撞撞的便从外面直接“杀”了进来。 夏元允一冲进来,登时便愣在了原地,毕竟盟主营帐中一片混乱,到处狼藉,夏元允不由想到上次在帐外听到的动静。 上次是耳听为虚,如今是眼见为实! 夏元允呆呆的立在原地,一脸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由更是对林让肃然起敬起来,更是坚信林让不仅才智出众,而且还天赋异禀,勿说是宦官,便是完人,也未必有林让这般出众! 林让刚要开口,便被打断了话头。 魏满当即黑着脸说:“什么事儿,如此慌慌张张?” 夏元允这才回过神来,说:“哦哦,兄长,您昨日里不是叫元允悄悄的跟踪赵梁太守杨琸来着么?” 魏满:“……” 夏元允不愧是自己的亲从弟,骨子里带出来的血缘,坑起哥哥来,真是毫不手软。 夏元允不仅刚刚打断了林让的言辞,一进来还给魏满插刀。 昨日里林让分明说不用跟踪杨琸,魏满随口中答应了下来,但还是借着更衣为名,出了幕府大帐,让夏元允去注意杨琸的动向。 其实并非他不信任林让,而是总觉若有万一,不可弥补,这多疑的心思一时间也是改不掉的。 魏满的多疑症就跟别人的洁癖一样,根深蒂固到了骨子里,一时间根本无从改变,若是硬要改变,那便辗转难眠,恨不能失眠一个晚上,十分痛苦。 昨夜林让醉酒之时,便看穿了这点子,但那是昨夜之时。 毕竟林让这人饮了酒就容易断片儿,必然忘了。 哪成想夏元允一来,便提醒了林让。 魏满赶紧否认说:“哪有这回事?” 夏元允火急火燎的过来通知魏满,哪知道魏满一口否认,登时懵了,挠了挠后脑勺,说:“啊?” 林让则是一脸了然的看着魏满,还对魏满微微一笑。 笑…… 林让笑起来很假,而且他每次笑起来,总有人要遭难。 魏满硬着头皮说:“杨琸那面儿,到底是有什么动静?” 夏元允更是茫然了,昨日明明是兄长让自己去跟踪杨琸的,结果现在反而不承认,不承认又来问自己杨琸的动向。 果然兄长的心思实在难以揣测。 夏元允便老老实实的回话说:“那杨琸好似前几日便有些害了咳嗽,昨日里酒宴吃了一半,回去便病倒了,请了好些军医过去,杨琸营中并着杨樾营中的军医,全都赶过去医治,吃了一副药下肚,没成想今日早上……” 夏元允又说:“病情不见好,反而更甚严重,竟是忽而失聪,忽而失明,一病不起,马上便要不行了!” 魏满虽知杨琸肯定病了,但没成想一个晚上,竟然便要不行了? 夏元允又说:“今儿个一早,杨琸营中已经乱成一团,正在抓投/毒的军医,说必然是因着有军医趁看诊投/毒,否则赵梁太守不会这么快便不好。” 林让淡淡的说:“并非投/毒。” 魏满与夏元允都惊讶的看向林让,林让昨夜分明醉酒在营中,却好像看到了赵梁太守那面儿的事情一般,甚是笃定。 林让并未解释太多,而是眯起眼睛,声音笃定,面色平静冷漠,但眼眸之中已然不经意的透露出一种掩藏不尽的锋芒与锐利。 林让说:“最晚后日一早,杨琸必会派人登门求助,主公静候佳音……便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4章 “贴身丫鬟” 杨琸营中乱成一团都在抓投/毒的军医细作。 只是抓了一整日, 愣是什么也没找出来,而杨琸则越是吃药, 病情越是差。 别人吃药若没个好转, 应该也不见差到何处, 而这个赵梁太守杨琸呢? 酒宴晚上咳嗽的厉害,嗓子痰多粘稠,军医开了一副药, 吃下之后, 第二日早上突然失明了,过一会儿又听不清楚。 军医们赶紧换药, 杨琸又吃了一副, 中午便发起高烧, 高烧不退, 烧得直犯糊涂。 这黄昏又吃了一记汤药, 干脆昏厥过去,不省人事儿。 杨琸昏厥不醒,杨樾赶紧来到杨琸的营中主持大局。 按理来说, 杨琸若是死了,最欢心的恐怕便是杨樾了, 因着杨樾是杨琸的亲弟弟,杨琸若是不行了,杨樾必定会兼并杨琸的赵梁军。 要知道杨樾虽是吴邗太守, 与杨琸这个赵梁太守平级, 但吴邗郡位于东武的版图南部, 赵梁则是位于玄阳东部。 玄阳乃东武的京都要地,自古以来便是国之首都,乃系中原正统,赵梁便在附近不远,因此十分繁华富庶。 而当年的吴邗一带,已经远离中土,可以说十分偏门,虽山清水秀,但尚未如赵梁那般开化。 因此杨樾的吴邗郡与杨琸的赵梁郡,虽是平级,但是绝对不能同日而语。 杨樾手中的兵马也少之又少,甚至比之前的魏满还要可怜儿。 按照这个道理,杨琸死了,最欢心的必然是杨樾无疑。 但偏生杨琸与杨樾是亲兄弟,尤其二人关系还十分亲笃,杨樾对他兄长并未有取代之心。 况且还要顾忌着廪津营中的其他人。 若是杨琸真的如此一命呜呼,杨樾手中兵力不足,再被旁人侵吞了赵梁兵马,那杨樾便也离死不远了。 因此杨琸病倒之后,杨樾极力为其奔走,并没有半点坏心眼子。 眼看着到了第二日晚间,无论怎么呼唤杨琸,都无有回应,杨樾心急如焚,只决不能再这般等下去,便站起身来,说:“不行,我得去找林让!” 虞子源则是拦住杨樾,说:“主公可当真想好了?” 杨樾奇怪的说:“想好什么?” 虞子源说:“列侯虽生着神仙一般的心肠,总是为苦难百姓治病,但赵梁太守可并非普通百姓,若是主公请列侯医病,那么便即欠下了无尽人情,主公需掂量一番,可能偿还得起,唯恐列侯会狮子大开口,亦说不定。” 杨樾甩开虞子源的手,说:“我还能顾忌这么多?若是兄长便这发撒手了,你觉得我能逃得过?” 虞子源沉默了一阵,说:“主公,子源请命同往。” 杨樾心烦的很,摆摆手说:“走走走,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的。” 说罢了便与虞子源一同,快步往魏满的盟主营帐去了。 而此时此刻的林让,正悠闲的坐在营帐中看书。 他手里拿着一册医典,时不时问两句魏满不认识的生僻字儿。 魏满便坐在一面,手里也拿着书册,正在寻思月底赵梁王登基一事。 距离月底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太多时日,还有许多事情未能安排,按理来说魏满应该焦头烂额,忙不开栓才是。 但是…… 此时的魏满心里便跟揣了个毛兔子似的,今日早上魏满问林让负责,林让本要开口,结果被夏元允给打扰了去。 后来林让便也没说起这个事儿。 魏满因此心中十分焦虑,想着到底怎么办才好,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的重新提出这个事情。 魏满眼看着林让悠闲地看书,便一咬牙,说:“林让,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门外已经有人高声大喊着:“列侯?列侯可在?杨樾求见啊!” 魏满:“……” 关键的节骨眼儿上,总是有人来捣乱! 林让听到杨樾的声音,笑了笑,说:“来的竟这般快,想来那些军医……给赵梁太守用药用的太猛了。” 魏满是听不懂的。 林让便对魏满说:“劳烦主公放杨公入内罢。” 魏满被打断了话头,虽不是很情愿,但正经儿事要紧,便令人请杨樾进来。 杨樾与虞子源二人入内,杨樾面上挂着殷勤的笑容,一打叠的说:“总盟主,列侯,弟弟前来叨扰了。” 魏满正因被打断了话头所不爽,便冷笑一声,说:“知道是叨扰,还不回去?” 杨樾:“……” 林让则是淡淡的说:“不知杨公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杨樾赔笑说:“列侯有所不知,这……家兄身染疾病,军中药石无医,还请列侯慷慨援手,劳烦前去看看,如何?” 杨樾刚说完,哪知道林让一口拒绝,说:“不可。” 杨樾吃惊的说:“这……这是为何?难道列侯您便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病患痛苦么?” 林让一脸麻木冷酷,根本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仍旧用淡淡的口吻说:“让医治赵梁太守,也不是不可,只是让有一个条件,需是赵梁太守亲自首肯,杨公虽是赵梁太守的亲弟弟,但毕竟不是赵梁中人,因此做不得主。” “能做主!” 杨樾赶紧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说:“能做主,能做主!只要列侯开口,除非是天上的月亮星星,否则我杨樾全都答应!” 魏满一听,这杨樾也是下了苦功,不过他一开口便觉油嘴滑舌的。 林让说:“当真什么都可答应?” 杨樾忙点头,说:“答应!答应!只要列侯开口,请列侯一定救我大哥性命!” 林让也没矫情,立刻说:“好。” 杨樾一听,当即狠狠松了一口气,似乎十分信任林让的医术一般,就算林让还未去过赵梁太守营帐,都没有请脉医看过,却觉林让一定可以医好,药到病除。 毕竟林让曾经治疗过杨樾营中的士兵,这林让的医术,在杨樾眼中仿佛仙法一般。 杨樾还没来得及欢心,林让还有后话,说:“让有一个条件,以防救得了赵梁太守,翻脸不认人,这个条件,让需要先开,若是杨公能做到,再说其他。” 杨樾连忙说:“好好好!是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你说!我现在便去做。” 林让淡淡的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让想要请杨公割爱,将赵梁太守营中,一名唤作召典的火头军,送与让。” “什……什么?” 杨樾一时间都懵了,仿佛没听清楚一般,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也害了疾病,说:“火头军?” 林让点头说:“正是。” 杨樾反应了一下,立刻便说:“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个火头军,你放心,我现在立时便让人将那个典……典什么的火头军,送过来交与列侯,这点子小事儿,我还是能做主的。” 他说着,那转头对虞子源说:“你快去,叫那召典过来。” 虞子源则是轻声说:“那名唤召典的,子源听说过一些,乃是赵梁的英雄豪杰,力大无穷,他日必成名士,主公这般便将召典私自送与列侯,这……” 杨樾皱眉说:“别说这么多废话了,召典不过一个豪杰,换我大哥的性命,再合适不过了!” 那二人在那边嘀咕,林让一看,便知道虞子源是个聪明人,恐怕不想放召典过来。 于是便来了个釜底抽薪,说:“若杨公不肯割爱此火头军,那也可以,不若便将贵营中的子源兄弟,割爱如何?” 子源? 那不是虞子源么? 林让竟然看上了虞子源? 何止是杨樾,魏满心中都警铃大震。 这林让不知怎么回事儿,总是喜欢到处撩人,召典就算了,还想要把虞子源给拐进来。 杨樾一听,当即果断拒绝,说:“不可,万万不可!” 虞子源听到杨樾想也没想的拒绝,不由侧目看向杨樾。 杨樾咳嗽了一声,这才觉得失态,说:“这……咳,我是说,这虞子源虽名声在外,但其实……其实是个油滑的人,坏得很,所以……所以不便交与列侯,也是为了列侯着想。” 林让了然的看了一眼杨樾,几乎把杨樾看的直发毛。 林让便说:“即使如此,那还是召典,如何?” 杨樾听说林让要抢虞子源,当即便狠心答应,十分坚定的说:“便是召典了!一个火头军而已,列侯开口就是了……快去,将那召典唤过来。” 林让说:“除了请典君过来之外,还请杨公将典君投军的券契,一并拿来。” 杨樾一听,没成想林让这般细心。 券契其实便是古代的契据,是为凭证,一分为二,从中裁剪开,一人拿一半。 这券契留在军中一半,放在士兵手中一半,如此一来,谁做了逃兵那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再者也就是军中怕混入细作,若是没有这契据按,身份自然可疑,也可查证。 林让令杨樾把召典的券契拿来,便是想要一劳永逸,也免得杨琸醒过来之后反齿儿。 杨樾赶紧让虞子源去请人,不一会儿,虞子源领着召典便走了进来,并且恭恭敬敬的将召典在赵梁郡中的券契交与林让。 召典方才在庖厨烧火,不知什么情况,进来之后看到魏满与林让,便赶紧作礼,恭恭敬敬,声如洪钟。 林让接过券契,对召典说:“典君与让相识虽时日不长,但让斗胆一问,典君可愿投效魏盟主,从今日起尽忠效力,报效沙场?” 召典吃了一惊,说:“列侯的意思是……?” 林让晃了晃手中的券契,说:“你若今日答应,让便当众烧了这券契,从此叫你投入魏营,如何?” 召典没成想林让竟如此看得起自己,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 想当年他在赵梁也算是一方豪杰,后投军报效,只是苦于无出头之日,还被罚去了庖厨烧火造饭,如今林让竟给自己这机会,召典心中自然感激不尽。 召典当即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声音铿锵有力,抱拳说:“召典拜见主公,拜见列侯!” 林让说:“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儿,便将召典的券契直接扔在营中取暖的火盆之中。 “呼——!!”一声,正巧有冬风从营帐的缝隙钻入,大火迎着凌冽的冬风,咆哮着直窜而上,直接将召典的券契一口吞没,焚烧殆尽。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帮助召典,心中当真好生酸涩,心想着林让占了自己“便宜”,还不对自己负责,却对一个黑如牛的壮汉这般上心,难不成…… 自己也该去晒晒太阳,多操练操练,再把胡子养起来? 可日前林让分明不喜欢自己蓄髯。 魏满正兀自吃醋,便听林让淡淡的说:“典君从今日起,便跟随主公,护卫主公安危。” 召典立刻抱拳,说:“召典敬诺!” 在小说中上,召典也的确是魏满的贴身保镖,一路保护魏满安危,可谓是尽职尽责。 魏满一听,林让费尽辛苦,将召典骗到手心儿,原来竟是要给自己找一个五大三粗的“贴身丫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5章 催命符! 杨樾眼看他们“一家亲”, 赶忙说:“还要劳烦列侯,前去为我兄长医病。” 林让淡淡的点头, 说:“杨公, 请。” 杨樾赶紧亲自为林让提着药箱子, 说:“请请,列侯,请!” 魏满可不放心林让“羊入虎口”, 尤其请走林让的还是杨樾, 一脸油滑色眯眯的模样,一看便不安好心。 魏满自然要跟着林让, 众人便一起往杨琸的营长而去。 杨琸的营中此时乱七八糟, 可谓是鸡飞狗跳, 跪了一地的军医。 杨琸那面儿自个有军医, 杨樾又把自己的军医全都遣过去医病, 这一地的军医,怎么也有二十来人。 不止如此,陈继还派了军医过来探看, 拉拢杨琸与杨樾。 但这关键时刻,杨樾也不敢用旁人的军医。 毕竟日前陈继为了鲁州刺史这个位置, 还让杨樾去杀妫胄,杨樾虽未同意,但妫胄最后还是死了, 杨樾又不傻, 只觉这妫胄之死, 绝对与陈继脱不开干系。 杨樾知道,陈继虽声名在外,对百姓不错,但他骨子里却是个狠人,尤其对待同是军阀的太守,那更是个狠人。 在这年头里,哪个军阀还不是个狠人了? 杨樾就恐怕陈继会趁机做掉杨琸,夺了赵梁兵权,于是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去用陈继的人。 而林让就不同了。 一来,林让的医术杨樾有所领教,所以深信不疑。 二来,也是因着魏满乃廪津会盟的总盟主,若是林让把杨琸给医死了,魏满绝对跑不了,肯定会被声讨,所以魏满定不会动这个冒险的坏心眼儿。 杨樾引着林让等人进了营帐,赶紧把那些军医全都轰出去,说:“还不滚出去,跪在这里碍眼,一个个都是废物!滚出去!” 军医们十分害怕,赶紧抱头鼠窜,全都离开了营帐。 营帐一时间清静下来,杨樾赶紧殷勤的说:“请……请坐。” 林让坐在榻牙子上,淡定的看了一眼杨琸的情况。 杨琸平趟在榻上,气息游离,不省人事,真的仿佛中/毒了一般。 林让统揽了一遍,面红、耳赤、口干、喘嗟粘稠,伴随痰声。 他看了一遍,又伸手去捏住杨琸下巴,迫使杨琸张开嘴来。 杨琸因为昏迷,根本不较劲,便打开了嘴。 舌尖边红,舌苔薄、微黄。 林让全都检查了一遍,杨樾已经耐不住性子,说:“列侯,我家兄长可是……可是中/毒了?不然怎么会一晚上便不行了?” 林让倒是十分淡定,说:“不是中/毒。” “不是?” 杨樾更是狐疑,这到底什么病症,竟然不是中/毒,却如此来势汹汹。 魏满眼看着杨樾一直扒在林让身边转,只觉十分碍眼,亲自轰开杨樾,说:“林让在医病,你捣什么乱,一面儿闲着去。” 杨樾虽不是很乐意,但也不敢此时得罪了魏满,再者说了,他的手臂都骨折在魏满手中,心有余悸,也不敢较劲。 林让看了一遍,复又诊脉,回过头来对灰溜溜躲在一边的杨樾招了招手。 杨樾一看,当即欣喜若狂,受宠若惊,赶紧跑过来,说:“列侯可是有什么吩咐?” 魏满一看,好家伙,林让这石头一般的脸,竟然又面无表情的撩人。 林让淡淡的说:“日前军医都开了什么方子,劳烦杨公都找出来,让想过目。” 杨樾一时有些抓瞎,倒是虞子源将早就整理好的药方拿过来,递给林让。 林让看了看,随即一脸了然。 杨樾实在忍不住,便说:“这……不知列侯可看出来了,家兄到底是什么病症?” 林让很是冷漠的说:“食重、上火、风热。” “什……什么?!” 别说是杨樾了,就连魏满也甚是惊讶。 日前林让说有办法让杨琸亲自把召典送过来,但并不知办法如何。 还以为林让要给杨琸下/毒,干脆毒死杨琸。 但转念一想又不对,毕竟杨琸乃是赵梁太守,自己可是廪津总盟主,若是真的毒死了杨琸,自己绝对脱不开干系,不止如此,到时候众人瓜分赵梁郡,便是一场恶战,也是麻烦得很。 而且林让并未用毒,不只是没有用毒,而且还做了一些着实新鲜的美味佳肴。 魏满反正是糊涂,若说杨琸是怎么不好的,魏满可能觉得是……撑得! 没成想,还真是食重? 林让淡淡的说:“其实很简单,赵梁太守近日必然十分焦虑……” 因为时日/逼近赵梁王登基,杨琸惧怕魏满扶持赵梁王之后独大,变成第二个佟高,自己日前得罪过魏满,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 因此为了这个事儿,一直在焦虑想办法。 焦虑上火,杨琸本就有些症状。 例如咳嗽痰多等等。 林让说:“焦虑上火,赵梁太守是典型的风热症状,并非风寒。” 风热? 林让真是说一句,众人惊讶一句。 要知道中医区分感冒,都是分风热与风寒两种的。 古代医术并补发,若是得了感冒,但是并未区分清楚是风热还是风寒,用药不对,是能吃死人的。 林让十分冷漠的说:“赵梁太守本就有火,加之帐中温暖营地寒冷,室内外温差极大,便染上了风热,却不自知,又吃了不少的辛温之食……” 魏满登时恍然大悟,这会子就轮到了羊肉。 羊肉温补,很多人都无法承受羊肉的烈性,再加上火焰炙烤,羊肉的烈性与油烟结合,自然痰多郁结。 不止如此,当时火焰羊排突然燃烧,还给了杨琸不小的惊吓。 害了风热之人,切忌大悲大喜,也不能受惊吓,杨琸又吃羊肉,又受惊吓,还吃了很多辛辣的食物,自然烘火。 而炸制的食物本就不健康,高温炸制容易上火,鸡肉虽对感冒有意,但中医讲究感冒之时不宜食鸡肉,尤其是体质差的人,因着鸡肉甘温补益,容易闭门留寇,将病根留在体内,引起反复。 温补、辛辣、刺激,当然了,还有高甜的桂圆红枣甜汤。 这桂圆和红枣都是大补的食物,容易上火,而高甜又容易生痰郁结。 林让可谓是布局精妙,把杨琸不能食的东西,全都以美味展现了出来。 杨琸果然上钩,平常人吃起来并无危害的食物,在杨琸食来,简直便是一道催命符! 而且你以为林让的计策到这里便结束了? 自然不是。 杨琸昨日里吃到一半,便觉十分不舒服,痰多咳嗽,嗓子拉不开栓,于是急匆匆回了营帐,找人来医看。 林让晃了晃手中的药方,说:“医师理所应当的以为,冬日害病,必然不可能是风热,因此便以风寒开了方子。” 风寒和风热的用药可是相反的,古代常有因着风寒和风热吃药给吃死的例子,而且数不胜数。 果然,杨琸不吃药也只是难受几日,结果医师们一开药,又是一道催命符,而且比林让的羊肉炸鸡还要“狠毒”。 杨琸吃了药,经过一晚上,第二日一大早,太阳升起,阳气上拔,阴气衰落,杨琸本人因着重病,无法自身调节,这个时辰与中午一般,都是发热极容易反复之时。 加之杨琸年纪也不小了,平日里必然大鱼大肉吃的多,难免三高,堵塞了血管,什么忽而失明,忽而失聪,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不足为奇。 杨樾听得瞠目解释,魏满则是暗暗心惊,只觉林让这一步步设局,精妙倒不见得有多精妙,但是心细入微,简直细入发丝。 这般想起来,竟然不由令人心中后怕,毛骨悚然! 林让开了药,当下写了药方,交给杨樾,说:“早晚各饮,平日里食些清凉解火的。” 杨樾赶紧答应了下来,忙不迭的感谢林让。 林让这药方十分对症,杨琸饮了之后,第二日便醒了过来,众人啧啧称奇。 魏满眼看着如此,便觉实在太便宜杨琸了。 毕竟杨琸捡了一条命回来,虽召典是一员虎将,但总觉得若是叫杨琸这般好了,自己亏了一些。 于是魏满便想了一个好办法,拜召典为校尉,并且将召典戎装起来,一身黑甲加身的召典那当真是威风凛凛,又打造了双戟兵刃为其佩戴。 如此一番下来,召典竟犹如脱胎换骨一般,只不过脸上仍旧黑压压一片大胡子,看不太清楚面容,倒是衬着十分雄壮有气魄。 魏满把召典“打扮”好了,便与林让说:“杨太守也饮了两天药了,咱们前天去探看探看?” 其实魏满是不安好心,他听林让说,杨琸不易受惊,不易生气,于是便准备带着脱胎换骨的召典,在杨琸面前晃晃,不信他不生气! 林让没有他那“险恶用心”,也准备去走动看看,调一下方子。 于是魏满与林让,并着召典,便一路去了杨琸的营帐。 杨琸正在休养,杨樾陪在一边,巧了,杨琸正在斥责杨樾私自把召典送给林让的事情。 杨樾不服气的说:“大哥,您命都差点子没了,还要什么人才?先把命捡回来再说旁的罢。” “你……” 杨琸还未说一个子儿,杨樾又说了:“列侯说了,你不能动怒,别吱声了,快些躺着。” “列侯列侯!” 杨琸说:“那个列侯,险些将你的魂儿都勾了去,你看看你,平日里总是满口都是林让,不过是个宦官!” 杨樾不以为意,纠正说:“是个生的俊逸,医术高超的宦官。” 杨琸差点被杨樾给气背过去。 就在此时,魏满又来“助阵”,一路“哈哈”大笑着走进来,说:“二位杨公!本盟主没有打扰罢?” 魏满进来,后面还带着一身戎装的召典,杨琸本就被杨樾气的好歹,如今一看召典,便知道魏满是故意前来显摆现弄,当即心中有火,气的头脑“嗡——”一声,险些跌在榻上。 而杨樾眼看着林让进来了,连他兄长都浑然忘记了,赶紧迎上去,殷勤的说:“列侯来了,快请坐!” 他说着,就要去抓林让的手。 魏满一眯眼,刚要发威,哪知道召典动作更快。 “唰——”的一声,已然将双锏一横,拦住近前的杨樾,声如洪钟的说:“主公有令,杨公不得挨近列侯三步之内,还请杨公后退!” 杨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6章 贽敬 那日接风宴, 陈继没能拉拢玄州牧武安,心中十分焦虑。 眼看着距离赵梁王登基的时日已经越来越近了, 武安俨然成为了赵梁王的拥护者, 这与陈继期待的一点子也不一样。 在小说中也是, 陈继以赵梁王年幼被佟高控制,不知生死为由,便想要推举玄州牧武安为新皇, 以便架空佟高势力, 巩固自身。 如今林让的出现,让陈继的计划还没又开始, 便落了空, 陈继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而且宗亲武安, 已经是陈继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武安不能登基, 那么陈继将被魏满压制,永无翻身之日。 陈继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焦虑, 便趁着天色黑的紧,出了营帐, 悄悄来到玄州牧武安的帐外。 陈继朗声说:“武公,敢问武公可歇下了?” 玄州牧武安本已经歇下了,毕竟这夜深人静的, 突听陈继的声音, 赶紧起身, 说:“请陈公稍待。” 武安赶忙披上衣衫,亲自迎出来,说:“不知陈公深夜到此,所谓何事?进帐说话罢。” 玄州牧武安,一直久居边疆,抗击外贼,但因着陈继祖上势力庞大,因此与武安也是认识,武安与陈继关系不错。 陈继早年也是一方豪杰,乐于结交,又十分慷慨,做了陵川太守以来,名声远播,武安十分佩服,因此对他是恭恭敬敬。 二人进了营帐,陈继便说:“武公,这……我今日来此,其实是有一件天大的要事,想要与武公商谈。” 武安见陈继如此谨慎,便说:“不知是何要事?” 武安乃系东武开国皇帝之后,而且素小家教极是严苛,因此无论行容都端端正正,透露着一股威严的儒者之风。 陈继想要请他做皇帝,一方面是因着武安的宗亲缘故,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着武安的儒者名声,武安声名显赫,深受百姓爱戴,推举有贤德之人,总比推举一个小娃娃要强得多。 陈继便说:“不瞒武公,这……总盟主想要推举赵梁王为帝,我陈继自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我武家天下,自古以来多幼帝,人主年幼,上位之后未免宦官当政,外戚专权,这些年来,我武家江山因着这些缘故,吃了多少亏?不止如此,还冒出了一个佟高……” 武安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说话。 因着武安并不笨,相反的,他还很精明,他的祖上便是因为精明,主动辞去太子职位,这才得以善终,武安的祖训里便是有这么一条,不该争的不要争,不该贪的勿要贪念。 陈继继续说:“这佟高年轻之时,也是一方豪杰,而如今变成这般残暴模样,难道没有势局之错么?若我人主强大,又怎么会令佟高有可趁之机?如今江山社稷风雨飘零,百姓受苦受难,我等如何忍心看到这场面儿?” 武安仍然没有说话。 陈继又说:“今日我前来与武公商谈,便是这个意思,也想问问武公意思,您看……这赵梁王虽是先帝嫡传血脉,但……但年幼无知,若是当真做了人主,岂不是又要重蹈覆辙,将天下陷于水火之中么?” 武安听到这里,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陈公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罢。” 陈继一听,赶忙说:“其实……我的意思便是,武公乃宗亲之后,也是嫡传血脉,如今又名望在外,若是武公有此番心思,我陈继第一个鼎力相助,请武公登上大宝,主持天下大局,共同击退佟高,抢回玄阳,不知……” 他的话还未说完,哪知道武安突然变脸,方才还一脸淡漠的表情,却突然“嘭!!!”狠狠怕了一记案几。 武安额角青筋暴突,突然长身而起,指着陈继说:“陈继!你这是要害我于不忠不义!我武安乃宗亲之后,对武室天下忠心耿耿,多年来恪尽职守,从未有过二心,今日怎么可将百年祖训,毁于我手!?” “这……” 陈继没成想,这武安竟然如此安分,让他做皇帝他不动心反而动怒,这天底下竟有如此迂腐之人? 陈继忙说:“武公,您误会了……” “误会?” 不等陈继说完,武安已经冷笑一声,说:“是了,的确误会,但却是陈公误会,而且误会至深!” 武安又说:“陈公以为我武安是何人?我武安乃宗亲之后,若有自立之心,何必苦守玄州燕北,戍卫边疆?!” 陈继一时被武安驳的十分没有脸面儿,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武安干脆便说:“陈公不必多言,夜色已深,还请陈公早些歇息,请回罢。” 他说罢了,直接将陈继赶出了营帐。 “哗啦!”一声,帐帘子猛地拍了下来。 陈继当即气的脸色铁青,没成想武安此人迂腐如此,而且不识抬举。 好死不死的,陈继被赶出来之时,竟然还遇到了陈仲路。 陈仲路早有自立之心,只是苦于无人拥护罢了,他并不赞成拥立玄州牧武安,如今看到陈继吃瘪,自然十分欢心,少不得一番冷嘲热讽。 陈继被武安赶出营帐,这么大的事儿,魏满如何能不知晓? 魏满一听,当时便心满意足,睡觉都恨不能笑着。 第二日众人在幕府集合,准备议会屯兵与赵梁王登基一事。 廪津虽位于三界交接之处,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但真正对抗佟高,可不只是从廪津发兵。 廪津这个地方,交通十分便利,因此大家会盟便选在这个便利之处,各地郡守州牧刺史,都不需要跨越太多的地盘,不需要借道太多的城池,便能来到廪津,一同盟誓。 具体讨伐魏满,廪津却只是一个根据地而已,除了廪津这个玄阳东面的根据地之外,还有陈继郑纠位于玄阳北面的卫菏根据地,陈仲路位于玄阳南面的宛阳根据地。 鲁州刺史妫胄已然身亡,因此魏满便令破虏将军屯兵鲁州,接替妫胄,上表成为鲁州刺史。 自然还有北面的单于等等,虽他们不是中原人,却愿意助力中原,攻打佟高,夺回玄阳。 而燕州牧余竹,则作为盟军的后方辎重支援,虽不参与屯兵,却需要源源不断的供给辎重粮草与前线盟军。 这样一来,部署已经全部完毕,只等赵梁王于廪津登基之后,众人参加了登基大典,便各自领兵回驻军屯兵之要点,准备合力从东南北三面,夹击玄阳。 今日众人便商谈此事。 在座各个将领郡守,虽口中答应,不过心中还是有些发憷,尤其是陈继陈仲路这二陈,他二人兵力最为强悍,但却不想发兵,只想屯兵。 要知道佟高坐拥二十万大军,厉害程度可见一斑,而且素来骁勇,手下强将无数,何况出兵必然有所损失,陈继与陈继在这点子上倒是统一,想要再观摩观摩,屯兵倒是可以,但绝不第一个攻打佟高。 魏满眼看着他们搪塞的模样,便知道没这么容易。 就在此时,突听帐外有人大喊,佟高竟派使臣来了! 反抗佟高的盟军已经在廪津议会了很长时间,推举了盟主,设置了屯兵的方案,就差最后一步,各自发兵。 佟高日前听说盟军“齐心合力”大败归才,心中难免有些发憷,最近又因着想要推举假的赵梁王登基,所以便采用了怀柔政策,准备派使臣来安抚求和。 佟高所派出的使臣,乃是朝中大鸿胪郭元长。 这大鸿胪一职,位列九卿,很多朝代都有见大鸿胪这个官职,说白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主管外交的官员。 在历史上,出使西域,为西汉做出赫赫贡献的张骞,便被汉武帝拜为大行令,也就是大鸿胪。 大鸿胪除了对外外交之外,还要主管诸侯事宜。 因此此次佟高便派遣大鸿胪来与廪津盟军沟通。 魏满一听,不由挑起一个痞气的冷笑,说:“请大鸿胪进来罢。” 魏满请佟高的说客进来,众人登时有些哗然,不知什么情况,按理来说,魏满应该毫不留情的将大鸿胪遣走才是。 林让倒是淡定,依照他这些日子对魏满的了解,魏满那秉性,必然是想要消遣一番这个大鸿胪才是。 毕竟佟高派人来恶心他,他自然也会恶心回去,不然实在是吃亏。 很快大鸿胪郭元长便被请了进来,恭恭敬敬给各位行礼,但他还未开口,魏满便抬起手来,示意大鸿胪郭元长不要说话。 魏满侧坐在盟主席上,有一种坐没坐相的感觉,却因魏满容貌端正俊美,这种坐没坐相的模样,反而好看得很,还潇洒得很。 魏满十分亲和,笑眯眯的说:“大鸿胪昔日也是我武家名士,如今却自甘堕落,沦为佟贼一。大鸿胪可知……本盟主为何放你入内?” 魏满一开口,大鸿胪郭元长脸色便难堪了起来,想他德高望重,年纪也大了,因着在京中为官,难免要看佟高脸色,如有反抗必被诛杀,委曲求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今日来到廪津,却被一个额乳臭未干的小儿折辱,心中实在不甘。 但魏满说的亦没有错,大鸿胪纵使不想为的佟高卖命,但到底也有诸多舍不得,因此难以舍弃,这才成为了佟贼的爪牙,被派来游说盟军。 魏满仿佛自言自语,笑着说:“因着……本盟主想要将你轰出去。” 他说罢了,众人一愣,随即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笑声轰然,还有许多起哄的。 大鸿胪郭元长面上无光,魏满便摆了摆手,说:“回去告诉佟贼,我盟军必定摘下佟贼项上狗头!至于你……趁本盟主还没反悔,撵出去。” 大鸿胪被往外撵着,连忙大喊着:“且慢,等一等!等一等!佟公还有贽敬,带给玄州牧武公!” 众人一听,皱了皱眉,佟高有见面礼带给武安,为何偏偏是武安,这里这么多人,佟高却单单提到了武安一个人。 武安也蹙了蹙眉,只觉这见面礼,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何物?” 大鸿胪郭元长赶紧挥手,有人从营外进来,将一个锦盒呈上。 大鸿胪郭元长说:“老朽也只是奉命行事,佟公有言,还请武公亲自打开,其中……必有武公想见之物。” 大鸿胪郭元长越说越是奇怪,林让此时则是皱了皱眉,他嗅觉天生灵敏,郭元长捧着锦盒稍微近前,林让便嗅到了一股腥甜的怪味儿。 林让低声说:“血腥味。” 与此同时,武安令人上前,打开锦盒。 “咔嚓——”一声,锦盒瞬间敞开,露出里面儿的光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7章 死心塌地 “嗬!!” 随着锦盒一打开, 里面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无需林让这种天生嗅觉灵敏之人, 亦能闻到。 众人一看锦盒之物, 不由均是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锦盒里面…… 竟是一件染血的衣衫! 月白色的衫子上面染得斑斑驳驳, 血迹已经变黑,想必有些时日,出血量还很大。 不仅如此, 衫子上面压着一块玉扣, 玉扣也和着血迹。 大鸿胪郭元长显然也不知着锦盒里是什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锦盒“嘭!!!”一声砸在地上。 带血的衣衫仿佛是纷飞的蝴蝶, “扑簌簌”一声落在地上, 那块白色的玉扣“啪嚓”一声, 坠在地上, 摔成两半。 魏满有些吃惊,不知这染血的衣衫与玉扣是谁的,而武安一看, 当即恍然,十分激动的抢上前去, 一手抓起地上的衣衫,一手抓起地上的玉扣。 武安面色苍白,十分激动的说:“这……这是犬子的, 这玉扣是犬子的!” 众人一听, 恍然大悟, 原来是武安之子的物件儿。 怪不得佟高会主动送见面礼与武安,其实并非什么贽敬,而是下马威! 武安有一个独子,他虽只是宗室之后,但是生性节俭,无有贵族的那股娇奢之气。 武安家中并不豢养姬妾,又将心思扑在戍边之上,因此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武安的儿子今年应该比魏脩稍大一点子,名唤武和,拜为侍中,在玄阳供职。 武安在启程往廪津参加会盟之时,便已经快马加鞭让人送了书信出去,想要通知在玄阳的儿子。 不过玄州距离玄阳遥远,而且这年代交通又不方便,武安到达廪津并没多久,他的书信不知有没有送到武和手中。 但无论送没送到武和手中,佟高已经先发制人了。 佟高送来了武和带血的衣衫,还有一块玉扣,意思不言而喻,必然是想要威胁武安。 武安平日里忙于戍边,而且他自小家教极严,对于自己的的独子武和,教导也非常严苛,平日里总是沉着一张脸面儿。 这玉扣乃是武和进京城供职之前,武安亲手雕刻的带扣,武和十分欢喜这枚带扣,一直配在身上。 如今却出现在了此处。 武安捡起地上的物件儿,没成想那衣衫里还夹着一封信,展开一看,是佟高的手笔。 佟高在信上言明,侍中武和,聪慧可人,又系名门之后,因此深得佟高喜爱,佟高想要收武和为义子,放在身边委以重任,所以便将武和私自留在了自己身边。 佟高还在信中问武安是否同意等等。 显然是故意挑衅。 武安看着那书信,气的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暴怒,眼珠子赤血通红,“唰唰!”两声,便将佟高的信撕得粉碎。 要知道这年代的信可并非纸质,因此想要撕碎并不是容易,别看武安面容儒雅,但他常年戍守边疆,到底是个练家子,手劲颇大。 武安将信件撕得粉碎,劈手扔在大鸿胪郭元长的脸上,手背上暴凸的都是青筋,怒目冷笑一声,说:“佟贼卑鄙,大鸿胪助纣为虐!我武安一家忠烈,何惧生死,绝不会做出任何背信弃义之事,怕是要让你等失望了!” 他说着“嗤——”一声,便将腰间佩剑引出,大鸿胪郭元长吓了一跳,他年纪大了,根本禁不住这些惊讶,险些晕过去,连忙抱头往外跑。 武安的宝剑“啪!!”一声直接削在染血的锦盒之上,登时一分为二! 武安亲自将佟高派来的说客赶出去,随即“当——”一声,手中宝剑一下掉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握剑的气力,他慢慢挑手来,揉了揉自己额角,显然还没有喘过气来。 林让眼看着场面儿,虽听武安断然拒绝佟高的威胁,似乎十分果决,不在乎自己儿子的生死,但林让看得出来,武安此时已经气急攻心,若不是因着武安身强体壮,恐怕便要斯时昏厥过去。 武和乃是武安的独子,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知道儿子还活着,却要狠下心来,将之遗弃罢。 大鸿胪此番回去,佟高必然震怒非常,那么武和也就…… 陈继看到武安身体摇晃,险些跌倒,心中并未有什么太多的怜悯,毕竟昨日里夜里头武安才拒绝了陈继。 陈继心中冷笑一声,但故作怜悯的说:“武公,您还是……节哀罢!这佟贼生性残暴,如今武公公然拒绝佟贼,恐怕令公子是……是凶多吉少了,武公可要做足准备才是啊。” 武安看向陈继,眼神有些锐利,心知陈继为了昨日事情,必定心中记恨自己,因此这时候才会说这种“风凉话”。 陈继叹了口气,说:“唉,武公您有所不知,我的家人亦在玄阳城中,但为了国家大义,我陈继愿抛弃所有,不过是小家而已,如何能与天下苍生相比?想必武公亦是如此以为。” 如今佟高送来了武和带血的衣衫和玉扣,陈继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陈继这算是给自己立了旗帜,或许他以为自己的叔父家人等等,位列三公,德高望重,而且陈氏满门遍布天下,势力巨大,所以佟贼就算是再残暴,也不会公然与他撕破脸皮。 但是陈继他错了。 因着事情还未发生,所以只有林让才知道,佟贼的残暴远远超出常人,尤其是面对盟军之时,如今说话不腰疼的陈继,很快就要生吞自己立下的旗帜,佟高不仅仅杀了陈继的叔父,更是屠了陈氏满门,只要是留在京中未走的,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武安颓然的坐在席上,似乎做下了这个抛弃儿子的决定,便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再难说出一个字儿来。 林让想了想,他心中虽没有怜悯的那根筋,但总是能回想起当年“叔叔”教导自己的言辞,人在脆弱之时,都需要旁人的安慰,虽这种安慰,林让总是找不到法门。 林让用冷漠的口吻说:“请武公放宽心,衣衫上的出血量并不至死,况且佟贼想要要挟武公,绝不会伤令公子性命。” 陈继淡淡的说:“今日不伤,等大鸿胪回去,佟贼绝对第一个拿武公子开刀。” 他的话说到此处,武安心口一窒,将手中的玉扣狠狠握紧。 玉扣摔成两瓣,边缘锐利都是毛刺,一下刺伤了武安的手掌,登时鲜血淋漓。 林让十分坦然的又说:“陈公言之有理,佟贼之残暴,非常人所能企及,不过让倒是有一计……” 魏满一听,不等陈继搅浑水,立刻说:“如何?” 林让说:“盟主不防令人传出武公因着公子之事,与盟军不和,多有异议,如此一来,佟贼若是听闻风声,必定会再行派人来游说武公,在这期间,可保全武公子性命无虞,至于救援武公子一事,还要从长计议。” 陈继说:“就算能保的全一时,那之后呢,等待佟贼一旦知晓,武公是诓骗与他,那武公子……岂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武安听到此处,心中翻腾不已,手掌微微颤抖,突然站起身来,抱拳说:“单凭盟主独断。” 魏满眯了眯眼睛,虽陈继有些落井下石,但不可否认陈继说的是真的,如果此时放弃武公子,说不定还能给武公子一个痛快。 佟高多疑,林让的计策必然能成功,保全武公子的一时性命,但若是之后败露,武和只怕会被挫骨扬灰、死无全尸! 魏满眯着眼睛想了想,若是自己放弃武和,保不齐武安心中会怎么想。 但如果自己不放弃武和,到时候又想不出对策,令武和惨死,那么廪津盟军都会因此事动摇。 魏满眯着眼睛,思量了一会子,他的眼中突然绽放出一丝冷漠至极的光芒,就犹如一头伺机而动的野狼一般。 魏满突然开口说:“武公对我武室忠心耿耿,本盟主绝不允许武公与公子因此蒙受痛苦,合该痛苦的,分明是那暴虐天常的佟贼……来人,立刻将武公与我盟军不和的消息传出去。” 武安一听,当即眼眶赤红,嗓音沙哑到了极点,双膝跪在地上,拜谢说:“谢盟主大恩!” 议会很快散了,魏满吩咐人去传消息进玄阳,这方面自然有一个人才,那便是姜都亭。 姜都亭在玄阳的耳目众多,十分便宜行事。 姜都亭领了召命,很快便去办事儿,动作十分麻利。 魏满吩咐之后,便回了营帐之中,眼看着林让坐在席上看药典,浑似不被染血衣衫与玉扣左右一般。 魏满走过去,坐在林让旁边,故意与他挨得很近,在林让耳边轻声说:“你与武公之子,可识得?” 林让侧身躲开,与魏满拉开一些距离,还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耳朵,一副煞是嫌弃的模样。 魏满:“……”不生气,不生气…… 林让淡淡的说:“不曾相识。” 魏满奇怪的说:“那为何动了恻隐之心,想要相救武公子?” 魏满说完,突然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年头,狐疑的说:“不会这武和,长得更像你那叔父罢?” 叔父? 林让想了一阵,这才明白魏满在说什么,便说:“主公当真是奇怪之人,让已然说明,我不曾相识武公子,如何能得知武公子生得像是不像。” 林让复又说:“倘或主公能帮助武公营救公子,那么武公必然对主公死心塌地,日后也有助力。” 魏满心中一动,原来林让是为了自己? 当即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却抑制不住的嘴角上前,抱臂说:“我便说了,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人比我生得更像你的叔父了。” 魏满说完,只觉自己的语气有一种作为替身,却沾沾自喜之感在其中,也当真是…… 莫名其妙的自豪与酸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8章 吞碳漆身 魏满摇了摇头, 将自己奇怪的自豪感从心中驱赶而出,说:“说到搭救武公之子的好法子, 我倒是现成儿有一个。” 林让终于将自己手中的医典放下来, 放在案几上, 侧头看着魏满,说:“什么好法子。” 魏满并未说话,似乎是想要卖关子, 只是对林让笑了一声, 然后挑了挑眉,随即说:“你想知道法子?” 林让点点头, 说:“既然有好法子, 自然想知道。” 魏满又挑了挑眉, 说:“这样儿……你亲我一下, 我才告诉你。” 魏满说着, 还用修长有力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林让目光冷淡的注目着魏满的嘴唇,然后更是冷淡的说:“那罢了。” 林让说完, 真的转过身去,拿起案几上的医典, 重新看书起来,根本不再搭理魏满,好像并没什么太多的好奇心一般。 魏满当即便急了, 凑过去一些, 说:“你难道不想知道?” 林让说:“主公若是想说, 必然会说,若是不想说,让问了也没用,不是么?” 魏满:“……”只是想让林让求一求自己,怎么现在反而反过来了?自己还要求着他听不成? 魏满只觉十分没面子,便咳嗽了一声,突然出其不意,快极的在林让面颊上一亲。 林让的眼眸稍微睁大了一些,随即又恢复了平常,拿起旁边的帕子来,蹭了蹭自己的面颊。 魏满偷了腥,这才觉得稍微捞回了本钱,便对林让笑眯眯的说:“林让,最近军营中烦心的事儿太多了,你可愿意与我……出去散散心,踏雪寻梅?” 林让奇怪的说:“踏雪……?” 玄阳禁庭,安显殿中。 佟高升座于安显殿首席,随即讴者与舞女鱼贯而入,丝竹之音袅袅,一群莺歌燕舞的美人环绕在佟高身旁,一副奢靡光景。 还有女酒捧着美酒缓缓入内,为佟高添酒加菜。 佟高“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捞住一个女酒,又将舞至跟前的舞女一把搂住,三人直接跌在席上,“哐啷!”一声撞翻了案几。 案几上的汤汤水水,珍馐美味全都倾洒在地上,佟高也满不在乎,仍旧“哈哈”大笑的调戏着怀中的美人儿。 便在此时,有个人影逡巡在安显殿的门口,看起来像是个从者,在门口转了两圈儿,并不敢近前。 一个侍奉的侍卫看到那从者,从里面迎了出来,从者见到侍卫,赶紧压低声音说:“这佟公,现在心情如何?” 侍卫说:“可是又有什么掉脑袋的事情需要禀报?” 从者说:“什么事情不是掉脑袋的事情?佟公若是一个不欢心,谁的脑袋不是都要掉下来?” 侍卫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从者还未开口说话,里面儿的佟高却已经听到了动静,说:“在外何人?!” 从者吓了一跳,赶紧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垂首走进安显殿中,“咕咚!”一声直接跪下来,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 佟高搂着美人在怀,说:“什么事情,如是本相没有记错,你不是跟在武和身边……侍奉的么?” 玄州牧武安之子,名唤武和,举为孝廉,官至侍中,佟高入京的时候,正在玄阳之中,一直未能脱身。 起初佟高也并未注意到武和,毕竟玄阳城中有很多人需要佟高处置威胁,根本顾及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不过因着最近听说魏满写信请了玄州牧参加廪津会盟,因此佟高便动了心思,令人扣押了武安之子武和。 那时候巧得很,武和正想着如何从玄阳逃离,于是佟高的亲信,亦是佟高的女婿成甫,便在上东门捕获了武和,将其扣押至宫中看管。 成甫想要令武和写信给他父亲,劝他父亲投降,哪知道别看武和斯斯文文,而且年纪不大,像是个文弱书生一般,但竟是个硬骨头。 武和宁死不屈,成甫便加以极刑,想要屈打武和,但后来都没有结果,因此佟高便让人捡了武和带血的衣衫,还有那只玉带扣,带去与玄州牧武安。 想要威慑威胁武安。 从者便是武和身边“侍奉”的人,本身是武和的从者,后来归顺了佟高。 从者连忙磕头,脸色煞白,颤颤巍巍的说:“禀……禀佟公,那……那玄州牧之子武侍中,他……他……” “他什么!?” 佟高当即一声冷喝,吓得从者又是“当当当”连连磕头,说:“武侍中趁着守卫松懈,偷……偷偷盗窃了刑具,想……妄图自杀……” “嘭!!!” 那从者的话还未说完,佟高已经愤怒至极,“嘭!”一声,狠狠将案几一踹,案几本就翻在地上,被佟高一踹,当时便压在了从者身上。 从者也不敢挣扎,叩头说:“小人知错,小人罪该万死!” 佟高劈手将怀中的美人全都甩开,讴者与舞者根本不敢搭腔儿,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赶紧小跑着从安显殿中退了出去。 佟高冷声说:“别给本相说这些花花道子,武和现在如何!?是生是死。” 从者连忙说:“活着!活着!那武和妄图自尽,不过被微臣发现了,太医及时医治,已经脱离了危险,请国相放心。” “放屁!!” 佟高冷喝一声,当即站起来,犹如山一般的身子轰然而起,大跨步迈到从者面前,说:“一群废物,让你们看着一个小兔崽子,你们都看不好!快,带本相去看看,若是武和那小崽子有个三长两短,不……” 佟高说到这里,突然一整狞笑,手背上青筋暴突,说:“这些小事儿都干不好,带下去。” 佟高立改了口,挥了挥手,嗓音沙哑狰狞的说:“这么点子的小事儿都做不好,往后里必然坏事儿,带下去,本相不想再看到他。” “饶命啊!” “国相!国相!佟公饶命啊!饶命!” “微臣知罪了,国相饶命啊——” 那从者连声大喊,但是并没什么效果,侍卫们唯恐自己被牵累,赶紧冲过来,拽起挣扎的从者,捂上嘴巴,立刻将人拽了出去。 拽出去不远,直接就地正法,血腥气登时弥漫在空气中,有几个侍从过来,熟门熟路的从禁庭用来防火的水缸之中舀出来水,泼洒在血迹上,很快冲淡血迹。 佟高从安显殿中走出,直接踏在冲淡的血迹之上,大摇大摆的往关押武和的偏殿而去。 “嘭!!”一声,殿门被撞开,一股血腥之气直扑而来。 只见黑压压的殿中,武和身上缠绕着血链,脖颈上戴着枷锁,倒在偏殿的角落里,身上血痕累累,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脸上遍布着可怖的血水,有的已然干涸,有的还顺着面颊往下流淌。 他的脖颈上缠绕着一块白布,显然是刚刚包扎好。 佟高走进来,狰狞冷笑,声音震彻着偏殿,说:“小崽子想要寻死腻活,这还不好办?!等抓到了你爹,就叫你们父子团圆,送你们一起上路!” 武和瘫在地上,听到佟高的话语,当即“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别看他身材羸弱,因着失血受刑虚弱到了极点,却十分有骨气,死死盯着佟高,冷笑了一声,声音沙哑的说:“别作春秋大梦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佟高“哈哈”一笑,走过去大掌一把捏住武和的脸颊,迫使他抬起头来。 武和自杀未遂,脖颈上有一条深深的伤口,被佟高这么一抻,武和甚至听到了伤口撕裂的声音,疼得他眼睛一翻,险些又晕过去。 佟高笑说:“你倒是个有骨气的,我便喜欢你这种有骨气的人。” 成甫站在一边,笑着说:“国相,您看这武和生的细皮嫩肉,倒像是个姑娘一般绝色,不若将武和赏了给兄弟们,也能消消他的锐气!” 佟高却狰狞的说:“不,我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说着,仔细端详着武和的容貌,说:“你可知道,古时候的死士都好吞碳一说?” 古有死士豫让,吞碳漆身,毁坏自己的声音与形貌,只为报答知己之恩德。 佟高当即松开手掌,将武和甩在地上,喋喋的发笑说:“来人,送一炉热碳,给武公子享用享用……” 他说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武和,又说:“我尝听闻武公子乃是玄州牧独子,又系宗亲之后,想必从小养尊处优,什么山珍海味不曾食过,今日本相便宴请武公子……吞碳,如何?” 武和目光平静,仿佛并未听到佟高的言辞一般。 佟高挥了挥手,说:“好好招待武公子。” 那成甫听罢了,似觉有些可惜,不过还是令人将武和拽起来,说:“还不快去烧炭!”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走进来,说:“国相,大鸿胪郭元长归来了。” 佟高一听,赶紧大步走出偏殿,不过并未离远,站在殿门口,大鸿胪郭元长赶紧趋步上前,作礼叩首,犹如对待人主皇上。 佟高说:“如何?武安可归降了?” “这……” 佟高听他支支吾吾,正在此时,便听到偏殿里“呲——”的一声,紧跟着是“嗬——”的惨呼声,还有成甫等人“哈哈哈”的狂笑声,交相呼应在一起,吓得大鸿胪郭元长当即“咕咚!”又跪了回去。 叩头说:“佟公饶命啊!饶命啊!” 大鸿胪郭元长不等佟高下令杀了自己,连忙又说:“虽那武安不知好歹,拒绝了归降,但老臣打听到,武安与魏满等人,已经产生了间隙,这几日多有不和,不止如此,老臣还打听到了一个绝密的消息!” 佟高耐着性子,说:“什么?” 大鸿胪郭元长赶紧回话说:“老臣打听到,那魏满这几日竟然要离开廪津,带着宦官林让,前去……前去游顽踏雪。” “游顽?踏雪?” 佟高登时纳罕的说:“在这节骨眼子上,魏满这小儿,竟然要去出游?” 大鸿胪郭元长连声说:“正是,因此老臣私以为,这事十分蹊跷,而且这出游竟十分隐秘,魏满连廪津营中的人都未告知,一切秘密进行,踏雪之地也是个很是偏僻的穷乡僻壤。老臣也是废了十足力气,买通了魏满营中的仆夫,这才打听出来,因此老臣以为……十分蹊跷。” 在这个节骨眼上,魏满不在廪津扶持赵梁王登基,放着陈继这样随时有可能“篡位”做盟主的劲敌,却要和林让出去踏雪寻梅。 这太不寻常了。 佟高本就心思多疑,再加之大鸿胪说这件事情十分隐蔽,踏雪的地方十足偏僻,佟高不由只想到了一件事情。 ——宝藏! 怕是魏满要带着林让,去寻那匹敌天下的宝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199章 绝对是宝藏 何止是佟高, 便是连殿内用刑的成甫,也听到了大鸿胪郭元长的话。 成甫当即甩下已经昏厥过去的武和, 大步踏出偏殿, 拱手对佟高说:“国相, 那魏满这个节骨眼上出游,必然有诈,而且还带着阉林让, 必然是去寻那宝藏……卑将请命!带人前去偷袭魏满, 必然将宝藏全须全影儿的带到国相面前!” 佟高与成甫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宝藏! 绝对是宝藏。 佟高的眼睛登时赤红,红赤着一股兴奋的光芒, 听到成甫的话, 心中却有些起疑。 传说中的宝藏匹敌天下, 佟高又是个多疑之人, 若是叫旁人得到了宝藏, 即使是自己的女婿,说不定也会卷了宝藏潜逃。 佟高当即挥手说:“不!你们这一干废物,之前你的麾下归才, 还不是叫一个阉给打得溃不成军,甚至扎瞎了眼睛, 我如何信你?!坏事的杂碎!” 成甫一听这个,当即面上无光,心中也明白, 佟高这般说自己, 其实是不放心自己罢了。 佟高说:“这次必然不能有任何差池, 魏满小儿处处与我作对,若是令他得到了宝藏,后患无穷!我便亲自出马,去会一会这魏满与阉,叫他们……” 佟高说到此处,狰狞一笑,嗓子里发出“喋喋”的笑声,身后的偏殿里,殿门打开,断断续续的泄露出武和痛苦的闷哼之声。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佟高信誓旦旦的说:“叫他们……有去无回!” 廪津营中。 “嗷呜嗷呜!” “嗷嗷嗷——” “嗷呜!” 盟主营帐里不间断的传出“狼嚎鬼叫”之声。 魏满甚至无奈,只觉头疼脑涨,一面儿收拾着要去踏雪的物件儿,一面儿听着多余的“后背音”。 “嗷嗷嗷!” “嗷呜!嗷呜!” 一只小狼崽子蹦蹦跳跳,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头小鹿,甩着尾巴蹦过来,登时将魏满刚刚整理好的衣衫全都踩乱,还踏上了两只可爱的小爪印。 魏满一看,深吸了一口气,当真是忍无可忍,说:“你这该死的小狼胚子!” 魏满说着,劈手去抓那只小狼崽子,口中恶狠狠的说:“你给我过来!” 小狼崽子蹦蹦哒哒,似乎早有防备,“跐溜!”一下,便窜到了不远处林让的怀中。 林让被它拱的一歪,别看小狼崽子才那么大点子,但劲头十足。 小狼崽子拱在林让怀中,撒欢儿一样,又像是揩油一般,看的魏满有种人不如“狗”的错觉。 自己何时能像这小狼崽子一般,对林让如此肆意呢? 林让抱住小狼崽子,给它顺了顺毛,说:“主公吓到小蛮了。” 小蛮小蛮! 魏满恶狠狠瞪着林让怀中的“小蛮”,果然“狗”如其名,蛮不讲理! 这不是日前杨樾送给林让的那只小狼崽子“细作”么? 杨樾一个人已经够让魏满熬心,还弄来这么一个细作眼线,安插在自己身边,见天儿的恶心自己。 林让生性冷淡,但对着小狼崽子倒是好得很。 魏满目光阴测测盯着林让怀中的小狼崽子,说:“咱们去踏雪,为何还要带着这崽子?麻烦亦麻烦死了!” 林让淡淡的说:“冬日枯燥,也无什么景致,若不带小蛮出行,恐甚是无趣儿。” “无趣儿?” 魏满不平的说:“你带着这只狗子去,便有趣儿了?跟我一起去,便无趣儿了?” 林让一本正经的纠正说:“小蛮是狼。” “嗷嗷嗷……嗷呜!” 小蛮似乎想要配合林让,还对着魏满昂着头叫唤了一声。 魏满气得抓起一件衣衫,劈手冲着小蛮砸过去。 小蛮身上的伤早好了,灵动的很,像是个鬼机灵一样,眼看着魏满沉肩提肘,似乎立刻便有准备,直接从林让怀中窜出去。 “跐溜!”一下子,朝着营帐外面跑出去。 “小蛮!” 林让看到小狼崽子跑出营帐,赶忙说:“小蛮,勿要乱跑。” 这里可是廪津营地,又不是魏营,诸位将军郡守,州牧刺史等等,全都住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谁也说不清楚。 林让赶紧起身去追,还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当真是气不过,将衣衫劈手扔在榻上,说:“瞪我?还瞪我了?没看是那小狼胚子欺负我么?!” 魏满气的不行,不过生怕林让降那小狼崽子不住,便赶紧起身也去追。 林让与魏满二人追到营帐门口,“哗啦!”一声掀起帐帘子,登时便看到了陈继站在外面儿。 小蛮跑到门口,也看到了陈继,对着陈继十分戒备的呲牙咧嘴,露出自己尖尖的小乳牙,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嘴里发出“嗷——”的声音。 魏满一看,笑着说:“呦,陈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继哈哈一笑,顺着掀开的帐帘子往里看了看,说:“这……总盟主,您这是要去何处?” 林让将地上示威的小狼崽子抱起来,淡淡的说:“踏雪。” “巡视!” 与此同时,魏满简直是异口不同声的回答了出来。 两个人,一人“踏雪”,一人“巡视”,声音几乎都重在一起。 林让转头对魏满说:“不是踏雪么?” 魏满“哈哈哈”的干笑一声,说:“这……你怕是记错了,是去巡视,你想必是这些日子太忙了,所以记错了。” 陈继一听,这二人各执一词,必然有诈。 陈继其实也打听过了,魏满这两日有点异动,竟然收拾起行囊来,而且十分机密,并不透露给其他人,就连魏营中人亦不知道魏满要去做什么。 陈继多番打听,买通了很多人,这才打听到,魏满要带着林让前去“踏雪”。 而此时魏满竟然说是巡视,那必然是搪塞自己。 陈继也是个多疑的人,眼看着魏满“眼神闪烁”,言辞缥缈,心中更是起疑。 魏满只带着林让前去“踏雪”或者“巡视”,这便十分耐人寻味了。 林让是什么人?除了是天下名士,除了是小包子赵梁王的阿父,除了是先帝册封的列侯,除了是神医长秋先生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背景。 那便是…… 搜刮无数珍宝,家资富可敌国,怀揣宝藏的大宦官林让!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赵梁王马上便要登基了,佟高在玄阳城里也是虎视眈眈,准备扶持假的赵梁王称帝,玄州牧武安又面临营救儿子的困境。 魏满在这诸多不利条件下,竟然要带着林让去踏雪,怎么看怎么觉着诡异。 而且现在魏满言辞暗昧的搪塞自己,怎么能让陈继不起疑心? 当真是巧了,陈继与佟高的心思,瞬间不谋而合起来。 陈继便试探的说:“这样……最近这日子不太平,佟贼不知又要耍什么肮脏手段,不若这般,我与您二位一并子去,盟主你看如何?” 魏满一听,立刻说:“不可!” “这……” 陈继笑着说:“为何不好?佟贼在京虎视眈眈,日前才威胁了玄州牧武公,我真是怕佟贼对盟主下狠手,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盟主虽功夫了得,但人多总也放心不是?便让我陈继,带兵护卫盟主出行巡视,如何?” 魏满一个劲儿的拒绝,说:“这就不麻烦了,只是在附近巡视一翻,看看有没有佟贼的伏兵之类,也没什么旁的要紧。” 陈继说:“既没什么旁的要紧,也要为了盟主的安危着想,那不若这般,我来代替盟主在周边巡视,不也正好儿?” 魏满脸上当即“尴尬”起来,一脸搪塞模样,说:“这……这不好罢,陈公您也有自个儿的事情要忙,再者说了,护卫廪津营地的安全,乃是我这总盟主该做的事情,您说是不是?” 那二人“斗智斗勇”,魏满故意摆出想尽办法,阻挠陈继同去的嘴脸。 果不其然,陈继这人便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越是不让他去,他反而越是觉得其中有诈,一定要跟去看看才行。 陈继被魏满拒绝,百折不挠的说:“身为盟军一员,我也该当为盟军尽力才是。” 魏满似乎是没辙了,但是仍然不想让陈继跟去,便对林让使劲打眼色,生怕陈继看不出来似的,对着林让挤眉弄眼。 魏满其实便是故意的,他给林让打眼色,按照林让那秉性,断然看不出来,但陈继肯定看得出来。 要的便是这个效果,陈继一看魏满挤眉弄眼,觉得魏满更是有鬼,肯定更是想要跟上,一探究竟。 陈继果然上了钩儿,心中笃定魏满必然是想要带着林让,趁机去寻那匹敌天下的宝藏,说不定便在廪津附近。 如今赵梁王即将登基,廪津会盟结束,廪津便即将成为一个据点,其余人等将分散屯兵于玄阳东南北三面,将全力进攻玄阳。 如是想要发兵攻打玄阳,什么最重要? 除了兵力,当然便是钱资与粮饷! 陈继便寻思,魏满恐怕是想要趁这时候,将宝藏挖出来,然后助力攻打佟贼之用。 魏满给林让打眼色,想要林让配合自己给陈继看。 陈继的确是看懂了,林让抱着小狼崽子,则是奇怪的说:“主公,您的眼睛不舒服么?” 魏满:“……” 果然,林让这个石头心肠,根本看不懂什么是“暗送秋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0章 主公闲的 魏满与林让挤眉弄眼, 陈继看的清清楚楚。 陈继刚要开口,魏满突然说:“嘶……我这最近患了头疾, 头疼的很, 若是陈公没什么要紧事儿, 那便先退下罢?” 陈继还想要开口与魏满一同去巡视或者踏雪,到头来没个结果,魏满还要把他轰出去。 陈继脸色登时不太好看, 就被魏满给“轰”了出去。 陈继离开了盟主营帐, 脸色登时落了下来,眯起眼睛, 心中暗暗的想, 魏满果然有诈。 他越是不想让自己去, 自己便越是要去! 陈继低声说:“走着瞧。” 他说着, 便扬长而去。 魏满等陈继离开, 走到营帐门口倾听了一会儿,听到陈继渐去的脚步声,这才轻笑了一声, 说:“上钩了。” 他说着转回来,坐在席上, 颇为满意的笑说:“若是咱们出去,把陈继留在营中,我才要不放心了。” 魏满是廪津会盟的总盟主, 但这个盟主之位, 日前还是陈继势在必得,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魏满这个盟主离开了营地,其实还真不放心,恐怕陈继会在营地“造反”,取代了他这个盟主去。 因此魏满便想了一个办法,让陈继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们走。 这个办法在自然是——以退为进了。 魏满清楚陈继的性子,越是不让他去,他便越是想要去。 这一点上,陈继和佟高简直不谋而合,疑心病都重的很,几乎是晚期。 其实说到疑心病这点子上,魏满也不绕多让,恐怕没有一个军阀可以胜出,大家均是半斤八两的模样,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谁。 而魏满利用的便是这点。 魏满日前说,他有一个好法子,可以搭救远在玄阳的武安之子。 其实法子相当简单粗暴。 ——调虎离山。 魏满他们想要救出玄阳禁庭之中的武和,但佟高还要捏咕着武和威胁玄州牧武安,自然不会放松警惕,于是魏满便想了这么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法子。 别说是对于佟高了,就算是对于魏满来说,宝藏都是无法摒弃的诱惑。 廪津盟军已经聚首,佟高多少会有压力,如果这时候魏满放出要寻找宝藏的消息,佟高必然心动不已。 再加之佟高那多疑的性子,绝对不会任由亲信去寻找宝藏,到最后还是亲自出马。 如此一来,佟高离开京城,魏满便缤纷两路,令姜都亭与武安偷偷点兵摸进玄阳,直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营救武和。 而另外一方面,佟高不远千里,带着兵马来偷袭宝藏,到时候日夜赶路,必然兵马劳顿,想要偷袭魏满,反而会被早有准备的魏满偷袭一拨。 重创玄阳,再伏击佟高,佟高的势力必然元气大伤。 既能营救武和,又能重创佟高,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魏满算准了,这次重创佟高,他们并非单枪匹马的作战,还有一个十足热情的场外援助,那便是陈继了。 陈继以为魏满与林让想要去寻找宝藏,必然不会松口,一定死咬着他们到底。 而且陈继可是为了宝藏,也不可能少带了人马出动,一方面魏满能把陈继从廪津营中支开,免除了后顾之忧,而另外一方面,到时候佟高大兵一到,陈继肯定也不能置身事外,便成了外援军…… 魏满幽幽一笑,眼中锋芒毕露,说:“如此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的好办法,也怕是只有我魏满才能想得出来了罢?” 林让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当真是妙的很,实行起来十分简单,而且并非纸上谈兵,但倘或真的成了,效果必然十足惊人。 林让倒是没有矫情什么,坦然的说:“主公妙计。” 魏满得了林让的夸赞,当即美滋滋的说:“那自然。” “嗷嗷嗷!” 他正说着,小狼崽子便挤过来,阻隔在魏满与林让中间,似乎不想让他们说话,冲着林让嗷嗷叫,还扒拉林让的手。 林让说:“怕是小蛮饿了。” 林让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来,里面全是晾的肉干。 他们行军在外,平日里干粮便是主食,想要吃菜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摆筵席的时候奢侈一把,想要吃肉,也要看老天爷,如是辎重来了,那足吃几天肉,若是辎重不来,那就只能啃干粮。 因此林让特别给小狼崽子晒了一些肉干,每日都能给它吃上一些。 林让把肉干拿出来,托在手心儿里,小狼崽子立刻“嗷嗷”叫着,直甩尾巴,撒欢儿似的跑过去,将自己的小脑袋放在林让手上,欢实的吃了起来。 魏满一脸不屑,说:“这是狼么?说出去都给狗子丢人,也不知杨樾到底哪里猎来的货色。” 林让轻轻顺着小狼崽子的毛,说:“他还小了些,等长大一些便好了。” 魏满更是不屑,冲着小狼崽子翻了一个白眼儿,奈何小狼崽子根本不瞧他一眼,欢实的吃着小肉干。 魏满越看越是不忿,自己要与林让去踏雪,这小狼胚子凑什么热闹,还要跟自己抢夺林让的“宠爱”。 开顽笑。 于是魏满灵机一动,突然捂住自己的胃,说:“林……林让,我突然胃疼,我又闹胃疼了,你去给我拿点药食,好不好?” 魏满有胃病,其实和大多数人的胃病一样,毕竟魏满常年行军在外,食东西也不在意,久而久之便闹了胃病,有的时候食不下饮食,好一点儿便不在意,这样反复过许多次。 林让一看,也不知他是装的,便站起身说:“让去药房为主公取药,稍待一会子。” “好好好,你去罢!” 魏满又说:“慢慢的去,不要着急,慢慢儿的,可知道了?” 林让不疑有他,点点头,从营帐走了出去。 “哗啦!”一声,帐帘子轻轻放下,魏满立刻松开了捂着自己胃部的手,哪有一丁点字胃疼的模样儿? 魏满狰狞一笑,“嘿嘿嘿”的从席子上起来,说:“让你狗仗人势,让你狗假虎威!” 魏满说着,一个猛子抢过去,将小狼崽子装肉干的小盒子抢了过来。 小狼崽子一看,那叫一个护食,当即“嗷嗷嗷!”的大叫起来,冲着魏满直蹦,呲牙咧嘴的示威。 魏满才不怕他,见它来扑自己,便直接站到了案几上,“咔嚓!”一声打开盒子,把盖子潇洒的一扔,然后抓起一把肉干,便在小狼崽子面前往自己嘴里一塞。 “嗷呜!!!” “嗷嗷嗷!” “嗷呜嗷呜——” 小狼崽子急坏了,甩着尾巴,围着魏满打转儿,奈何他太小了,根本跳不上案几,奋力助跑一跳,“咕咚!”倒在地上。 又一跳。 “咕咚!” 再一跳。 还是“咕咚!” 魏满便欣赏着小狼崽子的锲而不舍,快速的将肉干全都抓起来,塞在自己嘴里,使劲的嚼。 一面嚼,一面小人得志的说:“唉,太硬了,食得我直累,好生的累!” 小蛮气的不行,在原地打转儿,魏满当真是把一个欺负“妇孺”的恶霸,表演的淋漓尽致。 便在此时…… “哗啦!”一声,帐帘子打了起来,林让取了药,正好走回来。 魏满没成想这么快,竟然有现成儿的药,平日里都要现配,他耳聪目明,本能听到林让的跫音,但方才实在太得意了,因此根本没仔细去听。 现在好了…… 魏满嘴里插着好几个小肉干,手里高举着空空如也的小盒子,还踩在林让摆放着医典的案几上,医典被踢掉了两卷在地上…… 林让便站在营帐口,淡淡看着声称胃疼,却嚼着肉干的魏满。 小蛮一看,立刻“嗷呜嗷呜”的跑过去,冲着主人可怜巴巴的撒娇,大眼睛水灵灵的,瞬间要哭出来似的,还用小爪子扒着林让,那可怜儿见的! 魏满:“……” 魏满“咕咚”一声,伸脖子将肉干咽下去,说:“这……这肉干太……太咸了,小蛮还这般小,不宜吃这么……这么咸的。”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说的无错。” 无错? 魏满没成想,自己忽悠林让一句,林让还真的信了? 哪知道林让继续用冷漠的口吻,说:“主公便是闲的。” 咸的……闲的…… “嗷呜!” 小蛮这时候才趾高气昂起来,被林让抱在怀里,还冲着魏满晃尾巴,示威似的。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第二日一大早,魏满与林让要出发去“踏雪”了。 魏满早便做好了准备,让魏脩辅佐赵梁王留下来坐镇营地,夏元允昨夜已经带着亲信兵马,悄悄溜出准备伏击。 姜都亭与玄州牧武安,也早一步启程,扑向玄阳,准备只等佟高离开,便营救武和。 而魏满与林让要做的,便是做足戏份,当做行动的诱饵,引诱佟高和陈继上钩。 这日早晨,魏满与林让准备发出,一出营帐,一眼便看到了陈继,陈继整装待发,一身铠甲,身后还跟着亲随士兵,看起来人不多,大约二十来个。 但陈继可是做足准备的,既然是要去寻宝藏,寻得了少不得一番恶战,才能从魏满手中将宝藏抢夺过来。 因此陈继已经吩咐了,大兵垫后,悄悄跟随。 魏满看到陈继,心中了然一笑,还怕他不来呢,到时候与佟高交锋,陈继这个场外援助怎么能少得了他? 陈继十分殷勤的说:“总盟主,卑将负责护卫总盟主与列侯安全,时辰不早了,还请上路罢。” 魏满装作一脸迟疑且不愿意的模样,看了好几眼陈继。 陈继便说:“总盟主,为何还不上马,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卑将知晓么?” 魏满立刻表现出一脸被戳穿的神色,可谓是影帝级别的高深演技,毫不浮夸,十分自然。 魏满赶紧说:“怎么会?咱们廪津盟军都是一家子,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不成?” 陈继笑着说:“是是是,那便请盟主与列侯……上马罢?” 魏满很是不甘心。愁云满面的跨上马匹,贴身校尉召典立于马前,手执双锏,巍峨保护。 魏满跨上马,背对着陈继,这才隐约露出一个稳操胜券的笑容。 林让很快也跨上马去,林让的马匹名不见经传,不似魏满的坐骑乃是宝马绝影。 林让跨上马背,那马匹稍微有些不安分,打了一个响鼻,使劲尥了两下蹶子。 林让连忙拉住马辔,稳住自己身形。 魏满此时则是微微一笑,一脸打坏主意的模样。 的确如此,魏满除了算计陈继之外,还有一个小算计,他昨日里特意让人给他寻来了一匹野马,没有经过驯服的那种,套上了马鞍马辔,竟然便领来让林让去骑。 这马烈的很,根本不服管教,林让也没什么太多骑马的经验,直接坐上去,肯定会被甩下来。 到时候魏满便来一个英雄救美,紧跟着邀请林让与自己同骑绝影。 二人同骑,飒沓出游,这才是真正的踏雪寻梅…… 魏满暗中思忖着,再完美不过,配合着自己俊美的容貌,林让还能逃得出自己手掌心不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1章 又找到了! 就在此时, 那马匹果然打了一声响鼻,狂躁起来,不停的踏着蹄子。 众人但听“嗬——”的一声, 林让一声轻呼, 单薄的身子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从马上被甩了下来。 魏满早有准备, 怎么可能让林让受了一星半点子的伤痛? 当即一个旋身, 便准备抢过去将林让接在怀中。 哪知道…… “列侯!” 一直贴身护卫在魏满身边的大胡子召典, 登时反应过来, 大喝一声,别看他身材魁梧健硕, 但动作却灵动得很,一个旋身直接冲了过去。 一把打横抱住坠落的林让, 将人紧紧搂在怀中,稳稳当当,没有磕碰到一丁半点。 魏满:“……” 魏满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根本没来得及接住林让, 手指十分尴尬的颤抖了一下。 召典接住林让之后, 赶紧说:“列侯,可有伤到?”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还要多谢典校尉。” 魏满眼看着自己为召典与林让做的嫁衣, 登时心中悔恨不已, 又看着召典紧紧搂住林让, 半响不撒手的模样, 心中更是酸的膨胀,险些爆裂! 召典紧紧搂着林让,林让说:“典校尉,让无事了。” 召典这才惊觉,赶紧松手,脸色登时涨红,说:“不……对不住,对不住!” 林让摇摇头,并未当回事。 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的召典突然红了脸,这让魏满心中警铃大震,他记得上次召典来还披风,是不是也脸红来着? 魏满心中那个醋啊,自己好端端的计划,全都让召典给捡了去,让他如何不气? 魏满当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林……” 他还未唤出林让的名讳,召典已然十分热情的说:“列侯的马匹受惊,不若骑卑将的马匹罢。” 魏满:“……” 第二次被抢了先机。 魏满本想让林让与自己共骑的,哪知道召典坑了一次魏满还不说,如今已经连续坑第二次了。 魏满的计划彻底失败,林让骑了召典的马匹,召典便骑了那很烈的野马,不知是不是召典实在太过彪悍,那匹马在召典手里也没有造次,便这般安安静静的上路了。 魏满的计划可谓是彻底失败…… 魏满一大早上便吃了醋,可算是知道为何自己胃不好了,因着吃了太多苦酒,酸的,怎得能好得了? 队伍很快出发,魏满与林让是轻装简行,而陈继明面上也只带二十人左右,所以他们的队伍根本不大。 一队人跟着魏满与林让,很快便出了廪津,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而去。 魏满这次是来“钓鱼”的,自然要做足了场面,于是便带着林让在一个穷乡僻壤不停转圈,当真似乎在寻找宝藏一般。 这个地方乃是魏满亲自挑选的,草木横生,虽是冬天,但前方有一片树林,枯木很多,十分隐蔽,利于伏击。 除了枯木与怪石嶙峋,此处远离市集,连一个住户也没有,陈继一看,果然是藏宝藏的绝佳之地。 但陈继也忽略了一点,这地方远离人烟,其实也是交战的绝佳之地,不会影响到百姓生活。 众人带着队伍,在树林附近饶了三圈,眼看着天色都开始昏黄下来,仍然在绕圈,一直逡巡下来。 陈继也不说话,便耐心的跟着林让身后,生怕他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自己没有发现,只待寻得宝藏,便大开杀戒。 “啊……” 林让突然低呼了一声,翻身下马,亲自往前走去。 陈继一看,登时绷紧神经,赶紧催马走过去,也跟着翻身下马,小跑着跟在林让身后,就怕林让逃跑离去。 陈继做了林让的“贴身保镖”,魏满在背后轻笑了一声,也跟着翻身下马走过去。 林让便说:“找到了。” 陈继心中惊喜非常,立刻将手搭在自己腰间的宝剑上,眼中蓄满了杀意,便等着林让说出找到宝藏这几个字,便先下手为强,直接灭口。 魏满眼看着陈继的小动作,当即也不着痕迹的握紧自己的佩剑上,生怕陈继对林让动手,暗中盯紧陈继。 便在此时,林让蹲下来,从上捡起一物,用冷漠的口气说:“捡到一只蘑菇。” 陈继:“……” 魏满:“……” 林让捡了蘑菇,复又长身而起,继续往前走去,眼睛一亮,又发出一个轻叹,说:“啊……” 陈继当即第二次绷紧神经,伸手搭着宝剑,快速往前跑,紧跟林让其后。 林让第二次蹲下去,随即用一成不变的了冷漠口气说:“这回捡到了一只笋子。” 陈继:“……” 魏满憋着笑容,只觉逗趣儿的紧,眼看着陈继已在暴怒的边缘挣扎,但恐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所以一副强行忍耐的模样。 “啊……” “又捡到了……” 林让便用这样冷漠的口味,捡啊捡,一路捡,捡了一堆的蘑菇和笋子,还有一些树枝。 最后林让抱不动,便让魏满抱着。 日落之后,已经捡了一大筐。 魏满轻声说:“你捡这些干什么?你不知道,方才你捡东西时候,陈继差点给你活生生气死!” 林让淡淡的说:“捡来烧烤。” “烧烤?” 魏满行军打仗的时候,总是吃“烧烤”,只觉没什么新鲜的。 众人捡完之后,到了宽敞的地方,背靠着后面的树林,令人安下营帐,准备今日便在野外留宿。 林让又叫人升起篝火,然后把自己带来的箱子搬出来。 陈继眼看着他们搬出一个个大箱子来,他早就注意到了,以为这些箱子是林让带来的工具,寻找宝藏之用。 毕竟宝藏必然要深埋地下,不用工具肯定是找不出来的。 陈继当即又握紧佩剑,原来走了这么多圈,宝藏竟然就在他们安营的地方? 阉果然诡计多端,方才都是掩人耳目之用。 “咔嚓……” 就在陈继冥想之时,林让便让人将大箱子打开。 这一打开…… “肉?!” 陈继登时惊喊出声,说:“怎的……怎么的都是肉?!” 的确如此,箱子里放的都是肉,而且是一串串用木签子串好的肉。 林让料定今日必然要在野外夜宿,所以便早早准备了这些,准备来野外吃一次BBQ…… 平日在廪津营地若是烤肉,空气散不开,流窜到营帐里反而粘腻熏人的很,这里便不同了,吃完了明日便走,也不会担心油烟。 因此方才林让捡的那些蘑菇和笋子,也是为了吃烧烤用的,根本与宝藏无关。 林让看着吃惊呐喊的陈继,说:“的确是肉,陈公以为是什么?” 陈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不不不,没什么。” 天色黑下来,众人围拢在篝火旁边,点着火,吃着烤肉,惬意得很,只差大口喝酒。 不过因着他们后面还有要务,所以不便喝酒,而且林让喝了酒之后,“狠毒”的厉害,魏满不想再被扎成筛子眼儿,也不想被认成什么“小栓”,所以便没有带酒。 众人大快朵颐,魏满吃肉吃得过瘾,陈继则窝在一边,暗搓搓的寻思着。 魏满与林让三番两次的“戏弄”自己,越是如此,越是可疑,说不定宝藏就在此处附近,他们只想要迷惑自己罢了。 陈继打定主意,等一会子众人睡下,便与自己的亲信大部队汇合,在附近探查一番。 魏满眼看着陈继一脸戒备模样,不由笑起来,对林让说:“这肉吃的过瘾!” 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便拍了拍林让的肩膀,说:“你烤着,我去那面儿消遣消遣陈继,等会子烤熟了就回来。” 魏满刚吃了两拨烤肉,不过烤肉有些供不应求,于是魏满便想着,自己去“调戏”一把陈继,回来便能食了。 于是魏满就去招惹陈继,陈继也不好发脾性,只能忍耐着,魏满耍够了,也没过去多久,算计着肉肯定烤熟了,便走了回来。 等回来一看,登时傻了眼! 魏满惊讶的指着地上的空签子,说:“肉呢!?” 林让淡定说:“吃了。” 魏满说:“我的呢?” 他说着,恶狠狠的转头,盯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召典。 召典被他一看,险些噎着,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把烤肉咽下去。 林让平静的说:“这里还有,再给主公烤了便是了。” 魏满当即气哼哼的坐在林让身边儿,说:“现在得空,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你上次强迫我,是不是要负责的事情?” 林让:“……” 林让默默的低头烤着手中的肉。 魏满便说:“从今往后,你便只能看我一个人呢,只能觉得我一个人俊美,只能把肉分给我一个人吃,只能对我一个人笑……罢了,这点不算,反正你也不会笑。” 魏满挥了挥手,一想到林让的笑意,就觉得后脖子发麻,魏满已经习惯林让这平淡冷漠的面孔了,反而觉得十分吸引人。 又说:“你可能做到?” 林让听完了,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魏满,说:“不能。” 魏满:“……” 魏满当即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心疼不已。 心疼自己! 魏满扯起谎来,丝毫不见脸红,说:“好你个林让,强迫我在先,竟然还不认账?” 林让淡淡的说:“不是让不想负责,只是……主公这番言辞,让的确做不到,若是如此答应了主公,才是不负责任。”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2章 董贼来了 魏满一时语塞, 从未见过如此实诚之人。 魏满一个人沉默了良久,突然说:“要不然……我们重新规划一下?你觉得自己哪点子做不到?” 林让想了想,认真的说:“都做不到。” 魏满:“……” 魏满当时心口又疼, 捂住自己心脏, 只觉要被林让气死了。 只看自己,做不到。 只觉自己俊美, 亦做不到。 只给自己吃肉, 还是做不到! 魏满深呼着气, 说:“林让, 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林让坦然的说:“让不过实话实说, 还请主公见谅。” 魏满想了想,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 一脸痛心疾首的说:“好罢,那你除了看我之后,我还让你看小蛮, 如何?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林让想都没想, 又说:“让仍是做不到。” 魏满:“……”林让这个花心之人! 他从未见过如此花心, 还如此坦诚之人! 林让烤完手中的肉串,全都交给魏满,说:“让要回帐中歇息了, 主公请便。” 魏满连忙也站起来, 抓着肉串, 追在后面儿, 说:“林让!我们在商议一番,你觉得哪条还不行,咱们再……” 魏满追上去,林让站在帐子门口,突然回过身来,拦住了魏满,面无表情的说:“不要带进帐中饮食。” 说罢了,“哗啦!”一声将帐帘子放下来,自己钻了进去。 魏满举着肉串,站在门口,赶紧三两口把肉串吃了,塞进嘴里,一面嚼着,一面也钻进营帐中,嘴里含糊的说:“林浪,咱萌再商议商议……” 林让看着魏满吃的满嘴是油,还鼓起来的腮帮子,不由拿出一方帕子,递给魏满让他擦嘴。 林让收拾起营帐来,将榻铺好,说:“今日夜里佟高或许便来偷袭,有这功夫,主公还是多歇一会儿,闭眼浅眠,养精蓄锐才是。” 魏满笑说:“你放心,我精神头好的很,再者说了,也勿怕佟高偷袭,那陈继今天晚上必然不会安生,一定带兵四处探看,去寻找宝藏,我敢打包票,只要佟高近前,陈继必然第一个发现,正好儿帮咱们去巡逻了。” 这倒是真的,按照陈继那性子,今日夜里必然十分忙碌,倒是省了他们不少事儿。 林让和衣躺下来,想要小歇一会子,魏满便也凑过来,躺在林让旁边,说:“林让,你若不对我负责,你强迫了我一次,我可也要强迫你一次,咱们才算是两讫。” 魏满又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目光灼灼然的看着林让。 林让淡淡的说:“倒也合情合理。” 魏满一听,当即热血沸腾,“嘭!!”一声只觉自己脑袋都要爆裂了,林让竟说这种撩自己的话,实在令人忍无可忍! 林让却还有后话,说:“只是……主公乃系盟军总盟主,倘或这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叫旁人听了去,恐怕有损盟主威严。” 魏满:“……”竟不知林让还有辩才! 本以为自己能捞点便宜,简直便是空手套白狼,结果…… 魏满不甘心的很,立刻低下头去,直接堵住林让揶揄自己的嘴唇,狠狠亲了下。 林让稍微有些抗拒,这抗拒倒是让魏满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征服欲,偏生不信这个邪。 果不其然,林让起初虽有些抗拒,但很快便化成了绕指柔,主动拥住魏满,乖顺的厉害。 魏满十分满意林让那青涩又迎合的反应,挑唇一笑,戏谑的说:“甜得很。” 林让则是皱了皱眉,说:“膻气的,一股子羊肉味。” 魏满这才知晓,原来方才林让那一点子反抗,是因着自己刚食了羊肉。 魏满眼看着林让嫌弃自己,还饮水漱口,坏笑一下,说:“你信不信,我叫你整个人都膻气起来?” 林让没有回答,十分漠然的把水吐掉,然后盖上被子,翻身背对着魏满,睡觉去了。 魏满:“……” 陈继瞧林让与魏满进了营帐,稍等了一会子,便坐不住了,悄悄起身来,悄无声息的走出营地,往不远处而去。 陈继在路上留了标记,如今便朝着标记而去,果然自己的大部队看到了信号,驻扎在标记处。 陈继立刻与大部队汇合,低声说:“不要声张,魏满那小儿机敏的很,宝藏必然就在这附近,你等悄悄带兵,在附近给我勘察,务必要将宝藏给我找出来,便是挖地三尺,也给我找!” “是,卑将敬诺!” 陈继的麾下立刻分开几组,在附近开始逡巡起来。 陈继也带着人,亲自往四周勘察巡视,唯恐落掉任何一个地方,尤其是之前林让采蘑菇和笋子的地方,陈继更是寻找了两三遍,生怕采笋子的坑,其实是做下的标记。 只不过找了好几圈,眼看着已然过了三更,乃是后半夜了,竟什么也没找到。 陈继甚是不甘心,他哪里知道,林让根本没有宝藏。 他对谁都这般说了,越是诚实越是没人相信,这一点其实魏满也不相信。 毕竟大宦官林让贪得无厌,搜刮民脂民膏这么多年,说他没有宝藏,谁也不信。 陈继一直找到将近四更,便在这时候,突听“踏踏踏”的声音,是马蹄声,从远而近,朝他们扑来。 陈继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麾下正在寻找宝藏的队伍,听着声音来的很急,或者是宝藏找到了。 但仔细一看又不对,那大部队直冲而来,竟然举着火把,大有燎原之势,陈继特意吩咐了要小心,不要把魏满吵醒了。 自己的麾下如何会举着火把,明目张胆的冲过来? 便在此时,有麾下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急促的说:“主……主公!主公,是佟贼!” 陈继吃了一惊,说:“什么?!佟贼的爪牙来了!?” 麾下说:“不!不是!是佟贼,佟贼亲自带兵来了!” 陈继一听,登时大惊失色,心想佟高前来,必然也是听闻了宝藏的消息,自己还未得到宝藏,绝对不能让佟高先得到,于是立刻说:“你等阻挡一时,托住佟高,我前去营地报信!” “是,主公!” 陈继当即打马快跑,一路奔向营地。 营地中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熟睡,不止如此,竟然没什么巡逻的士兵,只有几个孤零零的正在拨弄着篝火取暖,也是懈怠的很。 陈继一看,只觉魏满治军并不严明,赶紧冲进营中,也不下马,大吼着:“佟贼来了!!佟贼来偷袭咱们了!快去叫你们主公!” 陈继一路大喊,这才惊醒了营中的士兵,大家伙儿赶忙起身。 而此时营帐中的林让才睡下不久,便听到一阵阵嘈杂的声音,陈继的嗓音分明十分低沉,此时却显得如此尖锐,穿透力十足。 “佟贼!!” “是佟贼!” “佟贼来了!大家快拿起武器应战!” 林让被他喊得皱了皱眉,“唔”了一声,没有半点子要醒的意思,反而背过身去,将魏满的被子一掀,盖在了自己头上将自己裹住。 魏满睡得很轻,他其实并未歇息,只是闭目养神罢了,突听陈继大喊,便知道他必然是巡逻的时候发现了佟高,倒是好用的很。 魏满当即翻身而起,便看到林让用被子将自己团团包裹住,浑然像是个蚕宝宝一样,不由笑了一声。 魏满将被子扒开一些,说:“起来了,佟高的伏兵已到,你听听陈继急的,再不走来不及了。” 陈继似乎在应和魏满一样,打马在营地中奔跑,像是传令官一样大喊着:“佟贼来了!” “朝这面来了!” 林让的被子被魏满拔下来,又皱了皱眉,似乎没睡醒,还有些起床气。 林让嘟囔了一声:“不起,再……睡五分钟。” 五分钟? 魏满十分奇怪,说:“五分钟……是何物?” 林让正困着,因此不理会魏满,只是蜷缩起来,还捂着自己的耳朵,那小模样儿可怜儿的很。 魏满看的忍不住,当即低下头去,狠狠亲了亲林让的额角,说:“乖,起来了,陈继的大嗓门都要喊哑了。” 林让兀自在睡梦中,虽然还是一张面瘫脸,但小动作可比平时清醒的时候多得很。 竟然瘪了瘪嘴唇。 林让的嘴唇轻轻抿了抿,看的魏满心中一震轻颤,眼馋得很。 魏满嗓音沙哑,恶狠狠的说:“真想现在办了你!” 他说着,干脆将林让一把打横抱起来,抱着便要出营帐。 林让没有醒过来,软绵绵的任由魏满抱着,还想翻身,嘴里嘟囔的说:“不必着急……反正还有陈继顶着,他……带了那么多人来。” 魏满当真哭笑不得,抱着林让冲出营帐,正巧遇到了迎面冲过来的陈继。 陈继为了宝藏,也是拼了老命,绝不能令林让落在佟高手中,他以为魏满只是轻装简行,并没有兵马,幸而自己带了大兵,总算是有些准备。 因此便十分慷慨激昂的对魏满说:“盟主上马快走,我来垫后!” 哪知道魏满一个磕巴不打,也不推辞,便说:“好!有劳陈公!” 他说着,抱着林让上了绝影马,可算是圆了自己与林让同骑一匹的心愿,打马便要撤退。 陈继眼看魏满这般果决,连客套都不曾客套一句,险些懵在当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3章 等他上钩 奸臣套路深第203章 等他上钩 张让被曹操抱上马, 一吹冷风, 这才醒过来,只觉冷的很, 还拢了拢自己的衣衫。 袁绍虽觉曹操客套都不客套一句,但眼下情况紧急,若是叫董卓抓到了张让,更是难办, 一切都功亏一篑,于是说“快走” 曹操还未催马离开, 便听得“哈哈哈”的狂笑声,随即是“踏踏踏”的马蹄作响, 一瞬间火光冲天, 巨大的火光从前面一片片收拢而来, 缩小包围。 竟是董卓来了 董卓带着女婿牛辅, 和一众亲随,大部队蜂拥而至,瞬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方虽然平坦, 但充斥着光火,董卓的士兵快速列队, 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 后背是幽暗的树林, 眼下将近四更, 时辰尚早, 树林里黑暗一片, 崎岖难行, 若想撤退,简直难上加难。 董卓已经驱马而至跟前,立于马上,手握佩剑,一副威风凛凛,高高在上的模样,狰狞大笑,说“我看今日谁能走得了” 袁绍一见董卓,大惊失色,说“董贼你竟胆敢现身便不怕我盟军将你扒皮抽筋,祭奠江山吗” 董卓“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十分猖狂,有如山一般的身躯笑得直发颤,说“就凭你们二等毛贼,何足言惧” 牛辅便说“交出阉党张让,饶你们一具全尸” 曹操冷笑一声,说“好臭的口气” 董卓狰狞冷笑,额角青筋暴怒,说“曹操,你死到临头,还这般猖狂,今日我便拿你开刀” 曹操浑然没有半点子畏惧,说“那你便试试看。” 董卓见曹操挑衅自己,厉声大吼说“拿下阉党张让其余叛贼杀无赦” 牛辅大喊“放箭杀” 董卓的士兵立刻将目标对准曹操,“嗖嗖嗖”几声,箭如雨下。 绝影十分灵性,当即快速躲闪,曹操也忙拨马头。 这下子倒是急坏了袁绍,曹操与张让坐在一匹马上,如今宝藏还未找到,牛辅竟然下令放箭,杀死了曹操不算什么,但若是伤到了张让,岂不是功亏一篑 飞箭袭来,就在此时,哪知道张让突然张开手臂,拦在曹操跟前。 他本就与曹操坐在一匹马上,突然展开手臂挡住身后的曹操,目标自然变得更大。 董卓与袁绍全都“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曹操本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惊心动魄,稍有一个不慎,张让肯定变成了筛子眼儿。 而张让本人,浑似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一脸漠然冷漠,十分坦然,毫无畏惧。 董卓当即怒吼说“停” 他说着,回手便给了牛辅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牛辅的一颗牙劈手打掉,吐了一大口血沫子。 董卓高喊“竖子小儿,谁叫你放箭,若是伤到了宝藏,唯你是问给我杀过去” “是是” 牛辅赶紧捂住自己的脸,指挥身后的士兵。 “杀” 一时间杀声冲天,董卓的士兵快速冲过来,袁绍心急,说“快撤退,盟主快进树林,我来垫后” 袁绍从未这般关心过曹操与张让的安危,立刻毫不犹豫的指挥自己的军队垫后,阻拦董卓大军。 曹操一句废话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已经在董卓面前秀够了,便低声对张让说“坐稳了” 他说着,直接打马,黑色的绝影一头扎进昏暗的树林,登时消失不见了。 董卓大吼着“追阉党进了树林给我追” 袁绍哪能让他这般追上去,当即喝令自己的士兵,说“杀今日便取董贼狗头” 一时间董卓的军队与袁绍的部队冲突起来,刀锋相接。 不过袁绍人马虽多,但始终没与董卓带来的人多,袁绍一时拦得住董卓,但也无法永远拦住,这般拖下来,注定会显露败事。 董卓大声冷笑,说“袁绍他日在雒阳京中,你便奈何我不得,今日你一个区区奋武将军,还想奈我何” 袁绍在前方阻挡,曹操圈住张让,两个人同乘一匹,快速的向树林狂奔而去。 林中十分昏暗,时辰又太早,还未天亮,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张让十分冷静的说“让将士们将自己的介胄头盔,全都扔在地上。” 曹操一听,有些发愣,说“介胄都扔在地上那若是董卓追了过来,如何应战” 张让突然“呵”的冷笑了一声,借着暗淡的月光,几乎看不出张让的笑容,但那冷然的月光,又给张让镀上了一层锐利的锋芒。 张让淡淡的说“董卓多疑,只有制造出丢盔卸甲、落荒而逃的假象,董贼才会乖乖上钩,等他入了咱们的圈套,何需应战” 曹操一听,不由也挑唇笑起来,说“说得好” 于是曹操便回首对士兵们说“诸位将士听令,把你们的介胄全都丢掉,丢的越乱越好” “哐” “哐当” “哐哐” 一时间都是丢盔卸甲之声响,曹操带着张让一并往前跑,将士们便一边跑一边丢下盔甲,伪造出逃难的模样。 甚至盔甲丢完了,还把之前bbq的箱子签子,一并全都丢在了地上,狼藉不堪。 那面儿董卓带领着大部队追击,袁绍奋力抵抗,两军对垒,起初袁绍十分不服输,但后来渐渐不支。 袁绍的队伍被董卓逼迫的一直向后退去,一直退入了树林之中。 董卓哈哈大笑,说“袁绍就凭你这些伎俩,也敢与我作对” 袁绍本就不支,再看到地上丢盔卸甲的介胄,登时脑补出曹操张让等人狼狈逃窜的画面。 袁军看到这些介胄,士气不由消弭起来,董卓反而精神一震,说“杀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等抓到张让,今日回去便论功行赏,人人有份” 董卓士气大振,大队人马快速扑来,袁绍节节后退,再加之树林崎岖难行,后退都是问题。 两拨军队已经深入树林,就在袁绍即将不支之时,突听“杀”的声音。 竟然有无数喊声突然杀来,回荡在树林之中,仿佛从天而降,随即火光伴随着“踏踏踏踏”的脚步声,只见一面战旗迎着咧咧冬风,突然招展开来。 黑暗的树林深处,突然冒出无数伏兵,打头一人手提长枪,身着黑甲,威风凛凛,身材异常高大,面容冷酷肃杀。 是夏侯惇 夏侯惇从昨日开始,便与亲信埋伏在此,等了整整一夜,不眠不歇,为的便是请君入瓮,好好招待董卓 夏侯惇带兵突然杀出,显然早有准备,而且整齐有素,一扑出来,登时吓坏了董卓的军队。 “咚咚咚” 随着激烈的击鼓进军之声,董卓的军队因未有防备,吓得有些后缩,士气显然不如方才雄壮。 何止是董卓的军队,就连袁绍也吃了一惊。 说好了曹操是轻装简行,出游巡视呢 轻装简行,可竟然安排了这么多伏兵 袁绍心里“咯噔”一声,只觉不妙,恐怕曹操那狡诈之辈,是另有安排 董卓眼看着夏侯惇带兵冲杀出来,首先吓了一跳,但立刻稳住,说“不要后退杀给我杀上去他们人少,给我全部绞杀” 董卓说着,便挥动马鞭,去抽那些后退的士兵,士兵们因为惧怕董卓,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与袁绍、夏侯惇的麾下厮杀。 董卓带来的人马都是亲信中的精锐,平日里训练有素,而且配备精良,人马数量又多,虽袁绍与夏侯惇的麾下加起来,也不能敌。 董卓此次是势在必行,想要一举抓住张让,一劳永逸,因此下了血本儿钱。 董卓大喊着,士兵们复又振奋起来,向前冲突。 袁绍虽有夏侯惇相助,但仍觉十分吃力,边打边退,就在此时,突见林边有人长身而立。 定眼一看,竟是之前逃走的张让 袁绍拼了老命,便是为了掩护张让,也可以说是掩护宝藏逃走。 哪知道张让逃了一半,却站在林边,那样堂而皇之,有恃无恐的长身而立。 若不是董卓不敢放箭伤了张让性命,恐怕张让此时已然变成了筛子眼儿,绝对万箭穿心 董卓看到张让,眼中迸发出贪婪的精光,恨不能亲自打马去追张让,立刻大吼着“阉党在那里给我活捉” “活捉阉党” “阉党在那里,活捉阉党” 士兵们大吼着,前仆后继的冲向张让。 袁绍与夏侯惇更是不敌,连连后退,便在此时。 却听一声轻笑,曹操勒着绝影马,突然冲出,手中高举火把,对一脸狼狈的袁绍笑说“辛苦袁公相助,剩下的便看我们罢。” 他说罢了,将手中火把往林中一扔,同时高声下令“火攻” 袁绍一听,当即瞠目结舌,愣在当地,只听到“嗖嗖嗖”的声音,林边出现大批弓箭手,快速向树林中射去火箭。 一时间飞箭带着火星,犹如流星一般,扑簌簌的落入树林之中,“呼”一声,火蛇攀附在树木之上,登时燃烧起来,再加之冬风凛冽,快速助燃,不消一会子,火蛇吞吐,大火直冲云霄。 董卓这时候才知中计,他们已经被引诱入树林深处,想要后退根本来不及,想要向前冲突,此时袁绍与夏侯惇的兵马却死守在前方,虽然人数不多,但驱赶他们,不得空隙。 “中计了” 牛辅大喊一声,士兵们也纷纷杂乱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 “快跑” “不许跑逃跑者杀无赦不许后退给我冲突出去,他们人少,何必惧怕” 士兵们的奔逃声,与董卓的喊声混杂成一片,伴随着剧烈的火焰燃烧声,仿佛鬼夜哭一般,回荡在树林之中。 袁绍愣在原地,耳听着“中计了中计了”的大喊声,看着曹操一脸游刃有余,稳操胜券的模样,又瞧张让淡然自若,一脸冷漠的模样。 这才如梦惊醒,什么宝藏,不过是个圈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4章 无力回天 奸臣套路深第204章 无力回天 “着火了快跑啊” “不许跑不许后退” “后退者杀无赦” 嘈杂的喊声交织在一起, 伴随着熊熊的烈火, 董卓的兵马瞬间自乱阵脚,不攻自破。 曹操立于绝影之上, 冷笑一声,唇角轻轻一挑,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突然伸手一探, 从后背将弓箭摘下。 猛地张满劲弓,张弓搭箭, 随即对张让说“还未领教过本盟主的箭法罢今日便叫你大开眼界” 他的话音一落,“铮”的一声, 金鸣之音登时冲天而起, 伴随着“嗖”的破空之声, 箭矢陡然飞出, 直冲黑暗的树林。 董卓眼看到冷箭冲面而来,赶紧打马躲闪,只不过身边都是火海, 因此行动受了限制。“嗤”一下,箭矢直接刮破了董卓的手臂, 鲜血淋漓。 曹操第一箭射中, 随即又是冷笑一声, 紧跟着继续搭弓射箭, “铮铮铮”三声, 三箭齐发。 董卓眼看到曹操对自己射箭, 连忙继续躲闪,这次有了防备,只可惜曹操连射三箭,这三箭恰到好处,而且还配合着火光,几乎将董卓周身罩的严严密密,不留一丁点儿的空隙。 董卓连忙侧身躲闪。 “唰” “唰” “唰” 第三箭直飞而去,董卓顺利躲开两箭,但第三箭瞬间吃力,已经躲闪不及,若是不能躲开,必然正中面门。 于是便在这种情况下,董卓急中生智,突然甩开马辔头,一个猛子跌落下马。 “嘭” 一声巨响,董卓山一般的身子直接跌下马背,身边的士兵与亲信登时便慌乱起来。 “主公坠马了” “快护驾主公坠马了” “撤退撤退火势越来越大了” 董卓的女婿牛辅一看这场面,早就有撤退的心思,毕竟明知道是中计,谁知前面是不是有酸枣大军等着自己 但董卓一直不让撤退,还说后退者杀无赦。 在这点子上,牛辅显然没有董卓的洞察力,若是大军当真不畏火攻,快速攻进的话,前方其实什么也没有了,火攻已经是曹操与张让的最后一道防线。 不然为何让夏侯惇守在树林边上,派兵驱赶董卓军队,不让他们从着火的树林里跑出来呢。 牛辅因着没有这个魄力,惧怕酸枣盟军,便丢了胆量与气势,其实早便输了。 而董卓呢 董卓心中知晓酸枣盟军不可能如此团结,倘或冲突出去,或许便能生擒张让,抢夺宝藏,给予酸枣盟军一个迎头重创。 可是董卓此时已然无力回天。 不只是无力回天,曹操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董卓从马背坠落,地上怪石嶙峋,登时摔伤了后背,牛辅赶忙叫人去扶董卓。 士兵们一看主公都坠马了,更是乱成一团,好几个士兵架着犹如山一般的董卓,赶紧往后跑去。 一时间董卓的军队边撤退边大喊。 “着火了” “烫好烫” 随即又是“噼里啪啦”的声音,因着介胄与兵刃都是金属打造,导热太快,那些士兵被大火一烤,登时全都烫的大喊起来,赶忙把自己的介胄拔下,兵器扔下。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丢盔卸甲的反而变成了董卓的军队。 袁绍一看,连忙说“还等什么速速下令追击罢” 张让则是冷淡的说“不要追击。” 袁绍着急的说“董卓兵败若能趁机擒住董卓,往后里根本不需要打入雒阳了” 张让则是仍然一片冷静冷漠的说“穷寇勿迫。” 袁绍急的不行,犹如锅上的蚂蚁一般,连声对曹操说“快下令追击” 曹操想了想,看了一眼张让,说“列侯说的无错,穷寇勿迫,狗急还会跳墙,更别说是董卓了,董贼手下强兵如云,那牛辅便能以一当百,若是没有火攻与树林的掩护,我们人数又少,并无任何胜算。” 曹操说的的确在理。 他们之所以能够让董卓狼狈不堪,甚至坠马丢尽颜面,其实就是因为火攻出其不意,扰乱了董卓军队的气势与军心。 如果曹操令人攻进树林,树林里有火,曹操的军队不是也自投困境么 再者,曹操的人数不多,与董卓的军队根本无法抗衡,他们一同进入困境,当然是兵多的一方占优势。 还有另外一点子,曹操虽然没说,但心中还是有些计较的。 那便是袁绍 袁绍带来的兵马人数不少,虽刚才遇到董卓,已然损兵折将,但是数量仍然十分可观。 如果一旦抓住董卓,袁绍必然会因为抢功,还有宝藏的事情,趁机对曹操下毒手。 夏侯惇的伏兵贵在精,不在多,但凡袁绍反齿儿,他们将会相当吃力,讨不到任何好处。 因此于情于理,曹操都不应该在此时追击董卓。 曹操眼看着董卓的军队被大火烧的快速撤退,便笑了笑,说“毕竟咱们这次的目的,是掩护幽州牧刘公,与吕都尉进入雒阳救人,如今目的已经得到了,而且还重创了董卓,见好就便收罢。” 他这般一说,袁绍才恍然大悟,方才只是知道曹操布了一个局,等着董卓来钻圈套,如今曹操这般点破,袁绍这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 原是为了刘虞之子,刘和 曹操设计将董卓的主力精锐引出京城,随即派熟悉雒阳的吕布,与幽州牧刘虞亲往雒阳,趁着董卓不在救人。 简直便是釜底抽薪的妙计。 而袁绍呢 则是那个全程陪跑的。 “快跑快跑” “主公这边走” “快,曹贼的军队没有追上来” 牛辅扶着董卓,马匹也丢失了,带着大军一路快跑撤退,一口气跑出老远,这才回头去看,曹操的军队好像并没有追过来。 董卓撞伤了后背,疼痛难忍,又因着心中窝火儿,气的不轻,“啪”一个耳刮子,又扇在牛辅脸上。 牛辅本就被打掉了一颗牙,如今又是气,又是愤,但是竟然不敢开口吱声。 董卓吃了一个大亏,心中愤毒难当,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宝藏没有抓到,还撞了一鼻子灰,精锐损失元气大伤,只得带兵往雒阳撤回。 便在董卓带兵撤回雒阳的路上,突听“踏踏踏踏”的马蹄声,众人一惊,还以为曹操在他们的后路上也设置了伏兵。 只见远远一队铁骑飞奔而来,距离近了,这才看清楚,并非是曹操的兵马,而是董卓自己的铁骑。 铁骑快速来到跟前,当首之人翻身下马,赶紧给董卓作礼,抱拳说“主公,大事不好了” 董卓一听到这言辞,还未听是什么事情,但觉心中的火气冲天,怎么也安耐不住,说“什么事情” 那士兵跪在地上,回禀说“回回主公,主公带兵出雒阳的这段时日,那那叛贼吕布,带着幽州牧刘虞的兵马,冲冲进雒阳城来了,将人质刘和带走了。” 士兵说的断断续续,毕竟害怕,最后一咬牙,干脆全都说了出来。 “废物” 董卓大吼一声,那士兵吓得赶紧扣头。 董卓大吼说“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本相要你何用” 士兵哀声求饶,说“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只是那叛贼吕布,实在太过神勇,而且还熟悉雒阳皇宫的地形,所以卑将也啊” 士兵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惨叫一声,众人听到“嗤”一声响动,随即是鲜血狂喷的“呲呲”之声,众人溅了一脸的鲜血。 “咕咚”一声,那士兵张着大嘴,眼目尽裂,话还没说完,脑袋已然搬家,直接从脖颈上滚了出来,撞在牛辅脚边 “和儿和儿” 吕布带着幽州牧刘和,趁着董卓不在雒阳禁庭,连夜闯进宫中,因着董卓不在,爪牙牛辅也一并离开,所以禁庭之中守卫难免松懈了一些。 刘虞直接冲入关押着刘和的偏殿,大门撞开,只闻到一股剧烈的血腥之气。 黑暗的偏殿中,入目全是斑驳的血迹,有的已经陈旧发黑,有的还是新鲜艳红。 刘虞心头猛颤,大步冲进殿中,只见一个年轻人满身是血的倒在偏殿的角落,他身上挂着枷锁,脖颈上都是血痕,还有血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面颊淌下。 不止如此,旁边还堆着烧炭的炭盆子,火焰已经熄灭了,冰冷的炭盆子都是灰烬 刘虞惊心动魄,只觉手脚冰凉,赶紧冲过去,眼看着额满身是血的儿子,竟然都不敢碰他,不知如何下手,只能赶紧劈开刘和身上的枷锁与锁链。 “和儿和儿” 刘和静静的躺在地上,一点子生息也没有,刘虞赶紧将人抱起来,紧紧搂在怀中,颤抖的拨开他带血的鬓发,低声说“和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是爹,是爹来了” “爹” “醒了” 吕布眼看着刘和突然动了一下,赶紧出声,众人全都聚拢过去。 浑身是血的刘和慢慢睁开眼睛,只是睁开了一个缝隙,似乎已经用尽他的全力,因为用刑的缘故,嗓音沙哑到了极点,仿佛是被蛀虫腐蚀的老树皮,粗糙砂砾。 刘虞一听,登时脑袋里“轰隆”一声,几乎爆炸,眼目赤红,眼眶尽裂,额头上青筋暴突。 他本是个儒雅风度之人,如今却已经难以维持那种虚伪的假象,一把握住腰间佩剑,嘶哑着声音说“董卓狗贼” 吕布赶紧阻拦住刘虞,说“刘公,贵公子重伤在身,还是先将公子带出医治才是正经,勿要因为一时怒气,坏了大事。” 刘虞现在仿佛见了血腥的野兽一般,根本难以控制,吕布阻拦他,刘虞“嗤”一声拔出佩剑。 就在此时,刘虞听到刘和又低低的唤了一声“爹”,那嗓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颤抖,就算是受刑吞碳,刘和也没有多吭一声,如今见到了父亲,那嗓音里竟然有些许的委屈。 刘和尾音颤抖了一下,登时手一滑,没有再多的话,“啪”一声,手臂直接滑下来,跌在大殿冰冷的石板上。 眼目也慢慢合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5章 不言而喻 奸臣套路深第205章 不言而喻 “列侯列侯” “快来人” “刘公子受伤了列侯” 一辆辎车在酸枣营地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吕布第一个从辎车上跳了下来, 赶紧大喊着“快,去请列侯就说刘公子重伤在身” 士兵得令, 一阵快跑,赶紧向盟主营帐冲过去。 曹操与张让听说偷袭雒阳的军队回来了,赶紧全都走出盟主营帐,便看到辎车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打了起来, 幽州牧刘虞臂弯中打横抱着一个单薄的年轻人,快速从车中走了下来。 那年轻人脸色苍白, 可以说是灰败,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 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 不着一点子风寒, 但露出的面容上几乎全是伤痕。 刘虞与吕布将刘和从雒阳禁庭救了出来, 刘虞带了军医,也寻了大夫,但是谁也无法治好刘和, 最多只是用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性命而已。 于是众人赶紧快马加鞭,一路风驰电掣的往酸枣而来。 所幸雒阳距离酸枣并不遥远, 刘和虽然奄奄一息, 不过刘虞用尽了所有名贵的药材, 这最后一口气尚存。 张让一看这情况, 面容虽十分冰冷, 却果断的说“送进营帐, 需要立刻抢救。” 刘虞脸色着急,已经不见往日里儒雅的模样,赶紧抱着刘和一路飞奔进营帐,将人轻轻放在榻上。 张让跟进来,解开刘和的披风,拨开他的衣领子。 众人登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曹操只看了一眼,他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还有什么没见过能令他吃惊的,但眼下当真有些不忍再看。 曹操声音沙哑的说“董贼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刘和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肤,被鞭挞的鲜血淋漓,斑斑驳驳,张让还注意到他的唇边和下巴上有些烧伤的痕迹,立刻伸手掰开刘和的口腔,眯眼看了看。 张让冷漠的嗓音平淡的说“外伤很多,虽然处理过,但是有一些已经感染了,身上有烧伤,食道也烧伤” 张让每说一句话,刘虞的脸色便难看一分,那面容几乎要杀人,赤红着眼睛,双手攥拳,不停的哆嗦着。 张让轻轻拨了一下刘和的脖颈,让他侧过头去,又说“若让没有看错,刘公子还曾经自尽过,而且不止一次。” “董卓” 刘虞气愤的大吼了一声,“嘭”一声巨响,直接抽剑将案几一劈为二。 “啪嚓”一声巨响,案几的碎片纷飞,溅的满处都是。 曹操赶紧组拦住刘虞,说“刘公,莫要如此,先救治令公子才是正经” 张让则是异常冷漠的说“全都出去,让要开始医治了,若不想让他死,都退出去。” 刘虞听到转让冷漠的嗓音,这才冷静下来,赶紧说“列侯,让我在这里陪着我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摆手说“出去。” 曹操一看,赶紧拉住刘虞,说“刘公请放心,列侯医术高超,令公子绝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还是先退出去,不要妨碍列侯医治才是。” 刘虞心急如焚,自从那日见到了儿子刘和之后,刘和只唤了两声“爹”,便昏厥了过去,后来一路上请了无数医师大夫来看,但无济于事,这一路竟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刘和乃是刘虞的独子,虽平日里管教很严,又忙于公事,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但刘虞又怎么忍心见儿子如此呢 曹操赶紧拉着刘虞退出了营帐,众人也全都退出来等候,唯独张让与张奉二人在里面儿抢救。 刘虞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在营帐外面走来走去,声音沙哑又自责的说“都怪我,怪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叫他进京去做什么侍中,也不会不会” 刘虞乃系宗亲之后,但是家门单薄,刘虞的父亲对他便很严苛,到了自己这里,对儿子刘和同样十分严苛,如法炮制一般。 刘虞希望儿子成才,从小便请最好的师傅教导他,刘和也很争气,长大一些之后,便是文武双全,虽刘和身子弱了一些,并不如何强健,但兵法出众,瑕不掩瑜,照样是青年才俊。 刘虞常年忙于公务,一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又希望儿子能够更加争气,正巧禁庭之中缺少一个侍中,刘虞便用自己的关系,将刘和送进了禁庭。 哪知道这一送,竟然是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鬼门关。 刘虞在原地转磨,捂着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是我是我太贪心,是我太虚伪,我害了和儿,若和儿没有入禁庭” 曹操眼看着刘虞这般激动,其实心中还有些羡慕。 曹操虽是家中嫡长子,但父亲从小便偏爱庶弟,毕竟庶弟“老实听话”,十分会巴结父亲,而曹操这个长子,则是整日没个正形,对于父亲来说,曹操更像是一个中看的脸面儿罢了。 如今看到刘虞这般担心自己的儿子,心底还真的有些羡慕起来。 曹操本就想要拉拢刘虞,此时正好出声安慰,说“刘公安心,列侯医术如此高明,应该一会子便能带来喜讯了。” 曹操这般说着,哪知道却是一个漫长的打脸过程。 辎车从早上到了营地,众人便这般一直等,一直等,等过了晌午,仍旧一直等,一直等,又等到了黄昏,夕阳拉着长长的斜晖,挣扎着今日的落幕,很快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终于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先是张奉走了出来。 张奉脸色苍白,还喘着粗气儿,毕竟已经忙碌了整整一天,谁也没用午膳,眼下都过了晚膳时辰了。 他一走出来,刘虞第一个冲过去,说“张太医如何,我儿如何了” 张奉还没有回话,张让已经从内里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伤口全都处理好了,奉儿你现在便去熬药,饮了药,这两日退了热,再观察一阵,若是醒来了便好办。” 张让这话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了。 若是没醒呢 大家不言而喻。 其实刘和伤口都是外伤,就是在雒阳禁庭一直受刑,所以身子骨太弱,抵抗力也太差,怕是伤口感染,如今便有些低烧。 还有就是,刘和嗓子烫伤,饮食本就困难,若是一直不醒,这里又不似现代,可以输液吊着,人一旦不饮食,也就快了 因此张让说,只要醒来什么都好办,其余便是养着的问题,没有大碍。 刘虞听了只觉心口剧痛,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赶紧冲进营帐去看刘和。 曹操没有进入营帐,只是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对张让低声说“还能救过来么” 张让淡淡的说“让方才无有谎言,的确如此,只要刘公子退了热,能醒过来饮食,便无大碍,但刘公子被折磨许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曹操心想,若是刘和真的这般死了,自己拉拢刘虞的计划,岂不是要失败 于情于理都应该助力一些,便转头对张奉说“张奉,咱们营中有什么名贵药材,你现在去清点一下子,全都拿出来用。” “是,主公。” 张奉点点头,说“奉这便去。” 张奉应声之后,赶紧提步往药房去,准备清点名贵药材。 他进了药房,打开柜子,刚要去清点,结果突然后背一热,被人直接从后方搂在怀中。 张奉吃了一惊,屈肘想要反抗,却被人一把桎梏住,那人嗓音低哑的说“奉儿,可想我了” 张奉一听那嗓音,登时便知来人是谁,转头一看,果然是吕布。 吕布搂着他,说“布走了这么几日,可曾想布” 张奉连忙撇开手,说“吕都尉莫要碍事儿,奉还有正经儿事要做。” 吕布不放开他,强硬的将人“嘭”一下,直接抵在药柜上,微微低头靠近张奉一些,冲着他吁了口气,满意的看到张奉轻微颤栗的模样。 吕布“呵呵”一笑,说“奉儿不想我怕是口是心非罢” 张奉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推,说“起来,正忙着,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吕布已经眯起眼眸,笑的十分“温柔”,仿佛一个笑面虎一般,却张开獠牙,准备锁死了猎物,只需要 轻轻一咬。 吕布声音沙哑的说“张太医不承认那让布来亲自试试,你这口到底想说什么” 他说着,突然低下头去,张奉只觉唇上一热,已然无法呼吸,一股麻酥酥的感觉直冲心窍。 吕布入雒阳去偷袭,说实在的,这是没谱儿的事情,虽董卓带兵在外,但谁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因着这些,其实吕布离开的这些日子,张奉十分担心,但张奉自来不是个喜欢表露之人,便把这些深深的埋在心窍中。 如今这般模样,张奉突然有些“自暴自弃”,慢慢抬起手臂,就要环住吕布的肩背。 然而就在此时,突听 “张让张让” “列侯列侯晕倒了” “列侯昏倒了” 张奉一听,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突然圆睁,吃了一惊,准备环住吕布肩背的手,由环改推,“嘭”一声将吕布推开,赶紧冲出营帐,大喊着“义父” 吕布被一下推开,根本没有防备,后背登时撞到了药柜子,虽撞得不疼,但亲密之时被这般推开,当真有些伤了第一飞将的自尊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6章 馊主意 奸臣套路深第206章 馊主意 “张让张让” 曹操正在与张让说话, 哪知道张让身子突然一歪, 便昏厥了过去。 曹操赶忙一把接住张让,登时一阵心急如焚, 大喊着“张让你醒醒张奉” 张奉听到声音,已经跑了过来,曹操赶紧抱起张让,将他打横抱进营帐, 放在榻上。 众人一阵鸡飞狗跳,忙的不可开交, 张奉给张让诊脉,又看面色等等。 曹操在一面催促的说“怎么样” “如何了” “张让到底怎的了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你说话啊张奉” 曹操一连串的问来问去,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 张奉已然得了张让真传一般, 冷淡的说“靠边站别碍事。” 曹操“” 曹操被张奉轰到一边去, 张奉仔细检查了张让,这才松了口气,说“无事, 只是太劳累了,有些体力不支。” 要知道张让可是从早上起来便忙碌着, 眼下已然是晚上, 午食与晚食根本没用过, 张让身子骨又素来羸弱的很, 根本禁不起这般的折腾, 因此突然昏厥过去, 也有可能。 曹操一听这话,狠狠松了口气,不是生病了便好。 张奉给张让给张让检查之后,也松了口气,看到主公“受气包儿”一般站在角落,登时想起方才自己说的“靠边站别碍事”,不由头皮发麻,自己当时可能太着急了,所以口不择言 张奉赶紧低头认错,说“主公,奉方才” 只不过曹操并没有注意这些,摆摆手,走到榻牙子便坐下来,仔细的看着张让,说“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为何还不醒来” 张奉说“主公不必担心,想必是睡着了,睡一会儿倒是有些好处,若是主公想要义父醒来,针灸也可” 张奉还未说完,曹操连忙说“不要针灸。” 针灸 不就是那日晚上,张让饮醉了酒,把自己扎得生无可恋的那门手艺 这个年代医术比较落后,中医也还没有日后那般发达,还处于总结摸索的时期,针灸这种医术虽然古来有之,但很多人不大相信,还没有巫医来的令人可信。 曹操本就不信针灸,再加之那日夜里经受张让的荼毒,张让认穴位不是很准,还饮了酒那自然更是不准。 一半扎偏了,疼,还出血。 一半没扎偏,可还是疼 曹操可不知,说什么针灸不疼那都是骗人的,针灸讲究的便是刺激穴位,不疼才怪,而且越是酸疼,便越是有效果。 曹操想到针灸,不由头皮发麻,张让这细胳膊细腿的羸弱身量,绝对的禁不住一套针灸,便赶紧说“让他睡一会儿也好,你且去罢,我在这面儿看着他便是了。” 张奉点点头,很快退出了营帐。 “哗啦”一声,张奉刚掀开帐帘子退出去,就看到吕布一脸阴沉,抱臂站在营帐门口,似乎正在“恭迎”自己。 张奉“” 吕布慢慢走过来,声音低沉,大有一种风雨欲之势,说“张太医可否告知,在太医心中,是布重要,还是列侯重要” 张奉眼神晃了晃,口吻却故作镇定,淡淡的说“方才义父出事,吕都尉又无事,奉乃系太医令,自然是伤患最重要。” “错。” 吕布的嗓音更是充斥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说“布今日便好好教一教张太医,该如何回答。” 他说着,张奉“啊”的惊呼了一声,说“放开我放奉下来,吕都尉,你这是做什么你” 张奉的话都未说完,吕布直接将人扛走,带入自己的营帐 曹操守在张让身边,一直没有离开,他趴在榻上,张让睡得很熟,一直睡着,久而久之曹操也困得不行,便闭上眼睛亦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让睡了整整一晚上,是被饿醒的,阳光照在眼眸上,张让眯了眯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眸。 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曹操近在咫尺的俊颜 张让脑海中一时有些糊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混混沌沌的,自己怎么躺在这里而曹操竟然趴在榻牙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睡觉,动作难拿得很。 张让仔细回想了一番,这才想起来一些,原是自己为刘和医病,后来体力不支直接晕倒了过去。 张让从昏迷转成昏睡,休息了一整夜,体力渐渐恢复,这才醒了过来,没成想曹操却趴在自己面前。 曹操的眼底有些乌青,因着陈留王登基临近,其实曹操这些日子很忙,又计划着营救刘和之事,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 昨日夜里一直守着张让,也未曾用饭,才睡下没多久,因此并没有醒过来,而且睡得很香。 张让没有叫他,侧着头看着曹操,目光十分平静的注视着曹操的俊颜。 真的很像。 像那个人 几乎长得是一模一样。 眉眼凌厉,带着一股大将之风,还有说不出来的肃杀与威严,睡着之时没有平日里的纨绔与轻佻,看起来很是正经。 不知为何,张让竟还从曹操的面容中,看出了一丝丝的温柔。 张让盯着曹操的面容看了又看,越看越是“痴迷”,不由稍微凑过去一些,近距离的观察曹操。 便是曹操颜面上那密密实实的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曹操那虽不卷翘,但长而密的眼睫。 曹操不知梦了什么,眼睫微微颤抖着,一抖一抖,在张让看来,心不知为何有些发痒,好像那长长的眼睫挠在了自己的心尖儿上一般。 张让仍然面无表情,但他只觉自己有些口干,不由抿了抿嘴唇,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曹操的嘴唇上。 稍微有些发干,唇形凌厉,嘴角板着,别看很冷酷的模样,但张让知道,其实非常柔软 张让想到这里,便慢慢凑过去,不知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但是突然生出一股很想很想,试一试的感觉。 反正他与曹操也做过许多次那档子事情了,之前都是曹操主动,张让眼看着曹操熟睡,突然萌生出一股想要主动试一试的想法 张让虽有些困惑,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既然是想,张让便很爽快的凑过去,在曹操唇上轻轻一碰,做了一次实验。 只是实验一番,张让突然又有一种心如擂鼓的感觉,心脏“梆梆梆”的狠敲着,仿佛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样。 张让十分奇怪,偷袭之后一抬头,突然看到曹操的眼睫一颤,“唰”的睁开了。 张让心里只剩下一声完了,被抓到了 哪知道曹操睁开眼睛之后,直勾勾的盯着张让,随即才慢慢的聚拢了焦距,说“张让,你醒了” 张让“” 张让屏住的呼吸这才慢慢的嘘出来,看来刚才曹操睡迷糊了,因此并没有抓包。 曹操坐起来,还伸了一个懒腰,说“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罢一会子叫张奉来给你再看看。” 张让心中有些杂乱,也不知具体为了什么,便胡乱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曹操见他“魂不守舍”,赶紧凑过去顶了一下张让的额头,说“怎么睡糊涂了,还是真的害了病” 张让突然见他凑过来,眸子一缩,僵在原地没有动,觉得自己更是奇怪了,不由有些好奇。 但这种奇怪到底是什么,他又无措知晓。 曹操见他发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儿,当即着急的说“到底怎么的你是哪里难受,难受便告诉我,自己忍着做什么” 张让摇摇头,说“让的身子并未有什么不舒坦,只是” 张让本想坦然的问一问曹操,自己这心乱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不过话还未出口,便听到有人禀报说“盟主,广陵太守张公求见。” 张让的话头便这样儿被张超打断了,曹操有些不耐烦,本想不见的,但又觉得不是太好,就让张超等一会子,等二人穿戴整齐再进来。 过了一会儿,张超恭恭敬敬的走进来,一直垂着头,简直一反常态,根本没有多看张让一眼。 如今张让刚刚晨起,而且昨日累着了身子,本是一脸慵懒模样,可谓是“风情万种”,若是放在平日里,张超的眼目恨不能黏在张让身上,得让曹操给生抠下来 而今日呢 简直不对劲儿。 曹操狐疑的看了一眼张超。 张超本本分分,老老实实,一派老实巴交的模样,先是恭敬的给曹操作礼,又口称盟主,简直无法更恭敬了。 张超带来了很多药材,说“卑将听说幽州牧刘公公子受伤,因此特意拿来一些药材,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还请盟主过目。” 曹操便更是奇怪了,张超这有送药材献殷勤的机会,竟然不自己去找刘虞,反而送到了这里来 今儿个也真是转了性子了。 便听张超满口恭维说“盟主打败董卓的事迹,卑将已然听说了,那董贼不敌盟主,险些被盟主射成塞子眼,盟主英雄了得,是卑将以往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盟主见谅卑将往后里对盟主那是死心塌地,绝不敢有二心,还请盟主大人大量、既往不咎” 曹操一听,可算是明白了。 张超今日是来示好归顺的。 上次张让大败胡轸,扎瞎了胡轸的眼目,依然算是威震四海了。 今次曹操又搓了董卓的威风,甚至令董卓负伤狼狈,救出幽州牧刘虞之子,别说是酸枣了,其他地方也传遍了。 张超眼看着势头,自己若是再跟着袁绍闹事儿,岂非愚钝不堪 因此今日便趁机前来示好,而且为表诚意,绝不多看张让一眼。 真别说,张超这模样让曹操十分舒坦,便笑着说“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我与你兄长有八拜之交,咱们便也是兄弟,日后兄弟相称便是了,只要张公忠心耿耿为我汉室天下,咱们又何谈原谅不原谅呢是也不是。” 张超狠狠松了口气,说“是是是盟主说的正是” 张让正巧烧了热水来,张超已然要起身告辞了,张让便说“外面天寒,张公不若饮些热水再走罢。” 张让款留,张超却一脸“冷漠绝然”,说“多谢列侯,不必了。” 他说罢了,十分绝然的离开了盟主营帐,扬长而去。 张让有些狐疑,不知今日张超是怎么的,好像赶着有急事要离开似的 而曹操则是笑起来,心想着这张超转了性子,似也挺好的 张超走出盟主营帐,当即一阵扼腕,脸上那决然的表情荡然无存,赶紧转了一个弯,蹲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挠,说“美人儿款留,我竟然拒绝,狗脑袋” 就在此时,但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 “主公为何蹲在此处” 张超抬头一看,原是臧洪,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都是你的馊主意,非叫我巴结曹操。还不让我与张让说话,美人儿近在迟尺,往日里还有的看没得摸,今日倒好,看也不能看一眼” 臧洪见他那扼腕悔恨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突然弯下腰来,稍微矮身,竟然抬手在张超头顶上轻轻拍了两下,声音十分低沉温柔的说“做的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7章 小迷弟 奸臣套路深第207章 小迷弟 张超被臧洪施展了一个“摸头杀”, 不由愣在原地。 张超仰着头,睁大了眼睛, 看着半弯腰在自己面前的臧洪, 晃了一会神。 这才“啪”一声,将臧洪的手一打,说“你做什么不知道的, 还以为我是你的狗子呢我是你主公” 臧洪微微一笑, 今日似乎格外的好脾性, 拱手说“是,主公。” 张超也不知怎么的, 只觉臧洪那笑容十分碍眼。 碍眼的很 张超离开盟主营帐之后,曹操心情舒畅, 得了一批药材不说, 今日的张超还极为“乖巧懂事”, 没惹曹操生气。 曹操当即便一仰,重新躺回榻上, 还伸了个懒腰, 他这么一挫,便把衣衫给挫开了。 张让侧头看了一眼,默默的转回头去,继续默默的饮热水。 曹操侧躺在榻上,支着头, 简直便是“美人斜倚”, 笑眯眯对张让招手说“张让, 你过来陪我再睡一会子。” 张让不理会他,说“让该去看看刘公子了。” 曹操便说“你如今这么早去,旁人都没歇息好,不若一会子再去,你当全都跟张超一个模子” 张让想了想也是,刘和那模样极为需要歇息,等一会儿再去也是。 曹操便来拽张让,看他不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扔上榻去,搂住张让,将人当成一个抱枕一般,紧紧抱在怀中。 曹操深吸了一口张让身上的药香气,淡淡的,还伴随着一股说不尽的芬芳,总之好闻的紧。 曹操低声说“甚香,当真好闻。” 张让被他说话的嘘气弄得有些发痒,赶紧撇过头去,与曹操拉开一些距离,远远的看着曹操的面容。 越看越觉好看。 当真别说,曹操生的十分俊美,说不尽的风流,严肃之时有一派肃杀,异性缘儿必然十分之好。 曹操闭着眼睛睡觉,但仿佛长大了天眼一般,说“看我做什么” 曹操说着,背过身去,说“就知道你又睹物思人了。” 曹操背过去不叫张让看,张让正看得“痴迷”,干脆耿直的绕到曹操里手去,继续看曹操。 曹操“唰”的一下睁开眼睛,说“你当真这么喜欢我的容貌” 张让想了想,点点头,说“喜欢。” 曹操心里真是又好气,又觉十分甜蜜,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于是发狠的凑过去,吻咬张让的唇角 张让与曹操来到刘虞的帐子,刘和躺在榻上,仍旧没有醒来的意思,十分之平静,一动不动。 他脸色苍白,面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裸露出俊美的容颜,双颊微微凹陷下去,衬托着羸弱的身形,气息十分微弱,整个人看起来,犹如枯叶一般无助。 张让前去查看了一番,额头已经不烫手,一剂药下去,已然退烧。 刘虞连忙说“列侯,我儿怎么样了怎的怎的还是不醒” 张让又检查了一下刘和的情况,淡淡的说“刘公子已然退烧,这是好事儿,请刘公多加注意,勿让公子再次发热。” 他说着,又解开刘和的衣衫,查看伤口,说“伤口愈合的不错,这般下去必然会很快醒来,请刘公安心便是。” 刘虞听到张让这般说辞,当即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多谢列侯多谢列侯救命之恩” 他说着,连忙拜下,就要跪地作礼,张让赶紧拦住刘虞,说“刘公不必如此,让既为医师,便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刘虞似有些激动,连忙拉住张让的手,说“列侯救命之恩,我刘虞永世不敢忘怀往后里列侯但凡有什么需要效力的事情,只管指挥便是,我刘虞随叫随到” 曹操一看,这便就收服了刘虞,当真是好事儿,也免得陈留王小包子登基之时,再出什么事端了。 不过眼看着刘虞紧紧拉住张让的手,这就 毕竟刘虞身材高大,又有儒侠风范,生得即威严,又俊美,虽儿子都这般大了,但保养的十分之好,不见如何年纪。 张让又是个“爱脸”、“好色”之人,平日里便好不羞涩的说喜欢自己的容颜,曹操生怕有人比自己长得更像那个“他”,再抢走了张让。 这居安思危的意识,绝对是要得。 于是曹操赶忙抢过去,一把握住刘虞的手,“挤开”张让,说“刘公您太客气了,我们搭救刘公子,完全是看不惯董贼那暴虐的作风根本不求刘公回报,刘公您这般说辞,岂非折煞了我们两个晚辈” 张让被曹操挤开,与刘虞隔开,不过也没当回事儿。 刘虞又说“只是” 他说着,赶紧绕开曹操,又去找张让。 曹操“”功亏一篑。 好不容易把刘虞和张让分开,结果刘虞又走了过去。 刘虞对张让说“不瞒列侯,那董贼残暴至极,超出常人小儿受刑虐待,这这嗓子” 刘和曾被逼迫吞碳,嗓子烧伤十分严重,几乎不能发声,在雒阳唤的那两声“爹”,嗓音沙哑可怖,刘虞心中实在不好受。 如今已经捡回来一条性命,本不敢多想什么,但是刘虞又怎么忍心。 刘虞说“还请列侯多多费心,帮助我儿,医治好嗓子。” 张让有些为难,因着这里的医疗环境和医疗器具都不比现代,刘和伤的太严重,张让也没有把握到底能不能医治好刘和。 张让便说“让尽力而为,只是” 他还有泼冷水的后话,不过被曹操立刻拦住了,说“我们定然倾尽全力,请刘公放心便是。” 刘虞赶忙又是作礼,只差跪在地上叩拜张让。 众人正说话间,又有人走进了营帐,是来看望刘虞之子的,还带了一些名贵的药材。 那二人乃是幽州牧刘虞的麾下,跟随刘虞镇守幽州。 “卑将公孙瓒,拜见盟主” “卑将公孙越,拜见盟主” 张让一听二人自报家门公孙瓒、公孙越。 不由仔仔细细的打量起那二人来。 公孙瓒在东汉时期,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军阀之一,很多三国游戏里面都有公孙瓒的形象。 后汉书中曾言,公孙瓒“为人美姿貌,大音声,言事辩慧”。 公孙瓒乃系贵族之后,不过他的母亲卑贱,所以公孙瓒长大之后只能做一个小吏,但是因着他高大俊美,姿容出众,而且声音洪亮好听,有辩才,因此被人当地太守看重。 太守器重公孙瓒,还帮助公孙瓒引荐老师,据说公孙瓒与刘备还是同门师兄弟。 这公孙瓒骁勇善战,从小便有名气,上战场杀敌打仗,从不顾及自己性命,而且并非莽夫,乃用兵奇才,深得幽州牧刘虞器重。 不过这个公孙瓒,是让他的顶头上司刘虞又爱又恨。公孙瓒骁勇,本是奇才,但正巧与刘虞怀柔安抚外族的政策相左,这样一来,二人久而久之便有些分歧。 如今分歧还不是很大,但在历史上,公孙瓒因与刘虞分歧,二人不和,最终将刘虞杀死,刘虞之子刘和为报父仇,重创公孙瓒。 这公孙瓒可谓是三国志中难得的骁勇奇才,可惜的是,三国有一个硬道理,那便是只有骁勇终究无法得胜,就犹如吕布一般,身为第一战神,却最终斗不过狡诈的曹操。 张让上下打量了一番公孙瓒,果然如同书中所说,公孙瓒姿容貌美,可以说是十分俊美了,但又不显阴柔,不似张让这般透露出一股宦官之气,反而充斥着一股力度与野性的俊美。 而且公孙瓒的声音洪亮,微微低沉沙哑,若是放在了现代,那便是标准的男神音。 张让打量了一番公孙瓒,曹操一看,心中警铃大震,这公孙瓒生得的确有点“姿色”,曹操赶紧走上一步,装作十分亲和的模样,拍着公孙瓒的肩膀,说“公孙老弟,久闻大名,如今一见,当真是幸会” 曹操不着痕迹的把公孙瓒给挡住了,这下子便只剩下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了。 这公孙越便一下子没有了看头,年纪轻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羸弱,只比张让高一些有余,长相平平无奇,尤其与他俊美的从兄站在一起,当着化成了陪衬,实在不够看头儿。 而且公孙越面色苍白,皮肤几乎是透白之色,嘴唇也时常泛着灰粉之色,似乎有些先天不足之症状。 巧了,这个公孙越,张让也曾在历史中读过他的事迹。公孙越不如他兄长,出场非常少,在历史中记录只有一条,那便是因着他兄长公孙瓒与刘虞反目,耍了小机灵,去亲和袁术,便把自己的弟弟派去与袁术调遣。 但当时袁术已与袁绍反目,争夺豫州地盘,便让公孙越参战,岂知道公孙越这一去便没有再回来,身中乱箭流矢而亡,都未留下一具全尸。 而三国演义中,则是戏剧化了公孙越,说是袁绍与韩馥争夺冀州地盘,公孙瓒也有参与,后来韩馥退出冀州,公孙瓒便觉有自己的功劳,派遣了从弟公孙越出使,与袁绍瓜分冀州。袁绍满口答应,结果却冒充董卓爪牙,将公孙越乱箭射死。 无论是正史还是演绎,最后的结果都是公孙瓒痛失爱弟,从此与袁绍成为死敌。 也导致了公孙瓒最后兵败袁绍,火焚而亡的悲惨收场 张让看不到公孙瓒,便打量起公孙越来,这公孙越虽在历史中出现不多,但其实作用很大。 公孙越也打量着张让,似乎对张让十分感兴趣,性子也十分热络,大大咧咧,说“这位可是列侯” 张让点点头,公孙越便十分欣喜,上前一步,直接抓住张让手臂,激动的说“当真是列侯小弟一直十分仰慕列侯,列侯不仅医术出众,妙手仁心,而且用兵如神,打退胡轸的事情,小弟常听人说起,钦佩的很” 曹操一看,心里“咯噔”一声,怎么拦住了哥哥,弟弟又轮番上阵 张让被公孙越拉着手臂,竟抬起手来,也拉住了公孙越的手腕。 公孙越低头一看,不由有些面红,说“对不住对不住,是小弟方才失礼了。” 他说着,便公开了手想要后退,哪知道张让此时却不松手,反而将人紧紧拉住。 公孙越有些吃惊,两人距离颇近,面容越来越红。 曹操心中更是着急,眼看着张让“调戏”了公孙越,赶紧想要上前拉开。 便在此时,张让突然松开了手,说“公孙少将军可是有先天不足之症时常气血不足,疲惫气短。” 公孙越一听,大为吃惊,说“这列侯是如何知晓的当真当真是神了” 盯着张让的眼神,登时放出闪亮亮的光芒,好像一个小迷弟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8章 护犊子 奸臣套路深第208章 护犊子 张让淡淡的说“让方才为共孙少将军请脉, 因此知晓。” 公孙越更是吃惊,说“便是方才那一会子列侯当真是神仙了, 竟然一探便知” 公孙瓒一听, 赶忙也走过来,拱手说“不知列侯可能医治家弟,家弟身子不好, 还请列侯援手” 公孙瓒显然很关心自己弟弟, 而且公孙越这个身子骨, 的确羸弱了一些,别说是上战场了, 恐怕跟随着军队行军都是问题。 张让听罢了,有些沉吟, 这公孙越的毛病, 其实就是心脏早搏, 说白了便是心脏病,因着供血不足, 引起的心脏过早搏动, 有时可能会心律不齐,有时也有心悸之感,亦或者暂时停跳。 早搏的病因有许多种,公孙越这个看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一般这种不足, 后期养一养有的可以自行修补。 但公孙越如今这个年岁, 身子不见好, 反而越来越差,想必欲要自行养好那是不可能的。 而古代的医术也不支持给心脏做手术,便只能采取保守治疗。 公孙瓒见张让为难,还以为他要开什么条件,赶紧拱手说“只要列侯能医家弟,但凡有用得上伯圭的,尽管开口便是” 公孙瓒倒是个爽快人,只可惜这并非是开口的问题。 张让说“医治倒是可以医治,但这是一个长久的问题,况且不能根治,或要食一辈子的药,而且切忌七情之伤。” 七情指的自然是喜、怒、忧、思、悲、恐、惊,公孙越本就有“心病”,心脏跳动不规律,容易引起供血不足,大量的感情波动,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怎么在意,但是对于公孙越来说,或许能要了他的命。 公孙瓒蹙了蹙眉,似十分担心,却出言安慰公孙越说“越儿放心,为兄定然将你医好。” 反倒是公孙越看起来很豁达,笑着说“无妨,反正我打从娘胎便开始食药了,食过的药比水米还要多,这能碍什么事哥哥勿要担心才是。” 张让不只是要给刘和治病,如今还多了一个公孙越。 而且公孙越乃是张让的“小迷弟”,自从张让诊断出他有先天不足之后,公孙越越发的崇拜仰慕起张让来,得空便往张让这里跑。 有时候还大半夜的跑过来,想要与张让“促膝长谈”。 曹操对“促膝长谈”这个词汇有些过敏,当即便皮笑肉不笑的说“这实在不方便,明日一早列侯还要前去给刘公子医病,今日想要早早歇下了。” 公孙越一听,恍然大悟,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是了,我竟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儿,是小弟的错,还请盟主见谅,那小弟便先告辞了。” 公孙越“天真”的很,不像他兄长那般,透露着一股精明又贪心的算计模样,很快便欢欢喜喜的走了。 曹操看着公孙越的背影,当真有些奇怪,这公孙越为何天天这般欢心,也没见什么可欢心的事情。 曹操打发了公孙越之后,以为今日便能静悄悄的与张让滚床榻了么当然不能,还有小蛮这个第三者插足。 自从上次踏雪之后,小蛮便赖在营地不走了,怎么也不走,就算带回了曹营,小蛮也会“老马识途”,自己嗷嗷的跑回来。 张让怕小蛮这么来回来去的走,再走丢了,便把小蛮留在自己身边儿。 曹操只觉自己十分头疼,日防夜防,这个也要防备,怕他对张让图谋不轨,那个也要防备,怕他打张让宝藏的注意,临歇息了还要防备一只“狗子” 第二日一大早,张让起了个大早,又要往刘和那处去探看,曹操自然是跟着张让的。 二人进了刘虞的营帐,刘和还是没有醒过来,每日来探看病情的人不少,但是始终不见刘和有什么反应,一直沉沉的睡着。 刘虞见他们来了,心中有些焦急,赶紧询问病情。 便在此时,帐帘子“哗啦”一声轻响,有个小东西挤了进来,竟然是小蛮。 小蛮晃着脑袋,自己从营帐角落挤了进来,摇头晃脑的,看到主人特别欢心,立刻撒欢儿一样跑过去,围着张让“嗷嗷嗷嗷呜嗷呜”的叫。 刘和还在昏睡之中,需要静养,小蛮这般叫来叫去,虽然十分可人,但未免时机不对。 张让便说“小蛮,不要叫,快出去。” 小蛮虽能听懂张让要自己出去的意思,但它毕竟是个小狼崽子,不能明白主人为什么赶自己走,当即便十分委屈,“嗷嗷嗷”的低低哀嚎着。 曹操一看,说“罢了,我带它出去罢。” 张让点了点头,说“你去给它弄些肉吃” 张让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嘱咐着曹操,说“不要偷吃。” “偷” 偷吃 曹操想要辩解,上次偷吃“狗粮”,是因为小蛮太可恶了,而且那也不是真正的“狗粮”,不过是晒成干儿的肉而已,行军打仗的时候经常吃。 但曹操眼看着刘虞在此,生怕他误会自己,多说多错,只能不说。 曹操抱起小蛮,小蛮也不敢叫唤了,委委屈屈的任由“宿敌”抱着,便出了营帐。 曹操带他走出去,也没走远,便把小蛮特制的食盆拿来,其实就是个宠物的小食盆,摆在营帐外面的地上,然后倒上“狗粮”,说“臭小子,还叫我伺候你用食,别吃这么可快,没有再多了” 曹操安顿好了小蛮,又从外面走进来,眼看着张让正在给刘和换药,便低声对张让说“你换快些,你那只臭狗子吃的太快。” 张让给刘和麻利的换了药,嘱咐刘虞说“病患长时间卧床,肌肉会萎靡,一定要多帮他推拿按摩,缓解一下肌肉。” 刘虞赶紧说“请列侯放心便是,我一定亲自为犬子推拿。” 张让点点头,又调整了药方,本要离开了,便在此时,突听“嗷嗷嗷嗷”的声音。 是小蛮的声音。 小蛮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叫起来,而且叫声十分激动,带着一股凶悍。 平日里的小蛮就跟个小奶狗儿似的,根本不会大吼大叫,唯独对着“情敌”曹操的时候,才会吼起来。 张让一听,赶紧走出去,说“小蛮” 小蛮被张让“赶”出了营帐,本来挺委屈,但是看到吃食立刻便好转了,欢欢喜喜的吃着自己的小肉干儿,甚是美滋滋。 因着小蛮年纪太小,四肢还短,头比较大,食盆有点高,如此一来,小蛮吃的时候使劲扒着食盆,后腿儿还垫着,仿佛好吃到“飞起来”,有的时候因为脑袋太重,还会直接扎进食盆里,可爱的厉害。 张让最喜欢的便是看小蛮吃食,只觉十分香甜。 小蛮本吃的好好儿的,哪知道袁术正巧从远处走过来。 袁术今日是来拜会刘虞的。 日前袁绍与袁术不谋而合,都不同意曹操扶持陈留王登基,不过略有异议的地方是,袁术也不同意幽州牧刘虞登基,而是存了自立的念头 袁术知道他兄长袁绍在刘虞这个顽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这般一来,袁术又生了一个念头。 既然刘虞不想登基,那么不如拉拢刘虞,让刘虞与自己一同离开酸枣,他们结伴而走,酸枣少了幽州军和他袁术的大军,岂非打了陈留王与曹操的脸面儿 如此一来,还有诸多不服曹操之人,也可趁机离开,陈留王想要登基,那便难上加难了。 袁术心中打的这个注意,便准备来游说幽州牧刘虞。 哪知道张让与曹操便在刘虞营中,袁术来的不是时候。 袁术心中有气,正巧又看到了张让的“狗子”小蛮。 在这酸枣营中,谁不知小蛮是张让的爱宠,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袁术眼见小蛮个头很小,便心生了欺凌的歹心,当即一脚踹过去。 “嘭”一声,袁术一脚将小蛮的食盆踹翻。 小蛮正在食小肉干,食盆登时翻了,小蛮也被踹了一个跟头,滚在地上。 袁术眼看小蛮狗仰马翻,心中十分痛快解恨,便又想要上脚去踹。 “嗷嗷嗷嗷” “嗷呜” “嗷嗷嗷” 小蛮可是一头小狼崽子,虽然小了些,但野性十足,有人动它的食盆,小蛮登时拼命起来,还不等袁术的腿踹过来,小蛮登时飞扑过去。 “嗷呜”就是一口,紧跟着便是袁术“啊”的惨叫声,脚踝登时被咬掉了一块肉,鲜血淋漓的。 小蛮见了血腥儿,奶声奶气的嗷嗷声都变了,变成了呋呋的声音,仿佛真的一头恶狼一般。 “小蛮。” 张让走出来,赶紧将小蛮抱起,轻轻替小蛮顺毛,小蛮这才稍微好转一些,不过还吃呲着牙,对着袁术狂叫。 袁术被“狗”咬了一口,没成想这小崽子这般凶残,疼得不行,但又恐怕被人发现,叫人笑话,于是忍着脚踝剧痛,不动声色。 曹操一看翻在地上的食盆,登时便明白了,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是狼 曹操当即冷笑一声,装作很是关心的模样,说“呦后将军,袁公你没事儿罢我这小崽子,凶得很,可否咬人了” 袁术怕被笑话,便“哈哈”干笑着说“无妨无妨,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个小狗崽子罢了我能被它伤到没有咬人。” 曹操笑了笑,说“是了。” 他说着,又对小蛮说“小蛮,你这嘴上怎么还有血腥儿,真的没有咬人既然没有咬人” 曹操突然抚掌,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没咬人,那必定是咬了畜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09章 打小报告 奸臣套路深第209章 打小报告 曹操这显然骂人, 而且绝对属于带了脏字儿的类型。 袁术脸色登时变了,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挨了小蛮一口, 差点咬掉了肉, 结果倒是好,还被曹操指桑骂槐,骂成了畜生。 曹操替小蛮出了一口恶气, 便从张让怀中把小蛮抱过来, 谆谆教导的说“小蛮不乖, 以后不许咬畜生,知道了么谁知畜生有什么疫病, 你若染了疾病如何是好” “嗷呜” 小蛮像是回答曹操一样,还像模像样的答应了一声。 曹操占足了便宜, 便抱着小蛮说“咱们走罢。” 张让也是个护犊子的, 冷冷地看了一眼袁术, 便转身随同曹操与小蛮离开了。 袁术脚疼的厉害,还被奚落了一番, 心有不甘, 赶紧掀开帐帘子走了进去,必定要拉拢刘虞与自己离开,不能让曹操扶持陈留王登基。 若是陈留王一登基,曹操岂不是要独大,哪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袁术忍着疼痛, 从外面凑进来, 刘虞正在给儿子擦身, 听到动静赶紧给刘和轻轻盖上被子。 袁术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刘和。 这刘和年纪轻轻,不过姿容十分出众,朝中许多显贵都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刘和,一方面是刘和年轻有为,家境显赫,乃系宗亲之后。 而另外一方面,则是因着这刘和长相俊美逸丽了。 袁术看了一眼刘和,忍不住心中“啧啧”感叹了起来,好端端一张俊美容貌,不输于任何美妇,这董卓也当真是狠心,竟然给打成这般模样儿,当真是可惜了儿的。 刘虞见袁术眼神有些亵渎,便挡在刘和面前,说“不知后将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袁术便挂上一派亲和又忧心的面容,说“嗨,还能为的什么事儿自然是为了令公子啊。” 袁术假惺惺的说“刘公您可不知,当得知董贼抓住了令公子做人质之时,我这心中是有多着急,咱们同朝为官,我素来又与刘公十分亲近交好,这和儿便像是我的亲侄儿一般。” 刘虞见袁术眼神不对,便不想听他多说,但袁术不走,话锋一转,说“如今和儿伤得如此之重,咱们这酸枣是个穷乡僻壤之地,药材也无有太多,这我实在是着急担心啊,不若” 袁术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刘虞的面色,说“不若这般,刘公现在立刻带着和儿离开此处,我也可派兵亲自保护刘公与和儿,如何” 不等刘虞拒绝,袁术还有后话,继续游说说“刘公,您想想看,盟主虽然大败董卓,救回了和儿,但这明显也激怒了董卓,董卓无法拿曹操开刀,因着曹操是总盟主,但刘公您呢您就不怕董贼报复您与和儿吗是是,刘公您铮铮铁骨,必然不怕,但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和儿着想不是” 袁术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堆,刘虞则是面色不动,突然笑了一声,说“后将军说完了” 袁术听他这般开口,心中只觉隐约有些不对。 刘虞便说“盟主与列侯大恩大德,冒死相救我儿,我刘虞虽不是什么人物,但也知恩图报,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后将军勿要多言,犬子体弱,需要静养,便不送了” 袁术只知道他兄长袁绍碰过了一鼻子灰,但是从没想过自己也会碰一鼻子灰,刘虞说话竟然不给人留余地,简直是撕开脸面儿。 袁术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刘虞如此不识抬举,但也不好发作,只是笑说“唉,刘公您这是何必呢我先回了,您再考虑考虑,可万勿耽误了和儿,凡事为他着想着想啊” 近些日子曹操非常忙碌,因着眼看着陈留王登基便在眼前,时日已经不能再拖,曹操有许多事情还未料理妥当,因此整日里早出晚归,甚至与张让见不上两面儿。 每每都是张让还睡着,曹操便起身离开了,回来之时张让却已然睡下了,而且怀中还抱着小蛮那小狗子。 曹操又知张让睡得很轻,怕扰他好梦,便没有打扰,都是自己随便躺在席子上便凑合睡了。 这日曹操又早早出去,最欢心的便是张超了,张超好几日没见到张让,心里怪想念的,平日里也不敢去找,听说曹操忙得很,便起了坏心眼子,想要趁机去找张让,一解相思之苦 张超美滋滋的出了营地,正巧碰到了臧洪。 张超也不知怎么的,心底里似乎有些发虚,都不敢看臧洪眼目。 臧洪说“主公这是往何处” “训”张超打了一个磕巴,说“训练新兵” 臧洪笑说“真是巧了,子源正欲往校场,不若与主公同往” 张超一听,头皮发麻,找借口说“我我那个,突然肚子疼,你先去罢。” 臧洪也没有阻拦张超,而是淡淡的说“主公若是去寻列侯,恐怕要失望了。” 张超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赶紧否认说“谁去寻列侯我当真肚子疼。” 他说着赶紧跑了,生怕臧洪看出什么破绽来。 张超跑到盟主营帐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便准备进去,一解相思之苦。 哪知道还未进去,突然听到帐中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按理来说,曹操离开了营帐去忙,帐中应该就只有张让一人,张超还特意打听了,张奉不在,去了药房煎药。 而此时此刻,帐中真的有第二个人的吐息之声。 随即还有人说“张大哥你轻一些,弟弟受不住了” 张超脑袋里“轰隆”一声,这什么情况突然想到臧洪方才的话,什么要失望了,登时气的不行,难道张让找了“新欢” 张超一个猛子就冲进了营帐 张让在营中查看医典,公孙越例行过来请张让把脉,调看药方。 张让诊脉之后,便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公孙少将军平日里操练演兵,也要注意着身子才是,切勿过度劳累。” 公孙越笑着说“是了,多谢张大哥提醒。” 公孙越见他正在看医典,便说“针灸这东西好生古怪的紧,日前弟弟还看华旉老先生用过。” 张让一听华佗,便放下手中医典,说“公孙少将军还认识华旉先生” 公孙越说“识得自然识得,弟弟还曾吃过华旉先生开的药呢,只不过华旉先生云游四方,总是找不见人,因此这药吃的亦是断断续续。” 其实公孙瓒此次不想带弟弟同来的,毕竟公孙越身子骨儿很弱,偶尔还会喘不过气来,甚至心脏停跳,但听说华佗也在酸枣,便还是带了公孙越一起过来。 没成想没遇到了华佗,反而遇到了张让。 张让于针灸这方面并不在行,只有理论知识,但是穴位认不准,也扎不准。 公孙越一听,当即“啪”的一声抚掌,很豪爽的撩开了自己的袖子,将两边袖子全都卷起来,透出莹白的手臂,说“这便宜了,张大哥不妨用我来试针,不瞒张大哥说,我这人从小扎针,皮实的很了,浑然不怕疼痛,张大哥你放心扎我,不妨事儿的而且弟弟从小习武,略通穴位,弟弟也可以帮张大哥认穴位,这再好也没有了” 张让正苦于无法实践,听公孙越这般说,那平淡冷漠的眼神里,登时亮起光来。 寒光凛凛 一瞬间公孙月突然觉得有点冷,后背发汗,露出的胳膊肘一阵阵冷风飕飕。 但如今后悔,已然来不及了。 “啊嘶” 公孙越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怕疼来着,但果然现世报,打脸来得快,扎的差点冒眼泪,因着公孙越见识少,还以为只在胳膊腿上扎就行了,哪知道还要往脑袋盖上扎。 吓得公孙越差点当了逃兵,却被张让一把抓回来,笑的颇为“狰狞冷酷”。 便在张让一脸大灰狼看着小绵羊之时,张超突然掀开帐帘子,闯了进来。 于是张超便看到冷若冰霜的美人举着一根又长又粗的针,而公孙越则是“泪眼摩挲”,吓得张超只看了一眼,已然头皮发麻。 张超又是发麻又是尴尬,咳嗽了一声,说“你们你们继续,继续。” 张让只看了张超一眼,便把注意力投注在公孙越身上,随即又是惨烈的叫声。 张超在一面看着,张让与公孙越顽的正好,浑然不理自己,张超站了一会儿,只觉无趣的很。 那公孙越长相普通,也不见俊美,却很能“下苦工”,竟摇身一变成为了张让的“新欢”,张超心中多有不服气。 眼看着张让不理会自己,张超便灰溜溜的退出了营帐,眼睛一转,觉得不甘如此,坏笑着往幕府营帐而去,竟是准备找曹操打小报告儿去了。 曹操刚见过吕布,吩咐吕布去负责陈留王登基的保卫工作,吕布退下,张超便从外面儿走了进来。 十分恭敬谦恭,甚至是狗腿子的给曹操作礼,说“拜见总盟主” 曹操亦没工夫搭理他,毕竟正忙着,拿起旁边的文书来批看,随口说“张公求见,可有要事” 张超立刻说“有,当然有是关于列侯的。” 曹操批看文书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抬头去看张超,说“列侯列侯如何了” 张超当即义愤填膺的说“盟主您有所不知,那公孙越太不成体统,趁着总盟主您公务繁忙不在营中,竟然多番亲近列侯,而且还手把手的摸来摸去,太不成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0章 抓奸! 奸臣套路深第210章 抓奸 张超这般一说, 曹操的心脏登时提了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张超这个人, 坏心眼子最多, 最是唯恐天下不乱,指不定是他想要挑拨自己与公孙瓒的关系,因此才想出用公孙越与张让这个办法。 曹操眯了眯眼睛, 张超见曹操不为所动, 立刻便说“盟主, 您可要相信与我,小弟自从归顺了盟主, 便再无二心,唯恐有人利用了列侯去, 那公孙越看起来听话懂事儿, 但有其兄必有其弟, 公孙瓒可是个心机深沉,专门喜欢顽弄权术之人, 他那弟弟能好到哪里去” 这点子倒是让张超说对了, 这个公孙瓒心机深沉,野心勃勃,可以说他相当有实力,但是心肠并不怎么好。 历史上评价公孙瓒有这么一句话 “虽有小恶,固宜容忍。” 还有人认为, 公孙瓒虽骁勇却好战, 虽有侠气, 却睚眦必报,而且不体恤百姓。 曹操虽以前并未见过公孙瓒此人,但也听说过一些,毕竟昔日里曹操在雒阳供职,耳目众多。 曹操曾有耳闻,这公孙瓒虽是幽州牧刘虞手下,但是与刘虞其实多有不和。 幽州地处汉室的北疆,这样一来,除了治理幽州本地之外,还要面临边疆外敌的侵扰。 刘虞这个人儒气很重,因此对于外敌外族,刘虞讲究用安抚怀柔的手段去治理,而公孙瓒则不同,主张主动出击,将他们打怕。 公孙瓒年少之时便威震塞外,声名远播,但自从跟着刘虞开始,只觉自己的前途都被阻碍了。 因这些关系,其实公孙瓒经常鼓动旁人上表,想要检举刘虞。 只不过幽州地处偏僻,而且现在朝中乱七八糟的一团,刘虞又是宗亲之后,这事儿便一直耽搁着。 曹操知道他们素来不和,但刘虞与公孙瓒没道理把张让牵扯进来,必定是张超耍嘴皮子而已。 其实曹操听说公孙越又去找张让了,心里不太欢心,但表面上装作一派盟主气势,十分宽宏大量的说“必然是张公看错了,本盟主相信列侯与公孙少将军的秉性,张公若是无事,可以退下了。” “这” 张超一听,大为惊讶,曹操什么时候心眼儿这么宽,都能容人在里面儿打滚了 不过曹操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张超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去,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有人说“怎么堂堂广陵太守,也会在背地里嚼人舌根子” 张超吓了一跳,赶紧循声望去,便看到臧洪抱臂靠在营帐旁边,正微笑的瞧着自己。 张超登时心中一阵发麻,臧洪淡淡的说“主公不是闹肚子闹到幕府来了” 张超“” 张超硬着头皮说“干你什么事儿” 臧洪淡淡的说“子源劝主公还是少惹事端,尤其是关于列侯的事情。主公也知晓,这列侯可不是吃素的,若是当真听说了主公来盟主这面儿告他的状,主公以为自己还能苟活几日” 张超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么的,莫名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臧洪说的太对了 曹操等张超走了一会子,这才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书,什么盟主气势都没有,火烧屁股一样,火急火燎的冲出营帐,准备去抓张让与公孙越。 自己不过两日不得空闲罢了,张让竟如此“不甘寂寞”,还与公孙越这般亲近了 那公孙越生的也就是一般,大众脸中的大众脸,能有自己十分之一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越想越气性,赶紧走到盟主营帐门口。 他还未打起帐帘子,“哗啦”一声,帐帘子已经被突然从里面打了起来。 正是公孙越 公孙越突然从里面跑出来,衣衫不整不说,眼眶还红彤彤的,从里面冲出来,差点撞了曹操,都没看清楚曹操,抓紧自己的领口便跑了。 曹操一看这场面,气的脑袋里“轰隆”一下就炸裂开来,赶紧打起帐帘子,走进去兴师问罪 却说公孙越方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怕疼,从小扎针打大,已经习惯了,让张让可劲儿扎,尽管扎,放开来扎。 结果 被现成打脸,简直是现世报来得快啊。 公孙越被扎的头皮发麻,当真是受不得了,赶紧便灰溜溜的跑了。 他一口气跑回自己的营帐,钻进去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领口和袖口,疼得他直搓胳膊。 刚要将宽袖放下来,“啪”一声,突然被人一把攥住。 “嗬” 公孙越吓得瞪大了眼睛,转头一看,更是吓得出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说“哥、哥哥哥你怎么在我这处” 抓住公孙越的,不是他的从兄公孙瓒还能是谁 公孙瓒身材高大,无论是容颜,还是身量,亦或是嗓音和武艺才识,全都甩了公孙越不知多远。 他居高临下的低头看着公孙越,眯起眼睛,说“我来此多时了,一直等你,跑去哪里了这是怎么的” 公孙瓒说着,将他的袖袍撩开,看到上面血红的小点子,登时眯起眼睛,眼神瞬间危险起来,嗓音沙哑的说“谁干的方才去了何处是不是有人欺辱于你” 公孙瓒说着,便要闯出门去,赶紧被公孙越拦下来,说“没有,当真是没有的事儿,哥哥你快坐下来” 公孙越死拉活拽,这才把公孙瓒拉回来,让他坐在席上,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方才是去找列侯医病来着,列侯列侯给我扎了几记针灸罢了。” 公孙瓒似信非信,说“当真” 公孙越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磕巴的说“哦当、当真,弟弟怎么敢敢骗哥哥呢。” 公孙瓒终于稳下来,不过却说“越儿你平日里除去找列侯医病,便离列侯与曹盟主远一些。” 公孙越奇怪的说“为何” 公孙瓒眯着眼睛,淡淡的说“曹操此人,素来狡诈多端,而且疑心病非常重,你这心窍生的都不全,小心被人诓骗了去,为兄与他们二人走得近,不过是为了让列侯全意为你医病罢了。” 公孙越一听,一双偏白的双手揉着自己的衣衫角,说“可可这般诓骗与人,不、不太好罢。” 公孙瓒笑了一声,大掌托起公孙越的脸面,轻轻捏了一下,说“越儿如今已然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世故这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世道上,本便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干系,唯有败寇,才会不好记住为兄的话。” 曹操“哐啷”一声撩开帘子走进去,说“张、让” 张让则是稳稳当当的坐在席上,正在收拾自己的针,并且消毒。 看到曹操回来了,说“主公今日回来的如此之早” 曹操心中笑了一声,心说抓奸 曹操自己生气,但是张让却不生气,根本没那根筋儿,于是曹操便耐着性子,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不然太吃亏。 他走过来,坐在张让对面儿,说“方才在做什么与谁一处” 张让听罢了,倒是很坦然,说“方才与公孙少将军一处,练习针灸之术。” 曹操一听,练习针灸 这才恍然大悟,险些被张超那个狡诈的给骗了去,原来公孙越衣衫不整,是因着针灸 还有眼眶红彤彤的,怕是给扎哭了 曹操这般一想,不由觉得好笑,大老爷们儿一个,竟然给扎哭了太也不羞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张让饮醉之后,也差点把自己给扎哭了 张让当真是有这个本事儿的。 张让说起公孙越,口吻很是冷淡,却给出了肯定答案,说“公孙少将军当真是个好人。” 好人 曹操一听,心中警铃大震,公孙越还成了好人 张让用冷漠的口气夸赞公孙越,说“公孙好将军愿意陪让练针,也不嫌弃让的针灸之术差,还教让认穴位,的确是顶好的了。” 曹操心中酸的厉害,脱口而出,说“我不是也让你扎过,怎么不见你说我好” 张让狐疑的说“何时” 曹操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了,张让当时醉酒,断了片儿,想不起来那天晚上做了什么,所以曹操便胡乱说张让强迫他做了那种事情,所以让张让负责。 可没说有针灸这么回事儿。 于是曹操咳嗽了一声,生怕多说让张让给想了起来,便转移话题说“你这般实在不妥,你想想看,人家公孙少将军,可是公孙瓒的心头宝,你也不是没看出来,公孙瓒那般宝贝他那从弟,你的针灸之术本就不准,你若当真是给公孙越扎出一个好歹来,如何是好” 曹操见张让不说话了,便喋喋不休的继续说“公孙瓒虽官级不高,但他手握重兵,而且骁勇善战,到底是一方猛将,咱们还需拉拢,勿要惹出什么矛盾来才是,你说对是不对” 张让这么一听,只觉曹操说的很有道理,当即便说“多谢主公提醒,是让偏颇了。” 曹操听他道歉,登时浑身舒坦,一个欢心,当即拍板子,便说“这样儿,你若是还想练习针灸之术,还是找我罢,我也会认穴位。” 曹操说完,突然有一种口太快的感觉,深深的明白了烽火戏诸侯是怎么回事儿。 为了博得张让一笑,曹操竟然要出卖自己的肉身 曹操说完,登时又回忆起那日夜里头被针扎支配的恐惧,当即便想要反悔,收回前言。 张让却目光灼灼然的盯着曹操,不知是不是被曹操这句话取悦了,总是一向平板扳而且向下的冷漠嘴角,此时竟然微微翘起,眸光中闪烁着一种跃跃欲试的璀璨光华。 仿佛曹操变成了一只实验的小白鼠。 张让当即便用平淡的口气说“劳烦主公褪去衣衫。” “褪” 曹操听张让用如此禁欲的口吻让自己褪去衣衫,不由有些想入非非。 哪知道下一刻张让便极其冷酷无情的说“让想现在便练练手,为主公下针。”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1章 不共戴天 奸臣套路深第211章 不共戴天 曹操从天亮着便回了盟主营帐, 一直未出来,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瘫子。 曹操被扎的一阵阵抽疼, 说“等、等一等你绝对扎偏了, 都冒血了” 张让眼看着曹操冒血,赶紧用伤布给曹操清理伤口,说“实在对不住, 让下次绝对不会扎偏。” 曹操“”还有下次。 曹操只觉头皮发麻, 自己或许有些晕针, 但绝不是先天晕针,而是后天。 张让清理了曹操的伤口, 又要下针。 曹操赶紧制止,说“且慢, 让我喘口气。” 张让冷淡的看着曹操, 便这般举着手中的针, 还冷漠的问曹操,说“喘好了么” 曹操被张让气的不行, 喘口气就真的是喘两口气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临阵脱逃, 但他现在竟有些佩服起公孙越来 便在张让即将下针之时,帐外突然有人说“主公,义父,您睡下了么” 是张奉的声音。 曹操听到张奉的声音,仿佛听到了亲人的呼唤, 赶紧朗声说“没睡下,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便听张奉的声音隔着帐帘子, 说“主公,刘公子醒过来了,还请义父前去看看。” 曹操惊讶的说“刘和醒了” 张让一听,立刻抛弃了曹操,赶紧从榻上下去,收拾了药箱子便要去看刘和。 曹操眼看着张让“提上裤子”不认人,心中好生酸涩,不过还是赶紧抓过衣衫套好,胡乱系了,便也跟着张让匆忙的跑出营帐,去见刘和。 众人风风火火的来到刘虞的营帐,赶紧去查看刘和。 哪知道进了营帐之后,发现有人比他们来的更快,竟然是后将军袁术 袁术正在营帐中,似乎与刘虞正在说些什么话儿,但是张让与曹操一走进来,他立刻便停了动作,没有再说下去。 曹操走进来,半真半假笑着说“呦,后将军怎么再此,这大晚上的” 袁术十分客套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听说刘公子醒了,因此特意前来探看,哪知道这么巧,竟然遇到了盟主。” 曹操说“后将军的消息还挺灵光的” 袁术说“哪里哪里如今刘公子醒了,我等也算是能松下一口气了,想来列侯定然是要为刘公子诊脉,那我便不打扰了,各位请便罢。” 于是袁术说罢,赶紧低头走出了营帐,急匆匆离开了。 曹操眯着眼睛看着袁术的背影,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探忘病患的。 张让才不管袁术是为何而来,他一进来,立刻走过去查看躺在榻上的刘和。 刘和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清醒了一下,声音极低极低,用沙哑不堪的嗓音低喃了一声“爹” 他说完,突然又闭上眼睛,似乎昏死过去一般。 吓得刘虞手脚冰凉,说“和儿和儿” 张让检查了一下刘和的状态,又给他把脉,随即说“刘公无须担心,是睡过去了。” 张让又说“刘公子身子虚弱,这是正常现象,叫他多睡一会子,也是有好处的。” 刘虞对张让连连拜谢,说“多谢列侯多谢列侯列侯大恩大大德,刘虞当真真没齿难忘” 张让冷淡的说“这倒不碍事儿。” 他说着,又嘱咐刘虞说“今日便叫令公子养精蓄锐,明日如是令公子醒来,便给他饮些清淡的流食,米汤一类,令公子食道受损,千万不要食硬的东西,以免痛苦不堪。” “是了。” 刘虞赶紧拱手说“多谢列侯,我全都记下了,绝不敢忘。” 张让复又检查了一下刘和,给他修改了一下药方,反复斟酌再三,觉得无事,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曹操说“刘公大可安心,如今令公子已然清醒,又不发热,转明儿必然大好了,也正好安了刘公的心,不要太过挂心,累坏了身子才是。” 刘虞点头称是。 曹操走到营门口,给张让打起帐帘子,便说“行了,别送了,你看着公子便是。” 曹操说罢了要走,便在此时,刘虞突然出声说“盟主且留步。” 曹操打起帐帘子的手一顿,说“如何” 刘虞说“盟主与列侯大恩大额,刘虞无以为报,有一事还需要提醒二位,小心谨慎才是。” 曹操放下帐帘子,走回来,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可是与后将军相干” 刘虞一听,有些惊慌,说“这盟主是如何得知” 曹操并未说自己如何得知,而是笑说“本盟主还在思量,刘公到底何时才会说出来。” 他这般一说,刘虞心头一震,原来曹操早便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罢了。 刘虞先是一震,随即平静下来,说“盟主既然发现,为何不问与我难道主公便不怕我坏了大事么为何还还如此尽力的帮助小儿医治” 张让淡淡的说“既为医者,治病救人便是让之本分,与旁人何干” 他这般一说,刘虞登时自愧不如。 曹操笑说“再者刘和公子忠心耿耿,任是董贼酷刑,刘公子依然不屈,这等大义我曹操实在佩服,又怎么会因着刘公您,便摒弃了刘公子呢” 刘虞听到此处,深深作揖,说“盟主与列侯大义,反倒显我我刘虞心思虚而委蛇,不瞒二位,后将军袁公今日而来,并非为了探看向小儿,而是为了来游说。” 刘虞立刻把事情说了一遍,曹操一点子也不意外。 毕竟袁术不想让曹操扶持陈留王登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袁绍想要撺掇着刘虞离开,以他儿子治疗为借口,今次已经是第三次上门了。 刘虞受了曹操与张让的恩惠,但如今刘和昏迷不醒,所以刘虞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想将后将军袁术游说他的事情告发,免得惹事上身。 不过 刘虞说“承蒙盟主与列侯不弃,实在惭愧,今日若是不说,恐怕坏了盟主大计,所以” 曹操点点头,说“那便多谢刘公告之,时辰夜了,刘公不必相送,好生相看令公子便是了。” 曹操与张让二人从刘虞的营帐走出来,曹操笑说“还算这个刘虞有点子良心,没白救他儿子。” 这诸侯之间,讲究的不是良心,而是实力,想刘虞这种已经算是正人君子了,没有背地里给曹操与张让捅刀子,反而还良心不安的说了出来,若是换作旁人 两个人回来营帐,曹操一眼便看到散落在案几上的针,当即走过去,一把全都抓起来,赶紧收拾,“呵呵”干笑着说“时时辰不早了,咱们快歇歇下罢。” 张让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今天已经用曹操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模特”,细水流长,万一一下把曹操给扎怕了,那往后谁还给他当“模特” 于是张让十分“好脾性”的说“好。” 曹操狠狠松了口气,这时候小蛮便摇头摆尾的挤了过来,它这两日每日都与张让睡在一处,听他们一说睡觉,立刻摇头摆尾的走过来,就要趴在张让旁边,占领自己的地盘子。 好一个鸠占鹊巢。 曹操一看,冷笑的抓住小蛮的后脖子,仿佛抓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一样,小蛮登时踢着腿儿,但是挣扎不开,就被曹操一下粗暴的扔下榻去。 还对他说“小狗子不得上榻来,就跟地上睡。” “嗷呜嗷呜” 小蛮被扔下来,十分生气,呲牙咧嘴的对着曹操奶声奶气的吼叫,似乎要和曹操单挑一般。 曹操则是完全不理会,笑眯眯的整理自己的榻,随即殷勤的对张让说“咱们歇下罢。” 曹操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小蛮对着他呲牙叫了两声,突然支起耳朵,不知怎么的,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似得。 不止如此,小蛮还使劲嗅自己的鼻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蛮。” 张让拍了拍手,说“来,小蛮。” 只不过小蛮并没有过去,而是“嗷呜”一声,突然转头扎出了帐子,飞快的往外跑去。 “小蛮” 张让赶紧下了榻,便要去追小蛮,曹操一看,这臭狗子,让它跑了便罢了,张让还要去追。 眼看着张让穿着中衣便跑出去,曹操赶紧也跳下榻,抓起一件厚厚的披风,赶紧追在后面,说“张让披上点子,当心害了风寒” 于是张让追着小蛮,曹操追着张让,两人一“狗”跑出了营帐。 小蛮平日里都十分乖巧,但今日不知发了什么风,不知谁刺激了它,突然“嗷嗷嗷”的跑出去,朝一个方向追过去。 原来营地里大半夜的有个合影在走动,小蛮便追着那黑影,一直跑过去,锲而不舍的。 小蛮对那黑影十分有敌意,一直追在后面跑,曹操赶紧一把将小蛮捞起来。 小蛮还在半空使劲倒着腿儿,好像仍然在快速奔跑一般,而且一脸“凶狠”模样。 曹操好不容易抓住小蛮,刚想要责备这小狼崽子两句,还未开口,突然看清楚了那黑影,不由眯起眼睛。 张让刚追过来,便被曹操一把捂住了口鼻,将人一拽,直接抱在怀中,拽到了一面儿营帐后面。 于是曹操胳膊下面夹着小蛮,怀中抱着张让,两个人一只“狗子”,便躲在了营帐后面。 曹操“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热乎乎的气息呼在张让耳边,张让整个人打了个抖,耳根子不由有些发红,幸而天色太黑,而且曹操正注意那个黑影,并没有发现张让的变化。 那黑影不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声息,突然转过头来,十分警戒的探查四周。 曹操屏住呼吸,紧紧贴着营帐背面儿,正巧天上厚厚的云彩散开一些,月光从头顶上泄露下来,倾泻在那黑影的脸面儿上。 张让一眯眼睛,心说 袁术 怪不得小蛮方才在营帐中便追了出去,一副遇到了“杀父仇人”般的凶恶。 因着小蛮与袁术,真的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两日前袁术曾踢翻翻过小蛮的食盆,那一盆子的小肉干全都洒在了地上,小蛮还被踢了一脚。 踢翻饭碗的仇恨不共戴天,小蛮在营帐中突然听到袁术的声音,当下便追了出来。 袁术这深更半夜的,突然来到偏僻之处,而且左顾右盼的,似乎在等什么人。 便在此时,一个身量高大的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但从影像看,身量比袁术高大了一圈,十分挺拔,腰身精瘦,手里还按着一把宝剑,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 后来的黑影出了声儿,说“后将军深夜邀请,不知所谓何事” 张让虽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他一开口,声音洪亮且略带沙哑,清朗之中掩藏着成熟男子的磁性,可谓是十足动听。 是公孙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2章 月下幽会 奸臣套路深第212章 “月下幽会” 这深更半夜的, 袁术竟然约了公孙瓒“月下幽会” 曹操当即眯起眼目,想要暗中听一听, 到底这二人为何碰头在一起。 袁术见到公孙瓒而来, 赶紧拱手,态度十分谦恭,说“公孙将军久仰久仰了” 那黑影稍微拱手, 挪动了一下位置, 脸面登时从黑影中显露了出来, 果然是公孙瓒无疑。 公孙瓒已经褪去了介胄,穿着一身缩口的劲袍, 整个人看起来高大挺拔,虽不如身安介胄那般锐利锋芒, 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俊美, 再加上他健壮精瘦的体格, 果然是世间少有。 公孙瓒也稍微拱手,不过看起来并没什么诚意, 说“后将军, 夜色浓重,不知后将军可有什么要紧事” 袁术笑了笑,说“哎,公孙将军看您说的,若无什么要紧事儿, 便不能约公孙将军出来赏赏月色, 饮点小酒儿了么” 公孙瓒一听的, 当即便一抱拳,说“那便恕伯圭失陪了” 他说着,转身便要里去。 袁术大惊,赶紧拦住公孙瓒,说“等等且慢,公孙将军” 袁术又不敢大喊大叫,因此只能低声去唤,同时跨前一步,拦住公孙瓒离去的脚步,也不敢耍花活了,赶紧说“公孙将军,我此番约你前来,的确是有要紧事儿与您诉说,还请公孙将军留步。” 公孙瓒站在原地,袁术便笑了笑,说“其实深夜约公孙将军出来一叙,也是为了令弟着想,听闻公孙少将军体弱多病,因此咱们谈些正经事情,便不劳令弟费心费神,这才约了公孙将军前来。” 公孙瓒听了,只是淡淡的看着袁术,说“后将军,有话直说罢。” 袁术知道无法和他扯皮,笑容有些僵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是这么回事儿,其实我深知公孙将军与那幽州牧不是很和。” 他说到此处,公孙瓒面色突然变了一下。 再怎么说,公孙瓒也是刘虞麾下,如今袁术突然这么说,便是戳破了公孙瓒的面皮,公孙瓒的脸色能好看么 袁术赶紧说“那刘虞,当年还是一条好汉,只不过如今上了一些年纪,便做事儿畏首畏尾起来,对于那些蛮夷胡人,也讲究什么安抚策略依我看,那些外族烧杀抢掠,平日里茹毛饮血,没少针对妇孺,这样的人,值得什么安抚,不若杀了干净,一了百了,您说是不是,公孙将军” 公孙瓒仍旧没说话,不过已然不准备离开了,而是冷笑了一声。 这冷笑看起来并非笑袁术的,而是笑妇人之仁的幽州牧刘虞。 曹操与张让这么一听,当即便明白了,袁术拉拢刘虞不成功,且知道刘虞与麾下公孙瓒不和,于是便想要挑拨离间,分化幽州。 公孙瓒手下也有大批兵马,如果公孙瓒能与袁术合作,一起离开,那么陈留王的登基大典也必定会受到撼动,到时候人心不齐,不知陈留王还能不能登基。 袁术这一招可谓是用心歹毒。 不仅仅拉拢同盟,对抗曹操与陈留王,而且还顺带的抱负了不听使唤的幽州牧刘虞。 袁术见公孙瓒这副表情,便知道自己有门路,当即便说“那刘虞冥顽不灵,愚顽的厉害,对待外族反而比对待您这个忠心耿耿的大将还要亲厚的多,这是什么道理不瞒公孙将军说,我一个外人,看着都有些不落忍了。” 袁术这分明便是拱火。 不过公孙瓒倒十分冷静,一直没有说话。 袁术仿佛一个人唱独角戏一般,但是竟然没有冷场,继续说“如今有一个大好机会,请公孙将军一定要珍惜啊,只要事情一成,我袁术,愿意以大兵相助公孙将军,夺下幽州,推翻那愚顽不灵的刘虞,从此往后,公孙将军便即幽州独大将那些外族赶尽杀绝,也不过将军一句话儿的事情罢了” 公孙瓒终于开口了,说“后将军如此慷慨解囊,怕是有什么要求罢不如一口气全都提出来,来个痛快的好。” 袁术“哈哈”一笑,说“是了是了,公孙将军是个爽快人儿,我便喜欢与您这样的人物儿说话,当真是刚刚好” 曹操一听,忍不住心中冷笑,袁术还能有什么要求,无非便是想要拉拢公孙瓒,与自己作对罢了。 便听袁术小说“是这样儿的,公孙将军你也知道的,咱们这盟主曹操,其实不过一个黄口小儿,能见过什么世面儿您公孙将军年少扬名,大破边塞之时,他曹操还在喝酒玩女人呢如今您公孙将军都无法夺下幽州,他曹操竟然凭借一些小聪明儿,便夺下了天下,坐上了这盟军总盟主的首席,您说说看,公孙将军,您能甘心么” 袁术这是挑拨了公孙瓒与刘虞,便又来挑拨公孙瓒与曹操。 公孙瓒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但真别说,袁术说对了,正好说到了公孙瓒的心坎儿里,他不甘心 “只要您” 袁术压低了声音,说“只要您肯与我配合,结实陈留王登基前夕,我便引着自家大军,您便引着幽州大军,全权退出酸枣,来个人去楼控,咱们一走,必然会有很多其他军队响应,如此一来,看他曹操还想怎么扶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登基岂不是大好” 曹操暗暗的听着,目光闪烁出一丝阴霾的杀意。 袁术与公孙瓒说话,曹操一直捂住张让的口鼻,张让有些呼吸不畅,但曹操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袁术与公孙瓒可都是高手,尤其是公孙瓒,威震塞外,那可不是白叫的。 张让有些不安的在曹操怀中晃了两下,这下子不安的反而轮到曹操来了。 曹操只觉张让晃得人“心烦意乱”,若是这般下去,自己必然会十分“尴尬”。 虽曹操已然肯定自己中意张让,有这反应也不足为奇,但奈何张让纯属铁石心肠,曹操如今只是一头热,这种情况下有了反应,岂不很是尴尬 曹操赶紧箍紧张让,不让他动弹,张让抗议的摇摇头,想要脱离曹操的掌控,还微微扬起头来给曹操“打眼色”。 曹操是看不懂张让那一沉不变,十分冷漠的眼神的。 但 但张让仰起头来,还靠在自己怀中,月光倾泻在张让白皙无瑕,犹如美玉一般的面颊上,唇瓣粉嫩,流转着淡淡的光华。 曹操心口一热,眼睛赤红,像是要吃人一般,当即不再考虑,立刻低下头去,将张让吃惊的轻呼声尽数消灭殆尽 不知为何,张让心跳登时犹如擂鼓一般,竟也有些心律不齐起来,为了避免被袁术与公孙瓒听到,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子声响。 “” 就在此时,曹操登时放开了张让的桎梏,疼得他无声的大喊了一声,若不是在听墙根,恐怕曹操此时已经喊了出来。 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蛮 小蛮只是小狼崽子,虽然很有灵性,但终归是只狼宝宝,眼看着曹操竟然欺负它主人,登时护主心切,狼心大起,嗷呜一口便咬在曹操的手腕上,替主人出头。 曹操恨不能烹了小蛮,恶狠狠的瞪着小蛮,而小蛮也不甘示弱,瞪着冰蓝冰蓝的大眼睛,奶凶的怒视着曹操。 此时袁术和公孙瓒还在说话。 公孙瓒笑了一声,说“后将军说得简单,您已知道刘虞与伯圭不和,那必然也该知道,刘虞素来忌惮伯圭,伯圭手中虽然有兵,但是兵马远远不能与幽州军相比,更别说统领幽州军,如果不能得到幽州牧的兵节印信,纵使是我,也无法支取调配幽州军,恐怕要让后将军失望了。” “诶” 袁术一笑,说“公孙将军您顾忌的这些,我已经帮你全都想好了” 他说着,压低声音,又说“您可别忘了,刘虞很是心疼他那个宝贝儿子,刘和乃系刘虞的独子,倘或我们抓了刘和,便是抓住了刘虞的把柄,叫他往东,他还赶往西不成” 公孙瓒眯眼说“挟持刘和” 曹操当即心中冷笑,真是好,他们竟然要挟持一个病患。 袁术又说“刘和如今卧榻不起,病榻缠绵,根本无有反抗的道理,而公孙将军呢,在刘虞麾下,自然有大把的机会,利用巡守之便,支开守卫,只要趁着刘虞不在营中,便可动手挟持刘和,到那时候刘虞还不全要听我们的” 袁术越说越是欢心,继续说“请将军您放心罢,胁迫了刘和,威胁刘虞退出酸枣之后,曹操的势力便将大去,到时候咱们占领酸枣,将那阉党张让一并子擒了,第一个交给公孙将军,让那阉党替令弟治病,如何” 袁术把话又说到了公孙越的身上,公孙瓒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 考虑良久,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突然沙哑着说“我需要考虑一阵。” 张让眼眸轻轻动了一下,公孙瓒没有拒绝袁术,而是说考虑一阵。 袁术笑说“公孙将军,您可要知道,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啊这大好的机会,您可要好生考虑,莫要错过时机,悔恨终身” 袁术说罢了,又轻轻拍了拍公孙瓒的肩头,说“公孙将军一定不会拒绝与我的,不是么” 曹操一听他们这说辞,心中倒是与袁术有同感,公孙瓒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上表那么多次弹劾刘虞,又被刘虞打压,两个人政治方针都不合拍,显然便是你死我活的下场,还能有什么 公孙瓒不会拒绝袁术,早晚都会同意。 张让心中则是有另外一番思量,历史上的事情虽与如今情况不同,但公孙瓒的确选择了亲近袁术,来打压幽州牧刘虞。 而袁术为了幽州兵马,也的确胁迫过刘虞的儿子刘和,侵吞了刘虞一些兵权。 张让想到这里,突然眯了眯,用极轻极轻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笑意,在曹操耳边低声说“看来应该找公孙少将军,促膝长谈一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3章 先下手为强 奸臣套路深第213章 先下手为强 促膝长谈 曹操一听, 心中警铃大震。 什么促膝长谈张让又要勾搭公孙越做什么 只是张让这语气,微微带着笑意的冷漠嗓音, 曹操莫名有一种需要为公孙越捏把汗的错觉 袁术对公孙瓒说“公孙将军,陈留王马上便要登基,您可别让我等得太久了。倘或公孙将军想好了,找我便是,那么就随时恭候公孙将军大驾了。” 他说罢了, 很快扬长而去。 公孙瓒在原地站了一会子, 看着袁术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眯着眼睛,眼神里阴霾冷酷至极。 不一会子,公孙瓒也转身离去, 那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仿佛被黑暗吞没 曹操这才放开张让, 将小蛮也丢在地上,捂着自己手腕说“你这臭狗子” 小蛮很是傲娇的晃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脑袋,露出一脸身为“狗子”的自豪来。 曹操没空与小蛮闹这些, 便对张让说“你又要与公孙越促膝长谈什么不是说了要下针找我么,还想招惹公孙越。” 曹操心中不愤,看看自己身上那些筛子眼儿,大的小的都有, 出血的不出血的齐全。 张让面对自己的健美精瘦, 没有动容动心便罢了, 还下狠手便罢了,如今还要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三心二意去撩公孙越 曹操如何能答应了去 张让则是十分淡然,一脸冷漠的说“主公何出此言这与针灸何干” 曹操说“你不是想找公孙越下针” 张让摇头说“当然不是。” 曹操狐疑说“不是下针,那是为何” 张让坦然简练的说“下手。” 下手 不下针,反而下手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下口 曹操心想,张让真是反了身为一个宝藏,天天到处撩人,没有自觉便算了,如今胆子也忒大了一些。 不过不等曹操发难,张让已然十分坦荡荡的说“一旦公孙将军与袁术合作,想要劫持刘公子,主公不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曹操听到这里,一怔,突然眯了眯眼睛,说“你是说” 张让点点头,一脸木然冷漠的说“公孙瓒竟然想要胁迫刘和,我们不如如法炮制,一旦公孙瓒答应了袁术,便如法炮制,先抓住公孙越。” 曹操心想,原来下手是这个意思 张让并非中意公孙越,而是要绑架公孙越。 怪不得从方才开始,曹操便隐隐的为公孙越捏把汗,张让做事儿,果然从未让曹操失望过 张让冷淡的说“公孙瓒爱惜从弟,倘或我们抓住了公孙越,便如同公孙瓒想要抓住刘和一般无二,请主公试想,公孙瓒便算是再骁勇善战,好勇斗狠,到时候为时已晚,如何能狠得过咱们” 咱们 这一句咱们,听得曹操犹如吃过了蜜一般,只觉甜蜜蜜的,一瞬间让曹操有些错觉,仿佛他们谈论的不是绑架要挟这种见不得光的狠事儿,而是在说甜言蜜语的情话儿一般。 袁术找到公孙瓒之后,第二日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异常,见面打个招呼,然后很快散去,都不多说一句话。 张让第二日例行公事,来到刘虞的营帐,给刘和诊脉,调配药方。 刘虞恭敬的站在一面儿,张让便坐在榻牙子上,查看刘和的伤口。 刘和昨日里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番睡足了精神,早上便醒了过来,精神自是比昨日要好很多。 但醒来的刘和有些死气沉沉,面容惨白透明,眼神也没有什么光彩,整个人透露着一种颓废之感。 刘和面容本就温柔俊美,平白添加了一种颓废之感,虽好看是好看的,却未免叫人心疼。 刘虞说“列侯,如何犬子自从今日醒来,便一句话都未说,这这到底是怎么的也不愿意怎么饮食,着实令人担心。” 张让听罢了,只是了然的说“令公子得的是心病。” 刘虞一听,连忙看向刘和,刘和张着眼目,呆呆的看着营帐顶棚,眼神里充斥着一片死灰。 刘虞这才恍然大悟,刘和因吞碳毁了声音,嗓子沙哑异常难听,不止如此,而且因着受刑的缘故,整个人犹如残废一般,想要自行饮水,手都会打颤,想要下地走动更是无能。 刘和虽自小体魄并不强健,但到底也是文武双全,一时间变成了残废,如何能接受得了。 张让淡淡的说“让能医病,却治不得心病,再多的药石,也对心病无解。” 刘虞听到这里,只觉心疼不已,说“和儿,如何这般想不通透了你安心养伤便是,其余事情,无需和儿考虑,一切都有爹爹便是了。” 刘和静静的躺在榻上,嗓子颤抖了好几下,慢慢开口了,用沙哑至极的嗓音说“何必救儿子从今往后儿子注定是个废人,反倒浪费了药材与口粮” “和儿” 刘虞只觉心口发涩,说不出来的酸楚,便在此时,突然有人掀开帐帘子,大步闯了进来,说“主公,边关急报” 原是公孙瓒 公孙瓒一身黑甲,从外面大步跨进来,手中拿着军报。 只不过他进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刘和神情颓废,刘虞正为之担心,自然心情不佳。 公孙瓒将军报递给刘虞,边关有外族入侵,并且抢掠百姓,死伤数量颇多。 刘虞拿过来一看,当即皱起眉来,嗓音低沉的说“如今我不在幽州坐镇,唯恐将这些外族惹急了,反而会对百姓施以报复,你即刻传军报回去,令人不要轻举妄动,安抚为主。” “安抚” 公孙瓒的声音登时便不对了,十分沙哑的说“主公,这些外族在我疆域烧杀抢掠,残杀妇孺老幼,主公如何还能忍下这一口气请主公即可下令,伯圭请命,并赶赴幽州,抗击外族,叫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族,领教领教咱们幽州军的厉害” “胡闹” 他的话刚说完,刘虞已经将文书“啪”一声扔在地上。刘和刚刚醒来,本是喜事儿,却因着身子残废,如此颓丧,刘虞身为父亲,心中自然难过心疼不已。 公孙瓒这时候拿了军报来,也算是撞到了刘虞的枪口上。 不止如此,两个人的意见果然又一次不和。 刘虞主张,他说的也有道理,因着大家都不在边关,如果不用安抚的办法,外族趁着幽州无人坐镇,大肆报复百姓该当如何最后受苦的只会是平头百姓。 刘虞安民如此,而且十分勤俭,从这方面考虑,的确是个好官。 而公孙瓒虽好大喜功,但他的确有让外族抱头鼠窜的实力,若是强力镇压,的确也算可行。 但因着公孙瓒多次弹劾刘虞,这事儿刘虞其实心知肚明,所以对公孙瓒自然有所芥蒂,这次从幽州离开,来到酸枣,刘虞特意将公孙瓒带在身边,唯恐他在幽州作乱。 刘虞否定了公孙瓒带兵回幽州的提议,其实便是唯恐公孙瓒会趁着屯兵回去作战的当口,把幽州占领,到时候公孙瓒便很难回到自己的地盘。 刘虞的担心,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毕竟在这个年代里,可没有真正的君子,受人爱戴的袁绍,其实心机深沉,爱民如此的袁术,其实是沐猴而冠。 而被誉为君子的刘虞,多少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虞与公孙瓒再一次不和,二人立时便在营帐中吵了起来,声音非常大。 刘虞冷喝说“公孙瓒,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是什么心思如今你带兵回去,平定是假,别有用心是真罢” 公孙瓒冷笑一声,说“主公若以这份心思揣度旁人忠心,那伯圭也无话好说。公主这妇人之仁,一味安抚外贼,只会让外贼更加嚣张,欺我汉室无人” 他说着,又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榻上的刘和,说“若不是主公当年一意孤行送刘公子入雒阳,做什么狗屁侍中,如今刘公子又如何会被董贼万般折辱,遭此大难主公还不吸取教训么” “放肆公孙瓒你如何与我言语这是大不敬” 刘虞与公孙瓒谁也不跟肯相让,两个人火气都很足。 而榻上的刘和听到公孙瓒的言辞,吐息突然有些不稳,骤然咳嗽了起来,似乎难以平复。 张让一看这场面,蹙了蹙眉,声音十分冷酷的说“病患需要静养,出去吵。” 刘虞与公孙瓒这才注意到咳嗽的刘和,刘和呼吸不稳,十分难受的模样。 刘虞当即大步跨过来,坐在榻牙子上,将刘和搂在怀中,轻轻给他顺背,说“和儿,没事了,你万勿往心里去,一切都有为父。” 公孙瓒眯起眼睛,眼看着刘虞对刘和百般爱惜的模样,眼眸中登时闪过一丝寒光,嘴角微微一挑,冷笑一声,转身大步走出营帐。 “哐”一声摔下帐帘子。 正是巧了,公孙瓒走出营帐,正巧与后将军袁术碰在了一起。 袁术说“呦,这是何人如此不长眼目,竟惹了公孙将军生如此大的气” 公孙瓒没有回答袁术,却寒声说“后将军可有空伯圭有些话想与后将军单独谈谈。” 袁术一听登时惊喜,难以按耐喜悦之情,说“有空,有空自然有空,请请” 那二人很快便转身离去,并未注意,就在方才,又有人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便是张让。 张让目光平静,幽幽的瞩目着公孙瓒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4章 绑架! 奸臣套路深第214章 绑架 公孙越从校场习武回来, 一身都是热汗,只觉自己的心跳着实快了一些。 公孙越来到营帐门口, 突然想到,倘或自己这么一头热汗,而且心跳不稳的回去,肯定会被兄长责骂。 一想起公孙瓒生气的模样,公孙越便有些后怕, 当即没有直接走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深深的吸气, 慢慢的吐息,稳定自己的心跳,又用袖袍胡乱的擦着自己的脸面儿和鬓发, 似乎想要毁尸灭迹一般。 便在这光景, 公孙越听营帐中传来“哈哈”的大笑声, 而且不是兄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 公孙越有些奇怪,便仔细听了听, 就听到那声音说“好公孙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那我袁术便静候佳音了” 袁术 公孙越听到那人自报家门,不由蹙了蹙眉。 袁术是后将军,公孙越一直久居幽州, 因此与袁术并不认识, 来了酸枣之后, 才见了几面。 公孙越只不过是公孙瓒的从弟,根本没什么兵权,看起来又十分羸弱,就连面相也太过普通了一些,因此跟谁都没有太多的交集,袁术也从未找他攀谈过什么。 但公孙越只觉袁术此人并不太好。 公孙越几次去探看刘和公子之时,一共碰到袁术两次,那两次的印象都不怎么如何,只觉袁术眼看着刘公子时候,那眼神古古怪怪的,似乎有些亵渎之意。 公孙越因着这些,并不想与袁术走得很近,哪知道袁术竟然在兄长的营帐中。 公孙越觉得奇怪,耳听着他们要出来了,便赶紧绕过营帐,躲在后面,屏住呼吸细细静听。 “哗啦”一声,公孙瓒与袁术二人从内走出来。 二人站在门口,袁术拱手说“公孙将军不必送了,请回罢。” 公孙瓒也对袁术拱了拱手,说“日后还有赖后将军提拔。” 袁术笑起来,说“这有什么的日后咱们便是自己人了,说这些做什么太客气了公孙将军。” 那二人惜别了一会子,袁术便兴高采烈地走了。 公孙瓒站在原地,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等袁术走远了,这才突然说“还不出来躲到什么时候” 公孙越吓了一跳,还用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哪知道已经被兄长发现了。 当下公孙越慢慢走出来,偷看了公孙瓒一眼。 公孙瓒没有多话,转身进了营帐坐在席上。 公孙越赶紧追过去,也进了营帐,坐在公孙瓒旁边。 公孙瓒便拿出一方帕子来,给公孙越仔细擦汗,然后又给他披了一方披风,把领口又系紧,说“出了许多汗,也不知多加一件衣衫,若是害了风寒,有你好看的,仔细你的皮。” 公孙瓒虽说的冷冷冰冰,但公孙越反而笑了笑,说“是,弟弟我再也不敢了,下次绝对披十件衣衫,如何” 公孙瓒没说什么,公孙越想了想,便说“大哥弟弟瞧你与后将军走的如此之近,是有什么要紧事儿要谈么” 公孙瓒说“不碍你的事儿,本就有心病,不要瞎操心。” 公孙越反驳说“哥哥的事情,自然是我的事情。” 公孙瓒冷淡的说“你只要把身子养好便是了,其余的不要去管。” 公孙越着急的说“可可弟弟觉得,那后将军为人心性不好,大哥常说主公虚而委蛇,看不上主公那般虚假,不是正人君子,可在弟弟看来,主公倒也不会害了哥哥,那后将军袁术则是不同,依弟弟看来,他心术不正,指不定会给哥哥背地里使绊儿。” 公孙瓒听了,却不以为意,说“你多虑了,袁术心术正不正,为兄并不在乎,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干系罢了,成大事者,不必拘泥于小节。” 公孙越还想说什么,公孙瓒却不让他再开口,把汤药端了过来,说“勿要多言,乖乖饮了药,一会子用晚食了。” 公孙越见兄长不听自己的,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再多说,抿了抿嘴,把汤药端起来,死死皱着眉,一副壮士断腕模样,将汤药饮尽 曹操正坐镇在幕府营帐之中批看文书,有人便走了进来,抬头一看,原是张让。 张让主动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曹操以为他是来探看自己的,当即欢心的跟什么似的,就如同小蛮一个德行,连忙站起身来跑过去。 低头一看 空的。 碗是空的,不止如此,里面还有一点子药汤根儿,看来是旁人喝过的。 曹操好生失望,看着张让手中的空碗,说“这是什么” 张让淡淡的说“让方从刘公子那处回来。” 原来是刘和饮完药的药碗。 曹操又端着架子坐了回去,心想着让张让来关心一下自己,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想得太多了 曹操便说“怎么的来幕府了” 张让说“方才让看到公孙将军去寻了后将军。” 曹操一听,不由笑说“果然,公孙瓒到底还是投靠了袁术,我便知道会有此节,那公孙瓒便是一头野心勃勃的恶狼,早晚有一天被自己撑死。” 说话间,一只“恶狼”便钻进了幕府大帐,好像听到了曹操诽谤他们“狼族”一样。 小蛮从外面钻进来,对着曹操嗷呜嗷呜的叫唤着,曹操一看,忍不住说“这小狼胚子,每日里除了饿肚子,从不来找我。” 曹操实在没办法,准备给小蛮弄些小肉干吃,便在此时,突然有人来找曹操。 正是文和先生与夏侯惇。 二人走进来,夏侯惇拱手说“兄长,您当真料事如神,公孙瓒去找了袁术” 文和先生拱手说“主公,公孙瓒已然与袁术达成共识,破坏陈留王登基大典。” 曹操眯了眯眼睛,他早有准备,上次多亏了小蛮与袁术有仇,因此张让和曹操才能听了墙根,那之后,曹操便让夏侯惇与文和先生盯着公孙瓒,一旦有异动,立刻来禀报。 张让下午才看到刘虞与公孙瓒不和,黄昏之时公孙赞便与袁术达成了共识,看来他们相谈甚欢。 文和先生说“公孙瓒手上兵马虽少,但绝不容小觑,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张让突然说“打算其实早便有了。” 他这么一说,夏侯惇与文和先生全都看向张让。 而曹操则是心中清楚张让的打算,可不就是先下手为强么 文和先生说“不知列侯的计策如何” 张让淡淡的说“自然十分简单。” 曹操一听,不由额角狂跳,果然张让的计策没有改变,仍旧是先下手为强,绑架公孙越。 夏侯惇登时有些迟疑,说“这这种手段,恐怕恐怕有点胜之不武罢” 文和先生则是微微一笑,拱手说“文和倒是以为,列侯之计策,可谓是十分周详,而且兵不血刃,也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杀戮与冲突,倒是极好的,列侯当真高明的很。” 文和先生这一顿夸奖下来,张让并未觉得如何,还是冷着一张面孔,倒是曹操极为受用。 其实文和先生清楚张让的为人,怎么拍他马屁都不管用,绝对无有用处,所以文和先生便不是说给他听得,而是说给曹操听得。 拍曹操马屁,总是容易拍到马腿上,那不如就换一下目标,改成曹操在意之人,如此一来,曹操自然也十分欢喜。 果然,曹操受用的很,赞赏的看了一眼文和先生。 其实文和先生虽然拍马屁,不过也算是恰到好处,毕竟他说的是事实,只不过润色好听了一些而已。 张让的计策虽然有些“下三滥”,但问题是公孙瓒“先动手”的,谁让公孙瓒决定用这不拘小节的办法呢,他们不过是如法炮制罢了。 而且一旦公孙瓒胁迫了刘和,动用了幽州兵马,别说陈留王无法登基,便连酸枣会盟都可能土崩瓦解,曹操这个盟主必然也要被推翻。 而酸枣这么多股盟军集合在一起,一旦乱起来,那会成什么模样儿 只会形成一个大型屠场,再无其他。 到时候尸骨成山,血流成河都在所难免。 只是耍一个下三滥的小手段而已,而且张让也并非想要真正的胁迫公孙越,对他不利。 只要捏住了公孙瓒的把柄,迫使他服软儿,一切好说话。 夏侯惇皱眉说“只是元让倒是有个疑问,这公孙少将军,虽武艺不及公孙将军,但到底也是个练家子,而且公孙将军极为爱惜少将军,身边派了无数护卫保护,走到哪里都跟着些许的人,咱们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便将公孙少将军挟、挟持呢” 夏侯惇是个老实人,说到最后还是有点子不适应。 张让突然一笑,正在喝水的曹操险些被他“邪魅冷艳”的笑容呛着,只怕张让又想了什么坏得很的注意。 便听张让淡淡的说“文和先生,您不妨帮让去请公孙少将军,便说便说今日让得空,清闲得很,而且总盟主又不在,因着这些,想邀公孙少将军前来一叙,秉烛夜谈。” 原是请君入瓮 文和先生一听,便笑了起来,拱手说“是,文和这便去。” 曹操一听,张让得空,自己又不在,所以请公孙越来营帐“秉烛夜谈”,怎么听来那么像是 偷情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5章 软不软 奸臣套路深第215章 软不软 深夜。 寒风咧咧吹拂着牙门前的大旗, 以至三更有余,酸枣营地陷入死一片的寂静之中。 “踏踏踏”随着整齐划一的跫音而来, 公孙瓒一身黑甲加身,手握长槊,槊锋破甲棱寒光凛凛。 今日是公孙瓒引兵值岗,戍卫酸枣营地。 公孙瓒领着军队在营地中巡逻,面无表情, 目光凛然, 只是紧握长槊的手指有些微微发白,似乎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公孙瓒领兵围着营地绕了一圈, 回来之时正巧碰到了深夜从幕府营帐而出的曹操。 曹操便迎上来,笑眯眯的对公孙瓒拱手说“公孙将军今夜执勤当真是辛苦了。” 公孙瓒淡淡的说“能为盟主效力,何谈辛苦” 曹操一听, “哈哈”大笑起来, 说“是了是了, 倘或大家伙儿都能有公孙将军这个觉悟,那本盟主也就安心了。” 他说着,又说“那本盟主不叨扰公孙将军了, 公孙将军也知道,这两日便要举行人主的登基大典,我这忙的,晕头转向的, 那便先告辞了” 公孙瓒立刻拱手, 面上滴水不漏, 不见任何不恭敬,说“恭送盟主” 曹操笑了笑,很是亲和的模样,很快便走远了,不见了踪影。 公孙瓒站在原地,看着曹操的背影,冷笑了一声,说“无知猘儿。” 公孙瓒说罢了,便继续引兵巡逻,等巡逻至第三周之后,正巧看到幽州牧刘虞的亲信,送了一份什么文书进入营帐。 公孙瓒眯了眯眼睛,随即便听到“哗啦”一声轻响,紧跟着刘虞与那亲信全都出了营帐,来到外面叙话儿。 二人声音很低,似乎是怕打扰了刘和休息,公孙瓒虽距离很远,但因着耳聪目明,到底能听清楚一些。 便听到那二人断断续续的说“边关”“外族”“死伤”等等的词汇。 公孙瓒一听,心中十分了然,那亲信必然在与幽州牧刘虞禀告边关的战况。 隐约听到刘虞说了一句“废物” 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些,随即便是亲信说“卑将知错,卑将知错,还请主公轻声些儿,勿扰了公子休养啊。” 刘虞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当即耐着性子说“这点子小事儿都办不好。” 他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营帐,生怕吵醒了刘和,便对那亲信说“你随我来,咱们那面儿叙话。” “是,是。” 于是刘虞很快带着那亲信离开了营帐,往远处走去。 公孙瓒一看,时机刚好。 今日乃是他执勤之日,营地夜深人静,只要公孙瓒利用职务之便,支开守卫,等待幽州牧刘虞离开营帐,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擒住刘和。 刘和因着受刑,身子骨儿虚弱,据说还成了废人,倒是叫公孙瓒免去了一些麻烦。 毕竟刘和以前的功夫虽然不算顶尖儿,但是也有底子,若是反抗起来引来了他人,岂非大事不妙。 而如今 刘和不仅是个废人,而且嗓子也被破坏,声音沙哑难听,且无法大声说话。 倒是给公孙瓒了十足的便利条件。 公孙瓒眼看着刘虞离开,留了一个心眼儿,并没有立刻入营帐,生怕刘虞不时就返回来。 他稍微待了一会子,刘虞并未有回来,公孙瓒便立刻对士兵说“方才那边有动静,速去看看情况。” “是将军” 士兵们不疑有他,赶紧带兵离开,往远处去看情况。 而公孙瓒则是一眯眼眸,当即不再犹豫,立刻大踏步往刘虞的营帐走去,“哗啦”一声,轻轻打起帐帘子,侧身挤入营帐之中。 营帐中没有点灯,灰暗一片,一切都静悄悄的。 公孙瓒掀开帐帘子的一瞬间,暗淡的月光泄露入营帐,但只是转瞬,随着帐帘子放下,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殆尽。 公孙瓒眯着眼睛,机警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四周无人,便立刻大步往榻边而去。 虽四周昏暗,但公孙瓒耳聪目明,尚可辨认榻上有一人,闷头侧卧着,身形极其单薄,必然是刘和无疑。 公孙瓒眼看着榻上的刘和,大步走过去,站在榻边上,低头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刘和自幼与公孙瓒相识,其实可以说是发小,但与孙策和周瑜这般要好的发小可不一样。 虽他二人自幼相识,但是并无太多交情。 刘和乃系宗亲之后,他的祖上是刘秀太子,身份可谓是荣高至极,又是独子嫡出,虽刘虞忙于政务,但是从来不会亏待刘和,身边的人也时常巴结刘和,可谓是顺风顺水。 而公孙瓒呢 公孙瓒虽是贵胄出身,但他的母亲是个没有地位的婢女,因着母贱的身份,公孙瓒处处低人一等,只能作为奴仆侍奉旁人。 很多人都看不起公孙瓒,公孙瓒小时候并没有如此俊美的容貌,身材也不高大,声音亦不洪亮,整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光环。 公孙瓒总是仰望着被人簇拥的刘和,而自己只能深陷泥沼之中,被人瞧不起。 唯独有一个人 唯独有一个人,并未瞧公孙瓒不起,那个人便是公孙瓒的从弟,公孙越了。 那年公孙越还是个小豆包,他是家里嫡出的孩子,乃是公孙瓒的从弟,别看他们都姓公孙,但公孙越可是正八景儿的嫡子,又因着打出生便缠绵病榻,天生不足,便被家里宠爱上了天,什么都供着公孙越。 公孙瓒头一次见到公孙越的时候,才打过架,小小年纪挂着一脸血,长得像一团碳渣子,而公孙越则像是个小雪球一般,又干净,又清澈,让人忍不住 想要狠狠作践他。 公孙瓒头一次见到从弟,便提起拳头打了他,公孙越先天不足,被打了一记,登时鼻血长流,怎么也止不住,后来公孙瓒被家里狠狠毒打一顿,说他母贱,命也贱,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令他跪在祠堂,不许吃饭,也没人给他处理伤口。 那时候公孙瓒差点恨死了这个雪球一般的小从弟。 只不过夜深人静之时,那小雪球竟然自己偷偷摸摸的跑了过来,给他带了一块大饼子,还带了敷伤口的膏药,一脸傻兮兮的模样,还想要和公孙瓒一起玩耍 公孙瓒一时想到了许多,儿时的多种不如意,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人不自觉争取,只有被人踩在脚下。 如果你不去踩别人,旁人必然会来踩你。 若等到那时候,还不如 公孙瓒眯起眼眸来,他面无表情,脸上一点子怜悯之意也无有,嗓音沙哑的说“刘和,别怪我心狠了。” 他说着,便要伸手去抓熟睡的刘和。 哪知道便在此时,公孙瓒的手还没有碰到刘和,榻上的“刘和”却开口了。 声音清亮犹如泉水,温柔犹如春风,芬芳犹如苍术,唯独没有任何老树皮般的沙哑。 那声音还带着笑意,说“公孙将军,让很好奇,你能狠心成什么模样儿” 公孙瓒吃了一惊,那声音不对 他连忙后退了一步,“哗啦”一下,榻上的“刘和”自己动了,都无需公孙瓒动手,自己竟然掀开了盖在头上的被子,袒露出面目来。 不是刘和 正是张让 张让侧卧在榻上,他身材单薄,若是平日里应该比刘和更单薄一些,但刘和在雒阳禁庭深受酷刑,又几度自尽,已经折磨的不行,所以身量自然瘦了许多。 张让卧在榻上,还盖着头,公孙瓒便“一厢情愿”的以为那就是刘和。 岂知道中计了 公孙瓒眼看着张让从榻上站起来,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张让身材单薄的很,看起来也没多大力气,日前给刘和医病,自己还晕倒了,可见到底有多单薄。 而此时张让一个人,站在公孙瓒的面前,还一脸坦然平静。 公孙瓒先是心头一震,暗道自己不小心中计,但很快冷静下里,环顾四周,发现再没有第二个人,突然目光一凛,伸手握紧自己的长槊,似乎起了杀意。 张让十分冷静的站在公孙瓒面前,这个距离对于张让来说十分危险,他手无寸铁,且又不是练家子,而公孙瓒身材高大,且武艺出众,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张让却没有一丝畏惧与害怕,冷淡的看着公孙瓒。 公孙瓒沙哑的说“你便不怕我杀你灭口么” 张让并不回答公孙瓒的话,而是淡淡的继续方才的话题,在昏暗之中,公孙瓒几乎看不清楚张让的表情,只能听他用极其冷漠的口吻,说“无论一个多么狠心之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公孙将军,可愿与让打赌,看看今日让有没有戳到公孙将军的软肋。” 公孙瓒眯眼狐疑的看着张让,按理来说,应该张让心惊才是,而此时此刻,公孙瓒听着他冷静的嗓音,反而心中升起一丝丝不安的惊慌之感。 张让不等公孙瓒“应战”,便拍了一下手。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一瞬间灯火通明,有人突然从帐外涌了进来,手中高举火把。 打头的典韦,一脸大胡子,按着黑甲,威风凛凛的带兵直接冲进来,瞬间将公孙瓒包围在内。 随即是“啪啪啪”的抚掌之声,曹操悠闲的从外走了进来,身边还推搡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面皮很白,身材并不高大,双手绑在身后,口中也堵着布块,根本无法发声。 “越儿” 那年轻人一被推进来,公孙瓒一眼便认了出来,是公孙越 曹操亲自押送着公孙越,抬起手来搭住公孙越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模样,笑的十分轻佻,说“想不到罢我们也会这一手。” 张让目光十分冷静的瞥了一眼曹操搭着公孙越肩上与腰间的手,随即又冷漠的将目光收回来。 曹操也不知为何,突然没来由打了一个冷颤,只觉今天夜风特别重。 张让将目光又投注在公孙瓒身上,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张让火焰一般光华流转的眼眸,只听他淡淡的说“公孙将军,让拿捏的这肋软是不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6章 你勿喊 奸臣套路深第216章 你勿喊 夜深人静之时, 袁术的营帐中却亮着灯火。 袁术在营中不安的走来走去,今夜是公孙瓒执勤, 也就是说,公孙瓒会利用职务之便,将守卫支开,然后趁机溜进刘虞的营地,将刘和挟持。 袁术生怕发生没什么意外, 有些许的不安。 倘或计策成功, 他们不但可以带兵撤离酸枣,而且还可以利用刘和, 威胁幽州牧刘虞,如此一来,陈留王登基便会化成泡影。 袁术心中成算的很, 一切策划的十分谨慎, 如今只要等到公孙瓒的消息, 他便准备立刻启程,离开酸枣大营,偷偷跑回自己的营地, 与公孙瓒一起撤离。 袁术心焦的厉害,等了一会子,有些等不住了,想要出门看看动静。 便在他要是掀开帐帘子的一瞬间, “哗啦”一声, 帐帘子反而先被掀开了。 公孙瓒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说“人抓到了,可以出发了。” “抓到了” 袁术一时有些激动,说“当真” 公孙瓒面无表情,说“这还能有什么作假倘或袁公不相信与我,当初何必找我共谋大计” “这” 袁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谨慎一些儿,当真擒到了刘和刘虞那伪君子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公孙瓒说“是,事不宜迟,咱们需要赶紧离开营地。” 袁术突然拦住公孙瓒,说“等一等。” 公孙瓒蹙着眉,转过头去看着袁术,说“又如何” 袁术笑着说“这刘和如今现在何处” 公孙瓒眼看着袁术笑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不由想到了从弟所说,袁术盯着刘和的目光有些许的亵渎之意。 公孙瓒冷漠的说“我已然将刘和送出营地了。” “送出去了” 袁术说“公孙将军怎的不让我见上一面儿这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擒了刘和。” “哼”公孙瓒冷笑一声,说“袁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说我公孙瓒骗你不成” 袁术连忙摆手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孙将军勿要多疑,不过这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是么我只是想要见一见刘和,也免得” 他说到这里,公孙瓒则是面无表情的说“刘和已然送出去了,你也知道刘虞此人,他表面看起来是个君子,其实伪善的很,我只是利用职务之便,趁机溜空罢了,若是让刘虞回来发现他那宝贝儿子不见了,袁公说,会有什么后果” 袁术一听,也对。 公孙瓒又说“刘虞恐怕马上便要回来,袁公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袁术果然是牵着不走打着后退,这上赶着不是买卖,公孙瓒转身离开,袁术赶紧也跟着跑出了营帐,再无那么多废话可寻。 两个人出了营帐,其实袁术心中还是半信半疑,觉得这个公孙瓒恐怕诡计多端,刘和到底在哪里,是擒到了被他藏起来要挟自己,还是干脆没擒到 袁术想要试探一下公孙瓒,便在此时,公孙瓒突然神情一凛,然后快速一转,直接转到了旁边的帐子后面,躲了起来。 与此同时,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走了过来,正是幽州牧刘虞 刘虞从远处走过来,袁术一看到他,立刻心中发憷,他这个方向,可不是往自己的营帐而去么 刘和此时已经不在营中,刘虞肯定会立时发现,果然如同公孙瓒所言,若是自己再不走,怕是就要来不及了。 刘和乃是刘虞的独子,若是刘虞一旦发现刘和不见了,肯定会封锁整个营地大门,然后闹得灯火通明,到时候一切便晚了 袁术本想静悄悄的离开,奈何刘虞似乎瞧见了袁术,便走过来说“袁公。” 袁术心中有鬼,对刘虞拱了拱手,干笑说“刘公。” 刘虞说“这大半夜的,不知袁公如何在外面儿” 袁术一笑,说“是啊,这大半夜的,刘公不是也在外面儿么” 刘虞点点头,笑的十分谦和,说“是了,幽州传来消息,有外族入侵边土,因此难免忙了一些。” 袁术说“是是是,刘公可是大忙人,边疆那些小喽啰总是没日没夜的闹腾,还是刘公治理有方,才能叫我们内土的百姓,安居乐业啊” 袁术恭维起刘虞来,刘虞说“时辰不早了,那袁公请便罢,我还要回去照顾小儿。” 袁术听刘虞这般说,赶紧稳住自己的表情,拱手说“刘公请。” 刘虞很快便转身离开,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帐子后面闪了出来,正是公孙瓒。 公孙瓒十分冷漠的对袁术说“怎么信不信我或者想被刘虞抓到,袁公才信” “信自然是信” 袁术也不敢怀疑公孙瓒了,因着刘虞的出场,他心中十分紧张,生怕他进了营帐发现刘和不在。 于是袁术赶紧说“快快,咱们立刻离开这里” 袁术与公孙瓒赶紧离开会盟营地。 袁术为了不让曹操起疑心,也不能带太多人走,只随身带了两个亲信,公孙瓒伪装成袁术的亲信,众人便用自家营地有事儿的借口,准备出营,连夜赶回去。 袁术在营地大门并没有被阻拦,士兵们很快放行,让他们出去。 袁术等人骑马扬长而去,刘虞这才“哗啦”一声掀开营帐帘子走出来,此时的营帐中根本没有刘和的身影。 刘虞目光阴沉沉的盯着袁术扬长而去的尘土,慢慢眯起眼目。他平日里可以说是一派君子之风,长相又十分俊美谦和,如今眯起眼睛,却透露出一种狠戾之感。 刘虞眼看着袁术扬尘而去,这才转身离开营帐,来到营地的一处偏僻之所,悄无声息的打起营帐走进去。 那营帐很小,像是给士兵住的一般,有人静静的躺在榻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那人身材纤细单薄,面容苍白,面颊稍稍凹陷,虽清瘦颓丧了一些,但仍然难以掩盖犹如美玉般俊美的面貌。 此人正是刘虞之子,刘和。 刘和已然睡熟,被子掉在一旁,却因着有些冷,蜷缩了起来。 刘虞慢慢走进去,坐在榻牙子上,帮他把被子捡起来,轻轻掸了掸,然后盖在儿子身上。 刘和似乎感觉到了一点子动静儿,因此有些不安,微微蹙了蹙眉,翻了个身,直接翻到了刘虞的腿上,还搂住了刘虞的腰。 刘虞便没有再动,而是轻轻拍着刘和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目光若有所思的低声说“和儿,你且放心,无论是折辱与你,还是但凡对你心生一丁点子折辱之意的人,为父都不会放过他。” 袁术心中本十分怀疑公孙瓒,毕竟自己人还会出现内鬼,更何况公孙瓒只是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外人。 袁术本不相信公孙瓒的说辞,不过因着刘虞的出现,他心中后怕,而且有鬼,当时便信了公孙瓒的邪。 袁术骑马快速往自己的营地赶去,酸枣营地与袁术的营地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袁术一边骑马,一面说“刘和现在何处” 公孙瓒的表情一成不变,十分冷漠的说“袁公放心,已然送到袁公营中。” 袁术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面色露出一些猥亵,啧了啧舌,似乎在咂摸什么,说“我听说,这刘和与公孙将军有总角之交,可当真” 公孙瓒冷漠的说“不过认识罢了,并无太多交情。” 袁术说“可怜见的,这刘公子生得姿容逸丽,美妇犹似不及,却叫董贼那个暴虐无常之人毁的如是,当真是我见犹怜。” 公孙瓒眼目中隐露出一丝鄙夷,不过很快掩藏的很好。 袁术又笑说“不过也是万幸,我袁术可没有董卓那般残暴,因此便是实际所迫,挟持了刘公子,也万不会如此暴虐待人,尤其是这等美人,公孙将军您说呢” 公孙瓒不想接他这个茬儿,只觉公孙越说对了,袁术心术不正,想要挟持刘和,除了威胁刘虞之外,怕是另有所图。 公孙瓒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只觉袁术恐怕嫌弃自己命大,毕竟幽州牧刘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不怎么关心似的,但其实内地里很宠爱独子。 而且刘虞此人,根本不像看起来这般君子谦和,公孙瓒在他手底下做事儿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这点子 得罪了小人还好,因为你知道他会使坏,得罪了伪君子呢 什么时候死的,怕都不清不楚。 一行人快马加鞭,顶着星夜,幕着暗淡的月光,快速的扑到袁术的营地。 一进营地,袁术立刻说“快收拾一下,立刻启程,天亮之前,离开酸枣” 袁术这般说着,突然才注意到情况有些诡异,因着黑漆漆的营地,从辕门开始,竟然没有守卫 不止如此,营地中连篝火也没有,巡逻的士兵也不翼而飞,变得空荡荡的。 地上明明扎着营帐,却什么也没有,万籁寂静 袁术立刻慌了,说“怎么回事儿我的营地是怎么的” 袁术策马在空场上来回跑了两圈,用马鞭去掀开帐帘子,无论是营地的空场上,还是营帐之中,什么人也没有 袁术惊慌的大喊着“怎么回事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别喊了。” 便在此时,突然有人应了袁术一声,不过那声音很是轻佻,还带着一丝笑意,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身黑甲加身的曹操,坐在犹如漆墨一般的绝影之上,慢慢从营地深处走了出来。 身边还跟着一成冷漠的张让,照样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淡淡的凝望着袁术。 便好像 凝望着牢笼之中的猎物一般。 与此同时,只听“哗”一声,无数曹军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快速将袁术包围在内。 曹操笑眯眯的,一脸都是痞里痞气的坏笑,说“袁公勿喊了,怎么没人我们不都在这里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7章 叛徒 奸臣套路深第217章 叛徒 三更半夜之间, 酸枣营地突然灯火通明起来。 夏侯惇带着一队士兵,快速戒备, 突然冲出来,将各个营帐包围严密。 郡守将军还都在睡觉,沉浸在美梦之中,没成想突然听到了异动,是士兵们跑步的声音, 整齐划一, 十分吓人。 要知道这里可是酸枣营地,突然听到士兵们的跑步声, 还以为是董卓派兵杀了过来。 众人立刻全都清醒过来,根本来不及穿衣衫,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跑出营地来查看情况。 刘和听到嘈杂的声音, 微微蹙了蹙眉, 似乎醒了过来, 不过并没有完全醒过来,嗓子滚动了一下,眯着眼睛揉了揉。 刘虞一直守在他旁边, 低声说“是渴了么要饮水么” 刘和还未睡醒,摇了摇头,刘虞便轻声说“无事,继续睡罢, 为父在这里守着你。” 刘和没有真正醒过来, 听到刘虞安慰的嗓音, 只觉十分困倦,又重新躺好,紧紧拉着刘虞的衣角,闭上眼睛,很快沉入了睡眠之中 郡守将军们全都从各自的营帐跑出来,便看到夏侯惇带着大兵快速将营地团团包围,士兵们举着篝火,可谓是灯火通明,仿佛要将黑夜点着一般。 袁绍一面系着腰带,一面从里面走出来,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夏侯将军,您怎在这里” 夏侯惇面无表情的说“各位将军见谅,奉盟主之命,加强营地戒备,唯恐令图谋不轨之人,钻了空隙。” “图谋不轨之人” 郡守将军从营帐中走出来,被打扰了清梦,全都十分烦躁,纷纷嚷嚷着说“图谋不轨之人是谁这深更半夜的,大家都在安歇,如何能有图谋不轨之人” 袁绍见众人反感烦躁,便找准了机会,煽风点火的说“正是啊,夏侯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呢咱们盟军亲如兄弟,无过手足,当时沥酒设誓,可都是对天发过誓的,如何能作出违背誓言之事情恐怕是恐怕是总盟主疑心病太重了罢” “就是” “这怀疑谁,也不能怀疑咱们盟军是不是” “是啊,总盟主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立刻喧哗了起来,袁绍一看这成果,不由幽幽一笑,便要看看夏侯惇如何收场 夏侯惇是个老实人,根本说不过他们,眼看着便要被别有用心的众人围攻起来,就在此时,一个身材纤细,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是文和先生 文和先生笑得温柔,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站在五大三粗的郡守将军们当众,实在太不够看,显得尤其瘦弱不堪。 文和先生笑起来,眼眸之中却仿佛隐藏着可与日月争辉的流光溢彩,说“袁公有所不知罢,这别有用心之人,可是袁公您的亲弟弟呢” 袁绍一听,心里“咯噔”一声,袁术 袁绍不知袁术惹了什么事儿。 文和先生目光一凛,从方才的微笑,瞬间变成了怒目而视,凉飕飕的说“后将军乃袁公的亲弟弟,无过手足,想必后将军做什么,袁公必然都会知晓了那袁公可知,后将军扇动谋反,不敬陈留王,破坏人主登基大典,证据确凿,此时还想带兵逃跑” “什什么” 袁绍万万不知这种事情,当时袁绍和袁术谈崩了,虽他们都不想让陈留王登基,但袁绍想要立傀儡,自己做第二个董卓,而袁术野心更大,直接想要自立。 所以他们目标并不统一,谈崩了之后便没再谈过。 袁绍对此事毫不知情,怎知只想趁机动摇一些曹操的威信,却被贾诩泼了一头污水,这真是没来由的污水 文和先生突然质问袁绍,袁绍脸色大变,赶紧撇清关系,说“这这我不知情啊,当真不知,袁术这竖子,怎可如此实在是大逆不道” 此时的袁术营地之中,人去楼空,不知怎么回事,一个袁军也没有。 袁术被曹操的兵马团团包围在内,吓得六神无主,“嗤”一声,将手中的佩剑拔出,冲着身后的公孙瓒大喊“公孙将军,快快保护我” 袁术没看到公孙瓒冷漠的表情,继续说“公孙将军,你的兵马呢不要怕,曹贼的兵马这么少,你不用怕他,让你的兵马出来,咱们现在便能杀出重围,杀他一个片甲不留,直取曹贼首级” 袁术大喊着,公孙瓒却仍然一脸冷漠,没有动弹。 袁术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的念头,但仍抱有侥幸心理,挥舞着手中佩剑,说“公孙瓒你耳朵聋了么快叫你的麾下出来你不是带兵来了么让他们杀出来,杀曹贼一个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曹操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便笑了一声。 袁术听到曹操那嘲讽的笑声,当即大喝说“你笑什么” 曹操微笑的说“我笑什么本盟主当然是笑你愚笨。” “公孙瓒”袁术大吼着说“快叫你的士兵出来,杀出重围只要你取下曹操首级,我便允诺了你做车骑大将军” 曹操一笑,说“袁术,你自己才是后将军,如何允诺旁人做什么车骑大将军,这话说出去,难道不觉得害臊丢人么” 袁术心头狂跳,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说“不不会这样的,公孙瓒,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曹操此时一笑,抬起手来,随便招了一招,很是吊儿郎当的说“给本盟主将人扣起来。” “是” 守卫在曹操身边的,自然是张让亲自给曹操挑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陈留太守张邈那里“抢”过来的校尉典韦了 典韦一脸大胡子,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声如洪钟,直接带兵冲上去,将袁术从马匹上拽下来。 “嘭”一声,袁术被典韦拽住了脚脖子,他还想去踹典韦,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哪知道脚踝“嘎巴”一声,险些便这般断了,疼得他犹如掏心挖肺,“啊”的一声惨叫了出声儿。 虽一般的话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典韦这胳膊可不是白长的,臂力惊人,典韦在历史上之所以能与吕布挣个高低,便是因为这超群的臂力。 典韦一把拉住袁术,袁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差距太大,“嘭”一声直接给拽下马背,扔在地上,随即两个士兵剖上来,将袁术五花大绑。 袁术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我是后将军我是后将军你能没有权利抓我” 曹操笑了笑,说“有,当然有,因为我是义军盟主,不是么” 袁术脸色惨白,挣扎不开,反而挣扎了一头都是热汗,这才看到了垂首站在一面的公孙瓒。 心中骇然,瞪大了眼睛,高喝说“是你公孙瓒你这个叛徒,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你们竟然收买了公孙瓒” 一直未说话的张让听了袁术的话,突然笑了一声。 但张让的笑声,从来未有什么诚意,假笑便罢了,还冷冷的,总是叫人后背发麻,一阵阵反凉气。 张让看着袁术,目光平静,说“袁公愚笨,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栽的。” 袁术大喊说“你说什么张让,你不过一个宦官阉人,你竟敢辱骂与我” 张让淡淡的说“让不过是一个宦官阉人,但袁公此时也不过是一个任人宰割的阶下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何说得出如此有底气的话来” 袁术被张让反驳的脸色发青,张让却还未说完,还有后话。 张让继续说“让说袁公愚笨,也并非有意折辱袁公,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袁公用好处收买公孙将军,难道不是愚笨之举动袁公可知道,烈马是喂不出来,只能打,只能屈服,打得够了,自然驯服。” 张让这般冷冷的说着话,还看了一眼公孙瓒。 曹操站在一边儿,突然不知为何,明明张让说的是公孙瓒,曹操却心底里窜起一阵寒意来,总觉自己早晚要遭殃一般 张让所说的训马,自然是抓住了公孙瓒的软肋,便是他的从弟公孙越了。 公孙瓒之所以如此乖乖的去找袁术,将他引进曹操的圈套之中,正是因为张让令人先下手为强,抓住了公孙越。 公孙越在他们手中,便好像是一根马鞭,能够狠狠的抽在公孙瓒的身上。 而公孙瓒虽是一匹烈马,倔的很,却不敢如何造次,就算不套上马笼头,亦不会咬人。 公孙瓒眯着眼睛去看张让,冷漠的说“你们让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如今袁术已然在你们手上。” 袁术一听,果然是公孙瓒,他这是承认了,破口大骂说“公孙瓒你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出卖我,不得好死” 公孙瓒却没有听到他的喊声,只是淡淡的说“家弟现在何处伯圭该做的都已经做完,把人交出来。” 曹操此时一笑,说“你放心,肯定会让你见到公孙少将军的。” “不过” 曹操的笑容突然凛冽了起来,略微有些狰狞,口吻也狠厉起来,收起了一直以来的玩世不恭。 嗓音低沉冷漠的说“不过是他去牢里看你。” 曹操对公孙瓒丢下这句话,便下令说“来人,将叛贼袁术与公孙瓒,都给我押解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8章 穿 奸臣套路深第218章 穿 公孙瓒听曹操这般说辞, 当即便蹙眉说“曹操,你竟言而无信” 公孙瓒说着, 将手中长槊一摆,似乎要与曹操鱼死网破一般。 曹操笑了笑,说“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怎么能算是言而无信呢” 公孙瓒怒目而视曹操,根本不像是烈马, 反而像是一头野狼, 眯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你若言而无信, 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曹操笑说“我本就只答应了你,若是你替我办事儿,我便不伤害你弟弟, 但我从未说过, 你替我办了事儿, 我便放了你弟弟,这可是你一厢情愿,与我无关。” 曹操分明是耍无赖, 公孙瓒越听越气,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槊,骨节发出“咔嚓”的声音,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袁术眼看他们这般, 便想要挑拨离间, 只是他的话还未出口, 张让已然十分冷淡的说“公孙将军,你若是希望令弟与你在监牢中团圆,让亦可说服盟主。” “你” 公孙瓒眼珠子赤红,仿佛要吃人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张让。 张让这分明便是威胁。 从头到尾都是威胁 之前是抓住了公孙越,来威胁公孙瓒就范,帮助他们推翻袁术的诡计。 如今袁术已经被擒,袁术的军队也被曹操提前扣押,袁术可谓是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机会。 可张让竟然狮子大开口,又开始威胁公孙瓒。 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是他自己进牢狱,要么是他弟弟跟他一起进牢狱。 公孙越体弱多病,患有先天心疾,本就不足,每日用珍稀药材吊着,才足以维持到今日,若是进了牢狱,别说是情绪波动了,便说是冷了没有披风,饿了没有水米,公孙越必然也坚持不住。 公孙瓒一想到这此节,当即心中恨的厉害,心口又是疼,又是痒,气得他浑身发抖,紧紧握住长槊,却无法动弹一下。 因着公孙瓒不敢。 张让完全找对了法门,对于公孙瓒这种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如果收买他,便是将自己的肉喂给了狼,永远也没有尽头,不知他什么时候便会反齿儿。 但若是 鞭笞他。 而且全都打在公孙瓒的软肋上,公孙瓒便算是再烈,也会有屈服的一日。 公孙瓒呼吸粗重深沉,起初有些紊乱,但后来渐渐平息下来,似乎已然放弃了什么。 “啪”一声脆响,公孙瓒将手中的长槊一松,直接扔在地上,说“请你们说到做到,不要伤害家弟。” 曹操见公孙瓒扔下兵刃,便是屈服了,笑了笑,说“你安心入监牢便是了。” 张让又说“让不但不会伤害令弟,还会帮助他医治心疾,请公孙将军放心。” 公孙瓒听则他们的话,笑了一声,但并非是冷笑,而是自嘲,说“我伯圭戎马了二十几年,从未吃过任何亏,只会叫旁人吃亏,没想到没想到今日却栽在你们手中” 曹操摆了摆手说“你也不亏,带走罢。” 袁术眼看着公孙瓒将长槊扔下,当时心中便“咯噔”一声,心脏犹如坠入了谷底,只觉自己 完了。 酸枣营地中,袁绍被文和先生一句话便镇住了,方才还想挑拨离间,如今心慌不已,只求自保。 袁绍赶紧表露自己的态度,十分坚决的说“袁术这竖子,竟然存了这样的叛心,若当真有此事,我袁绍绝对不会坐视不管,还请各位放心” 文和先生笑说“袁公能有如此忠心,天地可鉴,乃是我汉室天下之幸事啊。” 袁绍被文和先生“夸赞”了一番,心中记恨的很,面上却不能动声色,还要说“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他又说“不知盟主此番前去,可需什么助力若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快提出便是” 要知道袁术的兵马可算是非常兵强马壮,而且人数众多。 本南方的兵马,最强的便是袁绍与孔伷二人,如今豫州刺史孔伷已经身亡,豫州兵马归入曹操营下,如此一来,袁术便脱颖而出,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在南方这面地界,没人可以跟袁术抗衡。 因着袁术兵马强大,所以袁绍心中也在想,曹操带这么一些人去抓袁术,而且还是去袁术的老窝,并不在酸枣大营里抓,能抓到么 不只是袁绍这般想,其他人也这般想着,纷纷低声议论着。 “盟主能把人抓回来么” “我看是悬了。” “若是袁术走了,这陈留王可还能登基” “怕是酸枣都要散了罢” “正是啊” 大家纷纷议论着,袁绍突然有一些想法,若是曹操未能抓住袁术,其实也未尝是件好事,那么先有孔伷带兵离去,后有袁术,这一前一后的,酸枣会盟的士气肯定散去,再难聚拢。 便在众人议论的当口,突听“踏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飒沓着黄土,气势凛然,犹如暴风一般快速扑来。 “是盟主” “盟主回来了” “袁术袁术被绑回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眼神当真是好,遥遥的便在黄土之中看到了袁术。 袁术被五花大绑,一副狼狈模样,推搡着就回来酸枣营地。 相对比袁术的灰头土脸,曹操则是可以说得上春风得意。 因这一来他抓到了袁术,二来他拿捏住了公孙瓒,不止如此,他还扣押了袁术的兵马。 要知道袁术这种做法,而且还被当场抓住,根本就是叛变,袁术这回便算是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有人自己撞上门来,让曹操立下马威,何乐而不为 曹操不笑坏了才怪呢。 曹操威风凛凛的骑着绝影,进了营地,说“呦,各位怎么都在此处,这大晚上的,不安歇么” 曹操这分明便是说废话。 安歇什么 夏侯惇都带兵包围了整个酸枣营地,他们还能安歇什么在旁人的执戟之中,郡守将军们该如何安歇 曹操又说“那好的很,既然大家伙儿都醒了,那么一会子咱们便在幕府集合,开审后将军袁术,如何” 众人当时面面相觑,没成想曹操竟然这么心急。 曹操笑着说“夜长梦多,不是么” 曹操都这般说了,而且眼下的光景是曹军的人马包围了整个营地,曹操又抓住了袁术,谁也不愿意与袁术一起挨罚,还是罚袁术一个人便好。 再加上 上次荆州刺史王睿的事情,就因着大家伙儿晚上睡觉,没有应盟主令去幕府集合议会,曹操便独自斩首了一方刺史。 众人都还记得王睿的事情,心中有些后怕,自然不敢不听。 众人立刻拱手说“是,谨遵盟主令。” 曹操很满意众人的反应,便挥了挥手,说“行了,先将叛贼袁术与公孙瓒,押解入幕府,等本盟主回去换下介胄,各位诸公也收拾停妥,咱们便幕府议会。” “敬诺。” 曹操眼看着众人拱手作礼,心中那叫一个爽快,便招手叫了张让,二人往盟主营帐去了。 营帐中漆黑一片,不过营内却有一个人影,那人影并是盗贼,或者溜进来的细作。 而是 被五花大绑的公孙越 张让令文和先生去找公孙越,就说曹操不在,而且列侯有空,问公孙越要不要来促膝长谈。 身为张让的小迷弟,公孙越立刻便上钩儿了,巴巴的颠颠儿的自己赶过来,自投罗网。 那之后,公孙越根本没想到,什么促膝长谈,他刚进入营帐,说好了曹操不在呢便被曹操亲手给绑了。 营帐中没有点灯,公孙越此时被五花大绑起来,蜷缩在地上,嘴里也堵着布块。 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唔唔唔”的叫唤起来。 不过因为嘴里有东西堵着,所以根本不知他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在黑暗中都能熠熠生辉,像是小鹿的眼眸一样,明亮的很。 曹操走进来,点了灯,对张让说“这公孙越怎么办一会子便要处置他兄长,我看公孙瓒是凶多吉少了,若是留下来公孙越,唯恐夜长梦多,不若” 曹操说着,便没有后话了,但是想要灭口的意思十分明显。 公孙越虽被绑着,还被堵着嘴巴,但是他能听到,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说公孙瓒凶多吉少。 公孙越一听,当即狠狠地摇头,嘴里“唔唔唔”的使劲喊着,仍不知他说什么。 张让则是说“让既答应了公孙将军,便不能食言,需确保公孙少将军的安危,而且会尽力为公孙少将军医病。” 曹操一听,说“你便不怕养虎为患” 张让当即看向眼睛湿漉漉的公孙越,说“虎” 曹操看向公孙越,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公孙越这模样,确实不像是虎。 若说他兄长是虎,那还差不多,但先天不足的公孙越就 张让又说“况且让公孙少将军,还有其他用处。” 曹操说“什么用处” 曹操实在想不明白,公孙越体格不行,没有典韦那么高大英武,面貌也不行,长相普普通通,按照曹操对张让的了解,张让分明喜欢周瑜那般俊美类型。 不不不,曹操立刻晃掉自己脑海中的错误想法,不是周瑜,是自己这般俊美类型。 那么留公孙越下来,有什么用 曹操一时有些无解,不过一会子还要去幕府议会,便准备换下自己的介胄,换上平日里的衣袍。 曹操把自己的头盔和佩剑解下来,放在案几上,突然见到缩在角落里公孙越不挣扎了,嘴里也不“唔唔唔”了,偏白透明的面颊忽然染上一股红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来,不过目光还是瞥着什么。 曹操有些奇怪,什么情况 他转头一看,当即“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原来自己退下介胄与佩剑之时,张让竟然也要换衣衫,而且动作可比曹操快得多,已经赤着膀子了。 曹操看了一眼,当即一把拽下自己的猩红披风,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将披风裹住张让,裹得严严实实,说“你换什么衣衫,又没穿戴介胄,不许换” 张让有些奇怪,狐疑的看着曹操,说“可让已然褪下,难道不可穿上” 曹操被气得深吸了一口气,说“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19章 平分兵马 奸臣套路深第219章 平分兵马 因着公孙越在营中, 曹操便用披风挡着张让,然后一定令张让躲在扇屏之后换衣衫。 张让有些奇怪,大家都是男子,只不过换个衣衫而已, 为何要躲在扇屏之后, 而且自己虽有残缺, 但又不展露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 曹操也换好了衣衫, 两个人便准备离开营帐,去幕府议会了。 公孙越使劲“唔唔”了两声, 但是二人都没有理会他, 公孙越急的不行,却始终挣扎不开。 张让与曹操二人来到幕府营帐,与上次议会荆州刺史王睿并不一样,上次几乎没什么人, 门可罗雀, 而如今, 二人到达幕府之时,里面已经满满当当的一堆人, 根本座无虚席。 曹操走进去, 直接坐在盟主席位上, 阅览了一下众人, 随即笑了笑, 说“各位今日倒是来的齐全” 他这话一说, 众人面色都有些尴尬,上次不来,是因着看不起曹操,哪知道曹操一句话不多,便斩了王睿。 若他们这次不来,不知曹操会不会犯浑,一下子又斩了袁术。 袁术的兵马可比王睿要多得多,若是斩了袁术,曹操吞并了他的兵马,其他人还不熬心死了 于情于理,大家也该来看看才是。 曹操调侃了一下众人,便说“把袁术与公孙瓒,押上来罢。” 很快典韦便亲自押解着袁术与公孙瓒二人入内。 二人均是被五花大绑,看起来十分狼狈,袁术有些灰头土脸,公孙瓒则是木着一张脸,始终十分阴沉。 便在这光景,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小包子陈留王。 曹昂护送着小包子走进来,众人一看,赶紧全都躬身行礼,请小包子落座。 小包子奶声奶气,却一脸严肃的说“本王今日不过来看一看,各位不必拘束,该如何议事,便如何议事。” “是。” 众人应声,全都重新入席。 曹操令文和先生将袁术的作为全都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十分骇然。 曹操还让刘虞前来作证,说“刘虞,可有此事” 天色还未大亮,刘虞安抚了刘和,见他睡得香甜,便悄悄离开了营帐,来到幕府一同议事。 其实刘虞本不放心刘和一个人呆在营帐中的,但奈何刘虞需要指认袁术与公孙瓒,他可是关键人物,因此不能缺席。 刘虞站起身来,拱手说“回盟主,确有此事,后将军袁术曾多次煽动,想令虞带兵与后将军一同撤离酸枣,还用小儿病情相要挟,意图破坏陈留王登基大典,其心可、诛。” 刘虞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嗓音也该说是温和随和的,但说出来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显然想要置袁术于死地。 刘虞做了这么多年的幽州牧,可不是什么善茬儿,袁术收买公孙瓒,企图用肮脏手段,劫持刘和,威胁刘虞。 这口恶气,刘虞早就想要吐出来,如今袁术已经被五花大绑,押在地上,刘虞没有这个道理,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不不不” 袁术使劲摇头,说“我冤枉啊,冤枉啊,是是刘虞诬陷与我,我是我是冤枉的” 袁术眼看着自己已经无力逃跑,赶紧否认,想要一推四五六。 袁绍一看这场面,袁术已经被人赃并获,还能狡辩什么而自己身为袁术的兄长,若是不表明立场,很可能会被拖下水。 因此袁绍一看,立刻站起来说“各位各位,听我一言,这袁术竖子诡计多端,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在可恨可恨至极啊身为袁氏族人,袁术令我等蒙羞我提议,袁术罪无可恕,不若令我大义灭亲,手刃袁术,匡扶我汉室天下” “袁绍” 袁术听到他的声音,大喊了一声,恶狠狠的叫着袁绍的大名。 他本是弟弟,虽是嫡子出身,但在族中势力没有袁绍高,所以按理来说不应该直呼袁绍大名。 此时的袁术已经被逼急了,毕竟袁绍竟然要“大义灭亲”。 杀了袁术便不说了,竟然说什么“大义”。 大义何在 袁术气急败坏,说“袁绍你这个阴险小人你这个小人我袁术要是折了,你以为自己能跑多远你还能跑多远袁绍,你不得好死” 袁绍当即对袁术怒目而视,说“袁术,事到如今,你还口出狂言,我岂能饶你” 曹操一直没说话,便这般看热闹,眼看着袁绍与袁术兄弟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只觉十分讽刺。 便在此时,小包子陈留王突然开口说“够了” 他的嗓音奶声奶气的,带着一股甜丝丝的错觉,不过因着小包子一贯板着脸,说出来的话仍旧掷地有声。 小包子还伸小肉手拍了一下案几,像模像样的说“我义军在此会盟,讲究的是什么” 众人一时安静下来,小包子继续说“讲究的便是团结,不能内讧。” 他说着,站起身来,负着手,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袁术,又说“本王知晓,后将军袁术凭借着自己年长了一些,因此多番看本王不起。” 小包子突然说出这样的大实话来,众人都有些吃惊,赶紧屏住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恭敬一些。 小包子继续幽幽的说“本王今年还不足十岁,的确令在座各位,赫赫战功之将军们不服、不忿” “卑将不敢,请陈留王息怒” 众人连忙起身告罪,小包子并不理会,而是继续说“本王年纪的确轻了一些,但纵使如此,本王也知道,如今董贼大敌当前,我义军联盟绝不可内讧,袁公所说大义灭亲,听起来大义凛然,实则呢实则可有把我义军真正挂在心上考虑” 小包子这么几句话,先点破了袁术看他不起,有又破了袁绍大义灭亲的“精髓”所在,那二袁当时的脸面便难看起来,实在精彩纷呈。 曹操不由一笑,心说这陈留王果然不可限量,小小年纪,便有这样敏锐清晰的思虑,怪不得当时张让一定要救陈留王出京呢。 小包子说“今日袁术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众位不防议一议,该当如何处置袁术。” 袁术突听自己死罪可免,当即庆幸的差点瘫坐在地上,他还以为今日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捡了一条性命。 袁术有些沾沾自喜,什么死罪可免分明是小包子怕了自己在雒阳南方的势力,所以才不敢动自己一根汗毛。 袁术突然又来了底气,昂起头来,似乎毫不惧怕。 众人一听,分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死罪可免,那怎么惩罚 鞭笞 板子 曹操此时便说“陈留王所言极是,倘或咱们现在处死袁术,必然罪有应得,却恐怕引得董贼注意,分化我盟军,因此诸位不防便议一议,到底该如何处置袁术。” 袁术一听,眼目转了转,连忙叩头说“陈留王总盟主我是被蛊惑的啊,我也是被妖人蛊惑都是那公孙瓒是公孙瓒” 袁术看向一脸冷漠、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公孙瓒,恶狠狠地说“都是公孙瓒蛊惑我,卑将也只是一时糊涂,被贪心冲昏了头,因此才会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陈留王与总盟主,饶我一次,饶我一次啊” 袁术这般求情,其实是有道理的,一来袁术官居后将军,而公孙瓒呢,不过还是个杂号将军,地位悬殊,差距巨大。 公孙瓒的地位便不如袁术高,查办起公孙瓒,可比查办起袁术要便宜的多。 这二来呢,公孙瓒乃是幽州牧刘虞手下,刘虞与公孙瓒多有不和,日前还因着边关之事,公然撕破了脸皮,也是因此,公孙瓒才找到了袁术,想要与他合作。 那二人不和,刘虞也对公孙瓒多有不满,如果袁术把公孙瓒推出去做主谋,刘虞肯定会顺水推舟,直接除掉公孙瓒,说不定还要感谢袁术呢。 袁术这般一想,便觉得公孙瓒是绝好的替罪羔羊,自己只要说是被公孙瓒迷惑的,一切便都大功告成了。 当然,大家伙儿亦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来袁术搪塞一般的说辞,但指鹿为马的事情,诸公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已是熟练工种,也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袁术想的很好,心中笃定大家会卖自己脸面儿。 此时张让却冷漠的开口了,操着他一贯冷酷无情的口吻,说“后将军似自省的十分深刻。” “是是是” 袁术见张让竟然也替自己说好话,便一连串儿的答应下来,说“卑将自省,卑将已然知错了,还请陈留王与总盟主,大人大量,原谅卑将一次。” 张让拱手对曹操与小包子说“后将军自省诚恳,其反省之心天地可鉴,因此让私以为,不若小惩大诫,剥夺后将军在酸枣统率、调动兵马的权利,将后将军带来的兵马与粮草,一分十三,平分给在座诸公,请诸公代为统领,如何” 酸枣会盟大军,来沥酒设誓的一共十四路人马,孔伷与王睿先后去世,不过又来了幽州牧刘虞。 因此便是十三路。 张让提议把袁术带来酸枣的兵马,平分十三,暂时交由各路诸公代为管理。 这句“代为”实在令人琢磨。 便像是借出去的钱,而且没打欠条,没有合同借据,这下子便好了,自然是打了水漂,喂了狼肚子,有去无回 而且张让说的十分有道理,袁术大逆不道,剥夺他的兵马统率、调配权利,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一旦剥夺了袁术的兵权和粮草,那袁术就成了光杆司令,虽在南方他还有自己的屯兵,但此时此刻,便是孑然一人,形单影只,无比可怜儿。 可谓是釜底抽薪,歹毒至极 袁术一听,当即懵了。 而诸公一听,不由全都蠢蠢欲动起来,虽袁术带来的兵马和粮草并不太多,而且还要一分十几份,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扩充自己的同时,还能削弱袁术,何乐不为 众人当即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紧紧盯着袁术,眼神几乎能迸发出利剑,恨不能现在便把袁术分尸。 曹操一听,好一个歹毒计策,张让只一句话,便让各有异心的军阀们,众志成城起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统一齐心。 曹操轻笑了一声,对张让低声说“不愧是你的作风。” 张让倒是不卑不亢,淡淡的说“主公谬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0章 无人保他 奸臣套路深第220章 无人保他 袁术吃了一惊,没先到张让如此歹毒。 分明是给自己说好话, 结果却说出了这般催命一样的话来。 虽袁术在南方还有兵马, 但如今一旦卸了兵权, 那才是任人鱼肉宰割,而且兵马交给其他人代为管理, 哪里还有要的回来的道理 其实张让这么做,也是受了袁术的启发。 却说历史上刘和从雒阳逃出之后,想要与自己父亲刘虞汇合, 不过没成想路过袁术地盘的时候,被袁术给扣留了。 于是袁术别有用心的派了其他使臣去找刘虞,跟刘虞说,雒阳需要咱们帮助, 不若咱们一起派兵去雒阳勤王。 而且刘虞派来的兵马, 一定要先到袁术这里,与袁术汇合, 然后再一起攻打雒阳。 刘虞明知道这是陷阱,但他的儿子在袁术手中拿捏,又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历史上的刘虞便派兵交给袁术,袁术得到了刘虞的兵马,根本没有攻打雒阳, 反而将兵马全都口留下来,侵吞为己有 张让便是想到了这个, 于是有了此计策。 军阀最喜欢的自然是兵马和粮草, 张让十分慷慨, 掏了袁术的腰包,送给大家,而且平分,见者有份儿 这谁能不欢心 大家都快欢心的仰过去了,若不是因着还在幕府这庄严之地议会,大家伙儿恐怕已经笑出了声响。 众人用贪婪的目光,齐刷刷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袁术。 一瞬间,袁术额头冒出冷汗,竟觉后背发麻,一阵阵打抖,那些人的目光贪婪,仿佛要将自己活活掏心挖肺一般。 袁术立刻说“不不行” 袁术心疼自己的兵马,他为了来酸枣立威,带来了将近两万人马,而且粮草众多,若是一下子都交出去,简直是把袁术的心窝子都给杵漏了。 袁术连忙说“陈留王陈留王,卑将真的是被蛊惑的,陈留王便原谅卑将一次罢” 袁术知道,曹操是个冷酷之人,而且唯恐天下不乱,所以曹操一定会帮着张让说话,陈留王年纪小,是唯一的突破口了。 但别看小包子年纪小,他心中的成算可比一般人精明的多,毕竟小包子年纪八岁,便经历了旁人所不能经历的生离死别,和生不如死。 昔日里他在雒阳,被董卓摆布,少帝已死,他虽是最后的先帝血脉,董卓一定不会杀他,但那日子可比死了还要折磨人。 日日夜夜的面对着杀害自己兄长亲人的刽子手,无能为力不说,还要经受他暴虐的折磨,若不是张让将他救出,恐怕小包子已然坚持不住了。 小包子经历过的事情太多,自然懂得的便很多。 小包子板着小肉脸,冷淡的看着袁术,说“后将军反叛在先,各位剥夺你的兵权,代为管理也合情合理,本王并不反对。” 袁术一听,登时有些颓然,最后的机会也溜走了。 曹操便笑了笑,说“好,本盟主亦觉得不错,这个法子好得很,后将军,又不是打你鞭子,只不过叫你反省几日,诸位还要劳心劳力的代为管理你的兵马,你想想看,是你赚了” 曹操这简直是得便宜卖乖,说的还特别无赖,不仅如此,又对在座诸位说“大家说,是也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因着也得了便宜,真是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便纷纷应和说“是了是了,的确是这个道理,说的无错” “陈留王英明,总盟主英明” “正是,想必后将军也是一时糊涂,小惩大诫便是了。” 众人全都应和起来,说的头头是道儿,十分正义耿直。 袁术一听,再难以坚持,“咕咚”一声瘫坐在地上,一脸惨白死灰。 众人瓜分了袁术带来的兵马和粮草,均觉得这顿“夜宵”,食得是酒足饭饱,而且津津有味儿,便是有些不太够食,倒也无伤大雅。 随即便有人说“如今陈留王与盟主已经处置了后将军,那这贼子公孙瓒该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均把目光盯在公孙瓒身上,一个个面色阴沉下来。 就连同曹操一起,面色也阴沉下来。 这公孙瓒,年少成名,塞外扬名,可以说是上沙场不要命的类型,因此屡立奇功。 公孙瓒出身卑微,因着母贱,身份不高,从小吏开始做起,本没什么出人头地的机会,但后来公孙瓒凭借着自己的办事儿和一股狠劲儿,竟然已经混上了公孙氏的家主,便连嫡出的从弟公孙越,在族中的地位也没有他高。 公孙瓒的魄力和能力,可见一斑。 曹操早便听闻公孙瓒这个人,骁勇善战,而且十分有头脑,从他准备挟持刘和的事情还看得出来,公孙瓒是个狠心,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大奸大恶不可怕,因为那都是明面儿上的,就像是董卓,董卓暴虐到了一个极点,可谓是大奸大恶之徒,因此他会招致群反,天怒人怨。 怕就怕小打小闹,小奸小恶。 公孙瓒有小恶,但面对他的骁勇,身为主公的总觉得无伤大雅,如此长久以来,便是养虎为患。 曹操早就有心除去公孙瓒这祸患,一劳永逸,因此他根本没有留下公孙瓒的心思,把他与袁术一同绑了过来。 众人看着公孙瓒,其实心思与曹操都差不多,忌惮为主,恐怕养虎为患,因此都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这个祸患。 公孙瓒是个聪明人,眼看着众人的目光,登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由嗤笑了一声。 众人见他发笑,立刻有人讨伐,说“公孙瓒你大逆不道,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发笑” “正是请盟主下令,立刻大辟公孙瓒” “斩下公孙瓒的狗头,悬挂在我酸枣牙旗之上。” “杀了公孙瓒” “杀了公孙瓒” 一瞬间讨伐公孙瓒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倒是合了曹操的心思,只觉今日的议会难得大家意见统一,竟无比轻松。 公孙瓒一脸坦然,毫无畏惧,说“我公孙瓒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都无话好说,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说着,看向曹操与张让,声音突然降了一些,脸色也恭敬了一些儿,并没有那般的高傲,说“但家弟什么都不知道,盟主遵守承诺,放过家弟,伯圭也好安心上路。” 曹操想了想,他虽想要除掉公孙越,唯恐养虎为患,公孙越会给他兄长报仇,但他的话已然说出口,肯定要遵守承诺,否则失了盟主的威信。 便说“你且安心便是,本盟主赏罚分明,绝不会辜无错之人,” 曹操心中思忖着,自己的确答应过公孙瓒,那便现在不动公孙越,往后里随便找个借口做掉公孙越,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公孙瓒罪无可恕” “请陈留王与盟主下令,处死公孙瓒” “以儆效尤” 今日要杀一人头,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不是袁术,便是公孙瓒。 袁术的命用他的兵马和粮草保住了,而现在,公孙瓒无人保他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站了起身,拱手说“陈留王,盟主,这公孙瓒乃系虞之麾下,虞管教不严,亦有过失。” 众人立刻抬头去看,原是幽州牧刘虞站了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说好了刘虞与公孙瓒不和呢,此时却站了出来,难道是想要落井下石,严惩公孙瓒的 刘虞谦恭的说“虞管教无方,还请陈留王与盟主责罚,公孙瓒虽有错,但若是问斩,虞还请陈留王与盟主,给公孙瓒留一具全尸。” 他说到这里,公孙瓒冷笑了一声,轻蔑的看了一眼给自己“求情”的刘虞。 刘虞又说“虞请命,若要问斩公孙瓒,还请陈留王与盟主答允,见公孙瓒交与虞,毕竟公孙瓒乃系我幽州之将,还往允许虞亲自动手。” 说了半天,看起来像是求情,还想给公孙瓒留个全尸。 实则呢 实则刘虞便想要亲自斩首公孙瓒,毕竟公孙瓒与袁术合谋,对刘和下手,刘虞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想要为儿子报复回来。 公孙瓒深知刘虞“伪善”的模样,因此一眼便看穿了,但他不在乎这些,什么也不在乎,反正是死,只要他弟弟能好好儿活下去,便可以了。 公孙瓒跪在地上,虽五花大绑,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静,而且还有点子的傲然,慢慢的闭上了眼目 张让淡淡的看着众人讨伐公孙瓒,他的目光在公孙瓒身上逡巡了两圈,似乎在思考什么。 便在此时,张让突然开口了,说“诸公有所不知”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因着冷漠,声音掷地有声,众人立刻全都闭了口。 方才大家因着张让的提议,见者有份儿,各自吃了甜头,如此一来,张让再次开口,大家伙儿还想吃甜头,便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盯着张让。 想让张让赶紧分享自己的好主意,如何能从公孙瓒手中再捞一笔好处。 只是 众人没成想,张让淡淡的说“诸公有所不知,这公孙瓒并非叛臣贼子,其实公孙瓒乃系盟主派出去,引诱袁术上钩的探子罢了。” “这” “探子” “公孙瓒竟然是盟主之麾下” 张让的话音一落,众人立刻小声议论起来,均是咋舌,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愕然。 张让十分冷静,且一脸严肃的扯谎,竟比曹操说谎还要自然的多,说“盟主早知袁术心中有异,因此便派出探子,设下埋伏,便才有了今日之收获,因此公孙将军不但没有过失,反而还有功劳。” 众人一听,更是纷纷议论起来,小声的交头接耳。 “公孙瓒是盟主布下的棋子” “竟有此事” “盟主这步棋,走的可谓是高深莫测啊” 曹操听着众人小声的赞叹声,又听着张让一本正经的扯谎声,其实内心里不比在座诸公的愕然少在哪里,反而更多。 曹操心想,公孙瓒是我的人,我如何竟不知情 自己怕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1章 好生招待 奸臣套路深第221章 好生招待 因为张让的一句话,公孙瓒突然变成了曹操的人 曹操自己也很迷茫, 这张让平日里看起来极其老实, 好像从不说谎似的, 都是大实话,噎的自己一哽一哽的。 但其实挑人 张让竟然为了公孙瓒, 说瞎话。 而且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曹操瞬间脸色铁青,胃里醋的慌,只觉嫉妒的不行, 张让何时为了自己说过瞎话,这公孙瓒不过是长得俊美一些,声音好像牛一般,有什么好的 公孙瓒也吃了一惊, 他本已经“英勇赴死”了, 心中再无什么侥幸,但没成想, 张然刚一开口,便令他大吃一惊。 张让竟说自己是曹操派出去的探子。 如此一来,公孙瓒岂不是不用死了 不只是不用死,而且还有功劳。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考虑着张让此话的真实性。 显然这话的真实性一般, 如果公孙瓒真的是探子,为何要五花大绑的“上台” 而且公孙瓒身为刘虞的麾下, 刘虞根本不知情, 还要帮忙斩了公孙瓒, 口口声声给他留一具全尸 诸位军阀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又不傻,因此一看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张让显然是在说谎。 幕府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众人都在反复思量,虽然张让在说谎,但他们刚刚才收了张让的“恩惠”,瓜分了袁术的兵兵马与粮草。 自古以来有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儿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大家堪堪分赃完毕,怎么能揭穿了张让的鬼面具呢 于是众人虽知道张让扯的是瞎话,但并不好直面揭穿张让。 曹操面色虽铁青,但还是很僵硬的“哈哈、哈哈哈”干笑出声,说“正如列侯所说。” 曹操也开口了,如今谁还能拒绝什么 袁术虽不甘心,但怕自己开口,又变成众矢之的,因为公孙瓒突然从罪魁祸首,变成了功臣,如此一来,囚犯只剩下一个人,那当然便是袁术了,袁术不敢开口找不痛快,便只能憋着。 众人反应了一下,袁绍第一个笑着说“原是如此,公孙将军威风凛凛,一身正气,原是盟主派出去的探子,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有了袁绍的开场白,这下大家全都见风使舵的跟上,夸赞说“正是啊,公孙将军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作为,当真是世间少有,难得难得啊” “公孙将军机智敏锐,果然是大将之风” 方才口口声声要斩下公孙瓒脑袋的人,一个个全都开口了,改的溜溜儿的,一个磕巴也不打。 曹操说“即使如此,那咱们便散了罢,诸公辛苦,先回去歇息,等天亮之后,咱们再行代为分配后将军的兵马与粮草。” 众人一听,眼中都是贪婪与跃跃欲试,欢欢喜喜的便全都离开了。 曹操当即脸色难看,对典韦小声的说“一会子把公孙瓒押到我的营帐来。” “是,主公” 典韦立刻抱拳答应。 曹操与张让很快退出幕府,回了营帐。 一回去就听到公孙越“唔唔唔”的声音,还在孜孜不倦的挣扎呢,不过身上捆得严实,若是公孙瓒便挣开了,但公孙越天生不足,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气力。 公孙越眼睛水灵灵,急得都红彤彤了,真别说,虽他长相一般,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但眼睛颇为灵动,眼眶这么一红,还挺惹人怜惜的。 曹操却没工夫去看公孙越,而是追着张让走进来,赌气的说“你不是不会说谎么怎么今日转了性子” 张让很是淡定冷静,直言说“因着让想要留下公孙将军。” “你” 曹操听他说的这般坦然,气的不行。张让还有后话,说“公孙将军乃是虎将,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人才,若能效力主公,岂非好事” 曹操一听,张让原是为自己着想 看来是自己错怪张让了,张让说谎,并非为了公孙瓒,而是为了自己。 曹操一想到这里,便觉心坎儿里麻嗖嗖的,喜不自胜,又酸又麻,恨不能现在便亲一亲张让。 曹操正沾沾自喜,便听给张让又开口了,淡淡的说“而且这公孙瓒生的形容俊美,嗓音洪亮,还” 曹操险些被张让给气死,形容嗓音 曹操恨不能现在狠狠堵住张让的口舌,让他再说这些令人气恼的话。 于是曹操便“嘭”一声,将人直接按在榻上,狠狠吻上张让的嘴唇。 张让剩下的话都被曹操堵了回去,只剩下一声浅浅的低呼。 公孙越被五花大绑的扔在角落,虽然口中堵着布块,但他眼睛并没有蒙上。 眼看着曹操突然冲过去,一脸狠厉,仿佛要打架一般,公孙越当即吓得死死皱起眉头,还以为张让要被曹操殴打。 哪知道 公孙越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睛愣是给瞪得圆溜溜的,不止如此,堵着的嘴巴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是声音非常小,瞠目结舌的看着那接吻的二人。 而且张让竟也没有拒绝,反而 热情的很。 公孙越起初看得瞠目结舌,后来竟不好意思起来,赶紧闭着眼睛低着头,但耳朵里还能传来声音,当真是羞人的很。 曹操还说“说,我与那公孙瓒谁更俊美一些” 曹操心想了,自己比不过那周郎,还比不过公孙瓒么 张让双眼氤氲着水汽,看起来有些可怜儿,刚要开口说话,突然便被曹操捂住了。 曹操说“罢了,你还是别说了,我怕你说出来,将我气死。” 张让十分奇怪,自己想要回答主公更俊美一些,那公孙瓒生得的确很是好看,但不若周瑜那般完美到惊心动魄,也比曹操逊色了一些。 张让本想夸赞曹操,不知曹操为何不让自己夸赞,还说夸赞他会被气死 曹操哪知道,自己错过了张让不吝惜,且真诚的夸奖 便在此时,典韦已经将公孙瓒押解过来了,正在帐外,朗声说“主公,公孙瓒带到。” 曹操把张让从榻上拉起来,朗声说“进来。” 公孙瓒仍旧五花大绑着,被典韦押解进来,一进来便看到缩在角落的公孙越,公孙越面颊也红,眼眶也红,看起来分外可怜。 公孙瓒登时会错了意,还以为公孙越害了热,正在发烧,着急起来,说“越儿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公孙越赶紧使劲摇头,一方面让兄长放心,另外一方面 其实他本不难受,只是方才见了羞耻的事情罢了。 张让见公孙瓒进来,便很坦然的说“方才在幕府大帐,让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公孙将军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晓。” 公孙瓒冷笑一声,说“知晓,你们想要我投效,是也不是” 张让坦然的点头,说“正是此意。” 他说着,便对典韦说“请典校尉为公孙将军松绑。” 公孙瓒乃是虎将,而且打仗不要命,按理来说,典韦听到张让这般说,应该有所犹豫,不给公孙瓒松绑的,唯恐公孙瓒跑了等等。 但哪知道大胡子的典韦,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子的表情变化,连个磕巴也不大,立刻抱拳应声,“唰”的一下,将公孙瓒身上的绳子劈开。 曹操“”我是主公,还是张让是主公 典韦竟如此听话 若是往日里,曹操必然要忌惮一番,自己的麾下听命张让,竟然连个磕巴也不打,那后往里自己的权威岂不是要被张让取代 但如今 如今曹操吃醋还来不及,还疑心 没那么多心窍给他疑心张让用。 也并非曹操不精明,一来曹操是的确心仪张让,所以才对他十分放心。 二来,这些日月的相处下来,曹操也深知张让的为人,说句笃定的话,这天底下兄弟可以出卖,父亲可以出卖他,但唯独张让 张让不会出卖他。 曹操心里不舒坦,是因着明明典韦是自己的“贴身小丫鬟”,怎么听张让发号施令听得那么顺当。 张让与典韦平日里又走得近,不是呼唤典校尉,便是呼唤典君,反正让曹操吃味儿不已。 公孙瓒松开束缚,便想抢到公孙越身边,却被典韦“唰”的一摆双锏,立刻桎梏在原地。 公孙瓒没有兵刃,只好稳在原地,没有动弹。 张让冷淡的说“公孙将军素来与刘公不和,对外刘公主张安抚,而公孙将军主张作战,若始终聚在一起,到最后只会不得善终。” 张让没有说谎,在历史上,刘虞死在公孙瓒手中,而公孙瓒也因着自己的算计,断送了从弟性命,最后为了复仇,兵败自焚而死。 刘虞在幽州深得民心,他死后,百姓夹道痛哭,而公孙瓒这一代枭雄,最后也不得善终。 刘虞与公孙瓒,没有对错之分,但都是悲剧人物。 倘或他二人有一个不在幽州,其实事情反而简单了许多。 张让说“你若是答应,明日一早,主公便会亲自往刘公处,向刘公讨你,如何” 公孙瓒还未回答,曹操已经说“什么如何不去,谁说我要去了” 张让“” 公孙瓒“” 张让看向给自己拆台的曹操,曹操抱臂,吊儿郎当的靠在一边,说“说不去,便是不去。” 张让没再理会曹操,好像曹操是个闹脾性的熊孩子似的,转而对公孙瓒说“公孙将军,意下如何” 哪知道公孙瓒冷笑一声,说“列侯怕是打错了算计你的算计都打在了我伯圭头上,从头到尾的阴损伯圭,还挟持了家弟,你以为,伯圭还会归降与你么” 曹操冷笑一声,说“公孙瓒,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公孙瓒冷淡的说“伯圭死且不怕,还能怕什么” 张让倒是淡定,说“让说过,公孙将军便是一匹烈马,如今公孙将军拒绝与让,看来是太不了解让了。” 他说着,缓缓走到公孙越身边,慢慢蹲了下来。 “你做什么” 公孙瓒眼看他走到自己弟弟身边,当即怒火中烧,方才那坦然混不惧怕的模样,登时破功了,眼目赤红,眼眶尽裂,额角青筋暴怒的瞪着张让。 曹操与典韦则是动作统一,瞬间反应,“唰”的一个横剑压在公孙瓒的左肩上,一个横锏压在公孙瓒的右肩上,瞬间将人桎梏住。 张让矮身半跪在公孙越面前,用纤细的手掌托起公孙越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轻笑了一声,只是很没诚意的挑了挑嘴角,说“若公孙将军不同意,那让也唯有好生招待招待公孙少将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2章 打什么赌? 奸臣套路深第222章 打什么赌 公孙越被迫抬起头来,使劲摇了摇头, 不过嘴巴堵着根本没办法说话, 只能用眼睛去看张让。 哪知道这一看, 登时看到了张让的嘴唇 公孙越突然想到,就在兄长进入营帐之前, 张让与曹操正在做极其亲厚的事情。 不止如此,张让的唇线还有些模糊不清,角落的地方微微发红。 公孙越仰着头, “腾”一下子脸便红了,赶紧把目光闪开,只觉十分羞人。 曹操压制着公孙瓒,一抬头, 但见公孙越满脸涨红, 眼神还飘来飘去的,登时心中警铃大震起来, 他又不好不松手,要知道公孙瓒可是一头恶狼。 张让“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公孙瓒,说“让可以为令弟医病,除了让,没人能将令弟的病医好。” 他说着, 又“笑了笑”,说“当然, 公孙将军便不要奢求华旉先生替令弟医病了, 倘或让将公孙将军劫持刘公子的事情说出去, 华旉先生定然对公孙将军不耻,是不会帮助令弟医治疾病的,这点子请公孙将军放心。” 公孙瓒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但不得不说,张让这个办法十分管用,公孙瓒虽不情愿,但是已然有些屈服了。 公孙瓒看着弟弟,眯了眯眼睛,说“好,我可以投效你们,但前提是曹盟主自行管刘虞要人,若刘虞不松口,我伯圭也没有任何办法。” 张让说“自然,要人的事情,便不劳公孙将军费心了。” 公孙瓒说“还有列侯需要向伯圭担保,治好我家弟。” 张让淡淡的说“只要公孙少将军跟在让身边,让确保少将军无虞。” 公孙瓒听到此处,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攥紧的双拳,曹操一看他这反应,却不敢当下便松开长剑,还留了一个心眼儿。 张让便对公孙瓒说“行了,今日公孙将军可自行回营休息了。” 公孙瓒蹙眉说“你便不怕我跑了” 张让一副坦然模样,说“自然不怕,因为少将军还在让的手中。” 公孙瓒说“你不打算放人么” 张让说“在从刘公处要得将军之前,将军还未正式投效主公之前,少将军都要在此做客,因此今晚公孙将军请回罢,少将军让会照顾的。” “什么” 公孙瓒还没说话,曹操第一个不干了,说“我这里没地方。” 曹操刚说完,便被张让冷酷无情的看了一眼。 曹操咳嗽了一声,改口说“只是一晚的话也勉强了。” 公孙瓒则不同意,说“列侯也知道,家弟害病在身,怎么能留宿在盟主的营帐中,若是万一突然发了病” 张让不等公孙瓒说完,已经十分冷淡的说“让是医师,比公孙将军更懂得临时处置,难道不是么” 公孙瓒一听,登时语塞起来,的确如此。 张让是大夫,稍微一搭脉便知道公孙越害了什么病,公孙越留在这里可以说很是安全,但公孙瓒仍然不放心,毕竟自己才犯了“死罪”。 把弟弟留在张让与曹操的营帐中,显然便是被他们捏咕住了人质,如此一来处处受制,而且还要担心弟弟的安危,生怕他们一个不欢心,便拿了公孙越扎筏子。 其实张让就是这个意思,想要扣下人质,牵制公孙瓒,令他不得反悔。 公孙瓒对此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对公孙越说“越儿,你放心,为兄很快将你接回去,凡事不要随性,听话知道么” 公孙越老实的点了点头,似乎怕公孙瓒会担心自己,给他一个十分放心的眼神,只是公孙越不知道,他眼眶红彤彤,整个人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儿。 曹操已然十分不耐烦,说“公孙将军,请罢。” 公孙瓒迟疑了一阵,最后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公孙越,然后转头大步走出营帐,“哗啦”一声,放下营帐,扬长而去了。 等公孙瓒离开,曹操便对典韦说“行了,典校尉也回去歇息罢。” 天色还未亮起来,已经是深夜了,再过一会子便会天亮,曹操伸了一个懒腰,说“事儿都解决了,赶紧来歇一会子罢。” 曹操准备歇息一下,今日实在太忙,抓了公孙瓒与袁术,还议会瓜分了袁术的兵马,又要收归公孙瓒,这事儿赶事儿,都堆在一起去了。 “唔唔唔” 曹操刚想歇息一下,哪知道一转眼,张让竟然把公孙越的绳子给解开了。 公孙越得了自由,赶紧一把拽下子口中的布块,活动着双手往后缩,缩到了帐子的角落,戒备的看着张让。 曹操一看,赶紧走过来,说“怎的给他松绑了” 张让淡淡的说“公孙少将军体弱多病,不适宜绑着,碍于血行流通。” 人质还关心他血行怎么样了 公孙越缩在角落里,揉着自己的手腕,说“你你们真的想要收归兄长么不是不是诓骗于他的” 曹操“呵”的冷笑一声,说“我堂堂义军总盟主,稀得诓骗谁去” 公孙越一听,眼神有些波动,因着张让之前说的话,他其实也很赞同,哥哥在幽州牧刘虞麾下,早晚有一天终究会出事,每每见到哥哥与刘公吵架,公孙越都会捏一把汗。 如今哥哥能到曹操与张让麾下办事儿,似也是不错的。 曹操满脸狰狞的威胁他,说“我警告你,你若是逃跑,我便去找人剁了你兄长的一条腿,你信是不信” 公孙越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摇了摇头。 曹操冷笑一声,说“你不信” 公孙越小声说“总盟主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会被人不耻的。” 曹操一听,当即深吸一口气,若不是张让想要收归公孙瓒,曹操真的叫人剁掉他一条腿再说。 公孙越又说“其实哥哥若能投效盟主帐下,越是欢心的,所以越不会逃跑,请盟主放心罢。” 曹操没成想公孙瓒像是一头野狼一样,他弟弟倒是挺明白事理的。 正说话间,公孙越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唤了起来,而且叫的还挺大声儿。 张让对曹操说“请主公令人送些吃食来,公孙少将军的病便是因着心脏早搏而供血不足,因此绝不能挨饿。” 什么心脏早搏,曹操根本听不懂,但是他十分不情愿,说“伺候完狗子,这大活人也要我伺候” 曹操虽不情愿,不过还是掀开帐帘子,找了士兵来,说“去端些吃食来,看看庖厨还有什么,拿来便是了。” “是,盟主” 士兵很快去拿吃食,转瞬便拿了回来,端过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庖厨里剩下一些包好的馄饨,却没有下锅,士兵看到了,便煮了之后端过来。 按理来说,这个年代虽然有馄饨,但并不知这种薄薄的面皮包上肉馅儿,放入汤中滚煮。 从西汉时候,便已然出现了馄饨,但那时候的馄饨,乃是饼子夹了肉馅,然后蒸煮而食。 而士兵端来的这碗热腾腾的馄饨,虽汤头清淡了一些,但馄饨的皮子晶莹剔透,里面馅儿大饱满,定眼一看,只觉犹如一个个白玉一般,在汤头里沉沉浮浮。 这自然是张让带着伙夫做的。 别看张让自己做饭不太行,但是肚子里点子却是很多的,自从张让开始给伙夫食谱子开始,营中的伙食改善了很多,并不再是干饼子干饼子干饼子这三样儿,也加入了很多花样。 公孙越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晶莹剔透的馄饨,不由十分吃惊,连忙囫囵吞枣的吃起来。 馄饨皮又滑又软,却异常有韧性,并不会一煮便烂,小馄饨在汤头里沉沉浮浮,异常馋人。 一口咬下去,满满的肉馅,浓郁肉香配合着汤头,入口鲜香无比,十分令人满足。 现在是冬天,尤其公孙越饿得急了,来一碗这般热腾腾的馄饨,简直大满足 公孙越只吃了一口,便睁大了眼睛,说“唔好次好次好次” 他嘴里咬着馄饨,含糊的说着,竟赞不绝口。 公孙越还说“这是什么名堂,越为何从未见过这般美味” 曹操嘲笑他说“这是馄饨,你没见过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张让在一边默默的坐着,心想曹操怎么好意思去说别人,他第一次吃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曹操眼看着公孙越吃的香,似乎自己也饿了起来,便让士兵再去端一碗来。 于是营帐中,曹操与公孙越一人抱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大快朵颐起来。 张让坐在一面儿,看着他们吃馄饨,突然说“食了馄饨,主公早些歇下,明日还要亲往刘公处要人。” 曹操一听,馄饨差点卡在嗓子眼儿,便说“不去,我何时答应你了说不去便不去,刘公会不会给人都是一回事儿,我若碰了一鼻子灰,岂不是难堪再者说了,我堂堂一个盟主,怎可低声下气的去求刘虞” 公孙越一听,馄饨也吃不下了,紧张的看着曹操。 张让倒是一脸坦然,说“主公不去找刘公,便是因着丢面子,是也不是” 曹操坦然的说“自然是,你不知这两面儿,对于旁人来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说“好,那主公不防与让打一个赌。” “打赌”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打什么赌” 张让平静的说“倘或明日刘公亲自往主公处,来求主公,那么主公便顺势开口要人,如何” 曹操眼眸一转,满眼都是算计,心中便计较了,明明是自己有求于人想要公孙瓒,刘虞还能亲自跑到自己这里求自己 开什么顽笑,这种事情是决计不会有的。 别说打一个赌了,便是打十个,曹操也赢定了 曹操便笑着说“那你的彩头是什么” 张让淡淡的说“如果让赢了,主公便与刘公要人,只这一点子便够了。” 曹操点了点自己胸口,说“若是我赢了呢” 张让一脸毫无畏惧的模样,仍然十分坦然,说“若是主公赢了,让但凭主公发落。” 曹操当即抚掌一笑,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拍掌声,笑说“好那一言为定,倘或我赢了,你便” 曹操想了想,面上露出一个俊美却轻佻痞气的笑容,足以颠倒世人,说“你便与我睡,可好” 公孙越抱着碗,正在喝馄饨最后的汤头,听到“睡”这个字眼,不由“咳咳咳”使劲咳嗽了起来,竟是给呛到了。 张让听闻,面色却一点子也不红,只是平静的说“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3章 张让这个骗子 奸臣套路深第223章 张让这个骗子 睡 公孙越的脸色登时通红,捂着自己的嘴巴使劲咳嗽。 而曹操却厚脸皮的根本没一点不好意思, 而且他是故意昭示主权的, 免得公孙越总是离张让那么近。 等吃完了馄饨, 三个人便准备歇息了,没一会子便要天亮。 张让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听到帐外有嘈杂的声响,典韦的声音很大,朗声说“列侯列侯您可曾起身幽州牧刘公请列侯过去一趟, 说是刘公子突然不好,害了热,请列侯过去看看呢” 张让还在歇息,头脑里昏昏沉沉的, 突听典韦的声音, 挣扎着睁开眼眸,赶紧起身梳洗。 曹操没想到这一大早上便闹事儿, 他困得厉害,昨日夜里才睡了一会子,而且曹操还要去忙瓜分袁术兵权的事情,没时间去看刘和。 张让便一个人出了营帐,很快往刘虞的营帐而去。 “咳咳咳” 张让还未进入营帐, 隔着帐帘子就听到里面咳嗽的声音,似乎怎么止也止不住, 咳声还十分空洞, 好像咳嗽得很深似的。 张让赶紧打起帐帘子走进去。 刘虞已经在等了, 眼看着张让走进来,连忙迎上去,说“列侯,快来,快来看看犬子,怎么突然便如此了呢” 张让提着药箱子走过去,坐在榻牙子边查看刘和。 刘和躺在榻上,盖着锦被,还有些发冷,显然是发烧了,不止如此,还一直咳嗽着。 刘和嗓子吞碳被灼烧,一动便疼,更别说咳嗽了,每每咳嗽起来都疼痛难忍,压抑着尽量不咳嗽,但嗓子又忍不住的痉挛,难过的面色都憋红了。 张让坐下来,检查了一下刘和,因着昨日夜里头冷,今日天明有些飘雪,空气里比较潮湿,刘和身子骨又太弱了些,所以旁人没事,他立刻便染了病。 “咳咳咳” 刘和压抑的咳嗽着,恨不能自己动手去挠嗓子深处,只觉痛苦不堪。 刘虞见儿子这副模样,心疼的不行,赶紧搂住刘和,给他轻轻拍背,着急的对张让说“这可如何是好,列侯,能不能帮犬子开一副镇咳的汤药,这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刘和需要休养,一直这么咳嗽,对休养和退烧都没有好处。 张让当即又检查了一下刘和的嗓子,说“刘公稍待,让这便去开药。” 他说着,走到案几边,提笔写了几个字,写了一半的时候,毛笔突然顿了一下,眼中有一抹精光一闪而过。 张让突然放下笔来,转头看着刘虞,说“刘公,这为公子镇咳,有一味药材十分难得,必须要加入方子才可,只是” 刘虞一听,说“什么药材列侯尽管用便是,无需考虑旁的,虞虽平日清检,但家中还是有些积蓄,但凡是好药,全用便可,无需担心什么。” 张让说“倒不是因着这个,这药材的确十分名贵,军中药房正好缺失,所以” 刘虞当即便着急了,说“什么没有这味药材” 张让点点头。 刘虞便说“那虞这便遣人快马加鞭去买来。” 张让却又说“这味药材十分罕见,一般的小城镇根本寻不见,刘公若是遣人去寻,恐怕公子要受上几日寒咳的折磨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 刘虞着急的不行,刘和靠在他怀中咳嗽着,微微颤抖,使劲压抑着嗓子里粗粝的咳嗽声,用被子捂着嘴,似乎不想让刘虞听到。 刘和心中难免有些凄然,往日里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宗亲公子,旁的贵胄都要矮自己一头,可谓是春风得意,而如今 虽刘和不后悔自己的做法,但事到如今,自己反而成为了父亲的拖累。 刘和深深的叹了口气,刘虞听到儿子的叹息声,赶紧轻声安抚,说“无妨的,和儿无需担心,为父一定为你寻得这味药材。” 张让此时便说“其实这味药材,虽药房无有,但军中倒是有一些现成儿的。” 刘虞一听,立刻欢心的说“正在何处虞这便去求来。” 张让顺水推舟的说“不瞒刘公,此药正在盟主那处,只是药材珍贵无比,因此让也不知,盟主肯不肯割爱与刘公。” 刘虞听说是曹操,当真是松了口气,总比药材在袁绍袁术那处要强得多了。 刘虞便说“既然如此,那虞便登门拜访,亲自恳求,无论需要多少金银,虞都舍得。” 他说着,连忙对刘和说“和儿,为父去盟主那处,去去便回,和儿好生歇息,小睡一会子,可好” 刘和不愿意说话,闭着嘴压抑着咳嗽声,不过还是点点头。 曹操等张让离开之后,只觉十分无趣,便也起了身,准备一会子往幕府而去。 公孙越不只是起了身,还帮忙收拾了榻与被子。 曹操一看,相比起来,公孙越比典韦更像“贴身丫鬟”,倒是好用的紧,而且还听话。 其实公孙越并不记恨曹操与张让挟持了自己,公孙越本就是张让的小迷弟,如今还是张让地小迷弟,那种迷弟的心情一点子也没有改变什么。 因着公孙越本就不看好袁术,公孙越觉得兄长与袁术走的太近,早晚会被算计,若是能跟着曹盟主,倒也是好事儿一桩。 因此公孙越并没有记恨他们,反而十分诚恳。 曹操刚要离开营帐,就听到典韦禀报,说是 幽州牧刘虞,登门拜访了 曹操一听,不由咂舌,刘虞来了来干什么 曹操突然想到昨日里与张让的那个赌约 曹操转头对公孙越说“你先躲起来。” 公孙越赶紧转到屏风后面,不让刘虞看到自己。 很快刘虞便走了进来,曹操笑着迎上去,说“什么风,把刘公吹来了难道是为了代为管理后将军兵权之事” 刘虞见到曹操,深深的行了一礼,说“盟主,虞是来求盟主相助的” 曹操“” 刘虞真的来求自己了 这简直便像是顽笑 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输了,那就不能与张让睡了 曹操只觉昨日里还是十拿九稳的赌局,瞬间输了个七零八落。 曹操心中十分狐疑,说“这求我刘公您太抬举我了。” 刘虞仍旧十分谦恭,说“虞听闻盟主这里,有一味十足名贵的药草,列侯曾言,这味药材能为犬子镇咳,因此还请盟主割爱” 他说着,拿出一个盒子,里面堆满了奇珍异宝,都想要献给曹操的。 曹操一听,登时明白了,什么自己有一味非常名贵的药材,估计都是瞎扯淡,肯定是张让编纂出来的, 因为曹操根本不懂药草,所有的药材明明都在张让那处,他需要什么不是自己去取 这刘虞,必然是中计了 而曹操也中计了,原来张让说刘虞来亲自求他,并非是求他收下公孙瓒,而且另有其事,但的确是求他。 曹操一阵扼腕,大好的机会能将张让里里外外占为己有,结果现在呢,登时灰飞烟灭了 曹操虽十分不服气,但如今正事儿要紧,便说“刘公,你真是折煞我了,这些身外之物,我曹操从不愿多看一眼,刘公还是留下罢,改日里还可以换一些粮草辎重。” 刘虞见他不收,便拱手说“还请盟主赐药,只要盟主赐药,无论是刀上火海,我刘虞都为盟主趟得” 曹操笑了笑,十分亲和的说“刘公您言重了,什么刀山火海,不过我这里正好倒是有一件事儿,也想求一求刘公,咱们这岂不是扯平了” 刘虞立刻说“还请盟主明示。” 曹操便说;“其实是这样儿,我想让刘公割爱,将公孙瓒送到我营下,不知” 曹操故意没有说下去,刘虞一听,公孙瓒 公孙瓒对刘和起了歹心,虽不算是主犯与主谋,但刘虞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他儿子之人。 刘虞本想找机会手刃公孙瓒,但哪知道今日曹操竟开了这个口。 公孙瓒有些犹豫,但对于手刃公孙瓒的痛快,与救治刘和的急迫,刘虞自然选择后者,没什么能比他儿子重要了。 刘虞当即便说“好,虞便将公孙瓒,送与盟主。” 曹操没想到一切这般顺利,笑了笑,说“好,既然如此,这味药材,刘公便叫列侯自行去取便是了。” 曹操说的十分慷慨大方,但其实他压根儿不知道这味药材到底是什么,长什么样子。 刘虞当即感激涕零,说“多谢盟主多谢盟主” 刘虞得到了曹操的应允,又说“一会子虞便令人将公孙瓒送来。” 曹操点了点头,刘虞着急给儿子镇咳,很快便退了下去。 等刘虞一走,屏风后面便立刻有了动静,公孙越从后面冒出来,满面的兴奋,不止如此,眼睛里恨不能冒出小星星,眼神晶晶亮的,震惊的说“列侯果然说对了,刘公当真来求盟主了” 正说话间,帐帘子很快便打了起来,张让正巧从外面走进来。 公孙越看到这张让,一副小迷弟见到偶像的模样,兴奋的走过去,说“列侯当真是料事如神,竟连这些都猜对了果然令人佩服之至啊” 曹操一看,抱臂冷笑,说“骗子。” 张让很是坦然,说“只不过略施小计而已,不是有句老话繁礼君子,不厌忠信;战阵之间,不厌诈伪,兵不厌诈罢了。” 曹操“”还是骗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4章 吃醋 奸臣套路深第224章 吃醋 张让以前从不骗人的,但最近 曹操只觉张让越来越坏了, 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势。 曹操形容不出来的那种气势, 其实是一种靠近于鬼畜的病娇气场, 还略微有点s。 刘虞答应了曹操,公孙瓒很快便被送来了。 曹操召集了所有曹营的将士们聚集在盟主营帐中, 吕布、张奉、夏侯惇、文和先生、典韦、曹昂等等,全都齐聚而来。 曹操便给众人引荐公孙瓒,说“刘公已然将公孙瓒送到咱们营中, 从今日开始,公孙瓒便是咱们曹营的兄弟,大家要和睦相处,互相扶持才是。” “是, 敬诺主公之命” 众人拱手行礼, 全都打量起公孙瓒来。 说起这个公孙瓒,因着昨日里闹得沸沸扬扬, 所以大家都认识他,还听说公孙瓒武艺超群,声震塞外,可谓是难得的虎将。 只可惜 可惜便可惜在公孙瓒是“兵败”之后被降住的,这可和主动投降有很大的区别。 便拿吕布来说。 历史上曹操斩吕布, 便是因着当时吕布兵败投降,曹操觉得没有利用吕布的价值, 而且吕布曾杀了他两任义父, 被扣上不忠不义的帽子, 因此曹操下令斩杀吕布。 说起来,曹操亦不算是什么正人君子,因此曹操难道真是因着吕布“不忠不义”便不用他了么 自然不是,曹操之所以下令斩杀吕布,是因着吕布先兵败,后投降。 已然惨败,投降还能带来什么价值,若是未战投降,还能给自己多添一些筹码。 如今的公孙瓒,便像是历史上的吕布一样。 若不是张让读过历史,知道公孙瓒此人十分骁勇,日后必有作为,执意要收归公孙瓒,只如当下这个光景,无论是曹操还是吕布等人,都不看好公孙瓒,不如一刀斩了来得痛快,还免得不小心收个细作。 公孙瓒不笨,因此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他虽已经归顺了曹操,但处境十分难堪,因此面上冷冷淡淡的,看起来虽未有不恭敬,却冷漠的厉害。 曹操口中说着场面话儿,又说“如今伯圭已经归顺了咱们曹营,便封校尉,日后里追随元让,训练新兵。” 校尉 公孙瓒先前还是个杂号将军,如今“跳了槽”,不升官反而降级了,突然从将军变成了校尉,岂不是跟火头军出身的典韦一个等级 公孙瓒一听便明白了,曹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而且也是故意打压自己,怕自己生出反心来,毕竟公孙瓒是个降臣 公孙瓒眯了眯眼睛,若不是因着弟弟需要治病的缘故,他早便反了,带兵离开此处,管他什么酸枣会盟不会盟 而如今,算是为了公孙越,公孙瓒也要忍耐下这口气来,当即便没有说什么,而是恭恭敬敬,拱手说“谢主公。” 曹操半真半假的说“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好谢的,你只要尽心尽力,为我曹营效命,必然会指日高升,不可限量的。” 画大饼谁不会 公孙瓒见过的大饼多了,心中根本毫无波澜。 公孙瓒等大家都说完,便说“主公,不知是否可放回家弟了” 曹操“哈哈”一笑,说“诶,公孙校尉这是什么话自然是放的,放的。” 他说着,叫人去带公孙越来。 公孙越很快进了营帐,看到大哥,眼睛都亮了起来,说“哥” 公孙瓒看到弟弟,赶紧走上前去查看,只见弟弟气色还不错,而且竟比往日里圆润了一些 要知道公孙越先天不足,因此怎么吃都不会胖,无论是吃粮食还是吃肉,总是顺着后脊梁全下去了,简直是“没心没肺”的类型。 而公孙越这种怎么吃也不会胖的体质,并非是消化功能十分健康的那种不胖体质,而是因着他心脏比旁人搏动更快造成的。 公孙越的营养若是跟不上,便会形成一个闭合的恶性循环,只会越来越糟糕。 公孙越如今没有憔悴,反而圆润了一些,他可不知道,弟弟在曹操这里,天天吃张让开发出来的新鲜菜色,吃的是红光满面。 公孙瓒担心的说“没事罢” 公孙越摇头,说“没事。” 张让又给公孙越把脉了一番,嘱咐说“切忌不宜做剧烈运动,也勿大悲大喜,天气寒冷,便多加些衣裳。” 他说着,便把自己肩头的披风摘下来,披在公孙越肩上。 曹操一看,心中那叫一个醋啊,自己这披风,也真是多灾多难了 张让肩头的披风,可不是曹操的么 曹操因着觉得冷,所以特意给张让披上的,虽营帐中有火盆子,但这天寒地冻的,取暖总是不好,曹操生怕张让那瘦弱的身子骨儿给冻坏了。 因此才给张让加了一件披风。 这披风上次张让也“贡献”过,可不是送给典韦去披了,后来典韦还叠的恭恭敬敬,又送了回来。 曹操哪知道,不过是个披风,竟又成了自己吃醋的重要道具,眼看着张让把披风送给了公孙越,心里登时不知滋味儿起来,只觉得张让对公孙越未免太好了些,到处留情。 果然,公孙越一看,有些不好意思,还稍微红了脸面儿。 公孙越皮肤白,隐露着一股透明,脸色涨红的时候比旁人都明显的多。 公孙越有些磕巴的说“多多谢列侯。” 张让淡淡的说“谢什么方才盟主不是言过了,往后里都是自家兄弟,无需言谢。” 公孙越一听,更是欢喜,脸上又露出小迷弟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盯着张让,说“那那我以后还能来找列侯么” 张让一反常态的好脾性,虽十分冷漠,但曹操竟看出了一丝“殷勤”在内。 张让说“自然可以。” 公孙越瞬间十足的欢心,笑着说“那、那太好了” 公孙瓒眼看着弟弟与张让走的如此之近,蹙了蹙眉,拉着公孙越说“越儿,走罢。” 公孙越被拉走,还不停的回头朝张让摆手,笑得一脸灿烂,已经变成了中毒型的迷弟了 公孙兄弟俩走了之后,众人也很快全都散了,曹操便抱臂坐在席子上,气哼哼的说“我看你和公孙越走得很近嘛怎么,你不是爱见俊美的,按理来说,更应该欣赏公孙瓒才是啊。” 曹操不过说一句气话,哪知道在张让淡淡的说“的确是公孙校尉更俊美一些。” 曹操“”好气啊 张让又说“而且让与公孙越走得近,正是因为想要拉拢公孙校尉,这有何不对” 曹操“”更气了 张让其实走的是“曲线救国”的路线,正如他所说,公孙瓒是一匹烈马,如今驯服的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始终差那么一点点,自然应该采取怀柔方法了。 之前公孙瓒对张让与曹操都有芥蒂,所以直接怀柔是行不通的,便从公孙越入手,正好。 张让说“看得出来,公孙校尉很在意他的弟弟,倒不如直接从公孙越下手,再让公孙越去一点点的腐蚀公孙校尉,为我们说尽好话,倒也是便宜的很。” 曹操一听,原是这么回事,怪不得方才曹操便觉得张让十分“殷勤”,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果然真的教他给说中了。 原来是假意殷勤,曹操这便放心了。 曹操还有些受教,张让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公孙越的心机城府远没有公孙瓒那么深,倒是极好下手的。 曹操一会子还要去幕府坐镇,很快便走了,离开了营帐,张让则是忙碌的去配药。 两个人各自行事,一转头已然是下午时分,张让看了看天色,等会子便要用晚食。 张让得了空,放下手中的药材,想了想,突然想吃甜口的菜色,于是亲自去了庖厨,教给伙夫们糖醋里脊的做法,让伙夫们做出来尝尝。 张让等伙夫做得了菜,便试了试,味道很好,而且糖醋里脊是外焦里嫩,炸的刚刚好。 张让便亲自端了糖醋里脊,准备带回盟主营帐去,叫曹操尝尝这口儿。 曹操的祖籍是安慰,长在雒阳,也不知能不能吃得了这种甜口儿的味道。 张让端着菜色,正巧路过校场,哪知道都不用回营帐,也不用去幕府,便一眼看到了曹操 曹操刚忙完正经事儿,从幕府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眼看着晚食的时辰要到了,就准备回营帐去与张让一起用饭。 他从幕府出来,路过校场,士兵们还在训练,旁边有个身影,是公孙越。 公孙越举着劲弓,正在拉弓射箭。 因着公孙越有先天不足,所以他一般用的弓箭,都不是力气很大的劲弓,公孙瓒从来不许他开劲力很大的弓。 公孙越趁着兄长不在,便在校场上随便捡了一把弓,用尽全力拉开。 他往日里从未用过这样的弓,只觉十分吃力,手臂哆嗦,根本瞄不准儿,晃了好几下,越是晃,就越是瞄不准。 时间一长,气力用尽了,倒是出了一脑门子的热汗。 就在公孙越要放弃之时,突然有人从后背走了上前,抓住了公孙越的劲弓和手臂。 公孙越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是曹操。 公孙越连忙说“卑将拜见主公。” 曹操眼看到公孙越开弓,便想起了张让的话来,亲近公孙越,腐蚀公孙瓒,就主动上前“搭讪”。 曹操眼看公孙越开弓开得不得劲,简直想要上前替他开弓算了,于是曹操真的走了过去,伸手搭上公孙越的弓与手臂。 曹操身材高大,公孙越远没他这般高壮,尤其年纪也轻,还在长身子,这么一比起来,瞬间不够看了。 曹操从后背半环住公孙越,仿佛将人搂入怀中一般,然后稍微一用力,瞬间将劲弓开满。 公孙越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说“开、开满了” 曹操则是说“瞄准。” 公孙越赶紧就着曹操的力道瞄准,眯眼盯住靶心。 便在此时,曹操突然看到了张让的身影,一个分神,也不知为何,张让远远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幽幽然,好像冰柱子一样,如隆冬料峭寒风。 “铮” 曹操打了一个冷颤,手一松,公孙越还没瞄准好,长箭已然飞了出去,“嘭”一下,打在了靶子边缘。 “啊” 公孙越失望的喊了一声,曹操都没注意差点打空,立刻松开公孙越,巴巴的跑到张让身边,笑着说“张让,这是什么好吃的,甚香,给我食的么” 张让端着那盘糖醋里脊,面容仍然淡淡的,眼神仍然冷漠无情,但总觉冷淡无情的有些古古怪怪。 张让冷漠简单的说“不是,给小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5章 不省人事 奸臣套路深第225章 不省人事 给小蛮的 看起来滋味这么重,小蛮真的能吃这么重口的东西么 曹操狐疑的盯着张让手中新鲜的菜色, 只觉张让的目光比往日里还要冷冰冰的, 盯着自己的时候, 周身的温度“嗖嗖”的往下降。 正巧这时候典韦从旁边走过去。 张让便突然说“典校尉。” 典韦立刻停下来,说“列侯可有什么吩咐” 张让便把手中把的糖醋里脊送给典韦, 还十分“温和”的说“典校尉忙了一日,用些吃食罢。” 典韦一眼看到张让拿着菜色,便十分欢心, 因为典韦可是见识过的,张让虽做菜不行,但想法都很好,他亲自教导出来的菜色, 都十足的美味。 典韦也不拘小节, 当即用手抓了一条糖醋里脊放入口中。 外焦里嫩,糖醋里脊的壳子并不厚, 裹着浓香,却不腻口的汤汁,一口下去只觉满足,酥脆的外衣,软嫩韧性的里脊, 甜而不腻,瘦而不柴, 滋味层层递进, 那种感觉真是绝了 典韦虽是陈留人, 平日不怎么吃甜口,但这糖醋里脊可谓是老少皆宜,适应度最广泛的一道甜菜了。 典韦登时吃了一口,又抓了一条塞入口中,说“唔好吃好吃,当真是美味甚是美味” 曹操眼看着小蛮的吃食被典韦抢了,还是在张让亲自送过去的,登时气的他肝火冲头,火冒三丈。 曹操才要冲过去,张让已然转身离开,回营帐去了。 曹操看了一眼典韦大快朵颐的糖醋里脊,又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张让,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眼馋的糖醋里脊,赶紧去追张让了。 其实便连张让本人,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只觉心口隐约有些不舒服,想要做一些极其“幼稚”的举动,也不知为何。 张让走进营帐,叹了口气,直接和衣躺在榻上闭眼休息去了。 曹操进入营帐之时,便看到张让和衣躺在榻上,连忙上前查看,说“张让,你怎的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张让闭着眼睛,淡淡的说“不曾,只是配药有些疲累。” 曹操想了想,便没有再打扰他,而是给他轻轻盖上锦被 第二日一大早,曹操又去忙碌,陈留王登基大典,便定在后日,因着袁术的事情,曹操也算是杀鸡儆猴,大家又分了袁术的兵权和粮草,更没人敢对陈留王登基有什么异议了。 陈留王登基要做龙袍,还有许多其他事宜需要忙碌,这最后一节股眼儿的事情,曹操恨不能把一天掰开当两天用,一直在幕府忙碌,和诸公议事。 一上午便这般度过了,曹操累的有些头疼,午食还是要用的,准备回营帐与张让一起用食,然后下午继续忙碌,指不定晚上又要通宵。 曹操从幕府回了营帐,也不知今日张让好些了没有,昨日里平白无故便说配药有些劳累,平日里见他给人医病配药也都没有什么劳累,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儿。 曹操回了营帐,掀开帐帘子,却发现里面根本没人,张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曹操便从营帐出来,正好逮到典韦,说“看到列侯不曾” 典韦说“哦,列侯方才去了庖厨,说是要给公孙越做些滋补的药膳。” 药膳 曹操听闻“药膳”这二字,当真是一点子也不羡慕公孙越,反而挺可怜儿他的。 因着曹操突然想起,被张让用药膳雉羹支配的恐惧感来 于是曹操干脆往庖厨去,准备找了张让,一并子用午食。 庖厨里人还挺多,除了张让之外,夏侯惇、公孙越、公孙瓒等等全都在。 公孙越因着听说张让要给自己做药膳,特别的欢心,一来是因为张让研究的菜色都特别好食,甚是美味,二来公孙越乃是张让的小迷弟,偶像要亲自为他做饭,小迷弟当然受宠若惊。 伙夫已然做好了很多糖醋里脊,正在熬制药膳,公孙越馋的不行,已经跃跃欲试,夹了糖醋里脊来食。 “这甚是美味,也太过味美了罢” 公孙越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甜菜,十分惊喜,便又夹了一块,与公孙瓒说“哥哥,快尝尝,当真美味,是甜的呢,但是不腻口” 公孙瓒态度却十分冷淡,看了一眼与众人打成一片的公孙越。 而公孙瓒冷着脸站在人群中,异常的格格不入,甚至仿佛被他弟弟也拒在门外。 公孙瓒当即脸色更是难看起来,冷漠的拨开公孙越的手,说“卑将先告退了。” 他说着,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庖厨。 “哥哥大哥” 公孙越不知兄长是怎么回事,赶忙放下筷箸,对曹操说“主公,卑将也告退了。” 他说着,赶紧追着公孙瓒跑了出去。 曹操一看这场面儿,公孙兄弟俩不在更好,这糖醋里脊自己还没食过,昨日张让分明是拿来给自己食的,结果突然说是给小蛮吃的,最后还都给了典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曹操已然馋的不行,便赶紧夹起来尝了一口,不由睁大了眼睛,说“美味这样古怪却美味的菜色,怕是也只有你能研究出来了罢” 公孙越从庖厨里钻出来,也不知兄长是怎么的,突然生气的走掉了。 公孙瓒虽脾性不好,但平日里绝对不会与公孙越生气,因着他知道,公孙越身子不好,不能受气,平日里也很心疼他。 今日公孙瓒一反常态的走掉,公孙越心里有些担心,赶紧跑出来,只是跑出来之后,发现大哥已经不见了。 公孙越赶紧四处寻找,便在此时,正巧看到几个士兵从远处走过来,那几个人一边走一边闲谈着。 “看到方才那个公孙瓒了么” “他便是公孙瓒” “是啊,你不认识他前些日子袁术的事情,公孙瓒不是出尽了风头” 公孙越听到他们提起兄长,刚想上前询问兄长往里走了,便听到那几个人又开始闲聊。 “你们不知道罢,这个公孙瓒,根本不是什么功臣,摆明了一个叛徒” “什么,叛徒不是说是盟主派去袁术身边的细作探子么怎么成了叛徒”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公孙瓒,根本不是什么探子,就是个叛徒,只是因着仗着自己颜色好,贿赂了列侯,你们也知道,列侯不是个阉人么,根本不能做那档子事儿,便与男子” 众人说到这里,便“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开了荤呛。 “竟有此事” “说实在的,那列侯生的当真美艳,而且还有一股冷冰冰的劲儿,要我说,别说是男子了,便是女子也不如他美艳” “原来公孙瓒与列侯,竟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公孙越一听,当真是气,气的头皮发麻,头顶一阵阵发胀,心跳瞬间快了许多,紊乱不规律起来。 公孙越虽出身贵族,但家中早年便没有了亲人,后来都是大哥将他带在身边,悉心调养他的病情。 公孙越素来敬仰大哥,听到他们这般口出狂言,自然生气。 再者便是列侯了。 公孙越可是张让的小迷弟,敬佩张让还来不及,这些士兵竟然如此诽谤张让与大哥,公孙越气的头皮发麻,当即便走了出去。 那几个士兵还在哈哈大笑,突然看到有人走过来,赶紧便住了口,向旁边走去。 公孙越却拦在他们身前,不让众人离开。 那些士兵不认识公孙越,见他瘦瘦弱弱的,便说“你是什么人,挡着我们的路可知我们是什么人” 公孙越冷笑说“我不知你们是什么人,正要领教,为何在背地里诽谤我大哥与列侯。” 大哥 士兵们登时傻了眼,面面相觑,一时间吓怕了,说“你你是公孙越” 那几个士兵瞬间怕了,但是不想认怂,便说“我们说的不过是实话罢了。” “就是,我们这可并非是传闻,乃是从我们主公,奋武将军那处听来的,千真万确” 奋武将军 那岂不是袁绍。 公孙越见他们不知悔改,便挥动了一下手腕,说“我不管你们从哪里听来的,这般背地里嚼舌头根子,便不是大丈夫所为,与我到盟主面前评理。” 士兵们自然不敢去,当即便怕了,这种偷听来的事情,若是说出去,袁绍必然也不会保他们,而且还会一推四五六。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害怕,又见公孙越年纪不大,而且身材瘦削,便立时起了歹心。 几个人对视一眼,当即瞬间扑上,想要先下手为强,制服公孙越。 公孙越早有准备,见他们冲过来,冷笑一声,立刻后撤一步,伸手一抓,抓住一个士兵的腰带,用巧劲儿一甩。 “嘭” “啊” 那士兵没成想公孙越瘦瘦弱弱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一下被摔在地上,登时头破血流。 其他士兵一看,立刻一拥而上,全都冲上去。 公孙越说“来的正好正巧我手痒,许久未打过人了,今日便给你们松松皮” 士兵们一哄而上,却没想到公孙越如此能打,随即便是“啊”的惨叫声,又一个士兵瞬间败下,被直接撂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儿,根本爬不起来。 “乓” “啪嚓” 公孙越三两下便将那几个士兵打得屁滚尿流,士兵们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便要逃跑。 公孙越冷笑一声,说“看你们还敢背地里说我哥” 公孙越说到在此处,突然觉得心口一悸,紧跟着有些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力不从心的感觉突然涌上来。 方才剧烈的运动,再加上气怒,令公孙越早搏更急剧烈,供血不足,现在冷静下来,那种眩晕之感突然冲击而来。 公孙越的话说了一半,抬手捂住自己心口,心跳犹如擂鼓,脸色越发苍白,一个不支,“咕咚”一声竟跌在了地上。 不省人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7章 今日登基 奸臣套路深第227章 今日登基 张让夜不归宿,虽曹操知道他在哪里, 但还是十分气愤。 一来是张让与“绯闻对象”公孙瓒同一屋檐, 曹操心里醋的慌, 二来是张让身子骨儿本就不好,自己还守了公孙越一夜, 不爱惜身体,着实令曹操生气。 曹操便责令张让立刻睡觉,他和小蛮一左一右守在张让身边, 也不让他洗漱,也不会让他换衣衫,睡了再说。 张让当真没有办法,也只得从了 却说公孙越恢复的这日子, 也该到了陈留王登基之日。 转眼陈留王明日便要登基, 曹操亲自巡视检查了祭坛和坛场,又令吕布安排了保卫军队, 曹昂带兵亲自保护着陈留王,可谓是固若金汤。 诸公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袁术这前车之鉴还是要吸取的,因此谁也不敢有所异动。 而且众人还发现,无论有什么样的异动, 曹操竟然都能化解,别看他年纪轻, 压不住头等, 但脸皮子异常的厚, 再加之手腕狠,把酸枣营地压得是服服帖帖。 众人不敢有所异动,便心想着,罢了,陈留王登基之后,酸枣会盟便该散了,毕竟酸枣处于三州交接,是一个便利之所,用来会盟十分方便。 但真正攻打董卓之时,只靠酸枣一个根据地是不行的,上次曹操已经安排了屯兵据点,在陈留王登基之后,这十三路兵马,便要分为东南北三个方向屯兵,夹击董卓。 换句话说,也就是等陈留王登基之后,大家就要各自“散了”,回自己的地盘子上去。 那时候天高皇帝远,曹操这个盟主,还能有什么作为 恐怕唯有 鞭长莫及了 大家都打的这个主意,因此不约而同的安分起来,甚至期盼着早点登基,早点完事儿。 真可谓是早登基早超生 明日便是登基大典,日夜,曹操似乎有些兴奋,从明日开始,曹操便是拥护陈留王,不,新皇登基的头等功臣,再加上车骑大将军的名号,那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倘或能顺利打入雒阳,剿灭董贼兵力,可以说 这个天下都是曹操的了。 曹操如何能不兴奋 相对比曹操的兴奋,张让则是冷静的多,很淡定的喂着小蛮,打开小肉干的盒子,淡淡的说“主公,肉干怎么又少了” 曹操方才还在兴奋,一听张让这般说,立刻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知道平日里都是你喂它。” 于是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一句“我可没偷食,又不是什么好顽意儿,我食那个做什么” 小蛮“嗷嗷嗷” 张让把肉干拿出来,喂着小蛮,说“主公,明日登基大典,主公可想好了” 曹操说“想好什么” 张让淡淡的说“对策,诸公近日里都安分的很,不过以让所见,并非真正的安分,而是想要参加过登基大典之后各自散去,到那时候,天高皇帝远,主公这个盟主,可便束手无策了。” 曹操冷笑一声,眸中有些森然,却十分笃定的说“这些老儿心中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早就给诸公,准备了一份大礼” 因着明日要举办登基大典,二人很快歇下,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曹操与张让便起了身,各自穿戴整齐,准备一会子参加登基大典。 曹操穿上一身车骑大将军的介胄,黑甲加身,腰配象征权力与正统地位的长剑,将头盔托与大掌之上,在青铜明镜之上照了照自己,不由对张让信心满满的笑说“如何,本将军今日,可威武俊美了” 张让回头看了一眼曹操,真别说,曹操本就俊美,穿上一身介胄的模样,就好像是现代男人穿上了西装,而且还充斥着一股野性之气。 张让一时间看着曹操,没有说话,也不知是忘了说话,还是没找到言辞,目光微微眯起,紧紧注目着曹操的容颜。 曹操本信心满满的炫耀自己,结果看到张让紧盯自己的面容,登时心中便想到了那个“他”,大为不甘心。 曹操眯了眯眼睛,当即一步开过去,将张让圈在手臂与营帐壁之间,沙哑的在张让耳边低声说“你这么看着本将军,是想让本将军宠幸你不成” 张让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曹操的眼神,突然“深刻”了一些,然后慢慢抬起手臂,环住了曹操的颈项,主动微微仰头。 曹操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自己整日里被张让这般撩动,不是憋死,便是憋炸。 “咕咚”一声,曹操将头盔劈手一扔,便紧紧桎梏住张让,刚要发狠的吻下,教训这不知轻重好歹的奸臣。 就在此时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曹操还没吻下去,登时就被噎住了,是典韦的声音。 典韦那洪亮的大嗓门儿,声音直冲云霄,若曹操不应声,恐怕接下来典韦会把盟主营帐都给震酥了。 曹操十分无奈,又不能无视典韦,便黑着脸说“什么事” 典韦连忙冲进来,说“主公,陈留王病倒了” “什么” 曹操吃了一惊,赶紧拽了张让,便往陈留王的营帐去。 今日便是登基大典,大家都在准备,一会子要去坛场集合,结果陈留王病倒了 这怎么可以。 曹操与张让火速赶到小包子陈留王的营帐,曹昂已然在了,急的在原地转磨。 曹操立刻走过去,说“怎么回事儿” 曹昂拱手行礼,说“父亲。” 曹操赶紧抬手阻止曹昂,说“陈留王何处不舒服害了什么病” “这” 曹昂有些为难,说“这儿子也不知道啊。” 曹操奇怪的说“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不是叫你从昨日开始,便寸步不离的跟随着陈留王么” 曹昂连忙说“正是,儿子从昨日开始,便寸步不离的跟随者陈留王,就连燕歇与焚香沐浴都未曾离开片刻。” 曹操说“那你竟不知陈留王得了什么病症” 曹昂看了一眼榻上,榻上被子鼓着一个小鼓包,陈留王显然便在被子里,从头到尾的蒙着,一点子也看不出来。 曹昂说“陈留王从早上便不太舒服,无法起身,先是先是说自己咳嗽,又是冷颤,一会子又觉得热,还还腹痛难忍,还伴随头疼” 曹操一听,这病情怎么如此邪乎,难不成是瘟疫 一会子冷,一会子热,这不是瘟疫是什么 好端端的陈留王便要登基,突然感染了犹如瘟疫一般的怪病,曹操心中一凛,说“难不成是有人起了歹心,竟然投毒” 曹昂一直跟着陈留王,只觉不太可能,他们同吃同住,若是投毒,自己肯定最先中毒,因着都是曹昂亲自试毒之后,才会给陈留王饮食的。 曹昂也知道登基大点的重要性,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小包子。 张让听了他们的说辞,赶紧走过去,坐在榻牙子上,拍了拍被子里裹着的小包子,圆滚滚的,就跟一只小布丁似的。 张让说“人主,让请把脉。” 小包子在被子里面晃了晃,闷闷的嗓音传出来,说“我我浑身不舒坦,肚子好疼,今日便不登基了,推迟到明日罢。” 不登基了 请吃饭摆筵席还要看时日,选个良辰吉日,登基更是如此,好不容易选的吉时,而且还要早于董卓,小包子竟然说今日不登基了 曹昂赶紧走过去,说“人主,让列侯为人主请脉罢,列侯医术高明,饮了汤药,便不难过了。” 曹昂说着,拽了拽被子,小包子却团团裹在被子,鼓秋了两下,就是不出来,闷闷的说“我我肚子太疼了,还盗冷汗,今日不能登基了。”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诚恳且奶声奶气的说“是真的,我没骗人” 曹昂也是一头冷汗,赶紧扒着小包子的被子,说“人主,便让列侯看一看罢,登不登基,病情也是重要的。” 小包子抓着锦被,不过曹昂力气大,抓住就使劲一抖。 小包子登时“咕噜噜”便给抖落了出来,一个咕噜落入了张让的怀中。 张让立刻拉住小包子,不让他跑,将人拽回来,按住他的手腕请脉。 小包子憋在被子里,圆圆的小脸都通红了,瘪着嘴巴,说“我我真的不舒坦,今天能不能,能不能不登基。” 张让给小包子请脉,挑了挑眉,登时全都了然了。 什么一会子冷,一会子热,肚子疼又头疼的,其实根本不是病。 若说是病,勉强算是一种心理疾病,就类似于婚前恐惧症与考试恐惧症一般。 小包子虽是先帝血脉,也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肯定会登基,别看他十分坚强自立,但说到底其实才八九岁,还不到十岁,放在现代便是个小学生,压力的确很大。 张让不动声色,了然的说“人主此病,让可以医治,而且极其简单。” 他说着,便将自己的药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哗啦”一声,修长的手指一拨,像是抚琴一般,瞬间展开布包。 布包一展开,里面别着大大小小,粗粗细细,无数根针 曹操在旁边一看,登时头皮发麻,不由想到了自己被张让拿来试针的“痛苦往昔”。 小包子一看,狭长的眼睛都瞪大了,竟然瞪成了圆溜溜的猫眼,嘴巴也张着,瞠目结舌的看着“凶器”。 张让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溜儿,从中间拿出一根最大最粗的针,满面“和煦微笑”,说“人主,这根针刚好,您可别小看这一根针,一针下去,百病包治。” 小包子神情一凛,小肉脸都抽搐了两下,他往日里路过盟主营帐,没少听到曹操被练针的惨叫声。 于是不等张让下针,小包子立刻从榻上跳下来,什么病都大好了,负着手,一脸小大人儿的模样,昂首挺胸的说“我我病似是痊愈了,劳烦曹少将军,与本王更衣罢。” 曹昂“”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8章 空手套白狼 奸臣套路深第228章 空手套白狼 登基大典如约举行。 诸公已经来到坛场,全都整齐列队, 等着小包子陈留王登场, 步入坛场, 正式登基。 袁绍与袁术虽不甘心,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小包子很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出来, 步入坛场,向着祭坛而去。 这里不似雒阳,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更没有皇宫殿群, 因此只能在临时搭建的坛场上登基。 但是丝毫不妨碍小包子的气势, 小包子板着脸,穿着一身皇帝的龙袍, 头戴冕旒,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威严,如果忽略他肉肉的小脸蛋儿,或许便是一个威严的人主了。 小包子走入坛场,众人连忙跪在地上。 对着大家的跪拜, 小包子缓缓步上祭坛,登高而立, 此时曹操便走了出来, 对众人说“今日乃是人主登基的日子, 咱们酸枣盟军需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主持登基大典。不才虽是盟主,但因着年纪轻,阅历浅薄,因此不敢当此大任” 他说着,顿了顿,便又朗声说“奋武将军袁绍,乃系袁氏后裔,满门忠烈,不若请袁公前来主持登基大典。” 袁绍一听,登时毁的肠子都青了,曹操不只是让他参加登基大典,竟然还故意恶心他,让他主持登基大典。 袁绍本就不甘心立陈留王为帝,心中熬得慌,如此一听,也不好明面儿上拒绝,心中更是煎熬的难受。 袁绍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走上来,还要拱手说“多谢人主与盟主器重,袁绍感激不尽。” 曹操笑说“客套话便不必说了,袁公,请罢” 于是袁绍黑着脸,强颜欢笑,开始主持登基大典。 小包子在隆重的礼乐声中,身份已经从陈留王变换成了东汉的新一任皇帝。 诸公跪拜在地上,口头山呼,拜见人主,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反正都是这样儿了,那就早点完事,早点散场,等各自回了屯兵地点,曹操还能千里追击过来不成 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谁。 诸公心头都有自己的小道道儿,因此十分配合,只等着今日登基大典结束之后,明日便即启程,各自回自己的地盘子去。 整个登基过程并不繁琐,毕竟他们条件有限,很快流程便走完了。 曹操站在祭坛之上,笑眯眯的对众人说“请大家稍安勿躁,今日晚间还有宴席,一来庆祝人主登基,二来则是犒劳诸公,三来因着诸公会盟辛苦,所以今日的宴席上,人主还为诸公准备了一份大礼,还请诸公务必笑纳。” 大礼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难道小皇帝刚刚登基,便想要讨好他们,因此送了什么礼物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小皇帝年纪太小,还需要拉拢人心,否则谁给他死心塌地的卖命 众人一时间心中有些蠢蠢欲动,都不知是什么样儿的大礼,纷纷猜测。 不过曹操显然是想要卖关子的,因此并不说出来,只是神秘的说是一份大礼,于是众人便在坛场散了,各自回营帐,准备今日晚上参加宴席。 张让如今已经从一介佞臣宦官,一跃而上,变成了小皇帝的阿父,如此一来,那可谓是飞黄腾达,平步青云,谁还敢看不起张让 再加上大家都知晓,张让可是曹操身边的宠臣,也不知张让到底有什么本事儿,迷惑了小皇帝不说,还把精明的曹操也给迷惑了去。 如此一来,现在谁还敢看不起张让,不全都要巴结着他才行么 张让刚走经宴席,立刻便有很多人巴结上来,给张让敬酒,还送张让礼物。 张让可谓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己的席位坐下来。 曹操很快也走了进来,笑眯眯的走到张让身边,说“怎么样,感觉如何” 张让淡淡的说“不知主公所指,是什么感觉” 曹操笑说“自然是成功的感觉,如今人主顺利登基,昔日里那些看你不起的人,全都上赶着巴巴的来巴结你,如何” 张让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别人气他,他也不气别人,因此张让是那种雷打不动的人。 不过在张让看来,曹操的感觉确实挺好的,因着曹操一双桃花眼笑的都飞起来了,削成了弯弯的月牙,甚是好看。 曹操本就生得丰神俊朗,如今这么一笑,更是痞里痞气的,又有一种坏坏的感觉,的确很是吸引目光。 两个人正说话间,小包子便走了出来,曹操赶紧率领诸公去迎接小包子。 大家跪在地上,山呼万岁,小包子便雄赳赳的在众人的山呼声中,登上了席位的首座。 曹操举酒,带领大家敬酒人主,宴席这才开始了。 曹操似乎没有着急说礼物的事情,而是先恭维敬酒,众人一看,也都跟着恭维敬酒。 冀州牧韩馥走了过来,韩馥日前因着左右摇摆不定,不知是帮董卓好,还是助义军好,因此被张让与曹操抓到了小辫子,到现在为止都十分服服帖帖,没有招惹任何事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今吃了宴席,明日便要离开,因此韩馥这才壮着胆子,过来准备巴结一下张让。 张让如今是小皇帝的阿父,小皇帝年纪又小,日后必然亲近张让,现在不多巴结着,恐怕以后没有这个机会。 韩馥笑得一脸灿烂,说“列侯列侯请,我敬您。”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韩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只是说“对不住,让不擅饮酒。” 他说着,也没有想要喝下去的意思,倒不是张让对韩馥有什么意见,而是因着张让前两次醉酒都断片儿了,每次喝醉之后都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例如第一次与曹操发生了关系。 第二次强迫曹操发生过了关系。 其实张让哪里知道,他喝醉酒之后,只是“狂野”了一些罢了,并没有和人发生关系的独特癖好,全都是曹操借着张让断片儿,因此胡诌的,想要讨便宜罢了。 韩馥有些尴尬,不过硬着头皮笑说“列侯,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想请列侯笑纳。” 他说着,拿出一份文书来,但是并没有将礼物交给张让,而是将文书呈了上去。 韩馥朗声说“启禀天子与总盟主,列侯张让,忠心耿耿,为我义军出力诸多,打退胡轸,且妙手仁心,救治士兵,此乃我辈之楷模,还请天子与盟主赏赐列侯。” 小包子听到韩馥的话,便把文书展开来看,他一看,登时皱起小脸来,一张肉肉的小脸皱的好像包子一样。 曹操不知上面写着什么,见小包子皱脸,而且还是韩馥提出来,只觉总没什么好话儿。 其实曹操是误会韩馥了,韩馥如今哪里敢使绊儿 他不过是想要巴结张让而已,只是这巴结的方法 韩馥朗声说“卑臣上奏人主,列侯如此忠心耿耿,不若请人主赏赐,封列侯为东郡太守。” 太守 韩馥的话令众人都吃了一惊。 要知道宦官封为太守,这可是前所未闻的事情,简直是惊天奇闻。 而且东郡太守乃是桥瑁,现在并不空缺。 因此韩馥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韩馥赶紧拱手又说“人主,一来东郡太守年事已高,桥公一直以来都有退位让贤之心,只恐后继无人,而且又恰逢反抗董贼暴政,所以一直没能退隐二来桥公与列侯乃是知交,想必列侯的品性如何,桥公最是知晓,因此请列侯接替桥公之职务,是再好不过的了。” 曹操一听,不由冷笑起来,韩馥这主意打得真是好。 好得很啊 分明是他想要巴结张让,结果狮子大开口,反而是让小包子出力,册封张让为东郡太守。 他只需要碰碰嘴皮子便好,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一来韩馥简直是空手套白狼,这二来 张让若真是册封了东郡太守,那么肯定要领了东郡的兵马,离开酸枣。 今日过后,义军们便要兵分数路,回去屯兵准备攻打雒阳,曹操身为总盟主,是要坐镇酸枣作战点的,倘或张让真的成为了东郡太守,明日便会离开。 那岂不是 从此便要分开了 曹操心中警铃大震,他愿不愿意张让走都是一回事,张让身上的宝藏他还没掏空呢,怎么可能放张让离开 曹操听到韩馥的话,仿佛一根刺儿一样,直接扎在曹操心口,一动就刺痛,不动又心疼。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张让,张让倒是十分坦然的坐在原地没有动,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虽然汉家老祖宗,没有让宦官做太守的先河,但众人因着张让的身份,和之前立下的战功,所以不敢造次什么。 于是便有人应和说“是了列侯忠心耿耿,实乃我等楷模” “天子若封列侯为东郡太守,想必东郡会被列侯治理的十分得道,百姓安居乐业啊” “还请天子下令,册封列侯为东郡太守” 曹操一看这场面,一个太监册封为太守,本是没有谱儿的事情,如今却让诸公说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曹操心中十分忐忑,不知张让怎么想的,是想做太守呢,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呢 曹操眯了眯眼睛,不管张让如何选择,必然是留在自己身边,曹操可不会给他第二个选择,于是便哈哈一笑,刚想说话。 只是张让却比曹操快了一拍,已经突然长身而起,拱手说“天子,让有一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29章 战书 奸臣套路深第229章 战书 小包子看到张让站起身来,便侧头看了一眼曹操。张让已然站起来了, 而且又是当事人, 小包子没道理把他按回去, 便说“阿父请讲。” 张让面无表情,淡淡的说“诸公美意, 让心领,只是诸公恐怕都忽略了一点子,那便是汉家的老规矩, 从来无有宦官掌管地方州郡的,还请天子以大局为重。” 曹操心中一跳,张让这是拒绝了做太守 要知道,州郡太守虽然等级并没有州牧或者刺史大, 但如今这乃东汉末年, 承接三国的时期,太守拥有征召士兵的权利, 因此一方太守的兵权,往往压过州牧或者刺史。 所以太守是个惹不起的官职,便像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而张让轻而易举的拒绝了太守这个美差。 曹操心头狂跳,这么肥的美差张让都不愿意要,难道 是舍不得自己 便听张让继续面无表情的说“让如今乃是医者, 只会医病救人,从来不通晓管理地方的法门, 术业有专攻, 若让为太守, 恐怕会算糊涂账,令天子失望,因此还请天子明鉴。” 韩馥没成想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张让竟然拒绝了这么好的美差,着实令韩馥震惊。 小包子看了一眼曹操,便朗声说“既然阿父没有做太守的心思,那朕也并不强求什么,正巧,朕与阿父关系亲笃,一时也离不开阿父,想要将阿父日日带在身边。” 张让听罢,拱手说“谢天子成全。” 韩馥的马屁没有拍对,众人很快又开始各自敬酒。 曹操便走到了张让身边儿来,笑眯眯的给他敬酒,趁机低声说“怎么,你不愿意去东郡上任,可是舍我不得” 张让听罢了,并没有任何“羞赧”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曹操十分喜欢往自己耳朵里呵气,每每如此,张让只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过电一样,麻嗖嗖的,异常难受。 张让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淡淡的说“主公说笑了。” 曹操“”并未说笑。 张让又说“让虽只是个医者,但是也能看穿诸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一旦让离开了主公与天子身旁,赴东郡为太守,那么日后的日子,恐不好过了” 张让可没忘记,自己是个行动的宝藏,董卓为了得到张让,不惜往圈套里钻,一下子便上了勾,差点折在酸枣。 可见张让的吸引力到底有多大,如此一来,若是他离开了酸枣,离开了曹操,离开了天子,远去东郡,很可能刚走出酸枣就被诸公瓜分,到那时候自保都难。 张让说话淡淡的,曹操一听,笑说“你还挺机灵的” 曹操又说“正是如此,你只要跟着我,保你飞黄腾达,而且性命无虞,所以你便死心塌地的,从了我罢” 曹操说着,趁人不注意,还在张让的耳垂上啄了一下。 张让吃了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只不过眼眸中还是那般冷静平淡。 这里可是宴席,这么多人都在,若是被看到的,那岂不是 也不知曹操是不是饮得太多了,还是故意借酒撒邪。 张让使劲蹭了蹭自己耳垂,曹操见他一脸嫌弃自己的模样,便威胁说“你擦,你若是再擦,我现在还亲呢,你信是不信” 张让对于曹操的危险,压根儿都没眨一下眼皮子,很淡然的转过头去,该吃菜吃菜,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曹操不愿意离开,笑眯眯的就坐在张让的席子上。 这时候便有人走过来了,原是孙坚长子孙策,还有孙策的发小周瑜了。 二人是特意过来辞行的,因着明日一大早,孙坚就准备离开酸枣,回到自己的地盘子上去,准备从雒阳南面包围雒阳,给董卓施压。 孙坚十分好战,其他人都准备回去先屯兵观望,但孙坚不然,孙坚说打便是打,毫不拖泥带水,也不犹豫。 旁人明日离开,那是天高皇帝远,孙坚是最实诚的一个,想要赶紧回去调兵遣将。 周瑜拱手对张让说“明日一早,晚辈便要离开,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若是列侯得空,改日若来做客,晚辈定然扫榻相迎。” 孙策大咧咧的笑说“是啊,列侯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们才是,你不知道,公瑾口中不说,但私底下特别的敬重您,明日便要走了,公瑾是该有多伤心才是。” 周瑜被他这般一说,当即看了一眼孙策,说“长公子莫要瞎说。” 孙策便说“列侯您不知道,公瑾便是口是心非的那种,表情看起来很冷淡,其实内地里敬佩您还来不及。” 周瑜被孙策当时戳了两下心窝子,脸皮似乎有耐受不住,拱手对张让说“让列侯见笑了。” 张让摇头说“周公子年少奇才,将来必然不可限量,若是得空,让定然登门拜访。” 周瑜一听,脸上竟露出一丝欣喜的表情,他本就生的犹如美玉一般,毫无瑕疵,如今一笑起来,便像是珠宝绽放出来的火彩光华,异常夺目耀眼。 张让心中感叹,史书上说周公俊美,果然没有骗人,周瑜虽年纪轻轻,但容姿已然如此出众,果然世间少有。 曹操一看,自己与张让说话说的好好儿的,结果周瑜和孙策却跑来捣乱,把张让的目光全都给吸引了过去,还笑。 笑笑笑 有什么好笑的 很可笑么 曹操一个人被冷落了,坐在旁边,便抓起张让的筷箸,又把张让案几上的鱼拿过来,手起筷箸落,“啪啪啪”几下,将盘子里的鱼扎的面目全非。 孙策与周瑜辞别自后,很快便离开了,去其他地方敬酒。 张让回头一看,这才看到曹操正在糟蹋自己的鱼。 一条整鱼被曹操戳的面目全非不说,而且酱汤子溅的满处都是,还有一滴,正巧溅在了张让的袍子上。 张让“” 张让是个爱干净的人,一看自己的袍子,登时蹙了蹙眉,眯着眼睛瞧着曹操残害红烧鱼。 张让说“主公这是在做何” 曹操冷笑一声,阴测测的说“吃鱼啊。” 他说着,一边扎着手中的鱼,一面用筷箸搅和着,口中说“扒皮抽筋,怎么的,你还心疼了” 张让淡淡的说“主公,这是让的鱼” 张让的话还没说完,曹操突然便爆炸了,也不知把曹操哪根筋儿给点燃了,说“什么你的鱼不过是一条臭鱼,值得什么,我偏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张让“” 张让冷漠的看着曹操,然后慢慢抬起手来,试了试曹操的额头。 好像不烫,没有发烧,但为突然说胡话 张让哪知道,此瑜非彼鱼,但因着都是“鱼”,所以曹操便拿这条红烧鱼来扎筏子,想要一解心头之恨罢了。 曹操说着,还把青铜盘子端起来,不给张让吃鱼,张让桌上所有跟鱼有关系的东西,不是被曹操剁了,就是被曹操撤了,反正一样也不留下。 众人们一直在吃吃喝喝,曹操眼看着时机差不多了,大家正在酒性上,便朗声笑着说“各位,今日天子与本盟主为大家准备了礼物,来犒劳近些日子诸公为天子,为义军的作为,每人一份,而且十分公平。” 众人一听曹操的话,当即便全都停下了耳杯与筷箸,抬头去看曹操,心中蠢蠢欲动不知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拿来奖赏诸公的礼物,应该很贵重才是。 曹操“啪啪”的拍了两下手,很快文和先生便捧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幕府之中,将手中的托盘呈上,说“天子,盟主。” 曹操点了点头,便让文和先生把托盘上的文书拿出来,给大家浏览。 众人一看,又是文书 但不知具体是什么内容。 便听曹操说“今日本盟主为诸公准备了一份大礼,诸公为反抗董卓,特意从各路聚拢酸枣,而如今会盟结束,各位又将赶赴屯兵,实在是劳苦功盖。” 曹操尽是捡一些好听的说,说的众人心里都十分舒坦,再加上他们刚刚饮了许多酒,便觉得曹操这话,好听的过分了。 文和先生托着文书走到众人面前,先来到了一个饮醉的太守跟前,直接抓起太守的手掌,按了红泥,然后在文书上画押似的印了一下。 那太守不知情况,因着醉酒还很配合。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文书上到底是什么。 便听曹操继续说“我们来到这酸枣参加会盟,无非便是一个目的,推翻董卓,送人主回到雒阳坐镇京师。” 曹操说罢了,哈哈大笑起来,说“今日本盟主送各位的这份厚礼,便是向董贼宣战的战书” “战书” “什么是战书” “方才画押的,是战书” 众人全都喧哗起来,一时间酒意全都醒了,瞬间灰飞烟灭。 曹操笑的有些狰狞,眯起眼睛,注视着那群惊慌的太守将军们。 曹操早就知道,这些人抱着侥幸的心思,想要跑出酸枣各自享福,一旦他们离开酸枣,那便是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之前曹操便对张让说过,要送大家一份大礼。 如今大礼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 文和先生亲自拟草战书,战书上面言辞犀利,指出董卓的暴行暴政,并且留有画押歃血的地方,上面写满了十三路大军的名字,一旦画押 便没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大礼竟然是战书,一个个根本不想画押,要知道这若是画了押,便是赶鸭子上架,想跑都跑不掉。 曹操果然恶毒的很,竟然想要斩断他们的后路。 众人不敢画押,便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随即两列黑甲武士突然开进幕府。 “况”一声,直接撞开幕府的帐帘子,打头的分别是吕布与夏侯惇二人。 二人各领一队黑甲武士,从外闯入,一个个执戟而立,吕布的方天画戟,与夏侯惇的长枪,“哆”的一声往地上一撞,便冷冷的看着这些郡守将军们。 袁绍立刻说“盟盟主,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说话,立刻便有响应,说“是啊” “天子,您看看,这好端端的庆功宴,盟主竟然开了士兵进来,这” “正是啊,盟主如此做法,是否有些偏颇了” 小包子十分淡定的坐在席位上,正在啃一只大鸡腿子,吃的小嘴巴嘟嘟油油的,听到众人的声音,便挥挥小肉手,说“车骑将军既是盟主,诸位不防众志成城,全听盟主的便罢了。” 小包子开了口,众人登时一脸铁青。 曹操“哈哈”一笑,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模样,随即一眯眼,语气中无尽的狰狞与威胁,说“诸公,画押罢今日画了押,签了战书,便可从酸枣离开,否则本盟主也不是吝啬之人,便多款待各位几日,如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0章 “调戏” 奸臣套路深第230章 “调戏” 众人听了曹操的话,又是气又是怒, 但是不敢不从, 毕竟吕布和夏侯惇的兵都已经开进来了, 他们又没准备,除了画押, 还能如何应对但心中十分不甘。 孙坚倒是爽快,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当是什么这些子小事儿不过确是大礼了, 还要多谢盟主” 他说着,豪爽的在战书上画押签字。 济北相鲍信于是也站起来,爽快的画押签字。 旁人一看这和场面,不管是想要画押的, 还是不想画押的, 反正已经有人画押了,而且兵刃都快架在脖子上了, 如何能去拧大腿 众人脸色铁青,全都在战书上画押,曹操笑眯眯地说“很好,各位明日一早,便可带兵回封地屯兵, 等待适当时机,我等便一起发兵, 剿灭董贼” “剿灭董贼” “剿灭董贼” “人主英明, 盟主英明” 众人心中便像是吃了耗子屎一样, 脸面是又青又紫,偏生却还要跟着喊口号,脸色更是难看了。 宴席便这样不愉的结束了,第二日一大早,天都没亮,诸公们一脸丧气,根本不想多呆片刻,全都纷纷离开了酸枣大营。 袁绍王匡等人,准备前往河内屯兵,袁术回到南阳,如今的孙坚仍然依附在袁术门下,因此也要跟着一并回到南阳屯兵,准备挥师雒阳。 还有一部分军队,需要屯兵酸枣,这其中便包含了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兖州刺史刘岱、山阳太守袁遗等,全都屯兵酸枣,准备正面与雒阳交锋。 除去这些人之外,还有幽州牧刘虞,因着他儿子刘和的病情还未大好,因此并不着急离开,也一同屯兵酸枣之内。 这样一来,一大早上,酸枣营地走的走,散的散,登时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意思。 不过即使人去楼空,但众人的把柄还在曹操手上,那便是联名战书。 只要曹操将战书送出去,董卓看到了战书,便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如此一来,大家想要自保,必然要与董卓正面对抗。 曹操这个做法,可谓是釜底抽薪之计,歹毒的厉害。 这一大早上,曹操身为义军的总盟主,自然要前去营门送行,做足了脸面儿才是。 张让也想跟着去送行,但是曹操说什么都不肯,曹操只恐张让给周瑜送行,那二人惺惺相惜,没完没了,让曹操熬心不已。 昨日里曹操已经把红烧鱼戳的烂七八糟,后来周瑜还托人送了一张琴过来,说是送给张让的礼物。 之前送了一把骨笛,如今送了一张琴来,也真是风雅的厉害了,曹操吃了一晚上的醋,今日怎么可能还让张让去送行 曹操说什么也不让张让去,便把他留在营帐中。 很快曹操便去送行,但他哪知道,防得了周瑜,防不了“小贼”。 人家周瑜可谓是光明磊落,一身傲气,不惜的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而张超就 张超听说曹操一大早上便去送行,还把张让留在了盟主营帐,当即心中一动,可谓是灵机一动了。 张超立刻便趁着曹操不在,准备去会一会张让,为了与曹操交好,张超已然许久都没有在张让面前刷存在感了,心中好生想念的紧。 于是张超早就猫在了营帐外面,眼看着曹操离开,便笑眯眯的走进了营帐中。 张让方起身,刚刚洗漱完,正在梳头。 他坐在铜镜面前,长袍下脊背挺直,身子骨纤细,长发披肩,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冷艳,说不尽的风流无限。 张超当即捂住心口,只觉心窍被狠狠敲了一记,只看一眼便拔不出来了。 张超慢慢走过去,想要给张让一个惊喜,不过张让性子比较机敏,立刻听到了动静,说“原是张公。” 张超笑了笑,说“好些日子不见。” 张让淡淡的说“张公何出此言,昨日庆功宴,不是还见过” 张超说“诶,那怎么算是见面呢我说的这个见面儿,便是你与我两个人。” 张让冷淡的看着张超,张超只觉有些尴尬,他刚刚明明说的是情话,结果结果张让好像没什么反应。 果然是铁石心肠了。 不过张超觉得,这样才好,更有情趣儿一些,比那些见了面儿便殷勤扑上来的好得多。 张超说“列侯在束发我来帮你罢,一个人束发十分麻烦。” 张超说着,便自来熟的走到张让身后坐下来,拿过小栉子给他梳头。 张让的头发又黑又亮,入手凉丝丝的,犹如蚕丝一般,说不出的令人舒坦。 张超只觉张让这乌发分明是绕指柔,而张让本人却冷淡的很,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儿了。 张超笑眯眯的“顽弄”着张让的乌发,反正不着急,他在外面猫了许久,曹操才离开,定然不会这般早便回来。 于是张超便放下心来,准备与张让凑凑近乎。 张超满面微笑的赞美着张让的头发,然后撩起一缕来,慢慢放在唇边,正要低下头来亲一记。 哪知道就在此时 “啊” 张超突然大喊一声,只觉自己被人擒住了后脖子,而且捏住了麻筋儿,登时浑身无力,根本没有亲到张让的鬓发,反而头皮发麻。 随即便听到一个阴测测的嗓音,说“张公,这一大早上的过来,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张超一听,登时又忍不住“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盟盟盟主” 是曹操 曹操脚步很轻,已经站在张超背后,拽着他脖领子,一下将人拎起来。 张超吓得面无人色,他专门捡了曹操不在的时候过来,哪知道曹操竟然突然回来了,而且还把自己抓了一个正着。 天地良心,他刚才只是想亲一亲张让的头发,但是根本没亲到。 曹操脸色冷的很,对张超一阵冷笑,说“张公今日闲得很” 张超连忙说“不不不小弟只是只是方才有些腹痛,因此来找列侯医病的,但现在,突然、突然不疼了我先先退下了。” “等等” 曹操立刻叫住了张超,张超腿肚子转筋,苦着脸说“是,盟主。” 曹操淡淡的说“张公若是闲得慌,不若带着兵马在附近巡视一圈如何诸公已然退出酸枣各自回去屯兵,唯恐董贼会有所行动。” “是是。” 张超唯唯诺诺的应着,赶紧灰溜溜的从营帐中退出来。 他灰头土脸的一退出来,便看到有人抱臂靠在盟主营帐外面。 “臧洪” 张超瞪着眼睛,看着一脸清闲的臧洪,眼眸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说“说,是不是你告密必然是你告诉了曹操,不然他刚去送行,怎么如此快便回来了” 臧洪淡淡的说“主公错怪子源了。” 张超不满的说“我错怪你就属你坏点子最多,我是你主公,还是曹操是你主公” 曹操把张超撵出去,叫他去巡视,这才冷哼一声,走过来,张让倒像是个没事儿人一般,继续坐在系上梳头。 曹操看到那小栉子就气不过,刚才若不是自己来得快,张超便占了张让的便宜去了。 曹操想到这里,便想到,自己还没亲过张让的头发,怎么可以让张超亲了去 于是曹操立刻大步跨过去,撩起张让的一律乌发,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还轻轻的咬了两下,立刻嗅到一股芬芳的香气。 张让还以为曹操要给自己梳头,哪知道他如此不讲卫生,竟然将自己的头发放入口中,赶紧抽出来,皱眉说“不卫生。” 曹操一看,什么卫生不卫生的,大夫便是事儿多,刚才张超亲他头发,也没见他阻止。 其实曹操错怪张让了,张超坐在他后面儿,张让又没长后眼,因此根本没看到。 曹操气性本就大,被张让“拒绝”,当即“嘭”一声,将人直接扑倒在席子上。 张让惊呼了一声,案几一歪,上面的青铜明镜登时倒了下去,正好撞到了旁边的案几,将上面的琴“哐”一声撞了下来。 那是周瑜送给张让的琴,张让自然要好好儿的放在营帐中,那张琴突然掉下来,张让立刻想要起身去扶。 曹操却将人桎梏住,不让他起来,低下头来又狠狠亲了张让的头发好几下,眼看着张让总是去看那张琴,便说“想谈琴正好,我最喜欢听琴了。” 曹操自封是个“俗人”,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些虚的,而且曹操的诗词造诣,也都是那种朴实无华的类型,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什么“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什么“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霸气是霸气,但都比较直白。 曹操说想听琴,其实是“调戏”张让。 曹操伏在张让耳边,故意吹了口热气,用沙哑的声音笑着说“若是弹的好,主公必然重重有赏。” 张让却没听出这个情趣儿来,很冷淡的说“让不会弹琴。” “不会弹琴” 曹操一笑,说“那更是便宜了,既然你不会弹琴,那我们不妨做一些你会的事情,如何” 张让奇怪的说“会的事情” 曹操当即低下头来,亲在张让的唇角,说“如此。” 张让登时会意,原是这档子事情,倒的确是自己会的。 曹操眼看着张让被自己“撩”了,于是打铁趁热,准备与张让亲密一番。 哪知道就在此时,“嘭”一声,张超竟然去而复返,大喊着冲进来,说“盟主盟主外面有” 张超说到此处,便见到张让仰面倒在地上,虽冷着一张面容,但简直便是绕指柔,慵懒又魅意,风情无限,眼若桃花一般瞧着曹操。 张超心中登时扼腕不已。 曹操则是冷着脸,说“什么事” 张超赶紧回了神,说“盟主,外面涌来一大批难民,说是从颍川逃难而来,正涌在营门口,卑将想要请盟主示下,是否需要开仓放粮。” 曹操蹙了蹙眉,说“随我去看看再说。” 张让也起了身,赶紧把衣衫拢好,头发梳好,于是众人便从营帐出来,来到了营地门口。 果然看到许多难民,有男有女,士兵们阻拦着那些难民,不让他们进入营中。 这些难民虽说自己是逃难而来,但谁知有没有细作混入其中 那些难民领头里竟然是个女子,大约三十岁左右,生的是风韵犹存,不见得多美艳,但有一种说不尽的风流气质。 那女子见到曹操,立刻“咕咚”一声跪了下来,说“小女子卞氏,乃系琅琊人士,本在颍川讨生活,哪知道董贼军马因着粮草不够,便大肆抢掠颍川,我等流离失所,还请盟主收留” 张让一听,卞氏 琅琊开阳人 而且看这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若张让猜得无错,这不正是曹操未来的继室正妻,卞夫人么 卞氏家中已声乐贱业为生,在历史上遇到曹操的时候,年纪也不轻了,唯独她知书达理,而且多才多艺,便吸引了曹操的青睐,纳她为妾,后因废了丁夫人,便扶卞氏为正妻。 卞氏以舞伎讴者的身份,嫁给了曹操不说,后还被尊为皇后,是为武宣卞皇后 张让一看到卞氏,心里突然一凛,紧跟着也不知怎么的,便想起了曹操方才的话,他最喜欢听琴,弹得好还有奖赏。 于是张让冷淡的说“此女会抚琴,主公可以赏赐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1章 不可无君 奸臣套路深第231章 不可无君 “什么” 会抚琴 曹操都懵了, 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张让怎么知道这个女子会抚琴的 这女子穿着普通, 打扮的也普通, 已经将近三十岁,虽风韵犹存, 但在这个时候恐怕大了些。 那卞氏一听, 连忙说“小小女子的确会抚琴,家中困苦,以声乐贱业为生, 辗转各地。” 张让一听, 更加确定这个卞氏,便是往后里曹操的“正宫夫人”卞夫人了。 曹操则是完全不知什么情况,听了卞氏的说辞, 心里“咯噔”一下, 这卞氏原来是舞伎讴者。 那张让识得此人,知道她会抚琴,岂不是说明,张让曾是她的入幕之宾么 如此一来,曹操心中警铃大震,都没功夫去欣赏卞氏的美色, 口气冷冰冰的说“你怎么知道她会抚琴, 难不成你们识得” 张让方才本一时口快, 也不知自己怎么的, 竟然如此不谨慎, 万一透露了什么,曹操又是个精明人,恐怕会以为自己是“怪物”。 张让反应很快,淡淡的说“并不识得。这女子手上有茧子,一看便是常年抚琴而生。” 曹操一听,心中多少好受一些,原来不认识,不认识便好。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兄长” 难民群里有人突然喊了一声,而且还往内冲突,士兵们赶紧拦住,不过那人竟然“油滑”的很,左右冲突便来到了曹操跟前。 典韦身为曹操的贴身护卫,自然保护在左右,当即“唰”的一声,直接横起双锏,瞬间将那难民阻拦下来。 那难民脸上都是灰土,遮盖了原本的面貌,亦看不出年纪来,看身材倒是中等偏高挑的类型,他扎在一堆面黄肌瘦的难民堆儿里,倒显得十分“高壮”了。 那难民对曹操说“兄长,是我啊” 曹操眯着眼睛,似认不出那难民来,族中若是有人唤他兄长,曹操到底也该认识,但对此人并什么印象。 那难民一见,恍然大悟,赶紧用袖袍擦了擦自己面上的灰土,展露出自己的真容来。 原是个二十岁左右,面容秀气,谈不上俊美,却很端正的年轻人。 年轻人分明星目、高鼻、鹅蛋容长脸,单看每一处都端端的锋芒四射,俊美无俦,但这些五官拼凑在一起,反而互相遮掩了锋芒,变得平平无奇起来 那年轻人看起来倒是十分爽朗,而且是个油滑的人,很会看人面色眼神一样,说“兄长,是我,子廉” 曹操一看那年轻人的真容,当即恍然大悟,说“竟是子廉,何故如此” 眼前这年轻人,乃是曹操的堂弟,与曹操从小顽在一起,曹操在家中不是很受待见,毕竟他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反而是弟弟比较“听话乖巧”,于是曹操便总是与同样游手好闲之人混在一起。 那便是曹子廉了。 这年轻人,字子廉,单名一个洪字,大名唤作曹洪。 说起曹洪,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此人,在曹魏阵营这种多英雄豪杰之中,曹洪显得有些渺小。 但曹洪乃是曹操最信赖的宗亲将领之一,不为别的,正因着历史中曹操带兵攻打董卓之时,因兵力悬殊,惨败荥阳,董卓军队对曹操狂追猛打,欲图斩下曹操头颅。 当时曹操身中流矢,宝马绝影也战死沙场,曹操无有坐骑可行,路过汴水,水流太过湍急,根本无法步行过水,若是绕行岸边,肯定会被董卓的军队追上,到时候死无全尸。 如此一来,曹操本无生还可能,却得曹洪赠马,曹洪跳下马来,将自己的马匹送给曹操,助曹操渡河。 当时曹操不肯,自己得了马匹,曹洪渡不过汴水,必死无疑。 于是曹洪说了一句千古名言,也成就了日后曹操对曹洪的无比信任。 曹洪说 “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 后来曹洪偶然捡了性命,与曹操大军汇合,曹操十分欣喜,便与曹洪一起征战天下。 曹操眼看到儿时的玩伴,他与曹洪可谓是“臭气相投”,而且年纪也差不多,连忙拉住曹洪,说“你怎么来了酸枣如何这副模样可是家中遇到了什么难事” 曹洪一笑,说“叫大哥担心了,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家中很好。” 曹洪的父亲没什么太多的建树,并不在曹家满门高官的行列中,但是曹洪的父亲却是当地巨富,非常富有,而且自己还有马场,天下军阀都想要拉拢巨富一方的曹父。 曹洪是家中公子哥儿,本衣食无忧,突然混入难民当众,曹操当然担心。 曹洪笑说“子廉听说兄长在酸枣主持会盟,因此特意想要来投军,奈何路上遇到了董贼的军队围剿,因此迫于无奈,只好隐匿于难民堆中,这才与兄长相见” 曹操一听,原是如此,曹洪还是像儿时一般机灵,若是论鬼点子,便是曹洪最多。 曹洪与曹操相见,曹操又引荐了张让给他认识,曹洪是个看得懂旁人眼色的人,曹操亲自引荐张让,说明张让并不是个普通人物。 而且曹洪这一路上,也听闻了很多关于列侯的事迹,便赶紧拱手说“子廉见过列侯。” 张让对曹洪点点头,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曹洪。 众人见过之后,曹操拉着曹洪,让他入营,等他洗漱之后,帐中叙话,再给他安排事情官位。 曹洪却回首去打量那卞氏,显然曹洪十分喜爱卞氏的美貌。 还真是说对了,曹洪这个人,十分喜爱美色,尤其是喜欢娇滴滴的美人儿。 那卞氏一个女子,在难民堆里做了头头儿,又以声色谋生,见过的看过的自然多了,本不是什么娇滴滴的人,但她乃是舞伎讴者,素来养成了“娇滴滴的习惯”,因此曹洪看了,便十分喜爱。 曹洪说“兄长,子廉瞧这姑娘可怜儿,不若将她接进营中,如何” 曹操刚见过曹洪,许久不见正欢心,本不想拒绝什么。 但曹操一听便明白了,曹洪还是像往常那样儿,见到美色便拔不开眼睛,这哪里行 若是在老家,曹洪身为一方巨富,那也就罢了,但这里是军营,曹操身为盟主,绝对不可偏颇什么,再者,这些难民来历不明,开仓放粮可以,属于拉拢民心,身为盟主本是分内之事。 但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放入军营,那便 曹洪眼看着曹操为难,便知道曹操是什么意思,便笑着说“大哥请放心,若是这姑娘师出无名,不若便以子廉之妾室的名义,住进营中,不知可否” 曹操眯了眯眼睛,曹洪竟然要纳卞氏为妾 曹洪笑眯眯的说着,一看便是个风流公子哥儿,他说罢了,又去问卞氏,说“姑娘,你可愿意” 曹洪不过二十岁,而卞氏如今已经三十岁,卞氏又出身卑微,以声色为业,能给曹洪做妾,必然要烧高香了。 哪知道卞氏却“咕咚”一下跪在地上,说“小女子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曹公子只怕玷污了曹公子的大名。” 众人一听,脸色当即都变了,很是尴尬,也只有张让一个人仍然木着脸,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卞氏这分明拒绝了曹洪,简直是现场打脸。 曹洪亦没想到卞氏会拒绝自己,按理来说,自己长相不差,身材也好,虽不为官,但家中巨富,天下军阀哪个不想拉拢他曹洪如今又投效了曹操,往后里必然飞黄腾达,想要混个官位还不容易 但如今 卞氏分明拒绝了自己。 曹洪脸上有些尴尬,那卞氏还有更让他尴尬的后话。 卞氏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对众人叩头,随即泪眼摩挲的又说“小女子虽为贱业,但亦知恩图报,曹将军可还记得,数年前在谯地,兵荒马乱,小女子随家飘零,偶遇曹将军,幸得曹将军出手相救,小女子这才保存了一条贱命,还得以侍奉在曹将军病榻之旁” 曹操一听,一时间愣是没想起来。 卞氏说他们早就相识,曹操还英雄救美过,那之后曹操生过病,卞氏还曾经照料过他。 曹操听到这里,只觉没什么印象。 而曹洪听到这里,则是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卞氏会拒绝自己,原来卞氏心中早便有了如意郎君,而那个人并非自己,而是义军盟主,车骑大将军,他的兄长曹操 曹操根本回忆不起来这些事情,卞氏却说的十分真切,又说“曹将军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做牛做马的侍奉在曹将军身侧,便知足了。” 卞氏愿意侍奉曹操,意思很明显了,想让曹操收了她去。 曹操听到这里,只觉胡话,心想着自己一颗心都扑在张让身上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收小妾 也幸而是张让这个人,根本不会吃味儿,否则卞氏说话这么直白,一般人必然都要吃味儿的很了。 曹操正这么庆幸的想着,便觉背后一股阴森森的视线,冰凉透骨的直刺过来,像是槊一般,还带破甲棱,锋利无比。 曹操回头一看,张让目光冷酷无情的盯着自己,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幽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2章 同食同住 奸臣套路深第232章 同食同住 曹操接收到张让那“刺骨”的目光, 不知怎么的, 突然心虚。 后背一个激灵, 咳嗽了一声, 便说“本盟主救过的人实在太多,一时记不清楚了, 而且本盟主救人, 本不图回报” 曹操说的正义凛然,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帮助旁人不图回报,且大公无私之人。 曹操继续说“因此你不必如此。” 卞氏一听, 有些着急, 但还不等她开口,曹操已然又说“公孙校尉何在” 公孙瓒立刻走上前来,抱拳说“卑将在。” 曹操说“这些难民不能留在营中, 你安排一番, 在附近扎下营来,安置难民,派兵护卫。” 曹操说“派兵护卫”的时候,故意顿了一下,公孙瓒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心的人, 自然明白了曹操的哑谜是什么。 曹操心思重, 疑心病也重, 自然不放心这些难民, 恐怕里面有混进来的细作, 因此安顿之后,让公孙瓒派兵守着他们,一来保护,二来也是看守,以防不测。 公孙瓒领命,很快带着那些难民离去,卞氏抿了抿嘴唇,回头看着曹操,但曹操并不多看她一眼,卞氏很快也被带走了。 曹洪倒是觉着有些可惜,本想收一个美人儿,哪知道结果却被打了脸,脸面儿不好看,也没捞得什么东西。 曹操安排了难民,便对典韦说“典校尉带曹洪下榻。” 典韦立刻抱拳说“是主公。” 他说着,便对曹洪说“曹公子,请。” 曹操都安排好,才对张让说“咱们回去罢。” 张让也没说话,很是冷漠的跟着曹操往回走,进了营帐。 张让一进营帐,便看到地上的琴,不由想到了方才的卞氏就是善于抚琴,而且还乖巧听话,又温柔,却有主见,对于曹操这个大男子主义来说,卞氏可是深受宠爱的。 张让复又想到曹操说自己爱听琴,一想到这些,心里没来由有些乱,就好像是搅在一起的毛线团儿一样,好生奇怪。 张让是头一次生出这种奇怪的感觉,捂住心口,慢慢在席子上坐下来。 曹操还想和张让谈笑,不过他发现,张让不怎么和自己说话。 虽张让平日里看起来就很冷淡,但是近日更加冷淡,回答就是“嗯”,或者“不是”,再没有第三种。 曹操有些奇怪,张让手中握着医典,但是目光没有放在书上,反而一直用余光瞥斜着那张琴。 周瑜留下来的琴 张让看着琴,总是能想起来卞氏。 曹操看着琴,总是能想起来周瑜。 这二人各怀心思,中午用午食的时候,张让都没跟曹操说一句话,曹操只觉越来越不对劲儿。 难不成,这周瑜方离开,张让便害了相思病 用了午食之后,张让继续看医典,研究药材,公孙越还跑过来一趟,因着他哥哥需要照看难民,又恐怕公孙越身子骨儿虚弱,染上疾病,因此便不叫他去。 公孙越干脆跑到了张让这里来,每天例行让张让诊脉,顺便聊聊天。 张让给公孙越诊脉,调整了药方,公孙越却不离开,反而坐下来与张让说话。 好像什么都好奇,问问这个药材是什么,那个水丸是什么。 偏生张让便像是往日里一样,老老实实的回答公孙越,与曹操说话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曹操在旁边偷看很久了,这么一看,心中老大不乐意,为何对待那个公孙越,态度如此殷勤,对待起自己来,便不冷不热的 公孙越下午一直在张让旁边“转磨”,两个人聊着天,张让还手把手教导公孙越怎么做水丸,曹操看着他们牵手,心里气儿不打一处来。 曹操眼看着公孙越还赖在此处了,便赌气的起身,直接摔下帐帘子离开了盟主营帐,来到外面。 公孙越吓了一跳,看着被撞得摇摆不定的帐门帘子,有些纳罕的说“这盟主今日,脾性似乎有些烈” 张让淡淡的说“不用去管。” 曹操从营帐中出来,气的抱臂在门外转磨,这时候正巧看到了张超。 张超早上刚被曹操“抓奸”,不敢造次,眼看到曹操,立刻低着头装作没看到,赶紧开溜。 “站住。” 张超还没溜走,结果就被曹操喝住了,吓得他浑身发毛,后脖子发麻,赶紧捂住自己的脖颈,恐怕曹操再捏咕自己。 曹操抱臂说“张公来的正好儿。” 张超干笑说“盟主是有什么吩咐么” 曹操挑唇狰狞一笑,说“张公,公孙校尉什么时候回来” 张超说“公孙校尉恐怕今日不回来了罢。” 曹操盯着张超,又是狰狞一笑,说“我看公孙校尉挺辛苦的,不若张公去把他换回来” 张超“”让自己去照顾难民自己是广陵太守,又不是颍川太守 曹操很快便从营帐外面又走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气性,没过多久,帐外便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公孙校尉,这么快便回来了” 随即是公孙瓒的声音,说“是了,广陵张公前去了难民营地,伯圭便回来了。” 公孙越在营帐中和张让聊天,突听到兄长的声音,登时眼睛一亮,着急的说“列侯,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赶紧蹦起来,风风火火的便走了。 曹操眼看着公孙越匆忙离开的背影,心中狰狞一笑,心想着,毛都没长齐,还跟我斗 曹操成功支开了公孙越,已经到了用晚食的时候了,天色渐渐黑下来,已然夜深人静。 曹操腆着脸凑过去,笑眯眯的说“张让,你是不是爱食这个,我特意吩咐伙夫给你做的,尝尝看。” 曹操夹了菜过去,不放在张让碗里,反而喂到他唇边。 张让态度十分冷淡,不过还是张嘴食了,曹操一看,有进步,只要自己再接再厉,虽不知张让气些什么,但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铮”一声,竟然是琴音。 “铮铮”的琴音从更遥远的地方传来,有些虚无缥缈,但又婉转动听,犹如一个美女在对自己爱慕的郎君诉说衷肠。 张让一听,便想起了卞氏。 这营中会抚琴的人不多,最重要的是琴不多,张让的琴放在一边没动,必然便是卞氏在难民营帐弹琴了。 琴音婉转,九曲回肠,期期艾艾,断断续续。 张让听罢,放下筷箸,喃喃的说“弹得倒是极好听了。” 他心中感叹,怪不得并不年轻的卞氏可以吸引曹操的注目,果然是一代才女,琴音动听,多才多艺。 张让感叹了一句,曹操听罢了,登时心中个警铃大震,难不成张让当真看上了卞氏 曹操当即“啪”一声拍下筷箸,高声唤来典韦,说“去看看是谁在弹琴如此扰乱军心。” 典韦一愣,没想到叫自己来竟是为了这件事情,不过也是,这琴音婉转,可以说是靡靡之音了,放在军营的确不太合适。 典韦抱拳领命,说“是,卑将这便去” 典韦很快大步走出营帐,循着声音而去,找了一路,一直出了营地,原来是从难民营传来的,弹琴的可不就是那个舞伎讴者卞氏么 典韦上前去提醒卞氏,卞氏见到有人前来,又是曹操身边的护卫,还以为曹操邀请自己过去,哪知道典韦一开口,便打碎了卞氏的美梦。 典韦说“姑娘,军营重地,不可抚琴,还请姑娘注意。” 卞氏面上有些尴尬,说“是了,多谢将军提醒,实在对不住,小女子并不知道。” 典韦提醒了卞氏,便没有多停留,转身又走,很快往营地走回去。 他刚进了营地,就迎面看到曹洪走了过来。 曹洪因着还不是武将,所以没有穿铠甲,已经沐浴更衣,换上了一身奢华长袍,腰配长剑,出落的高挑俊气,远远一看,英气勃发。 曹洪看到典韦,立刻迎上来,笑着拱手说“典校尉。” 典韦回礼,声音十分洪亮的说“曹公子。” 曹洪笑着说“典校尉,您可知列侯此时正在何处” 典韦说“曹公子找列侯有事” 曹洪说“正是如此,子廉这一路奔波,害了风寒,偶尔有些咳嗽,尤其是晚间入眠之时,每每都被咳醒,实在辗转难眠,子廉尝听说列侯医术高超,因此想请列侯诊治一二。” 典韦说“这” 曹洪说“可有什么不方便” 典韦说“曹公子今日方来,有所不知,列侯并未有自己下榻的营帐,而是宿在盟主营帐。” “哦”曹洪顽味的一笑,说“夜宿在盟主营帐,一贯如此” 典韦一脸正义,说“正是,列侯一贯宿在盟主营帐,与主公一同寝食起居,同食同住,关系便犹如兄弟一般亲笃” “咳咳” 曹洪听罢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说“兄弟依子廉看,不见得罢” 典韦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知曹洪所指是什么,便说“如今时辰夜了,恐怕叨扰不方便,不若曹公子明日再去寻列侯医病不迟。” 曹洪更是顽味一笑,说“也是,如今夜深的确叨扰不便,这个列侯还当真不简单。” 典韦没听清他后半句,便说“曹公子,您说什么” 曹洪笑了笑,搪塞说“没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3章 两情 奸臣套路深第233章 两情 张让也不知自己因何事, 心里不太舒服, 就好像被公孙越传染了早搏一样 张让听到那琴声,好听是好听, 但总觉得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扩大了, 慢慢扩散开来。 很快琴声便中止了, 曹操这才松了口气, 便说“张让, 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突见张让转头看着自己,说“主公,请退衣衫。” “啊” 曹操有些惊讶, 说“什么脱脱衣衫”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他们还在用晚食, 张让却突然让自己 曹操当心中翻滚起一阵兴奋,有些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声音都沙哑了, 目光像是捕食猎物的老虎一般, 紧紧盯着张让,说“现在连饭也不食了没成想,你竟如此迫不及待” 张让想了想, 一脸坦然且冷漠的点头, 说“自是迫不及待。” 张让这句话, 让曹操恨不能热血冲头, 直接越过案几,来到张让面前。 就在曹操还以为张让终于要和自己成就好事儿,今日便能占足便宜之时,张让突然背过身去,然后拿了什么东西,又转了回来,原来是针 曹操登时恍然大悟,张让令自己褪去衣衫,还能做什么 难道是羞人的事情么不,当然是扎针 曹操方才那热血冲头的感觉瞬间褪去,兜头便是一盆冷水,浇的他透心凉,赶紧说“张让,张让你别冲动啊,咱们咱们还是先用晚食罢一会子菜便冷了” “啊张让你轻点” “你再扎我,我可对你不客气嘶” 曹操渡过了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妙”夜晚,他很想劝劝张让,算了,别学针灸了,你进步的速度太慢,好像不太适合。 第二天天亮,曹操睁开眼睛,突然很庆幸自己能见到今日的朝阳,昨天晚上,他还以为自己很可能要惨死在张让的“铁蹄”之下了。 曹操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太宠着张让了,以至于张让那种“粗暴”又“暴虐”的性子,慢慢的袒露无疑,果然是个奸佞啊。 但不得不说,张让“暴虐”的时候,那模样又冷清又高傲,骨子里还有一种说出来的妩媚,反正各种吸引曹操的目光。 曹操捂着自己扎疼的下巴,“嘶”了一声,心想着下巴为什么还要扎针啊,为什么针灸还要往脸上扎,脑壳上扎 “主公醒了” 曹操睁开眼睛,便看到张让穿戴整齐,正坐在榻牙子上,垂头看着自己,一颦一顾都可以说是“风情万种”了。 曹操咕咚吞了一口唾沫,有些口干舌燥,这大早上的,便美色当前,实在受不住。 张让拿了医药箱过来,曹操还在欣赏美色,当即吓了一跳,张让却弄了些伤布,占着药给曹操擦拭针扎的伤口,动作十分轻柔,小心翼翼,一面擦拭,还轻轻的吹着。 带着苍术芬芳的气息,可谓是吐气如兰,轻轻扫在曹操的口鼻之间,暧昧的与曹操叫唤着吐息。 曹操突然间觉得,针灸算什么大丈夫死且不怕,流血受伤都是常有的事儿,不过是扎几针而已。 张让给他小心的擦拭着伤口,说“昨日是让不对,还请主公见谅。” 昨日里张让想了很久,只觉自己有些奇怪,底怎么奇怪也说不清楚,但到底不能得罪了曹操,毕竟往后里还要靠着曹操讨生活。 张让给曹操清理了伤口,因着是针灸,也没留下什么印记。 今日在幕府有议会要参加,其实是曹营内部的议会,商量的便是如何将战书送到雒阳去。 曹操与张让很快来到幕府大帐,众人都已然在了,坐的满满当当。 曹洪也在席间,今日曹操要安排曹洪给大家认识,曹洪早早便来了。 眼看着曹操与张让一并子进来,还看到曹操后脖子的地方有一个热情似火的红印,不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兄弟关系 除了兄弟,还能同食同住的,自然是那种十分亲密的关系了。 而且曹操对张让很看重的模样,再加上张让生的美艳,又是个宦官,因此身材羸弱,放在曹洪眼中也是个美人儿,若不是曹操看中了张让,曹洪定然不会错过如此美人儿的。 曹洪感叹了一下,没想到张让看起来冷冷冰冰,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儿,但深夜床笫之间,竟如此的热情似火。 曹操入了座,便说“今日有两件事,其一是家弟曹洪,今日便要入我曹营。” 曹洪虽是曹操的弟弟,但因着以前他没有作战经验,家中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人物,除了有钱,还是有钱,所以曹操并不直接封他官衔。 而是说“子廉,今日起你便跟随典校尉,先入营熟悉一下。” 曹洪也没什么不服不忿的,立刻站起身来,恭敬的说“是,主公。” 他说着,又转头对典韦拱手说“拜见典校尉。” 典韦赶紧还礼,众人这才又坐下来。 曹操又说“这第二件事,便是送战书往雒阳的事情,我曹营将士,谁有能耐将这战书送往雒阳的” 他刚说完,吕布已然站起身来,拱手说“吕布请往” 曹操看向吕布,仔细琢磨了一下,吕布的确是个合适人选,因着他本在雒阳供职,董卓的军队他再熟悉不过,而且吕布武艺高强,几乎无人能敌,因此派遣吕布前往,也不用担心什么。 吕布又说“布只需调配骑兵二十,日夜兼程赶往雒阳,引弓将战书射于董贼下榻的章德殿便是,绝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吕布说的十分轻巧,但二十骑,数量太少,路上说不定会有埋伏,吕布还要偷偷入雒阳皇宫,将战书射在董贼下榻的殿门上,万一有一点差池,吕布必然身首异处。 曹操似乎有些担心,吕布信誓旦旦,看起来极为游刃有余,说“若主公担心,不防再派遣吕布一人,便大可放心了。” 曹操“哦”了一声,说“是谁谁有这么大能耐” 吕布冷着一张面容,脸色都不动一下,说“正是太医令,张奉。” 张奉身为太医令,本不该参加这样的议会,不过今日引荐曹洪,所以曹营的将士们,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全都来了,因此张奉才坐在这里。 哪知道便被吕布这个疯子点了名儿。 张奉吃了一惊,瞪向吕布,吕布则岿然不动,还看了一眼张奉,与他眼神对在一起,嘴角轻微的挑了一下。 曹操听罢了,则是微笑说“我想也是。” 张奉听到这句话,登时面上有些发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耻的,因着主公这句话,当真是太过耐人寻味了。 随即曹操便豪爽的拍板,说“准了。” 吕布拱手说“谢主公” 吕布得偿所愿,曹操也解决了战书的问题,便让吕布自己亲选二十骑兵,立刻启程。 议会之后就到了午食的时辰,曹操立刻对张让说“张让,等我一等,咱们一并子回去。” 张让与曹操住在一起,自然一并子回去方便,刚想点点头,这时候张超便回来了。 张超昨日留在难民营地,今日才回来,身后跟着营中的士兵,带了好些东西过来,回禀说“盟主,这是难民们自发为士兵们做的衣衫。” 他说着,把东西拿过来,又笑了笑,一脸不怀好意的说“盟主,这是卞姑娘亲自给盟主绣的衿缨。” 衿缨其实就是装有香囊的小布袋。 礼记中曾经记载,衿缨是去见父母长辈之时,需要佩戴的香囊,表达尊敬,后因这种香囊为贴身之物,所以转送衿缨,也有表达爱慕和归宿之意。 卞氏突然送来了亲手所绣的衿缨,张超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当着张让的面子,便把衿缨拿了出来,献宝一样奉上去。 张让一看,心中那种被传染的早搏之感,竟然又生出来了,也不知为何如此。 当即一句话没说,也不等曹操了,转身便离开了幕府大帐。 曹操一看,说“哎,张让” 曹操的话都没说完,张让早已扬长而去,留给曹操一个淡漠的背影。 张超一看,不由偷笑,还说“盟主,这衿缨” 他的话都没说完,已然被臧红一把拉住,低声说“主公,盟主显然还在议会,主公先回罢。” 张超都没嘚瑟完,已然被臧洪拉走,也算是被臧洪捡回了一条性命 曹操眼看着张让转身离开,便说“怎么回事儿,也不等我。” 曹洪一看这情况,不由笑了笑,走过来对曹操拱手说“恭喜兄长。” 曹操便说“收一个衿缨,有何恭喜” 曹洪笑说“子廉所说,并非衿缨,而是列侯。” “列侯” 曹洪说“兄长难道看不出列侯见到卞姑娘所赠兄长之衿缨,面露不愉,那便是吃味儿了,兄长爱慕之人,亦爱慕兄长,弟弟自然要恭喜兄长。” 曹操一听,突然笑起来,很是爽朗,说“我当什么事儿原来是这个你说张让吃味儿看来你还不了解张让,无有可能的事” 他说着,一脸长辈的模样,拍着曹洪肩膀,很快便走了,去追张让。 曹操像是听了一个很好笑的顽笑似的,一路笑着便走了回来,见到张让,就与他分享这则笑话。 说“张让,你可知道,方才子廉说你因着卞姑娘送我衿缨,吃味儿了” 张让一听,虽不知为何自己方才如此,但一定不可能是吃味儿,毕竟自己是一个不懂的感情的“怪物”。 张让说“无有这种可能。” 曹操抚掌笑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恐怕天塌下来都不可能,你还会吃味儿” 曹操这般大笑着,突觉张让目光幽幽的,又是那般幽幽的,冰凉刺骨的注视着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4章 主公丑陋 奸臣套路深第234章 主公丑陋 曹操笑到一半, 被张让那种幽幽的目光盯着, 愣是笑不出来了,好像被噎到了一样。 曹操说“怎怎么了” 张让看着曹操的笑容, 幽幽的说“主公笑起来,很是丑陋。” 张让说完, 很快起身离开, 又丢给曹操一个背影。 曹操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说“丑丑陋” 谁不知道曹操长相俊美, 而且轻佻无威仪, 一笑起来桃花眼顾盼生辉,可以说是相当迷人的,满雒阳城的姑娘家都爱见这口儿。 而如今张让却说他 笑的丑陋。 曹操反应了半天, 一边摸自己的面颊,一面说“张让你往哪里去” 张让淡淡的说“去药房。” 曹操“” 吕布带着张奉, 并着二十骑兵,连夜扑向雒阳, 与董卓下战书。 去了没几天, 很快便折返回来, 可以说是日夜兼程,披星挂月的赶路。 吕布武艺高强,闯入雒阳皇宫, 将战书射在董卓下榻的殿门上, 很快抽身而去, 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曹操听说吕布归来, 便让大家在幕府集合。 曹营的将士们很快集合在幕府营帐中,大家都坐好之后,曹操很有派头的施施然而来,在上首位置上也坐了下来。 曹操说“既然向董贼的战书已下,咱们便部署一下后面的事宜。” 吕布抱拳拱手说“布此次从雒阳回来,还为主公带来了两个消息。” 曹操说“哦是什么消息。” 吕布去了一趟雒阳,可不只是下战书去的,自然还要打探洛阳的消息。 董卓已然知晓曹操扶持陈留王登基,因为抢在董卓之前登基,所以董卓根本没有办法在扶持一个假皇帝登基,如此一来,董卓雷霆震怒,便下了矫诏。 吕布说“董贼声称主公挟持人主,意图谋反,令朝廷上下权利声讨主公。” 曹操冷笑一声,说“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原不过是这个,若是董贼没有个动作,我才要担心。” 众人纷纷点头,他们敢下战书,便不怕这个,怕就怕董卓不来。 吕布又说“还有另外一事,布从雒阳出来之时,那董贼正在训话士兵,令胡轸领兵五千,似有异动,还请主公加强防备。” 曹操说“来的正好,董贼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那正好不过了” 曹操当即把军事图铺在案几上,让众人一并子过来研究,说“酸枣大营要加强防守,二袁等人已然离去,酸枣的兵力不如会盟之时,咱们更要严防死守,以防董贼前来偷袭。” “是” 众人应声,曹操很快安排细致。 夏侯惇皱了皱眉,说“主公,有一事十分急迫,正是马匹的问题。” 曹操说“马匹” 夏侯惇点头说“是了,因着董贼施压的缘故,以往与咱们供应马匹的马商,已然与咱们断绝了来往,不再供应马匹,如今咱们的战马断了来源,董贼又开始有了动静,恐怕骑兵这块” 马匹在军营中的地位可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突骑还是越骑,都要精良的马匹。 若是没有马匹的支援,再好的精锐部队,也无法发挥其真正的实力。 义军现在全都是自封,虽有了小皇帝坐镇,但是朝廷大权都在雒阳董卓的手中,因此他们没办法从正规途径谋求战马,只能高价从马贩子手里换取,或者接受旁人的馈赠。 现在与曹营合作的马贩子突然断绝了来往,若是派人前去交涉,时日便来不及。 众人一听有些沉默,反而是曹洪“哈哈”笑了起来,很爽朗的说“这怕什么我原以为你们为什么担心牵肠的,原来是战马无有干系,从我家运来便是了。” 曹洪这般一说,众人才恍然记起来,曹洪可是富甲一方的巨富啊 而且曹洪家里经营着一个马场,虽数量不是很多,但宝马如云,里面全都是精良的马匹。 曹洪这个人自己好马,就跟现代男人喜欢跑车一般,所以他家里开马场,其实是曹洪的个人爱好,并不为了赚银钱。 曹洪家中富贵的流油儿,根本不在乎赚钱这么点子小事儿。 不过曹洪虽不在乎赚多少钱,但他这个人比较小气吝啬,可能是有钱人的通病了,不能从他这里咔嗤出去。 曹洪一贯比较小气,但是对于大事上,又很有成算,看得懂眼色。 如今曹洪刚刚投军,还是个小兵,如果能贡献战马,也算是给军中立了一功,对自己有利无弊。 因此这般一成算,曹洪便十分慷慨起来。 曹洪笑着说“诸位不必担心,马场便在酸枣附近,若是运送马匹,几日便到。” 曹洪这开口,算是给大家解了燃眉之急,众人当即都十分庆幸,也很快和曹洪打成一片。 曹洪便负责了马匹运送的问题,没两日第一批战马便送了过来。 曹洪亲自去检查了一番,除了战马之外,他还特意让人从马场里挑选了一批最好的宝马,准备送给曹操。 曹操这几日心中总是有事儿,倒不是董卓压境的问题,而是张让的问题。 也不知怎么的,平日里都是自己与张让冷战,而最近,好像是张让和自己冷战 也说不上是冷战,总觉得生分了不少,虽张让还是冷着一张面孔,说话也冷冷冰冰的,但曹操总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 曹操又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儿,于是一连拖了几日。 这日张让又去了药房,一整日都没见着人影儿了。 曹操独自坐在幕府营帐中发愁,正巧曹洪便来献马。 曹操拉着曹洪一并子坐下来,说“子廉,你说说这列侯,他最近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说话冷冷冰冰的” 曹洪一阵语塞,试探地说“这列侯,平日里说话难道不是冷冷冰冰的么” 曹操一听,摆手说“你懂什么他平日里说话,虽面上冷冷冰冰,但你仔细去看,便发现其实并非冷冷冰冰。” 冷冷 冰冰 反正曹洪满耳朵都是这个词汇,也没看出哪里不同来。 不过曹洪倒是看出了一个问题。 怕是这个张让在曹操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曹操竟然为了这事儿发愁。 曹洪与曹操小时候尝顽在一处,知道曹操这个人最是“豁达”,对于旁人的真心实意,很不珍惜,犹如一个纨绔子弟一般,而如今竟然如此小心揣摩一个男子,确切说是一个宦官的心意 曹洪的眼眸当即转了转临时决定,不把那匹宝马良驹送给曹操了,而是 曹洪笑着说“兄长,既然兄长不知到底什么情况,不若送些礼物与列侯,表一表诚意,岂不是大好” 曹操摆手说“你不知,他这个人就稀罕药典,无趣儿的很。” 曹洪笑说“看兄长您说的,哪个男子不喜欢宝马良驹子廉这里正巧有一匹万里挑一的宝马,兄长不若送了与列侯。” 曹操想了想,总觉得不靠谱儿,毕竟没见过张让喜欢什么马匹,也没见他对除了药典的其他东西感兴趣。 不过曹操正想找借口过去会一会张让,便点头答应了。 曹洪送给曹操的这匹马,名唤“无影”,和曹操的绝影马简直是绝配,无影浑身雪白,唯有四蹄犹如染墨,而绝影浑身漆黑,唯有四蹄踏雪。 绝影是万里挑一的大宛马,虽无影没有那般优良的血统,但也同样是万中挑一,难得的宝马良驹。 而且无影性子十分温和,且有灵性,也不怕张让马术不精良,摔下马背。 曹操便寻了个机会,正好逮到张让从药房出来,便拉着张让往马场走,说“来来,我送你一样儿好东西。” 曹操拉着张让进了马场,无影已经被单独拉了出来,曹操轻轻顺了顺无影的鬃毛,无影十分温柔,还低下头来,贴着曹操的手背轻轻的蹭了两下。 曹操心想,这马果然乖巧的厉害,若是张让也能这么乖便好了。 曹操笑着说“送你的马,喜欢么” 张让看到那匹马,似乎有些惊讶,好像不似对旁的那般不感兴趣,虽面上还是冷冷冰冰,但曹操肯定,是有惊讶的。 张让走过去,说“是无影” 曹操一愣说“你认识” 张让说“昨日里马场新到了一批马,让路过之时,有马匹受惊,正巧无影给拦了下来。” 曹操不知竟还有这样的事儿,无影可算是忠心护主了。 张让当时就很喜欢无影,向马夫打听了一下,说这无影是曹公子曹洪刚送来的。 张让说到这里,淡淡的看向曹操,说“这不是曹公子的马怎的主公送与让” “咳” 曹操一听,没成想张让认识这匹马,该如何是好 这匹马本就是曹洪送给曹操,让曹操拿来讨好张让的,他们哪知道其中出现了岔子,张让早知这匹马是曹洪的。 曹操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哦是那个马夫不知情,这本是我的马,我令子廉他一并子送来的,就想给你个惊喜,没成想你与无影这般投缘儿。” 曹操扯起谎来,一本正经,说的溜溜儿的。 张让也没有太多执意,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无影,无影很温顺,也蹭了蹭张让的手背,似乎认出张让是昨日里被自己救的那个人一般。 曹操一看,张让与无影顽的还挺好,便满脸温柔的说“张让,喜欢么” 张让抚摸着无影的马鬃毛,淡淡的说“嗯。” 曹操心头一喜,看张让这表情,似乎放松下来了,这当真是太好了。 没成想,曹洪那小子还真有点能耐,必须重重赏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5章 请求支援 奸臣套路深第235章 请求支援 曹洪是个讨人欢心的高手, 张让似乎十分喜爱无影这匹宝马, 曹操一看,便说“你要回营帐了那正巧了, 咱们一并子走罢,我也回去, 一会子便用晚食了。” 张让似乎有些舍不得无影, 曹操很有眼力的说“等用了晚食, 咱们来马场溜溜马, 如何” 张让这才点点头, 又摸了摸无影,这才跟着曹操离开。 两个人往营帐走去,正好迎面碰到了曹洪, 曹洪便给曹操打眼色。 曹操一看,立刻会意, 也给曹洪打眼色,告诉他大功告成。 曹洪当即笑了笑, 看着曹操与张让离开的背影, 自言自语的说“有趣儿有趣儿, 有趣儿的紧,这游走花丛片叶不沾身的兄长,末了却扎了一身刺儿出来, 果然是有趣儿” 曹操有两日没有与张让亲密了, 什么拉小手之类的都没有, 还不如小蛮的待遇好。 二人一进入营帐, 小蛮便窜过来,想要张让亲亲抱抱,曹操立刻一横,将小蛮拦住,不叫它跑到张让面前。 曹操身材高大,反应又快,欺负小蛮是个小不点儿,跑来跑去,跳来跳去的,就是够不着张让。 曹操拉着张让坐下来,笑眯眯的说“张让,我有些不舒服,你快先帮我诊诊脉。” 张让一听曹操说自己不舒服,立刻把药箱拿过来,然后拿出自制的小手枕,准备给曹操诊脉。 曹操却拉住他的手,不让张让给自己垫上手枕,而是将张让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上,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张让耳边呼了一口热气,说“这病非药石能医,而是相思病,列侯你看看,要怎么医治一番,才好”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在自己面前孔雀开屏,他虽一脸冷漠,不过目光紧紧盯着曹操的唇角在看。 曹操的嘴唇有些微薄,看起来十分薄情,但唇形非常完美,硬朗又显温柔,唇线的走势也非常好看,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翘起。 张让看着曹操微微挑起的唇角,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张让不是个矫情人,也不是个喜欢亏待自己的人,因此当即一句话不说,突然亲在曹操的唇角上。 还轻轻的咬了一下曹操那翘起来,招惹自己的唇角。 曹操登时呼吸一阵凝滞,都说小别胜新欢,没成想二人两日无有亲近,张让竟然这么主动起来 曹操当即心中又是兴奋,又是欢喜,又是气愤,火气腾腾的往上顶,眼睛都赤红了,“嘭”一声将人牵制在地上。 嗓音沙哑,恶狠狠的说“看我今天不办了,我就跟你姓” 曹操话还没说完,现世打脸突然便杀了出来。 “报” 曹操刚刚“诅咒发誓”,还未开始享用美味佳肴,结果便有士兵大喊着,一路快速冲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急报,呈给曹操。 士兵说“盟主急报” 曹操那叫一个气,只觉自己憋屈的厉害,赶紧从地上跃起来,将急报展开来看。 曹操只看了一眼,当即脸色就变了,难看的厉害,沙哑着嗓音说“招诸公幕府议事,现在。” 正是用晚食的时辰,还在酸枣营地屯兵的东郡太守桥瑁、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山阳太守手袁遗、济北相鲍信、幽州牧刘虞等等,全都奉命来到了幕府,准备议事。 众人坐下来,都有些窃窃私语。 东郡太守桥瑁年事已高,今日染了风寒,难免有些咳嗽,小声的对幽州牧刘虞说“不知盟主急招我等来此,所谓何事” 兖州刺史刘岱素来与桥瑁十分不和。 刘岱乃系东汉皇族之后,说起来他与幽州牧刘虞一般,都是皇亲国戚,但很可惜的是,刘岱的皇族比较曲折,而刘虞的皇族乃是东汉开国皇帝刘秀的太子之后,那可是正统中的正统。 刘岱与刘虞相比,便显得不是那么正统了。 尤其刘岱又没有刘虞爱民如子的名声,所以袁绍请刘虞来做皇帝,却压根没有想到刘岱。 刘岱素来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对刘虞多有不忿,又觉那东郡太守桥瑁,自持元老,便总是在自己面前扬武扬威。 诸公之所以在酸枣会盟,其实还有赖桥瑁的移书,因此一来,桥瑁在酸枣也算是功臣,刘岱便与桥瑁多有分歧。 刘岱听桥瑁这般问,那冷嘲热讽的说“还能为什么事儿桥公怕不是老糊涂了必然是董贼的事情,指不定董贼要攻打咱们酸枣了,也说不定。” 大家正在说话,便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曹营中人从外面直开进来,为身为总盟主的曹操开路。 曹操黑着一张面容,很快走入营帐之内,坐了下来。 众人见曹操这样的脸色,都不敢再吱声,一个闭着嘴巴,屏气凝神起来。 曹操将文书扔在案几上,说“诸位,看看罢。” 很快便有人将文书拿下去,给大家浏览。 众人一看,不由全都喧哗起来,可谓是大惊失色。 “什么董贼攻打了南阳” “董贼没有打过来竟然打了南阳” “后将军不敌,请求支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张让也看了文书,蹙了蹙眉,似乎在抓重点,说“这份文书,为何是渤海太守、兼奋武将军袁公送过来的” 此袁公,并非彼袁公。 送文书来的袁公,乃是屯兵河内的袁绍,而并非屯兵南阳的后将军袁术。 袁绍在雒阳以北,袁术在洛阳以南,这就显得很是奇怪了,袁术的求救书信,为何要先送到河内,然后再送到酸枣,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么 战事如火,为何多此一举 曹操听到张让的话,显然抓到了点子上,又甩下一份文书。 这份文书是袁绍写的,众人赶紧拿过来看,袁绍言辞十分恳切,但说出来的话,当真让人咋舌不已。 袁绍说,董贼的爪牙胡轸,带兵五千,偷袭了南阳。 袁术因着被分刮了兵马,丢盔卸甲的回到南阳,还没有整顿好,哪知道胡轸并不是冲着酸枣而去,反而攻击了袁术的南阳。 袁术没有防备,被打了一个丢盔卸甲,闭门不出。 于是胡轸率领兵马,将袁术围困的水泄不通,断水断粮 袁术虽有大兵,但他的大兵都没有整顿好,又被围困在了小城之中,根本没有办法与亲信联络。 如此一来便十分着急,袁术便偷偷派人,从城中潜逃出去,送信给自己的亲信与袁绍。 想要双管齐下,让亲信和兄长袁绍,派兵援助。 哪成想 曹操冷笑一声,说“袁术送出去的两份求救告急的文书,怕都要石沉大海了” 袁术的亲信不知道接没接到告急的书信,反正一直没有动静儿,根本没去援助袁术。 而袁绍呢,袁绍接到了文书,但是也没有去援助袁术,只是写了一封信给袁术。 说,兄长我也很为难啊,我在河内屯兵压迫董卓,不能贸然离开,河内的情况也很紧急,你们南阳已经出事了,河内不能再有事,否则酸枣便危险了。 袁绍还言辞恳切的说,不过无有关系,兄长已经写信给总盟主,请求总盟主的支援。 这下子好了,袁术找袁绍求救,袁绍不但不搭理他,还把求救信叫使臣带给了曹操。 从南阳到河内,从河内到酸枣,虽这三个地方在如今看来其实都不远,就是围着郑州转。 但当时的交通条件不便利,中间隔着雒阳,可谓是三足鼎立,如此一来战机便被耽误了,袁术被困,断水断粮,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一旦南阳失守,围困施压雒阳的铁三角便会不攻自破。 曹操能不生气能不黑脸 最让他生气的是,身为义军,袁绍已经破罐子破摔了,竟然公报私仇,密不发兵,无论他是故意削弱袁术,还是针对曹操,这样的做法,都实在是有失大局。 曹操说“战事如火,如今这个局面大家已经看清楚了,今日便行点兵,无需太多,诸君各点三千人马,胡轸不过区区五千人,我义军众十万,还能怕他一个瞎眼的爪牙” 众人一听,刘岱与袁遗头一个不同意了,让他们出人马去救袁术 万一损兵折将怎么办 袁绍不愿意搭救袁术,就是因为怕虚弱自己的实力,酸枣义军若是去救袁术,肯定也会削弱实力,而且曹操让大家一起出兵,若是打输了,损失肯定要自己摊下去,那若是打赢了,功劳该如何区分 俗话说的好,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诸公登时都没了言语,不愿意出兵。 兖州刺史刘岱便说“这不是卑将等不愿意发兵,只是南阳已然被董卓包围,来势汹汹,我等如是发兵,也只是飞蛾扑火,于事无补啊” 在座许多人一听,立刻应声呼应刘岱,说“正是,正是啊” “而且董卓选择第一个攻打南阳,肯定算好了酸枣会去营救,若是在营救途中,董贼再派人偷袭我空虚的酸枣营地,那可如何是好” “再者,胡轸若是听闻我酸枣发兵的消息,必然立刻逃跑,哪有坐以待毙的道理,到时候咱们开到南阳,胡轸跑了,这也不治本啊。” 众人还有一点子顾虑没有说出来,那便是袁绍了。 袁绍派人送信过来给曹操,明摆着让曹操出兵,给大家做个表率。 但曹操万一派出了酸枣屯兵,袁绍得到了空隙,万一来一个回马枪,内讧这种场面,大家又不是没见过。 他们害怕董卓的同时,也害怕兵力强大的袁绍反手给他们一刀。 诸公都有自己的顾忌,因此谁也不想发兵。 曹操看着众人那“忧国忧民”的嘴脸,不由冷笑一声,“啪”一掌拍在案几上,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曹操嗓音沙哑的冷声说“难得诸公考虑的如此全面,那好啊,便继续考虑,今日日落之前,必须给本盟主考虑出个对策来,否则一起发兵,或是军法处置,诸公不妨选择一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6章 辜负好意 奸臣套路深第236章 辜负好意 曹操发了威, 诸公登时屏气凝神, 不敢说话了。 曹操又是冷笑一声,说“今日若是不能想出一个完全的办法来, 别怪本盟主在人主面前,参你们的过失” 曹操说罢了, 冷眼扫视众人, 便起身离开, 留给诸公一个冷漠的背影。 众人不敢喘气儿, 等曹操离开了, 脸上这才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后纷纷散去,只觉曹操危言耸听。 张超是留到最后才走的, 他一起身,登时感觉有什么硌着自己, 低头一看,竟是个衿缨 这不是那日里什么卞姑娘送给曹操的香囊么 据说还是自己亲手绣的。 张超将那衿缨捡起来, 反复看了看, 果然是那只香囊无错了。 张超脸上登时露出了一丝坏笑, 这衿缨不知为何在这里,也不好好爱惜,当真不该, 不若 不若自己把衿缨给曹盟主送过去最好还是当着张让的面子, 让他知道曹操沾花惹草, 是最信不过之人, 不若跟了自己。 张超这般一想,只觉很好,果然妙计,便急匆匆拿着衿缨出了幕府,准备去盟主营帐。 张超来到盟主营帐附近,逡巡了好几圈,想知道张让是不是也在里面儿,必须挑拣一个张让在的时候才好。 张超还特意往药房去看了一趟,探头探脑的往里看,发现并没有张让,反而有人站在他身后,说“张公可有什么事儿” 张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张让的义子张奉。 张奉狐疑的看着张超,还有些戒备。 张超赶紧满面堆笑,说“不知你看到列侯不曾” 张奉说“列侯回了营帐,张公要找列侯” 张超一听,当即欢心,果然在营帐中,那便好办了,笑说“那便谢谢你了,我这就亲去营帐。” 张超很快走出药房,手里捏着那衿缨,喜不自胜,刚走到盟主营帐门口,还没能进去,便被人“啪”的拍了一记肩膀。 “嗬” 张超因着要做坏事儿,心里有鬼,被吓得一个激灵,说“臧洪” 原是臧洪。 方才臧洪看到张超从幕府出来,本要叫他,哪知道张超看起来一脸雀跃,不知要做什么,跃跃欲试的来到了盟主营帐,然后又转身离去,去了药房,最后又回到盟主营帐,手里还捏着一个衿缨。 臧洪看到那衿缨,立刻便明白了,就张超那坏心眼子,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怎么离间曹操与张让。 臧洪十分无奈,说“主公,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可否与子源看一看” “这这” 张超登时心虚了,连忙将衿缨藏在背后,摇头说“没拿什么,你看错了。” 罢了又说“臧洪,你眼神儿怕是越来越不好了罢恐是年纪大了。” 臧洪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张超登时更是虚,往后退了一步。 臧洪又往前走一步,张超又往后退了一步。 臧洪又 张超登时头皮发麻,见他没完没了的往前走,便梗着脖子说“你到底要干” 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臧洪已经突然抬起手来,“啪”一声,一掌拍在了张超耳畔。 张超还以为他要打自己,哪知道臧洪一掌拍下去,只是将他桎梏在了盟主营帐的外围角落。 张超背后紧紧靠着盟主营帐,登时更是心虚不已,因着他靠在了营帐后门的帐帘子上,若是有人突然出来,肯定会撞个正着。 但转念一想,谁会从后门出来 臧洪将人桎梏在后帐门上,眯着眼睛,盯着张超看。 张超心虚的厉害,又觉得臧洪离得似乎有点太近了,无论是臧洪俊美的面容,还有高大身形,亦或是面容上那小小的绒毛,都能观察的一清二楚。 张超没来由的心想,臧洪果然是个美男子,身材高大,长得又俊美,而且受人尊敬,怕是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罢 张超哪知道,臧洪最不顺心的事情,便是侍奉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公。 臧洪撑着手臂,桎梏着张超,随即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仍然在不断逼近。 张超一瞬间都懵了,不知臧洪这是要做什么,眼看着二人已经交互了呼吸,不断的吞吐着对方的吐息,那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胶着的厉害。 张超忍不住狠狠闭上眼睛,就在此时 “唰” 张超背在身后的手中一空,衿缨被抢了过去。 张超此时才反应过梦来,臧洪竟然是想要抢夺衿缨 张超瞪着眼睛,说“给我” 臧洪一看是香囊,甚是无奈的说“主公,您这是做什么没看到盟主正在气头上,你却还往这里送人头” 张超说“说什么送人头,我这是好心把衿缨送过来,盟主落在幕府了。” 臧洪一看便知道张超哪点子小心眼儿,不就是想要离间一下曹操与张让之间的感情么 如今曹操正因袁术被围的事情大发雷霆,张超如果把衿缨拿出来,肯定要被曹操当场狠削一顿才是。 臧洪实在气不过,不知主公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张超眼看着臧洪近在咫尺,也不知为何,心态犹如擂鼓,而且只觉臧洪生气的模样当真好看的紧,比平日里假正经的模样要好看得多。 “嗡” 张超脑袋里一麻,这是什么想法儿也太诡异了一些。 张超赶紧摇了摇头脑袋,说“快还给我。” 臧洪说“恕难从命。” 张超那叫一个气啊,说“你再不给我,我可要对你军法处置了” 臧洪说“今日便是什么法,子源也不能看着主公错下去。” 张超心中十分不忿,心想着臧洪这个人,到底是哪边儿的,总是帮着曹操,不过是个衿缨,曹操还能怎么生气,不也得憋着 张超不以为然,伸手去夺衿缨,就在此时。 突听张超“啊”的喊了一声,只觉背后帐门突然一顶,竟是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超背靠着帐门,被使劲往前一顶,整个人往前一扑,臧洪就在他面前,赶紧伸手接住张超,两个人的嘴唇便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嘶” 张超只觉唇上热辣辣麻嗖嗖的,还有点轻微的刺痛,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而臧洪则是脸色“唰”的一变,衿缨也不要了,黑着脸,转身大步离开。 从营帐走出来的正是张让。 张让要去药房,后门去药房方便,前门还要绕远儿,因此便从后门出来了。 哪知道后门有人,他一推帐帘子,便把张超给推了出去。 张超眼看着臧洪脸色黑的难看,转头就走,气的张超在原地跺脚,大喊着“臧洪你给我站住,什么意思我不就是碰了一下么你至于像是碰到了瘟疫么” 张超说着,臧洪已然走的没影儿,大步离去。 张超心里方才还飞快的跳着,这会儿又有些空落落的,抬起手来摸了模自己的脸,说“我生得也算是英气俊朗了,至于么” 张让见张超在门口,便说“张公可要找盟主” 张超一笑,说“没关系,盟主日理万机,我找你也一样,请列侯把这样儿东西交给盟主。” 张让低头一看,是衿缨。 卞姑娘亲手缝制的那个。 张让接过衿缨,面上没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好像没有一丝波澜,淡淡的说“好。” 张超一看,张让什么反应也没有,竟如此平静,难道张让真的满不在乎 张超十分疑惑,便在此时,曹操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看到张让与张超站在一处,十分戒备的走过来,说“张公前来,可是想出了什么对策” 张超“” 张超支吾了一声,说“这这对策,还在想,还在想,卑将只是来给盟主送东西的。” 曹操有些奇怪,说“送什么” 张让便把那只衿缨递到曹操手中,说“此物。” 曹操低头一看,只觉头疼不已,脑壳子都要炸裂了,就知道张超跑过来没好事儿,果然没好事儿,竟然把他日前丢掉的衿缨又送回来了。 张超摆明了是故意的,看到曹操头疼的模样,就笑说“卑将在幕府之中捡到的,这不是日前卞姑娘亲手为主公绣的么卑将心想着,如此好看的衿缨,若是掉了,岂不可惜了儿的,因此便巴巴的为盟主送来了。” 张超说的如此好听,曹操却恨不能掰掉张超的鸭子嘴。 气的曹操火冒三丈,还心虚的瞥了一眼张让。 张让表情十分冷淡,看不出喜怒哀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但曹操突然意识到,张让好像不欢心了。 难道 真的如同曹洪所说,吃味儿了 怎么可能 曹操立刻摇摇头,嘲笑自己,怕是自己想的太好了,张让这个人,若是能吃味儿,自己还能做皇帝呢 曹操这么想着,便咳嗽了一声,很是聪明机智的当着张让的面子,突然拦住了路过的典韦,说“典校尉,你来的正好儿。” 典韦一脸大胡子,也看不出什么喜怒来,毕竟全都给遮住了,走到曹操面前,拱手行礼,说“主公,可是有事儿吩咐卑将去做” 曹操便将衿缨交给典韦,说“你去将这个给我退回难民营地去,另外安置难民的事情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不日便要与董贼开战,难民留不得,今明二日,便将营地外围的难民全部送走。” “是” 典韦立刻应声,大步离去。 张超一看,曹操这太狠了,竟然把人家姑娘送的香囊给退回去 而且为了以绝后患,还以权谋私,把难民全都安置出去,这分明便是在张让面前作秀 张超“呵呵”干笑了一声,说“这盟主,您怎么把人家姑娘送的衿缨,退回去了这也太不解风情了罢,辜负了人家姑娘的一番好心。” 张超是故意说给张让听的,可谓是与曹操在张让面前斗智斗勇。 曹操“呵”的冷笑一声,与张超没有气场的干笑那可是不一样的,幽幽的说“本盟主不像张公,游走花丛,拈花惹草,甚是了解风情。” 张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7章 采蘑菇 奸臣套路深第237章 采蘑菇 张超与曹操对阵, 显然惨败, 很快便灰溜溜的走了。 张让见张超离开,便也转身要走。 曹操连忙将人拦住, 说“张让,你往何处我与你一起罢。” 张让淡淡的说“主公日理万机, 还是坐镇营中的好, 让去周边采些药材。” 他说着便要离开, 曹操赶紧大步一夸, 又拦住张让, 张让没有他反应快,险些一头扎进曹操怀中。 曹操伸手一楼,便把张让顺水推舟的搂在怀里, 还低头亲了一下。 张让立刻看了看左右,又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 说“董贼大兵压境,主公这番作为不妥, 若是叫人看到, 恐怕又生事端, 还会向人主声讨主公。” 曹操一笑没说“那你叫我跟你一起去采药么你不叫我去,我便不放开你。” 张让冷漠脸的看着曹操“撒娇”耍赖,一脸冷漠, 平静毫无波澜。 曹操耍赖了一阵, 那无赖的笑容终于慢慢僵硬住, 只觉这耍赖跟他父亲都有用, 唯独跟张让这铁石心肠之人面前,一点子用处也没有。 曹操耍赖无用,便将声音放的十分温柔,说“张让,如今董贼作乱,这酸枣周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冒出伏兵,你若是去采药,我跟着你再好不过,你看看,如今依然要天黑了,叫我跟着你,好不好” 曹操打起一叠的温柔软语来,他本就生得俊美,温柔起来简直似水,而且无有尽头。 张让看着他,也没说话,转身离开。 虽张让还是没说话,而且表情还是冷冷冰冰的,但曹操一看,登时欢喜起来,张让这是默认了,肯定是。 于是曹操赶紧追上去,笑着说“咱们去哪里采药采什么样儿的,我也帮你一起,咱们两个人动作快一些。” 二人出了营地,曹操负责背着药筐子,很快便在四周寻觅。 正巧这个时候典韦正在安排难民,已经将衿缨香囊带给了卞姑娘,又安排难民们离开酸枣。 其实曹操早有打算让难民们离开酸枣,毕竟酸枣这地方很是危险,若是不离开,随时有可能被董卓席卷。 曹操叫典韦安排他们往南去,已经寻得了落脚的地方,因此今明两日便准备让他们离开。 曹操给难民们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还支取了一些银两和粮食让他们路上用,可谓是把盟主的作风发挥的淋漓尽致。 如此一来,难民们便十分感激曹操,也十分感激义军。 难民们远远的看到曹操,立刻全都跪拜下来,叩头山呼说“拜见曹将军拜见总盟主” 曹操远远的一看,只觉这场面倒是极好的,怪不得很多人都喜欢旁人歌功颂德,竟如此受用贴心。 曹操笑了笑,说“大家都不要拘礼,路上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与典校尉提出来,我们义军定然会护百姓周全的,请大家放心便是。” 曹操说着场面话儿,百姓又是跪下来扣头,感恩戴德。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抱着琴的美艳女子来,那女子跪下来,对着曹操说“曹将军曹将军,请您收留小女子” 曹操定眼一看,这不就是之前想要做牛做马侍奉自己的卞氏么 衿缨也是她送来的。 果不其然,卞氏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正是之前绣的衿缨了。 张让看到卞氏突然冲出来,跪在地上,便看了一眼曹操,不知怎么的,心口又生出那种心悸早搏之感,不由抬起手来,压了压自己的心脏。 他对于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只觉自己可能害了什么疾病,但到底是什么,又无从考证。 卞氏跪在地上,叩头说“曹将军,小女子无依无靠,以声色侍人,如今兵荒马乱,还请曹将军收留小女子,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侍奉曹将军,至死不渝还请曹将军可怜” 曹操一看,好不容易把衿缨还给了卞姑娘,哪知道又在这里见到了卞姑娘。 曹操现在一颗心都扑在了张让身上,而且又求不得,哪有些什么心思招惹旁的卞姑娘,而且如今董贼发兵攻打袁术,曹操头疼还来不及,更没心情纳妾。 曹操便淡淡的说“这位姑娘,在本盟主眼中,无论是姑娘也好,还是其他难民也好,都是难民,一视同仁,不能因为姑娘而破坏了规矩,我营中无有这样的道理,还请姑娘不要强求。” 他这么一说,卞姑娘当即抱着琴瘫软在地上,曹操如今算是放下了狠话,不会纳她。 典韦便来说“姑娘快快请起罢,大家伙儿要上路了,这些物件儿都拿好了,在路上也能用得。” 卞姑娘被曹操第二次断然拒绝,一脸死灰,抱着琴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走入了难民群众,跟随着今日离开的难民,缓缓往远处而去。 张让淡漠的看着曹操拒绝了卞氏,又淡漠看着卞氏随着难民离开。 按理来说,卞氏应该是曹操往后里的继室,如今一见怎么也要纳妾才是。 张让帮助曹操收服了公孙瓒、典韦、贾文和等等,却不想帮助曹操纳下卞夫人。 张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便这样冷漠的看着卞氏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曹操处理了卞姑娘,转头去看张让,就见张让盯着卞姑娘的背影一直在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脑内灵光一动,登时心惊不已,难道曹洪所说的吃味儿,其实是张让对卞姑娘一见钟情,因此吃卞姑娘的味儿 吃味儿卞姑娘想要让自己收了她,而不是张让 曹操心中警铃大震,说“还看什么,都走远了。” 张让淡淡的说“没什么。” 他说着,准备继续采药,正巧看到了一株药草,便赶紧走过去。 曹操跟在他身后,观察了张让一阵子,没成想张让欢喜这样儿的 娇滴滴,柔弱的类型 那自己是不是也该 曹操一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让自己娇滴滴装柔弱恐怕只会辣眼睛。 曹操跟在张让身后,帮助张让采药,将药材放在药筐子里,两人一路走,曹操先是想着张让与卞姑娘的事情。 所幸卞姑娘已经走了,断了张让的念想也是好。 反正前面都有一个“他”了,后面不怕来个卞姑娘,曹操有这个信心,别管张让是关心谁,在意谁,可最后得到张让的人,必然只能是自己。 曹操想罢了这件事情,又有些唉声叹气,倒不是为了儿女情长的问题,而是为了袁术的问题。 没成想有一天要为袁术那老小子操心。 曹操蹲在地上,一面儿铲着土,一面叹气,沉着脸,愁容满面的模样,心想着袁术那老小子惹出这么多事端来,要早知道,当初分了他的兵马后就该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咔嚓做了他,也免得今日被董卓钻了空子。 曹操正想着,一个没注意,便一铲子下去,直接敲了自己的手指。 “啊嘶” 曹操疼的一个激灵,张让正背着身采药,听到声音,赶紧转过来查看。 曹操的手指简直血流如注,张让赶紧大步跨过去,压住曹操的伤口,动作十分快速利索的给他包扎起来,压迫止血。 张让因着动作太快,还把一旁的药筐子给踢翻了,也顾不上这么多,口中说着“主公您采药便采药,这手指让是不要的,何必与自己的手指过不去” 曹操一看,张让这么关心自己,虽嘴脸还是冷冷冰冰的,但那着急的动作可是做不得假的。 曹操当即也不觉得疼了,说“只是些小伤罢了,只要能帮你采药,我怎么样都行。” 曹操说的满满都是温柔,简直柔情似水,柔情蜜意,柔情万种。 哪知道张让突然“呵”的冷笑一声,笑得颇为嘲讽,说“主公你这是采药么揪了如此多的蘑菇。” “蘑菇” 曹操方才心不在焉,愁云满面的采药,如今低头一看,药筐子被张让给碰倒了,里面洒出来一堆的 蘑菇。 连个药材渣子都没看到,真的满满一筐的蕈菇。 “这” 曹操满脸尴尬,赶紧把蘑菇全都装进筐子里,说“回去烤了食也不错。” 张让为曹操包扎完,两个人开始捡满地的蕈菇,张让便说“主公可是为了卞姑娘的事情,唉声叹气,倘或主公欢喜纳了卞姑娘便是了,何必如此苦恼。” 曹操一听,赶紧撇清关系,说“什么卞姑娘我在想袁术那老小子的事儿。” 曹操蹙眉又说“袁术那老小子,净给我惹事儿,若是早知今日,那日我便一刀做了他,一了百了也是好的。” 张让听曹操这般说,原不是为了卞姑娘 他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只觉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 张让卸下了心事,听曹操抱怨袁术草包,抱怨袁绍诡计多端,抱怨刘岱袁遗等等不愿发兵,外带抱怨张超没事找事儿等等。 张让听到此处,突然说“主公何必为了这些事情忧心想要解救袁术,打败胡轸,何需动用义军兵马” 曹操一听,立刻看向张让,笑着说“必是你又有好办法了” 张让淡淡一笑,眯起眼眸来,那点漆一般的眼眸,在暗淡的月色下,仿佛流光溢彩的珍宝,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也怕人的森然。 便听张让说“主公无需动用大兵,一封移书足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8章 粮草被劫 奸臣套路深第238章 粮草被劫 “报” 胡轸身穿介胄, 虽瞎了一只眼睛, 但可谓是威风凛凛,他帅兵包围了袁术, 已经包围了整整二十日。 袁术的亲信没有来相救的,送给袁绍的求助移书也石沉大海, 一去不复返。 小城中的粮食本就不多, 只需要静等一阵, 袁术便会断水断粮, 走投无路。 到那时候, 胡轸只要率领亲兵杀入城中,便可生擒袁术,大败南阳, 回雒阳领功受赏 胡轸志得意满,坐在马上遥遥的看着袁术被困的小城, 就在此时,突听有打马之声, 一个传令官飞快打马而来, 大声禀报, 说“报将军” 那传令官飞奔下马,直接跪在地上,将手中的书信交给胡轸。 胡轸拿过起来一看, 并非是雒阳传给自己的书信, 上面赫然盖着车骑大将军曹操的印信 竟然是曹操送来给袁术的移书, 被他的军队给截获了。 胡轸一看, 当即大喜,说“做的好谁截获的移书,重重有赏” 胡轸说着,赶紧把移书展开来看,上面字还挺多,不过胡轸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一阵狂笑起来,说“好好啊太好了” 胡轸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有多是欢心,将移书交给手下亲信去阅览,说“你们快来看看,什么酸枣义军,狗屁不如便是一群乌合之众” 原来这移书上写着,曹操并没有派兵来援助袁术,而是告诉袁术,兄弟啊,你要等等,再等一等,我们很快就会派兵来援助你,但是你要自己挺一阵子。 这是什么话儿 胡轸征兵这么多年,也有些经验了,看着这样的场面话儿,他能笃定,曹操分明是假惺惺的拒绝了袁术的救援,绝对不会派兵再来了。 不止如此,胡轸还发现了这封移书里的一个秘密。 曹操拒绝援助袁术,有个理由,那就是最近酸枣义军正在运送粮食,冀州牧韩馥的粮食正要运过来,而且还会从曹洪家的马场中,运送一批宝马良驹,这样一来,粮食和战马都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所以曹操便以此为借口,拒绝了袁术的救援。 曹操假惺惺的说,等我们把粮食和马匹安顿好了,就会组织义军,派兵去援助你,所以请你要耐心的等一等啊。 胡轸的亲信一看,全都抱拳恭喜胡轸,说“将军这可是好兆头啊,他们义军狗屁不如,自己窝里斗,哪像咱们如此团结一心” “正是啊将军,只要取下袁术的项上狗头,回去献给国相,指不定国相一欢心,把孙女儿嫁给将军,也说不定啊” “哈哈哈” 胡轸面对亲信们的恭维,登时喜不自胜,说“好哇好一个曹操,亦不过如此我尝听说,袁术与曹操有些间隙,袁术还曾公然反叛曹操,在小皇帝登基之前跑路,如今一看,曹操就是不愿救他,指不定那小皇帝也不愿令人去救袁术袁术的狗头,我胡轸摘定了” “卑将先恭喜将军” 胡轸说“还有一事,不知各位可有注意,这移书中,提到了冀州牧韩馥老儿的粮草,还有那曹洪运送而来的宝马”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冀州牧韩馥给酸枣送粮草,这不是秘密了,曹洪富得流油,这也不是秘密。 倘或 胡轸说“既然这批粮草与马匹对曹操竖子来说,如斯重要,不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劫了这批粮草与马匹,狠狠重创酸枣叛军,顺便也要复我这独目之仇” 最后半句,胡轸可谓是嘶声力竭的大喊出来。 众人当即应和,山呼着说“重创叛军,为将军复仇重创叛军,为将军复仇” 胡轸很快让人去打听韩馥的粮草,还有曹洪的马匹都到了哪里。 韩馥的粮草是从冀州往酸枣而去,因此与胡轸他们不顺路,但是曹洪的马匹,正好和他们顺路。 曹洪此次除了运送马匹,而且还运送了一些物资与粮草。 谁不知道曹洪富甲天下,为了讨好曹操,这次出手阔气的很,运送的车队,车辙印深深的陷入土中,一看便知箱子中全是贵重物品,沉重的很。 胡轸的亲信立刻来回禀,说是今日晚间,曹洪的车队正好会路过一个山谷,这地方非常适合伏击,只要他们出其不意,仗着天色掩护,便可以将粮草与马匹一抢而空,并且补充己用。 胡轸再三询问,说“可查清楚了绝不是陷阱可别中了他们的埋伏,曹操阴险狡诈,尤其是他身边儿的那个阉党,阴险狠毒的紧,可万勿入了他们的圈套” 亲信说“主公您放心,绝不是假消息,千真万确,而且曹洪动用的都是他自家的兵队,不是正规军,只要将军大兵一到,曹洪的队伍必然溃散” 胡轸笑说“好那今日夜里,便即动手,务必给我狠狠的打,重创曹操,我倒要看看,曹操那小儿难堪的嘴脸” “是卑将敬诺” 深夜。 咕噜噜的车辙声响起,一队车马缓缓开进山谷。 此山谷乃是从曹洪的马场,前往酸枣营地的必经之路,虽然险要,容易被伏击,但是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做他选。 车队放慢了脚程,慢慢的在山谷中行进着,因为地势险要,所以车队也不敢停下来,只能冒着黑夜继续往前走,希望早一些杀出山谷。 便在此时 “杀” 一时间喊声冲天,四面八方突然涌出无数火把,瞬间将黑漆漆的山谷点燃,犹如白昼一般,大有燎原之势。 伴随着杀声与火光,踏马的声音,还有前仆后继的跫音,从四面包围而来,一面胡字大旗迎着凌冽的冬风,招展开来。 “胡轸” “董卓的爪牙来了” “是胡轸伏兵伏兵” “杀” 粮草队慌乱的声音,与胡轸军队的杀声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起此彼伏,一时间山谷中乱成了一锅粥。 “快快跑啊” “那边还有敌军” “董贼打来了” 胡轸亲自率兵扑来,眼看着那些粮草兵溃散,丢盔卸甲的奔逃,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曹操小儿果然不堪一击,这曹洪的粮草队,果不是什么正规军,简直不堪一击” 亲信赶紧对胡轸说“主公,粮草与马匹已经到手,辎重丰富,咱们还是赶紧鸣金收兵,将粮草运走才是,切不可与曹操那庶子纠缠,唯恐迟则有变。” 胡轸欣赏着曹军溃败的模样,心中十分痛快,大笑三声,说“鸣金收兵将粮草与马匹,全部运送回辎重大营,传令下去,今日本将军要犒赏兄弟们痛饮个三天三夜,等待兄弟们食好饮足,咱们便用曹操小儿的这些粮草骏马,杀入城中,取了袁术狗头” “主公英明”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时间胡轸的士兵们大声欢呼,伴随着曹军的溃败奔逃声,胡轸营下将士们的山呼声响彻云霄 曹营的粮草被劫,很快便有人快速的跑回来报信。 大黑天的,酸枣营地一片寂静,便听到“踏踏踏踏”的跑马声,随即便是士兵的大喊声“急报粮草急报快开营门” 守卫营门的士兵赶紧应声打开营门,让传令官冲进来。 传令官打马进入营地,大喊着“盟主急报急报” 这大晚上的,营地突然这么多阵仗,尤其最近董贼还有动静,诸公们都没有歇好,提心吊胆的,突听跑马和大喊的声音,还是急报,诸公立刻全都醒了,跑出来看看究竟。 那传令官快速翻身下马,一脸的狼狈,丢盔卸甲的。 兖州刺史刘岱第一个冲出来,说“怎么回事儿难道是董贼打来了” 那传令官连声大喊着“粮草我军的粮草遭受偷袭,被胡轸劫走了” “什么” 刘岱震惊的说“粮草被劫走了” 其他太守将军从营帐中走出来,大家衣衫不整,还没有穿戴整齐,听到传令官这句话,登时心中“咯噔”一声。 行军打仗讲究的是什么 当然是兵未动,粮先行。 如今胡轸锐气四射,先是围困了袁术,袁术的危机尚未解除,胡轸竟然又抢夺了曹操的粮草。 若是没有粮草,义军还能如何坚持下去 众人一听,纷纷喧哗起来。 “这可怎生是好” “胡轸来势汹汹,下一步必然会冲着咱们酸枣而来” “是啊是啊,如何是好,盟主非但不能解救后将军,竟连粮草也丢了” 此时此刻,被讨伐的曹操正在盟主营帐中歇息,夜已经深了,张让睡得正好,因着天气有些冷,他睡着之后便蜷缩在了曹操怀中。 曹操也乐意搂着他,正好揩油,二人睡得正香甜,外面突然喧哗起来。 张让蹙了蹙眉,他身子骨儿不好,起床气很大,还有些低血糖,只觉耳朵里“嗡嗡”的,头直晕。 便将被子拉上来,直接盖在头顶。 曹操一听外面动静,便想起身出去,哪知道张让不只是搂着他,还用一条腿钳制着曹操。 曹操动了一下,只觉若是这般“磨人”下去,自己恐怕便要尴尬,闹笑话 曹操眼看着张让毫无防备,又媚态十足的模样,真的恨不能狠狠办了他,但现在不是时候 “盟主盟主” 刘岱等人已经在营帐外面大喊了。 “盟主粮草已然被劫了,盟主如何还能睡的安稳” “是啊,盟主,还请盟主主持大局啊” “盟主,粮草” 众人在外面大声喧哗着,张让被吵得实在不行,一皱眉,眯起眼睛,满脸都是奸臣“暴虐无常”的模样,嗓音十分清冷的说“劫走就好,还怕他不劫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39章 彻夜宠爱? 奸臣套路深第239章 彻夜宠爱 “这” 张让这般一说, 营帐外面的太守将军们听得清清楚楚, 都是面面相觑。 众人谁也没想到,竟会等来如此匪夷所思的回答。 而且关键是, 回答他们的不是总盟主曹操,而是张让。 虽很多人都知道曹操与张让十分亲厚, 张让总是夜宿在曹操营中, 也有许多传闻传到众人耳朵里。 但如今粮草被劫, 这么大的问题, 曹操不回答便罢了, 竟然还让张让这个宦官“作威作福”。 兖州刺史刘岱一听,立刻愤怒了,说“如今粮草被劫, 盟主不知反思,反而贪图美色, 彻夜宠幸阉党,实乃我义军之丑事” 刘岱说着, 便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东郡太守桥瑁赶紧拦住刘岱, 说“刘公此言差矣, 说不定盟主是另有所指,还是请刘公留步,等盟主出来, 好好的详谈才是。” “详谈什么” 刘岱冷笑一声, 说“粮草被劫, 盟主却沉醉在那宦官的温柔乡中, 当真令人愤毒,今日我刘岱便面见圣上,请圣上做这个主” 刘岱说着,便向小包子的营地而去。 众人一看,刘岱竟然要朝刚刚登基的小皇帝告状。 而此时的曹操只觉十分冤枉,什么“彻夜”、什么“宠幸”、什么“沉醉”、什么“温柔乡”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与自己一点子干系也没有,曹操只觉被张让那无心的撩拨折磨,折磨的生不如死。 曹操额头冒汗,赶紧一把将张让抱起来,将他放在旁边,这才狠狠松开一口气,哪知道张让此时竟然醒了过来。 张让被吵了半天,的确是醒了,被曹操这么一抱,有些眩晕,更是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定定的盯着曹操,然后往下面看了一眼。 曹操脑袋里“轰隆”一声,当即无颜见人了,这辈子的脸面儿全都丢干净了。 曹操赶紧咳嗽了一声,装做没事人的模样儿。 张让则是看了一眼,然后很冷静且淡漠的说“主公先解决,让前去看看。” 张让那淡漠的口气,仿佛曹操上火,脸上长了一颗痘儿一样普通 曹操“” 胡轸抢走了酸枣的粮草,酸枣营地登时就沸沸扬扬起来,尤其这时候曹操竟然还在宠爱缠绵阉党,引起了兖州刺史的极大不满。 刘岱找到了刚刚登基的小包子。 小包子本就被吵得不行,用被子捂着脑袋睡觉,曹昂就从外面走进来了,说“圣上,要不然还是去看看罢,兖州刺史吵闹不休,若是这事情传出去,恐怕” 小包子“呼”一声将被子踹开,气哼哼的坐起来,抱着肉肉的小胳膊,说“这兖州刺史,烦人的很” 曹昂见小包子闹脾性了,不过似乎已然是醒了,便赶紧过来给他更衣。 小包子一面更衣衫,一面趴在曹昂肩膀子上,竟然头一点一点的,又要睡着了。 小包子耐着性子来到了幕府大帐坐镇,兖州刺史刘岱见到小包子,立刻抱拳,说“圣上,请您为我等做主啊请您为天下苍生做主啊” 小包子一听,不由翻了个白眼儿,曹昂因为距离他近,所以看得是清清楚楚,眼皮直跳。 而刘岱因为拱手的动作,所以并没有直视小包子,自然没看清楚。 小包子轻咳了一声,一脸小大人儿的模样,奶声奶气,却端端正正的说“刘公所谓何事,还请刘公明言罢。” “圣上” 刘岱忙说“圣上有所不知,深夜叨扰,正因为事态紧急,我军粮草竟被胡轸夺去,而盟主却在营中安睡,高枕无忧,一点子也不着急,这当真是” 刘岱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嗓音,说“这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刘岱一听,这话什么意思 说自己是太监 刘岱回头一看,竟是张让 张让这个宦官,口出狂言,还说别人是太监。 张让从外面款款走入,不急不缓,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小包子见到张让走进来,还“腾”的跳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阿父。” 刘岱早知小包子与张让亲厚,但没成想是这个模样儿,张让还未行礼,小包子先行了礼。 刘岱可不知道,小包子与张让亲厚,乃是因着张让救了小包子的命,若不是张让,此时小包子还在雒阳城中遭受董贼的荼毒。 董卓心狠手辣,都能让刘和吞碳,只要不让小包子暴毙,什么样狠辣的手段不能使出来 小包子因着张让的“善心”,得了一条命,何止是一条命,还得到了自己的尊严。 因此小包子对张让,那是恭恭敬敬,而且十分之敬佩。 刘岱生怕小包子偏袒张让,便说“圣上也知,粮草对与我军来说,有多么重要,还请圣上明断啊盟主治军不严,令胡轸钻了空隙,圣上若是不严加惩治,只怕惹人闲话。” 除了刘岱,诸公们也全都在座,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有些人不服曹操管教,但因着战书之上有自己的名字,已经开罪了董贼,所以也不敢离开。 这会子便想给曹操穿小鞋儿了。 于是有几个人便应和了起来。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开了,曹操一身车骑将军黑甲,腰配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长剑,气势轩昂的从幕府外面大步走入。 他步伐坦然,面容俊朗,身材高大,可以说的上是器宇轩昂,而且神态自若,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森然与威严。 曹操一走进来,众人立刻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明面儿上多说一个字儿了。 曹操走进来,说“怎么,治我的罪巧了,本盟主这里有罪己书,不知道刘公想不想听听” 罪己书 刘岱有些迟疑,不知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包子便说“既然盟主来了,便把前因后果,与各位说说罢。” “是” 曹操立刻拱手,恭敬的说“卑将敬诺” 曹操说罢了,便转过来,看向众人,笑了笑,十分随和的模样,但语气里却带着一股森然,说“今日诸公正好齐聚幕府,那本盟主便将你们口中佞臣阉党的计策,好好说一说。”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难道劫粮草,是张让的计策 不错,的确如此,这一切都是张让的计策。 袁术被围的情况,一共有数点不利。 其一,袁术被围时日已久,袁绍耽误战机,错过了最好的营救时间,若是再拖延下去,南阳必定沦陷; 其二,诸公不愿意贡献自己的兵力,害怕损兵折将; 其三,曹操若凭借曹营兵马,派兵镇压胡轸,也不是不可。胡轸虽大兵五千,但如今曹操并吞荆州、豫州兵马,兵力已然壮大,想要在兵力上碾压胡轸,不是难事儿,但要考虑大兵一出,酸枣空虚,恐怕会被自己人哄抢了地盘子。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在历史上孙坚一心抗击董卓之时,袁绍便起了坏心眼,派了周昂去侵占孙坚的地盘,撸掉孙坚的头衔。 自己人才是最该防范的,因此曹操也不能发大兵镇压。 其四,还要唯恐董卓这是声东击西之计,曹操若要一心营救袁术,很可能让董贼钻了空袭,挥师酸枣。 其五,胡轸五千兵马,已经占尽了上风,一旦曹操发兵援助袁术,胡轸不敌便回立刻撤退,不与曹操正面冲突,曹操虽能营救袁术,但治标不治本,无法斩杀胡轸不说,还会浪费自己的粮草辎重。 张让列举了五点诸多不利,众人听他说得井井有条,不由对张让另眼相看起来。 曹操便说“如此五点不利摆在眼前,列侯便向本盟主献策,可以不动大兵,将胡轸重创,甚至彻底铲除。” 张让的计策便是 移书 曹操写信给袁术,告诉他自己不能去救他,假惺惺的让袁术挺住,胡轸知道曹操与袁术有仇怨,所以必然深信不疑。 而另外一方面,曹操又透露了出自己要运送粮草,这对酸枣很重要,于是胡轸便因着贪心,起了坏心眼儿。 张让慢慢的踱步在幕府中,气定神闲的说“胡轸领兵五千,这数目已然不小,诸公都明白兵未动粮先行的道理,五千兵马的辎重后盾在何处,只要我军能找到胡轸的秘密辎重,一炬焚之,断了胡轸的后路,没有粮草的军队,仿佛是缺失了兵刃与战马的逃兵,何足畏惧” 众人都是军阀,常年打仗,这么一听当即恍然大悟,原来张让故意让军中丢失粮草,是为了 投石问路 胡轸劫走了粮草,这么多粮草与战马,肯定要送到自己的辎重部队去,只要派兵偷偷尾随,那么必然会发现胡轸的辎重地点。 烧了胡轸的粮草,胡轸便是拔了牙的恶狼,看他如何嚣张 就算放着他不管,也会被自己活活饿死。 众人纷纷哗然起来,看向张让的目光都不同寻常了。 就在此时,像是要验证张让的说辞,典韦突然大步冲进营帐,“呼呼”喘着粗气,大冬日里的,额头上滚着汗水,双手抱拳作礼,声音洪亮的说“禀圣上,禀盟主,禀列侯,胡轸屯粮的辎重营地找到了” “好” 曹操当即抚掌,“啪啪”拍了两声,说“甚好” 众人一听,尤其是刘岱,没成想张让竟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现在胡轸的粮草辎重已经曝露,只要去放一把火,都不需要多少人便能偷袭。 这可是抢功的大好时机,于是刘岱第一个站起身来,对曹操说“盟主英明刘岱不才,原领兵大战胡轸为圣上与盟主杨威” 曹操冷笑一声,心说你现在说我英明来了是了,我就是英明,才不会让你来抢功。 曹操还未开口,张让已经用冷酷的嗓音,淡淡的说“盟主如何英明刘公堪堪不是尝说,盟主贪图美色,彻夜宠爱阉党,乃是丑事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0章 亮! 奸臣套路深第240章 亮 张让这话一出口, 兖州刺史刘岱登时语塞, 因着这话当时的确是他说的。 而且类似于这种盟主被阉党迷惑的话,刘岱还说了很多很多次, 在小包子面前也告发了很多次。 刘岱此时满面尴尬,张让则是冷漠无情的看着刘岱, 一点子也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模样。 此时山阳太守袁遗见刘岱吃瘪, 立刻便想抢功, 拱手说“盟主, 袁遗请命, 必然将董贼的爪牙打得落花流水,为盟主树立威信” 刘岱一听,立刻说“这袁公, 您从山阳带来的兵力本就不多,这种打仗的事情, 就交给我来便是了。” 袁遗笑了笑,十分虚伪的说“刘公, 看您这话说的, 虽然我山阳的兵力不及您这个兖州刺史, 但是我袁遗对皇上与盟主的忠心,那是天地可表的,不像某些人, 背面一套, 明里一套, 十分之可耻” “袁公话里有话罢” 刘岱冷笑一声, 冷嘲热讽的看向袁遗,说“之所以咱们在这里想办法援助后将军,还不知您的族兄拖延战机袁公还在此时说风凉话,怕是不好罢” 袁遗的族兄,那自然是袁绍了。 山阳太守袁遗一直亲近袁绍,在袁绍与袁术反目之后,还是决定亲近袁绍。 刘岱与袁遗二人因为抢功的问题,还呛呛上了。 要知道现在胡轸的辎重已经曝露,派兵偷袭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儿,可这功劳却是天大的。 就先不说功劳,如果此役能成功,那么便是名扬天下的威望,因此刘岱与袁遗能不抢功么 众人在这里你争我夺,曹操心中却冷笑了一声,刘岱和袁遗这一个个的,背地里如此嘴脸,现在还想着抢功 曹操此时便笑了笑,说“刘公、袁公,二位不必争论了。” 他的话音一落,刘岱与袁遗二人赶紧看向曹操,等着曹操发落这件事情。 曹操笑眯眯的,满面都是微笑,十分和蔼可亲,说“这件事情,我若是交给刘公,袁公自然不愿意。” 袁遗立刻便说“盟主还请让卑将替皇上与盟主分忧啊” 曹操又说“但本盟主若是将这件事情交给袁公,刘公兴许也不愿意。” 刘岱也如法炮制,说“盟主我刘岱忠心耿耿,方才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像我刘岱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如今已经难找了,还请盟主看清刘岱之忠心,派卑将前往,杀胡轸一个措手不及” 袁遗听他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立刻冷笑说“背地里咒骂盟主,竟然还忠心耿耿,你这样的忠心,的确不多见了” 刘岱恨他冷嘲热讽,便说“袁公,我这也是为你着想,胡轸的辎重地点虽已曝露,但胡轸兵力强盛,全都是董贼手上精兵,恐怕袁公是有去无回啊” 那二人争论不休,小包子本就困倦的很,听着他们的争论声,竟然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干脆一歪,就要倒在席上。 曹昂一看,眼疾手快,赶紧托住小包子,小包子还找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头向后仰着,袒露着肉肉的小脸儿,就差打小呼噜了 张让看了一眼小包子,知道他困了,速战速决的好,便朗声说“既然袁公以为刘公不能胜任,刘公以为袁公不能胜任,盟主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曹操笑了一声,说“是啊,既然二公都以为对方不能胜任,不若这般”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笑说“那就都不要去了罢。” “什么” 袁遗与刘岱几乎是异口同声,都不要去了 曹操笑眯眯地说“这样罢,袁公与刘公,不若坐守营中典韦。” 满脸大胡子,一身虬髯的典韦应声立刻站了出来,抱拳铿锵有力的说“卑将在” 曹操收敛了笑意,眯起眼睛,说“本盟主现在便授命你,领兵突袭,前去胡轸粮草,军中兵马任你调动,尽管挑选最精良的兵马,务必给我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卑将敬诺” 典韦声音洪亮的说“请盟主放心,卑将定然竭尽全力,肝脑涂地” 刘岱与袁遗一看,全都懵了,所以曹操最后派了一个校尉去抓胡轸 胡轸可是董卓手下的得力干将,怎么也要派一个相同身份的人去才行,曹操竟然派了一个没有沙场经验的新兵蛋子去 刘岱与袁遗显然不服气,曹操已然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切,说“诸位也早些歇息罢,本盟主这就回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一面欣赏着刘岱与袁遗吃了耗子屎一样的表情,一面离开了幕府营帐。 曹昂一看这场景,小包子怎么也叫不醒,赶紧说了一句“卑将失礼”,然后抱起小包子赶紧“跑”了。 典韦奉命去烧粮草,便想趁着天黑,尽快动手,因此立刻点了精兵,然后又去马场挑选马匹。 典韦走进马场,这大黑天的,最先看到一匹白马,那白马神态犹如一只白色的天鹅,伸展着优美的颈项,四蹄如雪,全身竟然没有第一点子杂毛。 那正和了“眼似悬铃,睛如撒豆,白缕贯睛,瞳生五彩”的宝马之相。 那白马立若雄狮,自有威严,龙头高昂,凝目入鹰。 典韦也是个爱马之人,之前见过曹操的坐骑绝影,只觉绝影天下少有,如今又见到这匹白马,心中更是狂喜,却不知是谁的坐骑。 这么好的宝马,绝不是营中一般士兵能驾驭的。 典韦走过去,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马的鬃毛,那白马脾性却十分倔,根本不让典韦去碰,立刻撇头摇晃,打着响鼻,还要踢蹄子。 典韦一看,只好退开两步,便在此时,突听一阵笑声从后背而来,回头一看,原是曹洪走了过来。 曹洪笑眯眯的走过来,对典韦拱手说“典校尉。” 曹洪现在收编在典韦的编队之下,因此典韦便是曹洪的直系上司,别管曹洪是不是曹操的从弟,这上司还是要尊敬的。 曹洪走过去,抬起手来,那白色的骏马竟然主动去靠拢曹洪的手,还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典韦一看,大为惊讶,说“曹公子,这是你的马” 曹洪笑着说“正是,此马唤作白鹄,的确是我的坐骑。” 白鹄。 白色的天鹅,的确和那马匹的形态非常吻合,名字也起的好听。 典韦看着那匹,越看越是喜欢。 曹洪十分有眼力健儿,看到典韦喜爱那马匹,便说“听说典校尉欲去擒拿胡轸,不若如此子廉便将这马匹借与典校尉驱使,如何” 典韦立刻欢喜的说“这真的借给我” 曹洪笑说“大丈夫说话,还能有假只一点,这白鹄便犹如子廉的友人一般,还请典校尉善待白鹄。” 他说着,对白鹄招了招手,那白鹄似乎十分有灵性,立刻凑过来,主动凑向典韦,在典韦手心里也蹭了蹭。 典韦终于摸到了宝马,心中一震激荡,于是也不矫情,便拱手说“那便多谢曹公子,待典韦归来,一定将白鹄全须全影的交付曹公子。” 曹洪拱手说“那便祝典校尉,旗开得胜了” “喝” “再饮” “饮了这杯” 此时胡轸的辎重营地中,因着抢夺了酸枣的粮辎和马匹,十分欢心,胡轸已经下令下去,犒赏士兵,无醉不归 胡轸与手下亲信坐在火堆旁边,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众人喝的都是酩酊大醉,有的倒在火堆旁边,险些被火堆给燎了。 胡轸如今已经醉了九分,仍旧灌着酒水,说“兄弟们饮再饮今日咱们大获全胜,包围了袁术老儿,还抢了曹操小儿的辎重明日我便向董公上书,诉说兄弟们的功劳,大家就等着受赏罢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胡轸哈哈大笑着,举起手中的羽觞耳杯,说“喝再喝,今日便要饮个痛快” 手下的亲信们立刻恭维起胡轸来,说“正是咱们将军的威名谁不知晓不过区区一个曹操,他们酸枣叛军无人,竟然推举了一个黄口小儿做盟主,将军便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无错还有那个阉党” “阉党” 一说起这个,胡轸登时大怒,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说“好一个阉党,张让这瞎眼之仇,我定会回报别说是扎瞎他张让两只眼目,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士兵们立刻应和起来,大声山呼着。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说“今日的月光甚是浓郁,你们看,亮堂堂的。” 那士兵说着,还哈哈傻笑起来。 胡轸顺着士兵所指看过去,他已经醉得不行,马上就要可以倒在地上倒头便睡,眼前都是双影儿的,只看到一片光芒,果然亮堂堂的。 但 好像不是什么月光。 因为月光的颜色很冷淡,是那种清冷的光芒,而前方不远处,叠着重影儿的光芒,是红色的。 跳动着,犹如火焰一样 胡轸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抚掌哈哈大笑,说“亮好亮甚是亮堂” 他这么说着,却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没有饮酒的巡逻士兵快速冲过来,急得满头是汗,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 胡轸还在喝酒,“啪”一声将羽觞耳杯扔在那士兵脚前,斥责说“叫什么魂儿,没看本将军在饮酒作乐吗” “对对对,饮酒作乐” “将军威武” 亲信们还应和着胡轸,醉醺醺的也不忘了拍马屁。 那士兵连忙大喊着“将军大事不好了,粮草被烧了,有人偷袭营地” “什么” 胡轸听到粮草被烧这几个字,这才恍然省过神儿来,脑子里“嗡”的一声,看向远方。 那亮堂堂的根本不是月色,而是 火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1章 满载而归 奸臣套路深第241章 满载而归 “救火” “快救火” “粮草快救粮草” 胡轸脑子里“轰隆隆”的鸣响着, 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不过因着他饮的太多,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平衡, 一爬起来,“咕咚”一声又栽了回去。 胡轸跌在地上, 好几个亲信过来扶他。 “将军将军您没事儿罢” “将军, 没有摔坏罢” 胡轸气的脑袋发麻, 挥开他们的手, 大喝说“他娘的救火救火你们扶我做他娘的救火啊” 胡轸大喊着, 亲信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去救火,而地上的士兵们却醉得一塌糊涂, 简直便是东倒西歪。 胡轸冲过去,使劲踹着那些士兵, 士兵们根本没动静,就跟喝死了一样, 歪在地上呼呼打着呼噜。 “起来” “救火” “都是废物他娘的, 粮草被烧了” 胡轸破口大骂, 士兵们根本没有反应,但其他人倒是有了反应。 “杀” 伴随着冲天的火龙,杀声四起, 似乎是要应和胡轸的高呼, 杀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 便是“踏踏踏”的跑马声,犹如滚雷一样,从天而降。 “是酸枣军” “酸枣军来了” “是酸枣军来了” 巡逻的士兵们大喊起来,但是因为他们人少,胡轸的精兵全都饮的酩酊大醉,根本没有办法应敌,所以巡逻的士兵登时崩溃四散,像鸟兽一样散去。 典韦一身黑甲,手提双锏,骑在白鹄之上,当先带领精兵直冲胡轸营地,破开大门,轰然而入。 典韦一眼便看到了东倒西歪的胡轸。 胡轸眼看着酸枣军队冲进营中,赶紧去抓自己的长枪,他抓住长枪,却不知自己拿反了,又去摸自己的介胄,介胄不知脱在了什么地方,根本找不见。 典韦此时已经一马当先,提起双锏直接冲过去,胡轸吃惊赶忙后退,已然来不及,连忙用自己的长枪去挑马上的典韦,想要将典韦挑下马来。 胡轸根本不知自己拿反了长枪,枪头在自己咯吱窝下面夹着,挑过去的却是枪杆子。 典韦“嘭”一声,引双锏直接将胡轸的枪杆子打开,胡轸的长枪应声直接飞了起来,“哆”一声戳在幕府的帐子上,与此同时,就听胡轸“啊”的一声大喊,已经被典韦的青铜锏当胸一击,“咕咚”一声,直接打晕过去。 典韦冷笑一声,说“带走” 胡轸没能接下一招,便败北倒地,他的士兵们绝大多数睡得很死,根本不需要动武便能擒住。 典韦带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大获全胜,将俘虏全都绑了,串在一根线上带走,剩下的粮草辎重和马匹,也一车一车全都带走,可谓是满载而归。 “盟主盟主” 第二天黄昏之时,典韦凯旋的军队便回来了,士兵们连忙去通传曹操。 曹操一听,典韦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希望,笑着说“好下令通传诸公幕府议会。” 诸公听说典韦凯旋,而且满载而归,全都跑出来看情况,便见到典韦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皮肤黝黑,整个人看起来雄壮威武的很,他的身后跟着一车一车辎重粮草,堆积犹山,不止如此,还有用绳索串起来的俘虏,不知其数。 典韦很快将俘虏胡轸带到幕府之中,“嘭”一声将五花大绑的胡轸扔在地上。 胡轸被扔在地上,愣是没有醒过来,他面上挂着血迹,一脸驼红的倒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似的。 刘岱一看,不由冷嘲热讽说“这胡轸,怕不是给典校尉打死了罢” 张让见这模样,便过来给胡轸检查,检查了一番下来,十分冷淡的说“面上都是擦伤,伤口不大,胸口有淤血,内里有内伤,但并不致命。” 曹操说“那为何昏迷不醒” 张让声音平静,说“饮酒太多,睡着了。” “什么” 众人一阵诧异,全都看向醉的一塌糊涂的胡轸。 原来是睡着了,还以为被典韦打死了,哪知道竟然是睡着了。 如此坦然的进入敌军大营,都被五花大绑了,胡轸竟然还能睡觉。 曹操冷笑一声,说“来人,泼醒他” 立刻有士兵提着两桶水进来,如今是大冬日里,一般的水便已经很冷了,根本无需去找冰水。 “哗啦” 一声水响,胡轸睡得好好的,突然“嗬”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还呛了水,不停的“咳咳咳”咳嗽起来。 胡轸这才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的看了一眼四周,登时又是“嗬”的倒抽一口冷气,瞪大了牛卵子一般的眼睛,说“曹操” 曹操轻笑一声,说“怎么,见到我很失望么” 胡轸吓坏了,立刻挣扎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这里不是自己的营地,而是曹操的酸枣营地。 原来一切都不是做梦,他们真的被偷袭了 “曹操识相的你快点放了我” 胡轸梗着脖子大吼,说“我乃董公亲信你们若是识相,便快点放了我否则董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胡轸说着,又看到了张让,立刻怒火中烧的用眼睛愤怒的瞪着张让,眼眸中好像要喷出火焰一般。 胡轸大喊着“阉党” 他说着,对曹操说“你们若是识相,现在放了我,再把这阉党的眼目抠下来送与我做见面礼,我或许还可以在董公面前,为你们求情一二” 胡轸说的嚣张,就在此时张让轻笑了一声,突然抬起手来。 他一抬手,吓得胡轸突然想到了自己瞎了的眼睛,赶忙死死闭起眼睛,蜷缩起来,缩在一边。 胡轸人高马大,但这反应着实滑稽,尤其他刚才还口口声声叫嚣着。 胡轸登时有些害怕,说“你们不能不能对我怎么样,若是如此,董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让淡淡的说“我们的确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这么一说,胡轸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过又有些狐疑,“暴虐无常”的阉党怎么突然如此好说话了 就听张让继续说“我们还要用你,去解救后将军,不是么” 胡轸的军队包围了袁术,胡轸带兵来偷袭曹操的粮草,后来回到了辎重营地庆功,但是他的大军还在包围袁术,并没有撤退。 如今胡轸落为阶下囚,自然是最好用的把柄,直接要挟胡轸撤兵,都不需要费吹灰之力。 曹操冷笑一声,说“是了,你还有许多用处,我们也不会一下子要了你的命,你放心便是。” 胡轸听罢了,高呼说“曹操你这个阴险小人,你偷袭我们营地,算什么英雄好汉”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被胡轸的话弄得十分开怀,说“英雄好汉你见过哪个英雄好汉成就大事的英雄好汉都喂不饱自己的肚子,何况是军队再说了,你贪心不足,偷袭我们的粮草在先,谁跟你谈论什么英雄好汉,好好儿的做你的阶下囚,便是了” 他说着,对吕布招了招手,说“本盟主尝听说,昔日里你与我们吕将军不和经常仗着自己官阶大,便压人头等,可有此事” 吕布一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冷笑的盯着胡轸。 果然,曹操还有后话,说“既然如此,那便由吕将军来关押你罢,反正都是旧相识了,也图个便宜。” 胡轸登时后背发麻,说“你们你们这些小人,不能如此不能如此” 吕布则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胡将军,幸会了,那之后几日,便要请胡将军,多多担待。” 他说着,眼睛一眯,声音狰狞沙哑的说“带走” 立刻有士兵冲过来,将胡轸押解下去,推搡着往监牢去了。 胡轸很快被押解出去,幕府大帐中便剩下了“自己人”,刘岱与袁遗二人已经不敢说话,默默的坐在原地。 曹操便说“如今胡轸已经被擒,如何解救后将军,各位将军不妨给个说法,回去都想一想,时日不等人,明日咱们便来议一议。” “谨遵盟主令。” 众人立刻全都拱手,恭敬的回话。 曹操便摆手说“行了,都去罢。” 因着典韦独揽了这功劳,所以刘岱与袁遗没讨到好处,也不十分殷勤,一说散了,立刻全都离开幕府,没有一个殷勤的。 曹操等人都走了,立刻凑到张让面前,说“这次能大败胡轸,一方面是因着典韦骁勇,而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着你的计策甚妙。” 如果不是张让移书的计策,和投石问路的计策,他们恐怕还找不到胡轸的秘密辎重在哪里。 曹操笑说“你想要什么奖赏,只管全都说出来,只要是我曹操能办得到的,全都赏赐与你,好不好” 曹操说的是深情款款,风情万种,恨不能信誓旦旦。 张让此时便冷漠的看了一眼曹操,说“主公。” “嗯” 曹操一听张让唤自己主公,只觉心窍都酥了,恨不能化成一滩春水。 便听张让冷漠的说“主公上次答应让的手术刀,似乎还未兑现。” 曹操惊讶的说“手术刀” 曹操这么一说,似乎觉得有些印象,仔细一想,是了,手术刀 那日张让还画了图样儿,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让人帮忙去打手术刀,后来亲自打铁来着,但是转眼给忘了。 那还是盟会之前,驻扎酸枣之时的事情,如今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久得曹操已经把这个事儿忘在脑后转了十八圈儿了 曹操连忙说“手术刀,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便淡淡的说“让知道,主公日理万机,便给忘了,不妨事儿的。” 说罢了,转身便走出了幕府大帐。 曹操“”不妨事儿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2章 颇为心动 奸臣套路深第242章 颇为心动 曹操眼看着张让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妨事儿的”, 便离开了, 突然觉得特别“妨事” 曹操赶紧追在后面,说“张让你等等” 张让走出幕府大营, 一出来,正巧看到了典韦。 典韦正在交接事宜, 把粮草交接给文和先生, 然后将俘虏交接给吕布等等。 张让看到典韦, 皱了皱眉, 说“典校尉受伤了” 方才在幕府之中, 因着天色太暗,而且典韦皮肤黝黑,所以看不出什么, 如今借着夕阳一看,典韦的脸上竟然横着一刀伤疤, 血淋淋的,虽然不深, 但一看就知道没有及时清理。 张让说“典校尉, 你的脸上有伤口, 进来让为典校尉包扎罢。” 典韦被这么一说,才摸了摸自己的脸,“嘶”了一声, 说“是么, 我都没有注意。” 典韦又说“那便麻烦列侯了。” 张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将典韦请进了盟主营帐。 曹操很快也跟着进来, 一眼便看到了典韦,典韦与张让二人可谓是促膝而谈,两个人坐在同一张席子上,看的曹操心中那叫一个醋性大发。 张让取了药箱子过来,准备给典韦清理伤口,因着伤口在脸上,张让想要清理,便要靠过去一些,典韦登时有些不适应,眼睛来回来去的晃,看起来十分紧张似的。 曹操心中更是警铃大震。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放下了手中的伤布,说“典校尉,你的须髯太密实,伤口不好清理,若伤口透气不好,也恐引起发炎化脓,不知典校尉可否剃掉须髯” 曹操一看,心想着当时让自己剃胡须时那么强硬,问典韦怎么就这么“温柔” 张让其实一脸冷冰冰,并没有故意对旁人温柔什么,只不过曹操心中吃味儿,因此戴了有色眼镜罢了。 典韦连忙说“好好,当然可以” 虽古代男子都以蓄须髯为美,不过其实典韦这一脸的胡子,是因着懒得修剪,并非特意留成这样的。 他平日里根本没有修剪胡子的工夫,尤其典韦也不懂得如何修剪,旁人总说留胡子好,因此典韦便这般留了,时日一久,也就如此了。 典韦整张脸恨不能都遍布着大胡子,遮住了脸孔,根本看不清楚容貌,伤口在胡子下面,很容易发炎。 张让便说“那请典校尉安坐,让来帮你。” 曹操一听,立刻跨前一步,阻止说“哎,你别来,要不然我来罢” 曹操为了不让张让与典韦亲近,真是下了血本儿了,他一个堂堂车骑大将军,竟然要给校尉剃胡须,这说出去,恐怕都能成征兵的宣传语了,简直作秀作到了极点 张让却撇开手去,说“典校尉脸上有伤口,主公恐怕会碰到伤口,还是让来罢。” 张让执意要给典韦剃胡须,曹操便坐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典韦,像是看贼一样,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 张让拿了一把小刀子,凑近典韦有些,因着他脸上有伤口,所以张让的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不过倒也干脆利索。 “唰唰”两下,快速的剃掉了远离典韦伤口的胡须。 张让的动作凌厉迅捷,两三下,只见扑簌簌的胡须落地,毫不拖泥递水,而且剃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丁点子的胡子茬儿。 曹操看着张让那用刀的动作,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小刀,手法稳健凌厉,整个人便犹如刀子一般,寒光四射。 不知怎么的,曹操越看越觉得浑身发冷,不由哆嗦了一下。 张让给典韦提着胡须,两个和人离得很近,典韦的大胡子剃掉之后,便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因为胡子下面常年没有日晒,因此面皮比露出来的白了一些,典韦那紧张的模样,还有微微发红的脸色,曹操是看的一清二楚 典韦的目光一直在张让脸上,简直是又慌乱、又欢喜,分明一脸不知所措。 曹操看的心里醋意大发,捂着自己胸口,只觉心疼不已。 很快张让便把典韦的大胡子全都剃掉,然后给典韦清理的伤口,摸上伤药。 张让做完这一些列的事情,随即将药箱子整理好,给了典韦一瓶伤药,说“每日两次涂抹伤口,不需要包扎起来,保持干净便可。” “多谢列侯。” 典韦接过张让手中的伤药,两个人的手指难免碰在一起,典韦瞬间脸又红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曹操“” 曹操耐着性子,一肚子的酸水儿,在旁边冷眼旁观,恨不能咬牙切齿。 哪知道张让突然又说了一句“典校尉剃掉胡须,甚是俊美。” 典韦一听,张让说的如此直接,“腾”一下子,脸色登时又红了,驼红驼红的,便仿佛是饮了酒一般。 典韦平日里脸被大胡子遮挡住,因此看不出面目来,只能看到他那一双虎目,看起来十分可怖怕人。 不过如今典韦剃掉了胡子,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了很多,年纪大约二十左右,也年轻了不少,一张正正方方的国字脸,满脸正气凛然,虎目悬胆鼻,鼻梁高挺,鼻尖圆润,鼻子不小,并不是现代的网红鼻子模样,但看起来极为端正。 典韦的面容虽然刚硬,但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力度与野性拼接出来的俊美,面向不俗,令人过目不忘。 曹操也没想到,典韦竟然是个美、男、子 剃掉胡子之后,虽与自己差的还远,但竟如此俊美,再配合上典韦那一身正气,和干净利索的作风,恐怕会十分惹人注意。 张让更是不吝啬的夸赞了典韦的“美貌”。 典韦一听,赶紧摇手说“不不不,列侯您您谬赞了。” 张让则是很诚恳的说“让从不说谎。” 曹操在旁边酸溜溜的,犹如受气包一样看着张让与典韦,心说夸上还没完了。 典韦又说“对了,列侯,卑将有一不情之请。” 张让说“典校尉请讲。” 典韦为难的说“日前卑将与胡轸军队作战之时,坐骑也受了一些箭伤,不知不知列侯能不能为坐骑医伤” 典韦所说的坐骑,便是曹洪借给他的白鹄。 白鹄乃万里挑一的良驹,而且还是借来的,受了箭伤,虽然只是擦伤,但是典韦也于心不忍,因此想邀请列侯去医治白鹄。 但再怎么说,白鹄也是个畜生,列侯身份高高在上,还是小皇帝的阿父,让列侯去医治一个畜生,典韦恐怕列侯不肯。 哪知道张让说“现在何处带让去看看。” 典韦一听,当即欢喜的说“列侯,这边请,这边请” 曹操眼看着张让和典韦又要离开,哪里能放过他们,立刻追上去,说“去马场么我正好儿去看看绝影,一起罢。” 于是三个人便往马场而去,准备给白鹄医治伤口。 只是刚到马场,便看到有人先来了一步,那人一身奢华的长袍,蹲在白鹄面前,正在给白鹄包扎马腿上的伤口。 一边包扎一边说“这该千刀的典韦竟把我的爱马伤成这样儿” “不是说过全须全影儿的给我带回来么” “受了伤算什么的” “他倒是不心疼,嘶心疼死我了” 那人蹲在白鹄面前,一直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典韦定眼一看,这不是白鹄的主人,曹洪么 曹洪的确是要抱怨,因着这白鹄乃是宝马良驹,而且白鹄十分有灵性,一直跟随者曹洪身边,曹洪与它已有了感情,如今见到白鹄受伤,难免如此。 典韦在背后听着,心中十分惭愧,毕竟自己没有遵守诺言,让白鹄受了伤,便诚恳的说“曹公子,当真是对不住。” 曹洪正在给白鹄包扎,一面包扎一面自言自语,根本没听到后背有声音,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当时吓了一跳,差点坐在地上。 典韦赶紧伸手接住曹洪,说“曹公子,无事罢” 曹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长相俊美,身材魁梧的年轻人站在自己身后,还伸手扶着自己。 曹洪一时有些发愣,只觉这年轻人竟生得如此俊美。 曹洪家里富得流油儿,早年便是吃喝享乐,见过的美人儿数不胜数,他偏爱身材纤细的美人,便如同张让这般的,但如今一看,只觉眼前这个“美人儿”与自己平日里见过的都不相同。 身材高大,肌肉结实,可谓是纠结有力,皮肤黝黑,却莹润着光泽,不止如此,尤其是脸,长相端端正正,俊美的厉害,还伴随着一身正气。 曹洪当即眼睛都看直了,说“你足下是” 典韦见曹洪发愣,便说“曹公子,你不识得我了么我是典韦啊” 典韦 曹洪一时都懵了,典韦 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典校尉 曹洪一时间没能认出来,紧紧盯着典韦看了好几圈,好像身量是极为相似的。 曹洪这才反应过来,没成想典韦剃了胡须,面相竟然如此出众。 虽不是自己以往里喜好的那一口,但看的曹洪这个花花公子颇为心动,大有一种心跳犹如擂鼓的感觉。 典韦见曹洪给白鹄包扎的歪歪扭扭,赶紧就对张让说“劳烦列侯帮忙医看。” 张让点点头,便走了过去,蹲下来医看白鹄,典韦赶紧蹲在旁边,蹙着眉焦急的说“列侯,如何白鹄伤的可重” 曹洪站在典韦身后,眼看着蹲下来,那结实的肌肉流畅起伏,蓬勃欲发,看的人热血沸腾。 曹洪突然觉得,自己除了喜好纤细美人儿之外,好像对这口儿也颇为上心。 尤其典韦还是他的上司,若是能与典韦打好关系,将人驯得服服帖帖,岂不是正巧满足了曹洪的征服欲 曹洪看着典韦的背影,挑唇笑了一声,“啪”一声,便被曹操拍了后肩膀。 曹操站在曹洪身后,幽幽的说“怎么,可是在打典校尉的坏主意” 曹洪当下被兄长戳破了心事,赶紧否认说“兄长您说的,不曾有的事儿,弟弟发誓诅咒,绝对不曾想过这种事情” 曹操淡淡的说“是么” 他说着,瞥了一眼曹洪,似乎很了解他似的,又拍了拍曹洪的肩膀,挑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说“之前没想过,那现在想想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3章 托付于你 奸臣套路深第243章 托付于你 曹洪一脸惊讶的看着曹操, 兄长竟然叫自己风流 而且还是风流他的麾下 曹操见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突然伸手捏住曹洪的后颈, 说“把你兄长想成什么人了我可警告你, 你若是想要顽顽, 那便算了,你若是当真, 我倒是可以助你。” “当真” 曹洪因着惊喜,声音有些大, 前面给白鹄诊治的张让与典韦立刻回头看向他们。 曹洪赶紧压低了声音, 说“兄长,此话当真” 他说着,又仔细想了想, 说“不过我若是真的找了个男子回去, 我爹恐怕要打死我去。” 曹操一笑,说“没干系, 有兄长罩着你。” 曹洪一听, 又笑起来, 说“兄长便是兄长,待子廉是极好的。” 曹操也一笑,当然好了, 他们若是能统一战线, 曹洪把典韦给攻克了, 那么典韦便不会整日来寻张让, 而且还对张让脸红了。 曹操了解曹洪, 虽曹洪看起来长相普通了一些,不过是那种越看越上眼的类型,而且曹洪嘴巴甜,很是会哄人,又精明,会看人眼色,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唯独就是 有些花心。 也不能说花心,曹洪喜欢一样儿东西没什么长性,只要弄到手便会忘之脑后,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曹洪因着家里有钱,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但曹操知道,其实那些都并非是曹洪喜欢的,曹洪若是爱见一样东西,便会十分小气,十分吝啬,爱见的十分珍惜。 当年曹洪身边有一条大狗,其实名唤白鹄,曹洪一直十分喜爱这个顽伴,便连曹操想要摸一下都不行。 后来白鹄年纪大了,便过世了,曹洪闹了很久,绝食不吃饭,之后找到了什么狗子,都要叫做白鹄,甚至马匹也要叫做白鹄。 因此曹操深知,曹洪这个人,只要动真格儿,那便是一心一意,若是不动真格儿,恐怕就是个纨绔子弟。 曹洪立刻保证说“兄长放心便是,弟弟这次绝对是动真格儿的,只要弟弟能将典韦追到手,绝对不会三心意而已,还请兄长多多帮忙才是。” 曹操点点头,笑了笑,心想只要是曹洪愿意,拿下典韦肯定不在话下。 曹操又说“我提醒你最后一句,典韦可不是那些绕指柔,你要小心才是,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曹洪笑说“典校尉如此俊美,别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丢块肉子廉都心甘情愿的。” 此时此刻,典韦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白鹄的鬃毛,只觉有人总是盯着自己,便回头看了一眼,原是曹洪。 曹洪目光紧紧的戳在自己身上,看起来有些奇怪。 典韦心中一动,难不成 白鹄受伤,因此曹公子十分生气 也当真该如此,毕竟白鹄乃是曹洪的爱马,若自己有这么一匹爱马,也不希望白鹄受伤,自己答应了曹公子,却言而无信,当真是不该。 于是典韦赶紧走到曹红面前,说“曹公子。” 曹洪眼看着典韦走过来,眼睛恨不能都拔不出来了,怎么看怎么好,瞬间都要看痴迷了,只觉的典韦是自己见过最俊美之人,无有之一,十分合乎自己的胃口。 典韦抱拳请罪说“曹公子,典韦害曹公子的宝马受伤,请曹公子责罚,典韦绝对无有二话。” 曹洪心中一动,这不是绝佳的时机么 于是曹洪便装作很冷淡的模样,故意说“白鹄受伤,确实是你的问题,我若是叫你赔我一匹骏马,也是不能够的事情,不若这样罢,你便赔我一些银子。” 典韦诚恳的说“是了,不知曹公子索赔多少” 曹洪想了想,看典韦这模样,应该没什么积蓄,自己不若要多点,他赔不出银两的话,自己便 曹洪这么一想,只觉自己太聪慧机智了一些,便板着脸,故作高冷的说“三千钱。” 三千钱其实不算太多,曹洪开这个价位也算是合理,但是典韦显然是个“穷苦人”,哪里拿出三千钱这么多 典韦连忙说“这不瞒曹公子,我这里只有只有一千钱的积蓄。” 曹洪上下打量了一下典韦,没成想他还有积蓄,幸好自己开的价位合适。 曹洪一脸不屑的说“一千钱还不够我给白鹄买个马辔头的呢。” 典韦一时间为难了,说“这要不然,曹公子能不能等些时日,我我去凑一凑” 曹洪说“要等多久” 典韦一时语塞了,要等多久实在没有这个谱儿,典韦是个粗汉,平日在军营,有吃有喝,又不需要自己存钱,能有一千钱就不错了。 典韦正支吾着,曹洪便大发慈悲的说“这样罢,若你不能还钱,不若给我做经月的仆夫,供我驱使,如何” 做一个月的仆夫,日夜都跟着曹洪,曹洪便不信了,自己还能拿不下典韦 一看典韦便是个青瓜蛋子,只要自己稍微投注鱼饵,还不乖乖上钩 曹洪算计的十分好,典韦却说“这这万万不行啊” “为何不行” 典韦说“曹公子有所不知,我乃是主公的护卫,负责随时护卫主公左右,防止有心怀叵测之人偷袭,如何能跟在曹公子身边儿呢” 曹洪一听,笑说“那还不好办么你与我去主公面前说道说道,我向主公借了你去,不就行了” 张让正在给白鹄医病,给它裹上了伤布,整理好,又轻轻的抚摸马鬃毛,让白鹄安静下来。 这时候典韦与曹洪便走了过来,对旁边的曹操说了借人的事情。 张让一听,说“不知曹公子要多少索赔” 典韦说“曹公子要三千钱,卑将此处只有一千钱,实在手头借据,所以” 曹操一听,递给曹洪一个干得好的眼神,没成想曹洪这么聪明,竟然想出这个办法来。 日后这一个月之内,曹洪与典韦日夜相对,还怕没有时间献殷勤么 典韦必然会被曹洪拿下,没跑儿了。 哪知道张让不按套路出牌,突然说“让这里正好有积蓄两千钱,不如” 张让还有自己的积蓄 曹操一听,心中警铃大震。 也是如此,张让经常给旁人治病,到底会有些一些积蓄,就算张让不要钱,那些病患痊愈之后,也会多少给张让一些表达自己的心意。 久而久之存下来的不多,大约两千钱出头,但正好派上用场。 典韦一听,欢心的说“当真太好了不知列侯可否把这两千钱借给卑将,卑将日后定然归还,决不食言,如此一来便能攒够曹公子的三千钱了” 曹洪“” 曹操“” 曹洪如此的锦囊妙计,差点被张让一巴掌给拍散架了,急的得他一脑门子都是冷汗。 曹洪连连给曹操打眼色,他又不缺钱,要这么多五铢有什么用 曹操一看,赶紧使劲咳嗽了一声,说“不可,万万不可” 张让奇怪的看向曹操,自己还没回答,曹操为何替自己回答 曹操便说“这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言出必果,是也不是” 典韦立刻说“自是如此。” 曹操又说“因此典校尉你既然答应了子廉,将他的战马全须全影儿的带回来,便应该遵守承诺,如今无能将他的战马全须全影儿的带回来,自然要接受责罚,这三千钱,必然要典校尉亲自出才是,若向旁人借了,岂不是不是投机取巧之举,实不可取。” 曹操一番歪理,也得亏了典韦是个实诚人,听了之后还大为受教,立刻拱手说“是,主公言之有理,是卑将偏颇了。” 曹操当即松了一口气,又对张让说“典校尉乃是大丈夫,理应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因此张让你还是不要将钱财借给他的好。” 张让本事帮忙,对钱财看的很淡,借不借都可以。 典韦一听,立刻说“是了,列侯一番美意,但卑将愿意一力承担,只有多谢列侯了。” 张让也没有反驳什么。 曹操一看,便给曹洪打眼色,说“子廉啊,既然你开出这样的条件,典校尉又是个愿意承担的大丈夫,那我若是小气,不把典校尉借给你,反倒叫人看不起了。” 曹操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简直能开出一朵花儿来,便笑眯眯的,别有深意的说“既然如此,我便将典校尉托付于你了,你可万勿叫我失望啊。” 曹洪心中欢喜,立刻信誓旦旦的抱拳,说“是,子廉领命,绝不会让主公失望” 典韦根本不知曹操与曹洪二人打得什么“坏主意”,只一心觉得自己对不住曹公子,害了他的马匹受伤,心中多有不落忍。 典韦诚恳的对曹洪说“请曹公子放心,典韦既然犯错,必然偿还,还请曹公子放心驱使,便是让典韦上刀山下油锅,典韦也在所不辞” 曹洪笑的十分欢喜,说“行了,那从今日起,你便随我来吧。” 曹洪很快带着典韦,跃跃欲试的便走了。 张让等他们二人离开之后,目光幽幽的看着曹操,看了半天。 曹操被看的头皮发麻,说“看看什么” 张让眯眼说“主公与曹公子之间,方才眉来眼去,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眉来眼去 不可告人 曹操心中一跳,张让怎么知道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4章 非你莫属 奸臣套路深第244章 非你莫属 曹操虽然心虚, 但打死不承认,说“没有什么不可被告人绝无此事, 我曹操行得端, 坐得正, 能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行得端坐得正那恐怕曹操便不会是曹魏政权的奠基者了。 因着曹操才想起来自己失信于人, 没有给张让打手术刀的事情,所以当天晚上, 便“叮叮当当”的在营帐外面开始打起手术刀来。 吕布本想找个借口, 说自己身体不适,去张奉营中,赖在那里过夜, 哪知道又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而且声音就在外面不远似的。 吕布被打扰了好事儿,出来一看, 大冬日里的, 曹操身为一方主公, 赤着膀子,正在“叮叮当当”的打铁。 吕布抱臂看着曹操打铁,说“主公这是又犯了哪门子的事儿, 这大黑夜里的不睡觉, 竟然在这里打铁” 曹操冷笑一声, 说“什么叫犯事儿我这是锻炼筋骨。” 说着, 又开始“叮叮当当”的打铁起来。 张让起初前半夜睡不着, 只觉得叮叮当当的声音很惹人,但后来听着,竟成了催眠的节拍,慢慢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大早,张让起了身,却没看到曹操,旁边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还放着张让的干净衣衫,叠的也十分整齐。 张让起来换了衣衫,坐在青铜明镜面前梳头,便看到案几上摆着三把小刀子。 是手术刀,张让想要的那个模样,之前画了图样儿给曹操,一套好几把,这是其中三个。 张让将手术刀拿起来,小刀子打磨的非常光滑细腻,不止如此,上面还刻着字,张让仔细看,竟然刻得全都是曹操的名字。 按理来说,这些手术刀是给张让打造的,怎么也该刻张让的名字,结果刻得全是曹操的名字,好像要证明这是曹操亲自打造的一样。 张让反复摩挲着手术刀,只觉爱不释手,又想到昨天晚上彻夜叮叮当当的声音,便低声自言与的时候“他怕是一夜都未眠” “怎么心疼了” 张让刚说完话,话音都未落,突然有人从后背一把抱住张让,将人搂在怀中,还低头亲了他一下。 冰凉冰凉的吻,亲的张让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原是曹操。 曹操从外面走进来,身上都是冷的,说“我昨日打造了一晚上,只打了三把,你要的太稀奇古怪了,不过没关系,今日我继续打,没几日便能都给你打出来。” 曹操说完,还十分柔情的贴着张让耳边,吹了口热气,说“再不会忘了,你便饶我这一次,如何” 曹操的声音若是叫旁人听了,只觉要掉鸡皮疙瘩,不过张让倒是不会,还说“主公歇息要紧,手术刀不必着急,有这三把便可。” 曹操笑说“那怎么行我答应你的,必须要尽快打好。” 曹操还以为张让心疼自己了,哪知道张让淡淡的说“主公若是每日夜里头都叮叮当当的打铁,恐怕营中将士们无法歇息安眠。” 曹操“”这没良心的 今日有幕府议会,讨论如何处置胡轸,如何解救袁术等等。 众人很快来到了幕府安坐,曹操压轴出现,便坐在了最上首。 曹操并没有令人立刻带出胡轸,而是对兖州刺史刘岱,非常和蔼可亲的说“刘公。” “刘岱在。” 刘岱赶紧走出列来。 曹操便笑眯眯的说“刘公可知,今日有人跟本盟主跟前,举荐了刘公。” 刘岱一听,有些发懵,举荐自己 举荐什么 曹操便笑说“说刘公文德武略,无所不精,乃是人上人,而且刘公身为我汉室宗亲,地位又如此崇高,这个事情当真是非刘公莫属啊” 曹操说的如此好听,把刘岱从头到尾垮了一遍,恨不能将他祖宗十八代挖出来夸。 刘岱一直不是曹操阵营的,再加上他也是个刺史,因此本看不起曹操年纪轻,又是校尉出身,自然不会站在曹操这面儿。 如今曹操把他夸得如此之好,刘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非奸即盗 曹操又说“这个事情,只要办成,那便是头等的功劳,谁也抢不走,我寻思着,这事儿还当真是只能交给刘公,非你莫属了” 山阳太守袁遗一听,只觉心里酸的晃,他刘岱姓刘便是宗亲了差着祖宗十八辈呢,这也算宗亲 再者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有他刘岱能去也太看人不起了罢 袁遗虽心中不服,但因着曹操这般夸赞刘岱,让袁遗也有些疑惑,所以并不敢出头来问,怕是有诈。 刘岱被他说得发憷,硬着头皮说“这不知盟主所说的,到底是何事” 曹操“哈哈”一笑,说“这事儿,容易得很,便是想请刘公,送信到雒阳城去,将胡轸兵败的消息,送给董贼,搓一搓董贼的锐气” “嗬” 他的话一说完,刘岱登时抽了一口冷气,吓得后背发麻。 让自己把胡轸兵败的消息传到洛师去董贼心狠手辣,若是抓住自己,岂非要自己好看 袁遗此时心中十分庆幸,幸亏自己刚才没有接茬儿,原是这样的“美差”。 刘岱心中不愿意,这种苦差事竟然落在自己头顶上,怎么不叫其他人去 可如今曹操势力太大,而且曹操刚刚用计俘虏了胡轸,正是名声大噪,士气大噪之时,若是刘岱贸然拒绝,唯恐惹祸上身。 而且之前他还诽谤了曹操,说他宠幸宦官等等,已经被打脸,哪里敢上赶着去找打 于是刘岱期期艾艾的,口中说“这卑将身为、身为酸枣义军,义不容辞还要、还要感谢盟主给卑将的这次机会。” 曹操听刘岱服软儿,便笑着说“刘公忠心耿耿,事不宜迟,立刻出发罢。” 刘岱面上不愉快,说“是” 谈论完给董贼送信树威的事情,就该讨论解救袁术的事情了。 如今胡轸都在他们手里,包围袁术的兵马群龙无首,便是一盘散沙,根本不堪一击。 之前没人愿意去解救袁术,但目下则是一堆人都愿意前去解救袁术。 曹操看着这些争先恐后的太守将军们,心中有些不屑,打仗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出兵,唯恐削弱自己的实力,而现在了,捡瓜捞的时候,倒是都挺积极的 曹操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这盟主其实做的也不容易,若是叫你去了,他不愿意,若是叫他去了,你又不愿意,实在是为难得很。” 曹操虽说的十分“婊气”,但也是实话,大家谁也不愿意让旁人抢了这功劳。 张让此时便说“盟主何必如此为难,既然胡轸已经在盟主手中,不防令胡轸写一封书信,派人送到南阳,就说用撤兵来换取他们主公的项上人头。” 胡轸带的兵马都是自己的亲兵,如此一来,必然会考虑撤兵,而且也不需要派旁人去抢功劳。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好,带胡轸上来” 吕布立刻拱手说“是,主公。” 吕布从幕府营帐出去,很快便走了回来,同时押解着胡轸而来。 胡轸昨日睡了一天,酒气终于是大醒了,被士兵押解着,五花大绑的走上前来,使劲挣扎,大吼着“你们这群叛贼叛军放开我休想利用与我” 曹操一看,笑眯眯的说“胡轸,看来你是个聪明人,那本盟主也不跟你绕什么圈子,便直说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让人递过来笔墨,说“识趣儿的,你便现在立刻写一封书信,递到南阳,告知你的那群麾下,立刻撤兵,否则” 曹操冷笑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胡轸听了,“啐”的一声,直接在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嗽了嗽嗓子,嘲讽的说“识趣儿我胡轸活了这么些年头,从来不知道识趣儿是怎么写的” 曹操一听,登时恼怒,放在案几上的手立刻握起拳头,眼目一眯,目光凛然,死死盯着胡轸,就要发怒。 张让突然站起身来,说“原来是个文盲。” “你说什么” 胡轸一时没明白张让的话,就听张让解释说“让说,胡将军连识趣儿都不知道怎么写,原来是个文盲。”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哈哈哈”轰然笑成一片。 胡轸当即脸上红了青,青了白的,说“张让你这个阉” “啊” 胡轸还没说完,曹操已经突然发难,手中耳杯一动,“唰”一声,直接投掷过去,正打在胡轸的脸上。 胡轸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脸颊愣是被打肿了起来。 耳杯“咕噜噜”的滚在上,还晃了晃。 曹操则是悠闲的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说“张让乃我朝廷列侯,还是人主之义父,你这叛贼若再出言不逊,小心本盟主,将你的牙齿,一颗一颗全都拔下来,然后再剪掉你的舌头,是了” 曹操突然一笑,他挑起了唇角,笑的颇有些狰狞诡异,眼目中寒光一凛,完全不见平日里的轻佻纨绔,阴测测的说“再阉割掉你的男根,让你真真切切的体会一番,什么是切肤之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5章 降书 奸臣套路深第245章 降书 胡轸被曹操这么一说, 只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 愣是一时不敢开口言语。 曹操也不废话, 便说“写。” 胡轸一咬后槽牙, 似乎笃定主意,说“曹操, 你这小儿不用威胁与我我今日写下降书是死,不写降书也是死何必做不忠不义之臣我胡轸是铁铮铮的好汉, 绝不会屈服于你” 胡轸说的慷慨凛然, 曹操眯起眼目,说“是么” 张让淡淡的说“胡将军所言也有道理,毕竟这种事情, 恐怕胡将军做的多了, 因此也不相信旁人,但胡将军可曾考虑过” 张让慢慢的在胡轸身边踱步, 表情冷漠, 看似十分悠闲的说“胡将军若是写了降书, 还能保存一时性命,若是不写降书,可能连一时性命也保不齐。” 胡轸冷笑说“啐别他娘的威胁老子老子打仗的时候, 你还在屈颜侍奉呢” 张让不怒反笑, 但是笑意不怎么真诚, 他冷着脸, 一挑嘴角, 反而比曹操的冷笑还要渗人。 张让淡淡的说“胡将军一直在董卓身边侍奉,应该很熟悉董卓的为人罢让听说,董卓为人残暴,超出常人许多,不知道胡将军可有领教过” 他说着,突然蹲下一些,扳住胡轸的脸,将他的脸瞥向一边,让他与幽州牧刘虞对视。 张让轻声说“刘公之子,曾在雒阳奉职侍中,董卓挟持刘公子,曾逼迫刘公子吞碳,如今嗓子还未大好,不知胡将军领教过不曾” 胡轸看向刘虞,刘虞也正看着胡轸,刘虞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儒雅风气,但张让提起刘和之时,那他身儒雅之气已然荡然无存,眯起眼睛,狠狠凝视着胡轸,仿佛眼目中可以喷出刀剑来。 不止如此,刘虞放在案几之下的双手已经死死握拳,他现在抓不到董卓,但胡轸是董卓的爪牙,能抓到胡轸亦是好事儿。 张让说“既然胡将军不肯写降书,是个硬骨头,那不若也品尝一番吞碳的滋味儿,如何” 他说着,看向刘虞,说“想必刘公,很愿意为大家效劳,亲自帮助胡将军吞碳罢” 刘虞当即冷笑了一声,说“列侯如此抬举虞,虞自然幸不辱命,只要人主与盟主一句话,虞必让这叛贼也尝尝这番苦楚滋味儿,自是好生招待” 胡轸听着,呼吸都粗重了不少,使劲摇头说“你们这群疯子狂人休想让我写降书” 曹操淡淡的说“拿炭来,请胡将军用食,咱们酸枣大度,管饱” “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你们这些疯子放开我” “疯子,不不” 张让看到这里,已经没有再看,抽身离开了幕府营帐,准备去马场看看白鹄,不知白鹄的伤口如何了。 张让刚进入马场,很快曹操也跟了进来,说“你这吞碳的法子好,胡轸已经降了,正在写降书。” 张让似乎早就知晓,并没什么惊讶,而是淡淡的说“能忍受吞碳之痛的人,非比寻常,既然能忍受这种痛楚,必不会为董卓卖命,胡轸并不是董卓的亲随,董卓攻下雒阳之后,却转而为董卓卖命,这说明他的意志本就不稳。” 张让分析的头头是道,如今胡轸写了降书,不怕那些人不撤兵,既能解决袁术的燃眉之急,巩固曹操身为盟主的地位,又能打破各个军阀想趁机浑水摸鱼的歪心思,而且重创胡轸,再不给他翻身机会。 张让这做法,可谓是一石三鸟,精妙的很。 曹操心情大好,笑说“你看你,吓人的本事儿,与医人的本事儿一并的好。” 张让淡淡的看向曹操,说“主公这是在夸赞让么”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自然。” 二人正说着,便看到典韦正在马场里洗马。 典韦身为军中校尉,虽然官阶不若曹操这和车骑大将军高,也不如杂号将军高,但他好歹是个校尉,竟然在洗马 这实在不可理喻。 曹操一转头,便看到了曹洪暗搓搓的趴在一边,偷偷往这边看着。 心中登时了然,怕是曹洪又在耍什么心眼儿。 典韦卷着袖子,露出手臂上精壮的肌肉,随着擦马的动作,肌肉起伏,看起来果然英俊威武的很。 不止如此,典韦因着在用水,所以衣衫上难免潮湿了一些,退去介胄的衣袍紧紧箍着,衬托着典韦伟岸高壮的身材。 张让看到典韦这番模样,脸色淡漠的感叹说“典校尉不愧是习武之人,身材当真是好。” 曹操一听,当即酸的不行,说“其实我身材也不错,你平日里又不是没见过” 张让只是看了一眼曹操,淡淡的说“是么” 是么 曹操心想,张让这是无视了自己的身材么 曹洪躲在一边,看的十分欢喜,正美滋滋的看着,突然撞见了曹操的目光,赶紧咳嗽了一声,“正义凛然”的走过来,说“洗的如何了” 典韦十分诚恳的说“曹公子请放心,已经洗了三匹,还剩下一些。” 曹洪点点头,上下浏览了一下典韦,只觉若是再湿一些,怕是更好 曹洪这么一想,当即便说“如此我也来帮忙罢。” 他说着,打了一盆水来,想要泼在典韦身上,然后再好好趁机欣赏一番。 只可惜曹洪千算万算,他忘了算典韦的功夫,典韦的功夫可与吕布比肩,而且力大无穷,可谓是世间少有,曹洪在他面前,根本便是“三脚猫”的功夫。 曹洪端着水冲过去,装作不小心,立刻手一扬,“哗啦”一声,便要将水泼出去,结果典韦反应太快,“唰”一个闪身,立刻闪了过去,曹洪一盆水结结实实泼在了曹操头上。 “哗啦” 曹操只觉得大冬日里的,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方才整治胡轸的那些欢喜之情立刻全都不见了,灰飞烟灭 曹洪“兄兄长” 曹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滴滴答答往下流,还是洗马的水,不知曹洪脑子里是不是有水,冷淡的说“别唤我兄长。” 曹洪“” 张让看到曹操一身狼狈,便说“天气寒冷,主公还是快些去换衣衫罢。” 曹操本想借机让张让跟自己去换衣衫,这样还能亲密一番,哪知道曹洪一把拉住曹操,说“兄长,子廉陪您去换衣衫。” 他说着,赶紧把曹操一溜烟儿拉走。 曹操甩了曹洪两把,说“你做什么平日里那么有眼力,今日怎么没个成算别是典校尉没有追到手,自己先痴了。” 曹洪先是赔不是,赶紧说“弟弟这不是想要跟兄长请教请教么” 曹操狐疑的说“请教什么” 曹洪笑说“想要请问兄长,如何将典校尉拿下。” 曹操一笑,说“你日前不是信誓旦旦么我也大发慈悲,将典韦拨给你使唤,怎么,还没拿下” 曹操是有所不知,曹洪好像是撞到了石头一般,简直头破血流,十分惨烈。 像是刚才在马场里的翻车,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曹洪把典韦要到身边之后,便让典韦侍奉在自己身边,晚上还要给自己上夜。 结果两个人整夜相对,典韦根本没一丁点子的特别表情,看到曹洪好像看到了木桩子一样。 曹洪自负容貌上乘,口舌伶俐,昔日里什么样的美人儿不爱见他曹洪 偏偏典韦多看一眼都不看。 曹洪叹气说“让他上夜,他真的上了一晚上夜。” 曹操一想,登时想到了典韦那实诚的性子,也的确如此,典韦这人最多就是对张让脸红,可能曹洪这油滑的性子,不和典韦的胃口罢。 曹操没好意思打扰曹洪的积极性。 曹洪便说“所以我想向兄长请教请教,该如何拿下典韦。” 曹操想了想,说“要不然我赏赐典韦一些好酒” 典韦火烧胡轸营地,大胜而归,曹操褒奖典韦一些好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曹操想到自己另外一个从弟,夏侯惇与文和先生,那不就是酒后发生的干系 而且张让每每饮完了酒,那性子都十分火辣的。只可惜太火辣了一些,曹操没能降住,反而险些被扎成了筛子眼儿。 但到底来说 酒,都是好东西。 曹操说“你小子不是号称千杯不倒,不若与典韦拼酒。” 曹洪一想,这主意不错,自己千杯不倒,还未曾有人喝的过自己,可这法子,到底有点胜之不武。 曹洪犹豫了一些,说“兄长,若是我这般得到典校尉,恐被笑话,到底不是真正的你情我愿,兄长可还有什么其他法子” 曹操“啧”了一声,似乎嫌弃曹洪事儿多,不过转念一想,若真的是因为醉酒,曹洪把典韦给办了,按照典韦那性子,说不定会手刃曹洪。 自己失去了一个油滑的弟弟不说,还要失去一员虎将,不值不值,实在不值得。 于是曹操仔细想了想,但实在是没想出什么来,毕竟曹操至今也还未得逞,是个青瓜蛋子。 曹洪但凡再聪明一些,去问夏侯惇,或者去问吕布,都可以,再不济去问文和先生。 文和先生“足智多谋”,把夏侯惇这个老实人吃的死死的,曹洪应该朝文和先生问道解惑才是。 曹洪却不知曹操这个风流名声在外之人,还是个青瓜蛋子。曹洪给他戴高帽子说“谁不知兄长能个儿,将列侯训得那是服服帖帖,别看列侯那冰霜一般的人物,什么也不喜欢,却如此爱见兄长,兄长若说没法子,子廉必然是不相信的。” 这高帽子 曹操恨不能被曹洪的话给压死。 曹操咳嗽了一声,心中十分尴尬,自己至今还未将张让拿下,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脸面儿,与张让的“叔叔”长相相似,才能占尽便宜罢了。 曹操却不肯丢脸,吹嘘的说“自是如此你别看张让他对什么都冷冷淡淡,却对我极其的痴迷,恨不能天天缠在我身边,死心塌地张让的滋味儿,为兄都不知品尝过多少次了。” 曹操一面说,一面自己都信以为真了,幻想着张让死心塌地的缠着自己的场面儿,只觉心中十分酸爽。 曹洪眼中不尽崇敬之情,说“当真兄长果然是兄长” “真有此事” 后背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嗓音,曹操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在问话,便说“千真万确” 他一说完,突然脑袋里“腾”的一下,只觉不对劲儿。 回头一看,便看到张让站在远远的地方,遥遥的看着自己。 因着方才曹操说话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所以张让不用走近都能听见。 张让给白鹄看了伤口,愈合的不错,便想到曹操衣衫湿了,不知会不会害了风寒,想要前去看看。 哪知道走到一半,便发现曹操与曹洪那兄弟二人并没有回营帐,而是站在一个偏僻的地方。 “眉来眼去”的说悄悄话,曹操说的兴起,声音难免大起来,便被张让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张让正满面冷酷无情的微笑,幽幽的注视着曹操,声音也十分温柔的冷酷,说“主公,不知让的滋味儿,如何” 曹操“”现世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6章 我不服 奸臣套路深第246章 我不服 曹操没成想, 只是夸一句海口罢了,现世报竟然来得这么快 曹操一阵语塞, 张让已然从远处走过来, 站在曹操面前。 曹操轻轻咳嗽了一声, 说“我我是说,张让你研究出来的菜, 对菜色,滋味儿特别的好。” 曹操立刻改口, 瞬间怂了。 张让冷冷一笑, 说“是么” 曹操立刻说“对是啊,特别的是,你研究出来的菜色, 味道特别好, 我特别喜欢吃那个烤羊排,还有还有糖醋里脊。” 曹操又说“你刚才肯定听错了。” 他说着, 对旁边的曹洪说“是不是” 曹洪一阵发懵, 因为看到兄长给自己打眼色, 于是赶紧点头,说“是,是是是” 他说着, 只觉情况不妙, 或许会被牵连, 于是赶忙说“那个兄长, 子廉还有要事儿需要处理, 突然突然想起来了,我这就先去了,兄长与列侯一起去换衣衫罢。” 曹洪不等曹操同意,立刻便开溜,转身逃走,以免殃及池鱼。 曹洪转身跑掉,一口气冲回马场,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的喘息了两下,心说列侯简直冷若冰霜,真不是吹出来的,被列侯那么冷冷的一看,曹洪只觉得浑身结冰。 曹洪跑回马场,便看到了典韦,典韦还在勤勤恳恳的洗马,一点子也不嫌脏,特别努力的模样,而且洗马洗的还挺欢心。 曹洪走过去,站在典韦身后,看了很久,眯着眼睛盯着典韦。 典韦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目光,回过头来,笑说“曹公子,主公的衣衫换好了” 曹洪说“哦,列侯陪着主公去了。” 典韦点点头,说“还有一匹便擦干净了,曹公子请等一等。” 曹洪看着典韦那诚恳的模样,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实在是难以忍耐,便突然说“马就先别洗了,咱们去饮酒罢” 虽之前曹洪否定了饮酒的事情,说如不是你情我愿难免有些失格调,但现在看来 曹洪觉得,还是先拿下再说。 典韦惊讶的说“饮酒” 这大白天的,尤其还是在军营中,怎么好饮酒呢 典韦说“这怕是不妥罢,若是被人看到了” 曹洪挥手说“诶,无妨,方才主公说了,想要犒赏你,毕竟你火烧胡轸营地,立了大功。” 典韦一听,原来是主公的犒赏,他还真是稍微有点馋酒了。 曹洪一看有戏,便笑着说“怎么样,走不走” 典韦馋酒的厉害,他是无酒不欢的人,进军营这么长些日子都没饮过酒,诸公们庆功宴可以饮酒,但是典韦之前身为低级的士兵,是喝不到酒的。 典韦当即笑着说“走” 曹洪一看上钩了,立刻便笑眯眯的走上前去,与典韦勾肩搭背,不过他身量不算太过高大,因此搭着典韦有些困难,说“走走走,我这儿有好酒,今日无醉不归” 曹洪可是个千杯不倒,平日里与狐朋狗友练出来的,十个大汉也喝不倒曹洪一个人,虽典韦看起来十分唬人,强壮的厉害,但曹洪有这个信心,饮趴下典韦,不过是一会子的事情。 曹洪与典韦进了营帐,便拿出酒来,曹洪亲自给典韦满上,两个人执着羽觞耳杯。 曹洪笑着说“来,典校尉,我敬你” 典韦连忙回敬,两个人一口气饮了三盏,典韦赶忙说“曹公子,咱们饮得太急了,如此怕是会醉,还是慢慢的饮罢。” 曹洪一听,心想就是让你饮醉,你若是不醉,怎么能酒后成就好事儿呢 曹洪心中都是花花肠子,但是面上特别的君子,说“诶,今日便是为了给典校尉庆功,自然无醉不归,讲究什么,大口饮酒才是英雄好汉,来来来我竟典校尉” 他说着,一定要给典韦再满上。 曹洪还留了一手,眼看着典韦三盏下肚,脸不红心不跳,因此觉得他酒量甚好,于是便在倒酒上下了些功夫,给典韦倒一满杯,只给自己倒半杯。 “饮” “来饮此杯” “饮典校尉不饮,是看不起我曹洪不成” 于是二人推杯换盏,一杯一杯接着一杯一杯,从天亮饮到了天黑,地上滚满了酒坛子。 “啪”一声脆响,羽觞耳杯掉落在地上,便听曹洪轻笑一声,说“你终是醉了。” 张让在营中坐着,一天也不知曹操跑去了哪里,天黑之后,都用了晚食,也没看到曹操。 等夜色浓郁之后,就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张让回头一看,原是曹操。 曹操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献宝一样走过来,笑着说“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说着,将小盒子推给张让,说“打开看看罢。” 张让有些奇怪,便“咔嚓”一声将小盒子打开,赫然是一盒子的手术刀。 大大小小,整齐的排列在盒子里,加上张让之前收到的三把手术刀,已经齐全了一套。 张让拿起来仔细的摩挲,说“这是主公刚刚打的” 曹操笑着说“自然,我整整打了一天,你看怎么样,是不是觉着特别漂亮。” 张让点头,也没有矫情,说“的确漂亮,刀锋也十分锋利。” 曹操得了考赞,张让却又后话,说“这只是为何手术刀上都刻的是主公的名讳”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毕竟都是我亲手打出来的,你看哪个铸剑师,不是在自家得意之作上做点标识” 张让想了想,也无伤大雅,说“多谢主公。” 曹操说“只是口头上谢一谢我为了这些刀子,整整打了一天,你怎么儿也要来点诚意,是不是” 张让觉得很有道理,便说“不知主公想要什么诚意” 曹操看着如此坦然的张让,登时有些口干舌燥,突然笑说“我想尝尝列侯的滋味儿。” 张让淡漠的看着曹操,脸色还是一成冷漠,听着曹操说如此羞耻的话,却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更别提害羞了。 若是对一般的女子说这种话,那女子早就要羞死了,或者直接破口大骂曹操不知羞。 结果张让嘛 曹操感觉自己问出来的话,好像真的是我想尝尝你做的菜一样,平谈无奇。 曹操“”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那个要不然,你亲我一下好了。”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说“便这样儿” 曹操说“你可别小看我的条件,要热烈一点子,你会么” 张让想了想,老老实实的摇头,说“不会。” 曹操登时扬起一个孔雀开屏式的笑容,甚是邪魅狂狷的说“没关系,主公可以教你。” 曹操说着,便招了招手,说“过来。” 张让“很听话”的走了过来,曹操拍了拍自己的腿,又说“来坐。” 张让低头看了一眼曹操,好端端的席子,那么大的地方,为何不坐,非要与曹操挤在一处 曹操见他无动于衷,半拉着张让坐在自己怀中,令他搂住自己的脖颈,沙哑的说“好了,你可以主动了。” 面对曹操的亢奋与激动,张让则是坦然的厉害,听曹操说可以,便低下头来,一点子也没有犹豫,吻在曹操唇上。 曹操呼吸一阵凝滞,只觉自己早晚有一日会被张让撩炸,张让还说自己不会,实在太谦虚了,这分明是无师自通 曹操嗓音登时沙哑起来,低笑着说“很好,那么接下来” “喝” “痛饮三钟” “不要停下来啊,继续饮我们无无醉不归” 盟主营帐的帘子被突然打了起来,一个酒疯子从外面直接闯进来,带着浓重的酒气,摇摇晃晃的走进来,手里还捏着一个空掉的羽觞耳杯。 曹操回头一看,震惊的说“曹洪” 曹洪满面驼红,摇摇晃晃的从外面走近来,走着蛇形步伐,一路“嘿嘿嘿”傻笑,说“饮再饮” 曹操从未见过曹洪饮醉的模样,如今有些瞠目结舌,说“你饮醉了” 曹洪立刻“呸”了一声,手一挥,说“你才醉了,我没醉,我是是千杯不倒” 曹洪说着,还“嗝”的打了一个嗝,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随时要吐出来一般。 曹操登时惊讶不已,曹洪这个千杯不醉,竟然被灌醉了 曹洪笑着走进来,突然指着张让,说“你你不要跑,你今天是我的人跑不掉的” 曹洪说着,便大步冲过来,气势汹汹,就想要生扑张让。 曹操一看,心中警铃大震,自己都没能生扑张让,还能叫曹洪得手 他当即赶紧拦住曹洪,只是曹操还没碰到曹洪,曹洪跑过来的时候,实在太过“凶猛”,“嘭”一声巨响,直接踩到了自己的衣摆,“啊呀”一声大喊,趴在了地上,高高的鼻梁与地面亲密接触了一下。 曹洪磕的当即眼泪都流出来了,哗啦哗啦的往下堕眼泪,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眼眶都给哭红了,好像还有点流鼻血 曹操忍不住提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张让赶紧站起来,去拿药箱子,准备给曹洪止住鼻血。 曹洪却一把拉住张让的衣摆,可怜兮兮的仰着头,说“别别走。” 一面说,鼻血一面顺着下巴淌下来。 张让淡淡的说“曹公子,让去拿医药箱,给曹公子止血。” 曹洪因为饮的太多,根本认不出张让来,仍旧可怜巴巴的说“我和张让到底谁好看” 张让一听都懵了,曹操则是连忙捂住自己的额头,曹洪怕是将张让认成了典韦罢 果不其然,曹洪口中嘟囔着“典韦这个木头桩,又臭又硬怎么能当着我的面,说列侯比我有能力,比我心善。最不能忍的是典韦竟然说说列侯更好看” 曹操一听,心中登时醋了,典韦果然觉得张让更好看。 曹洪趴在地上,揪着张让的衣摆不防,说“我不服,不服不服” 他说着,突然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爬起来便去扯自己的腰带,对着张让“嘿嘿嘿”笑,说“典校尉,你今日便从了我罢”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7章 欺负人 奸臣套路深第247章 欺负人 曹洪做了一个美梦。 他梦到自己终于把典韦灌醉了, 然后一夜旖旎多情,典韦被自己训成了绕指柔, 分外乖顺。 曹洪还拉着典韦的手, 胡诉衷情, 典韦告诉曹洪,他很早很早以前便中意了曹洪, 而且觉得曹洪比列侯俊美逸丽太多太多,他们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嘿嘿哈哈哈” 曹洪睡着觉, 登时笑了出来, 拉着典韦的手,使劲摩挲揉捏着。 不过 曹洪揉着,突然觉得这典校尉的手, 好小啊, 跟自己形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典韦身材高大,他的手明明应该像是个大钵盂一样,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小巧 而且纤细了 根本不盈一握, 而且又细腻又光滑, 还软绵绵的,手感虽是极好的,但总觉得与想象中还差这么一些。 好像差的还挺远。 曹洪这般想着, 便皱了皱眉, 慢慢睁开眼睛, 昨日里饮酒太多, 让他胃部灼烧的厉害, 不止如此,胃里还胀胀的,恶心难受。 曹洪慢慢睁开眼睛,因为光线的缘故,还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 他躺在榻上,身边还躺着一个人,曹洪便拉着那个人的手 张让 曹洪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环视四周,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营帐,也不是典韦的营帐,与自己在梦中互诉衷肠的人,根本不是典韦。 要不然这手十分羸弱纤细,完全不是典韦那粗枝大叶的模样。 曹洪吓了一跳,他除了握着张让的手之外,竟然还紧紧将人搂在怀中,两个人几乎没有一点子缝隙,曹洪差一点点便亲在张让的额角上。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曹洪发现张让生的当真是极好了,眉眼温柔中透露着清高冷漠,那种冷艳的气息逼人而来,说不出的美艳绝伦。 但除了宦官的阴柔气息之外,竟然还有一种坚韧的气息在内,更是为张让平添了不少“姿色”。 曹洪呆呆的看着张让,心想怪不得典韦说张让好看,的确很是好看,那自己岂不是 没希望了 曹洪刚这么想着,便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帐帘子走了进来,正是曹操。 曹操大早上起来之后,有事出去了,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子,很快便回来,哪知道一进来,便看到曹洪紧紧搂着张让,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 曹操心里那个醋劲儿腾家伙冒上来,大步走上去,一把捏住曹洪的后脖领子,把人拽起来。 “啊” 曹洪大喊了一声,被曹操捏住了命运的后颈,他本就难受,被从榻上拽起来,更是难受的厉害,连忙大喊着“兄长哥哥别拽了” 张让还在熟睡,因着昨日晚上曹洪过来大闹,怎么也不走,醉的一塌糊涂,酒品还烂得惊人,又哭又闹,还扒自己衣衫,把衣衫扔的满处都是。 张让和曹操抓了曹洪半天,这才将他擒住,那已然是后半夜的事情。 张让起床气很大,听到曹洪的大喊声,还没睡饱,皱了皱眉,“唰”的一些张开了眼睛。 一瞬间,曹操与曹洪二人立刻屏住呼吸,连喘气儿都不敢了,立刻闭起嘴巴,全都捂住自己的嘴。 张让冷飕飕的凝视着吵闹的曹氏兄弟二人,眯了眯眼睛,因为才醒来,嗓音有些沙哑,透露出一股浓浓禁欲之气,说“出去吵。” 曹洪立刻说“是是” 曹操“” 曹操赶紧松开曹洪,把他丢出去,同时还把他的衣带外袍等等,全都丢出去。 曹洪被丢出门,时辰还早,营地没多少人起来,因此也不至于太丢脸,赶忙伸手去接那些衣衫,小声说“别扔了别扔了小心扔坏了” 曹洪赶紧接住自己的衣衫,夹着抱着,不敢停留片刻,便往自己的营帐跑去。 还没跑多远,“咚”一下子,一头撞到了什么,撞了一个大酸鼻,差点直接倒在地上。 那人赶忙搂住曹洪,才没让他倒下去。 曹洪还抱着自己的衣衫,夹着自己的衣带,定眼一看,竟然是典韦 曹洪这般狼狈模样,衣衫不整,却被典韦撞到了一个正着。 典韦惊讶的说“曹公子你这昨夜是去了哪里我找了你一晚上。” 曹洪一阵悔恨,这才想起来,昨夜里饮酒,典韦没醉,自己反而醉了,这典韦不知是不是个怪物,他饮一杯,自己半杯,就这般饮下来,典韦愣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曹洪生生的给他灌醉了。 但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因此曹洪趁着典韦没注意,跑出营帐来,摸到了盟主营帐去撒酒疯。 典韦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盟主营帐的方向,因着曹洪从这条路来,也只有盟主营帐了,又看了看曹洪一身狼狈的模样,不由大为惊讶。 曹洪生怕他误会什么,赶紧说“你误会了,别瞎想” 他说着,当真是没脸见人了,赶紧调头便跑,冲进自己的营帐中。 典韦看着曹洪惊慌失措,逃跑的背影,不由有些发愣,眼见曹洪衣衫不整,头发也披散下来,不知怎么的,这样散下头发,竟显得曹洪五官十分精致,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柔之气。 虽曹洪本人并不怎么温柔 典韦看着曹洪逃窜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自己也有些面红,赶紧挠了挠下巴,转身离开了。 张让被打扰了休息,气压很低的起了身,竟然没什么事情可做,送降书的人刚刚已经出去了,准备送到南阳去,就等着胡轸的队伍撤兵。 张让便准备去药房走一走,弄些水丸来。 曹操因着没事儿,便像是跟屁虫一样跟着张让后面,晃来晃去的。 两个人本来想去药房的,不过半路上遇到了刘和。 刘和自己一个人,身边没有仆从,刘虞也没有跟着他。 就一个人坐在营帐外面,手中拿着一卷简牍,正在看书,似乎是出来透透气。 刘和的伤势了好不少,但是不愿意说话,因着他的嗓子沙哑,说出来的话很难听。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那就是刘和的腿。 刘和似乎不能走路,他的腿被打断过,而且中途没有治疗,因此现在恢复的很慢。 刘和如今还不能自如行走,必须有人扶着他,或者拄着拐杖。 刘和面色惨白,整个人纤细的仿佛张让一般,一阵风都能给吹出去,他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披风,似乎还是觉得很冷,有些瑟瑟发抖。 刘和紧了紧自己的衣领子,似乎在等他的仆从,想要回营帐去歇息。 不过仆从还未回来,倒是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正是兖州刺史刘岱。 刘岱因着领了曹操的命令,今日便准备离开,往雒阳去送信给董卓,耀武扬威去。 但刘岱深知,这是个苦差事儿,虽说不杀使臣,但董贼暴虐无常,谁能确保董卓不杀刘岱 刘岱心中惊慌,举棋不定,不知怎么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正巧了,这时候便看到了刘和。 刘和乃是幽州牧刘虞之子,东汉开国皇帝刘秀之太子的后裔,又是独子,可谓身份高贵,从小就被大家供奉成贵族。 刘岱也是宗亲之后,但远远没有刘虞与刘和的身份高贵,只能说是七拐八拐的宗亲之后。 如此一来,大家经常用刘岱与刘虞相对比,刘虞不只是身份高贵,而且爱民如子,尝有君子之称,人人称道,刘岱经常能听到很多人夸赞刘虞。 久而久之,刘岱便与刘虞结了梁子,别看两个人一个是兖州刺史,一个幽州牧,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但是并不亲厚。 如今刘岱心里正烦躁,又看到了“仇人之子”,便突然挑唇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刘岱从刘和身边走过去,故意“嘭”的撞了刘和一记。 刘和现在身体虚弱,根本禁不住撞,差点子便跌在地上,赶忙一把扶住旁边的营帐,这才没有跪在地上,但手上的简牍却扔在地上,险些摔碎。 刘岱一看,没什么诚意的笑说“呦当真不好意思,原来是刘公子,我没看清楚。” 刘岱说着,作了一个礼。 刘和因着要扶着营帐,竹简与拐杖全都倒在地上,所以没有办法给他还礼。 刘岱便抓着这个小辫子,说“怎么,幽州牧之子谱子这般大,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与你父亲平级,见了面儿,连最起码的招呼也不打,嘴也张不开么” 刘和不愿意开口说话,又无法给他还礼,抿了抿嘴角。 刘岱笑着说“是了,我险些忘了,刘公子是个瘸子,还是个哑巴,说不得话但礼数也不能失了,赶紧给我行礼罢” 刘和见他不依不饶,又抿了抿嘴唇,一手扶着营帐,一手去给刘岱行礼。 刘岱笑说“单手怎么作礼你父亲没教过你最基本的礼数么还是你们幽州的人,都这般不懂规矩” 刘和咬了咬后牙,脸上都是隐忍之色,便想要低头去捡拐杖,有了拐杖支撑,这才好双手作礼。 但刘和身形不稳,腿不方便,想要蹲下去捡拐杖根本做不到,或许会一下子跌跪在地上。 刘岱站在他面前,抱着臂,就冷冷的看着刘和去够他的拐杖,似乎是想要他出丑看看。 “嗬” 刘和轻呼了一声,腿一颤,身子一歪,便要跪在地上。 “嘭”一声轻响。 与此同时,刘和便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怀抱,有人将自己稳稳的接在了怀中。 刘和侧头一看,正是列侯张让。 张让眼看着刘岱故意欺辱刘和,立刻走过去,就在刘和即将跌倒下跪的一刹那,伸手接住了刘和,没让他跪下去。 刘岱没成想张让会突然杀出来捣乱,不止如此,曹操也跟了过来。 曹操眼看着张让搂着刘和,刘和因着腿脚不方便,根不住,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窝在张让怀中,此时便显得张让异常“高大无比”。 曹操心里虽然吃味儿,但是不能给张让拆台,便皮笑肉不笑的对刘岱说“刘公,这一大早上的,您做什么呢” 刘岱尴尬的说“没没什么,不过是路过,遇见了侄儿,打个招呼罢了。” 刘岱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刘和也没说话,张让却是个“实在人”,冷淡的开口,一下子变戳破了刘岱的嘴脸,说“刘公如此欺辱一个病患,实在令人不齿。” 刘岱哪成想张让这么实诚,登时撕破了自己的脸皮,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来着,张让照找打不误。 张让可没有尴尬这种多余的感情,仍然冷声说“谁都有患病之时,刘公可千万别犯在让的手里,下次刘公若是生病,让是绝对不会替刘公医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8章 偷偷的关心 奸臣套路深第248章 偷偷的关心 “这这” 刘岱一时都懵了, 从未见过张让这般的人。 大家都是要脸面儿的人,张让这般生生把别人脸皮给撕下来, 刘岱还是头一次见。 不不, 不是头一次见, 上次在幕府他也见过。 这次又让刘岱见识了一次。 刘岱当场便懵了,只觉张让这种人真是怪物, 为何别人做不来的事情,他总是能信口便说出来, 而且根本不用考虑。 刘岱因着在曹操面前, 也不敢托大,今日曹操派他去给董卓送信,没准明日曹操又想到什么鬼主意来整治自己。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刘岱这个道理还是懂得的。 刘岱当即“哈哈哈哈哈、哈”的艰难干笑着,说“这列侯, 其实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 张让已经又“扇”了刘岱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说“刘公,很好笑吗” 刘岱“” 刘岱真是尴尬无疑了,硬着头说“列侯您误会了, 我不过与侄儿开个顽笑, 哪里有侮辱他了, 是罢侄儿。” 刘岱说着, 还威胁的看向刘和。 刘和根本没理他, 靠着张让站着。 刘岱更是尴尬了,这种场面他是永远也不曾见过的,毕竟刘岱可是一方刺史,身份高贵,谁敢给他这种脸色看 张让淡淡的说“请刘公为公子赔罪。” “赔罪” 刘岱吃了一惊,说“赔罪,这就” 这就不必了罢。 刘岱的话还未说完,张让便说“不管刘公有心还是无意,都要给刘公子赔罪,这难道不是常识么让以为,刘公不会不知道罢” 这大冬日里的,刘岱愣是急的一脑门子都是热汗,连忙抬起手来擦了擦汗。 他一个兖州刺史,与幽州牧同级,如今却要给小辈赔礼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传出去恐怕要笑掉旁人大牙。 可若是不同意赔礼道歉,难道这么一直僵持下去 得罪了列侯不打紧,但是得罪了曹操的话,刘岱真怕自己有去无回。 曹操如今抓住了胡轸,很快便能解救南阳之围,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样一来,便是丰功伟绩,定然名声大噪,刘岱这胳膊自然拧不过曹操的大腿。 刘岱这么一思忖,只觉道歉虽坏了颜面儿,但到底是最好的了。 于是刘岱便硬着头皮,期期艾艾的说“侄侄儿啊,做叔叔的并非故意给你难堪,你你也知道叔父的为人,咱们都是一家子,都是刘氏,何必这般斤斤计较呢” 刘岱这么说着,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冷声说“是赔礼,不是找借口。” 刘岱这么一会子,都被张让“啪啪啪”的连打了三下脸面儿了,每次都是啪啪有声,响亮的很,把刘岱那最后一点点的自尊心都给戳破了。 刘岱只觉得,若自己再找借口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堪,于是干脆硬着头皮对刘和硕“是我的不是,还请刘公子原谅。” 刘岱这么说完脸皮生疼,这可能是自己打出生以来,最卑微的一日了。 恨张让恨的牙根痒痒,真不知道张让到底有什么好,不就是面皮白了一些,说话根本不像是个男子,阴柔谄媚的厉害,满肚子都是诡计毒计。 刘岱心中冷冷一笑,新说早晚给你好看,让你今日猖狂 曹操眼看着刘岱道歉,便说“罢了,既然刘公知错能改,也便罢了,刘公还有公务在身,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今日便启程,往雒阳去,早日送信,早日归来。” 刘岱正愁走不了,脸面疼,于是赶紧抱拳说“是,盟主。” 他说着,转头离开,快步走了。 曹操眼看着刘岱离开,便对张让低声说“你何苦这般得罪刘岱了去这刘岱没什么本事,但自负的很,而且还小心眼子,小心哪一日他报复你。” 张让则是十分冷淡的说“报复让不过有话直说罢了。” 曹操甚是无奈的看向张让,只觉这天底下想要报复张让的人,恐怕数不胜数,如此一来,还是将张让牢牢拴在身边才是。 最好 能拴在衣带上。 刘和此时便对张让低声说“多谢列侯,多谢盟主。” 他的声音依旧十分沙哑,好像砂纸打磨在粗粝的树皮上,说不出来的令人头皮发麻。 刘和一开口,听到自己的嗓音,便突然又沉默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 抿了抿嘴唇,一副很是绝望的模样。 张让扶着刘和,说“走罢,我扶你进去。” 刘和点点头,这次没有说话,张让扶着他,两个人往里走,刘和的腿脚实在不方便,说实在的,张让的力气也不大,因此二人走起来一晃,险些将张让也给拽到了。 幸而曹操反应迅速,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提一个,便将张让与刘和全都提起来。 曹操说“罢了,我抱你回去罢。” 刘和连忙说“实在麻烦盟主,我的从者马上便回来了,还是” 曹操不等他说完,立刻将人打横一抱,实在太轻了,恨不能一只手便把刘和给扛起来。 曹操抱着刘和大步走进营帐,张让跟在后面,看着曹操与刘和的背影。 刘和因着生病,身材纤细,脸色透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无助和脆弱,而曹操身材高大,与刘和相比,不知道伟岸了多少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曹操的高大,与刘和的脆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却相得益彰。 不得不说,曹操似乎很适合和这种弱势的人站在一起,会显得曹操又高大又温柔。 张让走在后面,看着他二人的背景,不知为何,心窍又开始隐隐作祟,好像十分不舒服,说不出来如何,又是那种早搏之感。 就好像 好像看到曹操与卞姑娘在一起,那种感觉似的。 张让觉得自己好生奇怪,心口难受的厉害,却无法自医。 曹操抱着刘和走进去,将刘和轻轻放在榻上,只觉后背有一股阴测测的目光,紧紧的扎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扎穿一样 曹操回头一看,刚好看到张让的目光,与张让目光一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想 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情,惹张让不快了么 没有啊 张让走过来,坐在榻牙子上,给刘和诊脉,例行检查了一下。 刘和躺在他榻上,有些犹豫,说“盟主、列侯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二位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知父亲。” 曹操立刻便明白了,说“放心好了。” 只是张让去没有答应,说“为何” 刘和抿了抿嘴唇,沙哑的说“不瞒列侯,和恐怕父亲担心。” 其实刘和还有其他理由,不过并没有说出来,那便是因为刘岱与刘虞不和,这一点其实刘和早就知道。 刘和受伤的事情,让刘虞十分悔恨,若早知如此,便不会把儿子送到雒阳受难,刘虞心中十分自责,对刘和自然更是心疼不已。 若是刘虞知道刘岱为难儿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如此来,刘岱与刘虞的矛盾激化,两个人谁也讨不到好处,到最后便是两败俱伤。 刘和不想看到这个场面。 当然了,曹操也不想看到这种场面。 身为酸枣义军的盟主,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摩擦能免则免。 张让也听明白了刘和意思,说“若公子当真怕刘公担心,那么早日好起来才是。” 他说着,又淡淡的说“况且公子的腿,又不是真的不能走。” 曹操有些狐疑,没听明白张让的说辞。 刘和也看向张让,张让说“只要公子愿意,并且配合,公子的腿完全可以恢复如初,不说沙场征战那种虚的,形如常人,跑跳自如都是没问题的。” 刘和看向张让,那种无助略显苍白的眼神,突然有些明亮,嗓音颤抖的说“当真” 张让说“刘公子,让是医者,不是政客,因此从来不会给人画大饼,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言非虚。” 刘和连忙说“多谢列侯。” 张让摇头说“不要谢让,若能站起起来,也要谢你自己。” 他说着,便走到案几旁边,准备重新调整药方,曹操跟过来,非要跟张让挤在一张席子上,给他研磨。 曹操瞥了两眼刘和,口气有些酸酸的,说“你对这个刘和,还挺上心的” 张让一面调整药方,一面淡淡的说“刘公子很像让。” “像你” 曹操有些奇怪,这刘和的性子隐忍,张让的性子冷淡却异常尖锐,怎么看也不像罢。 曹操其实不知道,刘和眼中那种无助又彷徨的模样,让张让看到了多年以前的自己,大火夺走了张让的一切,他丢失了所有,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彷徨又冷漠的怪物。 如果那时候不是有“叔叔”一直照顾张让,张让此时已然不知是什么模样,或许会像真正的大宦官一样,迷失自我,却根本不自知。 张让虽不懂得那些杂七杂八的感情,但他能体会到刘和的那种彷徨。 张让盯着药方发呆了好一阵,曹操见他如此专注,口气仍然酸酸的,说“你倒是关心旁人,也不见关心主公,一碗水不是要端平么,未免太偏颇了一些。” 张让一听,放下手中的毛笔,看向曹操,说“让亦关心主公。” 曹操心头“嘭”的跳,说“当真我不信,我要考验考验你。” 曹操说罢了,便说“你若当真关心我,可知我喜欢什么菜色” 张让对答如流,一个磕巴也没打,说“主公喜欢咸香口味儿,偏爱牛羊肉,不过也是喜食糖醋里脊。” 曹操一听,有些发愣,说“还真是那我讨厌什么菜色” 张让想了想,干脆的说“鱼。” 曹操“”自己不是讨厌鱼,其实曹操很爱吃鱼,只是讨厌“瑜” 曹操听罢了,只觉心跳异常,欣喜若狂,连忙抓住张让的手,欢喜的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沙哑的低声笑说“果然你是关心我的,没成想,你竟如此偷偷的关心我,怕是迷恋我,迷恋的不能自已了罢” 张让被曹操亲了一下,只觉手指尖儿有些发麻,都说十指连心,果然无错,一下子麻嗖嗖到了心坎儿里,看着曹操那俊美的笑容,心窍跳动的更奇怪了。 张让淡漠的收回手来,说“让说过,亦关心主公,并未说谎,让关心主公是与其他人一般的。” 曹操的笑容渐渐尴尬的凝固在脸上“”最后半句,就当做没听到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49章 不情之请 奸臣套路深第249章 不情之请 曹操心中本来已然美成了一朵花, 哪知道张让一句话将他打入了泥沼。 与旁人一样 一样当然不对 张让真是一句话将曹操抛上了云端,一句话将曹操扔在了黄泉 曹操唉声叹气的, 只好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就在此时,幽州牧刘虞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刘和的拐杖扔在帐外面,吓了一跳, 冲进来说“和儿” 刘虞走进来, 便看到了曹操与张让, 这才松了口气,对曹操见礼之后, 赶紧跨到榻边,检查刘和,说“和儿, 怎的了,脸色这般难看” 刘和摇摇头, 示意无事。 刘虞见他不愿意说话,便说“渴不渴, 为父给你倒些水来,还是饿了” 刘和又摇摇头,都否认了刘虞的说辞, 刘虞还要再说,刘和已经开口说“和儿有些困了。” 刘虞赶紧说“那便歇息罢, 为父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 给刘和盖上被子, 轻轻抚摸刘和的脸颊,将他的鬓发顺过去以免压到,这才起了身。 刘虞走过来找到曹操,低声说“盟主,虞有两句话,可否请盟主借一步说话” 他说着,还看了一眼榻上的刘和,似乎不想让刘和听到。 曹操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营帐,刘虞和张让跟在后面,三个人都出了营帐。 刘虞拱手说“不瞒盟主,方才虞出去,便是去寻盟主了,哪知道盟主竟然就在犬子帐中。” 曹操说“刘公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刘虞说“虞有一个不情之请。” 曹操一笑,心想他儿子有不情之请,如今做老子的也有不情之请 曹操说“刘公请讲。” 刘虞便说“实不相瞒,虞想请盟主下令发兵,遣虞去围剿胡轸叛军。” 胡轸已经写了降书,围困袁术的叛军不是董卓的亲信,而是胡轸的亲信,肯定会很快退兵,刘虞的意思是,一个也不放过,趁着胡轸的叛军退兵,自己从后路偷袭胡轸的叛军,如此一来,便能将人一网打尽。 刘虞志在报仇,这一点谁都能看得出来,董贼如此迫害刘和,刘虞虽为君子,但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根本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因此想要报复董卓。 但董卓深居雒阳,他一时根本无法拿董贼如何,所以只好报复在胡轸身上。 刘虞怕曹操不同意,连忙拱手说“盟主请无需顾虑什么,一切兵马由我幽州牧派遣,粮草辎重也无需盟主支援,只要盟主一声令下,虞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曹操见刘虞这般紧张,似乎生怕自己不让他去似的。 便说“刘公请放心,刘公的计策甚妙,斩断叛军后路,迎头痛击,的确是好的,既然刘公如此忠心耿耿,我为汉室天下着想,那么” 曹操顿了顿,笑眯眯的说“那么,本盟主可以许诺刘公,倘或刘公此趟大获全胜,那么叛贼统领胡轸的项上人头,也归刘公所有,本盟主决不食言。” 刘虞一听,登时眼目都亮了,没想到曹操竟然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还要把胡轸交给自己。 刘虞恨不能扒胡轸的皮,食其肉 没有什么比曹操开出来的条件更加诱人的了。 刘虞当即抱拳说“多谢盟主大恩大德” 曹操一笑,说“不必如此,咱们都是自家人,何苦谢来谢去的” 曹操又说“找个时候,与令公子告个别,即日启程罢。” “是” 刘虞很快拜谢了曹操,心中仿佛是滚烫的热水,不停的沸腾着,目光有些阴霾阴冷。 他独自一个人在营外站了一会子,冷风吹散了他面上的阴郁,这才轻声走进营帐。 没成想刘和并没有休息,睁着眼睛,看到他进来,便用眼睛看着刘虞。 刘虞赶忙走过去,坐在榻牙子上,轻声说“和儿,怎的不歇息” 刘和声音沙哑的说“父亲与盟主说了些什么,为何要避讳儿子” 刘虞连忙说;“如何是避讳你只是怕影响了你歇息” 他说着,想了想,又说“和儿,为父这两日便要离去了,前往南阳,阻断胡轸叛军的后路,为父走了之后,和儿要好生的养伤,切勿任性为之,坏了身子,知道么” 刘和听他说要去南阳,似乎有些着急,刘虞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说“和儿无需担心,父亲快去快回,等和儿的腿能站起来了,为父便即凯旋,如何” 刘和听到此处,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酸,刘虞一见,当即慌了,说“和儿,这这是怎么的” 刘和摇摇头,他只是突然记起来,自己从幽州往雒阳之时,父亲说过的话,当时刘虞就对他说,等他在雒阳建功立业,便能父子团员了。 刘和不喜欢听他父亲的许诺,因为自己并未能建功立业,反而坏了身子,成了残废,这辈子再无能为刘家光耀门楣。 刘虞见他咬着唇角,吞着哽咽之声,连忙说“和儿,好和儿,怎么的,跟为父说,千万别憋在心中。” 刘和仍旧摇摇头,说;“父亲说话算数。” 刘虞轻笑说“为父何时说话不算数了” 他说着,轻轻拍着刘和,说“乖,不是困了歇一会子罢,为父今日不走,便陪着你。” 刘和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慢慢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子却突然睁开眼睛,似乎想要看看刘虞还在不在。 刘虞轻轻拍着他,轻声说“为父在,为父在” 张让与曹操回了营帐,曹操本想再与张让理论一下,关于自己与旁人能不能相同这件事情。 哪知道一进营帐,便看到了昨日夜里扯着自己腰带对张让耍流氓的“罪魁祸首”曹洪。 曹洪已经等了很久,见他们回来,十分欣喜的说“兄长,列侯。” 曹操冷淡的说“又做什么来了” 曹洪笑说“大哥,子廉这不是来向你请教来了么” 曹操一听,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觉得后怕,万一张让又听了去怎么办 于是曹操拉着曹洪,走出营帐,低声说“你又来做什么说好了千杯不倒,自个儿醉成那样,丢不丢人” 曹洪“” 一提起这个,曹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才好。 哪知道典韦才是那个真正的千杯不倒 果然真人不露相。 曹洪说“兄长,子廉这不是来请您再想想办法吗那典韦是个木头桩子,油盐不进,您也听到了,他可说列侯生的俊美好看,若是弟弟不替兄长分忧,那可就” 曹操一听,心中警铃大震,是了,险些给忘了 曹洪的事儿,便是自己的事儿 于是曹操咳嗽了一声,说“要不然你装病罢。” “装病” 曹操点头说“你小时候不想读书,不就是惯用装病的法子,叔父可怜儿见你,便不教你读书了。” 的确如此,曹洪因为是个纨绔子弟,不喜欢读书,老父经常追在后面。 后来曹操给他出了个主意,装病博取老父同情,毕竟是儿子,儿子生了病,做父亲的能不担心 就像刘虞似的,以前公务繁忙,一年也不见儿子,如今儿子伤了身子,这才知道后悔,整日里恨不能亲自做奴役,侍奉儿子。 曹操又说“而且我一说难受,张让准心疼我。” 这一点子曹操没说错,他一有头疼脑热,张让肯定十分关心他,但是曹操忽略的是,张让关心他,因为张让是个医者。 悬壶济世,分内之事 曹洪越听越觉得对头,说“我若是装成病病殃殃的样子,典韦现在又是我的奴役,必然要侍奉我,到那时候” 曹洪“狰狞”一笑,他虽与曹操长相不一样,但二人不愧是从兄弟,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算计意味十足,颇为“狰狞”。 曹洪是个行动派,很快便告辞了,回了自个儿营帐。 他一回去,便看到典韦在营帐中勤勤恳恳的擦擦扫扫,充当自己的仆役。 曹洪走进去,典韦便看到了他,也不知怎么的,典韦突然便想起了今日早上,见到曹红衣衫不整的模样,黑发披散而下,遮住了雪白的脖颈,似乎有些 典韦赶紧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赶出去,说“曹公子,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洪突然“啊呀”一声倒在了地上。 典韦一看,大惊失色,赶紧扔下手中抹布,冲过去说“曹公子,曹公子你怎么了” 曹洪一脸虚弱,说“我我头疼。” “头疼怎么会头疼呢” 典韦赶紧扶着他,说“曹公子,先上榻罢,我扶着你,地上太冷了。” 曹洪一看,果然病患的待遇便是好,典韦似乎极为紧张似的。 曹洪装作柔弱,根不起来,典韦便双手一抄,突然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曹洪吓了一跳,只觉典韦的臂力实在太过吓人,自己这身量不算高壮,但也不是纤细类型。 典韦抱着曹洪,走到榻边上,正好榻上堆着东西,典韦还腾出一只手来将那些东西一扫,单手抱着曹洪。 曹洪更是吓得流冷汗,这臂力也太惊人,不知自己能不能摆平,但转念一想,这样征服起来,才会有有趣儿的很。 曹洪躺在榻上,故意装作痛苦不堪呻吟着,典韦一见,急得满头是汗,说“曹公子,你忍一忍,忍一忍,我去去就来” 曹洪“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典韦已经犹如一头发疯的牛一般,直接冲了出去,撞得营帐的承重柱“嗡嗡”直响。 曹洪眼看着他跑出去,连忙大喊“呆子顽牛你往哪里不是应该” 留下来照顾自己么 曹洪的话都没说完,典韦早就不见人影儿了。 曹洪瘫在榻上,四仰八叉,感觉自己已经是一条死鱼了,这都不行,看来装病的计策又失败了,还要继续攻克才是。 就在曹洪躺在榻上翘着腿,还在思量如何攻克典韦“美人儿”的时候,“哗啦”一声,有人从外面急切的闯了进来。 曹洪还翘着二郎腿,不停的晃着,俨然一个活脱脱的纨绔子弟,却见典韦去而复返。 不止如此,典韦还拉着张让一并子来了 张让跑的满面殷红,眼尾和面颊犹如桃华一般,嫣然红晕,单薄的胸口急促的喘息着,热汗滚滚落下,好一幅美人儿香汗图 典韦拉着张让,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急切的说“列侯,你快给曹公子看看,曹公子头疼欲裂飞,方才都晕倒了” 曹洪“”自己好像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实在汉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0章 制造意外 奸臣套路深第250章 制造意外 曹操正与张让说话, 典韦突然冲进来,抓了张让就跑, 吓得曹操赶紧跟在后面。 众人一口气冲到了曹洪营帐,曹操便听典韦大喊着,曹洪病了,方才还晕倒了。 什么头疼欲裂 曹洪此时才真正的头疼欲裂, 他只是装病, 根本不是真病, 与典韦顽些情趣罢了,哪知道典韦还扯了旁人一起来顽 曹洪登时有些顽不下去了。 曹操一看这场面, 当即便觉得不好,曹洪若是装下去,岂不是要把自己连累了 毕竟装病的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 除了典韦,张让也是个实诚人, 若是让张让知道,自己给曹洪出这种注意, 拿害病开顽笑,那自己岂不是 冤枉啊 曹操当即使劲咳嗽了一声,说“子廉, 你怎么病的如此严重” 曹洪“” 张让跑过来,也顾不得流汗了, 赶紧说“除了头疼, 还有何处不舒服” 曹洪说“我不头疼” “咳咳” 曹洪说着, 便听曹操使劲咳嗽了两声。 典韦也说“曹公子放才不是头疼,头疼的都晕到了,如何现在不头疼了” 曹洪一看众人这表情,张让冷漠脸、曹操威胁脸,而典韦一张实诚脸。 于是曹洪想了想,如果自己不装病的话,典韦可能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诚意,满口谎话之人,那还是 曹洪立刻开口说“我我是说,我不是头疼,刚才感觉错了,是胃疼胃对对,胃特别疼,肯定是昨日饮酒太多,伤了身子,你你肯定是听错了。” 典韦一听,恍然说“或是我听错了,曹公子胃疼,方才都昏厥过去了,列侯不知可否医治看看” 张让便坐过去,将手枕拿出来,垫在曹洪手腕下面,给他把脉。 曹洪心虚的厉害,毕竟张让的医术是出了名儿的,自己身上没什么毛病,好得很,万一张让一诊脉,自己穿帮了怎么办 曹洪这么想着,张让已经给他把脉,说“舌头吐出来我看看。” 曹洪默默的吐出一个舌头尖儿来,不太愿意给张让看,倒不是觉得丢人,而是自己没病,怕张让看穿。 曹洪只吐出一点点来,张让也不含糊,当即一把捏住曹洪的下巴。 “嗬” 曹洪低呼了一声,被张让擒住了下巴,别看张让纤纤细细的,但捏住他下巴的手劲还不小。 曹洪被张让捏住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紧跟着从药箱子里抽出一根类似于棍棒的小扁片,木头做的,伸进曹洪的口腔中,使劲压住他的舌头。 “呕” 一瞬间曹洪差点给他弄吐了,嗓子一滚,登时一脸菜色。 张让看完舌苔,便将小木片丢在一边,说“没什么太大问题,饮酒伤胃,再加上食重。” 典韦惊讶的说“食重” 张让淡淡的说“就是消化不良,积食。” 曹洪“”脸面都丢光了,还是在典韦面前。 曹操忍着笑意,只觉曹洪活了二十来岁,可谓是顺风顺水,结果突然栽在了张让手里,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哪知道张让还有让他更丢人的后话。 张让淡淡的说“除此之外,也有些肾亏。” 曹洪“肾”肾亏 张让淡定的给曹洪开方子,说“平日里清心静气,不要多思虑房事,身子要养一养才是,曹公子年纪轻轻便有这种毛病,倘或不彻底根除,往后里必然旧疾缠身。” 曹洪一听,当即“腾”一下脸都红了,涨得通红通红,连忙对典韦摇手,说“我没有肾亏,我好的很” 典韦却已经迎着张让去写方子,根本不听曹洪的辩解。 曹操一看这场面,曹洪今日脸面儿是丢大发了,不能再丢了,于是等张让写下了方子,便说“行了,咱们回去罢,让典韦在这里照顾子廉,便可以了。” 张让将方子递给典韦,便与曹操一并子离开了曹洪的营帐。 二人一走,曹洪当即“哗啦”一声,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感觉丢人已经丢死了,无颜存活于世上,还是早点被闷死算了。 典韦看了看方子,说“原来是曹公子在想谁家的千金啊。” 曹洪一听,“哗啦”一声,又将被子拉下来,恶狠狠的瞪着典韦,自己想的不是谁家的千金,而是一头黑黝黝的顽牛,不过是脸长得好看一些罢了。 曹洪瞪着典韦,典韦赶紧说“曹公子,是口渴么” 曹洪眯了眯眼睛,今日自己丢人丢到了外面儿,若是不能将典韦就地正法,实在太可惜了自己。 于是曹洪便说“是了,我口渴,想饮水,你去给我端些水来。” 典韦没有二话,立刻勤勤恳恳的去给曹洪端水,很快端了回来。 曹洪看典韦的俊颜,越看越是欢喜,便故意说“我身上很软,没有力气,你扶我一下。” 典韦果然来扶,曹洪想要趁机生扑典韦,但是一扑下去,典韦根本没倒,反而一把搂住曹洪,单手提小鸡子一样,将人扶正,还说“曹公子果然没什么力气,差点摔了,千万要当心啊。” 曹洪“” 因为典韦力大无穷,所以曹洪知道生扑是行不动了,便想要制造意外,让两个人因着意外,不小心唇舌纠缠,然后便是干柴烈火 曹洪就不信,自己这样的人,还能拿不下典韦这头顽牛 于是曹洪故意把枕头碰到了地上,说“真对不住,我手太笨了,头枕掉了,能劳烦典校尉帮我捡起来么” 典韦说“这有什么” 他说着,立刻去捡头枕,他附身下去,马上便要直起身来,曹洪看准时机,一个窜身凑过去,找准位置,便准备与典韦发生点什么意外 “啊” 典韦一直起身来,曹洪登时惨叫一声,的确发生了点意外,两个人的嘴唇没有碰到一起,曹洪的鼻子反而差点被典韦给撞掉了 张让与曹操从曹洪营帐出来,曹操帮他提着药箱子,二人回了营帐,刘虞又来找他们,想要详细说说发兵南阳的事情。 曹操把他请进来,让刘虞坐下来,虽说刘虞不需要曹操供给兵马和粮饷,不过曹操身为酸枣义军的总盟主,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于是曹操便让夏侯惇去准备一支精锐队伍,拨给刘虞,又让文和先生清点了一批粮草,交给刘虞。 刘虞谢过曹操,又拱手对张让说“虞赶赴南阳这段时日,还请列侯对犬子多多费心。” 张让点点头,说“刘公放心,这是让因该做的,并没什么。” 刘虞又谢过一次,便说“战事不等人,虞明日便即启程,便多谢盟主成全,多谢列侯费心了。” 刘虞再次拜谢二人,这才转身离开了营帐。 如此便没了旁人来打扰,曹操当即凑过去,说“张让,我见你今日有些蔫蔫儿的,怎么不舒坦我叫张奉来给你瞧瞧” 张让并没什么不舒坦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自从卞姑娘离开,张让那种早搏的异样感觉已经消失了,恢复了大好。 但不知怎么的,今日看到曹操抱着刘和,突然又生了出来。 曹操突然问起来这个,张让其实也有些不解的,思量了良久,说“不必,应该不是什么大病。” 曹操立刻说“什么大病小病,你这身子骨儿如此羸弱,什么病也不行,你哪里难受,我现在便去叫张奉过来,与你仔细看看” 曹操说着便要走,张让一把拉住他,说“当真无事。” 曹操被他拉住,只好又坐回来,一时间有些飘飘然,自己与张让手拉着手,似乎十分亲密似的。 张让的手又白又滑,生得纤细又有修长,别看如此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是握起刀子,那当真是寒意四射。 张让淡淡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儿,便是心口有些不舒坦,不知怎么的,时而复发。” “心口不舒服” 曹操着急的说“这可是大事儿,可别是心疾” 他说着,抬起手来,下意识的压在张让的心口上,张让的脉搏又细又滑,心跳也不是很强健,曹操的手按在张让单薄的心口上,一时间自己却心跳犹如擂鼓。 张让一脸淡然冷漠的看着曹操,似乎完全没觉得曹操的举动有什么不对似的,那冷漠的面容,却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禁欲之气,让曹操口干舌燥,更是心跳不已。 就在奇怪的气氛在二人的寂静之中慢慢流转之时,典韦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隔着大老远便听见了。 “列侯列侯列侯您可在么” “列侯您快去看看曹公子罢” 曹操“”怎么又是典韦和曹洪,就不能消停一刻 张让掀开帐帘子,说“什么事” 典韦连忙说“曹公子血流不止了” 曹操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竟然血流不止,曹操与张让二人赶到曹洪营帐,就看到榻上淅淅沥沥的血迹,看起来稍微有点旖旎。 再加上曹洪一脸虚弱的倒在榻上,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是事后的模样。 曹洪生无可恋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原是刚才被典韦撞得那一下子,鼻血横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张让可是见过大世面儿的,淡定的说“不要仰头,你是三岁顽童么,小心呛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1章 心理问题 奸臣套路深第251章 心理问题 刘虞很快离开了酸枣大营, 带兵去包抄胡轸叛军的后路。 刘虞一走,张让便每日往刘和营帐中去报到, 帮助刘和治疗。 刘和的腿是个问题,伤势已经愈合了,但是仍然站不起来,每日都在接受康复训练。 因着张让曾经遭受过一场大火, 除了脑袋撞坏了之外, 腿部也曾经受过重创, 需要接受康复训练。 所以张让也算是半个专业人士,对这方面比一般的中医和法医要熟悉得多。 张让按部就班的来训练刘和, 每日早出晚归,有的时候还夜宿在刘和那处,曹操难免吃味儿起来。 于是曹操一有空, 就来刘和的营帐监工,有的时候还拿着文书过来批看, 就坐在一面儿,看着张让给刘和做康复。 眼看着刘虞去南阳已经经月有余, 还冷的冬日也渐渐消磨了锐利,几日渐渐转暖,大有春日料峭之感, 不过气候总是反复,几日回暖, 几日乍冷, 如此反复无常着。 时日一天天消磨, 刘和的伤痛也一天天愈合,但他的腿仍然站不起来。 不是刘和不配合,刘和也十分配合,每日都大强度的做康复训练,张让布置下去的任务,他全都完成的很好。 但刘和就是站不起来,也不知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日张让一大早又去刘和的营帐,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竟然有笑声传出来。 张让听到曹操的声音说“刘公子生的如此俊美,该当每日多笑一笑,总是苦着脸,待到刘公凯旋,指不定还以为我这个做盟主的,压榨欺负与你呢。” 刘和的声音说“盟主说笑了,多谢盟主挂心。” 曹操的声音带着微笑,说“我可并未说笑,刘公子若是能多笑一笑,只怕这天气都要早些暖和” 暖和起来。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便是张让。 曹操一看到张让,赶紧站起来,走过来说“我便知你今日会来,因此特意早早来等着,把文书都一并子搬过来了。” 张让十分冷淡的看了一眼曹操,然后冷酷无情的说“盟主日理万机,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回幕府坐镇的好。” 曹操“”不知为何,虽张让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今日的张让,无论是说话还是眼神,都好像无比的冷漠,只比平日里加一个更字。 曹操总觉得后脖子发冷,今日的天气是不是又回冷了 张让走进来,很冷漠的将药箱子打开,先给刘和诊脉,然后便开始今日的康复训练了。 曹操则是将文书摆好,放在一边,准备继续批看自己的文书。 如此一上午便这般过去了,曹操看得十分专注,再一抬头,张让与刘和还在训练。 做康复训练可不只是刘和一个人努力的事情,张让这个康复训练师也要出力才是,毕竟这是个力气活,刘和的腿脚不方便,张让需要使劲儿才是。 曹操看到张让满头汗水,一个月的时日,刘和没能站起来,张让反而清减了不少,而且早出晚归的,看的曹操直心疼。 曹操便出声说“张让,歇会儿罢,让刘公子歇一会子,等用了午食之后再练。” 刘和满脸都是汗水,涔涔的滚下来,衣袍都汗湿了,声音颤抖的说“盟主,和无事,盟主与列侯先去用午食罢。” 曹操一看,刘和已经这般配合的训练了,但是仍然站不起来,指不定或许一辈子也就这样儿了,毕竟他受伤太严重,张让能从鬼门关将他拽回来,已然不错了,曹操从未见过受伤这般严重之人,还能重新站起来的。 曹操有些不忍心打击刘和的积极性,对张让说“你的训练强度是不是太大了,刘和大病初愈,还是慢慢来得好。” 他说着,走过来给张让擦汗,张让则是冷淡的撇开曹操的手,说“让虽并非专业的康复师,但这强度并不算大,若是强度不大,错过了最佳康复时机,刘公子只会抱憾终身。” 他正说着,便听到刘和突然“嗬”的一声,就要摔倒,张让一把拽住刘和,只不过他们训练了一上午,张让的体力透支,早便没有了力气,眼看着两个人都要摔倒。 曹操眼疾手快,一手一个,将二人一把抱住,稳住张让与刘和,不至于让二人摔倒。 结果这场面,就变成了曹操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张让一看,没来由只觉心窍里陡然难受起来,心跳的异常不规律,赶紧撇开曹操的手,站起身来。 曹操将刘和扶着坐下来,回身检查张让,说“受伤没有快叫我看看” 张让淡淡的摇头,说“无妨。” 刘和坐在席上,深深的喘着气,满头都是热汗,汗水像是泪水一般,滚滚的从他面颊上滚下来,一张清秀俊美的容颜透露着死灰一样的颓败。 张让看到刘和默默的失神发呆,就去整理自己的药箱子,说“刘公子先用午食,一会子下午咱们继续训练,看来今日还需要加码。” 刘和默默的听着,满身大汗,似乎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嗓音沙哑的说“是” 张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刘和,很快提着药箱子离开,曹操也看了一眼刘和,似乎不落忍,赶紧追着张让走出去,说“张让” 曹操追在张让后面,大长腿迈过去,赶紧拦在张让面前,故意犯坏的一展双手,张让走的太快,没有留意,一头扎进了曹操怀中。 曹操双手一拢,将投怀送抱的张让一把抱住,笑说“甚香。” 张让有些出汗,衣衫上和身上的苍术芬芳就更是浓郁了,曹操一脸没正经的模样,说“张让,你对刘和是不是太苛求了你看他累的,要不然下午便歇歇罢。” 张让一听,十分冷漠的说“怎么,主公是心疼刘公子了” 张让说完,只觉自己语气有点怪怪的,好像还是一如既往的声音,但说出来的话,总给人怪怪的感觉。 曹操一愣,怎么觉得张让这口气像是在吃味儿 但吃味儿这个事儿,当真会发生在张让身上么 曹操还是在想,若是张让会吃味儿,恐怕自己能做皇帝 曹操说“怎么会我是担心你,刘虞那宝贝儿子的模样,回来若是知道你这么苛求他儿子,还不冲你发作再者” 曹操顿了顿,低声说“刘公子的腿,当真能复立么” 张让听了,沉默了一下,说“刘和不是一个弱势者,他能承受如此酷刑,却始终没有投靠董卓,我这些要求对于他来说,不算是苛求。” 张让说着,顿了顿又说“而且刘和的腿完全没有问题,他之所以站不起来,应该是心理问题。” “心理问题” 曹操不知什么是“心理问题”。 其实很简单,刘和站不起来,不是他的身体硬件问题,而是心里这个软件问题。 刘和在雒阳遭受了如此迫害,虽没有投降,但他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再加之他嗓子沙哑,腿脚不能活动,就是个废人。 在古代,残废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虽也像现代一样,对残疾人有特殊优待,但是存在于开明的皇帝期间。 东汉末年军阀崛起,百姓民不聊生,这可并非是什么开明的年代。 尤其东汉人都十分迷信,要不然黄巾起义是如何而来的呢很多残疾在百姓眼中看来就好像天谴一样。 有的时候闹天灾,走投无路还会坑杀残疾人,来减低人口负担。 刘和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宗亲贵族,变成了一个不能自理的残废,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因此刘和虽然配合治疗,但他的心理却觉得自己不行。 说白了,刘和自卑 如果刘和无法冲破自己的心理防线,那么他或许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张让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想办法。 就在此时,夏侯惇突然大步跑来,说“主公主公” 夏侯惇快速跑到曹操与张让跟前,一脸热汗,十分急切的说“主公捷报捷报幽州牧立功带兵重创胡轸叛军,歼灭一半,其余全部俘虏正在凯旋路上” 曹操一听,喜不自禁,说“好大好快去禀报人主,再传令下去,为刘公准备庆功宴,犒赏三军” “是卑将敬诺” 夏侯惇说着,却没有立刻离开,稍微有些迟疑,说“只是,刘公他” 曹操皱了皱眉,说“刘公刘公如何” 刘和的营帐中,曹操与张让走了之后,刘和并没有歇息,而是自行继续训练。 “嘭”一声巨响,刘和身子一歪,直接摔在了地上,摔得他膝盖生疼,仿佛要生生裂开一般。 刘和倒在地上,“砰砰”两下,狠狠用全力砸在地面,粗重的喘息着,热汗滚滚而下,登时眯了眼睛,胡乱地抹了两把。 便在此时,“哗啦”一声,帐帘子被人打了起来。 张让从外面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刘和,嗓音冷淡的说“刘公子,刘公击溃胡轸叛军,大队已经在凯旋的路上。” “当真” 刘和灰败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闪烁着光芒,仿佛熠熠生辉的明星,欣喜的说“父亲、父亲要回来了” 张让继续用冷淡的表情说“有一件事情,让需要提前告知刘公子,也好让刘公子心里打个准备。” 张让说到这里,便顿住了,刘和一听,当即心里“咯噔”一声,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怎么的,他很害怕听到张让接下来的话。 张让却依然冷声说“刘公在伏击胡轸叛军之时,身中冷箭,重伤坠马,如今连尸首也找不到了。” “不不可能” 刘和突然低吼了一声,双手攥拳,别看他身材羸弱,但这全都是因着患病缘故,刘和以前可是个练家子,虽武艺不能说十分出众,但也算是出挑了。 刘和一攥拳,手臂猛地一撑,眼眶赤红,沙哑的仿佛是幼兽在咆哮,竟斯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2章 分明是心动 奸臣套路深第252章 分明是心动 刘和神情紧张, 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之后, 踉跄的冲出营帐,往外冲出,口中喊着“爹” 曹操跟在张让后面,准备进入营帐, 哪知道刚到门口, 就看到刘和突然冲了出来, 而且还是自己跑出来的,根本没用拐杖。 曹操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和, 没成想如同张让所说,他真的能站起来,而且跑跳自如。 刘和一脸惊慌的冲出来, 口中大喊着“不可能爹” 他冲出来,还没跑几步, 也不知道是身子太虚弱,还是受的打击太大, 只觉头晕脑胀,一个眩晕便要摔倒。 曹操吓了一跳,刚要伸手去拦, “啪”的一声,已经被人抓住了手臂, 原是张让。 张让拉住曹操的手, 不让他去接刘和。 眼看着刘和便要摔倒在地, 此时一个人影大步冲过来,将刘和稳稳的接在怀中。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黑甲,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儒雅之感,然而经过这经月的沙场厮杀,脸上染上了一些说不尽的沧桑与威严。 他将刘和稳稳的搂在怀中。 刘和被接住,抬头一看,惊讶的看着那个身着介胄的男子,嗓子颤抖了好几下,说“爹” 方才张让明明说刘虞身中冷箭,身受重伤,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如今刘和一出帐子,竟然就撞见了刘虞。 刘虞也是一脸惊讶,顾不得儿子的表情,连忙搂着他,说“和儿你可以站起来了” 他这么一说,刘和才注意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站起来了方才听说刘虞的死讯,刘和根本没有多想,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想着赶紧去找刘虞,便冲出营帐,一切的动作都非常自然而然。 刘和这才惊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自己真的能站起来了 不止如此,刚才还跑了好几步 其实当时夏侯惇过来禀报,说刘虞的军队大获全胜,歼灭胡轸叛军一半,另外一半作为俘虏,准备带回来。 夏侯惇的话说了半段,后半是说刘虞受了些伤,不过不打紧,刘虞已经带领先头部队赶回来了,一会子恐怕就要进入营地。 张让听了夏侯惇的话,突然心生一计,想到了一个刺激刘和的好办法。 刘和之所以站不起来,其实是他自卑的心理原因,想要克服自卑的办法其实有很多,但是大多需要循序渐进的开导。 但如果循序渐进的开导,刘和恐怕会错过最佳的康复期。 因此张让便想到了一个毒计。 张让干脆告诉刘和,他父亲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找不到了,刘和一听,怒极攻心,真的没有辜负张让的期望,陡然便站了起来。 刘和不知情况,一脸迷茫的看着刘虞。 刘虞只不过受了一些轻伤,脸上还挂着伤疤,搂着刘和当真十分欢心,说“和儿,你的腿果然能走了,当真是太好了。” 刘和这才意识到,原来张让方才是骗他的,刘虞此时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刘和转头去看张让,张让一脸漠然冷淡的站在营帐门口,此时曹操赶紧拉住张让,说“咱们走罢,别妨碍他们父子团聚了。” 张让本还想叮嘱刘和几句,曹操却说“以后再说,我当真怕刘和揍你。” 张让奇怪的说“刘公子为何要与让动粗” 曹操笑着说“你骗刘和说他爹死了,刘和那么孝顺一孩子,反应过梦来,不想对你动粗” 张让仍然十分冷淡的说“让也是为了刘公子的腿,刘公子本能站起来,却一直无法克服自卑的心理障碍,唯有这种方法能刺激刘公子。” 曹操见他说的头头是道儿,必然是无法理解那种感觉的。 两个人往回走,一面走曹操便一面笑,说“不过说真的,刘和能站起来,当真是太好了,我都替他欢心。” 张让转头看着曹操的笑容,曹操生的本就俊美,笑起来便更是俊美,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多情流转。 张让看着曹操的笑容,突然觉得很碍眼很碍眼,虽张让不知“关心”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看得出来,曹操好似十分关心刘和似的。 张让不由想到曹操打横抱着刘和的模样,突然觉得心口很是不舒服,那种不舒服的早搏感又回来了。 张让按着心口的位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曹操刚要说话,张让已然十分冷漠的说“主公。” “嗯”曹操答应了一声。 哪知道张让下一刻便冷漠无情的说“不要笑。” 曹操“” 张让说完,便转身离开,往药房而去,丢给曹操一个异常冷漠的背影。 曹操都不知道张让为何突然“生气”,虽还是那副冷漠模样,但好像真的生气了 其实张让也不知道,曹操之所以这么欢心刘和康复,是因着欢心张让终于不用早出晚归的给刘和做康复训练了。 张让转身离开,来到药房门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便掀起帐帘子走了进去。 张奉正在配药,看到张让,便起身说“义父。” 张让点点头,走过去,坐在张奉面前。 张奉见他脸色不好,便说“义父可是害病了如何脸色这般难看” 张让淡淡的说“正想叫奉儿帮我诊脉。” 张奉一听,还真是害病了 赶紧将手枕拿出来,垫在张让手腕下面,给张让好生诊脉起来。 张让的脉搏又细又滑,因着身子羸弱,所以其实病痛不少,胃寒脾虚等等,张让身上几乎没什么太好的地方,不过也都是一些旧疾,平日里不疼不痒。 张奉给他仔细把脉,良久之后说“这义父的病症还是之前那些儿,不知义父最近有什么其他不舒坦的地方” 张让抬起手来,按住自己心口的位置,说“是了,最近我觉得自己可能得了心疾,心口总是不太舒坦。” 张奉更是紧张,心疾那可是大病 要知道古代可没有太多手术,得了心脏病就像公孙越一样,随时准备等死,无人能医治。 张奉赶紧追问,说“义父,具体是何时第一次发作什么时辰发作有何症状” 张让回忆起来,说“何时发作” 张让顿了顿,说“日前见到卞姑娘,便总是如此。” “卞、卞姑娘” 张奉吓了一跳,卞姑娘那不是之前跟着难民在一起的舞伎讴者么 已经被主公打发走了。 张让点点头,说“是了,不知为何如此,日前看到卞姑娘,便经常有这番心悸之感,后来卞姑娘离开,方才好了一些。” 张奉一听,什么情况义父难不成是爱见卞姑娘 看到卞姑娘便有心悸的不舒坦感觉,这分明是心动。 张奉没成想听到了如此秘密,不由暗自为主公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主公爱见义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起初还藏着掖着,这后来么 后来便是明目张胆的昭示所有权,张奉话不多,但的确是个精明人,早便看出来了。 如今张奉却听说义父喜爱卞姑娘,这若是令主公听说了,还不天塌地陷 张奉忍不住想了想,按照主公那个“不择手段”的秉性,说不定会挖地三尺把卞姑娘找出来,然后杀人灭口 张奉赶紧摇了摇头,把奇怪的思绪摇出去。 便听张让又说“但后来卞姑娘走了之后,本好了许多,也不曾发作这种心悸之感,不过后来,我见着刘公子与主公一处,心口也不是十分舒坦,那种心疾仿佛又复发了一般。” 张奉越听越奇怪,说“刘公子” 张让点点头。 张奉有些奇怪,难道卞姑娘离开之后,义父又欢喜上了刘公子 张奉一想,赶紧杜绝这古怪的想法,按照自己对义父的了解,义父可是个相当“薄情寡义”之人,别看他对病患挺好,但这种好流于张让的原则,他内地里本是个相当薄情之人。 怎么可能见一个爱一个 张奉很是奇怪,便说“这刘公子与卞姑娘,做什么事情之时,义父有这种心悸之感” 张让又仔细回想一番,说实在的,卞姑娘做什么他已经差不多不记得了,毕竟卞姑娘走了这么长时日,刘公子做什么,张让倒是清晰的很。 时常能记起来。 张让淡淡的说“刘公子” 他说到这里,紧了紧放在案几上的手,纤细的手掌突然握成拳,声音陡然冷漠了八个度,仿佛能掉冰渣子,说“主公对刘公子搂抱之时,还有二人说笑之时。” 搂抱 说笑 张奉脑袋里“嗡”的一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的对张让说“义父面对卞姑娘的心悸,可是可是在卞姑娘送主公衿缨之时亦或是卞姑娘想留下来侍奉主公为妾之时” “嘭” 张奉的话还没说完,张让突然拍了一下案几,表情可谓是冷酷至极,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似乎那种心悸的感觉,突然又席卷上来,难受的很。 张让按着自己的心口,没有说话,却冷着脸点了点头。 张奉一听,登时恍然大悟,义父根本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而是竟然挂念起主公来 他对卞姑娘与刘公子亦并非心动之感,而是吃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3章 两情相悦? 奸臣套路深第253章 两情相悦 张奉怔愣的看着张让, 久久不能回神。 没成想义父的占有欲这么强烈,更没想到的是, 义父竟然挂念主公,那这么一来,义父与主公,岂不是两情相悦 张奉愣在原地, 怔怔的看着张让。 张让便蹙了蹙眉, 说“奉儿, 我这病症可有什么眉目” 张奉松了口气,说“义父, 这并非什么病症,而是” 他刚想要告诉张让,其实他心中是欢喜主公, 这才因着主公与旁人亲近而吃味儿,这种事情乃是人之常情, 根本不是害病,说开了便好了。 毕竟主公也欢喜义父, 两个人说开了,便能长久的在一起,岂不是大好 张奉刚要开口告诉张让, 哪知道突然杀出一个人来,从后背一把捂住张奉的嘴巴, 说“列侯并非害了什么病, 不过是近日里太过劳累了一些儿。” 张奉听到声音, 回头一看,竟是吕布 吕布不知什么时候听了墙根儿,这时候跑过来捣乱,捂住张奉的嘴巴,不让他告诉张让。 张奉使劲挣扎了两下,吕布不松手,反而还在他耳边轻轻的喝气,说“奉儿,乖。” 张奉听他这般唤自己,当即面上一红,只觉得耳根子也烧烫一片。 张让有些狐疑的看着张奉与吕布,吕布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此时扬起一个很夸张的笑容,说“列侯请放心,这不是什么大病,连我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是列侯最近太劳累了,列侯不如放松放松,歇个午觉,必然便大好了。” 张让听得半信半疑,吕布知道他不会全信,毕竟张让是个医者。 吕布便又说“当真对不住,布与张太医还有要事相商,很是急迫,能不能请列侯先回避” 张让点点头,倒是没有拒绝,说“那让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谈。” 他说着,站起身来,便离开了药房,往营帐而去。 张让离开之后,张奉立刻挣扎起来,吕布松了手,张奉从他怀中退出来,回头瞪着吕布,说“你做什么” 吕布笑了笑,说“布什么也没做,张太医何出此言呢” 张奉瞥斜着吕布,说“你是故意的罢主公与义父两情相悦,乃是好事儿,为何不叫奉告知义父” 吕布淡淡的说“两情相悦” 吕布又说“张太医,你真的确定,你的义父与你的主公,是两情相悦的么” 张奉皱了皱眉,说“吕将军话里有话罢” 吕布坐下来,举起食指说“其一,你的主公如今已是车骑将军,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大将军,金印紫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是做大事之人,依照你对主公的了解,他是一个会被感情嫌累的人么将来必然娶妻生子,为曹氏延传香火。” 他这般一说,张奉突然沉默下来,低头看着吕布。 吕布又举起一根手指,说“其二,不错,主公如今是爱见列侯,而且爱见的不能自拔,但张太医你万勿忘了,主公将列侯带在身边,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着列侯身上的宝藏,一旦主公知晓列侯爱见他,你便确保主公不会借机利用列侯倘或宝藏被掏空,那么列侯便再无利用价值,不是么” 张奉的脸色更是难看起来,紧紧盯着吕布。 吕布淡淡的举起三根手指,说“当真不是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手握兵权的真君子,其三求不得的永远是最好的,一旦握在手中,便不会再珍惜。” 他列举了三点,说“布也是为列侯早想,说到底,列侯乃是布的救命恩人,布欠他一条性命,如何也不能见到列侯往火坑里去跳,要知晓列侯这人冷若冰霜,只是看似无情无义。水火不容,早晚有一日将会两败俱伤,还是再观察观察的好。” 张奉听罢了,脸色已经完全冷下来,盯着吕布看,不过似乎没有反驳什么。 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张奉最清楚,为了“得到”张让,曹操起初还派张奉卧底在张让身边,并且跟曹操一起唱双簧。 张奉是个聪明人,他看的很透彻。 张奉凝视了吕布很久,没有反驳却突然抛出一句轻飘飘的话,说“吕将军是否也是做大事之人” 张奉说罢了,转身便离开了药房营帐。 吕布听,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他说曹操是干大事的人,以后肯定会娶妻生子,不会被感情牵累。 吕布“”没成想把自己坑了。 张让回了营帐,曹操正在里面儿,除此之外,还有文和先生和夏侯惇,二人过来似乎是有军机要务禀报。 张让走进去,曹操立刻说“张让,你回来的正好儿,方才元让过来禀报,你猜怎么的” 曹操说着便笑起来,似乎很是欢心的模样。 夏侯惇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雒阳传出消息,原兖州刺史刘岱前去雒阳送信,这么长时日不曾归来,并非跑路,而是被董贼扣留了。” 张让登时了然,怪不得曹操笑的这般欢心,原来是刘岱被扣在雒阳了。 曹操当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用心,笑说“这个刘岱,见天的仗着自己是宗亲之后,便耀武扬威,不把我这盟主放在眼中,好嘛,如今他被董卓给扣了去,是不是应该也叫他尝尝吞碳漆身之苦” 曹操说着,还狰狞一笑,似乎十分解恨一般。 夏侯惇更是擦了擦冷汗,说“这兄长,如今雒阳送来了移书,这如何是好咱们该如何作答” 曹操冷笑说“扣着罢,便让他扣着,又不干我的事儿。” 其实曹操令刘岱去雒阳送胡轸投降的文书,就是想让董卓一怒之下,代劳杀了刘岱。 刘岱乃是兖州刺史,兖州地盘子虽然不大,但是刘岱这么猖狂,还是有些兵马粮草的。 而且陈留、东郡等等,都是兖州下辖范围,也就是说,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桥瑁等等,那都是兖州刺史刘岱的属下。 刺史与州牧平齐,并且是相冲突的官职,也就是说,一州有刺史就不会有州牧,有州牧就不会有刺史。 如此一来,兖州下辖八个大郡,都是兖州刺史刘岱的管辖范围,而曹操当年在陈留起兵,说白了,不过是他下辖陈留郡中的一个小卒子罢了。 因此兖州刺史实在看不起曹操。 可如今这个东汉末年的时代,一方刺史和州牧,兵权往往没有地方的郡守大,荆州刺史王睿便是因着看不透这个道理,最后被曹操斩首。 如今兖州刺史刘岱也是如此,根本看曹操不起。 曹操借着这个机会,怎么能不送刘岱一程 曹操便说“作答不必作答,便这么放着,就当路途不便,咱们没有接到雒阳的移书。” 曹操每说一句,夏侯惇真的都在飚冷汗,实在忍不住又擦了擦。 张让则淡淡的说“恐有不妥。” 说实在的,酸枣其实距离雒阳并不是太远,放在现代来看的话,就是洛阳到新乡的距离,如果是加急件,驿亭换马,一日就能送到。 若是说董卓的移书送到幽州,还可能送丢,送到曹操手里就丢了,那实在太牵强了,虽古代交通不是很便利,但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张让冷淡的说“主公身为义军盟主,若是放弃兖州刺史的说辞被传开,恐怕会扰乱军心,对主公的威望也有损失。” 曹操倒是觉得张让说的有道理,这个道理他也明白,但是若要他营救刘岱,曹操心里却不太愿意。 此时文和先生便笑了笑,说“主公想要做尽颜面,又不想让兖州刺史好过,这有何难” 张让看向文和先生,险些忘了,文和先生一直用温柔伪装自己,其实是可不折不扣的毒士。 曹操说“哦文和先生是有什么好计策” 文和先生拱了拱手,说“好计策不见得有,但毒计尚有一条。” 曹操一笑,突然瞥了一眼旁边的夏侯惇,夏侯惇也不知为何,被主公看的后背发麻。 其实曹操是在可怜儿自家从弟,夏侯惇这秉性,纯良的很,可以说是一个老好人,正人君子了,而贾文和呢 一等一的佞臣贼子,而且手段不可谓不毒辣。 这两个人凑成一对儿,怎么看也是自家弟弟被吃得死死的。 文和先生说“主公何不送去战书便说董贼扣留兖州刺史刘岱,不忠不义,因此酸枣义军为了刘公,准备讨伐董贼,” 文和先生顿了顿,又说“再者,幽州牧刘公大获全胜,主公曾答应过,只要刘公大获全胜,便要将胡轸赏赐给刘公,任凭处置。那胡轸落在翩翩君子般的刘公手中,还能苟活几日只待刘公出了气性,便割下胡轸的项上人头,一并子与战书一起,递到雒阳” 夏侯惇听着,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为了营救刘岱而开战 把胡轸的脑袋与战书一起送到雒阳,董卓看了能不生气 刘岱又扣留在董卓手里,按照董卓那残暴的秉性,一时怒火冲头,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一刀杀了刘岱都是好事儿,恐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战书和人头,不是营救刘岱的通牒,而是为刘岱下了一道 催命符 曹操一听,不由“哈哈”笑起来,抚掌说“好好得很文和先生这计策,深得我心。” 张让则是一脸冷漠的说“果然阴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4章 貂蝉女官 奸臣套路深第254章 貂蝉女官 下战书的事情就由文和先生去打理了。 文和先生乃系董卓的门客, 不过后来投效了曹操,如今对付起董卓来, 却一点子负担也没有,而且手段十分阴险狠毒。 曹操将这件事情交给文和先生处理,感觉再合适不过,而且董卓接到文和先生的亲笔信,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战书递出去之后几日, 曹操便静等着刘岱的死讯传来, 然后顺便振奋一下军心,顺理成章的收编兖州军队。 不过曹操等了几日, 移书是回来了,但并没能等到刘岱的死讯。 不止如此,董卓还一反常态, 准备了使臣和队伍,竟然要将刘岱全须全影儿的送回来 曹操蹙了蹙眉, 说“怎么回事儿” 文和先生禀报说“是董贼听说了胡轸叛军战败的消息,经此一役, 幽州牧刘公名扬千里,董贼似乎有意用刘岱与主公交好。” 曹操冷笑一声,董贼也不是个省心的人, 倒是精明的厉害。 董卓因着南阳兵败的事情,想要和曹操交好, 因此没有杀刘岱, 反而要派使者护送刘岱回来, 这董卓必然也知道曹操打的什么注意,因此并没有杀死刘岱,反而让刘岱继续给曹操熬心。 使者已经在路上了,这次的使者头领仍然是大鸿胪韩融,同来的还有新上任的执金吾胡母班。 这大鸿胪韩融,日前他们已经见过,乃系老臣,而且是名门望族之后,地位非常崇高。 而胡母班也是望族后裔,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那便是河内太守王匡的妹夫。 因此董卓才派遣胡母班过来,凭借着他亲戚的身份,想要说服义军,达成和解。 曹操一听,说“和解董贼真是好伎俩啊,这般愚钝的想法也能想的出来” 文和先生说“主公有所不知,这董贼虽看起来暴虐凶狠,但其实是个心思深沉之辈,因此文和私以为,此次使团,怕是有诈,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曹操狰狞一笑,说“来的正好,我倒要看看,董贼还能顽出什么花招来,我曹操奉陪到底” 曹操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文和先生,不用准备下榻的地方,不用将这些人当成使臣对待,只等着他们过来,遣散了便是,根本不需要什么好脸子。 曹操嘱咐好了这些,便出了幕府,准备回营帐去用午食。 他走到营帐门口,就听到里面除了张让的声音,经还有旁人,都不需要掀开帐帘子,已然听得清清楚楚。 吕布 曹操没好气的打起帐帘子,进入营帐,果然看到吕布坐在席子上,而且还赤着膀子。 张让则是坐在吕布身旁,正在为他涂药。 因着要涂药,难免有些接触,吕布还赤着膀子,曹操登时心里醋的很,又是午食时辰,胃里空落落的,如此一来,那酸味儿登时演变成了烧心。 曹操没好气的走过去,冷声说“你来做什么” 吕布抬起头来,对曹操大约作礼拱手,说“回主公的话,卑将来向列侯医治伤痛。” “医病” 曹操就纳闷了,前些日子去阻击胡轸叛军的,明明是刘虞,又不是他吕布。 吕布最近都没上过战场,身上的伤疤倒是不少,但全都愈合了,只剩下印记和结痂。 曹操便冷笑一声,说“我看看,哪有什么伤痛你好的很。” 曹操说着,还“啪啪”两下,拍了拍吕布健壮的后背,因着他赤着膀子,曹操手劲儿不小,登时都给拍红了,一个大五指印。 吕布也不介意,说“主公您难道没瞧见,就是这些儿。” 曹操低头一看,好嘛,什么伤痛,分明是伤疤,成年累月的,都不是最近留下来的,好得不能再好,只是留下了一个痕迹而已。 吕布还面不改色的说“卑将以为,这伤疤形态丑陋,因此想找列侯祛疤。” “祛” 曹操一口气没提上来,只觉憋得心口疼,头皮也气的发麻,吕布哪里是想祛疤,分明是来找茬儿。 而且还袒露着他的膀子,一看就是来张让面前秀的,不就是肌肉,像谁没有似的。 张让倒是没觉得吕布找茬,给他上了药,又给他写了一个方子,说“若想祛疤,平日里食些清淡的。” 他说着,把药方递给吕布。 吕布伸手去接,故意拉了张让一把,张让一个不稳,突然扑倒在吕布怀中,吕布还十分配合,配合的十分做作。 “嘭”一声仰面倒下去。 于是便成了张让生扑吕布,吕布还还赤着膀子的模样。 曹操一个没留神,眼前的场景就变成了这般,气得他更是头皮发麻,浑身发痒,尤其是拳头。 曹操赶紧冲过去,一把抱起张让放在一边,然后拽着吕布起来,将人拽到角落,低声说“你到底做什么来了” 吕布一笑,他不能是做什么来的,当然什么祛疤都是假的,虽吕布这个人比较注重自己的形容,并不像夏侯惇与典韦那般不修边幅,但身上的伤疤即使好了,还会留下新的,因此吕布其实并不在意。 他今日过来,便是想要探一探虚实。 那日张奉与吕布得知,张让原来心中欢喜曹操,两个人都很吃惊,吕布说再观察观察,于是今日便是来观察的。 趁着曹操不在,吕布问了张让一些关于曹操的问题。 吕布之前是没有看出来的,但如今一看,张让怕是真的喜欢上了曹操,他这冰冷冷的性子,也只有曹操那死缠烂打的模样才能融化。 吕布想知道,张让与曹操两情相悦了没有。 旁敲侧击之下,发现并没有两情相悦,因着曹操虽然看似是个纨绔子弟,手段高超,但其实是个青瓜蛋子,只有理论知识,未曾实践过。 所以曹操并不知道张让已然心仪自己,还在追求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而张让根本不懂得感情,因此不知自己那感觉是什么,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疾病,或者休息不好的后遗症。 吕布笑眯眯的对曹操说“看主公说的,我不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来探望一下列侯,顺便关心一下,主公与列侯的关系怎么样” 曹操一听,冷笑说“我们的干系你放心好了,那是如胶似漆,举案齐眉,只怕是羡煞了你” 曹操说得一副得意模样,好像如鱼得水一般。 吕布听罢了,却了然的笑了笑,说“既然主公与列侯关系不好,那布也就放心了。” 曹操一愣,不由“啧”了一声,说“你这猘儿怎么听不懂人话” 吕布笑了笑,说“列侯再怎么说也是布的救命恩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列侯往火坑里跳,看到主公对列侯求而不得,布安心许多。” 他说着,也拍了拍曹操后背。 曹操刚要发怒,吕布已经突然说“哦是了,险些忘了与主公说正事儿。” 曹操不屑的说“你这猘儿还会说正事儿” 吕布说“布在雒阳城中的亲信打探到,此次董卓派来的使团之中,还有一名随行使者乃是女子。” “女子” 曹操一听,有些奇怪,董卓派来女子做随行使者,还是到军营来,这是什么意思 吕布又说“正是女子,乃系已故何太后之妹,何氏。” 何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先帝死后,何皇后变成何太后,他的儿子刘辩登基,是为少帝,少帝被董卓杀死,何太后也被董卓毒杀。 董卓杀了何太后和他的儿子,却唯独留下了何太后的妹妹,并且将何太后的妹妹,送到酸枣军营来,的确是古怪的。 吕布看了一眼张让,又看向曹操,目光中隐约有些挑衅的意味儿,说“董卓的意思,其实想将何氏婚配与主公,以结姻亲之好。” “什么” 曹操一听,懵了,怪不得吕布方才一直去看张让,原来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张让眼看着曹操与赤着膀子的吕布“拉拉扯扯”,其实心中已然开始不愉了,也不知怎么的。 后来听到吕布的说辞,董卓竟然要将何太后的妹妹,献给曹操,这分明是美人计,以求达到和解的目的。 张让虽没说话,不过目光有些幽幽的,神情冷漠到达了极点。 曹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四周的温度突然骤降了不少。 吕布则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曹操的肩膀,抓起自己的衣衫披在身上,便扬长而去 董卓的使团已经在路上,护送着兖州刺史刘岱,很快便往酸枣而来,他们一路上因着还有女子同行,所以行路并不快。 使团到达酸枣之时,已然是半个月之后了。 曹操将此事全权交给文和先生来处理,自己并没有多管什么,他自从打吕布那里知晓,董卓要用姻亲拉拢自己之后,便更是对此事不理不睬,生怕张让会误会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张让也不爱见自己,怎么可能误会自己 曹操一半想着,幸亏张让并不思虑此事,因此不会误会,另一半又想着,张让也当真是无情无义到了极点。 曹操哪知道,张让的确是无情无义,但这般时日相处下来,纵使是无情无义,也已经被曹操潜移默化。 只是曹操与张让全都被蒙在鼓中,谁也不知道罢了 这日里曹操与张让去了马场,看过绝影与无影之后,从马场出来,刚巧听到一阵嘈杂之声,原是董卓派遣来的使臣到了,正在营地门口。 文和先生带着人拦在营地门口,不叫他们进来。 那使团打头里的使者他们识得,乃是做过一次使者,已然轻车熟路的大鸿胪韩融,白发苍苍的,又要被羞辱一次。 而后面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之人,应该便是执金吾胡母班了。 再之后几个侍女团团簇拥着一个头戴薄巾的年轻女子,面巾遮挡住她的面容,但只消看那身材,便知道有多曼妙惑人。 单薄的身形迎风而立,初春料峭之风吹拂着她的鬓发与衣衫,勾勒出一个羸弱伊人的模样。 张让看到那女子,突然就想到了吕布所说,估摸此女便是何太后的妹妹何氏了,也是董卓的美人计主角之一。 大鸿胪韩融一眼便看到了曹操,连忙高喊说“曹盟主曹盟主” 曹操本不想搭理此事,没成想大鸿胪韩融非要自讨没趣,自己贴上来,便冷冷一笑,说“呦,这不是大鸿胪,之前不是走了,怎么又来一趟是觉得我这营中的伙食,比雒阳城好食” 大鸿胪年事已高,听曹操这般奚落自己,登时面容都不好看了。 却硬着头说“曹盟主有礼,这位乃是执金吾胡将军。” 他说着,给曹操引荐使者,又引荐起身后的伊人。 正巧一阵春风“嗖”一声吹拂过去,风势有些大,将那伊人的面巾一下吹开,登时露出女子面若桃李,眸若秋水的面容。 巴掌大小的脸面,标准的古典鹅蛋脸,顾盼之间羸弱不胜,却自有一种丰韵风流之感。 那伊人款款拜下,声若黄莺,自己主动介绍着说“小女子何氏,乃系宫中貂蝉女官,拜见曹盟主。” 张让听到此处,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女官何氏。 貂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5章 当年的承诺 奸臣套路深第255章 当年的承诺 曹昂走入小包子的营帐, 便看到小包子的榻上鼓鼓的一个被子包,不又叹了口气,赶紧走过去。 曹昂走过去,说“人主,雒阳派来的使臣已经到了, 人主不出去看看么” 小包子裹在被子里,没声音,连动都不动一下子。 曹昂又说“人主” 小包子这回动了一下, 晃了晃被子, 在里面鼓秋了一下, 闷闷的说“不去。” 曹昂还以为小包子又赖床,说“听说此次使臣中, 还有人主的姨母,人主从雒阳离开这么久,不去见一见亲人么” 曹昂这话一说完, 就听到“哗啦”一声, 小包子突然掀开了被子,坐在榻上瞪着曹昂。 曹昂吓了一跳, 小包子平日里虽摆着小大人一样的面容, 但从来都是萌萌的,未见这般生气模样。 小包子怒目瞪着曹昂, 眼眶还有些发红, 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肉肉的小拳头握在一起, 说“你可知那何氏,是什么人” 曹昂摇了摇头,说“使者大鸿胪说是人主的姨母。” 小包子早年丧母,后来父亲又驾崩了,唯一的兄长被董卓杀死,何太后也被毒杀,如此一来,可是说小包子小小年纪便无亲无故,虽他家宗亲一大堆,但没有一个是贴心的。 小包子长得这般少年老成,也是拜这所赐。 小包子听了曹昂的话,冷笑一声,说“姨母朕与那何氏根本毫无干系,非但如此,还有杀母之仇” “这” 曹昂听了有些震惊,说“人主” 小包嗓音有些沙哑,红了眼圈,说“当年何太后还是皇后,毒杀了朕的生母,若不是董太后将朕养在身边,恐怕朕今日已不在这世上,你说,我如何能敬何太后的妹妹为姨母” 曹昂对此并不知情,毕竟皇后因着嫉妒,毒杀了妃子,这种事情可是丑闻,当时闹得虽然很大,但是先帝怕影响皇家的威望,便没有宣扬出去。 小包子从小没了母亲,若不是先帝的母亲董太后保护小包子,小包子早就惨死在何氏手下。 董卓说的好听,因为何太后乃是小包子的宗法之母,因此何氏是小包子宗法上的姨母,但其实这之间还隐藏着血海深仇。 小包子说完,眼眶红嘟嘟的,眼泪在里面打圈儿,却要强的不愿意落泪,抓起榻上的头枕扔向曹昂,说“出去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曹昂没成想自己竟然惹得小包子哭了,当即有些慌神,也不敢躲避,头枕就砸在曹昂身上。 小包子的头枕不是锦枕,而是硬邦邦的石枕,曹昂被砸了一记,手背登时红了一大片。 小包子本十分生气,而且他知道曹昂功夫了得,没成想曹昂却不躲不闪,反而被砸了一下,当即从踏上蹦起来,着急的说“你是顽木么,如何不知道躲” 曹昂见小包子来关心自己,当即松了口气,突然伸手搂住小包子,小包子还在检查曹昂的手背,突然被他搂住,登时有些不自在。 曹昂低声说“是卑将愚钝,惹了人主不快,但人主心中如有什么委屈,也请告知卑将,卑将虽是个顽木之人,却想替人主分忧。” 小包子一听,起先是觉得不好意思,因着他一直伪装成干练的大人模样,却被曹昂如此轻而易举的戳破,但后来实在憋不住,搂住曹昂的腰,“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女子的面巾被风一下卷走,瞬间飘向远方,裸露出女子精致到令人窒息的容貌,虽与张让一般给人羸弱不胜之感,却精致又柔和,面若桃李一般莹润。 而张让的羸弱,并不显得柔和,反而看起来十分锐利与冷酷。 貂蝉女官。 貂蝉的意思是头上的装饰,东汉时期,宫中有女官类别名唤貂蝉,便是掌管发饰的。 在后汉书与三国志中,都未曾见过貂蝉此人,唯独在罗贯中的长篇章回体小说中,才见到貂蝉此人,自那之后貂蝉便成了脍炙人口的古典四大美女之一。 不过相对比其他美女,沉鱼西施,落雁王昭君,羞花杨玉环,闭月的貂蝉其实并非真正的历史人物,而是民间加工杜撰出来的美女。 张让试想过貂蝉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没有此人,没成想如今真正见到了“貂蝉”此人,却是已故何太后的妹妹。 张让忍不住盯着“貂蝉”何氏看了几回,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何氏果然美艳绝伦。 何氏一家,其实是屠夫出身,何皇后的父亲和哥哥都是屠户,何皇后却凭借着自己的美貌,赢得了先帝的钟爱,即使毒杀了小包子的母亲被发现,也没有被废掉,反而稳坐皇后宝座,可想而知何皇后的容貌到底有多出众。 何氏身为何皇后的妹妹,比何皇后更是年轻,也更是美貌的多,若不是当年何氏年纪还小,恐怕此时已然不是宫中的貂蝉女官,而是一名妃子了。 而张让打量何氏,并非因为她的美艳与气质,还有其他原因。 因着眼前的这个何氏,便是很多小说传说中,引得吕布一怒,愤而斩杀义父董卓的美女貂蝉。 但她又不仅仅是美女貂蝉,还是董卓想要送给曹操的联姻礼物。 除此之外,这便完了 还远不止如此,张让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因此张让还知道更多的事情。 这何太后的妹妹何氏,在历史上,可是自己的义子,张奉的媳妇,也就是大宦官张让的儿媳妇。 这何氏才刚刚出场,瞬间与曹操、吕布、张奉三人都有纠葛,显然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张让因着知道许多历史,所以难免多看了何氏几眼。 哪成想何氏也正偷偷打量张让,二人目光登时撞在一起。 张让偷看被人发现,却没有一点子不自然,很坦然的移开目光,而何氏却突然有些娇羞,一张桃李般粉润的面容突然泛起红润,竟说不出来的美艳动人,明丽不可方物。 张奉今日要去给士兵看疾,正巧提着药箱从营门口路过,没成想便看到了董卓派来的使臣。 张奉本没注意什么,就要路过,哪知道这时候正好一方面巾突然飘了过来,正好扑来,落在张奉面上,一股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不用看都知道,必然是的女子的贴身之物。 张奉赶紧将面巾拿下来,这一拿下来,登时便看到了站在使者队伍中的貂蝉女官何氏。 张奉看到何氏,登时犹如雷劈一般,立在原地,竟然望着何氏久久不能回神。 “看得这般入迷” 张奉正在出神,哪知道突然有人在自己耳边轻笑了一声,声音十分沙哑,带着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张奉被烫的一个激灵,登时回了神,侧头一看,原是吕布。 张奉刚要说话,却被吕布突然吻住,张奉吓了一跳,药箱子“哐”一声掉在地上,险些摔碎。 他们这地方并不正对营门,但也不算太偏僻,突然这么大动静,曹操张让与使者们全都看过来。 张奉吓得去推吕布,吕布却不松手,手劲巨大无比,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握住张奉。 张奉还以为会被人发现,吕布突然搂住张奉,将人一带,“嘭”一声,二人直接撞进旁边堆放杂物的营帐中。 营帐里很是昏暗,满满的堆放着杂物辎重,吕布将人推进去,立刻把张奉禁锢在木箱前,不让他逃跑。 张奉吓得心如擂鼓,狠狠的喘着气,说“你你疯了” 吕布眯着眼睛,去咬他的耳朵,低声说“你看一个女子,看的如此入迷,张太医你说布是不是要疯” 张奉一听有些恍然,吕布则是低声“呵呵”一笑,说“张太医,布还有更癫狂的事儿,想要张太医一同。” 张奉想要逃跑,吕布却犹如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狮子,牢牢的锁住张奉,不让他得以逃脱 张奉的药箱子掉在地上,众人撇头看去,却没看到人影儿,唯独曹操耳聪目明,看到吕布那个猘儿将张奉拉进了旁边的辎重营帐。 张让侧头看着药箱,皱了皱眉,不只是谁扔在那处,反正使者与貂蝉女官,哪一个都不挨着自己的事儿,于是张让便想转身离开。 哪知道张让还未离开,那何氏便先开了口,笑得有些娇羞,对张让说“列侯,雒阳一别,许久未见,小女没成想还能在此见到列侯,当真是当真是好生欢喜。” 张让回头看了一眼何氏,这何氏识得自己 转念一想也是,何氏乃是宫中掌管貂蝉的女官,而大宦官张让之前还曾经侍奉在长秋殿,倘或二人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何时见到张让,面容真是又喜又忧,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表现得淋漓尽致,满眼都是爱慕之情,声若秋水一般缠绵,轻声说“不知列侯还记不记得当年对小女的承诺,已然过去这许多日月,小女一直放在心尖儿上,列侯列侯可还记得” 张让眼看着何时一脸娇羞赧然的模样,却岿然不动,淡漠冷漠到了极点。 他没有任何大宦官之前的记忆,因此根本不记得什么承诺,当即皱了皱眉。 曹操一听,心中警铃大震,这何氏不是来和自己结亲的么怎么突然与张让成了旧相识 别看张让是个宦官阉党,但勾搭美女的本事儿,真是不见小。 曹操一脸“哀怨”的盯着张让,满眼都是“怨毒”,那眼神里又冷漠又愤毒,还有点小委屈,也算是淋淋尽致了,不过曹操不愿意放下他盟主的面子,到底没有何氏那般楚楚动人。 张让被曹操愤毒的目光盯着,一副冷漠平静的“渣男”模样,好像没有一点子负担。 转头对何氏冷漠简练的说“不记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6章 截获书信 奸臣套路深第256章 截获书信 张让这般冷酷无情的一说, 倒是极为符合他残暴大宦官的形象。 何氏的面容登时凝固了一下,似乎很是尴尬,怕是她这样的容貌,从来未碰到过这么硬的墙 何氏尴尬的笑了笑,说“怕是怕是列侯贵人多忘事。” 曹操眼看着何氏与张让凑近乎, 心中十分不愉,心想这何氏分明是来献媚与自己的,竟然跑去“谄媚”张让, 董卓这次的计策怕是要打空了。 曹操不愉的说“各位使者从雒阳远道而来, 只可惜我们酸枣乃是穷乡僻壤, 营中又拥挤逼仄的很,容不下各位屈尊。” 他说着, 挑唇冷漠一笑,对身边的文和先生说“贾郎官,还不请各位使者, 外出下榻” 文和先生也一笑, 十分配合,便对使者们拱手说“各位, 大家伙儿也听到了, 我们营中地方太小,容下不各位屈尊, 营门要关闭了, 可别掩着各位。” 大鸿胪韩融气的头皮发麻, 自己好歹也是一方名士, 而且年事已高,没能进营门不说,反而还要被奚落,如今更甚,曹操竟然要把他们撵出去。 都说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董卓亲自求和,曹操却咄咄相逼,实在不成模样。 大鸿胪韩融冷哼一声,转身便即离去,执金吾胡母班很快也跟着转身离开,唯独剩下被侍女簇拥的何氏。 何氏落后了半拍,目光还幽幽的暼着张让,随即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 何氏转身离去,她身后有一个侍女,便偷偷的往这边投注目光,不过并不是看向张让,而是盯着曹操。 那侍女离开之时,手一松,手中的帕子突然飘散下来,飘悠悠的落在了曹操的靴子上。 曹操低头一看,一块紫色的女子帕子,香喷喷的都是花香,又抬头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曹操愣是给吓了一跳。 那跟随着何式的婢女,竟然是 卞姑娘 卞姑娘与一些难民往南面遣散而去,没成想过了一个多月,却突然折返回来,变成了何太后之妹,何氏的婢女。 卞姑娘将手中的帕子故意扔下,似乎想要让曹操注意自己,曹操果然注意到了卞姑娘,不过颇为心虚,装作没看见一样。 张让也注意到了卞氏,幽幽的盯着落在曹操靴子上的帕子看。 曹操只觉后背发麻,头皮发凉,想要将帕子踹开,但他刚才装作没看见,此时若是看见了,岂不是自打嘴巴。 就在曹操“彷徨”之际,“嗷呜”一声低吼,一个身材修长的大狗子突然从斜地里扑了出来。 那大狗子比一般的狗子身材要修长,体型不能说巨大,但也不算是小,动作十分矫健,从斜地里突然窜出来,还低吼了一声,露出满口的獠牙。 根本不是什么狗子,而是一头狼 那狼身形矫健,冰蓝色的眼睛目露凶光,张开獠牙,突然挤过来,直接扑到曹操跟前,张口就咬。 卞姑娘吓得“啊”一声大叫,哪知道那狼却没有去咬曹操,而是撕咬曹操靴子上落着的帕子。 恶狼“嗷呜”一声,瞬间将帕子咬成了碎片,锦屑纷飞的到处都是,好像碎尸现场一般。 卞姑娘吓得面无人色,曹操则是相当淡定,眼看着恶狼将自己的麻烦解决掉,蹲下身来,单膝跪地,还揉了揉狼的脑袋,笑着说“小蛮,乖。” 那头身材矫健的恶狼,竟然是小蛮 小蛮之前还是虎头虎脑的小狼崽子,吃饭还会因为脑袋太重,身子太小而折进食盆中,如今不过四五个月大,竟然长得异常矫健凶悍。 小蛮本就不是什么娇小的品种,而且还是狼种,四个月大就可以捕食了,六个月大便可以完全独立。 小蛮被曹操揉了脑袋,似乎很是生气,冰蓝色的眼睛露出凶光,张嘴就要去咬曹操的手,尖锐的牙齿已经钳住曹操的手腕,就差“咔嚓”一声。 卞姑娘吓得更是面无人色,登时瑟瑟发抖起来,根本不敢再看,生怕下一刻曹操的手便会折断在恶狼口中。 小蛮咬住曹操的手,没有用力,也没有咬破,似乎在示威,嗓子里还“呋呋”的,就在此时,张让冷漠的说“小蛮。” 小蛮一听,当即松开了曹操手,“嗷呜”叫了一声,突然从目露凶光的恶狼,转变成了一只呆头呆脑的狗子,蹦蹦跳跳的跑到张让面前,还翻着肚皮,求张让摸摸。 张让摸了摸小蛮的肚皮,说“不许咬人。” 小蛮“嗷”了一声,似乎是听懂了一般,可怜兮兮的还点了点头。 卞氏被吓得不轻,满面苍白,也不敢多停留,赶紧跟着何氏离开了。 董卓派来的使臣在营帐门口便吃了瘪,他们把刘岱送回来,却没能进入营地,还被赶了出来。 大鸿胪韩融只觉面上无光,指挥着众人在酸枣营帐的附近,扎下营来,他们的任务还未完成,因此不能贸然离去,若是这般回了雒阳,恐怕也难逃死罪。 大鸿胪面色不善,冷声对何氏说“董公派你前来,乃是来与曹操结亲,注意你的身份,别做一些没用的事儿,若是坏了我等大事,别管你是什么何太后的姐姐妹妹,你以为董公能饶了你” 何氏听着大鸿胪的说辞,咬了咬嘴唇,似乎十分隐忍,说“是,小女知错了,再不敢犯。” 大鸿胪便没有再多说,转身甩袖子走人了。 使者的营帐扎好,何氏走入营帐,遣散了身边的侍女,独留下来卞氏一个人,说“卞姊姊,你与我说说话儿。” 卞氏便留了下来,何氏还亲自拉着她坐在席上,一处坐了,显得十分亲密。 却说卞氏跟随难民离开酸枣,本要往南而去,卞氏想要跟随曹操脱离困境,并不想往南而去,没走几日,便与难民群失散,一个人流离失所。 哪知道后来遇到了官兵抢掠,因着卞氏美貌动人,因此被抢掠入了雒阳,正巧碰到了何氏。 何氏见她可怜儿,而且卞氏十分聪慧,她怕那些官兵侮辱于她,便说自己与义军首领曹操关系非同一般,如此一来,那些官兵因为忌惮曹操,便没有对卞氏不利。 何氏被董卓选中,欲要嫁到酸枣送给曹操,听说卞氏是曹操的熟人,因此便把她带在了身边儿,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于是卞氏又回到了酸枣来。 何氏拉着卞氏的手,说“卞姊姊,我待你就像是亲姊姊一样,因此咱们有话便一处说,谁也无须瞒谁。” 何氏叹气说“唉,妹妹我是个可怜儿人,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幸得这一副贱容,才能苟活于此,本被董公看上了眼,欲要将我强纳为婢,哪成想竟然碰到了这事儿,便被送到算酸枣来,献予曹公。” 卞氏中心意曹操已久,听到何氏这般说辞,当即有些不快,咬了咬嘴唇,但她不过一个婢女,如何能与何氏这太后之妹的身份相比拟,因此便没有说话。 何时又说“姊姊你是识得曹公的,往日里也有些交情,不防与妹妹多说说,曹公爱见什么,妹妹也好有个乘算唉,董公残暴不仁,我也不愿助纣为虐,可就算是千百般不愿意,但若董公与曹公这般打下去,百姓民不聊生,到底我于心不忍,再者那新登基的人主,乃系妹妹的外侄儿,小小年纪便被夹杂在这战乱之中,我又于心何忍呢” 何氏每说一句,卞氏的脸色便苍白一下。 何氏一个人说了良久,拉着卞氏的手,说“姊姊,曹公平日里,爱见食哪口儿饮哪口儿做些什么事情但求姊姊告诉告诉我,多多说道说道儿。” 卞氏的确是爱慕曹操的,但他与曹操的交集并不很多,早年曹操在老家救过卞氏一次,后来便是酸枣再见。 卞氏匆匆离开,也未能得到曹操青睐,她在雒阳谎称自己与曹操熟悉,其实是为了保命,没成想何氏信以为真,如今到了这关头,她竟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曹操撵走董卓派来的使团,又让文和先生去看望一下刚刚归来的兖州刺史刘岱,表达一下盟主的关怀之情。 为了防止刘岱发难,便让夏侯惇与文和先生一道去,也能保证文和先生的安全。 之后曹操便带着张让回到了盟主营帐,一进去,曹操便冷哼一声,盟主架子十足的说“说罢。” 张让走进去,像是没听到曹操的话一样,继续忙自己的,曹操一看,“啧”了一声,大步迈过去,一把扣上张让的药箱子,说“主公与你说话,你为何不理” 张让恍然说“主公方才是与让说话” 曹操心里那叫一个气,指着趴着啃案几的小蛮,说“这帐子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影儿我不是与你说话,难不成与这只傻狗子说话儿” 曹操这么一说,小蛮虽听不懂曹操在说什么,却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冰蓝的眼目寒光凛凛,伸头“咔嚓”一合牙齿。 得亏是曹操是个练家子,反应迅速,不然换做旁人,手指定然被小蛮给咬掉了。 曹操回头瞪了一眼小蛮,说“一面去。” 小蛮晃着脑袋,悠闲的继续啃案几。 张让淡淡的说“让不知主公要让说些什么。” 曹操抱臂睥睨着张让,像是在审犯人,说“说你与何氏是如何认识的,还有什么承诺,当真可笑。” 张让仍然一副淡淡的模样,说“让没有说谎,不记得了。” 曹操一阵头疼,不知是该替自己头疼,还是替何氏头疼。 张让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像是一块石头一样,何氏如此多情,必然要付诸流水了,曹操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无比酸爽。 俨然忘记自己都不知道“流水”过多少次了。 曹操看着张让这冷漠的表情,心情又莫名转好了一些,可谓是喜怒无常了。 就在曹操沾沾自喜之时,典韦的大嗓门响了起来,说“主公” 典韦来不及通报,赶紧从帐子外面“哗啦”一声掀开帘子冲进来。 曹操说“何事” 典韦冲进来,将手中的一样东西呈给曹操,说“主公请看,这是方才卑将麾下将士,截下来的书信。” 刚才典韦带兵巡逻,有人禀报,说是截下来一封书信,从营外偷偷递过来的。 营外 曹操眯起眼睛,从营外递进来的,还能是什么人,无非就是使团的那些人,想要拉拢酸枣义军。 曹操冷笑一声,说“我倒要看看,董贼还能耍什么花样儿这回是要拉拢与谁。” 曹操展开书信,立刻闻到一股喷香的花香味儿,并不是大鸿胪韩融,或者执金吾胡母班,偷偷送过来的书信。 而是貂蝉女官,何氏 何氏偷偷送给太医令张奉的书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7章 青梅竹马 奸臣套路深第257章 青梅竹马 已经错过了午食的时辰, 张奉只觉身子要裂开一样,哪里都疼,比起疼痛,更觉羞耻的不行。 吕布便是个疯狗,竟然拉着张奉在辎重的营帐中做那档子事儿, 张奉也不敢出声儿,怕有人路过听到。 好几次有巡逻的士兵路过,张奉甚至还听道曹洪说笑的声音从辎重营帐旁边传过来。 还有刘虞带着爱子刘和出来散步的声音, 总之什么声音都听到清清楚楚。 张奉只觉自己的脸皮都要给烧掉了, 而吕布似乎就喜欢看他这副隐忍模样, 坏心眼的很。 张奉心惊胆战,吕布却十分餍足, 二人完事之后,已经错过了午食的时辰,张奉恨不能无力抬起一根手指。 吕布见他瘫软的厉害, 便准备抱着张奉离开, 张奉面皮太薄,说什么也不同意, 于是只好扶着张奉慢慢的走。 他们刚到营帐门口, 还没回去,便看到典韦大步走过来, 拦住了二人, 声音洪亮的说“张太医, 主公有请” 张奉有些狐疑, 说“主公找奉” 典韦点点头,没有多话。 吕布便说“有劳典校尉回去告知主公,就说张奉有些不舒服,晚些再去回话。” 张奉只觉吕布这样不好,毕竟自己是家仆,幸得主公救命,这才能活到现在,如何能让主公等候 典韦已然说“吕将军,恐怕恐怕不妥,主公似有急事寻张太医过去问话。” 张奉更是狐疑,说“即使如此,奉这便去。” 吕布皱了皱眉头,说“布与你一道去。” 二人来到盟主营帐,便看到曹操与张让坐在席上,不止如此,案几上还摆着一方帕子。 一看便知是女子之物,隔得大老远便能闻到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帕子上还有一些墨迹,并不是蹭上去的,而是整齐的字迹。 张奉走进来,步履有些艰难,对曹操作礼,说“主公。” 又对张让作礼说“义父。” 曹操的面容十分冷淡,点了点头,不见得如何热络,抬了抬下巴,示意案几上的帕子,说“张奉,你看看那物。” 张奉有些狐疑,赶紧走过去捧起案几上的帕子,动作恭恭敬敬。 张奉只闻到一股幽香的味道,像是花香,有些浓郁,说不出道不明,但十分熟悉。 张奉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这花香的味道,不正与何氏的面巾味道一模一样么 张奉赶紧去看帕子上的字迹。 吕布就在他旁边,站的很近,因此一眼便看见了,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这方锦帕是何氏送给张奉的书信 吕布登时眯起眼睛,锐利的眼眸中寒光一凛,双手攥拳,发出“嘎巴”的声音。 何氏的字迹十分娟秀,写到自己很想念张奉,张奉与何氏早便认识,而且交情不浅,还有青梅竹马之情。 吕布看到此处,当即是愤怒不已,努力克制着自己,冷冷的对张奉说“你与何氏果然识得,方才第一面见到何氏,还因此失神,怎么,便没话对你的主公说么” 吕布的醋意可谓是冲天了,而且还夹杂着一股暴怒。 张奉听了,则是瞪了吕布一眼,吕布本就不欢心,是他招惹何氏在先,如今却还瞪自己,当即冷笑了一声,脾性更是坏得很了。 张奉瞪他,是因着吕布口气十分冷嘲热讽,张奉自然要瞪他。 张奉连忙拱手,竟然双膝一曲,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曹操下拜。 张奉行如此大礼,吕布吃了一惊,不过没有拦住他。 张奉声音十分冷静,说“主公,奉乃是主公家仆,忠心耿耿,从未生出任何二心,还请主公明鉴。” 曹操眯着眼睛去看张奉,他熟悉张奉的为人,张奉是那种知恩图报之人,但凡给他一点点恩德,张奉必然感激于心,涌泉相报。 当年曹操偶然救了又瘦又小的张奉,张奉便心甘情愿的做为曹操的眼目来到暴虐无常的大宦官张让身边伪装成细作。 曹操深知这点,因此对张奉一直以来都比较放心,但曹操始终是多疑之人,如今董卓的使者女官,突然秘密送信过来给张奉。 哪里能让曹操不多心 曹操心中疑虑,不过面上却突然笑起来,说“张奉啊,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还要我亲自去扶你” 张奉赶紧说“奉不敢。” 曹操笑容满面,笑的和蔼可亲,说“张奉,你我是什么干系,当年在我落魄之时,都是你跟在我的身边,我自是信你无疑,便像你待我,从未有过二心,我带你也如同一般,从未生过疑心。” 曹操这么一说,吕布登时又有些吃味儿,明明是自己先认识的张奉,渊源颇深,但张奉后来跟随了曹操,如今曹操又在他面前炫耀自己与张奉的关系亲笃,吕布乃是占有欲极强之人,如何能不吃味儿 张让则是冷淡的看了一眼曹操,似乎已经把曹操心口不一的“多疑嘴脸”,看得一清二楚。 曹操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儿,怕张让给自己拆台,便说“张奉,今日叫你过来,其实就是想听你说说看,这何氏,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曹操想知道,这何氏与张奉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是比较委婉罢了。 吕布也想知道,冷冷的说“主公说的正是,张太医似乎十分了解何氏,不若张太医便好好说道说道儿,何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儿罢” 吕布说完,就见张让也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别瞧张让眼神冷淡,好像没什么波澜,但被张让一盯,吕布只觉自己那吃味儿的心思,好像被看穿了一样,丢人的很。 吕布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儿,干脆选择沉默下来,以免被张让揭了短处,倒也难堪。 原张奉与何氏,竟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张奉坦然承认,吕布登时“呵”的冷笑了一声,撇开头去,十分生气,似是哄不好的那种 其实吕布也有些生自己的气,他本一直标榜自己,与张奉认识在先,因此不管张奉是不是忠心曹操,死心塌地,但吕布觉得他们先认识,便是优势。 哪知道如今杀出来一个,比吕布还要先认识张奉之人。 还是个如此美艳温柔的女子,吕布能不生气么 何氏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何家乃系屠户,根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因此孩子多了根本养不起。 当时何太后还是妙龄少女,因着美貌出名,选入掖庭,一家准备从南阳搬到雒阳去。 如此一来,家中人口太多,又没有什么钱资,于是何太后一家便把何氏给卖了,换了一些银两。 于是张奉便认识了何氏,两个人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干系。 后来因着战乱和十常侍乱政,大宦官张让的仆从打死了张奉的家人,灭了满门,曹操救了张奉,便带着张奉来了雒阳,与何氏失去了联系。 张奉进入雒阳之后,都没有见过何氏,便断了联系,久到张奉几乎不认识这个人了。 哪知道何氏突然又出现了,而且还认祖归宗,认回了何氏,变成了何太后的妹妹,出现在酸枣之地。 张奉低垂着头,说“奉不敢有一言半语欺瞒主公,在营门之时,奉看到何氏,的确也十分吃惊,在此之前,奉与何氏当真并无联系,不知何氏已然归顺了董卓。” 张让听到此处,眯了眯眼睛。 何氏与张奉虽青梅竹马,但这么久都不曾见面,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是很亲笃,也就是老乡见面的关系。 何氏的书信如此热络,想念之心溢于言表,还急匆匆的递了书信过来,哪想到这么巧,这书信还被典韦的士兵给“轻而易举”的截获了。 张让眯眼想了想,不过并没有说话。 曹操听罢了,还是摆出来一副相信张奉的面孔,说“是了,我自然信你,只不过张奉啊,如今数年未见,那何氏已然成为了董卓之人,你们并非一路,若是往后里何氏再有什么异动,你记得一定要禀报与我,可知道了” 张奉赶紧拱手,说“是,主公,奉敬诺” 曹操点点头,说“罢了,你且去罢。” 张奉拱手再拜,之后才离开了盟主营帐,吕布也赶紧跟着走出去,追在后面儿。 吕布追着他,张奉却忍着不适,走的飞快。 两个人一前一后路过营门附近,想要横穿过去,就在此时,吕布一眼便看到了堵在营门口的大鸿胪韩融与何氏。 那二人复又来到酸枣营地,似乎是准备邀请曹操过去吃接风宴,不过很显然,夏侯惇根本不放他们进来。 吕布看到何氏,眯了眯眼睛,就在此时,前面的张奉因着身子不适,突然一软便要摔在地上。 吕布赶紧冲过去,一把搂住张奉。 张奉瞪了他一眼,撇开手就要走,正巧了,何氏似乎看到他们,抻着头望过来。 吕布眯了眯眼睛,当即便搂住张奉,不让他走,一反常态的放软了声音,故意十分温柔的说“好了,是我的不是,方才是我混账,奉儿便饶布一回,可好” 吕布平日里都一副傲慢模样,从未见过这般“低声下气”,张奉听得鸡皮疙瘩都掉了满地,狐疑的看着他,还抬起手来,试了试吕布的额头。 吕布立刻抓住张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说“布方才是吃味儿,因此态度混账了一些,饶我一次,就这一次。” 他说着,便去亲张奉的唇角,张奉这人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吕布一服软儿,他便有些扛不住了。 不过还是因着怕人看到不好,便挡着吕布。 吕布千百叠的温声哄着,说“无妨,没人看得到。” 张奉并不知道何氏在看他们,也不知吕布“诡计多端”,实在受不住吕布的温柔攻势,便搂住吕布肩背,任由他落下一吻 曹操等吕布和张奉都走了,眯眼看着案几上的帕子,说“何氏不是个简单之人,我看这其中必有蹊跷。” 张让也是这么觉得,点点头。 曹操又说“所以你平日里不许与何氏走得太近,最好不要来往,一句话也不许说。” 从“走得太近”,到一句话也不许说,曹操瞬间跨越了一个大鸿沟,可谓是霸道至极了。 张让倒是坦然,说“让与何氏又不熟悉,自不会多话,倒是主公主公难道忘了,何氏此来的目的,可是为了嫁与主公为妇。” 曹操一阵语塞,此时就看到小蛮叼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条走过来,“啪”一声扔在地上,又开始撕咬起来,似乎在磨牙一样。 张让低头一看,这不是卞姑娘的之前“不小心”落下的帕子么 于是张让唇角轻轻一挑,露出一个料峭,满含寒意,又不怎么真诚的笑容来,淡淡的说“险些忘了,除了女官何氏,还有一个卞姑娘,也是冲着主公来的。” 曹操“”不知为何,遍体生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8章 越乱越好 奸臣套路深第258章 越乱越好 曹操本想解释一番, 说自己一颗心思全都扑在张让身上,而张让总是不解风情。 但是想了想,解释了也是白解释,毕竟张让根本不懂这些,于是干脆没说话。 营帐中静悄悄的, 两个人之间流转着一些奇妙的气息,小蛮则是趴在张让旁边,用爪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顽着撕烂的帕子。 张让突然开口说“主公要如何处置何氏送来的书信” 曹操想了想, 说“依你之见, 如何处置” 张让淡淡的说“何氏私自送来书信, 想来使者大鸿胪应该并不知情,既然主公不想接见董卓派来的使团, 不若让他们自乱阵脚,越乱越好。” 曹操说“你是说” 张让眯起眼睛,看着案几上的书信, 说“让的意思是, 主公不妨差人将这封书信送到使团手里,交给大鸿胪。” 大鸿胪如果知道何氏私自送信到酸枣义军这里, 必然会勃然大怒。 毕竟何氏只是一个联姻的使者, 而大鸿胪才是使团的大行,何氏私自行动便不说了, 竟然还招惹了曹操将书信原木原样儿的扔回去, 这简直就是打脸。 如此一来, 大鸿胪韩融如何能不动怒 曹操笑着抚掌说“好就依你所说。” 他说着, 朗声说“典韦” 典韦很快从营帐外面进来,拱手说“主公,卑将在” 曹操指了指案几上的帕子,说“你去将这帕子,带到使者营地,交给大鸿胪,就告诉他,我让他看着办。” “卑将敬诺” 典韦很快带着帕子拱手离开。 而此时此刻的大鸿胪营地中,女官何氏正拉着卞姑娘在营帐中说一些体己话儿,让卞氏看看自己的发饰如何,怎样打理头发好看不好看。 卞氏还没回话,突听“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 要知道女官何氏可是个女儿家,还是未出阁的女儿,一般是不会有人过来找她的,就算是找她,必然也是先行通报,如此这般闯进来,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定然有损何氏名誉。 而来人不管不顾,怒气冲冲的一下闯了进来,就将一样香喷喷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吓了何氏一跳。 卞姑娘赶紧站起来,就见到是大鸿胪韩融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怒容,愤怒的直视着何氏。 卞姑娘低头一看,地上扔的是一方帕子,帕子上还密密麻麻的写着字迹。 大鸿胪韩融闯进来,指着地上的帕子,说“看看,看看你做的好事儿” 何氏十分冷静的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对卞姑娘说“姊姊,你先出去等候。” “是。” 卞姑娘赶紧退出了营帐,不过没有走远,而是留了一个心眼儿,站在外面偷听。 大鸿胪韩融等卞姑娘离开之后,便冷声说“我之前是如何嘱咐你的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何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大鸿胪。 大鸿胪韩融又说“你送这物件儿到盟军营地,是什么意思你嫁给曹操是必然的事情,不要总是打一些没有用的法子,若是你惹恼了曹操,这里可是酸枣,除了你,我们这些使臣全都要一起完蛋,你可知晓” 何氏低眉顺眼,听着大鸿胪的喝问,低低的说“小女小女知晓了,都是小女不懂事儿,只是小女并未有什么歪主意,不过不过是与常年分别的儿时玩伴偶遇,因此有些感叹罢了,是小女偏颇,给大鸿胪招惹了麻烦,千不该万不该,都是小女的不该,若是曹盟主怪罪,小女可以亲自去解释。” “解释” 大鸿胪冷笑一声,说“不必解释,收起你的眼泪,准备想法子嫁给曹盟主罢,你若是嫁不出去,回到雒阳,知道董公会如何处置你” 大鸿胪说完,一甩袖袍转过身,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说“我知你有些小伎俩,但在酸枣,还是省省罢免得我们使团跟着你一起遭殃。” “哗啦” 韩融说罢,直接甩下帐帘子,扬长而去 “兄长兄长” 曹操与张让在营帐中,刚遣了典韦去把何氏的文书送回去,那面儿曹洪竟然过来了。 曹洪身着士兵的铠甲,胳膊下面夹着自己的头盔,大汗淋漓的冲进营帐。 距离典韦给曹洪做“奴隶”,早就过了一月之期,这一个月内,曹洪不但没有驯服典韦,而且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简直就是头破血流。 后来因着一月之期到限,典韦也不用跟着曹洪了,而曹洪就要正式在典韦的营下报道。 曹洪跟典韦说了,不用客套,一视同仁,怎么训练新兵,就怎么训练自己,自己不是走后门儿来的,并不想要靠着兄长的关系,在营中发达,凭借的是真凭实学 典韦也是个实诚人,很快便答应了。 于是 让曹洪去做了戍守营门的卫兵。 曹洪一身热汗冲进营帐,气势汹汹,冲进来之后把头盔“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曹操一看他,便笑起来,说“怎么,刚值岗回来” 曹洪说“别提了” 曹洪抹了抹自己的热汗,说“兄长,我今日来,是来给典韦告状的” 曹操都没看他,说“哦告什么状” 曹洪说“典韦这小子,不解风情也便罢了,竟然还一直压榨我,让我堂堂一个公子,兄长您的兄弟,跑去戍守营门,整日里风吹日晒,这两日还下春雨,我这浑身又是汗,又是雨的” 曹操淡淡的说“不是你说的,不要做什么公子,要从基础开始做起,典韦做的没错。” “可” 曹洪立刻有些着急,说“兄长,可我说基础,也不能如此基础,兄长您也知道,我虽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也是有大才华之人,若是一直戍守大门,何时才能出头要不然兄长给我调配个其他职务,行是不行” “不行。” 曹操一个磕巴都没打,淡淡的说出口。 曹洪“” 曹洪一看曹操不答应,便立刻眯起眼睛去看张让。 张让正在看药典,把不会的词汇圈起来,他虽来到东汉也有些时日了,但是认字还是不齐全,平日里的词汇都能看懂,但医典上总有一些生僻的字眼。 曹洪连忙凑过去,正好看到张让有不懂的地方,便态度十分良好的给张让解答,与张让凑得很近,说“列侯,您帮我说一说,我这样的才华,如何能看守大门” 曹操见他与张让挨得很近,当即便吃了味儿,伸手拨开曹洪,说“你身上都是臭汗,一面儿呆着去。” 曹洪被嫌弃了,抬起手来闻了闻,当真没什么异味。 曹操说“你就算求张让,我也不会给你调配。” 曹洪说“兄长,您是不是我亲兄长” 曹操挑唇一笑,说“从兄弟,不太亲。” 曹洪“” 曹洪便说“兄长,你就给我换换罢,把我从典韦的营中调配出来,让我跟着列侯也行,我整日里给列侯提药箱子,也总好过跑去守大门” 曹操心想,让你这油滑的人给张让提药箱子自己还不酸死。 于是曹操便说“你想要调配离开典韦,也行。” 曹洪登时眼睛一亮,说“当真兄长您说话一言九鼎,绝不可反悔” 曹操淡淡的说“我说话什么时候反悔过” 他刚说完,就见张让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曹操赶紧咳嗽了一声,怕张让给自己拆台,便说“我可以把你调配离开典韦,但是只能调配到公孙瓒营下,你自己选罢。” “公孙瓒” 曹洪当即吃惊的说“将我调配到公孙瓒营下” 曹操点了点头,说“如何” 曹洪苦着脸说“谁不知公孙瓒是出了名的恶鬼,我若是调配在他营下,还有命在” 曹操笑着说“自然有命,你看看公孙校尉的营下,不是也有那么多活着的兄弟么” 活着的 曹洪听出来了,曹操便是诚心的,自己再怎么求也没有办法。 曹操便说“子廉啊,来投军,是你自己的选择,投军虽亦有尔虞我诈,但最重要的,可并非是顽心眼,而是血性,你回去好好儿考虑考虑。” 曹洪听了,点点头,说“是,弟弟会考虑的。” 他说着,转身离开营帐,哪成想一出来,正好看到了典韦。 典韦刚去过大鸿胪韩融的营地,从那面儿回来,本来想要去复命的,哪知道到了盟主营帐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正是曹洪在“编排”自己。 典韦也没成想,曹洪心中对自己如此不满,一心想要调配离开自己。 曹洪走出来,一抬头便撞见典韦,两个人登时有些尴尬。 毕竟营帐不是太隔音,刚才曹洪说得又义愤填膺,典韦耳聪目明,定然听见了。 其实曹洪想要调配离开,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典韦这个人,真的是一块顽石,又臭又硬。 虽人家列侯也是一块石头,铁石心肠,但总归冷冷清清,拒人千里之外,这才是真正的石头,不会让旁人多加幻想什么, 但典韦呢。 摆明了是块石头,却与曹洪十分热络,典韦又没有那种心思,曹洪已然快要招架不住,因此才想要调配开,眼不见心不烦。 曹洪哪知道,其实张让这块顽石,也是让曹操十分头疼的,虽拒人千里之外,但总是充斥着一股禁欲的冷漠,那禁欲的气息才是最致命的,对曹操来说,亦是心痒难耐。 曹洪只是顿了一下,很快便转身离开,典韦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这才进入营帐复命。 典韦迟疑了一下,抱拳说“主公,卑将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曹公子” 曹操一笑,笑意颇有些“狰狞”,幽幽的说“无妨,你做的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59章 打架 奸臣套路深第259章 打架 曹洪心情是相当不爽俐, 虽他也知道,从兄说的话有道理。 但曹洪自小娇生惯养出来,哪里遇到过如今这般的场面 曹洪抱着自己的头盔往回走,准备回去歇会子,他刚刚下来值岗, 累的精疲力尽,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只想赶紧睡一觉才好。 曹洪走进营帐, 这里的营帐可不是之前的单人营帐, 而是营下士兵的集体营帐, 十几个人睡在一起。 曹洪走进去,刚进了营帐, 迎面就走来几个人,正好与曹洪撞在一起。 “咚”一下子,曹洪没有防备, 登时被撞在了地上, 手中的头盔也掉了下去,佩剑也扔在地上。 曹洪一摔倒, 登时旁边就爆发出“哈哈哈”的嘲笑声。 抬头一看, 原是同营的士兵,几个士兵站在曹洪面前, 看起来是故意撞他的。 那几个士兵并没有离开, 抱臂站着, 居高临下的看着曹洪, 阴阳怪气的说“呦,这是谁啊” “这不是咱们曹公子么” “之前穿的可体面儿了,据说咱们曹公子可是曹盟主的弟弟,怎么如今却到了营里当守大门的士兵” “嗨,要我说,什么曹公子不曹公子的,我姓刘,还是皇上的亲哥哥呢” “哈哈哈” 那几个士兵一说起来,登时哄笑成一团。 曹洪当即“腾”一下子,怒气冲头,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冷笑一声,说“我的确是曹盟主的从弟,但绝不会像一些人一般,目光短浅,我来军营,是为了历练,如何能走一些捷径” 那几个人当即说“你说谁目光短浅” “就是我看他便是会吹牛皮” “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大话” “若当真是曹盟主的从弟,恐怕也是不招待见的从弟罢” 众人嘻嘻哈哈的笑着,就在此时,“嘭”一声巨响,打头里挑衅曹洪的士兵,被曹洪一拳直接打在颧骨上。 “哈哈哈”的笑声登时便断了,紧跟着是“嗬”的一声倒抽气的声音,那士兵被一拳打的直接坐在地上,只觉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一时间营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没想到曹洪会动手,紧跟着便爆发出破口大骂的声音。 “草他娘” “揍他” “给他点教训” 士兵们说着,竟然有些暴乱的势头,营帐里爆发出剧烈的喊声,还有殴打的声音。 因着营帐里混乱,典韦从盟主营帐退出来,便听到了声音,立刻大步跑过来看情况。 便有士兵过来通传,说“校尉校尉,大事不好了营中的兄弟们打起来了” 典韦当即脸色黑的铁青,十分难看,他平日里是个老好人,但阴沉下脸的时候,狰狞的厉害,尤其典韦身材高壮,身上纠结的都是肌肉,如此一来便更是怕人。 典韦大步跑过去,就看到曹洪与士兵们扭打在一起,众人都是鼻青脸肿的,眼角炸裂,嘴角也破了,颧骨都是青的,手中还握着兵器。 典韦看到他们拿着兵器,当即怒不可遏,“嗤”一声抽出自己的双锏,当即拔身一步欺上,双锏一分,挑起双方兵刃。 曹洪与那些士兵只觉手心虎口剧痛不已,登时虎口便被震裂,“滴答滴答”的鲜血直流,手中兵刃登时脱手而出。 这还不算完,紧跟着膝盖一痛,麻嗖嗖的卸去了力道,整个人一歪,“嘭”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膝盖砸在地上,就好像要碎了一样。 典韦怒目瞪着跪在地上的曹洪和士兵,说“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一看到典韦,吓得不敢言语,全都低垂着头,态度十分良好。 唯独曹洪梗着脖子,冷声说“是他们没事找事,先诟病与” 我 曹洪的话还没说完,典韦已然怒不可遏的大喝一声“住口” 曹洪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典韦这个老实人发火儿,之前怎么奴役典韦,典韦也都不会生气,有的时候还“嘿嘿”傻笑,看起来脾性挺好的。 哪知道 哪知道典韦不只是发火,而且不问青红皂白。 典韦怒喝一声,说“我不管今日是谁先惹事,这里是军营你们都是义军,在自己的营中还掐架,如何才能共同抵抗董贼的暴政你们这样的做法,只会让外人看笑话,让自己人心寒实在令人失望” 曹洪嗓子有些干涩,抿了抿嘴唇。 另外几个动手的士兵立刻跪下来,说“校尉,我们知错了,求校尉原谅。” 典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求饶士兵,和梗着脖子的曹洪,冷声说“今日谁也不许用食,现在便去操练,围着校场跑步,不跑满一百圈,谁也别想休息” 典韦的声音十分冷酷,而且根本不问缘由,曹洪十分不服气,说“典校尉,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典韦已然冷冷的看了一眼曹洪,说“多说一字,便多加一百圈。” 曹洪只觉心中十分委屈,自己根本没有惹事儿,分明是那些人自己撞上来找不痛快。 就在此时,曹洪正好还看到了曹操与张让。 那二人似乎听说了士兵们打架的事情,出来看看究竟,不过曹操与张让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都没有走过来,便转身离去。 曹洪一看,心中更是委屈了,一个字儿也不说,立刻站起来,调头就去校场开始跑圈。 曹洪心里闷着一口气,跑过圈儿之后已经是夜里头了,他从校场下来的时候,那些与他打架的士兵还有三分之一没有跑完,都十分吃惊,还以为曹洪是个纨绔公子,哪知道体力竟然这般厉害。 曹洪从校场下来精疲力尽,浑身哪哪儿都疼,脸上也疼,自己这俊颜恐怕已然破相了。 他疼的厉害,路过盟主营帐,便想了想,还是偷偷摸摸的走进来。 曹洪走进来,却没看到曹操,只有张让在看医典。 曹洪当即心中松了口气,这才钻进帐中,说“列侯,兄长他不在” 张让淡淡的说“你寻主公” “不不不” 曹洪赶紧摆手。 张让说“主公去幕府了,兖州刺史刘公那面找他。” 刘岱去了一趟雒阳,回来的时候也是伤痕累累,再加上文和先生的毒计,如此一来刘岱便怀恨在心,有事没事就想找曹操的麻烦,这大晚上的,又将曹操叫去了幕府,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商,张让觉得,多半是不想让曹操歇息罢了。 张让淡淡的看向曹洪,抬起纤细的手掌招了一下,说“既然你都来了,让便不能让你带着伤这般离开,坐罢。” 曹洪其实就是想来包扎的,但是又怕撞见了曹操丢人。 曹洪赶紧坐下来,让张让给他医治抹药。 曹洪把衣衫退下来,赤着膀子,除了脸上,身上也有淤青,幸而当时穿着铠甲,所以没有断胳膊短腿,但是淤青是不少的。 张让大体看了一遍,便从药箱子里拿出伤药,还有他做的膏药,贴在曹洪扭伤的手腕上正好,经过一晚上,到了明天保证便不会那般疼了。 膏药贴在腕子上,曹洪登时感觉到一股清凉,有一种冷气往外拔的感觉,只觉神奇的厉害。 张让让他背过身去,又给他涂抹后背上的伤口。 曹洪说“列侯,我不会破相罢若是破了相,我还怎么去钓小美人儿” 张让用冷酷无情的嗓音说“无妨,破不破相都不好看。” 曹洪“” 曹洪当真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昏死过去,只觉胸口的淤青已经转化成内伤,伤肝伤脾伤肺 曹洪虽看起来长相一般,但其实五官精致,再加上他风流倜傥,很会说话,很有眼力见儿,如此一来,爱慕他的大家闺秀不在少数,不止如此,还有许多男子也对曹洪趋之若鹜。 曹洪向来十分自负,倒不是自负自己的容貌,而是因着银钱多的让他不自负都不行,一众人不是吹捧,便是恭维。 曹洪就没见过张让这般直言不讳之人。 曹洪喘了两口气,这才避免被张让气死,突然很是好奇,说“列侯这般无欲无求,仿佛神仙一般,恐怕在列侯眼中,没有生得好看之人罢” 张让淡淡的说“也不尽然。” 曹洪像是发现了有趣儿的事情,说“那在列侯心中,谁生得最为俊美” 刘岱大半夜的找茬儿,曹操从幕府回来,还未走到盟主营帐,便看到有人在附近逡巡,还以为是混进来的细作探子,定眼一看,原来是个高壮黝黑的大汉。 不是典韦还能是谁 典韦知道曹洪来了盟主营帐,肯定是去找张让医病的,其实他想去探望,但又不好去探望。 毕竟典韦一来是校尉,掌管营中士兵,二来 二来也是他罚的曹洪。 不管曹洪有没有理,在军营中打架,就是无理,再加上如今董卓的使者正好到了酸枣,若是听到了风吹草动,更是不好。 所以典韦也是迫于无奈。 但又怕自己去见曹洪,会被曹洪挤兑。 因此一来,典韦便有些瞻前顾后,不敢进去。 曹操走过来,拍了一下典韦的肩膀,说“不进去” 典韦吓了一跳,赶紧拱手,说“卑将卑将只是偶然路过,正要离开” 曹操见他说了一个如此容易戳穿的谎言,不由笑了笑,说“罢了,那典校尉也早些休息。” 他说着,便掀开帐帘子准备进去。 这一掀开,就看到张让又 又又又 又和一个赤着膀子的男子坐在一张席子上 上次是吕布,这次是曹洪,再发展发展,曹操觉得全军营的男子都可以赤着膀子和张让坐在一块儿了。 幸而他们军中没有女子,这也是曹操最庆幸的一点子了。 曹操很是不愉的走进来,他一掀帘子,曹洪是面对着帐帘子的,登时看到了典韦。 曹洪眼睛一转,他心里十分精明,便知道典韦是来探望自己的。 于是故意大喊着“哎呦疼疼死了” 张让都给他上了药,曹洪却突然大吼一声,简直仿佛疼的撕心裂肺。 曹洪说“列侯,列侯,我这边还疼,这边,帮我再上点药。” 典韦听到曹洪撕心裂肺的吼声,登时就顿住了脚步,有些担心的站在帐外,仔细去听。 曹洪看到帐外有一个阴影,没有离开,顿在那里没走,于是更是变本加厉的说“哎呦那边,那边也疼死了,疼还有那儿那儿这边,这边,那边” 曹洪故意来回来去的说疼,他一说疼,张让就给他抹药,可谓是指使的团团转。 最后张让眼睛一眯,用纤细的手指使劲捻了一把曹洪后背上的淤青。 “啊” 曹洪这回是真疼,突然吼出声来,因着没防备,喊得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简直像是晨起的公鸡,恨不能将整个酸枣营地都给叫醒。 曹洪一身冷汗,便听身后传来张让幽幽的嗓音,冷淡的说“曹公子,到底何处疼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0章 死了 奸臣套路深第260章 死了 曹操刚刚还嫉妒曹洪, 可以光着膀子与张让坐在一处。 不过现在 听着曹洪惨烈的大喊声,曹操突然不怎么嫉妒了,只觉后背发麻。 曹洪疼得冷汗直冒,喊过一声之后,嗓子都哑了, 有些可怜儿的说“不哪里都不疼了。” 张让淡淡的说“是么” 曹洪立刻说“千真万确” 张让幽幽的说“伤口都处理完了,便请曹公子早些休息罢,不送了。” 曹操对曹洪摆了摆手, 笑着说“不送了。” 曹洪根本不敢让他们送, 赶紧抱着自己的衣衫跳起来就跑, 跑出营帐,结果因着曹洪刚刚跑了一百圈, 体力还有些透支,被营帐帘子绊了一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直接朝着地上摔去。 就在此时, 突然一只大手伸手过来,一把抱住了曹洪。 曹洪被那掌心的温度烫了一记, 探头一看, 竟是典韦 典韦还没有离开,他本已经想要离开, 但听到曹洪跌倒的惊呼声, 立刻抢了回来, 一把搂住曹洪。 两个人四目一对, 典韦有些尴尬,说“曹公子,你的伤势” 曹洪想起之前典韦绝然的模样,便冷声说“不劳典校尉关心了。” 典韦有些局促,松开了手,也不知怎么的,他只觉得曹洪的体温凉丝丝的,带着一股春日里的料峭,说不出的令人心神摇动。 典韦咳嗽了一声,说“曹公子我背你回去罢。” 曹洪瞥了一眼典韦,心中一动,想着典韦这“大美人儿”,是在向自己示好么 曹洪看着典韦那俊美的容貌上有一些局促和不安,当即心中麻痒难耐,便故意说“背我也不是不可以” 典韦一听,赶紧诚恳的蹲下来,准备背着曹洪回去。 便听曹洪又说“我现在饿了,劳烦典校尉去弄些吃食与我。” 典韦却立刻说“不行” 曹洪“”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典韦强调说“曹公子有错在先,我已经下了军令,今日不允许曹公子与犯错的士兵用食,身为一军校尉,又怎能出尔反尔呢” “你” 曹洪差点被气死,说“你这呆子” 他说完,气的转头便走,不再理会典韦。 第二日一大早,酸枣义军的营地门口便有些嘈杂的声音。 曹操昨日夜里睡得很晚,刘岱突然找到他去幕府议事,其实并没什么正经的事情,便是找曹操不痛快而已。 如此一来,曹操歇下的晚,今日起来也没什么事情,自然起的也晚一些。 曹操醒过来,还有些没睡醒,发觉张让也没有起身,其实是他一直搂着张让,手劲儿奇大无比,张让没办法起来罢了。 曹操眯着眼睛醒盹儿,凑过去一些,突然想到了昨日在帐外听到的话,曹洪问张让,他以为谁最俊美。 不过张让没有回答,后来便把曹洪给撵了出去。 曹操睡眼惺忪,满面都是慵懒,眸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迷人气息,声音也比往日里更加沙哑,微笑着对张让说“张让,在你心中,谁最俊美” 张让听到曹操这么问,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得童话故事,恶毒的王后问魔镜,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张让想也没想,冷淡的说“周” 他的话还未说完,曹操已经突然凑过来,直接吻住张让的嘴唇,不让他把第二个字说出口。 一吻结束,便用沙哑性感的嗓音,低沉的说“我就知道,在你心中自是主公最为俊美。” 张让“” 于是曹操自说自话,自问自答完毕,便起身去洗漱去了。 张让还在榻上,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只觉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亲吻,今日仿佛更加令人迷惘,心窍中那种漏了一拍的早搏之感,突然又席卷而来,而且像是狂风暴雨一般,敲打着张让的心脏 “主公” 就在曹操穿戴之时,公孙瓒突然从外面大步走进来,蹙着眉说“主公,营门口董卓的使者来闹事儿了,请主公过去看看。” 闹事儿 曹操冷笑一声,说“董卓派来的人,还真是没个成算,整日里闹事儿,走,去会会他们” 酸枣义军营地,使者执金吾胡母班堵在营地门口,似乎想要强行闯入。 真是巧了,竟然还碰上了曹洪执勤,曹洪手执长戟站在营门口,横戟阻拦着胡母班进入,冷声说“盟主有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胡母班认识曹洪,因着曹洪家里有钱,可以说富得流油,十分出名。 胡母班便对曹洪说“怎么曹公子什么时候竟有这种癖好,跑到这里来守大门了,这是有瘾不成” 曹洪昨日里才打过架,心情本就很不爽俐,如今听到胡母班这么说,当真想要狠狠揍他。 胡母班说“我今日来此,便是来求见人主与曹盟主的,并非惹是生非,我们远道从雒阳而来,又同是汉家臣子,就算是曹盟主,也没有道理不让我们拜见人主,今日若不让我进去,便不走了” 曹洪冷笑一声,说“胡公爱走不走,若是不走,便赖在这里也行,只一点,盟主有令,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胡母班被曹洪那“气焰”弄得很是生气,冷笑一声,说“好哇曹洪,不过是一条狗罢了,是了,顶多是一条银钱多了一些的狗,为何如此嚣张” 曹洪一听,心中的火气噌噌的往上冒,极力的克制着自己,胡母班又说“我看你捐的银钱还是不够多,不然曹盟主为何让你守在大门儿,做杂碎呢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登时跌倒在地上,原是曹洪一时气不过,怒气冲头,直接给了胡母班一拳。 胡母班跌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当即便不起来了,就半躺在地上,说“你们酸枣之人,还自称义军,我们使者前来会盟,你们却如此嚣张,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不让我见盟主,便不走了” 胡母班倒在地上,营门口骚动不已,曹操与张让很快就走了出来。 曹操冷着脸,说“何事” 众人一看曹操来看,赶紧把方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胡母班还躺在地上,说“曹盟主,我们来者是客,而且还带来了会盟的诚意,你营中士兵却如此无礼怠慢,是不是应当重罚” 众人看向曹洪,曹操则是冷笑一声,说“客本盟主怎么没看到客客在何处” 胡母班一愣,说“曹盟主,我等乃是雒阳而来的使者,便是交战,也要尊敬使者,曹盟主如此说法,会不会有些偏颇了” 曹操淡淡的说“董贼侵占雒阳,荼毒百姓,侍奉董贼者便是豺狼虎豹,根本不能算作是人,不是人,又何谈什么使者,何谈尊敬不尊敬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曹洪,果然是护犊子的,又说“我营中士兵奉命行事,再正确也不过,为何责罚” 胡母班的脸色十分难看,说“曹盟主,我们同为汉家臣子,岂是我们愿意侍奉董卓如今董卓占领雒阳,唯有咱们将人主迎回雒阳皇城,才能站稳根基,重夺政权,而且如今三番两次交战,已经死伤无数,倘或盟军真的要挥师举兵雒阳,到时候雒阳城的百姓该如何是好,生灵涂炭在所难免啊” 曹操冷冷一笑,“啪啪啪”的拍掌,说“好说得好说的当真好听” 曹操连说了三个好,睥睨着躺在地上的胡母班,一瞬间,胡母班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躺在的并非是军营外的土地上,而是任人宰割的砧板之上。 曹操突然收起了冷笑,面色有些狰狞,语气阴霾的说“胡公说道的比唱的还要好听,但胡公就可以保证,董贼接了人主回雒阳,不是准备劫持人主吗你当我们义军,都是食干饭的竖子么” 胡母班被曹操说的毫无颜面。 曹操冷声说“胡公,趁着本盟主还好说话,现在立刻离开,否则,本盟主叫人撵你走,到时候颜面不好看的会是谁,你自己心中清楚。” 胡母班脸色尴尬到了极点,没成想曹操如此不给自己留颜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被人搀扶起来,捂着自己被打青的颜面,转身离开了。 曹操眼看着胡母班离开,眯了眯眼睛,突然说“曹洪,与我来。” 曹洪一听,赶紧灰溜溜跟着曹操往营帐去,知道自己又办了错事儿。 曹操、张让与曹洪三个人来到盟主营帐中,放下帐帘子,曹操便对曹洪说“你这个心里跟明镜儿一般的人,怎么到了关键时候,总是沉不住气。” 曹洪心中犯怵,一来是他娇生惯养惯了,二来也是曹洪的自尊心很强,三来曹洪昨日里才受了气,还不曾发泄。 胡母班故意激怒曹洪,想要趁机混入军营,曹洪一时忍不住,拳头瘙痒难耐,便狠狠揍了胡母班。 曹洪低声说“子廉知错了。” 曹操看样子是很生气,今日一定要教训教训曹洪才行,让他断断这纨绔子弟的架子,免得往后里出了大事儿。 曹洪一看,从兄是真的动怒了,连忙看向张让,想让张让帮忙求情。 张让则是坐在席子上,对着药典调配药材,根本不看曹洪一眼,任由曹洪给他丢眼色过去,都无动于衷。 曹洪眼睛都快抽筋儿了,张让才注意到曹洪,很冷淡的放下药典,对曹洪说“曹公子,可是眼目不舒服” 曹洪“” 曹操冷笑说“今日谁也别想救你。” 便在此时,突听“哗啦”一声,典韦大步从外面冲进来,一脸热汗,死死皱着眉,声音沙哑的说“主公,大事不好” 曹操说“还能有什么更不好的” 典韦阴沉的说“主公,胡母班刚回营地便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1章 袒护 奸臣套路深第261章 袒护 “死了” 曹操纳罕的说“怎么死的” 典韦说“听说是被曹公子打死的。” 曹洪立刻一个反驳说“不可能, 我就打了他一下,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一拳就给打死了,绝对不可能。” 张让眯了眯眼睛,说“执金吾离开之时, 声音很是洪亮,看起来底气十足,而且执金吾乃将领出身, 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便被打死。” 曹洪说“没错列侯都这般说了, 是这样儿, 我只打了一拳,怎么可能一记便被打死了, 也是在太过不堪。” 张让又说“但若执金吾身患旧疾,引发了病根,也的确可能一拳被打死。” 曹洪一听, 当即便被噎住了, 明明以为张让是为自己说话的,结果还泼冷水。 曹操抹了一把脸, 说“如今情况如何” 典韦说“还不清楚, 卑将听说了消息,立刻便赶回来禀报主公, 其余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 吕布已经走进来, 大约拱手抱拳, 说“主公。” 曹操看到吕布那表情,就知道带来了坏消息,说“说罢。” 吕布说“董贼的使者已经叫嚣着让主公将曹公子交出去,交与他们处置,说是曹公子打死了使者,理应问斩,告慰执金吾。” 曹操就知道会这样,大鸿胪韩融虽不是个将领,但心里头的弯弯绕绕必然很多,有这样机会,怎么能不咔嗤曹操呢。 曹洪一听,当即便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打得胡母班,我自承担” “承担什么” 曹操冷喝一声,说“你准备怎么承担” 曹洪低声说“陪他命便是了。” 曹操冷笑一声,说“赔命董卓要的是你这条贱命” 曹洪一听,登时没了声,虽曹操说的难听了一些,但确实如此,董卓肯定会借机做文章,煽动民心。 酸枣义军与董卓不同,就是因着要掌握民心,如果不得民心,便不是义军,而是叛军。 如此一来,只会失势。 曹洪一时没了话,跪在地上,垂着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张让最为冷静,淡淡的说“曹公子切不可逞匹夫之勇。” 曹洪点头说“是。” 典韦着急的说“如今怎么办大鸿胪只怕会立刻便要来问责的。” 正说话间,果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的声音,是大鸿胪韩融来了。 大鸿胪带着一队士兵,已经直闯了酸枣义军的营地,长驱直入。 曹操立刻迎出营帐,皮笑肉不笑的说“大鸿胪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大鸿胪韩融走上前来,说“曹盟主,贵营中的士兵,将我执金吾一拳打死的事情,曹盟主不会不知情罢” 曹操故作惊讶的说“竟有此事我营中的士兵,竟有一拳能将执金吾打死之人,那真是旷世奇才了,本盟主竟不知收留了这般的人才,怕是神仙下凡罢如若当真如此,本盟主肯定会委派此人,悄悄混入雒阳,干脆一拳将乱政的董贼打死,不就完事儿了” 大鸿胪韩融一听,当即面上无光,被说得简直丢人。 大鸿胪韩融说“曹盟主不必顾左右而言他,盟主必然心中清楚,贵营门卫曹洪,不听军令,出手打死执金吾,今日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 “执金吾” 曹操吊儿郎当的冷笑说“执金吾是谁封的我怎不知胡母班乃系雒阳执金吾,人主就在营中,难道是皇上册封的执金吾” 大鸿胪被他这么一说,登时就僵住了,当然不是小包子册封的执金吾,执金吾上任都很久了,是董卓册封的执金吾。 曹操说“既然大鸿胪也回答不上来,是谁册封的执金吾,那么何来执金吾一说” 大鸿胪韩融被曹操瞬间憋了好几次,一张老脸都涨红了,气的头发恨不能全都树起来。 大鸿胪冷声说“曹盟主,您若是这般偏袒从弟,恐怕会引起百姓非议啊老夫也是为了曹盟主着想,还请交出曹洪,以正军法” 大鸿胪说着,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冲上来,准备去抓曹洪。 曹操则是突然“嗤”一声拔剑出鞘,长身站在那些士兵面前,脸色阴霾的说“本盟主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酸枣营地动手撒野” 曹操引剑站立,一瞬间冲上来的士兵都有些发憷,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不敢上前,全都逡巡在原地。 曹操冷声说“想从我酸枣营中带走人,也要问问我说中的剑,它愿不愿意” 曹操拔剑相向,营中又都是嘈杂之声,其他诸公也全都走出来看情况,众人围拢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今日的事情可谓是大消息,诸公们也都略有耳闻。 大鸿胪见曹操发作,又见诸公全都走出来,当即便说“曹盟主,你如此袒护曹氏中人,不能给我一个说法,就不怕义军诸公们不服气么” 大鸿胪韩融显然是想要挑拨离间。 他知道酸枣义军虽然兵力可观,但其实并不齐心,这么多将军蹙在一起,谁都想要独大,谁都不想卖力,谁都想要趁机吞并旁人,谋取利益,这便是军阀的心思。 大鸿胪是个大行人,一直掌管出使的任务,对于谈判这种活计,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十分善于利用人心。 大鸿胪拿捏到了义军的短处,自然要开始攻击。 在场众人之中,有不少心存异心之人,听到大鸿胪这般说,便纷纷应和起来。 其中叫嚣的最严重的,当然是刘岱了。 刘岱去雒阳送信,就是曹操的意思,一去一个月,被董卓扣押羞辱,曹操不但不救他,反而送来了催命符。 如此阴险狡诈,刘岱如何能不记恨于他 因此趁着这个机会,便装作和事佬的说“盟主,依卑将看,不若将曹洪交出去,也好息事宁人,若不如此,恐怕军心不稳,民心不安啊。” 刘岱这般说辞,显然是想要趁机给曹操使绊儿。 大鸿胪赶紧又说“曹盟主,老夫也不是想要难为与您,老夫深知曹盟主为人,为天下社稷,百姓安居,曹盟主可谓是费尽苦心,我等也不是助纣为虐之辈,如今董卓有意求和,我等是为了天下百姓,才这般奔波游走,还请曹盟主知晓此点,不要心存敌意。” 张让眼看局面有些不稳,便插话说“大鸿胪说的的确在理。” 大鸿胪没成想张让替自己说话,当下有些吃惊的看着张让,心想着,难道张让这佞臣阉党,一看局面不对,竟然直接倒戈过来了 曹操也看了一眼张让,但是他并没有觉得张让是想要倒戈,反而想知道张让要如何羞辱大鸿胪。 果然,曹操对张让的了解可谓是相当透彻的。 就听张让淡淡的说“大鸿胪觉悟如此之高,真当是我等楷模,但让想要请问大鸿胪,大鸿胪口口声声是为天下苍生,并非助纣为虐,那董卓扣押幽州牧李公之子的时候,大鸿胪身在何处,为何不奔走解救” “这” 大鸿胪登时语塞,不知情的还以为吞了炭的是他大鸿胪,而并非刘和。 张让又说“刘公身为宗亲之后,品性高洁,为人谦恭,德行兼备,大鸿胪不可能不知情罢刘公子深陷囵圄,被董卓残害吞碳,大鸿胪为何不做理会难道大鸿胪怕不是个假把式,只会说,不会练么” 张让用冷酷的语气,冷漠的表情,冷淡的言辞,将大鸿胪嘲讽了一个透透彻彻。 不止如此,还成功的将刘虞拉入了曹操的阵营。 刘虞心底里最大的心结是什么 当然是爱子的嗓子,董贼逼迫刘和吞碳一事,刘虞永远也不会忘记,而且每每想起,都会愤毒难消。 刘虞听到张让提起此事,自然迁怒于董卓的使者,立刻站在了曹操的阵营。 曹操的阵营里还有济北相鲍信。 广陵太守张超因着手中兵马很少,平日里依附于兄长张邈,而那死掉的胡母班,不只是河内太守的妹夫,还是张邈的旧交好友,所以张超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臧洪此时便轻轻的在张超手心里扣了两下。 张超一个激灵,吓得突然踏前一步。 他手心里麻嗖嗖的,还痒的难耐,都说十指连心,果不欺人,张超心窍都跟着麻痒起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那日里因着张让的一推,与臧洪偶然亲在一起的场面。 他下意识的踏前一步,仿佛被烫了一样,甩开臧洪。 哪知道反应过来之时,众人全都看着他。 张超一向随风倒,如今却“大义凛然”的跨步出来,登时被人另眼相看起来。 张超则是头疼难忍,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的臧洪。 张超尴尬的“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说“虽我虽我张超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但、但但我最看不上眼的,便是这种虚伪假惺惺的穷酸之人,今日你大鸿胪想把我们义军之人带走,也要问问我张超同不同意” 张超恨的牙根痒痒,但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如此了,总不能灰溜溜的退回去,实在丢人。 张超把心一横,便站在了曹操的阵营之中。 这下子好了,阵营不断的扩大起来。 大鸿胪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曹盟主,义军非要如此么” 曹操冷声说“若非要如此,也是大鸿胪您逼迫的。” 大鸿胪说“那贵营的士兵军纪不严,打死了人,这话该如何说道儿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罢。” 张让淡淡的说“大鸿胪此言差矣,胡公到底是怎么去世,我们并不得而知,全凭各位两片嘴皮,到底是不是我营中士兵打死,还有待考证。” 大鸿胪气愤的说“那依列侯的意思,待要如何” 张让冷淡的看着大鸿胪,语气也冷冰冰的,只说了两个字。 “验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2章 以求真相 奸臣套路深第262章 以求真相 “验尸” 大鸿胪登时吃了一惊, 震惊的看着张让。 从战国后期开始,其实便已经开始出现“法医”了,只不过当时鉴定尸体的工作,由最下等的奴隶来完成。 到汉代之后,法医领域已经相当“发达”, 宋代之时,“仵作”这个名词正式出现,只不过与之前相同的是, 法医仍然是最下等的求生行当。 大鸿胪身为贵胄, 以前根本不接触这些事情, 只知道“验尸”是一种很卑微的行业,地方有令史, 下属奴隶负责验尸,因为地位太过低等,是他们这些大人物根本不曾接触过的。 大鸿胪一听验尸, 登时都懵了, 说“这里没有令史与验尸的奴隶,谁来验尸” 张让冷淡的看着大鸿胪, 说“让请命。” “什么” 大鸿胪更是吃惊, 吃惊的险些将自己的下巴甩在地上。 不止如此,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吃惊, 无论是曹操, 还是其他诸公, 都震惊不已。 堂堂列侯, 人主之义父,曹盟主宠信的宠臣,竟然提出亲自验尸 要知道验尸都是最下等的奴隶才会去做的事情,别说是士大夫们鄙夷,就连普通百姓,也觉得验尸低人一等,不愿说与人听。 而且在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深入骨髓腠理的教育理念,在三国演义中,夏侯惇被流矢舍中眼目,拔箭之时将整颗眼球拔出,便因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所以坦然吞晴。 可想而知,在现代人看来疯癫的事情,在古代人心中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而作为一个古代的法医,也需要拆骨烹尸,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被很多人所鄙夷。 如此高高在上的列侯,竟然注定提出要验尸,而且是亲自验尸,如何能叫人不惊讶咋舌 曹操皱了皱眉,低声对张让说“别勉强自个儿。” 张让则是淡淡的说“并不勉强。” 因着法医这个职业,可是张让的老本行。 对于张让来说,尸体比活人更亲切,因为无论这个尸体生前有多么狡诈多端,但死了之后,都不会说谎,全都摆在面前,只需要张让去简简单单的发觉,便可以了。 因此张让与尸体相处,比与活人相处,要自在的多。 他从不鄙夷自己的职业,也没有任何偏见。 张让在大鸿胪吃惊的目光下,说“胡公在离开营地之前,底气十足,面色红润,仅仅挨了一拳,且大鸿胪有所不知” 他说着,走到曹洪面前,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解曹洪的衣带。 曹洪也吓了一跳,只觉张让也太主动了一些,远观还以为是个冰雪傲然的冷美人儿,没成想竟也有如此粗暴火辣的一面儿,不知平日里兄长是如何吃得消的。 曹操眼皮一跳,克制着杀过去阻拦张让的冲动,虽他吃味儿的很,但深知张让如此做法,自有自己的道理。 曹操这般一想,突然很是头疼,自己从何时开始,竟如此为张让“着想”了,处处都考虑他的做法,没有一点子怀疑,就连吃味儿也生生的自己吞,这感觉 酸爽的厉害。 张让突然扯开曹洪的腰带,将他的衣衫退下,让曹洪面对着众人,众人立刻看到他身上受伤的痕迹。 张让淡淡的说“曹洪昨日因触犯了军规,受了责罚,一夜未曾用食,还围着校场跑了一百圈之多,试问在这种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曹洪如何一拳打死,率领禁军保卫雒阳与皇城安慰的执金吾呢” 民间曾流传过这样一句话,“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后汉书曾记载,说东汉的开国皇帝刘秀,在发迹之前很困苦,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执金吾,娶管仲的后裔美女阴丽华。 因此可见执金吾这个官位,可以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高官厚禄了。 胡母班年少英俊,而且乐善好施,与张邈一样,曾有“八厨”贤名,后来被举荐为执金吾,位列九卿,可以说位极人臣。 如此一个重要的职位,自不可能让草包来做,胡母班英名在外,也不是个草包。 被曹洪一拳打死,这听起来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大鸿胪听着张让的分析,心中狂跳不止。 张让拱手说“因此让请命,亲自验尸,以求真相。” 大鸿胪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似有些着急,说“执金吾一直好端端的,被人扶回营中,突然暴毙身亡,定然是被曹洪打死,还能有什么变数列侯如此想要验尸,难不成是老夫讹诈你们” 张让口气淡淡的说“正是如此。” 大鸿胪这一招以退为进,本对那些爱脸面之人,是屡试不爽的,毕竟他是大行令,一直在掌管外交,也知道言辞的重要性。 哪知道这一招如今面对张让,简直便是自讨没趣儿,只能认栽 张让并不是有意羞辱大鸿胪,他的秉性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张让觉得执金吾胡母班死的蹊跷,正巧大鸿胪这么问,他便这么答,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什么话。 大鸿胪则是被气的浑身发抖,如此“混不吝”之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大鸿胪虽气的浑身发抖,但竟然没有狠下心来说“来啊,验尸啊,谁怕谁”之类的话。 反而经过验尸一事,态度有些软化。 曹操一看,眯了眯眼睛,只觉大鸿胪心中有鬼,若不然为何不让验尸,恐怕执金吾并非是被打死,而是另有原因,大鸿胪却要借机发挥,叩他们一脑门子屎浆 大鸿胪说“我们使者,也并非因着想要与盟军为难,才来到此处的,今日曹洪可以不交出来,毕竟老夫也知道,曹洪乃系曹盟主的从弟,曹盟主袒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乃人之常情。” 大鸿胪这么说,显然又在搞事情。 随即又说“若不然如此,咱们大家都退一步,老夫此趟前来,也是为了邀请曹盟主,入雒阳会盟,只要曹盟主能迎着人主回雒阳坐镇,日后里曹盟主别说是车骑将军,那便是金印紫绶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听一阵冷笑,有人突然走了出来,他一面笑,一面负着手大步踏出。 那人身材十分矮小,不过八九岁的模样,一张肉肉的小脸,整个人看起萌萌的,但偏偏板着一张脸蛋儿不苟言笑,像个小大人一样。 小包子负着手,从营帐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曹昂与士兵们,那派头可谓是十足了。 小包子一身黄袍,走到众人面前,他一现身,曹操等人立刻全都跪下来作礼,山呼着“拜见人主” 小包子突然走出来,大鸿胪一时有些慌张,赶紧也率领众人跪拜下来,口称“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小包子都没有让大鸿胪起身,而是冷冷的看着大鸿胪,说“大鸿胪。” “老臣在” 大鸿胪赶紧应声,说“请人主吩咐。” 小包子淡淡的说“父皇在世之时,大鸿胪便已经位列公卿,到如今年事已高,可谓是我汉家瑰宝啊。” 大鸿胪突听小包子夸赞自己,赶紧说“老臣惭愧。” “不” 小包子抿着肉嘟嘟的小嘴唇,一眯眼睛,幽幽的说“你不惭愧,一点子也不惭愧,如今年纪大了,反而越活越回去,竟不知什么是惭愧了” “老臣老臣” 大鸿胪吓得瑟瑟发抖,叩头说“老臣知罪,老臣知罪” 小包子像模像样的说“你知什么罪” 大鸿胪一听,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说“老臣皇上,老臣远在雒阳,也是迫于无奈,并非有意助纣为虐,老臣的家眷,还有满朝文武,全都捏在董贼手中,老臣也是也是迫不得已啊。” 小包子冷冷一笑,“哼”了一声。 那模样的确十分威严,但叫张让有一种想要捏捏他小肉脸的感觉。 小包子说“就算你忍辱负重,但恐怕大鸿胪已经忘了这汉家是谁的天下朕在酸枣坐镇,未曾封官,是谁给你的权利,许诺曹盟主金印紫绶的” 金印紫绶,那可是国相的标配。 能许诺国相之人,必然是皇帝本人了。 而刚刚大鸿胪为了拉拢曹操,口不择言,一时间犯了如此大的忌讳。 小包子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大鸿胪,说“朕乃汉家人主,是董卓他配分封,还是你韩融配得起分封” 小包子的话音一落,大鸿胪“嘭”一声就瘫在了地上,吓得满头冷汗,涔涔的落下来。 大鸿胪求情说“人主,人主老臣只是只是老臣也只是想要迎接人主回宫,因此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但并未有半点子不忠心于人主之意啊” 小包子一脸威风凛凛的模样,紧紧蹙着“川”字眉,皱着小脸蛋儿,板着肉嘟嘟的嘴唇,一脸“朕很愤毒”的模样儿,吓得大鸿胪叩拜连连。 结果小包子一转头,还对张让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登时便破了功。 曹操咳嗽一声,说“若大鸿胪答应验尸,随时可以来找本盟主,除此之外,任何事情,咱们怕是都谈不拢的,既然谈不拢” 曹操冷笑一声,阴霾的说“那便不必谈了。” 他说着,又说“来人,全都撵出去。” “是” 大鸿胪好不容易才进入了酸枣营地,结果又要被人撵出去,当即想要求绕。 曹操则是盯着大鸿胪,面上带着笑容,声音却越发的冰冷刺骨,说“若下次有人再胆敢擅闯我酸枣义军营门,来一个,杀一个” 他说着,“嗤”一声,将佩剑反手直接扎在大鸿胪脚前。 “嗬” 大鸿胪抽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那尖峰距离自己的鞋尖,不过半个手指头的距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3章 准备受刑 奸臣套路深第263章 准备受刑 大鸿胪很快被赶出了营地, 最后也没有松口验尸的事情。 大鸿胪一走,曹洪松了口气,哪知道“外人”走了,“自己人”又开始闹事儿。 兖州刺史刘岱突然说“曹盟主,趁着人主也在, 虽大鸿胪已然离开,但此事乃是因曹洪而起,就算旁人不责问此事, 想必盟主也会给咱们也一个交代罢” 刘岱显然是找事儿, 明摆着的。 因着刘岱被困雒阳城的一个月里, 备受董卓折磨,因此对曹操怀恨在心, 想要趁机报复曹操。 曹洪乃是曹操的从弟,而且家中富贵的流油,如果能挖掉曹洪, 不仅仅是打击了曹操, 自然也是挖掉了曹操的一条金脉,如此一来, 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刘岱便撺掇着, 让曹操给大家一个交代。 曹操登时脸色阴霾起来。 刘岱又说“曹盟主,这执金吾之死, 别管是董贼那面儿的诡计, 还是另有什么缘故, 倘或不是他曹洪不守军规, 也不至于今日如此咱们义军现在,正在反抗董贼暴行最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好不容易才击溃了胡轸的叛军,士气高昂,若为了这丁点子的小事儿,便坏了军中规矩,恐怕” 刘岱说的这话儿,好像是自己击败了胡轸的叛军一样,那面身为功臣的刘虞都没有说话,刘岱反而说道起来了。 曹洪殴打执金吾,的确不守军规,因此曹操脸色虽然难看,但并没有立刻发作。 如今大鸿胪来挑拨一圈,的确是被张让与小包子合力化解了,但显然大鸿胪走了,还有后遗症,那便是心存异心之人,仍然想利用此事挑拨离间。 曹洪不服管教,若是说大了,便是曹操治军不严,很可能因着一点子小事儿,阴沟中翻船,坏了身为盟主的名声。 典韦一看这场面,立刻走上前来,“咕咚”一下双膝跪在地上,说“典韦治军不严,纵容麾下破坏军规,理应受罚,请主公责罚” 曹洪眼看着典韦跪在众人面前,当即走过去,说“曹洪一人做事一人当,愿受责罚,诸公也看到了,曹洪身上有伤,昨日里主公与典校尉已经责罚过我,是我不服管教,与主公典校尉无关。” 刘岱一听,哈哈大笑,说“怎么,你还是个有骨气之人” 曹洪没有说话,刘岱则说“还等什么,请军法罢” 他说着,一脸小人得志的看向曹操。 曹操没说一个字儿,只是阴沉着这一张脸,突然转身,面无表情的扬长而去,进入了盟主营帐。 张让眼看曹操离开,便也转身离去,剩下曹洪跪在地上,准备受刑。 张让跟着曹操走进营帐,放下帘子之时,还能听到杖刑的声音。 曹操一进去,当即“哐当”一声巨响,直接将地上的案几踹翻,上面的文书笔墨一股脑全都翻了下来,摔了满地都是。 张让冷淡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残骸”,说“主公不是也想责罚曹洪,有刘岱代劳,主公为何看起来并不欢心” 曹操一阵头疼,说“曹洪再混,那也是我的从弟,刘岱一个外人打他,我自不欢心。” 张让点了点头,似乎有些明白这个道理,虽在张让眼中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反正都要受刑,但他见得多了,知道这种情绪叫做“护犊子”。 简单来说是自己打就可以,别人打就不可以,其实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好像一个道理 张让冷淡的说“但依让看来,若是主公责罚曹公子,顶多伤在皮肉,刘公代劳责罚曹公子,则除了伤在皮肉,还伤在自尊之上,反而是刘公代劳,更能让曹公子吸取教训,万勿再犯。” 话是如此,张让说的很有道理,曹操打曹洪,那只有皮肉之苦,说不定根本不能让曹洪长记性,毕竟曹洪那秉性从小被娇惯长大,一次两次都没什么记性。 但刘岱打他就不一样了,伤的不是皮肉,而是脸皮。 但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张让说“方才大鸿胪的反应,十分蹊跷,大鸿胪不允许让去验尸,显然有所隐瞒,恐怕并非被曹公子打死。” 曹操点点头,说“的确如此,这大鸿胪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无非是想要替董卓讲和罢了,我义军屯兵许久,眼下又溃败了胡轸,绝不能再次溃散,他董卓就做他的春秋他们去罢” 曹操当下令营中整顿,而且还议会研究如何进攻董卓,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看看董卓和他的使者们之间,能有多少分的信任。 曹操去幕府议事,晚上才回到了营中,刚一回来,还没坐稳,典韦便大步跑过来,但并非是去找曹操的。 典韦进来之后,都没给曹操作礼,似乎没看到他一般,赶紧冲过去就去抓张让。 典韦一把抓住张让的手,急切地说“列侯,快与我来,曹公子害了热,伤口也烂的厉害,还请列侯救一救曹公子。” 张让一听,赶紧提了药箱子,连忙与典韦走了。 曹操听罢了只觉心中火气旺盛,一时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探看曹洪。 看了火气更大,不看心里又不踏实。 左思右想之后,狠狠叹了一口气,赶紧也跟着冲出营帐,前去探看曹洪。 曹洪现在是士兵,没有自己的营帐,那么多人挤在一起,现在天气也转暖了,越发的热起来,大家一身臭汗,衣衫也不换,典韦怕曹洪伤口溃烂,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帐。 于是众人跑到典韦的营中,只见曹洪趴在榻上,似乎没有什么意识,昏昏沉沉睡着。 典韦都不敢给他盖被子,后背的衣衫都烂了,血肉模糊成一片。 曹操一看,当即眼珠子赤红,额角青筋甚至爆裂,嗓音沙哑的说“刘岱这个竖子” 他说着,转身便要出去,却被张让“啪”的一声,一把拉住了手臂。 张让拉住曹操,曹操还以他要安慰自己一两句,哪知道张让把一个空盆子递到曹操手里,说“主公要出去,正好儿帮忙打一盆清水回来。” 曹操低头看着手中的盆子“” 一腔热血都崩溃了 曹操只好认命的端着盆子出去打水,张让则是把药箱摆开,拿出曹操送给他的手术刀来,将曹洪背后的衣衫划开,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粘着血迹的烂衣衫拨开,才好清理伤口。 典韦在一面看着,心里焦急不已,但是不知能干什么。 “嘶” 曹洪虽在昏睡,没什么意识,但似乎疼的很,疼的一抽一抽的,微微颤抖着,一下子出了很多冷汗。 张让手脚很是麻利,将曹洪的血污全都擦干净,然后给他清理伤口,将杖责与鞭笞的毛刺全都挑出去,确保没有东西留在伤口里,这才小心翼翼的给他伤药,然后将伤口包扎好。 等张让做完这些,只觉有些头晕目眩,已经出了一头冷汗,长时间集中精力,让他这单薄的身子有些吃不消。 张让刚一站起来,登时差点摔倒在地,曹操一步跨过去,将人搂在怀中,说“张让” 张让晃了晃头,说“无妨,就是有些累。” 曹操说“累便坐着,你这是去何处” 张让淡淡的说“让想净手。” “净手”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张让的双手,刚才沾满了血污,不过已经用布巾擦过,白白嫩嫩的根本没什么污秽。 但张让因着老本行的缘故,所以如果不洗手,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曹操连忙说“好好好,我给你净手。” 他说着,让张让坐下来,自己跑去把盆子拿过来,捧着让张让净手。 典韦见曹洪仍然昏迷不醒,便说“列侯,曹公子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张让看了一眼昏迷的曹洪,很是冷漠的说“曹公子昨日受罚,本已体力透支,痛觉很是伤神,如今昏迷是正常的,明日应该便可醒来,但切记不要让曹公子发热,一旦伤口溃烂发热,那便不好了。” 典韦赶紧点头,小心翼翼的给曹洪盖上被子。 张让说“今日让留下来守着,若有情况,也好帮衬。” 张让不走,曹操也不想回去,难道回去之后和小蛮一起睡 尤其曹洪这模样,他也不放心。 这里是典韦营帐,因此典韦也不会走,于是三个人便都留下来照顾曹洪。 典韦守在榻牙子边,都没有合眼,一直盯着曹洪。 张让则是因为劳累,有些不支便睡着了,曹操搂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腿上,枕着睡,自己坐在席上,便半靠着。 睡到半夜之时,张让忽然醒了,就想去看看曹洪有没有发热,这么一摸,还真是稍微有些热乎。 张让伸手搭着曹洪额头,哪知道曹洪“唰”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目囧囧有神的盯着张让。 下一刻突然一把拦腰搂住张让。 张让“嗬”了一声,他也不敢动,怕碰到了曹洪的伤口。 曹操立刻便醒了,赶紧过来查看,典韦就在旁边,连忙也说“怎么的” 曹洪醒了过来,搂住张让的腰身不放手,十分亲昵的还磨蹭着,口中含糊的说“唔典韦大美人儿” 典韦“” 典韦一时都没听清楚,怀疑自的耳朵是不是听差了。 曹洪发烧烧糊涂了,竟然把张让当成了典韦。 曹洪搂住张让不撒手,说“你你是不是瘦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平日里也多吃肉啊” 张让冷淡的推了两把曹洪,说“曹公子,让不是典校尉。” 典韦也说“曹公子,我是典韦啊。” 曹洪却不理真正的典韦,只是扒着张让不松手,说“你这顽牛,为何就是不开窍” 他说着,松开了张让。 张让本想抽身离开,哪知道曹洪突然捧起张让的面颊。 张让的脸很小,曹洪双手一捧,就衬托着张让的脸更是小,然后“嘿嘿嘿”笑了一声,突然倾身过去,就要非礼张让。 曹操一看,警铃大震,赶紧一把抓住曹洪的衣领子,但他又怕碰到曹洪的伤口,说“子廉你醒醒,典韦在那边” 曹洪不管,认定了张让就是典韦,回头来看曹操,还用头枕去丢曹操,说“走开别别妨碍本公子” 说着,还要生扑张让。 典韦也是着急,生怕他碰了自己的伤口,赶紧过去阻拦,拦住要非礼张让的曹洪,说“曹公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一声,已经被曹洪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刮子 曹洪还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坏笑,说“别妨碍本公子及时行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4章 军令状 奸臣套路深第264章 军令状 及时行乐 曹洪抽了典韦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可谓是洪亮至极, 声传千里, 营帐中的三人全都怔愣住了。 随即典韦才慢慢的, 慢慢的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因为打得实在太重了,若不是典韦脸色黝黑, 估摸着都要泛红。 曹洪打了一记之后,生扑张让,两个人倒在他上, 曹洪却有些要醒来的意思, 迷茫的看着张让,说“列列侯” 张让一听,是三个人中淡定的一个了, 说“你醒了” 曹洪眨了眨眼睛, “嘶”了一声, 说“我我手怎么这么疼” 曹洪一说,典韦只觉得自己的面颊更疼了。 曹操“” 曹洪捂着自己的手,只觉手心里“咚咚咚”的猛跳,血管的跳动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不止如此, 还麻扎扎的疼,一看就是去殴打什么硬物了。 就好像把手往铁块上甩一样。 曹洪十分“委屈”的捂着自己的手, 又迷茫的看向张让, 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让, 疑惑的说“列侯,您为何衣衫不整” 为何 张让凝视着曹洪,用冷酷无情的眼神,淡淡的说“为何你觉得呢” 曹洪“”虽还不知为何,但总觉得后背发麻,难道是自己 曹洪一想,不不不,不可能,因着兄长就在此处,自己怎么可能当着兄长的面子,让列侯衣衫不整呢 除非是活腻歪了。 曹洪想着,转头看向曹操。 曹操刚才也被曹洪甩了一记,当然没甩在嘴巴上,这已经是曹洪给曹操的“亲情价”了。 曹操便冷着脸,十分阴霾的盯着曹洪,张让的衣衫被曹洪扒的乱七八糟,差点子就春光乍现了。 曹洪一看到曹操那眼神,虽他不记得刚才浑浑噩噩中做了什么,但曹洪可是个读得懂眼神的人,当即“呲溜”一下,只觉后背一片发麻,一直麻到脑袋顶上。 曹洪赶紧干笑着退开到一边,不小心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说“疼嘶” 典韦一看,赶紧抢过来扶着他,也不顾得自己脸疼了,说“曹公子莫要动,你后背伤的很重,趴下来或者侧躺着为好,切勿碰了伤口。” 曹洪眼看着典韦第一个冲过来,扶着自己,分明是个五大三粗之人,动作却异常小心翼翼,心中不由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曹洪一面享受着典韦的伏侍,一面突然想起来了,说“兄长,那刘岱没有借机发挥,难为兄长罢” 曹操冷笑一声,说“刘岱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罢,你这小子,长记性了么” 曹洪被他一说,登时满脸通红。 果然是如同张让所说,自己人打他,只是教训在了皮肉,而外人打他,除了教训在皮肉,还教训在了面子上,曹洪丢了面子,脸疼得很,自然要长记性。 典韦说“都是卑将失职,疏于管教,主公,还请主公责罚卑将。” 曹操说“责罚” 他说着,典韦竟然“咕咚”一声跪在了曹操面前,说“正是,卑将身为校尉,营下士兵犯事,理应由我这个校尉来承担。” 曹洪一看,赶紧说“兄长” 曹洪本都要放弃钓这个傻大个儿了,虽然脸长得俊美了一些,但心肠又硬又黑,不懂风情,曹洪这个纨绔公子都要认栽。 哪知道就在此时,典韦突然要替他总揽罪责,曹洪一听,心中又是大为感动,总觉得自己可能还有希望。 一举拿下典韦这个俊美的大美人儿 曹操不等曹洪说完,便挥手说“你勿要说话。” 曹洪急得不行,但见曹操脸色十分难看,因此曹洪下意识的没有再说话。 曹操说“典韦,我问你,你真的要总揽罪责” 典韦拱手说“是,主公” 曹操说“好” 他说了一个字,便脸色阴霾的说“那我就用最痛不欲生的方法责罚与你。” 曹洪一听,心脏都恨不能跳到嗓子眼儿来,虽曹操平日里看起来很是纨绔轻佻,当然其实手腕狠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典韦却说“还请主公吩咐” 曹操当即便说“我便令你照顾曹洪,直到他伤好为止。” 说罢,典韦与曹洪登时齐齐瞠目结舌,似乎没听明白曹操在说什么。 最痛不欲生的法子 令典韦照顾曹洪 曹操说完,不等那二人反应过梦来,转头拉着张让便出了营帐,准备回自己的营帐。 曹操耍了一把典韦与曹洪,走出之后登时“哈哈”大笑,笑得像是捡了什么便宜一般,几乎是前仰后合,巡逻的士兵都停下来狐疑的看着主公“发飙”。 曹操一面笑一面说“张让,你看到了么,典韦和子廉那二人的表情” 曹操笑着转头看向张让,便看到张让面无表情的表情。 曹操的笑容登时僵硬住了,自己一个人笑感觉很诡异,他竟然和张让这个面瘫脸分享顽笑,不知是怎么想的。 张让一脸漠然的看着狂笑不止,好像“中毒”了一般的曹操,完全理解不了曹操的笑点在哪里。 曹操咳嗽了一声,赶紧给张让拢紧领口,说“走罢。” 张让与曹操回到营帐,已然是后半夜了,还没睡多久,也就是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突听有人大吵大闹的声音。 曹操最先被吵醒了,起来查看情况,张让因着昨日里睡下的太晚,根本醒不过来,却被吵得不堪其扰,皱了皱眉。 曹操看着张让,只觉得张让蹙眉的动作都如此的“魅惑”,真的是从头到尾透露着一股“正经儿”又“禁欲”的气息。 张让起床气太大,因为睡眠不足,有些供血不足,微微张开眼目来,眯着眼睛,平日里外勾内翘的丹凤眼,此时眯着愣是变成了一双狭长的上挑眼。 张让眼神十分冷酷,手在锦制头枕下面一摸,曹操立刻看到寒光一现,竟是一把刀子。 是曹操给张让打造的手术刀,没想到张让睡觉竟然放在头枕下面 曹操赶紧跳起来,以防张让没睡醒,把自己给扎了,赶忙整理衣衫,出去看看究竟。 原来又是刘岱在闹事。 刘岱一大早上的,便把人全都召集到幕府去,说是有异常重要之事,需要大家一起来商讨。 众人都不太情愿,奈何刘岱真的是太能闹了,所有人都被吵醒了,便齐聚在幕府里议事。 刘岱发难说“曹盟主治军不严的事情,周边百姓全都听说了。” 张让本就睡眠不足,阴沉着脸坐在席上,听着刘岱一开口便是这话,当即就说“盟主治军不严为何我等竟不知情大鸿胪推三阻四不让验尸,说明执金吾的死因有问题,这么显而易见的栽赃嫁祸,难道兖州刺史您身为一方刺史,看不出来么” 刘岱听着张让如此犀利的话,不由一阵语塞。 随即说“这并非是岱的说辞,而是附近百姓的说辞,可能盟主有所不知,昨日夜里头,附近百姓遭受了一次劫掠,而劫掠之人穿着士兵的衣衫,具体是什么士兵不得而知,百姓遭受了劫掠,便认为是咱们酸枣义军所为,皆因听说了主公治军不严,纵容士兵将堂堂执金吾打死,所以” 刘岱刚说完,张让已经冷笑一声,发出“呵”的一声,又说“所以这捕风捉影的事儿,刘公便拿到了幕府来,提在议会上,蛊惑人心么方才刘公也说了,不知是何处之士兵,百姓不知情,刘公身为酸枣义军的一份子,难道也不知情么分明知道不是盟主所为,却口口声声煽动蛊惑军心,该当何罪” 刘岱一开口就被张让抢白,已经是第二次了。 而且刘岱那小心思,完全被张让看的是一清二楚,张让的唇舌仿佛就是手术刀,精准又锋利,一刀下去,把刘岱的五脏六腑都给剖出来了。 刘岱吓得“咕咚”一声跪在的地上,说“盟主明鉴,盟主明鉴,卑将未有如此恶毒之心思啊” 曹操不由看了一眼张让,只觉起床气大的张让,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于是曹操便伪装起了好人,笑着说“是了,刘公身为酸枣义军的一份子,必然不会有如此的恶毒之用心,但今日之言,的确有蛊惑煽动军心之嫌疑,不若如此” 曹操满面微笑的看着刘岱,说“既然抢掠百姓一事,刘公是第一个听说的,自然是最清楚事情始末之人,本盟主便委派刘公彻查此事,限期三日,不得有误” “三三天” 刘岱没成想,本是不用本钱的挑拨离间,动摇军心,哪知道这口大锅竟然从天而降,直接盖在了刘岱自己头上。 限期三天,这期限实在太紧。 刘岱刚这么说,张让已然开口说“主公,三天未免太多,足够抢掠的士兵快马加鞭跑到天涯海角,而且刘公如此干练精明,三天实在太是小看刘公了。” 曹操一听,当即笑着说“是了是了,还是列侯考虑周全,本盟主险些小觑了刘公。” 曹操与张让这一唱一和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简直配合的得心应手,来了一场碾压式双打。 刘岱都被打懵了,就听曹操说“好,那就一天明日这个时候,刘公必然能够给本盟主一个交代,是么” 自然不是。 可刘岱赶鸭子上架,已经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说什么 张让却“不依不饶”,淡淡的说“若是刘公自觉不能胜任,那也没什么,盟主不防叫典校尉,或者公孙校尉去查查,这二位虽是校尉,又年纪轻轻,但总比一些吃干饭的将军们,要会办事儿的多。” 刘岱一听,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自己这个兖州刺史,还比不过小小的校尉 张让虽不能懂得激将法的“魅力”,但深谙激将法的道理,这一开口,刘岱立刻说“无需劳烦什么校尉,卑将便能查清” 张让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凉飕飕的说“即使如此,请刘公立下一个军令状罢。” 刘岱吃了一惊,说“军、军令状” 曹操在一面听着,恨不能替刘岱擦擦掉到脚面上的冷汗,心想着得罪不起 没睡醒的张让,实在开罪不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5章 偷 奸臣套路深第265章 偷 “军令状” 刘岱吃惊的看向张让。 张让点点头,说“刘公是言而守信之人, 但以防某些小人之心, 因此还是要把话儿摆在明面上才是, 以免被人钻了空子,是么” 刘岱还以为答应就答应了,查不出来再说, 哪知道还有军令状这种东西。 张让说“若是查不出来,便要接受鞭笞之刑。” 刘岱昨日里鞭笞曹洪,这笔恶账曹操还记得呢, 如今听到张让这般说, 真是出了自己一口心头恶气。 于是曹操冷冷的说“列侯所言甚是,咱们义军讲究的就是军法严明,昨日里曹洪犯事儿, 便狠狠的鞭笞他, 今日里刘公既然答应, 那便立下军令状,以备不查,想必刘公此等言出必果之人,不会因着军令状便退缩了罢” 曹操和张让简直是合力捏住了刘岱的后颈,把头往地上按。 如此一来, 刘岱根本没有转换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说“自然, 盟主所言甚是。” 曹操当即挥手说“来人, 伺候刘公笔墨, 立下军令状。” 很快便有士兵将笔墨拿来,简直是逼迫着刘岱写下了军令状。 刘岱一写完军令状,曹操便十分满意的说“只剩下一日,刘公有事儿要忙,那便不款留了。” 刘岱也没工夫陪着曹操闲扯,赶紧拱手告退,急火火的出了营帐。 曹操眼看着刘岱走出营帐,便幽幽的说“还有什么需要禀报的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说话,方才曹操已经用刘岱立了威,还有谁这个节骨眼儿上往上撞 于是众人都没说话,曹操便说“那就散了罢。” 曹操从幕府大帐出来,很快回到了盟主营帐,张让也跟着进来,曹操笑说“今日你当真是干得好,方才刘岱老儿的脸色,你可看到了” 张让都没说话,进来之后直接倒头就睡了下去。 曹操“” 曹操一看,生怕张让再动他的手术刀,于是只好走过去,给张让盖上了被子,以防早春太凉,将张让给吹病了。 曹操坐在榻牙子上,左右观摩着张让,只觉哪里都好看,无论是眉眼,还是鼻子,亦或是嘴唇 想到这里,曹操当即便生出了一股“偷偷摸摸”之心,平日里张让亲吻的时候都很主动,从不知道扭捏,曹操自然欢喜这点子。 但若是 趁着张让熟睡之时呢 曹操登时生出了好奇之心,于是慢慢凑过去,凑过去,靠近张让,慢慢的低下头来,就在他要触碰到张让嘴唇的一刹,因为二人距离太近,难免呼吸交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张让似乎被曹操的鼻息扫的特别难受,皱了皱眉,在睡梦中阴沉下脸来。 曹操“” 曹操突然想起了张让头枕下面的手术刀,登时便僵硬在原地,没有偷亲下去。 曹操连忙侧过头去,看了看张让的头枕。 张让睡不惯石头和玉石的硬头枕,也是因着硬的头枕太冷,张让的体温本就偏低,枕着十分难受,冷的他根本睡不着。 因此曹操特意给张让找来的锦制头枕,睡起来柔软又不会冰冷。 头枕是软的,压着根本看不见下面放了什么物件儿。 曹操于是小心翼翼的伸手过去,钻到头枕下面,轻轻一摸 这一摸,心里不由“嗬”的一声,恨恨倒抽了一口冷气,因着这头枕下面,竟然藏着这么多手术刀,恨不能把一套全都给藏下面了。 很多人常说,外科医生的手术刀型号,恨不能比口红的色号还要多,而且用途可不一样,每个医生的手法也不一样,如此一来,排列组合便更多,就好像不只是口红的色号多,而且颜色还可以叠涂叠擦,突然变得“博大精深”起来。 张让头枕下面最长的手术刀,刀柄足足有18,造型十分诡异,刀片也是安装上去的,刀片弯弯的,还带一个尖儿,锋利异常。 曹操一看,便心里生寒,赶紧把手术刀从头枕下面拿出来,轻轻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确保张让根本够不到。 放好手术刀,曹操便对着熟睡的张让“狰狞”一笑,随即快速凑过去,低头狠狠吻上。 曹操的这一吻可是蓄谋已久的,做足了完全的准备,根本毫无后顾之忧。 张让登时就醒过来了,果然没有平日里那么主动,先是迷糊,随即有些抗拒,因为起床气还没过,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头枕下面的手术刀。 曹操早有防备,手术刀已然不翼而飞,张让没有摸到,抓了两把都抓空了,曹操一看,登时有一种游刃有余,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张让好像小鸡子一样,根本无法反抗,被曹操狠狠的折磨了一阵,后来算是完全清醒了。 曹操得了便宜,便放开了张让,张让阴沉沉的看着曹操,又阴沉沉的看着案几上的手术刀。 曹操则是赶紧说“刀子从头枕下面跑出来了,我怕摔坏,所以就给你放在案几上了,可贴心” 张让“” 张让已然彻底醒了,根本睡不着,便起身来洗漱。 曹操就和他说正事儿,说“不管是不是刘岱借题发挥,执金吾的事情,看来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查清楚才行。” 张让说“如果想要查清楚执金吾的死因,那必须要验尸,但如今大鸿胪根本不给让验尸的机会,没有见到尸体,让也不知执金吾到底死于什么。” 曹操想了想,突然笑说“他不给咱们尸体,咱们便验不了尸了么” 张让看向曹操,曹操对张让挑了挑眉,说“偷。” 当然,大鸿胪的营地也是有士兵守卫的,所以他们想要把尸体偷出来,似乎不太现实,但是若能偷偷进入大鸿胪的营地,偷偷验尸,应该不在话下。 曹操说“不若今日夜里头,我带你潜入营地,咱们偷偷去验尸” 张让想了想,说“让不会功夫。” 曹操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包在我身上,你会验尸就足够了。” 今日晚上曹操要带着张让偷偷潜入大鸿胪的营地验尸,以防万一还要做足准备,不只是做足潜入的准备,而且还要做足自己这边的准备。 万一刘岱又来找曹操,发现曹操深更半夜不在营地中,必然会引起混乱。 所以曹操准备找个借口,便把吕布叫了过来。 吕布听说曹操和张让要半夜三更的去验尸,也没什么太多的惊讶。 曹操便说“我对外就说,要与你议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因此你今日便留在我营中,可知晓了。” 吕布听了,不知在想什么,眼眸突然转了一下,随即拱手说“是,主公。” 曹操又说“我会将小蛮留在营帐外面看守,如果刘岱或者其他人跑来捣乱,小蛮会阻止他们,你随机应变便是了。” 吕布十分好说话的说“是,请主公放心便是了。” 曹操让吕布留在营中,又给小蛮几条大肉干,因着小蛮已经长成了一头大“狗子”,所以以前的小肉干儿根本满足不了小蛮,还不够小蛮塞牙缝儿的。 曹操安抚了小蛮,给了它最爱的大肉干儿,便与张让换上了黑色的劲袍,悄悄从后门离开了盟主营帐。 吕布等曹操走了之后,便眯了眯眼睛,笑了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似的 已经入夜,张奉还在药房配药,抬头看了看时辰,不由有些疑惑,今日吕布怎么没过来捣乱 张奉一想,不会是因着太后之妹何氏的事情,所以记恨在心中,因此便不像平日里一般来捣乱了罢 张奉心头一跳,手里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随即使劲摇摇头,说“我为何要想这些儿。” 张奉与女官何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也只限于两小无猜罢了,如今这么年都未见面儿,怎么可能有什么太多的关系,若是吕布误会的话 张奉冷淡的说“便叫他误会去罢。” 张奉虽这么说着,却“嘶”的一声,疼了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原是捣药捣在了自己手指上,疼得不行。 张奉只觉心烦意乱,干脆今日不再配药,准备起身回自己营帐。 便在此时,有士兵走过来说“张太医,主公有请。” 张奉更有些奇怪,这么晚了,不知道主公找自己过去,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怕不是义父病了 于是张奉赶紧往曹操的营帐而去,奇怪的是,他到了门口,却看到小蛮趴在营帐门外的地上,啃着足足有手臂那么粗壮的大肉干儿 小蛮冰蓝色的眼睛眯着,呲着獠牙,啃得是津津有味,看得人不由后背发麻。 张奉平日里和小蛮也挺要好,因此小蛮看到张奉并没有叫唤起来,而是继续和自己的肉干儿作斗争。 张奉有些奇怪,平日里小蛮都是在帐子里,今日外面这么冷,义父竟然狠心把小蛮丢在外面儿 小蛮能吃肉干,看起来也不是犯了什么错。 张奉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进了营帐,一进去黑漆漆的,营帐里没有点灯,不止如此,而且没听到任何吐息之声,安安静静的。 张奉奇怪的说“主公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后背一阵风吹来,一个黑影动作迅速的冲出来,一把捂住张奉的口鼻。 张奉的话还未说完,根本喊不出来,立刻便被袭击了。 他当即眼睛一眯,便要发动袖箭,哪知道那刺客似乎十分熟悉张奉,知道他要发袖箭一般,立刻按住张奉的手臂,轻轻一缕。 “喀拉”一声,袖箭尽数被卸掉,全部掉在地上。 张奉大惊失色,以为是冲盟主营帐来的刺客,意图行刺主公与义父。 而那刺客并没有杀死张奉,紧紧桎梏住张奉,紧跟着“嘭”一声将人压在榻上,竟欲对张奉图谋不轨。 张奉吃了一惊,奋力挣扎,但那人手劲儿极大,张奉想要落下牙关,对方突然钳住张奉的下巴,强制性的与张奉交换着吐息。 张奉虽没看清楚那黑影人的面貌,但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狠狠推开“刺客”,又气又愤的说“吕布” 果然是吕布,在盟主营帐中偷袭张奉的,的确是吕布无疑了。 吕布故意让人去找张奉,还是以主公的名义,张奉果然上钩儿,乖乖的自投罗网。 吕布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沉的说“怎么,还敢打主公还不乖乖的请主公宠幸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6章 熟练工种 奸臣套路深第266章 熟练工种 曹操与张让二人很快离开了营地,根本不知吕布打什么坏点子。 他们一离开, 吕布便叫了张奉过来, 此时已经“占领”了盟主营地, 相对比曹操与张让的“偷偷摸摸”,此时此刻的吕布,可谓是光明正大的征用盟主营帐, 而且外面还有个把门的小蛮 曹操与张让离开义军营地,很快便来到了大鸿胪的营地。 大鸿胪的营地就在他们营地附近,不是很远, 此时便显得十分便宜了。 营地的门口有人戍守, 里面也有巡逻的士兵,一圈圈的来回巡查。 曹操观察了一阵子,找了一个守卫薄弱的地方, 准备从这里逾墙而入。 曹操让张让将面巾戴上, 他们毕竟是来“偷偷摸摸”的, 因此不好光明正大,若是叫人看到了颜面,那便坏事儿了。 张让虽没做过这种事情,不过还是有些“觉悟”的,便将面巾戴好。 曹操一看, 也帮他去系,张让的脸面本来就小, 他身材极好, 虽不高壮, 但肩头比例十分出众,可以说得上是高挑的类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因为脸小,犹如模特一般。 张让戴上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目,明亮的眼目仿佛黑夜中的繁星,熠熠生辉,争夺着日月的光芒。 面巾勾勒着张让立体的面容,曹操一看,不由有些口干舌燥,当即也没有自己去戴面巾,而是突然凑过去,隔着面巾,亲在张让的唇上。 张让一愣,立刻撇开头去,曹操都不需要他说话,就知道张让想说什么,肯定又是不卫生。 曹操才不管卫生部卫生,先亲够了再说。 这是一种类似于隔靴搔痒的感觉,张让说不出具体的感受,只觉得骨子里都一阵阵发酥,一双凌厉的双眼染上了秋水一般的雾气,瞬间氤氲起来。 若不是因着还要入营地去偷尸体,曹操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放过张让的。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赶紧说“咱们进去,抱住我。” 曹操说着,一只手臂搂住张让,找准时机,带着人快速一翻,立刻逾墙而入,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 曹操刚才都观察好了,这个地方是个死角,其他巡逻的士兵看不到,而且光线不足,不易发觉,虽也有士兵过来巡逻,但巡逻一遍是有时间差的,另外一队巡逻士兵刚好不会走到这面来。 曹操观察的很仔细,趁着士兵离开,立刻带着张让翻进来,然后快速的带着张让往前跑几步,藏身在偏僻的帐子后面。 张让是头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而且又是翻墙,于是跑步的,即使他不紧张,心跳难免有些过速。 反观曹操,则是一脸淡然,眼神十分镇定,眯着眼睛侧过去听巡逻士兵的动静。 张让低声说“让为何觉得,主公深谙此道,而且是熟练工种” 熟练工种 虽曹操第一次听说“熟练工种”这四个字,不过竟十分简单易懂,不由低笑一声,在张让耳边轻声说“家中向来有门禁,我儿时经常逾墙,自然是熟练工种。” 张让一听,怪不得,既然如此,那当真大好。 因着逾墙是曹操的熟练工种,验尸是自己的熟练工种,如此一来便能配合密切了。 两个人藏身在营帐后面,正在等机会离开,往里摸索执金吾胡母班的尸体到底放在了哪里。 结果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走了过来,虽没看到容貌,但能听到声音。 “韩大人。” 韩大人 那不就是大鸿胪韩融么。 说话的人声音很陌生,应该并不认识。 那被唤作韩大人的人,果然是大鸿胪韩融了。 韩融压低声音,说“事情如何了” 他们这般偷偷摸摸,曹操立刻就绝不对劲儿,因此支着耳朵仔细去听。 就听那人说“小人已经遣人去验尸,这执金吾暴毙的果然十分蹊跷。” “什么” 韩融一阵吃惊,说“当真如此不是不是被曹洪一拳打死的” 曹操一听,眯起眼睛,心想果然如此,根本不是曹洪的事情,当时曹洪打了执金吾一拳,大家都看在眼中,执金吾底气十足的和曹操理论,根本听不出一点子异样。 回去之后立刻暴毙,这说起来也太玄乎了一些。 韩融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人回话说“回大鸿胪,这如今能知道的,只有并非死于外伤殴打,其余的其余的还在彻查。” 大鸿胪韩融冷着声音说“废物一个小小的验尸,你们都查不清楚吗” 那人赶紧请罪,说“小人小人知罪了,只是只是这验尸,乃是缺德的事情,使团也没有这个准备,团中并没有挟带懂得验尸之人,小人也是遍寻酸枣,才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贱民,略通验尸的行当,一时一时还未查清楚执金吾暴毙之因,还请还请大鸿胪责罚。” 那人说的也是实话,毕竟他们是董卓派来的使团,只有两个目的。 一,送太后之妹何氏,与曹操联姻。 二,安抚曹操,意图求和。 他们带来的都是礼物,哪里会带一个懂得验尸的贱民来 而且这年头这等贱民本就很少,临时在酸枣寻找,又不好直接去找当地的官员,唯恐惊动了酸枣义军,反而暴露了执金吾的死因。 大鸿胪韩融脸色不好看,说“还不快去继续查看,执金吾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总不能是被鬼神杀死的罢” “是是小人这就去” 曹操一听,当即轻轻碰了碰张让,示意他们要跟上了。 大鸿胪与那人说完之后,直接转身离开,那人留在原地,恭恭敬敬的给大鸿胪作礼。 等大鸿胪走远,才絮絮叨叨的,像是职工在背地里吐槽上司领导一样,说“当真是无妄之灾,又不是我打死的执金吾,这验尸的贱事竟然落在我的头上,酸枣这穷乡僻壤的,哪里去找会验尸的人,真是唉” 那官员絮絮叨叨的说着,转身要走。 曹操一看,这人负责验尸的事宜,说不定便是要去停放尸体的营帐,赶紧拉着张让,尾随在那官员身后。 官员一路往前走,走了很远,似乎要横穿整个营地似的,就在此时,一路巡逻兵走来。 曹操当即拉着张让,一下将人带进旁边的营帐。 那营帐黑漆漆的,里面也空荡荡,只堆放着几个木箱子,除此之外并没有人。 两个人躲避在营帐中,张让还抬手稳住营帐帘子,让帘子不要摇动,以防被外面寻路的士兵发现了端倪。 那一队士兵很快往前走过去,路过了杂物的营帐,并没有发现曹操与张让,直接走了过去。 曹操松了口气,却在此时,竟然发现营帐中虽没有人,却放着一桶热水。 一只圆形的大木桶,木桶不高,但是直径很宽,里面蓄满了热水,热腾腾的水汽正腾起袅袅的浓雾。 沐浴的热汤 曹操当即心头一紧,有人在这里摆了热汤,人却不在,说明那人很快就会回来。 曹操赶紧对张让说“快走” 二人还未走一步,曹操突然压低了声音,说“来不及了。” 他说着,一搂张让,将人往下一压,二人便直接躲进了营帐中的木箱子后面,紧紧缩在一起,以免被人看到。 他们刚躲过去,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果然有人往这边来了,紧跟着便是“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那人手中提着灯,走进来之后将灯放在木箱子上,张让赶紧屏住呼吸,来者若是低头仔细去看,立刻就能看到曹操与张让二人。 因着灯放在了他们附近,曹操与张让更是紧紧贴在一起,以免影子从木箱子后面露出来。 “哗啦” 随着一声衣衫的轻响声,来人果然是想要沐浴的,竟然开始脱起了衣衫,先是一件淡紫色的外衫,直接扔在木箱上。 一浓重的香味儿飘散过来。 是女子的外衫。 而且这衣衫眼熟的很,还有这个香味,张让对味道一向比较敏感,因此一闻就能闻出来。 这不是卞氏的衣衫么 卞氏跟随着何氏,成了她的侍女,自然会在营中。 张让没成想竟然如此之巧,他们躲避巡逻的士兵,竟然撞见了卞氏沐浴。 卞氏退下衣衫,根本不知道曹操与张让二人躲在旁边,又解开了头发,一面哼着小曲儿,一面梳理自己的头发。 卞氏家中自来是以声乐为生,卞氏又生着一副好嗓子,哼起小曲儿来,那声音又甜又美,还十分婉转。 在灯火的映照下,曹操与张让虽不能抬头去看,但能看到地上的影子,卞氏正在摆弄自己的秀发,轻轻的梳理着,然后将头发甩在一边,露出自己优雅圆润的肩头,一掀,将第二件衣衫也退了下来,扔在箱子上。 眼看卞氏就要与他们赤诚相对,只剩下贴身儿的小亵衣,曹操当真是着急的厉害,他们是来验尸的,不能耽误工夫,哪有工夫陪着卞氏沐浴 曹操紧紧的盯着地上的倒影,千回百转的想办法。 张让侧头一看,便看到曹操盯着地上的倒影,双目炯炯有神,似乎要将地上的美女倒影盯穿一般。 张让也不知怎么的,心里除了那种早搏之感,还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凉凉的看了一眼曹操。 曹操正兀自想办法,怎么支开卞氏,没有注意张让的眼神。 如此一来,张让心中那种像是害了病一般,不爽俐的感觉更是浓郁,于是屈肘一撞,正好撞在曹操的腰眼上。 曹操没有防备,被撞了一记,他的影子登时就跑出了木箱子范围。 卞氏突然看到营帐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吓得立刻想要大叫。 曹操一看被卞氏发现了,幸而戴着面巾,当即也不含糊,立刻一步冲过去,捂住卞氏的口鼻,使劲一敲她的后颈。 “唔” 卞氏闷哼一声,根本没看清楚曹操,便直接昏厥了过去。 曹操接住卞氏,赶紧把人放在一旁,这才惊魂甫定,转头去看始作俑者的张让。 说“你做什么拱我,差点子就被发现了。” 张让则是十分冷淡的说“怎么,不被发现的话,主公还想看卞姑娘更衣沐浴不成”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7章 放火 奸臣套路深第267章 放火 曹操觉得张让说的言之有理, 但是不知怎么的, 只觉张让这口气 好像比之前更冷淡了, 浑似与自己闹别扭一般。 虽卞氏身材曼妙, 昏厥之时微微蹙眉,看起来整个人充斥着一股羸弱不胜之感, 更添妩媚, 但在张让眼中,跟旁边的澡盆子没什么区别。 而且卞氏此时看起来十分不雅, 张让都没多看一眼, 便跨过去准备离开。 曹操赶紧跟上去,说“小心些儿, 恐怕被外面的士兵发现。” 二人将卞夫人放在营中,趁着外面士兵巡逻的空隙,赶紧钻出营帐,往前跑去。 刚才那个官员已经不知去向,怕是已然跟丢了,如此一来, 他们正好自行寻找存放尸体的营帐。 但营地这么大,辎重杂物又多,不知执金吾的尸体会被存放在何处。 两个人还要躲避巡逻士兵, 找了一会子, 根本没什么头绪。 就在此时, 突听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个女子的声音。 “当真对不住, 还要劳烦大人。” 这声音很是熟悉,曹操记忆十分深刻,分明就是董卓派来,准备嫁给自己,却一过来便与张让搭讪的太后之妹,貂蝉女官,何氏了。 何氏正在与一个男子说话,曹操眯眼一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他们方才找了半天,没成想竟然在这里碰到了刚才那个负责验尸的官员。 大晚上的,何氏并没有燕歇,反而在营帐外面走动,正与那个官员说话。 因着何氏乃系何太后之妹,又是宫中见过大世面儿女官,还是董卓委派的使者,可以说是地位崇高了。 而那个官员不过是个小吏,没什么地位,若是有地位,大鸿胪也不会让他负责验尸。 小吏没成想遇到了何氏,连忙作礼,何氏生的美艳不可方物,多看一眼仿佛都能把魂魄给吸走。 她面若桃李,身材纤细,却透露着一股丰韵之感,简单来说,就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要知道在男子眼中,最美丽的女子,可不是骨瘦如柴的女子,恰好便是何氏这幅模样。 小吏身份卑微,都不敢多看何氏一眼,恐怕被人说成亵渎。 哪知道何氏的帕子突然掉在了地上,因着何氏的衣衫不便,不能蹲下来,或者弯腰去捡东西,恐怕不雅,所以十分焦急。 小吏一看,赶紧趋步过去,恭恭敬敬的将地上的帕子捡起来,递给何氏。 何氏接过帕子,微微一笑,一张犹如桃李一般的娇俏容颜,则更是顾盼生辉,美艳逼人。 小吏险些看的晃花了眼,一副呆呆的模样。 何氏则是“咯咯一笑”,用帕子捂着嘴唇,抿唇说“多谢大人,若不是大人,小女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小吏这才收回了痴痴然的目光,赶紧说“女官大人不必如此,小人不过一个贱吏,能为女官效劳,是小人的幸事。” 何氏又是抿唇一笑,眼中有些嫣然,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与那小吏攀谈起来,说“小女见大人形色匆匆,不知这三更半夜的,大人可是还有什么公务在繁忙当真是劳累的很。” 小吏一听,有些飘飘然,说“不瞒女官,的确如此,这事情赶在一起,小人也是迫不得已才这般忙碌。” 何氏说“不知是什么要紧事儿” 她说着,“啊呀”了一声,说“是了,既然是要紧事儿,恐怕不便透露,是小女多嘴了。” “不不” 小吏连忙摆手,说“是验尸的事情。” 张让和曹操躲在暗处,看到何氏与小吏攀谈,张让不由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个何氏是想要套小吏的话,摆明了不是偶遇。 不过何氏的段位有些高,只是微微冲小吏一笑,便将小吏迷的团团转了。 其实在遇到何氏之前,张让也没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他只是总在书中见到,四大美女如何如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没有一个概念。 如今见到何氏,这才明白,原来书籍上所言非虚。 何氏只是微微冲着小吏一笑,小吏便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不得不说,何氏的确有这个资本。 张让这般想着,便转头看向曹操,眯着眼睛,仔细打量。 曹操正在偷听,何氏正好说起了验尸的事情,哪知道突然从旁边射来两道悠悠然的目光,曹操心头一紧,只觉春风犹如冬风一般料峭逼人,凛冽刺骨。 曹操侧头去看张让,张让此时已经收回目光,继续去看何氏与小吏二人。 小吏被何氏稍微一套话,登时便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氏说“验尸可是执金吾胡大人” 小吏点点头,说“正是。” 何氏有些吃惊,说“执金吾不是被曹营的士兵一拳打死的么为何还要验尸” 小吏说“女官有所不知,这执金吾并非是被义军的士兵打死的,而是另有蹊跷。” “啊” 何氏大叫了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面颊,说“当真是太骇人了” 何氏似乎受了惊吓,一脸惨白,瑟瑟发抖起来,说“怎么会这样儿” 小吏说“惊吓到了女官,小人罪该万死。” 何氏拍了拍自己胸口,做出一副后怕模样,说“倒不是大人您的错,那执金吾到底到底是如何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小吏说“这一点子,其实小人也不知情,还需要进一步验尸,小人便是受了大鸿胪的委派,前去查明的。” 何氏突然说“会不会是鬼怪作祟不然,执金吾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便暴毙身亡了呢” 小吏迟疑的说“这小人便不知情了。” 他与何氏说了这么多句话,欣赏了何氏许多表情,已经心满意足,又想着赶紧去看尸体,便说“女官,时辰已然不早,天都夜了,这酸枣乃是是非之地,还请女官早早回去歇息罢。” 何氏一听,连声说“是呢,多谢大人提醒,那小女这便告辞了。” “小人恭送女官。” 小吏赶紧作礼,何氏转身要走,哪知道刚走了两步,突然“啊呀”一声,直接摔在了的地上。 “女官” 小吏一阵吃惊,赶紧跑过去,不过不敢去碰何氏,生怕唐突了美人,说“女官,您这是怎么的” 何氏蹙着双眉,说“我的腿我的腿扭了一下,疼得很,站不起来了,能劳烦大人扶小女一下子么” 小吏一听,登时心如擂鼓,恨不能赶紧一亲芳泽,可是给小吏一筐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如此作为。 因此小吏只好悔恨的说“这这怕是不妥。” 何氏似乎恍然大悟,说“是了,都是小女子想的偏颇,那能不能劳烦大人,帮我去寻我的侍女过来,不远,就在那面儿。” 小吏立刻说“当然当然,还请女官等待片刻,小人这就去寻。” 他说着,不敢怠慢,赶紧大步往前方跑去。 张让看着有些奇怪,这何氏似乎有些古怪,先是套话小吏,紧跟着又突然摔倒,让小吏去找自己的侍女,像是想要支开小吏一般。 张让微微蹙眉的看着何氏,曹操则是心中警铃大震,何氏的侍女,那不是卞姑娘么 若是让人看到卞姑娘晕倒在营帐中,肯定会惊动整个军营的,到那时候 小吏离开之后,何氏便坐在原地,也没有起身,轻轻揉着自己扭伤的腿,似乎在等待小吏归来。 却在此时,她突然抬头看向一个方向,是营地的角落。 张让与曹操见她突然专注的看过去,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知看到了什么,便也顺着看过去。 这一看之下,登时便看到了天边有星星点点的火迹,似乎是着火了 而那个方向并没有什么士兵巡逻,因此都没人发现着火,曹操与张让赶紧偷偷潜过去查看情况,就看到一个偏僻的营帐,冒着火星。 一个与曹操张让一般,穿着黑色劲袍,蒙着脸的黑衣人站在营长附近,手里还捏着火种。 黑衣人点燃了营帐之后,便狰狞一笑,将火种直接丢在易燃的帐篷上,因着他没有发现曹操与张让,还以为自己纵火成功,随即转身便走,快速离开。 曹操眯着眼睛去看那营帐,周边没有任何士兵巡逻,守卫不严密,营帐不大,绝对不是停放辎重和粮食之处。 如果是辎重粮食的营帐,周边肯定有很多士兵巡逻,不可能如此松懈。 而营帐已然起火,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任何声息,所以应该也不是住人的营帐。 曹操脑海中一闪而过,说“尸体” 曹操与张让快速冲到着火的营帐跟前,还未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就看到地上弥漫着一股股水流,正从营帐中流出来。 原是营帐里放着很多冰块,火一烧起来,冰块登时便融化了。 要知道冰块在东汉年间,那可是稀罕物,穷人家根本用不起冰块,只有贵胄富贾才用得起。 这时候正是初春反寒的季节,哪里会用得了这么多冰块。 除非 是保存尸体所用。 果然,曹操一眼就看到了盖着白布的尸体,是执金吾的尸体没错了。 张让立刻对曹操说“去把尸体背出来。” 曹操一愣,指着自己说“背背尸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8章 挟持 奸臣套路深第268章 挟持 曹操出身贵胄, 从未背过尸体, 那都是贱民和奴隶才做的事情。 突听让自己背尸体,曹操一脸不可置信。 张让其实是因着曹操体格高大, 所以才让他去背尸体的, 毕竟执金吾胡母班身材高大,体格非常的魁梧。 张让这身板儿, 不是看不起自己,背起来可能很困难,里面又着了火,因此背出来,肯定更加困难。 如此一来, 便想要曹操去背。 曹操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让,张让见他发愣, 便说“算了,还是让来罢。” 他说着, 便要冲进营帐去背尸体。 曹操“啪”的一把抓住张让, 说“你去哪里” 张让说“背尸体。” 曹操登时一脸悔恨,说“罢了,还是我来罢” 他说着一个闪身, 动作迅速, 趁着火势还没有弥漫, 赶紧冲进营帐, 将白布一掀。 曹操登时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是执金吾, 死的不能再死了,已经透透的。 倒不是曹操害怕尸体,也不是他没见过尸体,曹操可是上过战场的将领,怎么会害怕这些儿 只是这尸体一股子怪味儿,不知道是不是已然尸臭了。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登时追悔莫及,那股子怪味儿钻进曹操鼻子里,当时差点窒息,只觉得十分不能容忍。 曹操不只是要闻怪味,还要去背尸体,那自然是要与怪味亲密接触的。 他一狠心,赶紧把执金吾胡母班背上,快速往外冲出来。 张让则是在外面扑火,其实火势不大,张让尽力抑制火势,好让曹操带着尸体出来。 曹操背着尸体跑出来,已然忍耐到了极点,“咕咚”一下便把尸体仍在地上,这才敢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险些要憋死了。 张让则是责怪的说“轻些儿,撞坏了尸体,验尸的难度会增加。” 曹操现在只觉浑身都是尸体味儿的,难忍的厉害,还管他撞不撞坏尸体 曹操刚扔下尸体,就在此时,突听张让说“当心” 与此同时,“呼”一声,一股冷风从后背席卷而来,竟然是那个黑衣人去而复返了。 黑衣人放了一把火,确认烧了营帐,之后本就离开了,哪知道他去而复返,又折返了回来,在背后偷袭曹操。 曹操耳聪目明,虽打不过吕布这第一高手,但总归也是从小的练家子,听到声音立刻反应,抬起手来“啪”一声挡格下黑衣人的偷袭。 黑衣人手上有兵刃,“唰”的一转,就要去削曹操的面门。 曹操挡着脸,因此黑衣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却能看到曹操眼目一眯,眼眸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曹操当即手腕一翻,直接从黑衣人手中夺下兵刃。 黑衣人没想到曹操反应这么快,而且动作狠辣凌厉,就犹如一头猛虎恶狼一般。 曹操夺下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并且“嘎巴”一声,直接一拧黑衣人的手腕。 “嗬” 黑衣人吃痛,疼的钻心,手腕一下就断了,奇异的耷拉着,脸色登时惨白无比,横腿一扫。 “啪” 曹操抬臂挡格,虽黑衣人出的是腿,但力度踢在曹操手臂上,竟然纹丝不动,稳稳当当,根本没有一点点将曹操踢出去的势头。 黑衣人更是吃惊,这几招下来,黑衣人登时明白,自己与曹操的差距太大,根本无法硬拼。 黑衣人当即想要逃跑。 “想跑” 曹操故意伪装沙哑着声音,低沉的说“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天底下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曹操说着,当即从后背追上去,一把抓住黑衣人背心。 黑衣人受制,使劲挣扎,回手去打曹操,曹操登时一拽,臂力惊人,竟然将人整个甩起来。 “嘭”一声砸出去,险些直接砸进帐篷的火海之中。 那黑衣人“哇”的吐出一口血来,面巾都染红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眼眸一动,立刻就扑向地上的尸体,似乎要毁坏尸体。 他这一动,张让立刻发现,他距离最近,瞬间抢过去,直接将黑衣人撞开。 张让是牟足了力气撞的,用尽了全力,黑衣人受了伤,被他一撞,当即二人全都扑出去。 曹操心中一惊,赶紧想要抢上,张让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投罗网 虽那黑衣人不敌曹操,而且似相差很远,但其实黑衣人武艺出众,可以说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手儿。 张让根本不会武艺,主动靠近黑衣人,分明就是自投罗网。 黑衣人果然被撞开之后,一把拉住张让,大有泼妇打架的势头,拽住张让的头发,向后一拉。 “嗬” 张让被拽的轻呼了一声。 曹操登时眼眸充血,一双虎目睚眦尽裂,说“放开他。” 黑衣人喋喋的笑起来,说“你很能打嘛打啊” 黑衣人挟持着张让,拽着张让的头发,另外一手因为骨折,根本无法用力,但张让手无缚鸡之力,看起来羸弱极了,根本反抗不了。 曹操沙哑着声音,嗓音阴霾到了极点,说“我再说一遍,放开他。” 黑衣人说“放了他,好你先自断一只手,然后拉下你的面巾,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曹操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黑衣人说“好,看来你还是舍得,并不在乎,那我就” 黑衣人说着,拽住张让头发的手改为扣住张让的脖颈,用力一掐。 “咳” 张让只觉气息凝滞,登时面红耳赤,一张白皙的脸登时被掐的血红一片,想要咳嗽,但是根本咳不出来,整个人仿佛进入了一种混沌的局面。 黑衣人看到张让那羸弱的模样,不由喋喋的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我啊” 黑衣人还在狞笑,结果突然一阵大吼,可谓是嘶声力竭,刚才还一脸无助羸弱的张让,手心一动,突然从袖子中退出一把精巧的刀子。 是曹操为他打造的手术刀。 张让捏着刀子,以迅雷不急掩耳的动作,“嗤”的一声扎在黑衣人的腿上。 黑衣人吃痛,立刻松开张让,张让还有后招,刀子一转,直接抹向黑衣人的脖颈。 黑衣人吓得一身冷汗,向后猛退,险些跌在的地上,脖子上一凉,竟然划出了血来,虽没有伤到要害,但同样鲜血长流。 黑衣人没成想张让如此“心狠手辣”,本以为抓住了软柿子,哪知道这柿子其实是个石头做的。 黑衣人不敢停留,退开几步,赶紧一个翻身,跃上营地的围栏,快速逾墙而走。 曹操也顾不上去追那个刺客了,赶紧冲到张让面前,说“怎么样受伤了没有快叫我看看” 张让被他从上到下的“缕”了好几遍,冷淡的说“无事。” 他说着,还拿起手术刀来,轻轻的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曹操只觉他擦拭血迹的手法,又精致又好看,而且还熟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颓然美感。 而且还让人后背阵阵发麻。 就在这时,突听到有人大喊着“着火了” “快救火” “有刺客有刺客” 这面儿的火势越来越大,自然吸引了很多人来。 而且小吏找到了卞姑娘,发现卞氏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卞氏被救醒之后,曹操与张让潜入的事情自然爆了光。 一时间营地里乱七八糟,“踏踏踏”的脚步声四起。 “快这边” “快救火” “抓刺客别让刺客跑了” 曹操岩眼看着那些人便要冲过来,立刻抓住张让,说“走,快离开这里。” 张让却拉住曹操,说“现在不能走。” “不走” 曹操说“不走就被发现了,留在此处就等于找死” 张让却说“咱们好不容易进来,如今必然惊动大鸿胪,若是下次想要验尸,恐怕难上加难了,眼下绝不能走。” 士兵的跫音越来越近,曹操当真是服了张让,从未有人对验尸这般执着过。 张让当然执意要验尸,不然就将错失机会。 张让赶紧拽住曹操,跑到旁边没人的营帐后背躲起来。 他们二人挤在营帐后面,刚一过去,很多人立刻全都围拢过来。 “着火了快救火” “水快救火” “是执金吾的遗体” “刺客呢快去追刺客封锁营门,谁也不许出营,别让刺客跑了” 士兵们很快全都是忙开,救火的救火,封锁应门的封锁应门,一时间营地乱成一片,士兵们跑来跑去。 曹操与张让二人缩在营帐后面,情况十分紧急,士兵们指不定就会搜索过来。 因着营地出现了刺客,所以士兵们是挨个营帐的搜索,从远处而来,早晚会搜到他们这里,这是毋庸置疑的。 曹操当即便看向张让,用眼神示意他,看罢,你不让走,现在好了,肯定会被发现。 曹操给张让打了好几个眼色,不过张让都是一脸漠然,好像看不到曹操的眼色一样。 其实曹操并不害怕,按照他的功夫,虽不能夸张到万军从中取敌人首级,但带着张让越出营门,还是没有问题的。 曹操想要逗一逗张让,故意就凑过去一些,说“你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然被张让一把捂住了嘴巴,不让他说话,还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曹操一看,莫名觉得被张让捂着嘴巴的动作,令人兴奋不已。 曹操低声轻笑说“这个时候,你应当用嘴巴捂住我的嘴巴,我便真的不能发声了。” 曹操说着,就接收到了张让的目光,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宛若手术刀的锋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69章 “亲密接触” 奸臣套路深第269章 “亲密接触” 手术刀一样的目光实在太锋利了, 因此曹操不敢造次,只好默默的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的。 士兵们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搜索,很快就要搜索到他们跟前,就在此时, 突听一个惊慌的声音说“执执金吾的遗体怎么在此” 原是何氏在这不远,因此听到了声音, 过来看看,一眼便看到了被曹操扔在地上的尸体。 执金吾的尸体本盖着白布, 安放在营帐中,哪知道竟然“自己”跑了出来, 还歪歪扭扭的趴在地上。 看起来的确十分诡异了。 何氏惊呼说“这这不会是诈尸了罢” 何氏这么一说,士兵们当即慌乱起来, 一个个全都看向地上的尸体。 尸体扭曲的趴在地上,方才曹操只是一甩扔在地上,也没多管,如今一看, 头戳在地上,僵硬的呈现出一个角度, 而且双手也拧着, 这个动作就好像尸体要从地上爬起来,不断挣扎一样。 大家被何氏这么一说, 都觉尸体指不定要起尸了, 吓得惊慌失措, 小声谈论起来。 “尸体自己跑出来” “不是刺客偷出来的么” “谁知道呢,会不会是执金吾觉得自己死的太冤枉啊” “天呢,真的是诈尸了么” “胡闹” 此时大鸿胪连忙赶过来,呵斥了一声议论的众人,说“营中遭遇刺客,尔等守卫失职,还不快快将火扑灭,再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便将你们统统军法处置” 士兵们一听,这才不敢多说什么,赶紧去救火。 因着何氏的话,周围混乱了一时,曹操便拉着张让,趁着众人不备,大鸿胪训斥士兵之时,赶紧转移到了之前检查过的营帐之中。 二人进去之后,蹲在木箱子之后。 很快士兵们又开始检查四周,果然检查到了刚才他们藏身的地方,那地方避无可避,但此时张让与曹操早就离开。 士兵们没有发现他们,也没有再次检查之前的营帐。 外面乱哄哄的,火扑灭了,士兵们还要巡查营地封锁应门,小吏过来亲自转移执金吾的尸体。 曹操听到动静,稍微打起一点子帐帘子,悄悄往外看去。 就见那小吏也是怕得很,似乎很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说辞,令士兵抬着尸体,说“送到北面去。” 这里是营地的南门附近,送到北面,就是横穿了整个营地,小吏又说“你们两个把尸体送过去,就守在帐门口,不许离开。” 两个士兵似乎有些不愿意,小吏便说“这是大鸿胪亲自下的命令,我也知你们不容易,只能辛苦劳烦了。” 张让眯了眯眼睛,暗暗记住那两个士兵的面容,这倒是极为方便了,到时候那两个士兵守在北营的帐子门口,他们只要分辨出这两个士兵,就能找到执金吾的尸体,岂不是方便了很多 曹操似乎和张让想到了一处,因此二人也不着急从藏身之处出来,静等着外面平静下来。 因着今日外面有些冷,又是深夜,这帐子没什么人烟,便更是冷清,张让似乎觉得有些吃不消,冷的微微战栗。 曹操便立刻凑过去,把人搂在怀中,一面揩油,一面十分正义的说“天气这般寒冷,咱们稍微挤一挤。” 因着曹操体温偏高,张让体温偏低,因此靠进曹操怀中,只觉十分温暖,张让竟一时“不忍心”拒绝,便老老实实的靠着曹操,将他当暖炉来用。 不止如此,曹操的心跳声十分强健有力,张让靠着他,听着曹操的心跳声,那声音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总之让张让很是安心,给人一种心平气和之感。 而曹操呢 见到平日里的“冷美人儿”如此乖顺、乖巧、听话,登时有些想入非非,搂着张让渐渐有些不老实,心跳也从刚开始的安心,变成了紊乱。 那“梆梆梆”的声音时快时慢,时而漏了一拍,时而又快了一拍。 张让有些奇怪,抬起头来看向曹操,说“主公身子可是不舒服,何时患了心疾” “心疾” 曹操被他问的直发懵,自己什么时候得了心病 曹操心想,自己哪里不好,心眼儿肯定是好的,也不是说自己心善,而是曹操那心窍,天生比别人多了一窍,因此灵活的很,平日里算计人,怀疑人都溜溜儿的,怎么会有心疾呢 张让便说“主公的心跳紊乱,似有早搏之感。” 曹操一听,当即就轻笑了起来,说“这怎么会是心疾” 张让只觉曹操的心跳和自己差不多,有的时候无端紊乱,就仿佛是公孙越的心脏一样。 张让听他说不是心疾,奇怪的说“这不是心疾那是什么,主公竟也懂得医术” 曹操被他那专注的模样逗笑了,说“什么医术我哪里懂的医术,但不懂医术的人,自然也知道,恐怕唯独你不知道。” 张让见曹操似乎“很懂”,便诚心请教说“那这是为何” 曹操当即便说“自是因着我” 曹操这句自是因着我欢喜与你,还未说完,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来了。 曹操当即神情一敛,表情登时严肃了起来,与方才轻佻的模样大相径庭,连忙眯起眼睛,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张让不要出声儿。 果然有人走过来,不过并非是朝他们这边而来,只不过是路过。 二人屏住呼吸,那士兵很快离开,曹操便将方才说道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曹操低声说“快走,咱们现在去验尸,一会子天亮,营地里活动的人就该多了。” 张让点点头,二人从营帐中摸出来,很快往北面而且去,一眼就认出那两个守在营门口的士兵们。 那二人吊儿郎当,还在聊天,似乎因着派他们来守死人,十分不欢心,难免抱怨几句。 “你说,这执金吾不会真的诈尸了罢” “有可能,不然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跑出来了寻遍了营地也没见着刺客的影子。” “女官的侍女不是说有刺客么” “指不定是谁想要轻薄与她,因此故意扮成了那模样儿罢” “也是有理,真别说,那侍女生的小模样儿十分可人,据说她之前还是有名的讴者舞伎呢。” “要我说,那舞伎虽美,却比不上女官一半儿” “这是自然的,你说那女官,是不是仙女下凡,不然怎么能美颜如此,我这辈子竟是没见过这般美貌的姑娘” 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发散开来,曹操低声对张让说“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解决了他们。” 曹操说着,当即一个箭步冲出去,那二人还在比对是卞氏更美,还是何氏更美,其中一个士兵突然“啊”的低呼了一声,当即就被曹操一把撂倒。 另外一个士兵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呼喝,突然也倒在了地上。 曹操根本没来得及去处理另外一个士兵,哪知道他竟然自己倒了 定眼一看,原来是张让。 曹操撂倒一个士兵之时,张让也跟着冲了出来,根本没有守在原地,而是用手术刀的刀柄,找准了士兵后脖颈的穴位,狠狠一撞。 那士兵吃痛,眼目一阵发黑,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喊出来,直接摔倒在地。 曹操瞪眼看着张让,只觉后背凉飕飕的,张让最近真是越来越“心狠手辣”了,若这般下去,曹操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遭受张让的毒手 张让根本没废话,直接掀开帐帘子走进去,果然看到执金吾的尸体被安放在营帐里,因着冰块都烧没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多的,便没有放冰块。 张让“哗啦”一声掀开尸体上盖着的白布,曹操登时皱了皱眉,只觉得十分恶心诡异。 张让却一点子没有不适,从自己怀中拿出准备好的验尸工具,将自制的手套戴在手上,便准备开始验尸了。 曹操险些“躲”在张让后面,探头去看,说“看出什么了” 张让先观察了一遍尸体,说“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一整天,尸体保存的非常完好” 他们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执金吾是否死于外伤,或者外伤引起的旧疾。 张让摆动着尸体的头部,仔细检查了一下他面上的创伤,眯眼说“曹洪造成的伤口很轻。” 果然如同他们所想,曹洪头一天受罚,第二天体力透支,根本无能一拳打死这么大块头的执金吾。 并不是外伤致死。 曹操一听,当即便说“果然不是子廉的问题,而是他们自己人有鬼。” 张让说“虽外伤很轻,但还要进一步检查是不是外伤触发的旧疾。” 曹操蹙眉说“这般麻烦他这脸上其他伤口是什么难不成还与旁人有过冲突” 他一说完,便看到张让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曹操,说“这些伤口显然是死后创伤,和死前留下的伤口明显不一样,而且主公难道想不起来,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儿” 曹操心说我怎么 知道怎么回事。 曹操这么想着,登时恍然大悟,是刚才自己背出尸体之后,扔在地上造成的 怪不得张让要瞪自己,又是手术刀一般的目光。 曹操摆了摆手,打岔说“快点,验完我们走了,天亮之后就走不得了。” 张让继续低头去验尸,托起执金吾的手臂来看,眯了眯眼睛。 曹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去看,发现执金吾的尸体手臂上,好像有几条伤疤,类似于抓痕一类的。 曹操忍着不适,说“看这么仔细做什么不过是几条抓痕,还不若子廉打得重,还能给挠死不成快快,一股怪味儿,怕是尸臭了罢。” 曹操这般说着,张让却不理会,反而低下头去,似乎要与尸体亲密接触。 曹操大惊失色,赶紧拦住张让,说“你做什么” 张让竟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这也太瘆人了。 张让表情十分冷淡,说“主公来闻闻。” 曹操立时拒绝,自己可没有这种癖好。 张让则是一定要让曹操去闻,曹操可谓是壮士断腕一般,稍微靠近闻了一下,登时捂住鼻子,嫌弃的说“一股怪味,就是这股怪味,尸臭了罢,你千万别闻。” 张让说“是否有一种苦杏仁味儿” 曹操想了想,恍然大悟的说“对对,是那股味道儿,但比苦杏仁更加冲鼻,要浓郁的多。” 苦杏仁儿的味道,有些人可以闻到,而且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而有些人则无法闻到,并不觉得苦杏仁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曹操恰好是对苦杏仁味道非常敏感的人。 张让盯着执金吾手臂上的伤口说“氰化物中毒。” “什么” 曹操根本听不懂张让在说什么,氰化物那是什么东西 只是不等曹操反应,张让已然又去检查执金吾的尸体,还甚至扯开他的衣领去看。 曹操看得是惊心动魄,张让那动作太过强势,曹操虽与一个死人吃味儿,但不敢打扰张让,生怕接收到手术刀一般的目光。 张让仔细检查了一遍,冷漠的说“若无意外,死因基本找到了。” 曹操狐疑的说“不会真是手臂上的抓痕罢” 张让来不及解释,说“可以走了。” 如今天色已然要亮,再不走必然会引起骚乱,曹操当即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赶紧带着张让离开,往义军营地赶去。 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义军营地,小蛮还趴在盟主营帐门口,不同的是,营帐门口的大肉干已经被吃完了。 小蛮邀功一样晃着自己的尾巴,一脸“谄媚”的模样。 张让拍了拍它的头,掀开帐帘子走进去,准备换衣衫。 二人一“狗”走进营帐,不由全都震惊了,曹操瞪着眼睛,看着凌乱的营帐,好似遭受了劫掠一般。 地上到处甩着衣衫,凌乱不堪,而吕布与张奉正卧在榻上,此时吕布已然醒了,满面餍足,而张奉还在蹙眉熟睡,似乎憔悴的厉害。 吕布还抬食指压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吵醒张奉。 曹操“”自己辛辛苦苦去验尸,吕布竟然以权谋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0章 男友力十足 奸臣套路深第270章 男友力十足 昨日夜里, 曹操让吕布呆在盟主营帐,对外声称他们有重要的事情,要“促膝长谈”。 曹操与张让离开不久,吕布就派人将张奉给叫过去了,后来自然是一些不可名状的事情。 正如同曹操看到的, 吕布“以权谋私”,折腾了张奉许久, 又是盟主营帐之中,张奉怕被旁人发现, 因此羞耻的厉害。 如今天色已然马上要亮起来,张奉其实才睡下没多久, 自然醒不过来,微微蹙着眉, 一脸憔悴的模样,眼角还挂着一抹嫣红,看起来必然是昨日夜里头哭大发了。 吕布则是满面餍足,拥着张奉, 明明听到曹操与张让二人回来了,却根本不着急, 笑眯眯的看着曹操, “示威”一样。 曹操一看,登时“腾”的一下子, 脑袋差点炸开了锅, 只觉头皮发麻, 自己昨日里潜伏大鸿胪营地,简直是累死累活,躲避巡逻士兵不说,与刺客斗智斗勇不说,还要对着尸体干呕,看着张让“非礼”尸体。 一回来竟然看到如此无耻的场面 曹操也不管吕布让不让他噤声,立刻对吕布说“你过来,你过来,你这小子找打是不是” 吕布笑着说“主公何出此言呢布这也是为了主公着想,毕竟漫漫长夜,若不找个人来作陪,布真的怕自己熬不住,万一出了差错,坏了主公大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曹操听了更是气,敢情吕布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主公了 因着二人说话,张奉已然有些苏醒的迹象,蹙了蹙眉,眼睫眨动了好几下。 吕布赶紧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 曹操说“嘘什么嘘要睡回去睡。” 吕布笑着说“回去睡这大早上起来的,天还没亮,卑将若是与张太医这般从主公营长离开,恐怕会引起旁人非议罢” 曹操“” 就在此时,张奉已然醒了过来,他还有些迷茫,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让与曹操。 张奉喃喃的说“嗯好奇怪,我竟梦到了义父与主公” 张奉一脸呆呆的模样,吕布则是笑着说“不行,只能梦到布一个人,其余的谁也不能梦到。” 他这么一说,张奉只觉吕布的吐息痒痒的,登时一个机灵,渐渐的清醒起来。 “嗬” 张奉使劲抽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义父与主公。 不是做梦 根本不是什么梦到,比梦到更可怕的是现实。 曹操与张让就站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 而自己躺在主公的榻上,还 衣衫不整。 张奉赶紧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甩的乱七八糟,全都是衣衫,衣带就在曹操脚边,还有发冠也 张奉一瞬间恨不能自己晕过去才好,也就看不到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吕布则说“看看,主公与列侯吓到了张太医。” 曹操深吸一口气,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吕布说“万一被人发现” 曹操立刻说“从后门走,偷偷出去。” 吕布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于是便起身来,慢条条的套上衣衫,一件一件有条不紊。 张奉则是特别紧张,低着头不敢看曹操与张让,脸颊红的犹如滴血的猪肝色,感觉已经无地自容了,还不若找条地缝钻进去的好。 张奉赶紧抓起地上的衣衫,胡乱的套上,就准备调头逃跑。 哪知道就在此时,小蛮似乎觉得张奉的反应很有意思,突然跃上前去,“嗷呜”一口,直接咬住了张奉的衣衫。 张奉“啊”了一声,吃了一惊,他刚要套上衣衫,小蛮已然咬住了衣衫,使劲的拽,似乎要和张奉去抢。 张奉连忙去拽,说“小小蛮,快松嘴” 小蛮却觉得张奉在和自己顽耍,特别的活粉,一下子欢实起来,撒欢一样咬着衣衫又蹦又跳,活脱脱一直纯种二哈。 小蛮如今已经是一只“大蛮”了,身形矫健,都是肌肉,张奉根本无法与小蛮比,小蛮咬着衣衫使劲的甩脑袋,眼看着衣衫就要被叼走了。 张奉赶紧对吕布说“看什么,过来帮忙啊” 吕布赶紧过来帮张奉去拽衣衫,他力大无穷,登时跟小蛮牟上了劲力。 张让冷漠的看着这一幕,随即淡然地说“不要拽了,会撕” 的。 张让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嘶啦”一声,张奉的衣衫已然从中间突然断裂,吕布与小蛮各执一头,中间的布拉丝在空中飘呀飘,迎着风,飘悠悠 张奉“” 张奉的衣衫瞬间报废,而且是从中间半劈,根本穿不了了,瞪着眼睛立刻去看吕布。 吕布耸了耸肩膀,说“看布做什么,是小蛮。” 张奉又看向小蛮,小蛮抢到了一半的衣衫,似乎觉得特别欢心,扑过去“嗷嗷嗷”几下,就跟撕扯卞氏的帕子一样,疯狂撕扯着张奉的衣衫,瞬间撕成了布条条。 如此一来,张奉便没了衣衫出门,这下子好了,张让本想借给他一件儿,毕竟张奉与他身材很像来着。 不过曹操因着昨日自己背尸体,吕布拥“美人儿”的事情十分生气,所以不叫张让借衣衫给他们。 于是最后吕布“男友力十足”的将自己的外衫借给了张奉,张奉穿着大一号的外衫,从盟主营帐的后门偷偷溜走,而吕布则没有外衫,大摇大摆的从盟主营帐的后门走出去。 两个人才走不远,就遇到了熟人,典韦正好执勤下来,还与吕布打招呼,看到他衣冠不整,似乎有些奇怪。 吕布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刚刚晨练下来,有些许的热,便将外衫退了。” 曹操“” 曹操在营帐中听着吕布的扯谎,嫌弃的看了一眼左右,说“一会子让他们回来收拾,本主公辛辛苦苦彻夜未眠,他们倒好,当真是气煞人了。” 二人刚回来不久,很快就天亮了,洗漱完毕,换下黑衣,正巧一日之期已然到了,兖州刺史刘岱前来复命。 曹操还以为刘岱不会来复命,没成想刘岱来的还挺积极。 曹操让众人在幕府集合,准备听刘岱回禀周边百姓遭受抢掠一事。 曹操笑说“刘公,请讲罢。” 刘岱立刻拱手,声音铿锵有力,说“回总盟主,这周边百姓遭受抢掠一事,原系董贼之人” “是董卓的人” “董卓最近不是在求和么” “是啊,这时候会派兵到咱们附近抢掠么”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曹操则是说“哦是董卓的人” “正是” 刘岱赶紧信誓旦旦的说“正是董卓之人,在周边抢掠百姓,无恶不作,果然令人愤毒” 曹操坐在盟主席上,幽幽的撩着眼皮去看刘岱,说“刘公可有什么证据么” “这” 刘岱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说“是是听周边的百姓说的,卑将打听到了一些。” 哪知道曹操突然“嘭”的一声拍了一下案几,吓得刘岱直冒冷汗,心虚不已。 曹操冷笑说“好啊,刘公,你竟敢敷衍与本盟主” 刘岱赶忙说“盟主,何出此言呢卑将整整查了一日,昨夜里都未曾合眼,唯恐将盟主交代的事情遗漏,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盟主这般说岂不是寒了卑将们的心思” 曹操冷声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你鞠躬尽瘁在何处,在诓骗我之处么” 曹操的谱子一摆起来,刘岱吓得立刻“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卑将卑将不敢。” 曹操淡淡的说“不敢你敢得很我问你,昨日你在这幕府之中,是怎生说的” 刘岱说“卑将” 曹操不等刘岱回答,便自己回答了起来,冷冷的嗓音里满是嘲讽,说“你说周边的百姓都以为是我义军抢掠,只因着我曹操治军不严,是也不是” 刘岱一听,冷汗“哗哗”直流,连忙擦了擦冷汗。 曹操又说“但你今日如何说却告诉本盟主与主公,百姓又说是董卓所为,好啊,这周边的百姓,怎么一天一个样儿是百姓善变,还是您刘公善变” 曹操把架子摆出来,一脸狰狞笑意,嗓音冷冷的,带着一股沙哑的劲头,说不出来的威严。 刘岱本就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什么周边遭受抢掠,不过是他想要给曹操穿小鞋的一种手段罢了,根本子虚乌有,如何能查清楚 于是便想要将这件事情全都扣给董贼,一了百了。 反正董卓素来暴虐无常,只要说董贼的军队在附近抢掠,任是谁都会相信的。 然而刘岱没成想,曹操就不相信。 不只是不相信,反而还喝骂自己。 刘岱面上无光,难堪的厉害。 曹操便说“我义军中人,耳根子竟这么软,今日听说是我曹操治军不严,明日又听说是董贼暴虐无常,如此没有凭证,便是动摇军心刘公,你未能完成任务,是否应该按军令状处置,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岱满头都是冷汗,若要按照军令状处置,那岂不是鞭笞之刑 鞭笞在背,疼痛是小,伤面子是大。 刘岱一时想要求请,哪知道此时张让却站了出来,拱手说“盟主,刘公的确有心完成盟主置派下去的任务,只可惜或是能力不足,因此没有查清楚罢了,并非有意诓骗盟主。” 张让这两句话,听起来好像是给刘岱求情,结果呢 其实“啪啪”的打脸刘岱,一来说他没完成任务,二来说他诓骗盟主,最重要的一点子,是说他能力不足,不能胜任。 他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刘岱就火大。 张让又说“刘公的确兢兢业业,鞠躬精粹,请盟主开恩,不要行鞭笞之刑,小惩大诫便是了。” 曹操一听,可不觉得张让是在给刘岱求情,立刻会意,与张让一唱一和,说“那按照列侯之言,该如何惩戒刘公才能心服口服。” 张让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岱,垂着眼目,眯和眼睛,嗓音淡淡的说“盟主,昔日里典校尉犯错,陈留太守张公便小惩大诫,责罚典校尉进入庖厨,做为伙夫” 他说到这里,刘岱已经吃惊的看向张让,只觉的脑袋顶都要给气穿了。 伙夫 张让目光冷冰,嗓音冷淡,幽幽的说“盟主不若便责罚刘公,进入庖厨,作为火头军,惩戒三日,劳其筋骨,也好增益刘公所不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1章 危在旦夕 奸臣套路深第271章 危在旦夕 张让分明在给刘岱难看, 刘岱想要辩驳,曹操却笑着说“列侯这办法,倒是好得很呢。” 鞭笞和火头军一对比,鞭笞好像显得实在不值一提起来,毕竟鞭笞一顿, 虽然刘岱很疼,但皮开肉绽都在衣衫下面, 旁人也看不到。 火头军则不一样了,三天的时间里, 所有人都会看到刘岱,衣衫遮都遮不住, 如此一来,岂不是更难堪。 曹操“惺惺作态”的说“罢了, 鞭笞刘公,是我所不忍心的,不若这样,便采用列侯的办法。” 刘岱一听, 登时颓丧的跪在地上,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一时间幕府营帐中还有窃笑的声音, 听得刘岱十分刺耳。 他虽不服气, 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很快刘岱便被领到了庖厨,开始他身为火头军的第一天。 曹操大为满足, 一脸得意的微笑, 便回到了盟主营帐, 笑着对张让说“亏得你办法多,竟然能想出如此毒计来。” 一说到“毒”这个字眼,曹操便说“执金吾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倒是给我说说看。” 张让坐下来,不紧不慢,井井有条的说“执金吾的死因,应该是中毒。” “中毒” 曹操眯着眼睛,回想起张让检查执金吾手臂上的抓痕,说“怎么中毒的这好端端的,执金吾便中了毒他手臂上的伤口那么小。” 张让冷静的说“是氰化物中毒,执金吾的身上有一种类似于苦杏仁的味道,主公也闻到了。” 曹操点点头,这种味道特别“恶心”,曹操对这种苦杏仁的味道接受不了,一闻就觉得头晕目眩。 不过也有很多人根本无法辨识苦杏仁的味道,因此生活中也有很多氰化物中毒事件,都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产生的。 曹操说“这氰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张让淡淡的说“氰化物中毒主要是吸收到体内之后,解离出来的物质,引起中枢神经系统与心血管等等,多系统的中毒,简单来说,氰化物可以阻止细胞内呼吸,有氧代谢紊乱,无氧代谢增强,身体里乳酸剧增,导致代谢性酸中毒也有一些氰化物,并不会阻断细胞内氧的利用与生成,但会直接抑制中枢神经,导致呼吸道刺激,产生强烈的致敏作用。” 张让的声音平淡,语速平缓,说罢之后便看向曹操,曹操则也是一脸平静的看向张让。 张让淡淡的说“听明白了么” 曹操亦淡淡说“完全不明白。” 张让“” 张让又淡淡的说“罢了。” 曹操“”总觉得张让这是放弃了自己。 但什么中枢神经,什么有氧没氧的,还有乳酸是什么曹操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字儿都不明白。 唯独明白的一点就是致敏。 之前周瑜也过敏过,好像还挺厉害,张让给他医治过,周瑜还送了张让一把骨笛。 因着这点,曹操记得十分清晰。 张让说“总而言之,执金吾身上有多重氰化物中毒的表现,但具体到底是否氰化物中毒,我不能凭借表象如此武断,只能得到尸体之后,进一步解剖化验才行。” “解剖” 曹操又听到了不明白的词汇,张让淡淡的说“就是把尸体剖开。” 曹操登时脸如菜色,想到张让对着尸体的那股兴奋劲儿,曹操便忍不住后脖颈子发麻,一阵阵发愣。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总之,现在咱们能得到一个重点的结论,执金吾绝对不是曹洪打死的。” 张让冷淡的说“现在看来是如此,但也不是绝对。” 曹操“”总给自己拆台。 曹操又说“另外,那刺客想要火烧尸体,一看便是心里有鬼,指不定是毁尸灭迹。” 张让点点头,说“主公言之有理。” 曹操眯了眯眼说“如果咱们能找到那个毁尸灭迹的刺客,说不定便能找到对执金吾下毒之人。” 如果执金吾是中毒死的,那么曹洪打了执金吾之后,他回了营帐,很快那边便传出来执金吾被打死的说法,说明执金吾只有可能是在回到营帐之后,才被投毒的。 因为按照张让的说辞,氰化物中毒是有反应的,并非悄无声息的“安乐死”,就像执金吾的手臂刮伤,皮肤会呈现泛红的樱桃色,因为具有一定的刺激。 而且氰化物中毒往往伴随头晕恶心高烧,或者呕吐等等强烈症状,高剂量五分钟之内致死,低浓度的情况下,几个小时之内致死,但都有反应。 如果执金吾是在低浓度下致死,那么与曹洪打架的时候,就应该出现一些不良反应,但那时候执金吾的表现非常正常。 曹操说“也就是说你怀疑下毒的人,就在大鸿胪的营地之内” 张让点头,说“能运用天时地利人和之人,或许就在使团之内。” 曹操说“若是如此,毁尸灭迹的刺客,说不定也是他们自己人。” 曹操当即便站起来,脸上挂上一抹冷笑,说“走罢,既然如此,咱们便去会一会大鸿胪” 张让不知他要去做什么,临走之前,曹操还举起手来,让张让把自己的手包扎一下,包扎的越夸张越好,最后直接裹成了一只“大猪蹄”。 这一大早上的,还未到正午,曹操便带着大队人马压在了大鸿胪的营地门口。 大鸿胪昨日里忙了一晚上,营地里风风火火的抓刺客,最后也没抓到,这一大早上又听说曹盟主带了军队上门,吓得立刻跑出来看看究竟。 大鸿胪连忙拱手说“曹盟主,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登门拜访,有失远迎啊。” 曹操冷笑一声,说“什么风,你竟不知” “这” 大鸿胪一阵奇怪,说“不知曹盟主所谓何事” 曹操便说“听说昨日里,你们营中遭到了刺客袭击” 大鸿胪有些支支吾吾,说“是有这么回事儿” 曹操说“真是巧了,昨日我们义军营中,也有刺客伏击,而且还打伤了本盟主。” 曹操说着,便举起自己的手来,把一直背着的左手举出来,大鸿胪定眼一看,不由“嗬”的一嗓子,吓得不轻。 曹操的左手裹得像猪蹄一样,几乎看不到手指了,整个就是一个圆圆的大棒骨,上面有个小小的尖尖,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他在卖萌。 曹操一脸凛然的说“本盟主怀疑袭击你们营地的刺客,与打伤本盟主的刺客,系数同一人,因此特来了解情况。” 大鸿胪眼看着曹操受伤如此严重,便立刻摘清楚关系,说“那刺客昨日里跑了,我等也没有抓住,不知曹盟主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若是老臣抓到那刺客,定然交给曹盟主处置,发落” 大鸿胪是来联络曹操的,此时的态度自然十分要好。 曹操却说“不劳烦以后了,既然咱们两边营地都遭受了刺客袭击,那不若如此,咱们各派一队人,互相帮忙就是了。” 大鸿胪惊讶的说“不知曹盟主所言,如何互相帮助个法子” 曹操一笑,似乎早有预谋,说“本盟主会派一队兵马过来,帮助大鸿胪搜查营地,抓住刺客,为了公平起见,大鸿胪也派兵马过来,帮助我们搜查营地。” 大鸿胪一听,可算是听明白了,曹操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借着有刺客的事情,派人来搜查他们的营地。 大鸿胪脸色变了一变,说“曹盟主这意思难不成跟老臣还能窝藏了刺客去” 张让说过氰化物中毒的毒理,因此曹操怀疑,下毒的人,还有黑衣人刺客,全都是大鸿胪营地中人,就算不是大鸿胪,也在他们营中。 黑衣人受了伤,手腕断了,脖颈上又有张让手术刀划出来的伤痕,非常好辨认,因此曹操便想出了这么一个霸道的法子,想要搜查大鸿胪的营地。 曹操就是这个意思,不信任他们任何人,但却满口大义,十分虚伪的说“诶,大鸿胪您说的什么话咱们这不是互相帮忙么那刺客如此嚣张,先是袭击大鸿胪的营地,又到我营中肆意,还将本盟主打伤,若不能将他揪出来,岂非让贼子钻了空子,伤了你我的颜面” 大鸿胪韩融知道,曹操是不信任自己,所以才想要派人来搜查自己的营地,什么互相帮忙,都是扯谎。 大鸿胪可是几朝元老,年纪又大了,怎么也有些自尊,不能叫人看瘪,因此并不想让曹操来搜查营地。 他这面坚持着,曹操也不退让,两边都牟上了劲儿,张让在一边冷眼旁观,眯了眯眼睛。 就在此时,张让突然身子一歪,就要摔在地上。 “张让” 曹操一看,登时一步抢过去,赶紧把张让搂在怀中,没有让他倒在地上,焦急的说“张让张让你怎么了” 曹操眼看着张让“脸色惨白”“呼吸困难”“虚弱到了极点”,吓得曹操手脚冰凉起来,只恐怕张让有个好歹。 可方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 就在此时,曹操突然看到张让在给自己“打眼色”,张让用那冷漠无情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还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睫。 曹操“”是在给自己打眼色罢 曹操立刻恍然大悟,说“大鸿胪,那刺客不只是打伤了本盟主,如今列侯也危在旦夕,列侯可是当今圣上的义父,若是列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担待的起” 曹操一面这般责问着大鸿胪,心中一面偷偷流冷汗,心想着 张让这铁石心肠没有开窍,骗人的本事倒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2章 无情 奸臣套路深第272章 无情 张让倒在曹操怀中, 仍然在装死,一脸羸弱不胜的模样,他皮肤本就白,因此脸色看起来一直不是很好,此时装作晕倒, 倒也是合适的很。 大鸿胪眼看着张让一脸惨白,耳听着曹操的施压之声, 心中混乱得很,难道要让义军进来搜查 那自己的老脸要放在何处 但张让乃是新皇的义父, 这一点大鸿胪略有耳闻,因着张让把当时还是陈留王的小皇帝从雒阳带了出来, 所以小皇帝对张让感激不尽。 在大鸿胪眼中看来,这张让也就是会一些谄媚之计策, 所以才能将小皇帝哄得团团转,管他叫义父。 就在大鸿胪犹豫的时候,突听一个粉粉嫩嫩的声音说“怎么,大鸿胪还在犹豫什么” 众人听到那粉嫩的声音, 抬头一看,不由全都跪在地上, 山呼“拜见人主, 人主万年” 原是小包子走了出来。 小包子一身龙袍,负手走出来, 眯着眼睛去看众人, 声音粉粉嫩嫩, 但表情十分威严冷淡,说“昨日夜里营地遭受刺客,朕因此受惊,这么大的事情,既然大鸿胪的营地里也遭受了刺客,为何不一并子调查” 大鸿胪说“这” 大鸿胪的话还未说完,小包子已经抢白说“大鸿胪难不成还不相信朕说的话了” 大鸿胪立刻又“咕咚”一声跪下来,磕头说“老臣不敢,老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不敢有二心,陛下的话老臣必当鞠躬尽瘁的听从。” 小包子点点头,说“这便是了,既然刺客的事情,关系到所有人,不若一并子调查,也是好的。” 小包子突然跑出来施加压力,大鸿胪身为汉室的忠臣,根本不敢不听从,只好咬牙说“是,老臣谨遵陛下皇命” 小包子一听,自己干了一件大事儿,便对曹操丢了一个眼色过去。 今天早上小包子一起床,便听到营地里乱哄哄的,当然不是遭遇了刺客,而是曹操带着一队亲信,出了营地,直奔大鸿胪的营地。 于是小包子便找来了曹昂,问问情况,曹昂如实禀报,说父亲怀疑杀死执金吾和毁尸灭迹的刺客,就是大鸿胪营中之人,因此一大早上跑去对峙,想要搜查大鸿胪营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手腕和脖颈受伤的人,目标很大,一定非常好寻找。 小包子一听,当即便有些担心起来,因着大鸿胪可是老臣,年事已高,素来很有名望,而曹操年纪太轻,大鸿胪肯定自认为头等比曹操高,说不定不会配合,于是小包子便巴巴的赶过来救场了。 没成想来的如此及时。 大鸿胪一咬牙,就答应了下来,曹操还没说话,那面子突然晕倒的张让,突然就从曹操怀中,毫不做作的站了起来。 张让面皮本就白,脸色苍白之时,于现在毫无区别,他站起来,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 大鸿胪则是看傻了眼,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列侯,突然生龙活虎起来,还在掸自己染土的袍子。 曹操一看,很是尴尬,总要做点面子才是,人家大鸿胪年事已高,张让这个佞臣却坏得很,这般欺辱大鸿胪,说晕就晕,说好就好 张让在大鸿胪不可思议的目光下站了起来,大鸿胪脸皮上的青筋直蹦,但因着张让的义子小皇帝还在此,所以也不敢造次。 曹操也不含糊,挥了一下手,朗声下令,说“入营” 曹操带来的亲信很快开进大鸿胪的营地,大鸿胪一脸菜色,但也不敢阻拦什么。 果然,曹操进来之后,立刻让人分散开来,说“搜彻彻底底的给我搜,一个角落也不要放过,切勿让骚扰大鸿胪营地的贼子跑了” 曹操说的好听,什么骚扰大鸿胪的贼子,其实就是想要明目张胆的搜查营地。 一群士兵“踏踏踏”的从外面开进来,一个个训练有素,而且执着兵刃,“哗啦”一声四散开来,快速的涌向四周,四处搜查起来。 曹操与张让就站在小包子后面,众人站在营地的广场上等着,静等士兵们将那个带着明显伤痕的刺客搜查出来。 曹操稍微靠近了一些张让,说“你方才没什么不舒服的罢” 张让方才就是装的,根本没有不舒服,因着大鸿胪一直不肯松口,所以想要给他施加压力罢了,若是早知道小皇帝会来,张让也便不会装晕了。 张让摇了摇头,曹操笑说“你这骗人的功夫,越来越是精纯,险些连我都给你骗了去。” 张让淡淡的说“还不是主公教导的好” 曹操“” 张让还知道揶揄自己了,难道是自己太坏了,所以把张让也给带坏了 士兵们很快搜查了营帐出来,一个个全都来禀报。 “禀盟主,没有发现” “禀主公,未有发现” “未有发现” 整个营地差点被曹操翻了一个底儿朝天,再加上大鸿胪的营地其实并不大,比义军营地小了很多很多,所以很好找清楚。 曹操眯了眯眼睛,难道推测错误了 那毁尸灭迹的刺客,不是大鸿胪营中的人 难道执金吾在回到营地之前,还遇到了什么 曹操一时想不通透,眯眼说“都搜查过了” 典韦回话说“禀主公,都搜查过了,包括存放辎重的货物营帐,不过” 他说到此处,有些迟疑,说“不过女官何氏的营帐,并未搜查过。” 曹操皱眉说“为何不搜查” 典韦有些犹豫,对曹操低声说“女官说自己正在沐浴,不便搜查。” 曹操一听,更是蹙眉,沐浴 这大早上起来的,竟然正在沐浴 因着何氏身为未出阁的女儿家,他们都是大老粗,所以也不好闯进何氏的营帐,以免轻薄了何氏。 何氏可是太后之妹,这身份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也不好招惹。 营帐都搜查过了,偏偏何氏这时候沐浴,曹操本就是疑心病重的人,眯了眯眼睛便想到了昨日夜里头的事情。 何氏先是与掌管验尸的小吏搭讪,又是丢手帕,又是崴了脚的,后来黑衣人火烧营帐,何氏还跑出来“搅局”,说执金吾诈尸,惹得扑火的士兵们被大鸿胪责骂了一通。 曹操越想越觉得这个何氏十分可疑,指不定何氏以沐浴的名义,想要包庇刺客也说不定。 曹操这么一想,便带着众人走到了何氏营帐外面。 小包子因着何太后的杀母之仇,是不想去看何氏的,十分不情愿。 众人来到何氏的营帐外面,一眼便看到了卞姑娘。 卞姑娘穿着侍女的衣衫,站在外面等候。 卞姑娘也看到曹操,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眼神里充斥着对曹操的爱慕,似乎因着见到了曹操儿十分欣喜。 张让看到卞姑娘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心中那种诡异的难受气息又升了起来。 曹操蹙着眉,对卞姑娘说“有劳卞姑娘进去看看,女官可收拾停妥了” 卞姑娘听曹操与自己说话,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说“是,小女这就去看,请曹盟主稍待。” 卞姑娘很是热络,一口便答应下来,众人为了避嫌,毕竟都是大老爷们儿,就全都转过身去,背对着何氏的营帐。 卞姑娘掀开营帐的帘子,跻身走了进去。 众人很快听到卞姑娘的声音,说“女官,您可沐浴” 她的话说到这里,突然断了,随即是“啊”一声尖叫,然后“咕咚”一声,好似是跌倒,且碰倒了东西的声音。 众人吃了一惊,还听到何氏的声音,尖叫着“有刺客有刺客啊” 刺客 伴随着何氏的尖叫,曹操等人立刻全都冲进营帐之中,营帐里黑漆漆的,灯掉在了地上,正好碰到了衣衫,正兀自燃烧着。 张让冲进去之后,立刻便看到了地上的火星,赶紧端了旁边的盆子,“哗啦”一声,直接将地上的火扑灭。 营帐里一片混乱,卞姑娘倒在地上,后门的帐帘子被掀开,似乎有人从后面跑了出去,帐外一群士兵大喊着。 “有刺客” “快追”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刺客显然是藏身在何氏的营帐中,袭击了卞姑娘,然后立刻逃跑了。 何氏似乎正在沐浴,营帐中摆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冒着袅袅的热气,热气将帐子熏得犹如仙境一般,还带着一股旖旎的气氛。 而何氏本人,穿着一件小亵衣,外面套着薄薄的半透的衫子,外袍落在了的地上,已经被烧焦,犹如去壳鸡子的皮肤即使在暗处,也能莹润生辉。 何氏面色惨白,一脸恐惧的模样,还在不断尖叫着“刺客有刺客刺客” 她说着因为害怕,不断颤抖战栗着,立刻往前一扑,就要扑进曹操的怀中。 曹操看到何氏这副模样,赶紧转过身去避嫌,哪知道何氏却突然冲过来,想要投怀送抱的搂住自己。 曹操也不好推她,刚要后退闪开,哪知道就在此时,刚刚扑灭火星的张让,冷漠着一张一成不变的面容,一把就将何氏挡开,那动作 浑然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简直无情到了极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3章 好事儿 奸臣套路深第273章 好事儿 何氏被张让一拨, 本是往前扑的动作,结果一个踉跄,就听到“吧嗒”一声,一个小条子突然从何氏身上掉了下来,直接滚在了的地上, 滚到了大鸿胪韩融的脚边。 何氏一看,大惊失色。 原何氏“投怀送抱”, 竟是为了给曹操递条子,哪知道张让突然杀出半路来, 何氏没能投怀送抱成功,手中的条子没有拿稳, “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何氏似乎有什么私密的话要与曹操说,如今条子掉在地上, 众人全都低头去看。 何氏脸色“唰”的一变,登时惨白的厉害,也尴尬的厉害。 何氏趁着众人愣神的空档,赶紧蹲下来, 也不顾什么形象了,一把抓住那条子, 赶紧掖在自己身上。 这一变故十分尴尬, 众人不知条子上写的是什么,但这般偷偷摸摸, 只觉是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话罢了。 刺客已然逃跑, 曹操便说“随我去抓刺客, 封锁营门,别让刺客跑了” 曹操说着,便要带着典韦等人大步离开,毕竟这里是何氏的帐子,私密的很,若不是刚才听到了尖叫之声,众人也不会进来。 曹操等人退出营帐,哪知道此时何氏便说“列侯请留步。” 张让应声站住,回头去看何氏,仍然一脸冷漠无情,不带一点子表情。 何氏低声说“素来听闻列侯医术高超,小女方才受了一些惊吓,心中骇然的厉害,还一阵阵出冷汗,只觉难过心慌,不知列侯可否小女子医看医看” 曹操一听,刚才何氏还要对自己投怀送抱,怎么如今却要单独留张让下来 张让看了一眼何氏,何氏央求说“小女当真心慌的厉害,还喘不上气儿来,列侯医者父母心,便可怜可怜儿小女。” 何氏都说成这个份儿上了,张让若不给她医看,也是不妥。 何氏又说“这营中虽有大夫,不过都是男子,小女在此多有不便,今日难得碰上了列侯,因此还想请列侯,施以援手。” 何氏的意思是说,军医都是男子,给自己看病不太合适,但是张让不同,张让不是男子,因为他是宦官,便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张让并没有拒绝,说“女官请坐。” 曹操一听,心中却醋的很,张让竟同意给何氏医病,而众人都要退出去,只余下何氏与张让二人留在营中。 曹操退出了营帐,转磨一样在外面走圈,一圈一圈的围着营帐转,不止如此,还支着耳朵偷听,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众人全都退出去,何氏才坐下来,然后掀开自己的薄衫,露出纤细白腻的手腕,令张让把脉。 张让看到那细腻的手腕,心中却无动于衷,一脸冷漠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说“女官有什么症状” 何氏看了张让两眼,眼神中稍微含着一点点羞意,说“小女子时而心跳快如擂鼓,时而又心悸紊乱,时而心口酸疼,时而绞痛难忍,可是患了什么不治之症” 张让一听,这症状怎么与自己的早搏相似 日前曹操也说过,他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当时他们藏身在大鸿胪的营地,有士兵过来,所以便没有再说下去,后来去验尸,也未再说这个事儿。 不等张让回答,何氏已然咯咯一笑,突然反手握住了张让的手掌,说“因着小女,对列侯牵肠挂肚列侯可曾还记得,当年小女与列侯见过一面,那时候” 张让不等她说完,已然淡淡的说“不曾记得。” 何氏脸上登时出现一股落寞的表情,幽幽的说“列侯当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呢。” 张让拨开何氏握着自己的手,重新给她把脉,说“看来女官身体无碍,那让便先告辞了。” “等一等” 何氏突然站起来,紧紧拉住张让的手,声音款款的说“列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她说着,便放开了张让的手。 张让低头一看,是之前掉在地上的小条子,何氏借着刚才拉住自己手的时机,将小条子塞了过来。 张让低头看了看,便把小条子缩进袖口中,遮挡着,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张让” 曹操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在营帐外面走来走去,走的典韦直眼晕,看到张让出来,登时第一个迎上去。 曹操连忙检查了一下张让,说“怎么样” 张让淡淡的说“女官并无大碍。” 曹操一听,差点把脑袋给气炸了,说“谁问你何氏了,我问的是你” 张让奇怪的说“让让又无病痛,主公为何担心让” 曹操心想,你是没有病痛,但那何氏如此妩媚明艳,生怕张让被叼走了魂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刺客跑了没有抓到,曹操领着亲信在营中搜查了几遍,这才收兵回去。 众人回了义军营地,全都聚首在曹操的盟主营帐中。 曹操蹙眉说“这个刺客,怎么能跑得无影无踪” 曹操亲自率领亲信们盘查,刺客的功夫曹操也领教过,绝不是那种出神入化的级别,只能说是高手,如此一来,刺客是怎么逃跑的呢 张让想到何氏,便把递给自己的条子拿出来,交给曹操。 曹操展开来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夜子时,树林相会。 这话是什么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今天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小树林儿见面。 曹操一看,登时像是饮了苦酒一般,醋的发慌,恨不能将那条子一下团了,扯了才好。 尤其那条子上还香喷喷的,散发着一股女子的幽香,惹人遐想。 曹操看到“树林”两个字,就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吕布,狠狠瞪了一眼吕布。 吕布被瞪得莫名其妙,他还以为是因着自己昨日夜里“征用”曹操的营帐做“好事儿”,所以曹操怀恨在心,现在还在记恨自己。 其实吕布不知道,曹操记恨他的地方多了去了。 之前曹操发现吕布与张奉在小树林里“偷情”,因此一提起小树林,曹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种不堪的事情。 曹操想到了吕布与张奉,又难免想到了张绣与他的婶子邹夫人,如此一来,偷情偷情偷情的词汇就在他的脑子里打转,一直疯狂的打转。 曹操便冷笑一声,对张让说“还说你不识得女官何氏,她都约你子时去树林相会了。” 张让不知树林有什么具体意义,毕竟他脑子里没有这根筋。 张让淡淡的说“让的确不识得何氏。” 曹操说“那她为何要三更半夜的约你相会” 曹操这醋劲儿上来了,摆着一张冷脸。 吕布一看,登时轻笑了一声,低声说“看来这个貂蝉女官,竟还很是有趣儿。” 张奉站在一面,听到吕布的话,便斜眼看了吕布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似乎有刀子从里面射出来。 张奉说“吕将军的眼神倒是不错的,想来是看上了这貂蝉女官” 吕布没说话,侧头看着张奉,张奉冷笑一声,说“只可惜了,这貂蝉女官,是董卓遣来嫁给主公的女官,可不是您吕将军,吕将军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吕布听到此处,不由“呵”的笑了一声。 张奉横了他一眼,说“笑什么” 吕布淡淡的说“布之所以说这个貂蝉女官有趣儿,便是因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也没有功夫,手中也没有利刃,却能轻而易举的顽弄人心,将众人的心绪拿捏在手掌之中,难道不是么” 吕布这般一说,张奉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个貂蝉女官的确不简单,她似乎什么都没做,但却又好像做了很多。 曹操一向十分“宠爱”张让,什么话都听他的,简直是毫无底线,如今却因这貂蝉女官的一个小条子,说话冷冷的。 这么一想,只觉得这何氏,的确有两把刷子。 吕布的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很是挺拔,稍微撇头,低声在张奉耳边,说“张太医请安心便是,我吕布可不是见异思迁之人,何况张太医的滋味儿,每次品尝都有所不同,布食髓知味,自然不肯罢休,岂能多看旁人一眼” 张奉听着,脸面“腾”的一红,转头看向趴在地上啃骨头的小蛮,说“小蛮,咬他。” 小蛮却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关键时刻绝对听不懂人话,抱着骨头“嗷呜嗷呜嗷呜”,吃的肉屑横飞,一脸黏糊糊,顺滑的皮毛都黏在了一起,十分凶残似的。 曹操本冷冷的对张让说话,只觉心中吃味到了极点,险些要爆炸了,也不知何氏与张让在营帐中偷偷摸摸都做了什么。 进去那么长的工夫,出来的时候,曹操还隐约听到什么一句“尽在不言”,好像含情脉脉似的。 曹操也冷漠无情的嘲讽着张让。 那知道张让十分镇定,比起冷漠无情来,还是张让更胜一筹。 张让淡漠的说“主公,这条子岂是何氏递与让的难道主公不记得了,这条子分明是何氏先递与主公的。” 曹操“” 是了,当时掉在地上了,这么一想,何氏好像是想趁着瑟瑟发抖,钻进自己怀里之际,把条子塞给自己的,哪知道后来十分尴尬,竟然掉在地上。 所以何氏才退而求其次,借着张让问诊之际,交给了张让。 张让眼神冷冷的,好像手术刀的刀锋一样注视着曹操,淡淡的说“何氏夜会,分明邀请的是主公罢” 曹操“”莫名心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4章 奸臣套路深第274章 18 今夜子时, 树林相会。 何氏约了曹操今日晚上相会,曹操只觉何氏有些古怪,便说“不知何氏到底捣什么鬼,咱们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当即曹操便开始派兵布将,天黑之后, 让吕布带人往树林去,提早安排埋伏在树林里。 如果何氏是一个人来的, 到时候他们便现身,如果何氏不是一个人来的, 带来了大队人马准备埋伏他们,那么曹操便不现身。 吕布很快领命, 就去准备这件事情。 因着是子时,也就是三更半夜, 这几日张让跟着曹操忙来忙去,前些日子大早上被刘岱吵醒,后来又跑到大鸿胪营地,彻夜未眠, 当时验尸处于高度紧张兴奋的状态,并不觉得, 如今连轴转便不行了。 尤其张让体格虚弱, 不像曹操,壮实的很, 像一头牛一样, 连续六七天不睡都没问题, 张让与他可不能比。 曹操干脆处理公务,没有睡觉,等着子时出门。 而张让则是天黑便睡了下,准备一会子再爬起来,免得后半夜又睡不了,困乏的厉害。 张让迷迷糊糊的睡着觉,做了一个怪梦,好像梦到了曹操与貂蝉女官子时相会,两个人约在小树林里见面儿。 曹操就对张让说,半夜太辛苦了,若是张让起不来,曹操一个人去也就是了,反正有士兵们埋伏着,也不怕何氏搞出什么乱子来。 因为是睡梦中,所以场景有些混乱,不知怎么的,场景就一转,跳脱的厉害,便转换到了黑暗的树林里。 昏昏暗暗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小树林儿,曹操急火火的走进树林里,立刻与何氏抱在一起。 何氏娇笑说“主公,你怎么才来,想煞奴家了” 曹操奸笑说“还不是那阉党,难缠得很,我得将他甩开,才能与你见面儿。” “主公。” “蝉儿。” 时辰已经接近三更,曹操刚批阅完一卷文书,放在一旁,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眼,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轻轻走到榻边,晃了晃张让,低声说“张让,醒一醒,子时” “啪”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张让突然挥起一巴掌,牟足了全力,直接给了曹操一个五指扇红。 曹操“” 曹操只是叫张让起床罢了,没想到张让的起床气愈发的大了,竟然直接给了曹操一个大耳刮子。 曹操愣在原地,默默捂着自己的脸,一脸“委屈”的表情。 此时此刻,张让睡得迷迷糊糊,挣开眼睛,这才发现刚才是做梦,因着梦境,自己竟然甩了曹操一个耳刮子。 张让有些吃惊,也十分纳罕,不知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赶紧翻身而起,查看曹操的面颊。 曹操吓得根本不敢让张让查看,生怕他起床气还没散开,再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回便对称了 张让说“主公,你的脸” 曹操很是大度,揉了揉自己的面颊,说“无妨无妨。” 幸而曹操皮糙肉厚,这一巴掌若是打在张让脸上,那恐怕立刻就留了印子,曹操一身小麦色的皮肤,并不会留下痕迹来。 只是不知张让做了什么梦,起床气竟如此之大。 曹操也不敢多问,“战战兢兢”的看了张让两眼。 张让皮肤本就白,如今他眼皮子下面浮现出一层的乌青,一看便是睡眠不足,透的很清楚。 曹操知他这些日子忙得厉害,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十分辛苦,便迟疑了一下,说“要不然你若困得紧,便别去了,我一个人去见何氏,也无不可,反正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又亲信埋伏着,不” 不会发生什么乱子。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张让的眼神,实在耐人寻味,仿佛是十八厘米的手术刀,狠狠的刺了过来。 曹操说的话,简直和张让的梦境一模一样 张让眯着眼睛打量曹操,随即说“无妨,让为主公分忧,是分内之事。” 曹操“”今日的张让似乎十分善解人意 于是众人收拾停妥,赶紧去了小树林,子时一到,何氏便即现身,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甚至不曾带一个侍女。 何氏一个人,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子,曹操确定她没有带着人之后,这才对张让打了一个手势,两个人便走出去。 何氏见到他们走过来,立刻说“曹盟主,列侯,二位当真是守信之人。” 曹操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你递条子,到底所谓何事” 何氏似乎与平日里那温柔婉转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反而看起来干练极了。 说话也不拖泥带水,说“小女求见二位,是想禀报执金吾的死因。” 曹操故意装作糊涂,说“哦执金吾你们使者不是说,执金吾是被我营中的士兵一拳打死的么难道还另有缘故” 何氏说“不瞒曹盟主,执金吾并非是被曹公子打死的,应是中毒而死。” “中毒” 曹操听她说的如此直接,眯了眯眼睛。 何氏又说“执金吾从盟主的义军营地归来之时,神清体壮,并无异常,但小女偶然听见执金吾在帐中与人争吵之声。” 曹操眯眼说“争吵” 何氏点头说“是了,争吵,执金吾营帐之中,当时还有一人,不过小女并未注意,所以不知对方是谁,但的确听到争吵之声,后来过不多久,执金吾便被毒死了” 张让听了何氏的言辞,淡淡的说“女官是如何得知,执金吾是被毒死的,与人争吵,一时冲动杀人的话,也可能有其他多种办法。” 何氏似乎早就料到张让会这般问自己,对答如流的说“因着小女是亲眼所见,执金吾中毒之后,呕吐不止,疯疯癫癫,全身抽搐而死,死相十分狰狞。” 张让听了,只是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曹操便说“我如何信你你又为何与我等说这些事情” 何氏一听,当即“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对曹操与张让二人行了大礼,还叩头说“因着小女知道曹盟主与列侯都是好人,请求二位大发善心,救一救小女罢救一救小女罢” 她说着,突然哭了出来。 何氏生得本就貌美,一哭出来可谓是梨花带雨,泪水稀稀落落的堕下来,眼眶与鼻尖都红彤彤的,看起来极为可怜儿。 当真是叫人我见犹怜。 何氏哭的十分委屈,说“小女本是太后之妹,因着被董贼看重,便要强抢小女,好不容易脱离了董贼的苦海,却被送来酸枣,献媚于盟主,这非小女之愿啊” 何氏一面磕头,一面又说“小女并非想要助纣为虐,也不希望蛊惑人心,这一路上欲要逃跑数次,可那大鸿胪一心为了谄媚董卓,趋炎附势,竟将我死死看住,不让我离开使团一步,小女也是被逼无奈” 何氏哭的抽抽涕涕,说“执金吾突然暴毙,小女虽不懂什么事儿,但私以为,大鸿胪的嫌疑很大,大鸿胪为了巴结董贼,早已叛变了汉室,恐怕恐怕是想要杀了与自己意见不和的执金吾胡公,然后然后嫁祸给曹盟主,好让曹盟主失去民心啊” 何氏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委屈,还卷起手臂来,给曹操和张让看自己身上的伤痕,继续说“董贼暴虐无常,经常打骂与我,大鸿胪趋炎附势,市侩小人,还请二位大人,救我脱离苦海,小女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 曹操眯着眼睛打量何氏,想要看看她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哪知道就在此时,张让却突然动了。 张让走上前来,伸手托起地上的何氏,将她扶了起来。 不止如此,还掏出帕子,给何氏轻轻的抚慰着面上的泪痕。 何氏从未见过列侯如此“温柔”,虽还是冷着一张面容,却温柔小心的很,动作很仔细,很轻柔的将何氏眼眸边的泪痕轻轻沾掉,似乎生怕碰坏了何氏娇嫩的皮肤一样。 张让如此温柔贴心,何氏一时间经有些怔愣,迷茫的看着张让,泪水从眼眶中滚出来都不自知。 何氏羞得不行,微微垂低面颊,张让却态度十分“强硬”,那动作犹如霸道总裁一般,突然用手勾起何氏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何氏一抬头,险些与张让亲在一处,更是羞得不行,面红耳赤。 曹操一看,气的浑身发麻,感觉躯壳都在发抖,张让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还在场呢,竟然被何氏直接勾走了魂魄 还说他不喜欢美人儿,平日里一副假正经的模样,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宦官心口不一,坏得很 曹操气的发麻,想要冲过去分开张让与何氏。 只不过他还没冲过去,张让已然放开了何氏,转而“温柔”的说“没成想你受了这么多苦,也着实不容易,你先回去营中,盟主定会想方设法救你。” 何氏一听,感激涕零的说“多谢盟主,多谢列侯” 张让又说“只一点子,千万别引起了旁人的怀疑,给自己惹来危险才是。” 何氏地声说“是,多谢列侯关心。” 张让说“还有,若大鸿胪还有什么风吹草动,尽快来禀报我们。” “小女遵命。” 张让点点头,又给何氏擦了擦眼泪,并且把帕子交给了何氏,何氏对那帕子简直爱不释手,很快娇羞的离开了。 曹操气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马上都要爆裂开来,冷哼了一声,刚要斥责张让被美色眯了眼目。 哪知道何氏一走,张让顿时落下脸来,那方才的“温柔”果然都是错觉。 张让的声音十分冷清,低声说“她说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5章 狗腿子 奸臣套路深第275章 狗腿子 张让上一刻还“含情脉脉”“温柔似水”, 下一刻却突然冷言冷语。 曹操顾不及吃醋,纳罕的说“说谎” 张让点了点头,说“一共有三点,何氏必然说谎了。” “其一” 张让举起食指,说“氰化物中毒的确可以引起呕吐等等的反应, 但是不会疯疯癫癫,何氏显然是想要渲染中毒的迹象, 但她并不了解氰化物中毒。” 张让又举起一个手指,说“其次大鸿胪韩融, 的确依附董卓,替董卓办事儿, 但主公不妨想想大鸿胪的为人,他到底是想要巴结董卓, 趋炎附势呢,还是因着害怕董卓的势力,所以才屈服于董卓呢” 大鸿胪韩融声名在外,在他没有替董卓办事之前, 大鸿胪可谓是人人尊敬的汉室元老。 但董卓攻破雒阳之后,大鸿胪因着顾虑太多, 并不能像曹操等人一样, 直接离开雒阳另谋他法,所以只能屈服于董卓的威严之下。 可以说大鸿胪其实是一个汉室的忠臣, 他拥护汉家血统, 这一点坚定不移, 但却在关键时刻无为,畏惧。 这一类人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在董卓杀入雒阳之时,反对董卓的人能有几个,皆因着董卓兵力强盛,所以不敢反抗。 就连当时最有威望的袁绍,手握兵马的袁绍,也不敢明面上反抗董卓。 更别说韩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凭借着嘴皮子混迹官场的文臣了。 恐惧是普通人正常的反应,并不是谁都如同张让一般“无惧”。 曹操眯了眯眼睛,登时想到了之前何氏的说辞,她说韩融贪图富贵,趋炎附势,依附董卓,为了讨好董卓,所以看守着何氏,不让她逃跑,一心逼迫何氏嫁给曹操。 张让举起三根手指晃了晃,说“还有另外一点,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大脑之内其实是在构建一些图文与形象,眼球的反射运动向右上看。而回忆已经发生的事情,眼球的方向是向上看,然后向左运动,眼动是反射性的行为,就仿佛是被火烫了会所缩手一样,如果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伪装的。” 曹操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张让说的他一句也听不懂,但看着张让那“正义”的面容,听着他冷静的嗓音,似乎很有道理一样。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所以说女官何氏不简单,咱们还是要小心行事才是。” 张让点了点头。 众人后半夜回了营地,很快便去歇息,张让睡得太晚,早上都没有起身,曹操醒了之后,便轻手轻脚的自己穿戴,准备去幕府议事。 他可不敢在张让熟睡之时叫醒他,说不定又会被扇一个大耳刮子。 曹操能够“吸引蛊惑”张让的长处,可就是这张面容,旁人若身为替身,恐怕都会觉得十分熬心,而曹操竟浑然不同,只觉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机会。 或也是善于抓住时机这一点子,让曹操才会与众不同,在这个混乱的年代,从一个佣兵几千的小军阀,一跃而上,不断并吞,成就了日后的曹魏政权。 曹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营帐,今日要去幕府议事,不用叫张让也可以,因此便让他多歇息一会子。 张让睡得饱了,这才从睡梦中醒来,只觉精神头终于恢复了一些,迷茫的睁眼一看,发现已然日上三竿。 张让坐起身来,小蛮见他醒了,立刻“嗷呜嗷呜”的冲过来,想要与张让顽耍。 小蛮十分“乖巧”,叼着张让的衣衫跑过来,一脸殷勤劲儿,特别的狗腿子。 小蛮这般乖巧懂事儿,它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啃东西,獠牙总是闲不住。 如今小蛮没有撕烂张让的衣衫,说明它刚刚吃饱,肚子绝对不饿,但又如此殷勤,只有一个理由,张让一看就知道。 小蛮想要张让带着它出去顽。 张让早就摸清楚自己这只“狗子”的脾性了,便揉了揉小蛮的大脑袋,说“走罢,所幸今日无事,带你出去转转。” 小蛮似乎能听懂张让说带他出去顽,当下欢喜的直打挺儿,立刻拱着脑袋跑出营帐,撒欢儿的大叫着。 张让带着小蛮出来的时候,幕府正好议事完毕,一群人从里面走出来,张让便准备等一等曹操,一会子一起去用午食。 正这时候,哪知道兖州刺史刘岱正好路过,他今日也没有参加幕府议事,并非是和张让一样睡大发了,而是不能参加。 因着刘岱立军令状,小惩大诫,被罚去庖厨做伙夫,三日期限还没有过去,所以不能去幕府议事,而是推着一车粮食,灰溜溜的往庖厨送去。 曹操之前特意嘱咐过庖厨,一定要“苦其筋骨”,好好的劳动劳动刘岱,不能叫刘岱钻了空子。 因此刘岱进入了庖厨,根本没办法耍威风,就跟伙夫们一起干活儿,伙夫们吃什么,他吃什么,伙夫们烧火,他也烧火,伙夫们炒菜,他也炒菜。 这才过了一天,刘岱已经灰头土脸,哪成想好死不死,推着粮车经过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幕府散会。 大家伙儿从里面走出来,山阳太守袁遗第一个看到刘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刘公,辛苦啊” 刘岱把头恨不能贴在胸口上,但袁遗还是看到了他,气的刘岱不轻,也不作答,推着车赶紧走,感觉颜面都给丢光了。 那边东郡太守桥瑁,刚好从营帐中走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东郡乃系兖州管辖,因此严格来说,桥瑁也是刘岱的下属。 东郡太守桥瑁便走过去,站在了刘岱面前。 刘岱刚刚因着袁遗的嘲讽生气,如今又见桥瑁拦住自己的去路,火气那叫一个噌噌的往上冒,仿佛是火上浇油一般。 东郡太守桥瑁低声说“刘公,咱们义军能走到今日,已经实属不易,如今抗击董贼,方才得到了一点点成效,还希望刘公能放下成见,大家一心,军心稳定,才好举兵雒阳,驱赶董贼啊。” 刘岱一听,桥瑁是自己的属下,却仗着东郡兵多,来教育起自己了 桥瑁并没有奚落他的意思,又说“刘公此时当以大局为重,若是能放下成见,我桥瑁原做和事佬,在盟主面前,为刘公求情,盟主为人宽宏大量,一定不会心怀芥蒂的。” 刘岱那火气更大了,心想桥瑁算什么,一个老不死的,竟然趁机来挖苦自己。 刘岱当即一个字儿也不说,把火气全都撒在好心的桥瑁身上。 “嘭”一声,直接挤开桥瑁,推着粮车过去。 桥瑁年事已高,被他这么一挤,又无有防备,当即就要摔倒。 张让旁观了一个全过程,一步走过去,托住桥瑁。 桥瑁这才没有摔倒,闹出笑话来,赶紧拱手说“多谢列侯。” 张让淡淡的说“无事。” 曹操便从幕府中走出,一眼便看到张让牵着小蛮,就知道小蛮想要出去顽,平日里小蛮在营帐中是不挂着绳子的,但他个头太大,怕跑出去惹事儿,所以出来顽耍一定要挂绳子,活脱脱一只大狗子。 曹操走过来,说“准备出去走走” 张让点点头,曹操就说“我” 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小蛮突然“嗷呜”叫了一声,然后嗅了嗅鼻子,不知怎么的,突然狂吠起来。 “嗷呜” “嗷嗷嗷” 小蛮突然大叫起来,而且还特别躁动,鼻息粗重,发出“呋呋”的粗喘声,一瞬间仿佛从狗子进化成了恶狼。 小蛮躁动不已,突然就往前跑去,想要挣脱开张让的绳索。 张让被他拽的一晃,根本拽不住小蛮那巨大的力气,险些被拖走。 曹操赶紧搂住张让,说“松手” 张让一松手,小蛮登时像是暴怒的野兽一般,大吼着冲了出去。 小蛮平日里虽然顽皮,但是从不闹事儿,有时有晌,因此张让十分“宠爱”小蛮。 今日却不同寻常,小蛮仿佛是一头没有驯化的野狼一样,冰蓝色的眼睛几乎赤红,嗓子里发出低吼的声音,甚至獠牙滴答着口水,一路大吼着冲出去。 曹操和张让赶紧追在小蛮身后,小蛮一路狂奔,直接冲出军营,路上遇到了曹洪,还有小蛮原本的“主人”张超。 那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张超被小蛮一撞,差点坐在地上,幸而旁边的臧洪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张超,才不至于让他出丑。 张超惊讶说“怎么回事儿” 曹洪赶紧也说“兄长,小蛮怎么了” 众人从未见过小蛮如此发飙,赶紧都过去看看,生怕一个人降不住小蛮。 众人跟着小蛮跑出营地,一路向后面树林跑去,张让登时眯起眼睛,说“血腥味。” 张让鼻子很灵敏,不过的确没有小蛮灵敏,他说有血腥味,众人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都很疑惑。 不过追着小蛮再跑了几步,果然问到了剧烈的血腥气息。 “嗷嗷呜” 小蛮冲过去,已经停止了奔跑,焦躁的在地上转圈,看着什么东西,眼中绽放着狼光。 众人跑过去,打眼一看。 “死人” 张超、臧洪与曹洪都不认识这尸体是谁,但曹操与张让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然这脸面儿很陌生,但他的脖子上又一道张让划出来的伤痕,手腕也很奇怪的耷拉着。 是那个准备毁尸灭迹的刺客 此时却已经死了 曹操震惊的说“怎么死了” 张让赶紧拉住小蛮,眯着眼目,紧紧的盯着被抛尸在树林里的尸体,冰冷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什么光芒。 声音低沉的说“有劳各位帮让把尸体抬回去,让要验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6章 拆骨烹尸 奸臣套路深第276章 拆骨烹尸 “刺客找到了” 大鸿胪韩融的营地, 也传来了义军营地找到了刺客的消息。 大鸿胪韩融说“刺客是什么人,审问清楚了吗” 回禀的仆从说“回大人,这似乎审问不清楚了,因着那刺客死了。” “死了” 大鸿胪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 他们来到酸枣,不是为了查寻刺客的, 而是为了与酸枣义军谈和,因此这些小事儿都不重要。 哪知道就在这时候, 何氏从营帐外面路过,正巧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惊讶的走进来,说“死了今儿早上不是还好好儿的么可知是怎么死的尸体在何处发现的” 因着女官何氏乃是太后之妹, 又是此次使者之一,仆从便恭恭敬敬的回话说“回女官,听盟军那边说,似是在营地后面的树林里发现的, 抛尸的地点很是隐蔽。” 何氏又说“既然抛尸的地点如此隐蔽,义军是如何找到的难道他们早知道刺客会死, 还会死在树林里” 仆从说“好像那倒不是听说是曹盟主豢养的一头狼, 闻到了尸体的血腥味,狼性大发跑了过去, 这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何氏一听, 点点头, 若有所思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何氏又说“那刺客的底细可查清楚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偷袭完了咱们营地之后,又跑去戒备森严的义军营地。” 仆从回话说“似是还没听说,义军那面儿刚刚把尸体抬走,据说那面儿的列侯,似要验尸,一切等验尸之后,才有分销。” 何氏眯起眼睛,惊讶的说“验尸” 大鸿胪韩融听着他们的谈话,很是狐疑的对何氏说“女官为何如此关心刺客之事难道是有什么发现不成” 何氏一听,赶忙收回目光,笑着说“怎么是有什么发现呢今儿个早上刺客藏在小女的营帐,吓坏了小女,因此小女只想把刺客抓住,审问清楚才是,哪知道刺客竟然死了。” 因着小蛮发狂的缘故,曹操他们发现了刺客的尸体,已经被杀人灭口,而且被抛尸在荒郊野岭。 张让令人把尸体抬回去,他要准备验尸。 众人里面,除了曹操,谁也没见过张让验尸。 其实在大鸿胪的营地里,曹操也没见过张让真实验尸的模样,毕竟真正的验尸,可不只是对着尸体看看,闻闻味儿便完事儿了,还要将尸体解剖开,化验一些数据,最后将尸体缝合起来。 曹操没有真正领略过张让的验尸手段,已然觉得头皮发麻了,这会儿听说张让又要验尸,只觉一阵阵冷风嗖嗖的吹,吹得他后脖颈子直发麻。 而曹洪与张超都不知验尸是什么模样,因此争相恐后的现弄自己。 他们一个曹家的公子哥儿,一个广陵太守,死人与尸体早就见得够不够了,如今看到刺客的尸体,并不觉着害怕。 二人看到曹操落在后面,都有些不解,心想着难道盟主害怕死人 于是那二人就争相在张让面前现弄自己的无惧,曹洪笑着说“列侯身份高贵,都要亲自验尸,我等又怎么好置之度外呢” 张超更是为了在美人面前现弄自己,于是说“是了,说的没错,我等身为义军的一份子,应该竭尽全力才是,如今列侯想要验尸,我张超一定帮忙到底,请列侯放心,有什么使唤的,只管喊我便是。” 曹操一看,初生牛犊不畏虎啊。 如今夸下的海口,都是之后的泪 于是曹洪与张超二人十分殷勤的侍奉着张让,把张让簇拥回了营地之中。 曹操特意找了一个没人居住,且非常偏僻的地方,给张让做验尸房用。 大家把尸体运送进去,曹洪与张超从未见过验尸是什么,因此好奇的很,就准备跟进去打下手。 张让又把懂得医学知识的张奉叫来一起打下手,四个人在营帐前面先行穿戴整齐,穿戴的自然是张让自制的防护服,毕竟一会儿是要和尸体打交道的。 大家都有些奇怪,但还是戴上奇怪的头冠,穿上了奇怪的衣袍,还有奇奇怪怪的手套。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张让便说“可以了。” 众人“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准备进入营帐去验尸,就看到曹操仍然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张超便笑着说“盟主不会是惧怕死人罢如何不来帮忙” 曹操面对张超的激将法,一点子也不动怒,一点子也不上钩,只是口气淡淡的说“有你们帮忙张让验尸,我便放心了,本盟主还有其他要务在身,一会子还要令人去搜查树林,看看有什么抛尸的线索没有,便不在这里与你们捣乱了。” 张超一听,找借口 活脱脱的找借口,一定是惧怕尸体,所以才不敢进来帮忙验尸。 张超心里十分得意,只觉曹操是个孬种,好生没种 不过是个死人,活着的时候自己尚且不怕,还能怕他死了 张超可不知道,曹操也不怕刺客活着的时候,其实死了也不怕,但是死了之后落在张让手里,他就 怕、得、很 曹操找了个借口,当即就溜了。 张让便带着剩下三个人进了验尸房,准备检查尸体。 验尸房里有些昏暗,光线不是很好,众人便看到列侯一双冷酷的眼眸里,绽放出奇异而冷漠的精光,锐利得好似刀片儿一样,甚至能听到“唰唰唰”射出来的声音 张让首先观察了一些尸体,检查尸体的手骨与脖颈伤口,确定手腕骨折,脖颈上的伤口也正好与自己的手术刀吻合。 果然就是那日里的刺客。 众人只见张让突然俯下身去,吓得大家“嗬”狠抽一口冷气,还以为张让是要去亲那尸体。 张让轻轻的嗅了一下,因为尸体是抛尸在野外的,所以气味儿散的差不多,不如执金吾身上的气味儿大,但同样也有苦杏仁的味道,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 张让说“苦杏仁的味道。” 张超有些发懵,说“什什么味道” 曹洪说“苦杏仁儿” 张超又说“是了是了,我听说过,苦杏仁是不是能入药不过好像有毒,如果不经过泡制,就会中毒” 曹洪恍然大悟说“他是吃苦杏仁吃死的” 张奉无奈的白了他们一眼。 张让冷淡的说“苦杏仁如果没有经过泡制,的确有毒,但成年人食用苦杏仁,四十到六十颗可能中毒,想要致死,起码要吃五十到一百颗。” 张超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那怕不是毒死的,是撑死的” 曹洪说“我觉得是傻死的,谁会吃一百颗苦杏仁,这么有瘾” 张奉“” 张奉无奈的看了一眼张超和曹洪,对张让说“义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张让冷淡的说了两个字“递刀。” 张超立刻说“递刀这个我会我会,我来。” 曹洪则是纳罕的说“递刀为何要递刀” 张让根本没有理会那两个活宝,已经准备开始验尸了,首先先剪开刺客的衣衫。 众人一看列侯剪开衣衫的动作十分娴熟,突然就为主公或者盟主捏了一把汗。 突然觉得张让并非看起来那般文文弱弱,其实 是个狠人。 张让将刺客的衣衫全都剪开,看的曹洪与张超都不太好意思了,张让的目光却十分冷淡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刀。” “剪子。” “骨锯。” 张让每说一句,就会摊平手等着他们递过来工具,张超与曹洪二人刚开始还觉得很有意思,十分新奇,因着他们从来没见过验尸。 尝听人说验尸要拆骨烹尸,听起来十分新奇,如今难得一见,怎么也要好好看看。 只是 只是当他们真正看到尸体被剖开的一瞬间,张让面色冷静,手执骨锯,锯啊锯的时候 “咔咔咔” “咯吱咯吱咯吱” “噌噌噌” 曹洪只觉张让用刀子划开的是自己的肚皮,张超只觉张让锤断的是自己的骨头 后背一阵阵发凉,头皮一阵阵发麻,嗓子一阵阵痉挛不止,张超第一个发出“唔”的一声,再也忍不住,当即捂着嘴巴,飞快的调头冲出营帐。 “哇”的一声,直接吐在了旁边的土地上。 张超一脸菜色,吐得可谓是天昏地暗,双腿一软,恨不能跪在那些污物上。 幸而臧洪一把搂住了张超,才没让他出丑。 张超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被臧洪扶着一直吐,恨不能被自己的肝心肺脾肾全都吐出来。 而那面张超跑出来没多久,曹洪也是“唔”的一声,冲出营帐,就在张超对面,“哇”的一口也吐了出来。 曹操与典韦正好回来,就撞见了这样一幕。 典韦吃惊的说“这曹公子,这是怎么了” 曹洪眼看到曹操,立刻对曹操摆手,他说不出话来,一开口便想吐,使劲对着曹操摆手,断断续续的说“别别” 曹操奇怪的说“别什么” 曹洪说“别进去,列侯列侯在验尸肠、肠子那么一大坨” 曹洪语无伦次的说着,还伸手去比划到底有多大一大坨,说完,终于不堪重负,“哇”一声,又吐了出来。 典韦根本不知曹洪在说什么,只是看他吐得胃水都出来了,赶紧给他拍背。 曹操则是一脸恍然,心想自己才不会进去呢,毕竟他已经见过张让验尸的冰山一角,当真十分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刚才才找了个借口离开,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曹操心想自己是个精明人,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儿呢。 就在此时,曹操却听到验尸房的营帐里传出张让的嗓音,十分清冷的说“是主公归来了么” 随即又是张让说“让有重要发现,请主公进帐一叙。” 曹操“”进帐 曹操刚想要装作不在,哪知道方才还吐得天昏地暗的张超,立刻抽空大喊了一声“盟主在呢马上便进去” 曹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7章 女人味 奸臣套路深第277章 女人味 曹操一听, 自己还没答应,张超倒是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这笔账 记着 张让已然听到了张超的话,催促着曹操进入营帐。 如果是平日里, 曹操便立刻进入营帐了,毕竟美人邀请, 而且还如此心急,又是自己的心仪之人。 而此时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 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心想张超与曹洪那是没见过世面, 自己早就见过了世面,而且还做足了准备, 应该不会有问题。 于是曹操壮士断腕一般,“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了进去。 营帐里有些昏暗,灯火影影绰绰, 张让一身防护服,站在榻边, 榻上摆放着已经解剖过, 还没有复原的尸体。 曹操只看了一眼,当即“呕”一声, 弯腰伏在一边, 差点直接吐了出来。 这冲击力实在太惊人了, 曹操恨不能把昨天晚上吃的也给吐出来,头皮一阵阵发麻。 相对比起来,张奉就冷静的多了。 张奉是个医者,从小开始什么样儿的病患都见过,有些病患病的很严重,烂脸烂肚子的多得是,张奉以前就见过肠子,也是见怪不怪了。 张奉平静的注视着解剖开的尸体,淡淡说“义父,既然主公来了,那奉先去外面透透气。” 张让点点头,没有说话,不过示意张奉可以出去了。 张奉走出来,在张超与曹洪吐得天昏地暗之际,动作有条不紊的解开自己的防护服。 在张超与曹洪钦佩的目光之下,淡定的往前走去。 张超与曹洪,都是一面吐,一面佩服起张奉来,别见张奉不是武将,平日里也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关键时刻,竟如此铮铮铁骨,毫无畏惧,着实令人佩服 张奉一脸淡然的走远,拐了一个弯儿,突然嗓子一阵痉挛,似乎再也忍不住,赶紧蹲在地上干呕,他早上没食东西,此时根本吐不出来,只能一直干呕,感觉嗓子一阵阵惊动,根本停不下来。 此时就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张奉面洽,还递了一个帕子过来,笑眯眯的说“原来张太医,也有畏惧的事情啊” 张奉抬头一看,原是吕布。 他白了一眼吕布,说“只是只是胃里不舒服罢了,并非畏惧。” 吕布哈哈一笑,说“是是是,张太医无所畏惧要布帮你拍拍背么” 张奉“” 张奉找了个借口就跑出去了,只剩下曹操与张让二人在营帐之中,当然了,还有一具解剖开的刺客尸体。 曹操捂着鼻子,忍受着嗓子里痉挛的感觉,说“你是有什么发现” 张让淡淡的说“尸体的死亡时间不对。” “死亡时间” 张让点点头,说“昨天早上,咱们才在何氏的营帐见过刺客,当时刺客夺门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操点头,说“就是如此。” 张让却说“但尸体的死亡时间不对,如果何氏的营帐里当真是刺客,说明刺客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十二时辰。” 也就是整整一天。 但张让检查尸体的时候发现,这个尸体的死亡时间,完全没有那么新鲜。 曹操惊讶的说“你是说” 张让说“按照死亡时间来看,刺客应该在咱们夜探大鸿胪营地的当天晚上,就已经死了。” 曹操说“也就是说,咱们在何氏营帐里见到的,不是刺客另有其人” 张让点头说“应该如此,尸体没有经过冷冻,和任何处理,是直接抛尸荒野的,因此死亡时间相对准确。” 曹操眯了眯眼睛,那么何氏营帐里的黑衣人又是谁 曹操蹙着眉,一时间都忘了尸体的恶心,想了想说“这刺客是被杀人灭口的” 张让说“虽让不得而知此点,但他的死因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曹操说“死于什么” 张让说“氰化物中毒。” 曹操惊讶的说“和执金吾一样” 张让点点头,说“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执金吾的毒是从手臂抓伤进入体内,而刺客的毒素则是因着脖颈上的伤口,进入了体内。” 之前他们在大鸿胪的营地,没有办法给执金吾开膛破肚的验尸,毕竟若是这般验尸,必然引起巨大的骚动。 张让当时只是通过一些表象,不确定是不是氰化物中毒,毕竟法医要做的事情非常严谨。 如今刺客尸体与执金吾差不多,张让正好解剖了刺客的尸体来检查,发现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曹操说“那么咱们只要找到杀死刺客的人,就知道是谁毒害了执金吾。” 但杀死刺客的人心思如此缜密,若不是小蛮嗅觉灵敏,根本无法发现抛尸荒野的刺客尸体。 如此一来,岂不是毁尸灭迹,毫无踪迹 曹操皱了皱,只觉尸体的味道十分难闻,说“行了,验尸也差不多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 张让却说“自然不可,还要将尸体缝合完整。” “缝合” 曹操对验尸一窍不通,毕竟这是下九流的事情,以前都是由奴隶来完成,哪个“正经人儿”喜欢触碰尸体 曹操从未听说过缝合这个词,他只知道缝衣衫,哪有缝尸体的 张让冷淡的说“解剖尸体之后,自然要复原缝合,这是对死者的尊敬。” 曹操说“他一个刺客,你尊敬他做什么,又不会突然蹦起来。” 张让淡淡的说“也是对工作的尊敬。” 曹操当真是拗不过他,张让一定要缝合尸体。 不只是要缝合尸体,还要让他在一边帮忙递工具。 曹操脸色铁青,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当真是不能忍受,嗓子里一阵阵痉挛。 而张让则是一本正经,一丝不苟的给尸体做缝合工作。 刚刚还烂七八糟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尸体,被张让这么一“归置”,竟然 竟然变得井井有条,“漂亮顺眼”了不少。 曹操狠狠松了一口气,起码那些内脏不再袒露着,外面的皮肉果然顺眼多了。 曹操赶紧给自己擦了擦汗,呼出一口气来,只觉自己终于是活过来了。 “嗯” 就在曹操催促着张让,离开验尸房的时候,张让却突然蹲了下来,蹲在尸体旁边,说“尸体的指甲里有东西。” 他说着,从工具里拿了一把镊子出来,极为小心仔细的将那细小的东西夹了出来。 因为光线很昏暗,曹操赶紧把旁边的灯举起来,凑近张让,让他看的更清晰一点。 张让用镊子将那东西夹起来,是一条只比头发丝儿粗一点点有限的“细线”。 张让把细线夹起来,曹操说“这是什么” 张让也不知是什么,但是夹在刺客的手指里,应该是抓挠的东西,毕竟氰化物中毒,并不是“安乐死”,是不会悄无声息死掉的。 刺客死前,肯定会引发痛苦,虽没有马钱子一类的毒素令人痛苦不堪,但刺客显然挣扎过。 他的指甲里抓到了什么东西。 如果放在现代,只要化验一下指甲里的皮屑,他们或许便能锁定嫌疑犯,不过如今是东汉末年,根本没有这项技术。 所以这条细线就变得格外有价值。 张让用镊子捏着那条细线,皱了皱眉,说“主公可问到了什么味道” 曹操使劲嗅了嗅,一股子血腥味儿,还有尸臭味儿,毕竟刺客已经死了一天半了,还是扔在荒郊野岭,春季万物复苏,说实在的,刺客的面目和伤口都被蝼蚁啃了,看起来斑驳又可怖。 虽尸体已经缝合好,但是伤口仍然会飘散出血腥味儿来。 曹操根本闻不到其他的,一吸气差点晕过去,咳嗽着说“只有些血腥臭气,其他的什么也没闻到。” 张让却眯了眯眼睛,说“主公不觉得,这股味道似曾相识么” 曹操捂着口鼻,含糊的说“到底是什么味道” 张让说“若让没有猜错,这条细线可能是帕子上的拉丝。” “帕子” 曹操一阵震惊,不过这年头用帕子的可不只是女子,男子也会用,毕竟他们没有纸巾,一般都会用到帕子,尤其是讲究的贵族们,难不成直接用袖子抹么。 张让淡淡说“一股似曾相识,又喷香的女人味儿。” “女” 曹操听张让这么一说,只觉昏暗的环境下,张让的表情竟有些“邪魅狷狂”。 女人味儿 曹操说“这是女子的帕子你是说,杀死刺客的人是个女人,杀死执金吾的人,也可能是个女人” 张让点点头,说“是了,让或许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曹操立刻说“是谁” 张让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挑了一下嘴唇,而且还是挑起了一边的嘴唇,笑起来那便更是“邪魅狂狷”,还带着意思稳操胜券的游刃有余之感。 那种表情当真是又绚烂,又锋芒,像是天上的明星,可与日月争辉,若此时此刻不是在验尸房这种诡异的地方,曹操恐怕立刻就要吻上去,狠狠的掠夺张让这份毕露之锋芒。 只可惜 对着一具脸都给蝼蚁啃了的尸体,曹操当真是没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 张让轻笑一声,并能没有回答曹操的问话,反而说“那么便有劳主公,亲自去将这个凶手抓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8章 相思之苦 奸臣套路深第278章 相思之苦 “踏踏踏” 大鸿胪韩融的营地前一片混乱, 只听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而至,随即就被曹营的士兵团团包围住。 “大人大人” 仆从也顾不得礼数,冲进大鸿胪的营帐,说“大人大事不好了” 大鸿胪正在看书,把典籍放下来, 说“怎么回事” 仆从面色惨白,焦急的说“大人, 您快去看看罢义军曹盟主带兵把咱们包围了,好多人, 当真是好多人” 大鸿胪韩融一听,“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说着赶紧大步走出营帐,果然一走出去, 便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兵马,整个营地都被包围了。 他们是使团,因此带来的兵马并不多, 多办都是仆夫,而不是士兵, 士兵数量自然不能与曹操相比。 曹操突然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大鸿胪能不吓坏么 大鸿胪韩融赶紧迎出营地,说“曹曹盟主, 这是怎么的” 曹操骑在马上, 垂目冷冷的看着大鸿胪韩融, 说“大鸿胪,今日我们是来抓人的。” “抓人” 大鸿胪韩融的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什么情况,但看到这么多士兵,心里却隐约又觉得害怕,生怕曹操顽混的。 大鸿胪赶紧说“这曹盟主,不知我这营地里有什么人,得罪了曹盟主,还请曹盟主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曹操冷冷的说“高抬贵手恐怕这次不行,因着我要抓的人,就是杀死执金吾的凶手,还有杀人灭口,毒杀刺客的凶手。” “什么” 大鸿胪一听,更是震惊不已,杀死执金吾的凶手 大鸿胪也听小吏说了,执金吾不可能被曹洪一拳打死,另有缘故,但竟没想到,这个凶手就在自己营中。 大鸿胪说“还请曹盟主赐教,这凶手是什么人” 曹操并没有立刻回话,就在此时,何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查看情况,惊讶的说“这这是怎么的” 曹操眯了一下眼睛,说“来啊,把凶手给我拿下” 士兵们一听,立刻哄然而动,冲过去直逼何氏。 不过他们并没有动何氏,而是在尖叫声中,押解了何氏的婢女卞氏。 卞氏被士兵抓起来,吓得大喊,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抓小女” 大鸿胪也吃了一惊,说“曹盟主的意思,这个侍女就是杀害执金吾的凶手” 卞氏受惊,大喊着“什么凶手不不小女不是凶手啊小女什么也没做,小女是无辜的曹盟主,曹盟主开恩啊” 因着卞氏是他们营地的人,虽只是一个侍女,但也是他们的人,如果使团里出现了残杀是执金吾的凶手,大鸿胪绝对逃不开干系。 而且当时执金吾胡母班暴毙之时,大鸿胪也没搞清楚情况,直接跑到曹操的营中兴师问罪,如此一来若是被打脸,岂不是很疼 大鸿胪便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侍女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如何能杀害执金吾呢” 卞氏立刻说“曹盟主开恩啊小女是无辜的,小女完全不知情,请曹盟主明察” “明察” 曹操冷笑一声,说“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想抵赖有人听到执金吾死前与人争吵,执金吾的手臂被抓伤了,那个伤口,便是你留下来的罢” 卞氏一愣,说“这这” 卞氏支支吾吾,似乎有话想要辩解,但是却不敢明着说。 大鸿胪心中警铃大震,赶紧说“不知这人证是谁还请曹盟主将他带出来,也好当面对质啊。” 曹操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何氏,执金吾与人争吵之事,自然是何氏偷偷告知。 不过曹操并没有将何氏供出来,而是说“卞氏杀死执金吾,嫁祸我义军,这件事情我必会查清楚,今日便把卞氏带走审问,他日等事情了解,自会来朝大鸿胪讨个交代” 他说着,拱了拱手,便调转马头,准备打马而走。 卞氏被士兵押解着,大喊大叫的挣扎,说“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凶手啊我没有杀人,是有人诬陷我诬陷我我没有杀人啊曹盟主,曹盟主您开恩,明鉴啊” 曹操并不管卞氏大喊大叫,而是说“带走” 眼看着曹操的士兵将卞氏押解离开,大鸿胪虽然想要阻拦,但是根本阻拦不了,毕竟兵马便不对等,如何能与之对抗。 大鸿胪眼睁睁看着曹操把卞氏带走,当即着急的对身边的仆从说“还不快去查查那指认卞氏的人证,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要如此血口喷人” “唉” 大鸿胪韩融又叹了口气,说“若这帽子扣在了咱们头上,到那时候,别说是谈和了,咱们能不能活着走出酸枣都是问题。” 大鸿胪着急之时,刚刚被抓走侍女的何氏,却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夜深慢慢浓郁,树林里生气一股淡淡的雾气,遮蔽着视线。 一个人影慢条条的走入树林深处,那人影身材曼妙婀娜,似乎是个女子一般。 人影走入树林深处,很快树木“哗啦”一动,一个黑衣人突然从树后面闪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质问的戾气,说“办事为何如此不利竟让曹操发现了刺客的尸体” 那曼妙的人影赶紧回话,说“请大人放心,帮小女转告主公,虽曹操发现了刺客的尸体,但小女已然成功洗脱了嫌疑,如今曹操深信不疑,卞氏才是杀人凶手。” 那黑衣人说“主公遣你过来,为的便是让义军与董卓两败俱伤,如今你利用执金吾挑拨义军与使团的计策失败了,主公待你不薄,你该如何谢罪” 人影赶紧跪下来求饶,说“请大人再给小女一次机会,主公大恩,小女定然竭尽全力以报,不是小女不想以死谢罪,只是还未报答主公大恩大德,因此小女不敢言死请主公与大人放心,小女已经想到了下一步计策,保证可以让义军与董贼两败俱伤” 那黑衣人冷冷的说“若不是主公救你,你早年便已经惨死在南阳,主公让我转告你,不要总想着自己太后之妹的身份,也不要在董贼那处讨了宠爱,便不知自己姓甚名谁,董贼能杀死少帝与何太后,同样可以碾死你一个小小的貂蝉女官。” “是。” 黑衣人又说“这是主公最后给你的一次就会,好生把握,务必要使义军与董贼两败俱伤,如此一来,无论是关东还是雒阳,全都不攻自破,主公自会记得你的好处。” 那曼妙的人影跪在地上,说“是。” 黑衣人说完,不再犹豫,立刻消失了踪影,仿佛不曾出现在树林的黑暗之中一般。 而那曼妙人影等黑衣人走了,这才慢慢的站起来,朝着大鸿胪的营地走去。 她阴沉的脸色慢慢从树林的阴影中显露出来,暗淡的月光洒在她的面颊之上,露出她羞花一般的容貌 貂蝉女官,何氏。 曹操抓了卞氏,带人回了营地,吩咐士兵将卞氏押解入牢房,等候审问。 “小女不是凶手” “曹盟主曹盟主小女不是凶手啊” “小女不会杀人啊” “曹盟主曹盟主” 张让正在药房配药,便听到了外面吵闹的动静,不用看都知道,必然是曹操抓了卞姑娘回来。 卞姑娘的声音十分洪亮,而且尖锐,穿透力十足,张让摆弄药草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没一会子,“哗啦”一声,帐帘子就被掀了起来,曹操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时日已然天黑,曹操去了大鸿胪的营地抓人,快去快回,这一来一回难免出了一身的汗。 曹操手搭宝剑,抱着头盔,从外面走进来,肩上腥红的披风咧咧而动,迎着帐中暗淡的光火,只觉曹操有一种高大挺拔,威风凛凛之势。 曹操走进来,对张让说“凶手抓来了,什么时候过去审一审” 张让淡淡的说“先放着,不着急。” 曹操奇怪的说“为何不着急” 张让十分冷静的说“因为卞氏不是凶手。” “不是凶手” 曹操刚坐下,“腾”家伙又站了起来,吃惊纳罕的说“卞姑娘不是凶手” 张让很镇定的点头,说“自然不是。” 曹操越听越是呐喊,说“你不是说,那手帕勾丝上香喷喷的,难道不是卞氏的手帕” 日前卞氏见到曹操的时候,往他身边扔了一块紫色的手帕,就是香喷喷的,一股子浓郁的香味儿。 后来被小蛮叼走撕坏了,小蛮很喜欢撕扯那块布条条。 相对比曹操的震惊,张让十分冷静的说“用手帕的女子,又不只是卞氏一个人。” 而且张让已然让小蛮测试过了,小蛮对勾丝的味道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完全没又露出凶狠的目光。 曹操登时有些头疼,自己废了这么大力气,去抓卞氏,结果抓回来之后,张让才说卞氏不是凶手。 曹操揉了揉自己额角,说“那我们为何要把卞氏抓过来” 张让挑了挑眉,淡淡的说“自然是为了配合真正的凶手,放松凶手的警惕。” 张让说罢了,看了一眼曹操,又说“另外让以为,卞氏甚是想念主公,将卞氏带过来,也好解一解卞氏的相思之苦。” 曹操“”这语气,很是耐人寻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79章 强行按头 奸臣套路深第279章 强行按头 曹操听着张让说什么, 卞氏对自己相思之苦。 于是便笑说“张让,你怕不是吃味儿了罢” 说罢了,十分欢喜的笑了起来,说“是不是突觉十分爱慕与我,不可自拔, 所以看到卞氏对我心生爱慕,便恨得咬牙切齿” 曹操说完, 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一脸自娱自乐。 等曹操笑完, 这才看到张让一脸淡漠的盯着自己。 曹操“” 其实张让也并非一脸淡漠的盯着曹操,而是正在思考曹操说的话。 吃味儿 因着卞氏爱慕曹操, 所以自己心里不舒服 张让隐隐约约觉得曹操说的很对,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但自己从未爱慕过任何人,他并非是铁石心肠,应该说他生了一副铁石一样的脑袋,所以根本无法理解旁人的七情。 张让从未对谁有过这种奇异的心疾。 被曹操这么一说, 突然心跳变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曹操被张让盯得后背发麻, 赶紧说“开顽笑的, 你不会生气了罢气性这么大。” 曹操赶紧岔开话题,说“那卞氏怎么办就这么关着她” 张让被曹操这么一打岔, 也没有思考刚才难解的问题, 而是淡淡的说“卞氏关在义军营地也好, 起码能确保她的安全,试想想看,凶手一心想要嫁祸给卞氏,若是让她留在大鸿胪的营中,估摸着活不了多少天,主公便会接到卞氏畏罪自杀的遗书了。” 曹操觉得有些道理。 张让说“不过卞氏既然已经来了营中做客,会一会倒是好的,也免得卞氏一个人无趣儿。” 无趣 卞氏被关在牢里,怎么会无趣呢 曹操觉得,无趣儿的可能是张让才对。 张让的药材已经配好了,这漫漫长夜也没什么事儿可做,所以才想要去见一见卞氏罢 “放我出去放小女出去” “小女没有杀人啊” “小女不过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杀人啊” “曹盟主小女要见曹盟主,小女冤枉啊” 就在卞氏大喊大叫的时候,牢房门被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卞氏眼睛立刻一亮,大喊着“曹盟主曹盟主您终于来见小女了” 卞氏首先看到了曹操,曹操一身铠甲,还没有褪去,从牢房外面走了进来。 不过很快,卞氏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便是一身长袍的张让了。 张让跟着曹操从外面走进来,卞氏一看到张让,喊声立刻就凝固了,脸色也有些僵硬。 卞氏愣了一下,随即才对着曹操说“曹盟主,小女是冤枉的,小女与执金吾无冤无仇,不可能杀了执金吾啊” 张让冷淡的说“无冤无仇有人听到执金吾与人争吵,争吵之人是你罢另外执金吾的手臂上有抓痕,也是你留下来的罢” 卞氏一听,脸色登时变化,更是僵硬无比。 曹操见她脸色僵硬,显然是有所隐瞒,便说“卞氏,还不如实招来么” 卞氏登时红了眼眶,说“小女小女如实禀报便是,当真不是小女杀了执金吾,小女隐瞒此事也是,也是有苦衷的” 曹操说“你的苦衷是什么” 卞氏抽抽噎噎的说“那那天执金吾从曹盟主这边归来,心情很是不好,小女小女偶然遇到了执金吾,执金吾心情本就不好,见到小女,有意为难小女,竟然” 卞氏一脸羞愧悲伤的表情,说“那执金吾竟然将小女强行拉入营帐,欲图非礼小女。” 曹操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卞氏一直不说,她越是不说,旁人就越觉得她是凶手。 卞氏说“当时当时小女抵死不从,奋力反抗,这才在执金吾的手臂上留下了抓痕,但这抓痕很浅,只是见了一些血,执金吾身量高大,怎么可能、可能被小女杀死呢” 卞氏怕他们不信,又说“当时小女大声呼救,因着声音太大,执金吾便怕了,恐怕引起旁人注意,这才放松了警惕,小女挣脱开来,便立刻跑了,离开之时执金吾还好端端的千真万确” 张让眯了眯眼睛,似乎抓住了重点,说“你确定,自己有大声呼救。” 卞氏使劲点头,说“是了,小女的确有大声呼救,不敢诓骗二位啊当时因着声音很大,所以执金吾才有所忌惮,放开了小女。” 何止是张让,曹操也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之前何氏偷偷来见面之时,的确说了执金吾与人有争吵,不过她当时的说辞是,不知道与执金吾争吵之人是谁。 而卞氏说自己大声呼救。 要知道卞氏可是女官何氏的贴身侍女,何氏竟然听不出卞氏的嗓音,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果然,何氏在说谎,加上之前的三条理由,这已经是第四条理由。 何氏的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洗脱自己的嫌疑。 但何氏并不知道,自己的嫌疑,只会越描越黑,最后变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卞氏又说“小女真的没有撒谎,决计没有撒谎,小女是无辜的,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小女曹盟主您要明察啊,执金吾身量高大,小女不过是个舞伎,如何能对执金吾怎么样小女走时,执金吾仍然好端端的,岂知后来便便暴毙了” 张让想要问的已经都问清楚了,现在他心里更加确定了凶手是谁,只是还不清楚凶手的目的。 张让准备转身走人,曹操也跟着准备离开。 卞氏突然开口说“列侯,列侯请留步” 张让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卞氏。 曹操也有些惊讶,卞氏之前一直向自己求饶,怎么突然叫住了张让呢 卞氏说“小女有几句话,想要对列侯私下里言明。” 曹操皱眉说“什么话” 卞氏不答,似乎只想对张让一个人说。 曹操不愿意出去,张让则是淡淡的说“还请主公移步,让听了卞氏的话,这就跟上。” 曹操虽不是很同意,但卞氏关在牢房中,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张让看起来羸弱,但其实是个“用刀高手”,而且狠得紧,所以曹操其实挺放心张让的。 他不放心的是,张让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共处一室”,这个“室”就算是牢房,却仍然十分不叫人放心。 曹操见张让都这么说了,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牢房,出去等候。 等曹操走了,张让这才回过头来,冷声对卞氏说“卞姑娘,眼下已无左右,有话请直说罢。” 卞氏上下打量着张让,看了半天,这才低声说“列侯怕是心仪曹盟主罢” 张让一听,难得有些怔愣,奇怪的看向卞氏,不知卞氏为何会如此说,而且说的还如此笃定,当真是奇怪至极。 卞氏笑了笑,说“小女虽只是个舞伎讴者,但因着从小从事声色之业,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别看列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但心中定然是爱慕曹盟主的,对么” 张让并不知自己的心绪,毕竟他的脑袋里根本没有那根筋,旁人只是迟钝而已,张让连“迟钝”这二字,都“不配” 因此张让听到卞氏“强行按头”的话,简直是又惊又讶,只觉这个卞氏果然不简单,能让自己这般吃惊的人,当真不多见。 卞氏迎着张让的目光,淡淡的说“可是列侯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与曹盟主的身份” 张让蹙了蹙眉,卞氏说“虽列侯贤名在外,但当年犯下的累累血债,十常侍的恶名就能被抹杀了么列侯可知道,曹盟主想要袒护列侯,需要承担多少旁人所不能如今义军联盟,正是曹盟主最关键的时刻,列侯您就忍心看着自己,亲手毁掉曹盟主么” 张让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卞氏,卞氏又说“小女并非出于什么私心,而是因着十分敬重曹盟主,也为了报答曹盟主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不忍心看到列侯与曹盟主两败俱伤,若列侯也是为了曹盟主好,还请列侯”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让已然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卞氏的话,说“你当真不是出于私心” 卞氏一愣,有些许的讶异。 张让又说“依让看来,卞姑娘的确是出于私心。” “列侯” 卞氏低垂下目光,遮掩住自己的眼神,淡淡的说“列侯您错怪小女了,小女的确是为了列侯与盟主好。” 张让点点头,说“好,无论是为了谁好。但你太不了解让了” 卞氏奇怪的看向张让。 张让用淡漠的口吻说“让虽未爱慕过谁,但倘或让当真爱慕于谁,绝不会因着任何缘故畏首畏尾两败俱伤,卞姑娘这个词儿,用得倒是妙极。” 张让说完,都没有去看卞氏怔愣惊讶的眼神,已然淡漠的转头离开,从牢房走出来。 曹操在外面等的已然不耐烦了,其实不过说两句话的工夫,能用多长时候但曹操便是等不住了。 眼看着张让走出来,赶紧迎上去,说“怎么样,卞氏与你说了什么” 张让听到曹操的话,立刻就想到了卞氏不遗余力“按头”的话,她说张让爱慕曹操。 张让眯了眯眼睛,声音沙哑的说“凶手” 曹操奇怪的说“凶手” 张让却没头没尾的说“凶手是何氏。” 曹操“”谁问凶手了 张让打了岔,直接揭过了这个话题,说“手帕勾丝的味道,也是何氏身上的香气,何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又主动向咱们洗清嫌疑,反而越描越黑,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何氏。” 曹操说“既然如此,咱们便把何氏抓起来,岂不直接” 张让却摇头说“不,何氏如此大费周章,又是杀人,又是陷害,又是嫁祸,还不惜杀人灭口,其实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挑拨离间,引起董卓与义军的动乱,让两边两败俱伤” 曹操一听,蹙了蹙眉。 张让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如今何氏的计划失败了,必然还要想其他办法,让倒是想要看看,何氏接下来,还会想什么办法,这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儿了。” 曹操“”张让那怕人的眼神,可不像是觉得有趣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0章 可想报仇? 奸臣套路深第280章 可想报仇 既然曹操和张让依然锁定了目标, 其实下一步很简单。 那便是监视。 监视何氏的一举一动,这样最为简单方便,而且还能在何氏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 但何氏的心思如此敏锐狡诈,张让觉得, 必然要派一个高手去跟踪,来无影去无踪才行, 否则很容易被发现。 于是张让觉得,这个不二人选, 必然是第一飞将的吕布。 曹操也同意吕布去跟踪何氏,便把吕布找过来。 曹操找来吕布之前, 还特意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人把太医令张奉找过来。 张奉不知曹操的“诡计”, 而且就算知道,自然也不会违逆主公的意思。 张奉很快进了营帐,拜见曹操与张让。 曹操就说“张奉啊,最近药房的药材, 怎么样了” 张奉“” 主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日里主公也不关注药材的事情,怎么今日转了性子 张奉便回话说“回主公, 药材都是齐全的, 主公若想要什么药材,只管支会奉去寻来便是。” “是了。” 曹操打了一个哈哈, 就在此时, “哗啦”一声, 帐帘子被掀开了,吕布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吕布是奉命前来,曹操让人去叫他,说是有要事吩咐他去做,没成想张奉也在这处。 他走进来,拜见曹操。 曹操便笑眯眯的,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说“吕将军来了,这事儿十分要紧,那张奉啊,你稍微等一等,一会子咱们再谈论药材的事情。” 张奉当然不疑有他,拱手说“是。” 吕布不知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笑得如此灿烂,便觉没什么好事儿,或许曹操要坑自己也说不定。 曹操便对吕布说“杀害执金吾的凶手,张让已经找到了,这凶手还会有下一步动作,因此想要派遣吕将军,去跟踪凶手。” 吕布说“不知凶手是谁” 曹操说“女官何氏。” 吕布眯了眯眼睛,说“貂蝉女官” 张奉也吃了一惊,没成想看起来娇滴滴,美艳无比,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貂蝉女官,竟然是凶手 张奉怎么想,也觉得何氏不可能是凶手,因着何氏的体魄太过纤细了,而执金吾高大无比,满身肌肉,这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对,因着何氏一个弱女子,三两句话就能挑拨人心,想要杀人,其实并不一定要用强硬的手段。 吕布抱拳说“卑将定不辱命。” 曹操又说“这女官何氏,何其狡诈,吕将军一定要当心为上,切勿让她看出端倪,监视何氏的一举一动,禀报回来。” “是” 吕布抱拳又应了一声。 曹操突然挑起一个狰狞的笑容,说“吕将军,你的目光可绝对不能离开何氏,就连何氏沐浴,也不得离开,你也知晓,何氏狡诈,之前那莫须有的刺客,就是在她沐浴之时杀出来的,因此” 他这么一说,吕布终于明白,曹操特意把张奉叫过来的缘故了。 分明就是听这一句的 曹操故意说何氏沐浴的事情,就想要挑拨吕布与张奉之间的感情。 果不其然,张奉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还瞪了吕布一眼。 吕布只觉是无妄之灾,要看何氏沐浴的又不是自己,张奉却瞪了自己一眼。 曹操狰狞的笑着,说“想必如此重任,也只有吕将军可以完成了,千万别辜负主公的一片心意啊。” 吕布“” 吕布过去谢恩,抱拳之际低声对曹操说“主公怕是故意报复于布罢” 曹操装作糊涂,一脸迷茫的说“吕将军何出此言呢” 曹操是个小心眼子的人,他之前去夜伏大鸿胪营地,吕布却以权谋私,和张奉在他的营帐里乱搞,所以曹操这次便要报复回来。 曹操笑说“吕将军若没有什么疑义,今晚上便出发罢。” 吕布咬牙切齿的抱拳,说“是。” 吕布与张奉很快就退了出来,其实曹操找张奉根本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让张奉听到吕布要去偷看何氏洗澡这件事情而已。 那二人从营帐走出来,吕布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张奉已然甩给他一个后脑勺,扬长而去了。 吕布“”曹操之计,果然狠毒 曹操解决了吕布,狠狠报复了一把,只觉身心舒畅,让吕布之前以权谋私,那自己就公报私仇,看看他们到底谁恨。 曹操戏弄了吕布,心中美滋滋的,夜已经深了,便准备就寝歇息,很快熟睡起来。 而张让则是不然,张让难得有睡不着的时候,默默的盯着曹操的睡颜,想到了卞氏对自己说的话。 爱慕 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张让从不理解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便是天方夜谭,遥不可及。 突然有人告诉自己,自己爱慕曹操,这听起来简直像是冷笑话一般。 曹操睡着睡着觉,只觉得后背发麻,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两条刀子一样的目光,狠狠的刺过来,刺得睡梦中的曹操一阵阵发冷。 曹操立刻就睁开了眼目,他感觉有人在瞪自己,只是一睁开眼睛,却见并无人瞪自己,张让好像睡着了,静静的躺在自己身边。 曹操稍微靠过去一点子,将张让悄无声息的偷偷搂在怀中,心满意足的闭眼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吕布还没有回来回话,曹操起了身,出来活动,小蛮也在外面正在撒欢儿。 一看到曹操,就更是撒欢儿,飞快地跑过来,狗腿子似的想要曹操喂自己肉吃。 曹操便拿了一块肉干,蹲下来喂给小蛮,见小蛮吃的特别香,自己也有些饿了,就等着一会子张让起来之后,一起早食。 曹操不敢饶了张让清梦,怕他从头枕下面抓手术刀,就蹲在帐门口与小蛮顽。 就在此时,一队仆夫从旁边经过,原来是庖厨的伙夫经过营门,准备出去,到酸枣隔壁的镇子采买粮肉。 虽军队有后方辎重运送粮草,但粮草只是普通的干粮,酒肉其实是很少的,因此伙夫们还要去隔壁的城镇采买,以备不时之需。 这队伙夫之中,曹操一眼便看到了熟人。 可不是兖州刺史刘岱么 刘岱灰头土脸的藏在人群之中,好像是不想让曹操看到自己一样,免得丢人。 他的三日之际还没有过去,今日仍然是伙夫,大家要出去采买,刘岱正巧也要跟着一同去。 曹操看到刘岱,哪里能如了他的意思,当即便上去打招呼,笑着说“刘公” 刘岱见到曹操走过来,登时一脸菜色,对曹操干笑说“曹盟主。” 曹操说“刘公,您这脸色,仿佛有些许的憔悴” 能不憔悴么 刘岱身为兖州刺史,东郡、陈留这些富裕的郡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可以说是富得流油的刺史,平日里便是养尊处优,能有什么事情劳心劳力 如今一言不合,被罚去了庖厨做伙夫,君子远庖厨,刘岱根本没做过这些事情,还被曹操吩咐过好生“照顾”。 便找成了这番模样。 刘岱何止是憔悴,头上还都是油烟。 这年代可没有抽烟机,油烟全都堆积着,刘岱每日里被油烟浸着,感觉自己都要变成油的了。 不止如此,每日里累死累活,回去之后也懒得沐浴,直接倒头便睡,因此两日变成了这幅狼狈模样,头发直打缕儿,要是放在难民堆儿里,绝对认不出来,特别接地气。 曹操摆明了是要揶揄他,便又说“不知每日里,刘公所做的菜色是哪个哎呦,看到刘公如此辛苦,本盟主真的于心不忍,也便只能多尝尝刘公烧制的菜色,来报答刘公了,您说是罢” 刘岱脸色更是难看,曹操这时候见到张让醒了,已经掀开了帘子走出来,便不想跟刘岱臭贫了,笑说“刘公,本盟主就不耽误您出去采买粮肉了,那就请便罢。” 刘岱脸上的青筋直蹦,皮肉直抽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手攥拳,却不能发作,只好灰溜溜的跟着伙夫们出了军营,往酸枣的市集而去。 刘岱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一出了营地,立刻嚣张起来,什么也不做,便懒在车上不走,进了市集之后,旁的伙夫都去采购,他也不去。 因着刘岱本是兖州刺史,官级很高,在地方那可是三公的级别,所以那些伙夫们也不敢招惹刘岱,并不敢“用强”。 所以刘岱不干活儿,他们便自己去干活儿了。 伙夫们离开之后,刘岱就卧在辎车上睡觉。 刚闭上眼睛,翘着二郎腿,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突然打起了辎车的帘子。 刘岱一惊,立刻睁开眼睛,便看到是个蒙面的男子,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刘岱刚要戒备,那人沙哑着嗓音说“刘公不必戒备,小人只是奉命来请刘公一叙。” 刘岱狐疑的盯着那个人,说“什么人要见我” 蒙面的男子却说“刘公不必介怀,是对刘公百利而无害之人,还请刘公移步。” 刘岱奇怪的看着那男子,自己“形单影只”,男子却看起来武功高强,因此刘岱也不敢说不,便跳下车来,跟着男子离开了集市。 七拐八拐之下,刘公被带进了一片废弃的茅舍,这地方因为常年交战,百姓已经跑光了,只剩下一片荒凉的茅舍。 其中一个人影端坐在茅舍的帘子之后。 刘岱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但隐约能看到曼妙婀娜的身形,竟是个美人儿。 那声音很快开口了,果然是个女子,嗓音婉转温柔,带着一丝丝娇俏,笑问“刘公,曹操身为晚辈,如此辱没刘公,刘公可想报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1章 日久生情 奸臣套路深第281章 日久生情 时辰过了正午, 都说春困秋乏,此话不假。 张让明明起得不早,用过了午食,却困乏的厉害,头一点一点的, 鬓发全都散了下来,似乎在打瞌睡。 张让手里捏着水丸, 正在搓水丸,因着他困乏, 水丸在手里来回捏,愣是捏不圆, 手一松头一点,就要把水丸脱手扔出去。 曹操坐在一边, 一直在观察张让,张让这打瞌睡的模样,实在太是可人疼了,打瞌睡的小动作怎么也叫曹操看不够。 张让手一松, 曹操便立刻反应,突然伸手过来, 稳稳接住水丸, 放在一面。 还伸手托住张让的脑袋,以免他撞在案几上。 曹操这么伸手托着, 动作十分难拿, 却不觉得一点子的疲累, 只觉甘之如饴,心里甘甜得很。 曹操正在兀自享受,便听到“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正是吕布。 吕布是来回禀何氏动静的,一进来便看到曹操一脸痴汉的“丑陋”模样,不由撇了撇嘴。 张让听到了动静,立刻便醒了,他本睡得不熟,张开了眼睛,还有些迷茫,眼睛里氤氲着水雾,伸手揉了揉。 曹操一看,更是觉得欢喜。 吕布鄙夷的看着主公,随即禀报说“回主公,何氏的确有所动静。” 张让立刻说“何氏下一步要做什么” 吕布眯了眯眼睛,说“何氏今日离开了使团营地,曾去过酸枣附近的集市。” 曹操一听,眯了眯眼睛,一大早上的,曹操便看到兖州刺史刘岱,随着伙夫们一并去了集市采买粮肉。 难道 果不其然,吕布说“兖州刺史刘公,与何氏私下见了面。” 张让一听,反而眼目中露出精光,口吻倒是淡淡的,说“越来越有趣儿了。” 他这般一说,曹操与吕布不由对视一眼,只觉张让说出这话之时,眼神中寒光闪闪,根本不像是说什么有趣儿的事情。 吕布回禀之后,便退了出去,正巧遇到了太医令张奉。 张奉没想到他竟然回了军营,看到吕布眼神凉凉的,表情也淡淡的,说“怎么,吕将军看完何氏沐浴,这才回来的么昨日里怕不是歇在何氏的幕内罢” 吕布一听,登时笑了起来,稍微靠过去一些,说“奉儿,你可知你这口气有多酸” 张奉听他唤自己“奉儿”,只觉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平时旁人唤自己,也没觉得如何,偏偏吕布唤起来阴阳怪气的。 吕布低声说“好奉儿,你可万勿吃味儿,今日夜里头,布准去看你沐浴,可好” 张奉当时面红耳赤,哪有这般说话之人 气的张奉当时便不理会吕布了,转头便走。 张奉气愤离开的背影,耳尖却是红红的,吕布看在眼里,一张冷酷的面容不由绽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只觉十分有意思。 吕布离开没多久,典韦便过来禀报,说“主公,那卞姑娘,整日里大喊着,一直要求见主公,说是有话与主公说,主公您看,这要不要去见一面儿” 曹操本不想去见面儿的,但因着日前一提起卞氏,张让便有些异常,不是寒光凛凛,便是不理会自己。 所以曹操久而久之,觉得张让“有问题” 怕不是真的因为卞氏,跟自己吃味儿,耍小性子呢罢 曹操这么一想,只觉心中麻痒难耐,难道张让这个铁石心肠,要开窍了 曹操越想越觉自己想的精准,这烈女怕缠郎,曹操天生最会的便是轻佻纨绔,而且面容长得也不差劲,对于旁人来说,曹操不敢肯定,但是对于张让来说,曹操的面容必然是“天仙级别”的。 两个人又一起出生入死,相交甚深,如此一来,难道还不允许日久生情么 张让再铁石的心肠,也要被自己捂热了。 曹操这么想着,便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说“唉这卞氏也是个可怜儿的,她虽不是凶手,却要关在咱们这里。虽咱们也是出自好心,保她安全,但卞氏并不知情,当真是可怜儿啊。” 曹操一说,张让眼中果然绽放出手术刀一般的锐利光芒。 不,不是手术刀。 而是骨锯、肠刀、肋骨刀、颅骨凿一类的锋利光芒,让人不由背后一凛 曹操感受着凉丝丝的光芒,更是兴奋不已,心跳飙升,自己这是要苦尽甘来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了 曹操于是再接再厉的说“即使如此,那本盟主不如还是去安抚安抚卞氏罢。” 他说着站起来要走,作势要去“安抚”卞氏。 哪知道他还没离开,张让已然冷着面容站了起来,“哐当”一声,把药箱子狠狠一合,然后提着药箱子便走。 声音也冷冷的说“让去药房了。” 张让说罢了,直接留给曹操一个冷漠的背影。 典韦愣在原地,听到“哐当”的声音,差点吓得一个激灵,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而主公呢 典韦看向曹操,主公大人为何一脸兴奋喜悦之情 难道列侯方才那表情,是正常的么 只有自己一个人觉得,列侯是生气了么 典韦纳罕着,便听曹操说“你先回去罢。” 曹操说着就要离开,典韦追在后面,赶紧说“主公,您不是要去安抚卞氏么牢房在那边啊,主公您走反了” 曹操却不理会典韦,只是摆摆手,示意典韦可以退下了,然后毫不停留,追着张让往药房去。 曹操心里美滋滋,心想着,我今日便是要看看,张让这个铁石心肠,到底是不是吃味儿了 张让提着药箱子进了药房,药房里面儿有人,不过并非是张奉,而是文和先生。 文和先生正在自己配药,他也懂得一些医理,因此有些时候会自行配药。 张让走过去,稍微看了一眼,便发现文和先生配的其实并非是“药”,而是一些不可名状的“保健品”。 张让坐下来,自行打开药箱子,继续揉搓水丸,不过十分用力,恨不能把水丸捏成“片汤儿” 文和先生一看张让那脸色,只觉有些不对劲儿。 虽平日里张让也是冷冷冰冰,但“戾气”绝不会这么重。 今日仿佛谁招惹了一向不会生气的列侯一般,列侯的戾气爆表,如果戾气是有温度的,此时药房已然给他点着了。 文和先生眯了眯眼睛,只觉有些门道儿,又看到药房营帐门口有人鬼鬼祟祟,原是曹操。 曹操并不进来,而是趴在帐帘子外面往里看,偷偷的看,是在观察什么。 文和先生是个聪明人,而且是个心思通透的聪明人,一看到张让与曹操的模样,便知道这二人必然打架了。 若是文和先生能化解二人的尴尬,必能巴结曹操,继续向上爬。 要知道文和先生这辈子最喜欢两样东西,高官厚禄,还有美人儿,如今文和先生栽在了夏侯惇这个大坑里,美人儿是不可能了,但高官厚禄还是要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名士,而是毒士,自然不在乎具体手段,只要能讨好曹操,怎么样都是法子。 文和先生便试探的对张让说“列侯似有什么心事儿” 张让听闻,便想起来了,文和先生也会医术,不若让文和先生帮自己医看医看。 张让撩起自己的袖袍,对文和先生说“让心口有些不舒坦,劳烦文和先生帮让医看医看。” 文和先生便说“列侯具体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张让把之前的心悸、早搏之感说了一遍,但凡卞氏何氏靠近曹操,张让都会有这种感觉。 曹操在营帐外面一听,心中大喜,简直大喜过望。 还说张让不爱慕自己。 这分明爱慕自己爱慕的都癫狂了 曹操不由沾沾自喜起来,自己的魅力果然是无边的,今日可是叫自己给逮住了罢 文和先生一听,心中也是了然,把手伸过去,并没有给张让把脉,而是将他的袖子放下来,笑说“请列侯放心,这不是心疾,而是相思之苦。” “相思之苦” 张让奇怪的说。 文和先生简直是一刀致命,说“列侯怕是因着爱慕主公,因此不想看到卞氏何氏亲近主公,此乃人之常情,何病之有若说真的是病,恐怕也是不治之症,常人十之八九,都患有此不治之症,而且往往深入腠理,无药可医啊。” 张让狐疑的说“让爱慕于主公” 文和先生点点头。 张让还是不解,说“让从未爱慕于人,实在是不懂。” 张让如此虚心请教,文和先生又想要巴结曹操,若是能成就二人之好,岂不是大功一件 而且张让本就欢喜曹操,只是他还不知情,不过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罢了,对于文和先生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文和先生便信誓旦旦的说“文和打三个比方,若是答案笃定,那就说明列侯爱慕主公无疑了。” 张让点点头,诚心实意的说“文和先生请讲。” 文和先生举起一根手指,说“其一,爱慕此人,若一刻见不到他,都会心生想念,无时不刻的惦念。” 张让想了想,说“这让每日都与主公一处,无论衣食起居,似没分开过什么,无从体会。” 文和先生眼皮一跳,直接揭过,举起两根手指,说“这其二,爱慕一个人,便会情人眼里出西施,只觉此人生的最是好看,旁人都无法比拟。” 文和先生说完,张让已然一个磕巴都不打的说“周瑜公子最美,在让心中,主公虽俊逸,但不及周瑜公子。” 文和先生“” 文和先生此时已经有些出汗了,方才信誓旦旦游刃有余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开始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文和先生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若是爱慕此人,只会觉得此人作什么都是对的,怎么看怎么顺眼,即使他狡诈阴险无比,在你眼中,也是淳厚和善之人。” 张让一听,更是坦然的说“主公狡诈疑心,与醇厚和善并不沾边。” 文和先生“”三个问题,一个不知道,两个否定。 文和先生已经满头冷汗,就听张让淡漠的感叹了一声,说“果然,让并非爱慕于主公。” 文和先生只想要顺水推舟的巴结曹操而已,没成想没有巴结成功,可能还会被张让反手砸了自己的饭碗 文和先生见张让一脸释然,便赶紧说“列侯,咱们再谈谈,稍微再谈一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2章 翻船 奸臣套路深第282章 翻船 曹操在营帐外一听, 恨不能把自己的肺给气炸了。 还以为文和先生能帮忙令张让开窍,哪知道没能开窍就不说了,反而越帮越忙。 这都打得什么比喻 曹操一看,如此不行,当即就“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 大步走进去。 曹操身材挺拔,阴沉着脸, 一脸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文和先生登时头疼不已, 本是想要拍马屁的,奈何竟然拍到了马腿上。 什么样大风大浪没见过, 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曹操大步走过来,站在张让面前, 就跟一堵墙似的,而且还是一堵面露凶光的墙。 曹操低头看着张让,说“我怎么就狡诈疑心了” 张让淡淡的瞥了一眼曹操,反诘说“主公难道不狡诈疑心么那这天底下, 不都是善良淳朴之人了么” 曹操“” 的确如此,倘或曹操是善良之人, 那普天之下恐怕没几个不是善良之人, 董卓都能算是半个善良之辈了。 曹操一时被憋得无有了言语,张让又淡淡说“再者说, 善良淳朴之人, 会扒在门框偷听旁人言语么” 曹操“” 原来张让早就发现了自己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 说“刚才文和先生的问题不作数,我重新问你。” 张让很冷淡的点头,说“主公请问。” 曹操想了想,便说“如果我去吻旁人,就比如说是卞氏,你觉着如何会不会有一种跟不舒服,很不情愿的感觉” 他刚一说完,低头去看张让,便看到张让迎上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仿佛是冰锥子一般,冷冷的拍打在自己的面颊上。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好事儿好事儿,看罢,张让这是吃味儿了,所以眼神才会如此冷酷无情。 于是曹操再接再厉的问“那你再想想看,倘或倘或脩儿并非是我的养子,而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自己生养的,你觉着如何,心中可有一种空落落的难过之感” 文和先生一听,主公这是下狠手了,看起来问题的确很犀利,比自己方才说的要好。 结果就看到张让一脸很冷漠,很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的说“主公说的这件事情,根本无有可能发生。主公今天二十又几,而子脩今年十又有六,相差不到十岁,想要在十岁之内生育,主公无有这种生殖能力。” “我”生殖能力 曹操登时就想质问张让,自己怎么没有这种生殖能力 曹操被张让说的脸色一片惨白,气的浑身发抖,说“好好好,张让,我今儿个必须跟你好好的讨论一下,我的生殖能力到底如何” 曹操说着,直接走过去,“嘭”一声,将张让桎梏在药房的帐篷壁上,伸手圈住张让,眯着眼睛,一脸要打架的“狠戾”模样儿。 文和先生一看,主公要凭实力“教训”列侯了,自己还是趁机溜走,免得主公反应过来回头问责。 于是文和先生赶紧转身,准备溜出营帐,就在此时,“哗啦”一声,营帐帘子被突然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冒冒失失的。 文和先生正好一头撞在那人怀中。 抬头一看,原是夏侯惇 夏侯惇看到文和先生,赶紧扶住他,也没注意曹操与张让的模样,着急的说“主公,大事不好” 曹操头疼不已,怎么谁见到自己都是大事不好,从来未有人跑过来对主公说,主公大喜讯 曹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只好放开张让,说“什么事儿” 夏侯惇十分着急,跑出了一头热汗,看起来果然是急事,说“主公,破虏将军传来急报,请求主公支援” “孙坚” 破虏将军自然就是孙坚了。 自从会盟结束之后,大家便“各回各家”,开始屯兵支援,如今孙坚应该在鲁阳附近,与雒阳的军队作战。 自从大家回到自己的地盘之后,袁绍屯兵于河内,就没有了任何动静,袁术被胡轸包围了一次,似乎需要整顿,而酸枣军解救了袁术一次,杀死了胡轸,剿灭了胡轸的军队,因此董卓便派来了使臣谈和。 夏侯惇说“董贼派来使臣说和是假,原来是吸引酸枣义军注意力,雒阳已经传出消息,董贼准备亲自带兵,围剿孙坚” 要知道在关东义军们各有心思的当下,只有孙坚的军队,是完全为了反对董卓而屯兵的。 袁绍恐怕损害自己的兵力,也是不服气曹操,因此并不出兵,袁术则是被打的怕了,还在自行整顿,酸枣屯兵人多心杂,唯独孙坚的这只军队,一直不断的迂回向洛阳前进。 孙坚的军队与董卓派来的军队交战过几次,斩了几名董卓的麾下大将,董贼似乎十分忌惮孙坚,因此特意想了这么一个计策。 派使者来怀柔安抚酸枣义军,意图麻痹义军,然后亲自领兵,准备围剿孙坚,将孙坚的军队一举歼灭。 董卓的军队已然在路上,如此一来,孙坚只凭借自己的实力,恐怕心有余力不足。 而且在这种最最关键的时刻,袁术竟然还扯后腿。 夏侯惇将移书递给曹操,曹操展开一看,孙坚义愤填膺的在移书上指出,袁术因着孙坚打了几场胜仗,恐怕养虎为患,因此已经断绝了对孙坚的给粮。 要知道孙坚虽勇猛有余,但后背辎重根本不足,如果没有一方巨富袁术的粮草供给,孙坚的队伍就是有去无回,肉包子打狗,之前的胜仗努力便全都浪费了。 袁术突然断绝了孙坚的给粮,令孙坚愤毒不已,请求曹操援助的同时,也请求曹操派给粮草支持。 曹操看了移书,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说“好好一个董卓” 曹操说着,将移书“啪”的一合,阴沉着嗓音又说“去,派兵将董贼使臣的营地,给我围起来,将扰乱视听的乱臣贼子,全都抓起来” “是,主公” 夏侯惇立刻出了药房,准备调兵遣将,包围使臣营地。 大鸿胪韩融这边还云里雾里,便听到营帐外面突然传来“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伴随着士兵们的大喊声“什么人不得入内” 紧跟着又是一片杂乱,使臣营地的士兵们根本无法阻拦,已经被破门而入。 大鸿胪韩融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书,出来看看情况。 这一出来,登时发现营地里都是士兵,而且全都是曹操的士兵,一个个穿着黑甲,手执兵刃,而且兵刃出鞘。 黑甲武士们冲进来,踢翻了地上的篝火,无论是仆夫还是侍女,一概全部围拢起来,准备押解。 “啊救命啊” “大鸿胪,你快看看这是什么情况” “救命啊” 营地里一片喊叫声,仆夫们都吓坏了,士兵数量又太少,瞬间就被曹营的黑甲武士包围起来。 大鸿胪韩融连忙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 曹操的声音突然响起,便看到曹操与张让驱马而来。 曹操的坐骑乃是四蹄踏雪,漆黑如墨的绝影,而张让的坐骑,乃是四蹄如墨,浑身染雪的无影。 二人从营帐外面驱马而入,曹操一身黑甲,立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用眼睛睥睨着大鸿胪韩融。 随即“啪”的一声,将什么东西直接扔在了韩融脚边。 大鸿胪韩融一看,是一封移书。 曹操冷声说“董贼的使者,你好生看看,这是什么” 曹操将移书扔在地上,按理来说大鸿胪是不会捡起来的,因着大鸿胪年事已高,又是名士,自己也是要脸面儿的,但如今兵戎相向,大鸿胪也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因此赶紧弯腰将地上的移书捡起来,展开来阅读。 他这一看之下,登时大惊失色,高呼着“不不可能如此老臣不知情啊” 这封移书,自然是孙坚写给曹操的移书,上面曝露了董卓派遣使臣转移曹操注意力,最终目的是想要攻打孙坚的事情。 大鸿胪韩融一看,惊声高呼说“老臣不知情,老臣不知情啊,还请曹盟主明鉴明鉴” 曹操冷声说“明鉴为董贼卖命,迟早有一天便是如此下场,你敢说你自己不知情” 大鸿胪韩融一听,不知怎么的,脸色登时铁青起来,因着曹操说的太对了,像是一把利刃一样,直接杵进了大鸿胪的心窝子里。 给董卓卖命,这就是下场,能保存一时性命,但并非长久之计,指不定哪天就被董卓给卖了。 大鸿胪是个精明人,他完全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儿,心中的侥幸心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大鸿胪听曹操这般说,当即“咕咚”一声,颓然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的喃喃说“老臣糊涂老臣糊涂啊糊涂啊” 曹操便挥手说“全都给我押解起来,一个不留,带走” “是” 士兵们立刻行动,将营地里所有人全都押解起来。 很快,夏侯惇便大步走过来,拱手说“主公,女官何氏不见了。” 大鸿胪韩融被绑着,还没押走,听到夏侯惇的话,震惊的说“怎么怎么可能早些老臣还见到了女官。” 所有人都在,唯独何氏不见了,似乎蒸发一样,消失在了军营之中。 曹操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张让骑在无影之上,似乎并不着急,只是淡淡的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3章 燃眉之急 奸臣套路深第283章 燃眉之急 大鸿胪韩融很快就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入了义军营地, 推入幕府营帐之中。 与此同时,曹操便下达了盟主令,令诸公全都聚集在盟主营帐,准备商讨援助孙坚之事。 诸公们接到了盟主令,全都来到幕府营帐中, 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大鸿胪韩融。 曹操突然把使者绑了, 虽是董卓的使者,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也是诸公们之间的脸面儿。 如今大鸿胪这般狼狈的跪在地上, 众人都十分吃惊。 曹操与张让从外面走进来,很快便入了席位。 曹操冷声说“各位, 今日聚集大家来此处,只为了声讨董贼。” 他说着,让文和先生将孙坚的移书,大声的朗读出来。 众人一听, 不由全部骇然起来,营帐中登时杂乱无比, 尽是窃窃私语之声。 “天呢, 董贼竟然想出这样恶毒的诡计来” “真是令人愤毒” “董贼亲自带兵包围孙公,若不援助, 破虏将军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山阳太守袁遗立刻站起来, 拱手说“盟主, 还待什么如今董贼愚弄我义军在先,这大鸿胪韩融助纣为虐,理应问斩,直接杀了大鸿胪,用他的头颅和鲜血,来祭奠我酸枣的军旗” “对杀了大鸿胪” “祭奠军旗” “杀了大鸿胪,杀了助纣为虐的使者” 大鸿胪一听,连忙说“老臣当真不是知情啊,当真不知请,老臣也是被董贼愚弄的,还请盟主开恩,请诸公开恩,此乃董卓的诡计,老臣很也是被董卓利用的盟主开恩啊开恩啊” 曹操才没时间听他说开恩不开恩的问题,便幽幽的说“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杀了大鸿胪祭旗,而是如何援助破虏将军,不是么” 他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该如何援助孙坚 董卓亲自带大兵,准备包围孙坚,可谓是来势汹汹。 这次的战役,不止关乎到孙坚一个人,与上次胡轸包围袁术可不一样。 从兵力数量,和领兵的将军来看,就不一样。 此次董卓包围孙坚,其目的便是打击义军联盟。 要知道孙坚是义军之中,战斗最突出的军队,与董卓的对抗中,孙坚也是最主动的一支军队,可以说是不要命。 孙坚这个人,天生好战,而且“蛮不讲理”,只要是他认准了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孙坚愤恨董卓荼毒百姓,霸占雒阳,因此便全力攻击董卓。 孙坚日前向梁东进军之时,被董卓派出的徐荣包围,孙军溃败,可以说是九死一生,连孙坚这个主将都差点殒命,还是死里逃生,才来到阳人屯兵。 但孙坚并没有因失败,而失去斗志,反而越战越勇,收拾残兵,征兵整顿,立刻又开始挥师攻打雒阳。 董卓再次派出兵马,攻击孙坚的屯兵地点阳人,最后的结果竟然是董卓兵败,孙坚在阳人之战脱颖而出,名噪一时。 孙坚本想趁着阳人一役胜利,乘胜追击,赶往雒阳,打击董卓。 但是奈何此时袁术因着阳人之战,忌惮孙坚,恐怕养虎为患,把孙坚养大,反而咬了自己,便断送了粮草,不与孙坚辎重。 孙坚粮草辎重被削,已经非常被动,如今还传出董卓欲要亲征孙坚的说法。 要知道在雒阳南方,只有孙坚一个人是真正抗击董卓的势力,什么袁术,根本是在顽票儿。 如此一来,如果董卓这次能溃败孙坚,将孙坚斩头,便能轻而易举的打击义军,完结雒阳南方的夹击势力。 曹操心中犹如明镜一般,倘或董卓成功打击了雒阳南方的夹击势力,那么北方的袁绍,还有东方的酸枣,必然不战而败,军心涣散,义军也只有解散一个归宿。 因此这一战 必须打 众人各有心思,虽他们都为了各自势力,但是想到董卓如果打败了孙坚,那么接下来必然就是自己了。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心里还是明白的。 于是这次的意见,竟然难得的统一。 山阳太守袁遗第一个站出来,说“盟主,这董贼离开雒阳,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董贼料定了咱们义军各存心思,不会援助破虏将军,但其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外也有人应和说“是了董贼这小人心思,只管打在旁人头上,当真是可笑至极” “破虏将军乃咱们义军兄弟,如何可以不去营救” “还请盟主下令,派遣我等援助破虏将军,合力打击董贼” 张超一看,这场面正好儿,董卓自己走出了雒阳,不在雒阳这个铜墙铁壁的躯壳中躲藏,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若果他们能抓住董卓,一举歼灭的话,就可以挥师雒阳。 虽大家心思各异,但在这一点子上,还算是齐心合力的。 因着他们知道,只有打败了董卓,他们才能开启真正的互相厮杀。 张超知道这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他的广陵军队一向比较弱势,人数就不占优势,后期作战一定捞不到什么功劳,于是便站起来,主动请命。 张超说“盟主,张超请命,作为先头部队,护送粮草入阳人,为破虏将军先行运粮,一解燃眉之急” 这可是一个大好时机,董卓自己跑出雒阳,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军阀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当然是捡漏儿。 难得此次大家统一,张超又主动请命,做这个出头鸟,于是大家伙儿全都响应起来。 曹操刚要发话,让张超领兵前去先头支援,结果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士兵冲出营中,热汗连连,大喊着“盟主,急报” 曹操不知是什么急报,还以为是孙坚派送而来,赶紧让人呈上来阅览,就在此时,各营的士兵们也冲进来,与各家主公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 曹操低头看了一眼急报,随即眯起眼睛。 张让虽没看到急报,但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精明锐利起来,诸公的眼神不断的晃动着,似乎在想什么计策一般。 曹操只看了一眼急报,便脸色十分阴沉的将急报递给了张让,让他阅览。 张让也看了一眼,突然明白了大家伙儿为何是这幅表情。 因为急报上写着 董卓即将迁都长安,放弃雒阳。 张让看罢,并不觉着如何惊讶,因着在历史上,董卓也是因为惧怕了关东军,所以放弃了雒阳,抢掠雒阳城中的富商,挖去了汉家历代帝王的坟墓陪葬,然后驱赶着雒阳的人口百姓,徒步往长安迁徙。 很多历史古籍都记载着这次大规模大迁都,当时百姓们困苦不堪,吃不饱穿不暖,但凡是有钱人,都被席卷一空,雒阳周边的坟堆,无论大大小小,全都被挖空了,百姓们徒步被董卓驱赶着向北往长安而去,一路上被车碾死的,踩踏而死的百姓不计其数,但董卓并不关心这些 大家正在商讨如何援助孙坚,而此时此刻,雒阳传来了董卓即将迁都的急报,这也是董卓的策略之一。 要知道,长安在雒阳北方,一旦董卓放弃雒阳迁都长安,那么对于关东军和诸多军阀来说,便可以站稳关东的脚跟。 董卓的根据地,从雒阳转移到长安,也就是说从汉家的国中,转移到北方,如今有权有势的军阀,包括二袁,还有屯兵酸枣的各位等等,全都是在东方的势力。 一旦董卓离开雒阳,也就是说,东方就是他们的天下。 董卓迁都,可不只是逃跑,而是与关东军打了一个心理战术,军阀们本就各有心思,如今还能各自站稳地盘与脚跟,那么谁还损兵折将,去攻打董卓 这岂不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此急报没来之前,大家难得齐心协力,想要拔除董卓这颗毒牙,而现在 急报突然而至,众人面色各异,可谓是精彩纷呈,就连刚才请命想要做先头部队的张超,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张超乃是广陵太守,本就在汉家版图的南方,董卓占据雒阳之时,张超距离董卓就已经很远,如今董卓要离开雒阳,前往长安,岂不是距离自己更远 张超心中便有些退缩了,自己兵力这么少,何必对董卓穷追猛打呢,不若再等等看看情势,好做打算。 局面突然折了一个个儿,从方才的众志成城,突然变成了一盘散沙,大多说人都不赞成援助孙坚。 有些人为了自己考虑,就像张超一样,不敢贸然出兵。 有些人则是为了局面考虑,如果舍弃一个孙坚,能换来站稳雒阳的时机,似乎也合情合理。 曹操眯着眼睛,凝视着众人,将他们算计的眼神一览无余,嗓音十分淡漠的说“诸公,说话啊,方才不是议论的很是热络么咱们继续谈谈,该如何救援破虏将军。” “这” 众人一时间都支支吾吾,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说啊” 曹操一声断喝,众人吓得屏气凝神,但仍然没人说话,似乎都在消极抵抗。 曹操冷笑一声,就在此时,营帐帘子突然打开了,一个身穿伙夫衣衫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定眼一看,原来是兖州刺史刘岱 刘岱满脸油污,从外面走进来,却十分大义凛然,声音高昂的说“盟主,卑将同意出兵,董贼令人愤毒,如果因着董贼放弃了雒阳,我等便舍弃盟友,欲图坐享其成,这种做法如此不耻,实在不是我辈所为啊” 刘岱突然正义满满,说话铿锵有力,登时吓得众人还以为刘岱烧菜烧坏了脑壳儿。 大家吃惊诧异的看着刘岱,一时间幕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此时,突听“呵”一声,不知为何,坐在一旁的张让,突然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一声。 声音凉飕飕的,仿佛嘲讽一样,在死一般寂静的幕府营帐中,掷地有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5章 趁热打铁 第286章 修成正果 奸臣套路深第286章 修成正果 “怎么怎么会这样” 刘岱吃惊不已,震惊的看着早有准备的曹操与张让。 他带来的兵马虽然很多, 但是架不住桥瑁、曹操与刘虞三股兵马拧在一起。 刘岱一时都慌了神, 说“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走走了么” 一大早上的, 天才蒙蒙亮, 曹操就带兵亲自出征了,这是士兵亲眼看到的, 而现在 曹操却出现在了刘岱面前,还是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 刘岱立刻指着女官何氏, 说“是不是你是你与他们合伙起来,陷害于我” 女官何氏也一脸懵的状态, 根本反应不过来。 张让则是淡淡的说“刘公万勿给女官脸上贴金了, 没看到女官也是一脸懵懂么” 刘岱已经慌了神儿,所以根本没看出来,被张让这么一提点,立刻就看明白了, 女官也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 曹操笑了笑,对何氏说“你不会还真以为, 我们信了你的邪,抓了卞氏这个替罪羔羊罢” 何氏震惊的说“你们你们从头到尾都没相信” 张让冷漠,甚至一脸鄙夷的说“女官下毒杀人, 却连毒理都没有搞清楚, 在你说亲眼看到执金吾中毒之后, 疯疯癫癫死掉的时候, 我们便怀疑你了。” “什什么” 何氏显然没想到, 自己的破绽竟然在这种地方。 也是巧了,何氏根本不了解氰化物的毒理,而张让是个法医,经常接触这些,所以如数家珍。 何氏一开口就出卖了自己,可以说全身到下都是破绽。 何氏说“那你们还还抓走了卞氏。” 曹操笑眯眯的说“严格来说,是在你的目下,抓走了卞氏,不是么” 何氏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这样做,是想要让自己掉以轻心。 果不其然,何氏果然掉以轻心,以为自己的计策得逞了,不止如此,还准备了下一步计策。 曹操淡淡的说“多说无益,今日算是抓了一个现场,来人,将叛贼刘岱,与女官何氏给我拿下” “是” 公孙瓒第一个冲出来,立刻将刘岱拧在地上,刘岱的精锐们都懵了,没有一个敢动弹的,眼看着他们的主公被按在地上。 刘岱的脸皮搓在粗糙的地面上,登时给搓了一片血痕,刘岱疼的嘶声,说“放开我,我乃兖州刺史你们不能抓我曹操你不要太过嚣张,你不过是个上表自封的车骑将军,而我刘岱是朝廷亲封的兖州刺史,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曹操冷笑一声,说“是了,我不过是上表的车骑将军,而刘公可是堂堂一方刺史,我到底没这个资格。” “那朕有没有这个资格” 刘岱没成想曹操这么好说话,刚要狐疑,就听到一个底气十足,却奶声奶气的声音。 转头一看,竟是小皇帝刘协 小包子被曹昂带兵簇拥着,从营外直接开进来,站在刘岱面前。 小包子还不到十岁,身材自然不高大,但此时刘岱被压在地上,脸颊狠狠蹭着土地,根本抬不起头来,这样一来,小包子不管是否高大,都能居高临下。 小包子“冷冷”的板着小肉脸,阴测测的瞪着刘岱,说“刘岱,你方才口中对朕不敬,口口声声欺负朕年幼,少不更事,可有此事” 刘岱没成想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连忙改口说“皇上人主开恩啊,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卑将卑将一心为我汉室江山,也是怕怕人主被贼子蒙蔽。” 小包子冷笑一声,“哼”了一记,说“蒙蔽是了,依朕看,想要蒙蔽朕的,就是你罢” “卑将不敢卑将不敢啊” 刘岱求饶,打起了亲情牌,说“人主人主,卑将乃系宗亲之后,一心为了人主与汉室天下,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呢,还请人主明鉴,不要受了奸人挑拨啊” 曹操一笑,说“刘公,你此时怕不是还在欺辱人主,想要颠倒黑白,以为人主这点子都看不出来么” 刘岱没成想曹操“使坏”,惊得一个激灵,就听小包子冷冷的说“朕虽年幼,却不甘被你等愚弄,来人,押回去。” “是” 刘岱眼看着今日逃不掉了,便大喊着“人主人主开恩啊卑将也只是一时糊涂,都是都是这个女官迷惑与我,都是这个女官的错” 曹操说“刘公请安心便是,刘公与女官,一个也跑不掉。” 刘岱大喊着“人主饶命啊饶了卑将这次罢卑将不是故意的,不是有心的,都怪这女官这女官背后还以一个主公,请人主明鉴啊” 相对比刘岱的挣扎,何氏反而一点子也不挣扎,被扣住之后,便静静的不说一句话,一脸淡漠,似乎不打算辩解什么。 何氏听到刘岱这么说,便笑了一声,说“刘公,我劝你还是省省罢,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么早死晚死不是死还不如死得有尊严一些儿” 张让听到何氏这般说,便挑起了一边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犹如惊鸿一瞥,瞬间消失了踪影。 却笑的在场每一个人,心头一震发麻,后背一阵阵寒战。 张让冷漠着一张面容,淡淡的说“何氏,你以为自己可以死的有尊严么” 何氏一听,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说话,仿佛是个硬骨头。 士兵们很快将刘岱与何氏全都押解起来,准备带回酸枣营地。 桥瑁赶紧跪下来,叩谢小包子和曹操,感激涕零的说“多谢人主与曹盟主出手相救,否则否则唉” 桥瑁说到此时,已然不忍心再说下去。 他是东郡太守,本是刘岱麾下,日前只是想要劝导刘岱,与曹操同心,这样才好攻破雒阳,将董贼绳之以法,也好还汉室天下一个太平。 哪知道刘岱却因这此时,怀恨在心,在桥瑁不知情的情况下,现象要杀掉他,掠夺自己的兵马。 桥瑁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包子便说“桥公,请起罢。” 桥瑁站起身来,又去谢曹操与张让,曹操说“桥公不必言谢,这是本盟主应当做的,桥公若是真的谢,那便谢列侯罢,如不是列侯发现了女官何氏的破绽,恐怕咱们都要被蒙在鼓里头。” 桥瑁赶紧对张让感激涕零,叹气说“老臣年纪大了,果然不适合再霸占着兵权” 他顿了顿,说“列侯当真没有承袭老臣兵权的想法么” 曹操看向桥瑁,桥瑁的意思是,想要退位让贤,让张让做东郡太守。 桥瑁说“虽咱们汉家老祖宗的规矩,没有宦官做太守的先河,但昔日里先帝认命蹇硕为西苑上军校尉,如今列侯的作为怕是一百个蹇硕也比不上的,倘或充当郡守,想必诸公自无话可说,还请人主、盟主明鉴。” 张让本人对郡守的职位,并没有太多的野心,他这个人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的兴趣,因此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野心。 曹操一听,心中则是有些发拧,自己好不容易与张让在一起,可谓是苦尽甘来,修成正果。 倘或 倘或张让就这般离开自己,去东郡上任,那么往后必然是聚少离多,日渐疏远。 曹操再一想,什么修成正果,自己与张让还未“修”呢,哪里来的“果子” 如此一来,更不能令张让离开自己片刻。 小包子似乎也舍不得张让,便说“目前大敌当前,还是专心对敌董贼,援助破虏将军。这些事情,押后再议罢。” 小包子这么一说,桥瑁也不好强求,众人便回了酸枣营地。 大家进入幕府,便看到刘岱与何氏已经被押解回来,均是五花大绑着。 刘岱为了侥幸,见到他们,便大喊着“人主,盟主明鉴,卑将是被女官何氏蛊惑的,这何氏阴毒的很,她背后里还有一个主公,身在雒阳” 曹操看了一眼何氏,便施施然坐在盟主席位上,说“何氏,可有此事” 何氏一脸坦然的跪在地上,说“无有此事,小女便是董卓送来的婢子,又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多余的主公,小女的主公便是董公,董公派遣小女挑拨义军,合情合理,千真万确。” “你说谎” 曹操当即“嘭”的一拍案几,说“何氏,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么” 女官何氏的确调拨了义军,妄图挑拨刘岱,去杀害桥瑁。 倘或刘岱真的杀害了桥瑁,那么义军不和的消息必然不胫而走,阳人城这个前线,必然也会受到重创,军心便是第一个问题。 如此说来,其实合情合理,女官看起来便是董卓的细作。 但其实不然。 张让冷声说“虽表面看起来,你像是董卓的细作,但你在挑拨义军内斗的同时,也在挑拨义军与董卓使者的内斗,毒杀执金吾,陷害给曹公子,你的目的很显然,就是想要董卓与义军,两败俱伤,是么” 女官何氏眼神一阵晃动,随即冷声说“你想的太多了。” 张让淡淡的说“看来你是承认了。” 女官何氏抬头看向张让,说“小女不知你在说什么” 张让微微一笑,笑的不是十分真切,说“你又承认了。” 女官何氏不敢再说话,便垂低了头,似乎想要消极抵抗。 曹操便冷声说“何氏,派遣你来扰乱义军的主谋,到底是谁你若将此人供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女官何氏只是冷笑一声,充耳不闻,似乎很有骨气。 曹操冷声说“此人狼子野心,虽削弱董卓,亦同时瓦解我义军,难道你就甘心替这样狼子野心之人卖命么” 女官淡淡的说“曹盟主所言诧异,谁不狼子野心难道曹盟主坐到今日的位置,便没有动过一丝野心么”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何氏,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别怪我动刑了” 女官何氏并无畏惧,反而抬起头来,十分坦然的迎上曹操的目光,说“曹盟主,您可别忘了,小女乃何太后之妹,系出名门,再怎么说也是个弱质女流,您堂堂一介盟主,竟然要对我这个小女子下手,若是传出去,义军的脸面,怕是不好过罢” “啪” 女官何氏态度十分“嚣张”,曹操气的使劲一拍桌案,却被张让阻拦住。 张让淡淡的“微笑”着,点漆一般的目光凝视着女官何氏。 嗓音犹如寒冬凝结着冰霜的泉水,幽幽的说“何氏既然不想说话,那便由让猜一猜,可是董卓册封的温侯,当今大司徒,王允王公” 女官何氏一听,登时抽了一口冷气,眼睛里面全是骇然的瞪着张让,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7章 桃花缘儿 第288章 分手 奸臣套路深第288章 分手 曹操还以为自己与张让好上了,就可以趁热打铁, 成就好事儿, 虽说不能超越吕布, 但总要赶上吕布的进度才是。 哪知道 哪知道曹操并没有赶上吕布的进度, 反而还摔下了榻。 曹操侧头看了一眼掉在自己旁边的手术刀,默默的将手术刀拔下来, 准备没收,这东西实在太危险了, 放在张让旁边,最危险的分明是自己。 曹操默默的爬上榻去, 张让已然睡熟了, 因着曹操刚才“闹腾”的缘故,张让睡着的时候,还微微的蹙着眉,连睡颜都是一脸禁欲之气。 曹操规规矩矩的躺在张让身边, 失眠了。 他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张让,有的看没得食, 尤其是眼前这个美味的佳肴,他也承认欢喜于你,但是就不让你食 曹操默默的看着张让, 一直看着, 本已经是后半夜, 曹操又有些失眠, 等到天色蒙蒙亮之时, 这才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没想到睡这么一会儿竟然还做了美梦。 曹操梦到张让醒来过来,怔怔的开着自己,然后突然倾身凑过来,面无表情的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一下。 曹操只觉着美梦太美了,当下“嘿嘿”就傻笑了出来,然后迷迷糊糊的又沉浸了梦想之中。 曹操睡着,隐约觉得自己额头有些湿乎乎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刷来刷去,就好像刷墙一样,还刺辣辣的。 曹操眯着眼睛,稍微睁开一些,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梦中张让的香吻,而是小蛮 小蛮正趴在榻边,殷勤的看着自己,冰蓝色的眼眸晶晶亮的,还吐着舌头,浑然以为自己是一条大狗子一般。 小蛮瞪着眼睛,紧紧注视着曹操,那表情好像看到了什么宝藏一样。 曹操有些奇怪,稍微动了一下,登时就感觉有东西从自己的脑门上掉了下来。 “吧嗒” 竟然是一根大肉干儿 怪不得小蛮这般看着自己 肉干儿从曹操的额头上掉下来,小蛮立刻发出“嗷呜”一声低吼,直接扑上去,对着肉干使劲咬咬咬,将肉干“嘎巴”一声咬断。 曹操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发现湿乎乎的,的确是湿乎乎的,刚才那刷墙一样的感觉,很有可能是小蛮因为馋肉干,就着自己的额头当成了砧板,现场“烹饪”肉干儿呢。 曹操一想,登时抓过旁边的帕子,赶紧使劲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只觉都是小蛮的口水。 曹操眼看着小蛮蹲在地上撕咬肉干,便说“小蛮,刚才偷亲我的,不会也是你罢” 在睡梦中曹操看到张让偷亲自己,现在这么一想,估计有些不可能,或许是自己睡迷糊了,所以把小蛮看成了张让 曹操一想到这里,赶紧用帕子也擦了擦嘴巴,点着小蛮的额头,说“小蛮,你下次再敢窥伺我的美色,我就” 小蛮“嗷呜” 小蛮晃着耳朵看着曹操,一副不知他在说什么的表情。 就在此时,张让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冷淡的看了一眼曹操,说“大军马上就要开拔了,主公快些洗漱罢。” 曹操看到张让,登时心情便大好起来,立刻走过去,笑着说“张让,咱们关系都如此密切了,你总是唤我主公,这实在生分,不若你唤我孟德试试。” 曹操表字孟德,这一点张让是知道的,在古代,人一旦成年,就不能直呼名讳,这样听起来十分不恭敬,因此大大家都有各自的表字,互换表字会显得亲密一些。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眼神十分冷漠,说“让还是觉得,唤主公比较顺口一些儿,再者,军营中人多口杂,此次行军也并非曹营兄弟一门,还有其他太守将军,恐惹来麻烦。” 曹操“”没错,张让怕麻烦 张让这个人其实很懒,怕麻烦,但他又有洁癖,所以曹操深刻怀疑,一个爱干净的人,是怎么怕麻烦的 曹操赶紧洗漱,众人准备离开营地,快马加鞭继续往阳人城赶去。 古酸枣的位置,在现代的河南新乡附近,而古阳人城,则是汝瓷之都的河南汝州附近,雒阳就更不必说了,便是现代的洛阳。 如此一来,这董卓从雒阳发兵到阳人城,与酸枣发兵到阳人城,便不是一样的。从酸枣到阳人城,比洛阳到阳人城,要多一段的距离。 曹操他们是去援助孙坚的,因此必须快马加鞭,本他们的路程就远,若不能快马加鞭赶上去,恐怕到了阳人城,收到的可能就是孙坚的尸身了。 大军很快开拔,继续赶往阳人城,准备援助孙坚。 因着大军还需要带领着辎重粮草部队,所以脚程无法太快,就算是疾行也快不了多少。 所以曹操便派出了先头探子,前去阳人城查看情况。 大军一路开拔,前面的探子已经飞快打马而回,见到曹操赶紧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说“主公阳人城急报” 曹操一听,说“快讲” 董卓亲自领兵去打阳人城,想要搓一搓孙坚的威风,不过与曹操他们一样,因着兵力太大,所以脚程不快。 董卓又听说了曹操欲要引兵来战的消息,所以干脆派遣牛辅带领一队精锐骑兵,快速扑向阳人城。 士兵说“牛辅的军队已经将阳人城包围,似乎是想要速战速决,断水断粮,让阳人城不攻而破啊” 孙坚在这里的兵马不多,他是被迫转移到阳人城的,其最直接的原因是战败,来到阳人城屯兵。 牛辅突然带着这么多精锐骑兵包围了阳人城,孙坚又没有粮草支援,恐怕不敌。 众人一听,他们紧赶慢赶,董卓派出的牛辅已然将阳人城包围,有些人便不想再往前赶路,觉得即使赶过去,阳人城必然已经沦陷,他们过去就是做无用功的。 曹操蹙着眉,声音阴沉的说“后将军那边,可有动静” 士兵回话说“袁公屯兵鲁阳,未有任何动静,而且而且还断绝了破虏将军的粮草辎重供给。” 这一点曹操是知道的,袁术不但不参与打仗,而且还在关键时刻拖后腿,断绝了孙坚的粮草供应,如此一来,孙坚很快就会兵尽粮绝,困死在阳人城中。 除了袁术,还有其他人,南阳太守张咨,其实也驻兵在阳人城附近,因着之前胡轸派兵围困了南阳之事,南阳太守张咨十分害怕,便带兵离开。 南阳太守的兵马就驻扎在阳人城附近,但是牛辅包围阳人城之时,张咨毫无动静,孙坚派出去移书,想要和张咨里应外合,破除牛辅的骑兵,但是移书好几封都石沉大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曹操一听,便明白了,这后将军袁术与南阳太守张咨,是铁了心的作壁上观,并不想打这一仗。 如果曹操不尽力赶过去,恐怕等到了阳人,便为时已晚了。 曹操眯了眯眼睛,说“大军开拔已然来不及,如此本盟主亲带一队精兵过去,快马加鞭,打断牛辅的后路,扰乱牛辅视听,与阳人城中破虏将军汇合,其余人等继续加快行军。” 曹操知道,孙坚必须保住,否则溃散的不只是孙坚一支军队,而是整个关东联盟。 所以这个先头部队,一定要是可信的人才行,曹操最信任的自然是自己,除了自己亲自援助,他实在不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旁人。 曹操吩咐完事情,便立刻召开了曹营之内的议会。 曹操声音十分阴沉,说“牛辅大军已然包围阳人城,此去援助,咱们为了加快脚程,兵马绝不能太多,也就是说,必然十分危险,营中便由夏侯惇坐镇。” 夏侯惇一听,赶紧站起身来,拱手说“卑将敬诺” 曹操转头对吕布与典韦说“你二人武艺出众,随行最好,便与我一同快马加鞭,援助破虏将军。” 吕布与典韦立刻站起身来拱手,说“卑将领命” 曹操安排完了这些,又亲自点了一队兵马,数量不是很多,但全都是曹营中的精兵良将,然后配备了曹洪家里运来的最好的战马,准备急速赶往阳人城。 这一切都打点好了,曹操说“行了,都散了罢,各自整顿,一会子便即出发。” 众人拱手准备离开,曹操突然说“张让,你留下来。” 张让便顿住了脚步,看向曹操,其他人转身欲出幕府。 曹操就说“此去阳人城十分危险,你又不会功夫,不若留在幕府,与元让一起坐镇,由你来帮衬着元让,我也” 也能放心一些。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张让已然十分冷硬的说“让不能领命。” 曹操惊讶的说“为何” 张让冷冷的说“让在军中是一名军医,虽不会武艺,但用途可不比一个将领要小,主公为何不带着让一起前往阳人城” “我” 曹操来不及开口,张让又说“若主公既不能共患难,往后又如何同富贵,那便早些分手才是。” 曹操一听,迷茫的说“分手那是何物” 张让平静的看着曹操,说“就是断绝来往,主公就当让从未说过对主公爱慕的言辞。” 曹操一听,登时慌了,这还没开始呢,竟然要分手 何止是曹操慌了,方才要走出幕府的曹营兄弟们也都慌了,全都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曹操与张让。 什么情况 列侯方才说,自己对主公吐露过爱慕的言辞。 怎么吐露的,就用这般冷漠无情的语气吐露了么 关键还是列侯吐露的 这信息量稍微有些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89章 怯懦好色 奸臣套路深第289章 怯懦好色 曹操一听,惊讶的说“分分手” 张让冷漠的点点头, 曹操赶紧说“好好好, 我带你去, 带你去还不行么” 张让听他妥协了, 便冷淡的说“那让就先去收拾一下了。” 他说着,直接从曹操身边越过去, 率先走出了幕府营帐。 其他众人全都瞪着张让的背影,等张让走出去之后, 又看向曹操,一脸的不可置信。 吕布笑了一声, 说“没成想, 主公竟然得手了” 曹操一看吕布那“贱嗖嗖”的笑容,便挑了挑下巴,说“怎么,吕将军不替主公欢心” 吕布笑了笑, 十分亲和的说“当然替主公欢心。” 吕布说着,又低声说“其实主公不知道, 挺早之前,列侯已然对主公心生爱慕之意。” “什么时候的事情” 曹操竟不知还有这种事情,原来张让爱慕自己很久了 吕布好心的说“唉, 是布愚钝, 当时列侯只说见到主公便心口不舒服, 是否得了什么怪疾, 布也没有多想, 便安慰了列侯几句,就说是列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身子不舒服。” 曹操“” 原来张让那么早就对自己有感觉了,都怪吕布坏事儿,不帮着自己就算了,竟然还拖后腿。 曹操恨不能立刻扭掉吕布的脑袋,但是很不巧,他还需要吕布帮忙打牛辅的军队,还是等打完了再说罢 众人很快整顿好,便快马加鞭,急速往阳人城赶去,他们一路狂奔,日落之时,已然来到了阳人城附近。 因着战乱的缘故,阳人城附近十分荒凉,走了这么一路,竟然没看到半丝炊烟,连个人影儿也见不到。 曹操想让人去打探一下前面的情况,便在此时,突听呼喝的声音。 “救命” “别打了别打了” “救命啊饶命啊,不要再打了” 众人听到声音,立刻驱马去看,就看到远处有一队士兵,那些士兵手里举着兵刃,骑在马上,十分嚣张,大约五六个人,正驱赶着一群难民。 五六个彪形大汉,身上套着介胄,手里提着兵刃,骑在马上,围着一群难民团团驱马而转,将他们困在其中,仿佛猫抓耗子一般戏弄着。 打头的士兵还哈哈大笑着,用自己的马鞭去狠抽难民。 难民堆儿里还有孩子,那些士兵似乎很享受孩子哭闹的声音,对着难民便下狠手。 “救命啊不要不要打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了” “别打了别打了” 一个母亲护住自己的孩子,被那些士兵抽打着,她口中嘶喊着,但却惹来士兵们的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难民突然站出来,护住那母子,说“你们如此殴打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哈哈哈” 士兵们突然爆笑起来,说“王法小子,你可知道,我们牛辅牛大人,便是王法我们主公可是董公的女婿,这天下都是我们董公的,还需要什么王法” “这小子多管闲事儿” “给我打往死里打看他还敢跟我叫板” 那难民护住母子,眼看着士兵提刀过来,竟然倔的很,就是不肯退缩。 典韦一看,怒火中烧,对曹操说“主公,待卑将去救人这牛辅太也猖狂” 吕布却说“稍安勿躁,切勿打草惊蛇。” 典韦愤怒的说“那就任由那些卒子,残害百姓么” 曹操眯了眯眼睛,他本想找人去打探一番,牛辅的军队现在情况如何了,没成想竟然这么巧,都不需要派出探子,就看到了牛辅的麾下。 曹操冷声说“吕将军留下来,典君随我来。” 曹操说完,立刻喝马而出,绝影犹如黑色的闪电,踏雪而行,飞快的向前冲出,似离弦的飞箭一般。 典韦一听,立时欢喜起来,也提上自己的双锏,驱马跟上。 曹操与两位二人冲上去,因着对方也只有五六个人,所以他们二人便足够了。 二人冲过去,“踏踏踏”的马蹄声大作,那些士兵的兵刃还没砍下,就听到“嗖”一声。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只沉重的大锏呼啸飞来,随着“嗬”一声大吼,典韦的青铜锏直接打在一个士兵的脑袋上。 士兵大吼一声,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嘭”的直接摔下马背。 众人低头一看,士兵的头盔砸的瘪了,脑袋上直接开了一个大窟窿,“咕噜咕噜”的血水泉涌一样冒出来,士兵方才还哈哈大笑,此时已然一动不动。 “是谁” “谁如此大胆” “报上名来” 曹操已经驱马而至,“嗤”一声引剑出鞘,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与平日里的轻佻完全不一样,长剑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突然刺入了士兵头目的琵琶骨中。 士兵大吼一声,曹操臂力惊人无比,竟把士兵一剑挑下马背。 “嘭” 那士兵摔下马背,却没有丢了性命,跌在地上,死死按着自己的伤口,疼的浑身抽搐痉挛,一撇头就能看到那被典韦一记青铜锏,打得脑浆迸裂的麾下。 曹操驱马而来,手中长剑“滴答滴答”滚着血迹,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跌在地上的士兵,冷笑一声,说“听好了,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曹操” “曹” 士兵已经顾不得捂着疼痛的肩膀,睁大了眼睛,惊骇地说“你你是关东联军的头领” 曹操冷笑一声,一甩手中的长剑,血水顺着长剑“唰”一下抛了一个弧线,说“不错,看来你这小喽啰,也听过我的名讳。” 他说着,眯起眼睛“全都押起来,若有不从者,立刻诛杀” 士兵们刚才还嚣张不已,此时根本不敢反抗,全都被抓了起来。 难民中无论老小,全都哭的涕泪横流,对曹操他们感激零涕,跪下来连忙叩头。 张让赶紧提着药箱子跑过来,那孩子被打了几鞭子,身上都是伤痕,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张让赶紧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小心翼翼的包扎起来。 “大夫大夫” “快来看看这位先生” 张让听到百姓唤着自己,处理好了孩子,赶紧转过头去,就看到刚才那个阻拦在士兵面前的难民也受伤了。 那难民看起来大约二十来岁,不到三十的年纪,穿的衣衫十分破旧,洗的已经褪色,却一丝不苟。 这难民并不像其他人一般,他虽行容困顿,但眼神却十分清澈无比,而且看起来还是个读书人,说话文绉绉的十分体面。 大家管他唤作先生。 那难民受了些伤,不过并非太严重,张让给他包扎起伤口,那难民赶紧感谢,说“各位可是要入阳人城,援助破虏将军。” 张让一听,说“正是,几位是从阳人城逃难出来的” 那难民点点头,说“正是,诸位有所不知,阳人城已然被攻陷了。” “什么” 曹操还在审问士兵,那难民已然率先开口,说“千真万确,我等都是从阳人城中逃难而出的,牛辅的军队攻陷了阳人城。” 曹操蹙眉说“这不可能,破虏将军的兵力虽小,但都是他的心腹之臣,就算没有粮草支援,怎么也能坚持个把月,不在话下,怎么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将阳人城攻陷那牛辅我与他交过手,不过一个怯懦好色的莽夫,与破虏将军相差甚远,不可同日而语” 难民听到曹操这般说,便摇首说“曹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牛辅的确攻陷了阳人城,千真万确,但并非武力镇压,而是买通了阳人城的城门官,许诺他高官厚禄,作为董卓的义子,因此城门官趁破虏将军不备,大开城门,引敌入城” 难民们都是从阳人城中逃难出来的,牛辅也是刚刚进入阳人城,大肆抢掠,百姓们苦不堪言,有的直接被砍死,有的则冒死冲突了出来,反正都是死,还不若拼个你死我活。 曹操一听,当即冷声说“好一个牛辅好得很呢” 如今的情况已然变了,曹操他们本是接到探子的回报,所以快马加鞭赶来阳人城援助孙坚,意图搅乱牛辅的后路,与孙坚里应外合。 但是现在彻底的打乱了局面。 阳人城失守,牛辅已然带兵进入了阳人城,凭借着曹操带来的这些人马,虽精兵良将,但数目实在太少,如果杀入城中,也于事无补,救不下孙坚不说,还会自取灭亡。 但若是等待后面大军赶到,阳人城早就失守,一时间众人进入了两难的劲敌,竟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曹操眯了眯眼睛,他们已经来到了阳人城的附近,如果这时候让他回头,曹操自然不愿意,也不甘心。 曹操声音阴霾的说“阳人失守,咱们兵力太少,恐怕实在危险。” 典韦底气十足的说“主公让典韦前去,与那牛辅决一死战” 典韦虽气概有余,但这实在不是办法。 就在众人犹豫之时,正在给难民包扎的张让,突然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牛辅此人怯懦,疑心病极重,且敌众我寡,主公不防陪牛辅顽一出空城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0章 救下“情敌” 奸臣套路深第290章 救下“情敌” 日头西落,黄昏拉着斜长的影子, 将阳人城的府署笼罩在淡淡的缇红光芒之下。 孙坚此时正坐镇府署, 与麾下各位将领议事。 一个将领拱手说“将军牛辅的军队已经就在门外, 我等该当如何是好” “是啊将军, 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 孙坚抬起手来,眯了眯眼目, 说“牛辅围困阳人城,无非就是想要我们断粮断水, 如今城中的水米,足够上下食一月, 也可确保百姓无虞, 因此各位不必如此担心。” “将军”那将领又说“只是将军便能确定,曹盟主一定会派兵支援我等么” “是啊是啊曹盟主的兵马现在还没有动静。” “如是像袁术一般,那可” 众人说到此处,便想到了后将军袁术, 袁术当时信誓旦旦的给孙坚粮草,还发誓说, 只要孙坚能继续往前打,就算是打进雒阳,袁术也会无条件的粮草。 可如今他才打了几仗, 袁术便因着孙坚名声大噪, 可能取代自己, 芥蒂于心, 不再孙坚粮草。 袁术尚且如此, 更别说什么曹操了。 将领们现在心灰意冷,似乎谁也不愿相信。 孙坚则说“各位,我等稍安勿躁,曹盟主的移书已然到了,言名大军与粮草正在路上,不止如此,曹盟主还亲自领了亲兵,准备快马加鞭来援助我等。” “真有此事” “太好了。” “当真是太好了,我们阳人城有救了” 众人一时间有些欣喜,大家又谈起了南阳太守张咨。 将领们纷纷说“张咨此人,乃是阴险小人,当时南阳被围,张咨便舍弃了百姓,自己带兵逃走,将军您好心收留张咨,而如今张咨的大兵就在附近,却不知援助,只做耳聋眼瞎之辈,当真可恶至极” “若是张咨肯与我等支援,如今阳人城又如何会受此劫难,早便把牛辅打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了” 孙坚安抚麾下,说“各位不必如此焦虑,城中的水米足够食用,只要咱们可以死守城门,根本无需一个月,曹盟主的大军必然来到,到时候牛辅便是自寻死路” “正是” “将军说的无错”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众人说着,便全都站起身来,端起手中耳杯,并不饮酒,反而将酒水淋在地上,沥酒设誓,高声齐呼“誓死追随将军守卫阳人城” “誓死追随将军” “决不投降” “哈哈哈哈” 就在众人沥酒设誓之时,却听到“哈哈”的大笑声,十分嚣张,随即便是“嘭”一声,府署的大门竟然被人踹开了。 那笑声从外面走进来,嚣张十分,说着“你们就算死守,也无济于事” 众人听到声音,全都转头看去,这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牛辅” “董贼的爪牙” “是牛辅” 众人惊讶的瞪着眼睛,这里可是阳人城,牛辅明明应该在阳人城外包围,怎么突然却进了城来,不止如此,竟然还带兵杀入了阳人城的府署之中。 要知道府署就相当于行军打仗的幕府,那是将领们商讨高级机密的地方,牛辅身为敌军首领,竟然大摇大摆的冲了进来。 牛辅哈哈大笑着,说“怎么,想不到罢” 他说着,便招了招手,说“还不把人带进来” 随着牛辅话音一落,便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竟是孙坚这边的城门官。 城门官走进来,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的点头哈腰,对牛辅笑着说“将军,您找我” 孙坚一看,勃然大怒,说“是你” 牛辅哈哈大笑,说“没想到罢,纵使你们严防死守,我牛辅也能出入阳人,犹如无人之境你们的城门官已经被我买通了,现在阳人城门大开,大军压境,长驱直入,你们不过是一群败寇罢了” 众人都没想到,他们如此严防死守,都准备捐躯在阳人,抵死一战了,哪成想却被一个小小的城门官给破坏了计划。 城门大开,牛辅大军冲入城中,连府署都给攻陷。 牛辅笑的十分嚣张,对叛变的城门官说“你做的很好,不像这些愚顽的老顽固一般,日后董公定然会好生提拔与你,绝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等拿下了阳人,你与我回去,董公便会亲自认你为义子。” 城门官赶紧跪下来扣头,说“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人还要感谢将军提拔,其实能不能认董公为义父,小人都是不奢求的,小人之求在将军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罢了” 那城门官趋炎附势如此,孙坚勃然大怒,说“你这竖子” 他说着,便要提剑去砍城门官,城门官吓得立刻蹦起来,跑到牛辅身后去,瑟瑟发抖的说“大胆你这老儿已经是个败卒,却还要言匹夫之勇实在自不量力” 牛辅大笑着说“是了,实在自不量力,你不要害怕,这里全是本将的人,里里外外包围的严严实实,就算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这老儿若是伤你一根汗毛,我便血洗阳人城,如何”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小人愿肝脑涂地,为将军卖命” 牛辅见城门官卑躬屈膝,心中自是十分受用,笑着说“好,好得很不若你便来接替孙坚老儿,来做这个破虏将军,不日返回雒阳,我便上表董公,让他正式册封与你。” 孙坚听罢了,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嘲讽的说“上表董公牛辅你怕不是糊涂了罢上表天听,董贼算是个屁他有什么权利册封将军” 牛辅冷声说“你敢对董公大不敬” 那城门官心中忌惮孙坚的勇猛,怕他一旦有生还的机会,便会杀了自己,到那时候,自己便再无生还可能。 于是城门官便撺掇着牛辅,说“将军,快快让孙坚老儿带兵投降,将军也好早些歇息,不是么” 牛辅说“是了。” 他说着,便对孙坚说“孙坚还不快快投降,你难道想看着城中的百姓,与你一起遭殃流血不成” 孙坚毫无畏惧,冷笑一声,说“叛贼,你敢动城中百姓一根汗毛试试看,今日你就算能买通城门,他日曹盟主大军一到,你和这城门官,无非都要化成一摊血泥” 牛辅一听,似乎有些害怕,他生性比较怯懦,因着是董卓的女婿,所以爬的很高,但牛辅本人的确不是做什么将领的料子,好色把妹的本事儿还行,却不是孙坚的对手。 牛辅眼神晃了晃,城门官也很害怕,怕自己变成孙坚口中的一滩血泥,便灵机一动,说“将军,小人听说,这孙坚老儿有一长子,生的是俊美倜傥,年少英才,孙坚老儿更是宠爱,疼惜的很,往后里还想让这个孙少将军承袭自己,将军何不抓住这位孙少将军,剁掉他的手指,不怕他孙坚老儿不归降” 牛辅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来人,把这孙少将军,给我找出来” 孙坚有些着急,睚眦尽裂的大吼着“你敢”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声音说“我在此处。” 众人寻声望去,便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纤细,面如白玉,毫无瑕疵的年轻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男子腰身精瘦,脊背挺直,面貌精致得令人窒息,牛辅从未见过如此俊美之人。 牛辅往日里见过幽州牧刘虞之子,刘和长相俊美精致,却远不及此人见而忘俗,只看此人一眼,便能确定这世上再无旁人比他更加俊美。 从府署内里走出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孙坚的长子孙策,而是孙策的发小。 周瑜。 周瑜突然走出来,还说“我在此处”,众人一看,便以为此人便是孙少将军。 一来周瑜长相俊美,的确符合传闻,二来周瑜出身大户,因此气质出众,牛辅立刻便误会了。 牛辅一看,便冲过去,一把抓住周瑜,将人一带,扭住周瑜的手臂,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好好没成想孙坚你这老儿生得面目可憎,儿子却如此俊美,好得很,我看不错,你这儿子本将军爱见的很,不若直接叫本将军笑纳了,你也好做了本将军的老丈人,咱们往后里说起话来,也便宜一下。” 城门官站在牛辅旁边,撺掇着牛辅说“是了,将军素来辛苦,这孙少将军如此俊美,做将军实在太可惜了些儿,不若直接做了将军的嬖人,也是好的,哈哈哈” 周瑜突然自称是孙策,孙策听到动静,立刻来看,登时急的不行。 但他还没来得及动作,就听到“嗖”一声,与此同时,城门官的奸笑突然卡在了嗓子眼儿里,随即便是“嗬”的一声。 胸口突然开了一个大口子,一把长剑直扎在城门官的心口上,鲜血直流。 城门官只来得及大喊一声,便登时死了过去,“嘭”一声,直直的倒在地上。 “什么人” “是什么人装神弄鬼” “给我出来” 牛辅眼看着城门官在自己身边倒下,吓得他呼吸都凝滞住了,瞪大了眼睛,被溅了一脸血,手上动作一松。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从府署的深处,突然撕破黑暗冲了出来。 牛辅大喊一声,斯时反应,但还是觉得那人出手如电,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回事,若不是他的反应快,整条手臂都要被剁将下来。 牛辅赶紧送手,一把放开周瑜,那人拽住周瑜,瞬间将周瑜拽了回来,往后一扔。 众人定眼一看,不由大为惊喜,说“曹盟主” 从府署深处冲出,一剑杀死城门官,并且救下“情敌”周瑜的人,正是曹操。 何止是曹操,从府署内里,还接二连三的走出许多人。 张让、吕布、典韦等等,率领士兵,轰然冲出,将整个府署的厅堂包围住。 牛辅一看,大惊失色,说“怎么怎么回事儿” 曹操气定神闲,一副很悠闲的模样,说“来人,把府署大门关闭,咱们这就要关门打狗” 吕布和典韦领命,立刻去关厅堂大门。 大门外面还有一些牛辅的士兵,眼看着要关闭大门,但是牛辅竟然没有下令,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牛辅已经吓傻了,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曹操怎么会在此 曹操笑眯眯的说“怎么,你还真以为自己买通了城门官,破虏将军却不知情我们这不过是引君入瓮的计策罢了,就等着你亲自登门来讨打,牛辅将军果然不辜负我等期望” 牛辅登时一头冷汗,汗涔涔的立在当地,因着他生性怯懦,而且多疑,所以曹操一说,他就有些信了。 不止如此,曹操还这般镇定,看他言行举止,于是牛辅又相信了三分。 曹操一边说,一边拉着张让端坐在席上,十分悠闲的端起刚才孙坚等人盟誓用的酒壶来,在羽觞耳杯里斟满。 然后举起手来与张让碰杯,微笑着说“破虏将军做的很好,今日便能将董贼的这些小喽啰,一网打尽了” 曹操与张让二人还欢饮上了,牛辅一看,又信了三分 孙坚则说一脸茫然的站在一边,头一次觉得有些迷茫,自己自己早就识破了城门官的诡计 自己怎么不知情 不过还是配合着曹操,拱手应承,不小心打了一个磕巴,说“还还是盟主深思远虑,技高一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1章 主公会装 奸臣套路深第291章 主公会装 牛辅见他们“一唱一和”, 虽已经信了六分, 但心底里还是十分多疑, 不愿相信。 而且曹操他们即便率领大军赶路, 又怎么可能赶的这么快, 就算是急速行军,也不可能如此神速。 牛辅便眯眼说“曹操你不必恐吓于我你这里根本没有兵马” 曹操一笑, 仍然十分气定神闲, 饮了一耳杯之后, “啪”一声把羽觞耳杯一扔,直接扔在牛辅面前,酒水迸溅起来,还洒了牛辅一身, 气的牛辅浑身打颤。 曹操动作十分嚣张,冷笑说“我有没有恐吓你,一会子不就知晓了你自己中计了好不自知。牛辅你倒是太小看我这个义军首领了罢, 难道你忘了,前段时日在酸枣, 你与你的老丈人,不还差点死在我的手里” 曹操说的是董卓寻找宝藏那次,曹操和张让把董卓引出雒阳, 然后让吕布与刘虞去营救刘和。 当时董卓因为贪心,信以为真, 差点被乱箭射死在马背之下, 十分狼狈, 若不是夺路而走,恐怕已然没命。 牛辅一回想起来,只觉面上无光,心里发憷。 曹操又说“我也没成想你会如此轻易的便中了计。” 牛辅心中还是有疑惑,他们这么多人马冲进阳人城,难道都是假的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便对身边的士兵说“你,出去看看” “是” 士兵们刚要想要行动,曹操立刻喝说“今天一个也别想走” 他说着,又说“吕将军,把守大门,谁要是想要逃出去,便砍断他的双腿” “卑将敬诺” 吕布说着,立刻冲上前去,方天画戟一摆,发出“呼”一声,拦住那想要打开大门,探看消息的士兵。 士兵虽以前并未与吕布交过手,但是吕布的大名兼职如雷贯耳。 士兵不过一个小卒子,怎么敢与吕布交手,当即吓得往后缩了几步。 牛辅一看曹操的仗势如此之大,心中不由又信了一分。 他可不知道,曹操不是嚣张,而是绝对不能让牛辅打开堂门,一旦打开,他们的“空城计”就要落空了。 原孙坚根本没有识破城门官的诡计,曹操也没有带大军来包围牛辅,这一切不过是张让所说的空城计罢了。 牛辅生性并不坚韧,而且多疑,张让便打算利用牛辅的这一点,上演一出空城计。 曹操的兵力并不多,但是其中不乏高手,于是众人便翻墙进入了府署之中,故意从内里气定神闲的走出来,这样才好营造出曹操早就埋伏好的假象。 曹操又令人关闭了堂门,就等于掩住了牛辅的耳目,如此一来,牛辅就只能呆在堂中做睁眼瞎。 这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曹操便开始唱空城计了,当然,张让相信曹操绝对能唱好这一出空城计,因着曹操本就是一个喜欢演戏的人,毕竟曹操平日里每天都对着这个太守假笑,对着那个刺史就假笑 果不其然,曹操演的的确很是卖力,而且为了不让牛辅打开堂门看个究竟,还摆出一副谁要是溜走,我便杀了谁的恶毒嘴脸。 牛辅心中惊疑不定,但还没有完全确信,他心中虽信了七八分,但还有最后的两三分,也不能全信。 于是牛辅便给旁边的亲信打了颜色,似乎是想让亲信偷偷溜出去,看看外面的动静。 曹操看到牛辅的眼色,只觉头疼的厉害,因着牛辅这个人,竟多疑如此,跟自己有的一拼。 于是曹操把手抬起来,在唇边一吹,“嗖”一声。 随着吹哨的声音,就听到那亲信突然“啊”的惨叫声一声,“咕咚”一下子仰面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没看清楚什么,一个影子突然从府署深处冲了出来,伴随着“嗷呜”一声大吼。 那亲信大吼一声,倒在地上,后脑勺“当”的磕了一记,只觉头晕目眩,紧跟便觉有什么东西滴答滴答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上,湿乎乎的,还稍微有点黏腻。 抬头一看,登时对上了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狼” 亲信大吼一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从黑暗之中冲出来,狠狠擒住自己,正不断对着自己张开獠牙,吞吐口水的恶狼。 小蛮 曹操一吹口哨,小蛮就从内地里杀了出来,直接将牛辅的亲信扑倒在地,毫不留情的展现着自己作为一头狼的威严 牛辅也吓了一跳,没成想他们还带着一头狼。 小蛮的爪子紧紧桎梏着亲信,獠牙张开,对着亲信流口水,不断的摆弄着自己的大脑袋,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下口去咬亲信,才能够一口将他的头颅咬断。 “救” “救命救命” “主公,快救救小人” 牛辅吓得后退了两步,与小蛮拉开距离,生怕小蛮咬掉了亲信的头颅,就会来扑自己。 曹操则是悠闲的说“好得很,我看时辰也差不多了,外面的军队必然已经被我等解决,只剩下你们。” 牛辅心中相信了八九分,但还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曹操说“若是识时务的,便立刻丢下兵刃投降,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牛辅因着心中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始终有些侥幸心理,十分犹豫。 此时张让便走出来助攻了。 张让方才一直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他站起身来,十分悠闲的掸了掸长袍,然后对小蛮说“小蛮,我知你最近饿得很,不过没关系,看来今日你是要开荤了。” 小蛮立刻“嗷呜”了一声,没错,他饿得狠,平日里都有很多小肉干儿吃,而最近行军繁忙,因此小蛮都没什么多余的小肉干吃,已经很是不满了。 小蛮一听,好似能听懂张让的话一样,“嗷呜”了一声,突然低下头去,直接咬住亲信的脖颈。 牛辅的亲信只觉得尖尖的獠牙几乎刺穿了自己的脖颈,湿乎乎的恶狼吐息尽在直尺。 他手脚发麻,头皮更麻,嘶声大喊着“救救命” “主公救小人啊” “救命救命小人小人投降,小人投降啊” 亲信突然发觉,他的主公牛辅,是无法将他从狼嘴里救下来的,于是最后改口大喊着,说自己投降了。 曹操一听,“啪啪”的拍了两下手,小蛮没能将亲信的脑咬下来,抬起头来,“跐溜”一下就窜了回来。 牛辅虽只相信了八九分,还有最后那么一点点,但是如今眼下情势突然变得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凶狠的恶狼,还有曹操身边高手如云的局面,都让牛辅不得不相信最后那一二分。 曹操此时“啧”了一声,做出很不耐烦的模样,说“真是逼着我动粗,罢了,不过是董贼的一个女婿罢了,死了也是白死,既然你们不愿投降,我也不费那个事儿” 曹操的话还没说完,牛辅已然大喊着“我我投降我归顺” 牛辅生怕曹操反悔,立刻将手中的兵刃“当”一声扔在地上。 牛辅将兵器一扔,又吩咐自己的亲信们,说“快把武器全都扔下” 亲信们不敢违逆,当即“嘭乒乓”的将自己的兵器也全都扔下去。 孙坚一看这场面,当即眯起眼睛,挥手说“全都押起来” 都不需要曹操动手,孙坚已然带领麾下,将牛辅等人全都押解起来,然后五花大绑。 牛辅被绑起来,唉声叹气,曹操则是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的不能自已,感觉肚子都要给笑疼了。 对张让说“你的计策当真是好用的很。” 张让淡淡的说“还是主公会装的很。” 曹操“”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 不过自己装的的确很好。 牛辅听他们这般说辞,脑子里“嗡”的一声,十分狐疑的看着曹操,说“什么计策” 曹操哈哈大笑,拍着牛辅的肩膀头,说“牛辅啊牛辅,你可真是董贼的好女婿” 牛辅听得更是浑浑噩噩,觉得曹操一定没干好事儿。 曹操笑眯眯的说“你说,董贼要是知道你这个好女婿投降了,会是什么反应而且” 牛辅说“而且什么” 曹操轻佻的一笑,说“而且,还是在如此优势的情况下,投降了。” 牛辅脑子里又是“轰隆”一声,方才便觉得不太对劲儿,如今这么一听,更是不对劲儿。 曹操笑说“跟你说实话罢,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大军,大军还在一百里外呢,我们带来的人马,总共就这么点子,你能看到的,已然是全部了。” “什么” 曹操抚掌说“简单来说,你中计了。” 牛辅大吼一声,眼球赤红,睚眦尽裂,说“曹操,你敢唬我” 曹操笑说“为何不敢” 牛辅气愤的挣扎着,但典韦和吕布可不是吃素的,典韦一只手臂就能将他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牛辅大吼着“曹操,你这阴险小人你这阴险小人,你不得好死” 张让听他咒骂曹操,当即眯了眯眼睛,冷漠的目光凝视着牛辅,语气仿佛是冰锥子一般,淡淡的说“兵不厌诈,自己愚笨,能赖得了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2章 春心荡漾 奸臣套路深第292章 春心荡漾 牛辅气的哇哇大叫, 眼眶通红, 一副想要咬人的模样, 说“你们就算擒住我, 我的士兵还在门外, 便鱼死网破罢” 曹操笑着说“牛辅啊,你是看不到鱼死网破的场面的, 因着在那之前, 你已经是我的剑下亡魂了, 怎么样,看你这模样,是不怕死了” 曹操说着,便抽出宝剑, 搭在牛辅的肩膀上,牛辅瞪着眼睛说“今日落在你们手中,死有何惧” 张让淡淡的说“死当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常人所惧怕的,不是求生不能, 求死不得么” 牛辅听他这么一说,不由浑身打颤,只觉的后脖子一阵阵发凉。 曹操与张让一唱一和, 笑着说“本盟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令你的士兵放下兵刃投降, 否则我便先拿你开刀, 让你体会体会, 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无能” 牛辅听了,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自己的诡计可以得逞我牛辅中了你一次诡计,还能中第二次投降你做梦去罢” 牛辅说罢了,又很是自豪的说“我牛辅可是董公的女婿,识趣儿得便把我给放了,我还能替你保存一命,若是不识趣儿” 曹操都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儿,张让便转头对孙坚说“破虏将军,不知这府署之中,可有烧炭” 如今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晚上冷的很,所以府署之中还是烧炭的,眼下已然天黑,府署内里是烧了一些。 孙策不等孙坚回话,立刻说“有烧” 张让淡淡一笑,他虽生得远没有周瑜俊美,但这么一笑,竟然有一种“国色天香”之感,那气质自十分出众。 张让说“有劳孙少将军,拿一些碳出来。” 孙策不知用碳做什么。 但牛辅登时就明白了,因着那日里董卓强行逼迫刘和吞碳之时,牛辅就在一边,虽牛辅十分爱见窥伺刘和的容貌,但因着不敢得罪董卓,所以还是强行给刘和喂碳。 牛辅后背一阵阵发冷,说“你们你们若对我用刑,董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张让冷声说“那都是后话,先用了再说。” 孙策很快让人把碳拿出来,放在烧炭的盆子里,滚烫滚烫的,还冒着浓烟。 牛辅一阵阵冷颤,张让已经亲自走过去,夹起炭来,慢慢走近牛辅,牛辅想要装作硬汉,死死闭上眼睛。 哪知道那炭太重了,张让根本拎不动,一松,夹着炭火的夹子立刻就开了。 “啪”一声,滚烫的炭火瞬间掉在牛辅的脚面上。 “啊啊啊啊” 牛辅虽然穿着介胄,脚上也有靴子,但巧得很,靴子是金属的,比较导热,如此一来,炭火的温度,便顺着金属的靴子,瞬间传达到了牛辅身上。 牛辅一阵惨叫,疼得不行,吕布和典韦却一左一右按住牛辅,不让他挣扎,那块炭火就仿佛是一根钉子,牢牢的扎在牛辅的靴子上。 曹操则是看到张让手不稳,把炭火弄掉了,生怕他烫到自己,赶紧抢过去,在牛辅的惨叫声中,连忙温柔的说“烫到自己没有快叫我看看怎么如此笨手笨脚,这种粗活儿以后叫我来就是,你若是烫到必然留个疤,如何是好” 张让被曹操反复检查了两下,什么事儿也没有,便说“主公若是被烫到,不会留疤么” 曹操笑说“嗨,我我皮糙肉厚,经得住烫,再者说了,我留疤没什么,你若是留疤” 曹操低声凑到张让耳边,竟说起了情话,要知道轻佻的情话可是曹操的老本行儿,便温柔款款的说“你若是留疤,我必心疼。” 曹操还以为自己一句情话,变能降住张让,毕竟张让说他自己以前没谈过感情,岂不是个青瓜蛋子 而且张让冷冷冰冰,不解风情,哪有曹操会说好听的 曹操满心笃定,哪知道张让用冷漠无情的口气,却说“但主公若是留疤,让亦会心疼。” 曹操“”心口,心口一阵震颤,好像春心荡漾一般。 曹操险些忘了,张让虽不会说情话,但他一直都在说实话,是曹操见过最诚实的人。 曹操只觉心口中了一箭,春心荡漾的很,险些忘了他们此时还在府署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 牛辅的花式惨叫,这才唤醒了曹操的注意力。 曹操咳嗽了一声,挥了挥手,众人便把炭火夹起来,放在旁边,牛辅已经满头冷汗,面无人色。 张让冷淡的说“这颗炭,只是伤了你的皮肉,却没有伤你喉咙,要知喉咙细腻,可胜过你脚上的皮肤百倍,将军要不要试一试一旦炭火入肚,到那时候,想要投降,恐怕都说不出口了。” 牛辅疼的满脸惨白,冷汗涔涔,喘着粗气,说“我我投降,我归降曹盟主大仁大义,饶饶小人一命。” 曹操冷笑一声,说“这便是了,打开堂门,让你的士兵放下兵刃,一并投降。” 吕布将府署的大门“轰”一声打开。 果不其然,外面根本没有曹操的兵马,他们的兵马已然全部尽数在此了,外面都是牛辅自己的士兵。 士兵们看到牛辅被五花大绑的推搡着出来,都是一脸诧异。 牛辅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速速速速放下兵刃,归降曹盟主,不得有误” 士兵们面面相觑,牛辅生怕自己吞碳,大吼着说“速速放下兵刃否则军法处置” “嘭” “啪” “咔哒” 士兵们因为群龙无首,只好将手中的兵刃尽数放下。 曹操冷笑一声,脸上布满狰狞笑意,说“好,破虏将军,立刻将降兵收押” 孙坚拱手说“是,谨遵盟主令” 牛辅率领大军攻破阳人城,但还没有多久,竟然就被义军首领曹操给降住了。 而且曹操等人,真正翻墙进入阳人城府署的,不过五十人,带来的其余精兵,全都在城外候着,这么大的数目,根本无法混入城中。 曹操只凭借了五十人,甚至没有大动干戈,便至极降住牛辅,制服牛辅的军队。 城中百姓还以为这次必要惨遭屠戮,哪知道竟有惊无险。 百姓们大喜过望,全都走出门来,沿街跪在地上,扣头道“拜谢盟主大恩拜谢盟主大恩” 孙坚也以为这次阳人城便要失守,哪知道曹操妙计援助,竟然化险为夷。 孙坚也跪下来,拜谢说“多谢曹盟主大恩大德,曹盟主妙计,实在令我等信服” 曹操赶紧拦住孙坚,说“破虏将军死守阳人城,这才能等来我等援助,义军还要感谢破虏将军。” “况且” 曹操笑了笑,说“这妙计也不是我曹操想出来的,破虏将军要是谢,便谢列侯罢。” 孙坚赶紧又去谢张让,张让淡淡的说“破虏将军不必如此。” 孙坚便说“盟主,列侯,这叛贼牛辅,该如何发落,还请二位明示” 曹操冷笑一声,说“如何发落这种事情还用多说,当然是斩下他的脑袋,送去与董卓做见面礼儿了” 牛辅听罢,大喊着“不可不可如此我乃董公之婿,你们如何可以对我下毒手,便不怕董公报复与你们吗” 牛辅大喊大叫,曹操却是个“混不吝”,说“报复好啊,那就让他董卓来,我倒是要领教领教来人,给我现下就斩下牛辅的项上人头” “不可万万不可啊” 这回不是牛辅大喊着,这时候便有人一路大喊着,冲入了阳人的府署之中。 此人一把年纪,官帽都没有戴好,风尘仆仆而来,跑进府署之时,差点子还被门槛儿给绊了,“咚”的踉跄了一下。 赶紧又跑进来,说“曹盟主,曹盟主,万万不可啊” 张让不识得此人,十分陌生,但看他穿着衣袍,应该是哪方的太守才是。 孙坚的麾下一看,当即怒目冷笑,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南阳太守大驾光临” 南阳太守 不就是张咨 日前曹操他们也接到了探子的回报,说是南阳太守张咨,就屯兵在这附近,但是装聋作哑,就是不回应孙坚,似乎是怕了牛辅,因此不想趟这趟浑水。 如今牛辅的军队被俘,张咨来的倒是极快了。 南阳太守张咨冲进来,连忙大喊着“不可不可啊盟主盟主您想想看,这牛辅乃是董公的女婿,若是杀了牛辅,岂非激怒董卓董卓手握二十万大兵,若是倾巢出动,便如蝗虫过境,我等立时就要化成一滩白骨浓水啊” 曹操一听,这南阳太守果然怕事儿,竟然是来给牛辅求情的,不止如此,竟还动摇军心。 曹操冷笑说“张太守这是长他人志气,灭我曹操威风” “不不不” 张咨赶紧说“微臣,微臣也只是好心劝谏盟主,微臣对盟主之心,天地可鉴啊” 张让一听,淡淡的笑了一声,说“既然张公对盟主如此忠心” 他说着,众人便全都转头去看张让,张让面容冷酷,完全没有笑的感觉,可谓是皮笑肉不笑的典范了。 幽幽的说“盟主不防令张公手刃牛辅,将他的脑袋送与董卓,也可表达张公的忠心耿耿,否则” 张让淡淡的说“便是董贼一派。” 南阳太守张咨一听,登时慌了神儿,说“这这” 曹操则是“哈哈”大笑,眼神十分宠溺的看向张让,说“好得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3章 香气芬芳 奸臣套路深第293章 香气芬芳 南阳太守张咨吓得不轻, 满脸菜色, 说“这这使不得啊使不得” 曹操笑容可掬, 说“为何使不得” 张咨还未回话, 张让已然与曹操打上了配合, 而且十分密切,说“据让所知, 这南阳太守张公, 乃系董卓提拔的太守, 张公不会因此对董卓感恩戴德,所以故意来游说主公,解救牛辅的罢” 南阳太守吓得一跳,说“列列侯, 微臣” 不等南阳太守说完,曹操便说“似有这么回事儿。” 张让继续说“如此说来,南阳太守岂不是与牛辅一般的反贼, 主公何不抓住了南阳太守,将他的脑袋与牛辅的脑袋, 一同割下来,派人送给董卓,做双重的贽敬人常说, 礼多人不怪,也显得主公体面一些儿。”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怎么的, 他特别爱见张让这个模样, 说话的时候冷冰冰,一脸冷酷无情的模样,旁人恨不能怕他怕的要死,而曹操呢 则是特别钟爱他这个模样儿,只觉禁欲惑人的要命。 曹操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南阳太守对于张让这冷冰冰的劲头,果是爱见不起来的,哆哆嗦嗦的“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说“曹曹盟主,饶命啊” 曹操便眯着眼睛对南阳太守说“张公自己做选择罢,是要牛辅的脑袋,还是要牛辅和张公的脑袋。” 张咨本是跑来献殷勤的,哪知道今日竟成了这般。 张咨乃是南阳太守,兵力不足,但是粮草众多,平日里十分安逸,自从董卓派遣胡轸兵围南阳之后,张咨便十分害怕,因此带兵出来,屯兵在阳人附近。 他本不想与董卓为敌,因着十分害怕动作,但听说曹操带兵来到了阳人城,显然在阳人这附近,曹操的势力已经大过了董卓,所以南阳太守张咨,便想要来巴结一下曹操,以求自保。 哪知道刚来就听到了曹操要杀牛辅的事情。 若是曹操真的杀了牛辅,必然激怒董卓,到时候自己估计都会被牵累。 张咨哪成想,曹操不但铁了心要杀牛辅,而且还让自己动手,让自己把人头送过去。 张咨自然是不敢的,但架不住曹操与张让一唱一和。 张咨跪在地上颤抖连连。 张让便说“罢了,一起杀了罢。” 曹操叹气说“只有如此了。” “别别” 张咨吓得赶紧扣头,说“微臣微臣遵命便是。” 曹操便“吧嗒”一声,丢给张咨一把短刀,说“现在便动手罢,不要耽误时候,咱们远道而来,肚子还空着,割了牛辅的脑袋,一会子好去用食。” 曹操说的十分轻巧,张咨却吓坏了,握着短刀一直在颤抖,牛辅则是哇哇大喊着“曹操你这小人我都投降了,你却杀我曹操,你不得好死,你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然被人堵住了嘴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张让冷淡的看着张咨为了活命,一刀扎死了牛辅,牛辅“咚”的应声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翻着白眼死死瞪着张让。 张让的表情依然十分冷漠,甚至没有一点点动容的波澜。 孙坚此时便说“多谢盟主援助,听闻盟主还没有用食,我这就令人去安排晚食,还请盟主赏脸。” 曹操说的不假,他们真的没用食,一直在赶路,如今肚子里空落落的,就跟难民一样。 曹操解决了牛辅,心情大好,便说“有劳了,哦是了再给小蛮也来点肉干儿,随便什么肉干儿都行,它不挑食儿。” 小蛮可是今日的功臣,孙坚见它魁梧有力,身形矫健,刚才又如此勇猛有余,也是十分欢喜的很,便说“这有什么问题,管够的” 曹操一听,不由眼皮一跳,管够 能说出这句话来,说明孙坚根本不了解小蛮,不知小蛮是一只什么样的恶狗。 不,恶狼 众人都十分欢心,只有张咨一个人,杀了牛辅之后,一脸失魂落魄,曹操便丢给他一个木盒子,让他装了脑袋,给董卓送回去。 这期间孙坚已经亲自令人去准备膳食,很快便摆了一大桌子,说实在的,他们阳人城被围了有些时日,因此根本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吃食。 平日里无论是孙坚,还是孙策,亦或者养尊处优的周瑜,食的都很一般。 今日解决了围困,大家伙儿就把最好的吃食全都拿出来,中间不乏百姓为了感激曹操,送来的肉米,还有自家酿的酒水。 虽大家解决了阳人之围,不过眼下还是要小心提防的好,因此酒水是不能饮的,肉却是要食的。 众人全都坐在席间,开始大口吃肉。 曹操吃的是狼吞虎咽,因着他这一天,几乎没食什么东西,他一向“肚量”大,已然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张让虽然饥饿,吃起东西来,却“有条不紊”,动作十分文雅,而且有气质,看起来家教很高的样子。 曹操正在大快朵颐,便看到张让吃的十分斯文,那吃相中也带着一股禁欲气息,曹操一看,不由觉得更是饿了,一边啃着手中的鸡腿,一边盯着张让静静的看,仿佛自己啃得不是鸡腿,而是张让本人一样。 只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这鸡腿滑嫩无比,竟生出一股甘甜滋味儿来,滋味好得很 孙坚见曹操爱食鸡肉,赶紧又让仆夫端上来一盘子。 众人一面用食,孙坚便说“曹盟主是如何得知,牛辅买通了城门官,想出如此妙计的” 曹操一笑,说“说来也是巧了,我们来到阳人城附近之时,正好看到牛辅的手下,正在驱赶难民,便伸手帮了一个忙,哪知道这些难民便是从阳人城中逃难出来的,因此告知了我们。” 说起这些难免,张让便想到了那个被唤作“先生”的人,不知名讳是什么,总之这难民与其他难民气质不大一般,说话斯文,而且井井有条,面对牛辅的手下,还十分冷静,没有任何惊慌。 曹操他们因着着急进入阳人城,所以并没有留那些难民,得到了情报之后,便安排士兵护送难民们往南而去,自谋出路去了。 如今想起来,张让便说“其中有一个难民,身上似有若无一股香气,更是芬芳。” 曹操说“香气” 张让对气味很敏感,这一点曹操早就领教过了,曹操是没闻到什么香味儿的。 他这么一说,孙坚恍然大悟,说“可是个瘦瘦高高,行容十分斯文,面容虽平常,却见而不俗的男子,大约二十五岁往上。” 他这么一形容,又说“此先生眼角还有一颗泪痣。” 曹操恍然说“对对,我也记得,有些印象。” 孙坚一脸悔恨的说“曹盟主,您如何没有挽留先生” “挽留” 曹操一脸迷茫,孙坚又说“这位先生,乃是颍川人士,乃系荀子之后,神君荀淑之孙,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啊” 先有一个文和先生,如今又来了一个文若先生。 张让一听,登时便想到了曹操麾下第一谋臣,也是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首席功臣。 荀彧。 一些史料中记载,荀彧这个人,好风雅,十分爱香,荀令香的美称。 孙坚说“这位文若先生,本是颍川人,董卓派人抢掠颍川,文若先生便令族人迁移避难,不知避免了多少损伤,日前袁绍听说了文若先生大名,因此派人殷勤相请,一定要让文若先生作为自己的谋臣好嘛,袁绍当时十分殷勤,可转过头来,却将文若先生给忘在脑后,一概不闻不问起来。” 因着袁术断绝辎重粮食的事情,孙坚与二袁的关系也便成了撕开脸皮的境况,孙坚又是个直爽的人,所以谈及袁绍,并不见如何恭敬。 孙坚继续说“袁绍虽得到了至宝,却用尘布掩盖了其光芒,再加上袁绍这些时日根本无有动静,完全不像想要援救汉室的模样,因此文若先生便舍弃了袁绍,正巧来到了阳人城中。” 孙坚本想邀请文若先生来自己帐下的,奈何时机不对,正巧牛辅打了过来,围困了阳人城,因此一来,便没了那个工夫。 哪知道文若先生此时,竟已然离开了阳人城。 曹操听说过荀彧的名讳,但此时的荀彧并不怎么出名,而且因着荀彧的老爹惧怕、奉承十常侍,所以荀彧早期的名声其实并不太好。 若不是荀彧才华实在出众,肯定会遭人鄙夷。 荀彧现在虽名声在外,但与一些谋臣是不能比拟的,还未绽放自己的光彩,因此曹操听闻之后,便没有太多感受,只觉稍微可惜了些,若是日后再碰到,不防多多攀谈一些。 张让则是在想,曹操与荀彧如此失之交臂,必然损失掺重,不若派人去寻访也好。 张让一面想着,一面食菜,便听到“喀拉”一声,抬头一看,原是周瑜那面发出来的。 周瑜坐在席间,不知怎么的,手竟有些打颤,似乎拿不稳筷箸,“喀拉”一声,筷箸便掉在了案子上。 孙策赶忙说“公瑾,怎么的是累了么还是方才受了惊吓” 方才周瑜冒充孙少将军,被牛辅擒住,当时吓坏了众人,幸而曹操及时出现,将“情敌”解救下来。 周瑜摇了摇头,说“无妨。” 他表面没有受伤,不过手臂似乎有些不舒服,牛辅力大如牛,拧伤了周瑜。 周瑜一直忍耐着疼痛,本不想表露出来,一来并不严重,二来周瑜十分喜爱自己的颜面,便想等一等,用食之后,回了房舍,自行敷药便是。 没成想筷箸一抖,夹菜都夹不稳当。 周瑜只说没事,孙策十分担心。 张让一看便知是周瑜扭伤了手臂,便淡淡的说“周公子,扭伤是小,但恐怕留下什么病根儿,一会子用食之后,劳烦周公子到让舍中,让为周公子敷药推拿。” 曹操啃着鸡腿,便听到张让说,让周瑜到他舍中 曹操心中当即警铃大震,醋缸一下就给踹漏了,张让已然对自己袒露了爱慕之意,竟然还三更半夜的,邀请旁的男子去他舍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4章 试用期 奸臣套路深第294章 试用期 曹操因着吃味儿, 突然觉得鸡腿也不是那么好食了, 一股酸了吧唧的味道, 简直食不下咽。 等食了饭之后, 曹操生怕周瑜会到张让的舍中, 于是率先离开,一个溜烟儿, 直接拐进了张让的房舍之中。 这里是府署, 又不是行军打仗的幕府, 因此房舍够用的很,孙坚特意给曹操与张让都安排的是最好的房舍,自然不住在一起。 曹操却钻进了张让的舍中,轻轻关上门, 猫在里面儿。 过了一会子,便听到了张让的脚步声,并没有其他人。 “吱呀”一声, 张让推门从外面进来。 舍中没有点灯,张让又不是练家子, 因此根本没看到曹操。 张让走进来,曹操便一个猛虎扑食,直接杀了出来, “嘭”一声,将张让抵在门板上。 张让先是有些戒备, 不过后来看清楚是曹操, 便一脸淡漠的看着曹操。 曹操故意压低自己的嗓音, 让自己的嗓音显得无比沙哑深沉,说“想我不想” 张让一脸平静,说“为何要想” 曹操“”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魅力无边的嗓音都要破功了,说“我们从宴席出来,分开这么长工夫,你不曾想我” 张让冷淡的瞥了一眼曹操,说“还不到一刻。” 曹操一脸正气的说“不到一刻,就可以不想了” 张让盯着曹操又看了一阵,似乎在反省自己,淡淡的是“还是未曾想过。” 曹操“” 曹操看着张让那眼神,就像盯着负心汉一般。 如果不是曹操了解张让,知道他不会撒谎开顽笑,肯定都要以为张让是故意逗自己,才不吐露爱慕之意的。 曹操哀怨的盯着张让,他们明明已经心意相通,怎么和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亲也亲过,现在亲也亲过,没有比以前更频繁。 以前同榻而眠,现在也同塌而眠,没有比以前更亲近。 以前张让冷冰冰,现在张让还冷冰冰,也没有比以前更热络。 曹操想了想,热络那还是张让么没有更冷冰冰才对。 曹操这么想着,只觉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进展,就在此时,突听隐约的“踏踏踏”之声,原来是有人朝他们走来了。 随即是很小很小的交谈声,孙策的声音说“你叫列侯看看也好,万一拧伤真的落下了什么病根儿怎么是好” 原来是周瑜与孙策来了。 曹操听到了脚步声,但声音很小,似有若无的,张让没有曹操耳聪目明,所以定然是没有听到的。 曹操灵机一动,想到了解决情敌的最好办法。 于是将张让桎梏在门板上,笑眯眯的说“张让。” 张让“嗯”了一声,曹操一听,那鼻音真好听,好听的恨不能让曹操一口生吞了张让 曹操笑的老奸巨猾,说“把你那天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张让有些奇怪,说“什么话” 曹操就说“自然是那些话儿,对我吐露心声的话。” 于是周瑜与孙策走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叩门,就听到里面在谈这么私密的问题。 张让一点子也不知道曹操那小心思,没有任何迟疑,说“让说,自己爱慕于主公。” 他想了想,准备再加上两个字,说“似” 似乎二字还没说完,曹操已经机智的恶狼一般低下头来,狠狠的吻在张让的唇上。 于是孙策刚想抬手叩门,便听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闷响,紧跟着是列侯的低呼声,然后断断续续的传来了 不可名状的吐息声。 孙策登时一僵,随即面上红的犹如带血的猪肝儿,瞠目解释的立在当地,说“他他他他他们” 孙策的话还没说完,周瑜倒是十分坦然,抬起手来放在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招了招手,示意先离开。 孙策赶紧随着周瑜离开了门口,两个人赶紧跑了。 曹操在听面儿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跫音渐远,不由得意起来,成功解决了情敌,怎么能不得意呢 张让突然被曹操吻住,先是十分配合,不过后来便有些挣扎,推开了曹操,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他眼角微微泛红,面颊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殷红,比平日里看起来更近人间烟火一些,看在曹操眼里,只觉的心尖尖儿都变得麻酥酥的。 张让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便说“主公,一会子周公子还要过来,这种事情切勿再做了。” 曹操一听,心尖尖儿上麻酥酥的感觉,登时变得凉飕飕,说“周瑜不会来了。” 张让奇怪的说“为何” 曹操得意的一笑,说“因为他方才来了,就在门口,不过似乎觉得不应该打扰咱们,便回去了。” 张让一听,二话没说,直接推开曹操,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曹操“” 曹操一脸迷茫的站在原地,看着张让冷漠离开的背影,心想 张让这是为了情敌,狠心的抛弃自己了 他这么想着,张让便从外面又走了回来。 曹操登时“眉开眼笑”,说“张” 他的话还没说完,张让提起了案几上的药箱子,然后“嘭”一声,带门直接出去。 曹操则是赶紧追上去,这深更半夜的,张让跑到情敌的房舍去,若是有个意外怎生是好。 曹操追上去,就帮忙提药箱子,于是二人一起去了周瑜房舍。 孙策还在周瑜舍中没有离开,看到张让他们亲自来了,有些吃惊,赶紧站起来迎接。 孙策一眼就看到了张让殷红的嘴唇,下唇似乎还有些微肿,一看就知道方才做了什么。 孙策不由一阵尴尬,赶紧装作什么也没看到似的。 张让进来之后,也不含糊,直接给周瑜检查了一下手臂,周瑜的手臂有些红肿,一看就是拧伤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孙策看到红肿,不由一阵心疼,赶紧说“列侯,您快帮忙看看。” 对于张让见多识广的医生来说,这种扭伤不算什么,只要好好养伤,并不会留下病根儿。 张让便说“周公子转过去,让为你涂药。” 周瑜便点点头,转过身去,张让弄了一些药在手心里,准备给他涂上,刚一碰上,周瑜疼的一个激灵,忍不住“嘶”了一声。 结果好了,他之后还没有怎么样,孙策则是一惊一乍的。 “列侯轻些儿轻些儿” “红了都红了,轻一些儿” “轻点轻点,都红了” 孙策一连串的叨念着,张让实在忍不下去了,便放下手来,转头冷漠的看着孙策,说“请主公与孙少将军出去等候。” 曹操一脸震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关我什么事儿,我刚才一句话都没说。” “嘭” 房门“嘭”一声合上,曹操与孙策二人均被赶了出来。 曹操那叫一个冤枉,自己刚才一句话都没说,摆明了孙策一直心疼周瑜,自己才不心疼,张让却连带自己一起连坐。 曹操不满的抱臂站在门口,抻着脖子试图往里看,但隔着门板,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就在这时候,小蛮叼着自己管饱的小肉干儿,从旁边晃了过来,它虽叼着小肉干儿,但是并没有食,显然已经酒足饭饱,只是叼在嘴里顽耍而已。 小蛮跑过来,便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曹操冷笑一声,说“小蛮,你不要进去,张让正在给人医伤,你这时候进去,很可能变成狗肉。” 小蛮却不理会曹操,直接用大脑袋拱开房门,“滋溜”钻了进去。 曹操一声奸笑,等着张让把小蛮赶出来,结果等了等,等啊等,却没有等到张让把小蛮轰出来,房门“嘭”一声又闭了起来,里面一片和谐。 曹操“”人不如狗。 过了一会子,里面便传来周瑜微弱的嗓子,说“列侯,轻一些,太疼了。” “别别再” “嘶” 曹操与孙策二人,全都心焦如焚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恨不能趴在门板上。 “吱呀” 舍门这时候便打开了,张让已然给周瑜敷好了药,提着药箱子走了出来,冷淡的看了一眼守门神一样的曹操与孙策,说“可以了。” 他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曹操赶紧追在后面,说“张让,我给你提箱子啊。” 二人去了一趟周瑜那面儿,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曹操一看,没多少工夫好休息了,再等等便要天亮了,于是干脆不想睡,想要和张让亲近一番,成就云雨之好。 张让一听,冷着脸面看着曹操,很干脆的说“不可。” “不可” 曹操惊讶的说“为何还不可” 张让淡淡的说“因着这种事情并不着急,也不是必须之事,主公当务之急,是应该派人去寻找打探文若先生的下落。” 曹操说“怎么能不心急呢” 曹操都快急死了 曹操又说“那个文若先生,你识得他为何这般着急” 如今的荀彧还不出名儿,只是小有名气,再加上他的父亲亲近害怕十常侍,所以其实口碑并不是太好。 曹操不识得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张让自然是识得他的,读过三国的人,当然都识得荀彧,荀彧可是曹魏营下的第一功臣。 荀彧为人谦和,是汉家的死忠党,和贾诩并不一样,贾诩以毒士著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善于自保,最后善终。 但荀彧这个人,可以说是很有底线的人,他有大才华,却不为恶,为曹操统一北方,修正曹操的方针,为曹魏政权奠定下坚实的基础。 这样一个人的收场,注定也是悲剧的,曹操在春风得意之时,想要加封国公,但遭到了荀彧的否定,荀彧认为,身为一个忠臣和君子,这样的作法不妥当。 因此激怒了曹操,遭到了疏远,有史料记载,荀彧收到了曹操送来的一个食盒,打开之后发现是空的,于是荀彧便服毒自尽了。 张让认识的,不过是历史之中的荀彧,如果曹操是重生的,必然也会知道荀彧对自己有多重要。 张让想了想,说“不识得。” 他并没有骗人,的确并不认识荀彧这个人。 曹操说“不会是破虏将军那几句话,你便急火火的想要去寻文若先生罢” 张让说“主公只管去寻便是。” 曹操笑了笑,说“好好好,我一会子便叫人去寻,总可以了罢” 张让点点头,看着曹操对自己不加“戒备”的笑容,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念想。 自己既然与曹操已然成为了恋人关系,有些事情,他不想要隐瞒。 例如 自己是怎么知道荀彧拥有经世之才的。 张让说“主公,有一件事情,让想与主公明说。” 曹操没当回事儿,说“什么事情” 张让一脸冷漠的淡淡说“等主公过了试用期,让便知无不言。” 曹操一愣,说“试、试用期那是何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5章 死路一条 奸臣套路深第295章 死路一条 曹操这才知晓, 试用期是什么。 原来还有所谓的试用期, 如果在一定时期之内, 发现两个人合不来, 就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曹操心中狰狞的一笑, 他曹操才不知什么是好聚好散呢,张让已然是自己的人了, 想要翻出自己手掌心 难 曹操带兵坐镇阳人城, 一方面等候大军汇合, 另外一方面需要还要商讨如何反击董卓军队的事情。 这日里曹操便召集了众人,在府署大堂准备议会,商讨军机要事。 众人全都来到府署之中,依次坐好, 曹操是最后一个从府署内里走出来的,众人立刻站起来,山呼“拜见盟主” 曹操似乎很是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笑了笑,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说“各位不必拘礼,都请坐罢。” “谢盟主” 众人谢过之后,这才各自入席坐下来。 曹操也入席, 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 众人都看着曹操,曹操便说“如今董贼的女婿牛辅, 已经被我军斩首, 首战告捷, 当真是可喜可贺,但董贼不除,我等仍不能放下心头重担。” “盟主所言甚是” 众人又山呼了一声,曹操沉思了一下,微微蹙眉,说“如今南阳太守已然将牛辅的项上人头派兵送出,算算时日,差不多也该到了,董贼看到人头,必然会动怒,我军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他这般一说,众人立刻全都小声议论起来。 的确如此,牛辅可是董卓的女婿,曹操令人给董卓送了这么大的贽敬礼,董卓怎么可能不动怒 董卓自负的厉害,收到了曹操如此的挑衅,必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立刻就会派兵过来偷袭他们,因此阳人需要提前准备才是。 这时候周瑜便蹙了蹙眉,别看他年岁不大,但成算确实不小的。 周瑜说“禀盟主,如今我阳人城虽俘虏了大批士兵,充作己用,的确能解燃眉之急,但还有另外一件要事,尚且未能解决。” 曹操一听,也蹙起眉来。 都不需要周瑜再说,大家心中全都跟明镜儿一般。 发兵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当然是粮饷 如今曹操带来的大部队还在路上,粮草也没有运送过来,如果董卓凭借这个时间差,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该如何是好 吃不饱肚子是大问题,士兵吃不饱,还可以动员动员,但若是战马吃不饱,绝对上不了战场。 粮草 粮草的确是个大问题。 他们需要暂时搞到一批粮草,以解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众人便都沉默了,虽城中还有粮草,但城中的粮草还要给百姓,要知道一打仗起来,平均每个士兵,就会比平日里多消耗很多粮草,瞬间便不够用了。 众人都十分沉默,坐在原地思量着这个问题。 到底是从哪里运送粮草,比较方便,能在大军到来之前,解决他们的根本问题。 就在此时,突听又人在外面说“曹盟主,微臣张咨,拜见啊” 众人一听,原理是南阳太守张咨,想来是为了禀报送人头的事情而来。 曹操便说“进来。” 南阳太守张咨,很快便“卑躬屈膝”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直接给曹操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叩拜。 南阳太守张咨日前因着怕了曹操,所以不敢造次,这次见了面儿,便规规矩矩,体体面面的。 张咨跪在地上扣头,便感觉有无数的目光扎在自己身上,只觉浑身都不舒坦,不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慢慢的抬起头来。 张咨这一抬头,只见在场众人全都盯着自己,仿佛看到了怪兽一般。 不不 列侯张让的这个眼神,最为露骨,并非看到什么怪兽一般,而是 而是像怪兽看到了小白兔一般。 张咨,就是那个鲜嫩小白兔 南阳太守突然有一种这样的错觉。 张咨战战兢兢的禀报,说“禀盟盟主叛贼牛辅的人头,已经已经送到了董贼那处。” 曹操哈哈一笑,说“好,你做的很好。” 张咨连忙叩头,说“谢盟主夸赞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效忠我汉室天下与曹盟主” 张咨这马屁拍的,特别的响亮,在场众人恨不能都闻到味儿了。 曹操笑起来也特别亲和,他本就生得不是十分严肃正经,自带一股风流轻佻的气质,如今这么一笑起来,桃花眼顾盼生辉,可以说是俊逸无限了。 曹操每次都与周瑜比美,其实比的大错特错,曹操的长相一点也不差,和周瑜完全不属于一个类别,因此他与周瑜比美,便是比错了。 曹操笑起来,桃花眼显得特别温柔,恨不能掐出水来,尤其是他假笑的时候 曹操假笑着说“好,好啊,南阳太守张公,可谓是忠心耿耿,我汉室天下能有你这样的忠臣,当真是幸甚,幸甚啊待我回到酸枣,一定向皇上禀明,自少不得张公的好处。” 张咨一听,当时真是欢喜的不得了,叩头说“多谢盟主,多谢盟主” 曹操“诶”了一声,说“大家都是自个儿人,哪有这么多规矩,快请坐。” 张咨受宠若惊,赶紧坐下来。 曹操这时候便说“因着大家都是自个儿人,本盟主这才与你说。” “是是。” 张咨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掉进曹操“阴险”的陷阱之中,应和说“多谢盟主抬爱。” 曹操摆手,很是大度的说“没什么,张公啊,你也知道,董贼看到了牛辅的人头,必然十分动怒,肯定会快速杀过来,但我阳人城内,现在粮草准备的还不是很充足,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呢” 张咨刚才还受宠若惊,登时脑袋里“轰隆”一声便炸开了,原来曹操对自己这般好,其实是不安好心 张咨也不傻,一听便知道,曹操是想要抢自己的粮草。 大家伙儿正为了粮草发愁呢,哪知道张咨这会子突然走进来了,大家当真都是心有灵犀的主儿,一看到张咨,登时就像看到一头肥的流油的肥羊一般。 南阳太守就驻兵在这附近,如果他们能把南阳太守的粮草拿过来用,那么必然能解燃眉之急,等临时征用之后,大军运送的粮草肯定也会补上。 这样一来,便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何乐而不为 在场众人一下子便全乐了,只剩下南阳太守张咨一个人乐不出来。 张咨一听,赶紧说“这盟主,实不相瞒,微臣的确也很想为盟军贡献粮草,尽自己的微薄力量,只只可惜,微臣军中的粮草,也不够食了,所以” 张咨这显然是拒绝了。 曹操一声冷笑,方才还桃花眼发电,这么一会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冷声说“好哇,南阳太守口口声声说为汉室尽忠,怎么一转头,就连这么点子的小事儿,也做不来” “这” 张咨“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实在是实在是微臣力不从心啊。” 曹操冷淡的说“力不从心也没什么的,这样罢,你南阳太守屯兵在这附近,仗着我义军的庇护,怎么也要出一些力才对,你若是不想贡献粮草,那等着董卓的军队打来,你便当头阵,冲锋陷阵,如何” 张咨一听,吓得当时便冷汗岑涔,说“曹盟主我南阳兵力微薄,实在实在不能作为先头部队,对抗董贼啊还请盟主深思熟虑,微臣自知不足,唯恐坏了人主与盟主的大事啊” 曹操冷笑一声,说“你倒是忠心” 张咨跪在地上叩头,不想捐献自己的军粮,也不想打头阵去迎战董卓,两面儿他都不想做。 张让轻笑了一声,便说“主公,张公好歹是朝廷命官,都说人各有志,咱们也不好强求于人,既然合不来,那也就算了。” 张咨有些奇怪,张让这是在给自己求情 暴虐无常的大宦官,这是在给自己求情 果然,张让还有后话。 张让冷冰冰,轻飘飘的说“既然南阳太守与咱们合不来,主公便请南阳太守离开阳人城,不就是了” 张咨一听有些懵了,说“离离开” 张让挑眉说“丢出去。” 张咨一听,原张让根本没有给自己求情,而是想要折辱自己。 张让冷冷的说“南阳太守为董卓送去了女婿的项上人头,想必董卓已然十分关注张公,现在放在张公眼前的,一共是三条路。” 张让举起一根纤细的手指,说“捐献粮草。” 又举起一根手指,说“作为抗击董卓的先头部队,亦或” 张让举起三根手指,说“亦或,立刻从阳人城中搬出。” 这三条路里,两条都是死路。 如果作为抗击董卓的先头部队,简直是必死无疑的选择,一定不能选。 如果选择从阳人城中搬出去,董卓必然记恨张咨给自己送去了人头,看到张咨落单,兵力又不大,肯定会斩草除根,也是死路一条。 那么只剩下最后这个捐献粮草的活路 张咨一脸苦相,他只觉这也是一条“死路”,因为捐献了粮草之后,便只剩下 穷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6章 鸳鸯浴 奸臣套路深第296章 鸳鸯浴 张咨浑身颤抖, 张让这分明就是明抢 张让的确是明抢, 却说“张公, 可考虑好了三条路供你选择, 你选择哪一条, 主公都不会怪罪与你,我们可是民主的很呢。” “民主” 曹操从未听说过这个词汇, 只觉有趣儿的紧, 笑说“是了, 我们可是最民主的。” 张咨浑身无力的跪在地上,还能说什么,三条路,两条死路, 还有一条穷死的路。 选择哪一条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然是选择那条穷死的 于是张咨一咬牙, 说“微臣微臣愿意捐献粮草,为我汉室尽忠” 曹操听罢了, “哈哈哈”的抚掌大笑,说“好好得很” 张咨眼球转了转,一看就是在想坏主意, 反正自己先答应了,保全了性命, 然后立刻派遣自己的心腹, 把粮草全都藏起来, 只剩下一小部分,这样到时候捐献的时候,就说自己很穷,哭一哭穷,不就是了 张咨只觉自己的心眼儿特别多,计策特别妙。 哪知道他的心眼儿再多,也不如曹操的心眼儿多,曹操可是以诡诈和疑心病著称的,而张咨在三国志中都名不见经传,怎么能斗得过多疑的曹操呢 曹操立刻说“所幸今日无事,那么张公便请罢,张公引路,咱们这就去您的营中,搬运粮食。” “什什么” 张咨登时懵了,现在就去 自己还没藏粮食呢。 曹操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笑着说“是啊,张公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么” 张咨支支吾吾的说“这实不相瞒,盟主,这路途遥远而且,而且运送粮食如此鄙陋的活计,怎么能让盟主亲自动手呢还是微臣打典好了,亲自将粮食送到盟主面前,便是了。” 曹操说“哦是吗那还要多谢张公为我考虑。” 张咨说“是盟主抬爱了,微臣只知道一心为了人主与盟主,绝无二心。” 曹操怎么能看不出来他心里的小道道儿,便说“虽张公想要为本盟主分忧,不过这运送粮食,如何是鄙陋之事上至天子,下达百姓,哪个人不用食粮食本盟主负责运送粮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不麻烦。” 张咨一听,满脸菜色。 曹操便站起身来,笑着对在座各位说“走罢,咱们这就去运送粮食。” 张让一听,只觉曹操这口气,就像电视剧里的劫路土匪一般,高呼着,兄弟们,打劫去 南阳太守的屯兵营地,就在阳人城外附近,非常近。 张咨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众人从阳人城的府署出来,往自己的营地而去。 张咨一出城门,便说“盟主,微臣先行一步,替盟主打理打理,以免军中不识好歹的货色,冲撞了盟主” 曹操“啪”的一把抓住张咨,不让他先回去藏粮食,笑说“诶,这有什么好打理的,不用去打理,本盟主平日里与士兵们同吃同住,都习惯了,不必如此。” 张咨被曹操生生拦了下来,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于是众人只好一并子来到了军营。 张咨一脸菜色,嗓音颤抖地说“打打开粮仓让让曹盟主运粮” 士兵们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依言打开粮草,众人一看。 “嗬” 不由全都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这么多粮食 别看南阳太守的兵马不多,一个个也十分懈怠,没有什么精锐可言,但他的粮草,竟然满的都要冒出来了。 一堆一堆的粮食,犹如泉水一般,随着粮仓的大门一打开,“呼啦”一声,喷涌而出。 众人当时又惊又喜,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咨也跟着众人笑起来,不过却是苦笑,嘴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着,尴尬之感都要冲天而起了。 张咨笑得比哭还难看,看着众人动手搬运粮食,只觉心肝肉疼。 曹操还犯坏,从一车粮食中抓了一把,塞在张咨手中,说“多谢张公慷慨解囊,这些粮食,是你应得的。” 张咨“” 张咨脸色菜的难看,捧着手中的粮食,“扑簌簌”的往地上掉。 曹操一看,哈哈大笑着转身离去。 张让站在一边看着,曹操因着已经豪爽的转身离去,所以根本没有看到张让那冰冷,却“宠溺”的眼神 众人可谓是盆满钵满就回来了,满载而归 一车车的粮食运送进府署之中,堆进粮仓之中。 曹操说“破虏将军,这会子粮食便够食了罢” 孙坚立刻笑说“够了够了,坚持到大军运送粮草之前,绝对够食,而且还相当富裕。” 曹操便对孙坚说“那你安排一下,今日便开仓放粮,给城中百姓一些接济。” “是” 孙坚一听,显然十分惊喜,没成想曹操如此慷慨,竟然会将粮食分给百姓一些。 其实曹操心里明镜儿一般,他们占领阳人城,准备攻打雒阳,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民心。 董卓因着失去民心,招至众怒,他们便要利用民心,粮食是笼络民心最好的手段。 孙坚很快便去分发粮食,用曹操的名义,在城中开仓放粮。 曹操日前带兵解救了阳人城的围困,已然是英雄之举,没成想今日还开仓放粮,解决百姓疾苦。 百姓们一看,全都感恩戴德,排着队的跪在府署门口,给曹操磕头谢恩。 府署外面一片壮观,曹操自然十分欣喜,不过却装作很是平静的模样,一脸云淡风轻。 曹操在百姓们面前“作秀”之后,便回到了府署之中,日头已经落下来,便回了房舍。 张让正在舍中研究药典。 曹操今日心情甚好,走进去之后,便围着张让饶了三圈,那动作,活脱脱就是小蛮附身。 张让实在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典籍放下来,侧头看向曹操,说“不知主公有什么事儿么” 曹操搓了搓手掌心,坐下来,平视着张让,说“张让啊你看,今日咱们干了一番大事儿,收了粮食,解决了军中的燃眉之急。” 张让点点头,说“是这么回事儿。” 曹操又殷勤的说“你看,我还将这些粮食分给了百姓们,如今百姓对咱们义军,那是纷纷称道。” 张让想了想,总觉得曹操现在的表情和举动,特别像是小蛮跑来求小肉干儿的模样,于是点了点头,又说“主公做的甚是。” 曹操喜上眉梢,一双桃花眼笑的都弯了,说“是了,我还派了公孙瓒去寻文若先生,指不定之后就有消息。” 张让再次点点头,说“正是如此。” 曹操咳嗽了一声,看着张让一脸不解风情的点头点头,再点头。 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言辞,说“张让啊,你看这外面儿,今日夜色也是不错” 张让说“月朗星稀,的确不错。” 曹操一击掌,说“是了,那你心情几许” 张让奇怪的看着曹操,冷冰冰的说“让的心情还不错。” 曹操仔细看了看,还不错的确好像还不错,因着虽仍然冷冰冰,但的确比往日里稍微和煦那么一点点点点 曹操便拉起张让的手来,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张让,用自己最沙哑低沉的嗓音说“你往日里说过,那档子亲密之事,必是两情相悦之人才做的来的,如今咱们算是两情相悦了罢可能做那档子事儿了” 张让一听,原来曹操说了那么多话,其实是在向自己 求欢 张让听罢,仔细想了想,再次冷着脸点了点头。 曹操一看,目瞪口呆,说“你同意了” 曹操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让,张让则是奇怪的说“为何不同意既是两情相悦,做这档子事儿,不是稀松平常的么,主公为何如此惊讶” “不不不不惊讶” 曹操说着,便将张让一把打横抱起来,那黑漆的眼神,瞬间寒光凛凛,一副立刻要生吞活剥了张让的凶悍模样,可怖的很,沙哑着吐息,说“那我们” “等一等。”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叫停了曹操。 曹操还以为张让要反悔,如果他此时他头顶上有耳朵,立刻会立刻耷拉下来,从狼耳朵,变成大狗的耳朵,可怜兮兮的。 不过说起来,看到小蛮,就知道狼耳朵和狗耳朵,其实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了 曹操说“张让,你怎么出尔反尔” 张让则是冷淡的说“让不曾出尔反尔,只是想要先沐浴一番。” 曹操一听,松了口气,原来张让喜爱干净,想要沐浴也说得过去。 于是脑海中灵机一动,若是来个鸳鸯浴,岂不妙哉 于是曹操立刻把张让放下来,说“我这就去为你亲去准备热汤” 曹操说干就干,立刻大步跨出房舍,去准备热汤,不一会子,冒着袅袅“仙气”的热汤便准备好了,摆在房舍的内间儿里。 张让走进去,曹操很快便听到窸窸窣窣的衣衫声。 曹操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只觉热血沸腾,仿佛有什么在他心坎中翻滚着,立刻便要爆裂血管,热血冲头。 曹操再也忍不住,赤红着眼睛,悄悄进了内间儿,想要“偷袭”张让,来个向往已久的鸳鸯浴。 只是 突听“啪嚓”一声,因着曹操太心急,他直接大步闯进去,不小心碰掉了张让挂在一边的衣衫。 衣衫落在地上,哪成想华佗送给张让的玉佩竟然拴在衣衫上没有解下来。 “啪嚓”一声脆响,曹操低头一看,登时什么旖旎都给吓跑了,几乎是魂飞魄散。 什么能将流血断头都不惧怕的曹操吓得如此 当然是 玉佩碎了。 玉佩本就有了裂痕,如今一掉在地上,登时碎做两瓣,毫无悬念的裂、开、了 “什么声音” 张让在里面儿沐浴,便听到了动静,回头去看。 曹操立刻“急中生智”,一把抓起地上两瓣的玉佩,说“没没什么。” 张让不疑有他,根本没有多想,见曹操站在袅袅的水雾之后,便说“主公可要一同沐浴” 曹操“”张让这个大冰坨子,竟然对自己发出了邀请。 曹操心中狼血沸腾,但此时手中握着一个棘手的顽意儿,自然是那碎裂的玉佩。 曹操“哈、哈哈”干笑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说“那那个,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军机要务,我先先去处理一番,你慢慢沐浴。” 曹操说着,扼腕不止,赶紧埋头往外走去,这玉佩对张让十分重要,张让一向很是看重,曹操心想,如果张让知道她的玉佩被自己给摔碎了,指不定又要和自己分手 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修不好才是 曹操夺门而跑,仿佛后面有猛虎野兽在追他一般。 张让难得有些呐喊的看着曹操夺门而出的背影,眨了眨眼睛,说“让这是被放鸽子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299章 “腻歪”? 奸臣套路深第299章 “腻歪” 张让赶紧接住曹操, 还以为曹操真的中了毒, 扶着他往舍中走去, 赶紧为曹操包扎。 曹操全程专做十分虚弱的模样, 倒在席子上, 一副要死不活的。 张让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口,发现伤口并没什么事儿, 只是简单的擦伤, 根本没有中毒。 张让给他清理之后,上药包扎, 说“请主公放心, 并未中毒,只是很轻的擦伤。” 曹操“”自己当然知道。 张让给他包扎好, 便说“主公,玉佩” 他的话还没开口, 这时候吕布又从外面进来了, 说“主公, 义军的应急粮草,已经从城外运来,还请主公前去主持。” 因为担心被劫粮的问题, 因此义军的粮草分为数股力量, 一批一批的运送过来,如果一旦被劫粮, 后面的部队也还有对策。 若是全都放在一起, 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第一批运送的粮草, 最为少,也就轻便,因此脚程快得很,今日便到了阳人城。 乃是广陵太守张超运送而来。 曹操听说粮草来了,十分欢心,更欢心的是,吕布来的果然太是时候了,把张让找玉佩的话,又给打断了。 张让见曹操要走,便说“让与主公同去罢。” 曹操一听,立刻说“不必了” 张让狐疑的看着曹操,说“为何不必” 曹操心中的思虑有很多,其一,张让跟着自己,若是在问起玉佩可怎么办 其二,第一批粮草是广陵太守张超押送,张超可是自己的潜在情敌,虽说没什么太大的潜力,但张超殷勤得很,曹操就怕他缠的太厉害,张让会“心软”。 因此绝对不能让张让多见张超。 于是曹操便说“你身子骨儿不好,便不要这般劳累了,快去歇息罢,这些子碎事儿,就由我来便是了。” 曹操说罢了,逃命似的跑了。 张让看着曹操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只觉曹操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中有鬼似的 曹操跑出房舍,松了口气,赶紧去看粮草。 哪知道粮草的确是押送来了,但广陵太守张超,一来便不见了人影儿。 此时此刻的张超,早就从府署的大堂溜了出来,把事情全都扔给了功曹史臧洪,自己一个人跑去找张让了。 张让在房舍中坐着,因着无事可做,便把药箱子拿出来,准备配些伤药。 行军打仗,用的最多的药怕就是伤药了,张让唯恐不够用,赶紧多配一些。 “吱呀” 只听一声门响,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张让还以为是曹操去而复返,没成想却是好几日不见的张超。 张超跟着大部队援救孙坚,但是因着张让跟了先头部队,所以已经许久不见。 张超笑眯眯的走进来,只觉分开这些日子,张让越发的明艳动人起来,那气质是不必说了。 张超便笑眯眯的走进去,说“列侯,想我不想” 这句话,其实曹操也问过,而且还问过不少次,想当年他们才相识之时,曹操便问过。 奈何张让不是一般人。 张让一脸冷漠的看着张超,淡淡的说“不想。” 张超“”脸面好疼 张超干笑着说“没、没关系,我想列侯便是了。” 张让很不给面子的说“为何要想让” 张超“”聊、聊不下去了。 不怪张超聊不下去,其实是因着张让今日心情不好。 毕竟从昨天晚上开始,曹操便一直躲着张让。 他们本来要做情侣恋人之间才做的那档子事儿,张让虽误会自己与曹操曾经做过两次,但都没什么意识,说起来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张让以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说实在的,有些不知苏措,哪知道曹操却突然开溜儿,一晚上不回来不说,第二天还匆匆离开,每次都找借口。 借口拙劣的张让都能一眼看出来。 张让心情很是不好,难不成曹操是鄙夷自己宦官的身份 张让微微蹙着眉头,张超看到美人儿蹙眉的画面,只觉十分养眼,便说“列侯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不若说出来听听,我也好为列侯分忧解难啊。” 张让想了想,自己一个人想不通,不若问问张超也是好的。 于是张让便幽幽的说“若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其中一个人便开始躲躲闪闪,这是何意” “嗨” 张超一拍腿,笑着说“我还当列侯为难什么事情,这不是明摆着么那个躲闪之人,必然是腻歪了” “腻歪” 张超说“是啊,腻歪列侯不懂感情之事,也难免不知,这人啊尤其是男人,总觉得旁人的是最好的,求不得的也是最好的,一旦坑蒙拐骗的弄到了手,那便会很快失去兴趣,就腻歪了” 张让似乎不太理解,不过他好像看过什么研究,说女人是占有欲大于征服欲,而男人是征服欲大于占有欲,所以也有一定的道理。 张让说“当真如此” 张超不以为然的说“自然,千真万确我跟你讲,我那是深有体会” 张超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耳畔,低声说“是吗看来主公也是这种,一旦得到手,便容易腻歪的人。” “嗬” 张超吓得抽了一口冷气,回头一看,差点子与来人亲在一起,原是臧洪来了 臧洪不知何时,消无声息的站在了张超背后,全都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止如此,张让明明看到了,却没提醒张超。 张超不知怎么的,只觉有些心虚,改口说“我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渣子,我我见得多了,见多识广。” 臧洪没说话,只是微笑又恭敬的看着张超。 张让想了想,说“那该如何确定,对方是否腻歪了呢” 张超一抚掌,说“这还不好办么” 曹操跟着去看粮草,把粮草分配了下去,下一批粮草几日之后也会到达,这批粮草乃系曹洪亲自带领,粮草的数目可比之前要大得多。 因此曹操正在与吕布典韦等等商量,该如何派兵迎接。 典韦便拱手说“主公,卑将请命” 曹操看了看典韦,心想他臂力惊人,而且有勇有谋,并非是个傻大个儿,关键时刻也不会拖后腿,由他去迎曹洪,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曹操便点了点头。 众人商议之后,大家刚要离开府署大堂,曹操突然说“等一等,咱们再商议一下其他事宜。” 众人又坐了回去,继续商议。 这一商议,哪知道从天亮商议到了天黑,午食和晚食都在府署的大堂里吃的。 大家伙儿都有些奇怪,曹盟主今日为何如此勤奋恨不能把好几年之后的事情都防患于未然了 其实曹操不是勤奋,他是“不敢”回去,只盼着曹洪赶紧到阳人城,曹洪一来,便让他去寻有把门儿的能工巧匠来,修复张让心爱的玉佩。 曹操与众人忙碌了一天,已经深更半夜,可谓是精疲力尽,怎么算张让也该睡下了,便松了口气,准备往回去。 曹操来张让的房舍门口,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好像是睡了,张让的呼吸很是平稳。 于是曹操便轻声推门进去,确保不会吵醒张让。 曹操推门进去,借着暗淡的月光看了看,张让躺在榻上,已经睡熟,不知为何,今日张让穿的里衣似乎有些 有些过于清凉 曹操当即“咕噜”咽了一口唾沫,只觉有的看没的食,十分心疼自己。 他赶紧把头盔和宝剑轻轻卸下,然后悄无声息的摸到了榻边上,俯身下去,想要偷偷的亲张让一下子。 哪知道就在此时,熟睡的张让突然睁开了眼目。 一双眼目在暗淡的月光下,简直熠熠生辉,寒光凛凛 曹操吓得不轻,没成想张让竟然是装睡在骗自己 曹操想要立刻逃跑,却被张让一把抓住,紧跟着“咚”一声,曹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张让竟然将自己给 生扑了 张让扑着曹操,居高临下的眯着看着曹操。 曹操也不知为何,只觉张让今日的目光,像是要处决自己一样,犹如手术刀一般锋利。 手术刀 曹操一撇头,果然,张让的头枕下面,还压着手术刀。 张让的目光像是手术刀,头枕压着手术刀,曹操登时有一种要被张让就地正法的错觉。 张让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曹操,似乎在观察他,眼看着曹操目光之中出现了“慌乱”和“心虚”的情绪。 曹操连忙说“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张让冷淡的说“等你。” 曹操心头一紧,说“等等我不必如此辛苦,下次我若是没回来,你便先歇息罢。” 张让却说“不,让想做个实验。” “实验” 曹操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张让的话音一落,突然霸气十足的桎梏着自己,低下头来,狠狠吻在自己唇上。 曹操一愣,没想到张让会如此主动,当即心窍狂跳不止,一股血气直冲大脑。 “嘭” 曹操反客为主,与张让调了一个个儿,沙哑着嗓音说“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到此处,“吧嗒”一声脆响,却有什么东西,随着曹操“霸道邪魅”的言辞一起,滚了出来。 是从曹操的介胄里滚出来的。 “咕噜噜啪” 那东西滚出来,直接掉在了榻边的地上。 二人低头一看,曹操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简直是乐极生悲。 滚在地上的,正是裂成两半的玉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0章 花式甩锅 奸臣套路深第300章 花式甩锅 张让低头一看, 不由一愣, 说“玉佩” 曹操见张让已然看到, 无法蒙混过关, 便心想着, 罢了,如实招供罢。 毕竟只是一个玉佩, 虽是华旉送给张让的, 但 自己可是张让心仪之人,如实招供, 就说自己不小心打碎的, 正在找能工巧匠帮他修缮好,这不也挺 曹操正琢磨着, 一侧头,便看到了张让的脸色。 可以说黑的像锅底一样, 平日里张让只是冷漠而已, 如今的张让冷漠到了极点, 而且好像还随时都会爆炸,迸溅出无数冰凌,不, 手术刀一般。 曹操后脖子一紧, 只觉如果自己如实招供,可能立刻就会惨死在张让的手术刀下, 还是先把手术刀藏起来再说 张让眯了眯眼睛, 盯着地上的玉佩, 说“主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曹操想了想,说“其实张让,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你一定深吸气,不要生气。” 张让还不曾体会生气是什么感觉,便对曹操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曹操咳嗽了一声,说“其实这玉佩” 张让见他吞吞吐吐,便把玉佩捡起来,对着合了合,发现玉佩真的碎的不能再碎了,说“玉佩到底怎么了从昨日开始便突然丢失,如今出现竟然裂开了,而且为何是从主公身上掉出来” 曹操被张让一连三问,问的头皮也麻了起来,说“张让,其实我”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竟然被人推开了。 这么夜了,自然不会有人大半夜跑到张让房间来,而且还不敲门,因此这个推开房门的人 其实不是人。 而是小蛮。 小蛮用大脑袋将房门拱开,美滋滋的跑进来,似乎是晚上饿了,所以过来求投喂的。 小蛮心情大好的跑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张让,跑到榻边上,用大脑袋拱着张让示好,蹭来蹭去的,差点把张让给拱倒。 曹操心里正着急,小蛮这时候还跑来求食儿,果然是坏事儿。 不过曹操盯着小蛮,脑袋里突然灵机一动,“噌”的闪过一丝精光。 小蛮 曹操于是便立刻指着小蛮的“大狗头”,说“是它” 小蛮“嗷呜” 张让说“什么” 曹操方才差点子就招供了,此时十分正义的说“是它,小蛮,小蛮把玉佩不小心撞碎了,我日前看到了,所以悄悄藏起来,想要悄无声息的修缮好,然后再拿给你,我知这玉佩对你如此重要,小蛮它也不是故意的。” 小蛮奇怪的歪着脑袋看着曹操,一脸不明状况的模样,曹操则是“大言不惭”的将黑锅直接扣在了小蛮的狗头上。 张让立刻对小蛮说“小蛮,真的么” 曹操“哈哈、哈哈”干笑两声,说“张让,你去问小蛮,他又不会口吐人言” 曹操这么说着,便看到小蛮一脸亢奋的瞪着自己,嘴里“嗷呜嗷呜”的大叫着,似乎在指责自己一样,颇有灵性似的。 曹操心头一紧,赶紧一把捂住小蛮的狗嘴,责备的说“这大夜里头的,你喊什么把旁人都给唤醒了,别喊了,做错事情,就应该勇于承认,是也不是” 小蛮“嗷呜嗷呜嗷呜” 张让看着曹操和小蛮,眯了眯眼睛,那眼神仿佛可以洞察乾坤一般。 曹操有些心虚,但有机会却不嫁祸的人,又怎么能称得上是枭雄曹操呢 反正已经都嫁祸了,但不如干脆点,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曹操便转移话题,说“张让,你也勿要生气,小蛮它不懂事儿,它它还没到一岁,是也不是,难免太皮了一些。” 小蛮被曹操捂着嘴巴,瞪着冰蓝色的眼睛看着曹操,恨不能立刻成精,口吐人言。 曹操又说“你看平日里都是你太疼小蛮了,才让这狗子这么嚣张,不如多疼我一些,不就没有这事儿了么” 曹操只觉自己说的太对了 又对张让说“无妨的张让,我已经在遍寻能工巧匠了,绝对能将你的玉佩复原。” 张让听到这里,便面无表情的对张让说“主公当真是好人。” 曹操“” 曹操阴险的嫁祸给小蛮,如今还收到了好人卡,突然觉得心里隐约有点子 有点子忐忑难安的感觉。 曹操心中负罪感飙升,“哈哈”干笑的说“没没什么。” 张让则是眯眼看着可怜兮兮的小蛮,说“小蛮,从今天起,三天之内不许食肉。” 小蛮听到“肉”立刻什么都懂了,嘴里“嗷呜嗷呜”的叫唤着。 曹操一听,赶紧安抚小蛮,说“小蛮,乖,男子汉大丈夫,闯了祸便要勇于承担才是。” 小蛮“嗷呜嗷呜嗷呜” 曹操拉着小蛮,立刻说“张让,我先把小蛮送出去。” 曹操是想拉着小蛮到外面,单独给小蛮点“好处”,毕竟小蛮帮着曹操背了黑锅,曹操怎么也要给点表示才行,否则小蛮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曹操心里全是侥幸,松了口气,拉着小蛮刚要转身逃跑,却听张让冷冷的说了一声“等一等。” 曹操心头一颤,难道被发现了 曹操心惊胆战的站在原地,“怯生生”的转头看着张让,就等着被张让发落。 哪知道张让叫住他,却不是为了这个事儿,而是很直白的说“主公这两日躲着让,可是因着腻歪了让,所以才避而不见的。” 曹操一听,立刻说“绝无此事” 躲着你是因着打碎了你的玉佩。 旁人腻歪,总也要食到嘴里,知道了滋味儿,这才好腻歪。 而曹操呢,现在还没开始享用自己的美味珍馐,好不容易被张让邀请,结果还打碎了玉佩,自行潜逃,曹操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可能腻歪。 只能馋死 张让说“那这二日,主公为何一直躲着让。” 曹操“” 曹操支吾了一下子,立刻面不改色的扯谎说“因为这些日子当真是太忙了,张让你也知道,阳人城现在是义军的重要据点儿,董卓又准备亲自挥师领兵,我是一点子差错也不能出,所以才没成想叫你误会了,是我的错。” 曹操立刻深情款款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说“说什么腻歪,这样的话儿万勿再言不若” 曹操说着,立刻走上前去两步,“嘭”一声将张让钳制在墙边,吹了一口热气,低声说“不若我现在便叫你知道,有没有腻歪,如何” 他说着,便要去吻张让,哪知道张让此时却冷冷的一拨,拨开曹操,避开了曹操送来的亲吻。 曹操一阵怔愣,这张让的心,简直就是海底针,刚才还如此主动热情,如今却突然拒绝自己。 便听张让冷淡的说“现在不行。” 曹操说“为何不行” 张让说“让的玉佩碎了,修好之前,恐都没有心情做这档子事儿。” 曹操“” 曹操被张让拒绝,只好灰头土脸的拉着小蛮从房舍中走出来,将人拉到庭院里。 小蛮瞪着眼睛盯着曹操,曹操赶紧蹲下来,爱抚着小蛮的狗头,平日里像是个后爹,如今便亲切犹如亲爹,说“小蛮,你如此仗义相助,我以后决计不会亏待你的,没关系,张让不给你肉食,我给你便是了,所以你千万不要跟张让说。” 曹操抚摸着小蛮的大脑袋,给小蛮拿了几条肉干,小蛮立刻扑过去“咔咔咔”的咬着肉干儿,瞬间又变成了一条乖巧的狗子。 曹操看着小蛮这副乖巧的模样,笑了笑,说“无妨,你又不会真的口吐人言,如何能告诉张让烂在肚子里便好了。”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声音说“告诉列侯什么” 曹操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怎么又是吕布。 这大黑夜里的,吕布就喜欢到处闲逛,如今又神出鬼没的站在了曹操身后。 曹操眼目转了转,说“你听到了多少” 吕布其实什么都没听到,他只是听到了曹操的最后一句,好像曹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告诉张让一般。 吕布摆明了想要敲诈曹操,但他知道自己没听到关键的点子,因此如果开口敲诈曹操,曹操肯定起疑心,如果多问,自己就穿帮了。 于是吕布以退为进,笑着说“主公,布什么也没听到。” 曹操一听,心中竟警铃大震,他这人就是如此,旁人说没有,他便要多怀疑一分。 之前张让说自己没有宝藏,曹操愣是不相信,也是这个道理。 吕布说自己没听见,曹操登时就怀疑起来,必然是听到了。 吕布又说“布只是大半夜的,这肩膀子有点不舒坦,因此想要找列侯,揉揉肩膀而已。” 曹操更是警铃大震,吕布去找张让,难道是要告密告诉他玉佩是自己砸坏的,这还了得 于是曹操便说“开个价罢。” 吕布一笑,说“主公果然是个爽快人。” 他说罢了,又说“其实并非什么难事儿,只因着一些小事儿,张奉今日都不曾理布,他平日里最是听主公您的话,还请主公在张奉面前,为布美言几句,不过是举手之劳。” 曹操“” 这种闲杂的事情也要劳烦自己,曹操心中甚是不屑,再者说了,自己连张让是甜的咸的,亦或者是火辣的,都没尝到滋味儿呢,吕布不知食了多少回的。 吕布这会子还要让自己去调停他们的内斗,曹操自是不愿意的,打得越凶越好,最好一拍两散。 曹操心中如此“阴险恶毒”,但是不好明面上拒绝,就在此时,张让还因着曹操去了很久,便隔着房舍的门板,朗声说“主公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么,如何还留着在外” 吕布一听,笑眯眯的说“主公只要美言几句,布便守口如瓶,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曹操咬牙切齿,生怕吕布把真相告诉了张让,便一咬牙,说“好,我答应你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1章 俘虏 奸臣套路深第301章 俘虏 吕布一笑, 说“主公果真爽快人, 那布就先告辞了。” 吕布很快笑眯眯的离开, 今日里空手套白狼, 还让曹操给自己美言, 不怕张奉不开门让自己进舍。 张让问了一声,很快“吱呀”推开舍门走出来, 曹操吓了一跳, 此时小蛮啃着小肉干儿,还剩下最后一点子。 张让刚说了不让小蛮食肉, 因此曹操便眼疾手快, 把肉干抓起来,直接塞在了小蛮嘴里, 然后一把捂住小蛮的嘴。 张让走出来,就看到曹操捂着小蛮的嘴巴, 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蛮则是“嗝嗝嗝”的, 竟然食到打嗝儿。 曹操干笑一声, 想要转移话题,这时候正巧有人路过,乃是南阳太守张咨。 张咨见到曹操与张让, 十分殷勤, 立刻过来拱手说“曹盟主,列侯, 微臣有礼了。” 曹操大约拱了一下手还礼, 说“张太守, 这么夜了,怎么还在府署” 南阳太守张咨笑了笑,很是谦恭的说“是这样儿的,微臣不是捐粮来着么,刚刚核对了数目,留了档子,跟着整理了粮食,因此一直忙到这么夜。” 曹操一听,半真不假的说“那当真是有劳张太守了,张太守如此为汉室天下着想,想必人主一定十分欢心。” “曹盟主谬赞了,谬赞了” 南阳太守张咨谦恭到卑微,连忙说“这都是微臣该做的事情,若是往后里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效劳,一定请盟主明示。” “一定。” 曹操假笑说“时辰夜了,张太守还是赶紧回去歇息罢。” “是是,多谢盟主关心。” 南阳太守张咨说完,转身便往外走,他身边还跟了一个谋士,在张咨走进院落与曹操攀谈之时,那谋士并没有跟过来,而是站在院落门口。 等张咨走出来,便跟了上去。 张咨从府署中走出来,一出来便收拢了脸上谦恭卑微的笑容,冷声说“哼曹操小儿,不过一个无知竖子,竟跟我摆上了派头吞并了我的粮食,这口恶气,让我如何忍耐当真可恶”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谋士赶紧小声说“主公,还请轻声些,若是叫那群义军听到了,可就” 张咨冷声说“什么狗屁义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个小娃娃,便做了小皇帝,还有自封的车骑将军,根本就是叛军,尽给自己面上贴金” 谋士想了想,说“主公,如今曹操那竖子小儿,刚刚来到阳人城,便打了两场胜战,第一场胜仗直接斩杀了董卓的女婿牛辅,第二场胜仗,虽然没有能俘虏李傕,但李傕可谓是丢盔卸甲,死里逃生,若是让曹操再这般大壮大下去,必然更是嚣张,还不知会怎么对待主公呢。” 张咨一听,很是有道理,对抗了牛辅之后,曹操便让张咨捐献粮食,对抗了李傕之后,还不让自己捐献兵权 其实张咨根本不知道,曹操都看不上他的兵权,还没俘虏来的牛辅军队精锐呢,一个个老弱残兵就不说了,年轻的士兵也毫无斗志,根本不是打仗的料子,若是上了战场,必然全都折了。 谋士便又说“主公您想想看,若是曹操打赢了董卓,必然嚣张胜董卓百倍,别说没有主公您的功劳,恐怕还要使劲刮嗤主公您。但若是打不赢董卓,董卓马上便要迁都长安,咱们这东南一面,人人都能站稳脚跟,何乐不为反而更是有利。” 张咨一听,果然是这么回事儿,便说“你可是有什么好办法,让曹操能吃败仗的” 那谋士十分自信的一笑,说“主公,这天底下会打胜仗的人很多,数不胜数不计其数,自开天辟地以来,世出了那么多英雄好汉,但若论起会打败仗的,或许没有几个。” 谋士顿了顿,又笑说“主公,小人听说义军大批量草已经马上要运送至阳人城,与今日运送的粮草不太一样,今日广陵太守张超送来的粮草,不过是九牛一毛,先行探路而已,而后面的粮队,才是关键所在。” 张咨也听说了,曹操安排了典韦前去接应粮草,明日便即出发。 谋士说“如今曹操小儿打了两场胜仗,军中士气正旺,但若是损失了粮草,这消息一传开,必然折损士气,等到那时候一切不攻自破” 张咨听得跃跃欲试,不过又愁眉苦脸,说“这粮草过几日便会送到阳人城中,曹操还派了他的心腹典韦前去接应,看起来万无一失,如何才能叫他们损失粮草” 谋士“喋喋”的笑了一声,说“主公您可别忘了,这批粮草为了掩人耳目,选择的是没有任何头衔的曹洪运送,那曹洪乃是曹操小儿的从弟,本没太多的本事儿,只是一心贿赂曹操,才换得如此重要的头衔儿。他没有作战经验,最是好下手对付,再者” 谋士一笑,说“再者,何须劳烦主公下手操心,只消把曹洪伪装送粮的消息,全须全影儿的告知董卓,还怕没人替主公分忧么” 张咨一听,说“好好得很,我平日里没有白器重于你,说的好便这般如此,你快去速速联系董卓之人,务必让曹操这小儿竖子,痛失粮草,也好打消了与董卓作战这种荒唐的念头,以免连累我等” “是,小人这便去。” 第二日一大早,典韦便要奉命领兵,前去接应曹洪了。 这次运送粮食的队伍,完全是曹操的主意。 曹操这个人狡诈多疑,因此他安排事情十分周密,先用张超作为诱饵,抛出去诱导敌军,张超带领的却不过小小一部分粮草。 之后便是假装粮草队伍的先行部队,在前面给曹洪探路,再接下去,才是曹洪的运送粮草部队。 大家也都伪装了起来,尤其领兵的还是名不见经传的曹洪,如此一来,更是没人怀疑这才是大部队的粮草所在。 曹操安排好了一切,只要拿到这批粮草,阳人城便是铜墙铁壁,固若精汤,就算是董卓想要围城,也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因着这批粮草非常丰厚,只要进入阳人城,便足够阳人城官兵与百姓食上整整一年的,董卓就算是想要围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粮草够不够,别到时候被围的人还没有兵尽量绝,围困的人反而自己断了水米。 曹操还特意派了典韦前去支援,典韦武艺高超,绝不是花架子,而且有勇有谋,关键时刻也不冲动。 一大早上,典韦很快便带着兵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阳人城,往东南面开去,准备迎接曹洪的粮队。 大军一路向前,碾压式的往前开去,他们行了一日,很快便达到了接应的地点。 典韦令人安顿下来,随时准备接应运粮部队,不过等了半日,眼看着便要黄昏,不知为何,曹洪的运粮部队,竟然没有按照指定时间到达接应地点。 典韦又等了一会子,只觉等不住了,便蹙着眉站起来,说“粮队什么情况,快飞马前去看一看。” “是” 一个士兵立刻领命,准备骑马向前探路。 就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听声音似乎是独独的一匹马,并不是运粮的车队。 那马匹很快从远处跑了过来,雪白的鬃毛上染了一丝血迹,看起来十分扎眼泼辣,触目惊心。 众人看着那匹马迎面跑过来,典韦定眼一看,惊讶的说“白鹄” 这匹马正是曹洪的坐骑白鹄。 曹洪十分喜爱白鹄,上次白鹄被典韦借走,不小心受了伤,典韦还因此给曹洪做了一个月的奴隶,供曹洪使唤。 白鹄飞快的“踏踏踏”跑来,一下冲到了典韦面前,使劲甩头打着响鼻,似乎想要让典韦跟自己走一般。 典韦立刻甩开马缰,说“走,过去看看” 他带着士兵,跟着白鹄快速往前跑去,没一会子,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儿,十分刺鼻。 “嗬” 众人抽了一口了冷气,不由全都大惊失色,说“校尉,这这” 只见满地都是鲜血,横七竖八着辎车,辎车有的空了,有的则是敞着口子,里面半车的粮食洒在地上,混合着鲜血,染成一片淋漓之色 “报” 随着传令官的大喝,士兵快速狂奔直入阳人城府署,也不通报,手执令节,快速冲突府署大堂,“嘭”一声跪下来。 士兵的大吼声打断了曹操与众人商议的声音。 曹操眯眼说“什么事情” 那士兵立刻说“回盟主,典校尉归来了” 与此同时,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典韦抱着头盔,腰搭青铜双锏,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面颊上稍微有些血迹,泼辣的血色与典韦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典韦脸色肃杀,阴沉到了极点,走进来直接跪在地上,说“主公,军粮被劫了。” “什么” 曹操“嘭”一声使劲拍在案几之上,愤怒的说“军粮如何会被劫走被何人劫走此次运粮如此隐秘,可以说万无一失,为何还会被劫” 曹操震怒非常,可怕就可怕在,典韦根本没有看到劫走军粮的敌军,他到了现场,只看到一地的残骸与血色。 “报” 就在此时,又有士兵快速从外面冲进来,这会并非是传令官,而是阳人城城门的士兵。 士兵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盟主董贼爪牙李傕又来了带兵已经到了城下,还说还说” 曹操眯着眼目,说“讲。” 士兵说“还说,他们是来给盟主送战书的,李傕扬言偷袭了关东军送粮的队伍,劫走了粮草,而且而且更俘虏了盟主的从弟曹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2章 窥伺于你 奸臣套路深第302章 窥伺于你 “什么” “李傕劫走了粮草” “董卓欺人太甚” 众人一听, 全都炸了窝, 纷纷议论起来。 没成想李傕劫走了粮草, 竟然还自报大名, 跑过来耀武扬威的认领。 曹操听了之后, 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像是要裂开一般, 气得他浑身打抖, 眼珠子充血赤红,吐息瞬间都粗重了不少。 曹操冷笑一声, 说“李傕来得好, 随本盟主前去看看” 众人也都正想会一会李傕,当即众人全都站起来, 跟着曹操来到阳人城的城门楼上,往下看去。 李傕并没有带多少人, 只带了差不多二百人左右, 骑着高头大马, 站在城门楼下面,看起来十分得意。 李傕看到曹操,便仰着头, “哈哈”大笑着说“曹盟主, 别来无恙啊” 曹操眯着眼目,垂头去看李傕, 冷声说“李傕, 你劫走我军粮草, 可有此事” 李傕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说“劫走粮草曹盟主,何出此言呢,我等只不过是借走粮草而已,是借罢了。” 李傕说的十分无耻,曹操的脸色瞬间又寒冷了一分。 李傕便说“曹盟主,其实我此行前来,是为了给曹盟主传话的。” 曹操沉声说“有话便说。” 李傕笑了起来,说“董公有言,曹盟主的从弟正在董公处做客,还请曹盟主亲自前来,与董公会盟。” “会盟” 曹操冷笑一声,说“董贼也配谈会盟这二字” 董卓抓走了曹洪作为筹码,想要和曹操会盟,可以说非常有“诚意”了。 李傕听到曹操讥讽的话,便说“卑将不过是个传令官,因此会不会盟,还是要看曹盟主您的意思了,再者我们董公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所以曹盟主自行决定便是,不过” 他说着,拉长了声音,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说“不过,曹盟主,您的从弟还在董公的幕府中做客,曹盟主若是不来会盟,董公也只好招待招待曹公子了。” 李傕很悠闲的说“曹公子家境优渥,这养尊处优的,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吃得惯咱们董公营中的饭食,若是吃不惯,有个好歹可就” 曹操眯着眼睛,死死盯着阴阳怪气的李傕,他面色沉着,其实手指扣在城门头上,指节已然扣的泛白,心中的火气“噌噌”的往上顶。 李傕继续说“董公一片好意,曹盟主便好生考虑考虑,三日之后,卑将还会来拜见曹盟主,若是曹盟主答应会盟,那就好办,咱们和和气气的坐下来谈一谈,若是曹盟主冥顽不灵,不答应会盟那么,卑将便会给曹盟主带来曹公子的手指,每天一根,如何” 曹操听到这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面上的表情很是冷酷,眼底里充斥着阴霾的杀气,他这辈子恐怕最痛恨的便是旁人这般威胁自己。 李傕说“话已经带到了,那卑将便少陪了,还要回去伺候曹公子,您说是不是” 曹操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突然用阴霾的嗓音,淡淡的说“你也说了,自己不过一个传令官罢了。” 李傕态度十分嚣张,传完话,本已经要离开了,哪知道曹操却突然说出这样没头没尾的话来。 李傕有些疑惑,不知曹操所指什么。 曹操冷冷的凝视着城门下的李傕,说“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传令官,对于董贼来说,不过一条看门狗儿,不,你连狗都不如” 李傕奇怪的看着曹操,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突然奚落起自己来。 曹操眯着眼睛,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弓箭兵准备,瞄准李傕,只要不给本盟主射死他,留一条命让他爬回去复命,怎么残废都没问题。” “是” 孙坚得了令,立刻准备弓箭兵。 李傕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停留,想要趁着弓箭兵没有准备好,赶紧打马离开。 只是方才他实在过于嚣张,因此来到了城门楼底下,仰头叫嚣,这会子想跑出射程范围,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孙坚的弓箭兵训练有素,立刻补上前来,快速搭弓射箭。 “嗖嗖嗖” “铮” 箭矢飞快的从天而降,仿佛箭雨一般,“扑簌簌”而落,瞬间形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快快撤退” “撤退” “全军撤退” 李傕因着有人质在手,以为拿捏住了曹洪,便拿捏住了曹操,不敢轻举妄动。 哪知道曹操竟然是个“混不吝”,下了狠手对自己放箭。 曹操眯着眼睛,突然一展手臂,旁边的典韦立刻将弓箭恭敬的放在曹操手中。 曹操搭弓射箭,将弓一张,开到最满,随即“铮”一声,瞄准李傕,瞬间发了一箭。 “啊” 李傕突然大吼一声,应声中箭,后肩上一阵刺痛,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一带,李傕瞬间从马背上滚落下去。 “咕咚”一声巨响。 紧跟着是士兵们的几乎声“主公” “主公” “校尉落马了校尉落马了” 曹操眯眼待要再射一箭,此时张让却抬起手来,挡住了曹操,曹操还以为张让要阻止自己。 哪知道张让却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打开来把药瓶里的药膏在箭头上抹了抹,说“可以了。” 曹操不知张让涂了什么药,不过立刻搭弓射箭,“铮”又是一声。 随着金鸣之音,紧跟着李傕又是“啊”的惨叫一声,这回是大腿。 李傕的大腿中了一箭,箭头上还有张让抹的药膏,其实并非什么毒药,反而是消炎一类的药膏,但因着作用十分疼痛,所以张让打算改良改良。 这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 李傕大腿中了一箭,起初只觉刺痛,随即便是钻心之痛,痛得他浑身痉挛,根本无法从地上爬起来。 旁边的士兵们害怕极了,赶紧扛起李傕就跑,不一会儿便丢盔卸甲的全都跑掉了。 曹操眯着眼目,这才把弓箭扔在地上,转身下了城门楼。 曹洪被俘,粮草被劫,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如果他们没有这批粮草,那么将会损失很多,而这些损失自动填补了董卓,这让董卓的力量瞬间扩大了不少。 跟重要的是军中士气。 曹操从城门楼下来,立刻召集众人到府署议事,大家很快全都小跑着进来。 还来不及安坐在席子上,曹操已然发话说“事情恐怕诸位已经知晓,都来说说对策罢。” 众人一听,全都面面相觑。 丢失了这么一大批粮草,他们接下来该如何与董卓对抗 如果对抗不了,难道弃守阳人城 阳人城是小,一旦弃守,失去的军心是大。 如果阳人城失守,恐怕义军们就会仗着这次的结果,瞬间解散,各回各家。 义军们起初聚拢挨一起,是惧怕董卓独大,如今董卓抛出了迁都长安的“橄榄枝”,即使不打下去,各个军阀也能在关东站稳脚跟。 如此一来,大家自然不想继续打下去,只需要一个借口。 这个借口,如今已经落在了阳人城上。 曹操眯着眼睛,说“诸公的意见呢,到底是救不救曹洪。” 如果相救曹洪,那么必然要参加董卓的会盟,会盟便是个陷阱,恐怕凶多吉少,不知有多少大坑等着他们。 如果不救曹洪,那么曹操一直树立的威信,可能会毁之一炬。 毕竟曹洪可是曹营中人,而且是为了运送粮草,才被董卓伏击俘虏的,如果不救曹洪,恐怕会寒了曹营士兵们的忠心。 如此一来,曹操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 何止是曹操两难,其他众人也都十分为难。 孙坚立刻站起来,说“这一切都是卑将之错,若不是卑将无能,盟主派兵支援,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境地,卑将这就点兵,前去与董卓决死一战” 张让淡淡的说“破虏将军稍安勿躁。” 众人都躁动不已,何来勿躁一说。 张让冷静的说“董卓劫走粮草,本已经占尽了上风,却仍然执意要与主公会盟,这不正说明,董卓已然是强弩之末,不见往日嚣张了么” 众人一听,这才冷静下来,纷纷觉得张让说的十分有道理。 虽众人冷静下来,但一时间仍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众人一直探讨到天黑,也没有个章程,曹操便说“今日诸位先行回去歇息,明日一早,再齐聚府署。” “是,谨遵盟主令” 众人立刻全部散去,曹操也与张让回了房舍。 二人匆匆食了口饭,曹操便一直去瞟张让,似乎有话要说。 张让也发现了,见他总是看自己,便说“主公有话请讲。” 曹操说“我的意思,自是不主张放弃曹洪的,一方面曹洪是我从弟,另外一方面,我也不想寒了跟着我出生入死的这帮兄弟们的心。” 张让点点头,说“主公言之有理。” 曹操又说“董贼诡计多端,而且手段狠辣,若是逼不得已,一定要参加董贼的会盟,这次一定不能带你同去。” 张让还没说话,曹操已经十分坚定的抢白,说“董贼一直窥伺于你,你若是参加会盟,便等于自投罗网,正好中了董贼的诡计。” 张让看了一眼曹操,冷淡的开口说“主公” 他的话又未说完,曹操绝然的说“绝对不可,这回就算分手也不可。” 张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3章 劝降书 奸臣套路深第303章 劝降书 张让十分冷静的看着曹操, 淡淡的说“谁要分手” 曹操一愣, 说“你不是上次说,不带你去便分手么” 张让淡淡的说“这次不一样。” 曹操惊讶的说“你当真不去” 张让点点头,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逆来顺受”的说“主公是盟主, 说出来的话儿便是盟主令,让不过一个卑职, 自然要听盟主的命令,不过” 曹操听他这么说, 腿肚子便一阵阵转筋,总觉得张让话里有话, 尤其他说的这么“乖巧”,和往日里的作风一点子也不一样, 肯定有后话。 果然,张让便说“不过, 盟主要好生考虑考虑,若盟主真的在与董卓会盟之中有个三长两短,先不说董卓会不会因为少了盟主的顾忌,便捉拿张让。就说关东联军这些人里面, 哪一个不是野心勃勃让少了盟主这个靠山, 必然是朝不保夕, 难逃一死是肯定的了, 还不知会不会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呢。” 曹操“” 曹操听张让“阴阳怪气”的说完, 登时叹了口气,简直是之彻底服气了,张让这么一说,说的也对,是这么个道理。 因此还不若把张让带在身边的好。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说“盟主,您考虑的如何了” 曹操“” 曹操无奈的说“考虑好了,自是带着你,我恨不能时时刻刻的将你绑在身边才好。”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又要在府署议事,大家汇聚在一起在,这回连南阳太守张咨都来了。 张咨进来坐在席子上,听着众人探讨如何对抗董卓,眼睛转了转,便说“盟主,微臣倒是有一计策,可以毫发无伤的接回曹公子,并且也无需参加什么会盟,岂不一举两得” 众人一听,不用会盟,还能将曹洪接回来,还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在坐的,连张让周瑜等等,都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头绪,张咨竟然要献计 众人全都看向张咨,曹操有些狐疑,说“哦张太守有如此好的办法,那快快说来,与众位听听才是。” 张咨站出来,拱着手对众人作礼,说“其实这个办法十分简单,根本无需动用大兵,也不需要过多的粮草,既能解救曹公子,又能不参加董卓的会盟,再简单也不过了。” 众人一听,这莫非是做梦 不用兵,不用粮,如果不是做梦,那肯定是仙人妙计了,他们之前怎么没发现,张咨是个足智多谋的仙人 张咨卖了关子,很快便说“这个法子便是归顺。” “归顺” “归顺什么叫归顺” “归顺与谁,董贼吗” 一时间府署的的顶棚差点给诸公们掀掉了。 张咨突然让他们归顺董卓,也就是投降。 的确如此,瞬间不用兵,不用粮,也不用会盟了,张咨竟然让他们归顺董卓 张咨还在说“是了,归顺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我关东义军与董卓的军队打来打去,这样受苦的不还是百姓么只要盟主带领诸公,归顺了董卓,把皇上送回雒阳城坐镇,那必然是大功一件,董公亦不会难为各位,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张咨说到这里,只觉自己说的特别对。 哪知道下一刻,“嘭”一声巨响,曹操一掌拍在案几上,若案几不是青铜所致,几乎立刻就要散了。 曹操一把抓起案几上羽觞耳杯,“嘭”的丢出去,张咨根本没有防备,耳杯一下子丢在他的面上。 “当”一声,撞了一个生疼。 曹操手劲儿极大无比,张咨被打的向后仰去,一下子跌在的地上,后脑勺还撞在了地上。 张咨没想到曹操竟然“动粗”,头脑晕乎乎的,一片混沌,伸手一抹额头,还流血了,鲜血淋漓直往下滑。 张咨吓得举着自己的手,说“血血” 曹操冷笑说一声,说“血” 他说着,站起身来,面容阴沉犹如乌云,眯着眼睛沉声说“典韦。” “卑将在” 曹操冷冷的凝视着张咨,说“把这动摇军心的南阳太守,给我拖出去,鞭笞三十” “什什么” 张咨一听,吓得连忙想要求饶,说“盟主,我” 曹操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声说“若有废话,再加十五” 张咨一听,吓得连忙闭起嘴巴。 典韦正因着曹洪的事情,怒火中烧,曹洪落在了董卓的手里,很可能便如同刘和一般,不知要经受什么样儿的酷刑。 曹洪这个人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典韦心中十分焦急,一股愤怒仿佛是烧焦的黑木一样,正在吱吱的冒着火星和烟雾,这时候张咨便自行撞了上来,典韦如何能不拿他出气 典韦一把抓起张咨。 他身材高大,臂力惊人,能单手举起牙旗,别说是一个身材微胖的张咨了。 “啊” 张咨大吼一声,已然被典韦一把拽了起来,脖领子被拽,险些断了气儿,一直踢着腿,被拖出了府署的大堂,直接带到大堂门外。 随即便是“啊”“别打了”“微臣知错了”的喊叫声,一声一声,简直可以说嘶声力竭。 曹操听着堂外面张咨的吼声,脸色却一点子也没有变化,淡漠极了。 曹操一方面要与众人想对策,另外一方面,又派了吕布带兵去寻董卓驻军的营地。 整整一天,就这么连轴转的忙碌了下来。 曹操回到房舍的时候已然天黑,张让正坐在案几旁边,没有歇息。 曹操见到张让,便坐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张让,有个事情,我想与你说一说。” 张让将手中的典籍放下来,说“主公请讲。” 曹操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让旁人听到,说“此次曹洪运送粮草,安排的十分精密,前面有张超的先头部队,后面还有伪装的先行部队,但偏偏这两个队伍都没有问题,只单单曹洪的粮草队伍出了问题,我觉着这个事情不简单,或许咱们军中有董卓的内应也说不定。” 曹操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情,董卓是如何得知曹洪的事情,并且如此精准的派兵截杀了粮草队伍呢 典韦接应的时候,并没有撞见董卓的军队,只看到了一地残骸,董卓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明显避开了典韦。 曹操越想越觉得这个事情不简单,他低声说“这阳人城中或有内鬼,从今日起,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曹操正说话,便听到门外有动静,眯眼说“谁在外面” 立时便想起了典韦的声音,说“主公,卑将典韦求见” 典韦似乎有急事,这大半夜的竟然跑来了房舍。 曹操便说“进来。” 典韦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皮肤黝黑,平日里几乎看不出脸色来,今日却见他面色赤红,眼珠子也一阵赤红,整个人仿佛一块烧的黑红的炭火一般。 典韦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方书信一般的锦帛。 典韦便将锦帛交给了曹操,说“请主公过目。” 曹操不知是什么东西,展开来一看,竟然是董卓写给典韦的 劝降书 曹操没成想,董卓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劝降典韦,书中许诺,曹操能给典韦的,董卓都能给典韦,并且加官进爵,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还有董卓的惯用伎俩,说是要收典韦做他的义子,从此待典韦犹如亲子一般。 曹操一看,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因着他明白董卓的用意,董卓便是来恶心自己的。 典韦若是忠心,绝对会把这封书信递给曹操来看,于是曹操知道董卓想要重金挖墙脚,就算典韦没有反心,从此也会在心中多加了一个疙瘩,看到典韦难免不顺心。 若是典韦不忠心,真的被钱财权利蛊惑,那更是便宜方便了许多,典韦武艺高强,而且身为曹操的贴身护卫,是最好对曹操下狠手的人,利用典韦除掉曹操,岂不是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儿 曹操脸色难看,阴霾着一层黑雾,典韦也是怒气冲冲,说“主公,这董贼太也看我不起还请主公让卑将领兵,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救出曹公子,也好过董卓如此耀武扬威” 曹操沉吟了一下,说“不可,典校尉稍安勿躁,董贼十分狡诈,他的驻军营地还未清晰,你如何前去偷袭,唯恐中了他的激将之计。” 典韦一听,狠狠的说“董贼可恶可恶至极,该当千刀万剐才是” 张让听他们“义愤填膺”,自己却很平静冷淡,似乎并不着急似的,他向来如此,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也体会不了平常人的愤毒心理。 张让拿过锦帛看了一眼,浏览着上面董卓的言辞,看到结尾,突然挑起唇角来。 借着昏暗的月色,淡淡的烛火在张让的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不十分真切张让的表情。 但曹操与典韦听的真切,张让的确“呵”的冷笑了一声,笑声好像冰锥子一般,又有如隆冬凛冽的寒风。 张让纤细的手中夹着那张锦帛,看向典韦,面带“微笑”,十分“和煦”的用冰冷的嗓音,说“典校尉,依让所见,董卓开出的条件不错,典校尉还是投敌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4章 试探一番 第304章 试探一番 天色黑的阴沉沉, 乌云弥漫了天空,一层一层的席卷而来,仿佛被黑夜的吹风得滚动了起来。 滚滚的乌云, 伴随着电闪雷鸣, 阳人城的第一场春雨似乎便要堕下。 “沙沙” “沙沙沙” “沙” 脚步的跫音,踏着细碎的沙土和狂野的杂草, 由远而近,慢慢的逼近而来。 “典校尉是个守时之人。” 随着一个低笑的“喋喋”声,一个身材高大, 皮肤黝黑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站在黑夜之中,乌云被一阵狂风席卷,正好挣扎的隐露出一丝丝月色, 暗淡的月光打在高大男人的面上,露出他刚毅的面容。 典韦 典韦站在原地, 目光阴沉沉的打量着对方。 有如山一般的身体,身材高壮无比,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那马十分壮实,被他一压,再加上衣袍宽大, 几乎遮蔽了整个马背, 看起来有些不堪重负。 有如山一般的男子腰配着象征权力和地位的宝剑, 身边士兵环绕戍卫,正是把持朝政,占据雒阳的董卓 因着李傕日前受伤,被曹操射中了后肩和大腿,所以今日没办法护卫董卓,便没有来。 董卓身边团团围着许多高手,看起来是很忌惮典韦,生怕他袭击自己。 典韦目光阴沉,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董卓,说“我来了,有话你可以说。” 董卓笑了笑,他十分谨慎,上下打量着典韦,却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说“老夫尝听说,典韦校尉力大无穷,有开山之本领,能单手举起幕府牙旗,可谓是当世绝无仅有的英雄豪杰如此英雄豪杰,给曹操那无知小儿卖命,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么” 董卓观察着典韦,他谨慎的很,想要先试试典韦的口风,也没有将典韦带进自己的军营之中,而是约在了这荒郊野岭见面。 董卓因着已经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其实很怕死,还想享受自己的荣华富贵,他落脚的军营是绝对机密的,不允许外人知晓,就怕有人来刺杀行刺他。 典韦可是个中高手,董卓自然要防他一防。 典韦声如洪钟,底气十足的说“废话便不必说了你想招安于我,便叫我先看看曹洪,否则一切休谈” 董卓一听,不怒反笑,“哈哈”大笑的抚掌说“是了,典校尉说的对,来人,把曹洪带上来。” 士兵们立刻应声,随即便听到“刺啦刺啦”的声音,有两个士兵,拖拽着什么从黑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曹洪 曹洪伤痕累累,他闭着双目,似乎没有任何知觉,垂着头,浑身疲软,被两个士兵拖拽着往外走。 典韦一看,立刻大喊着“曹公子” 曹洪听不到典韦的声音,还在昏迷着,他脸上都是血浆,已经干涸了,身上被衣裳遮盖着,并看不出来什么,但手上的伤口很多,大大小小,因为拖拽而裸露出来的胳膊上,也遍布着蜿蜒的伤痕。 典韦的眼珠子登时通红起来。 “轰隆” 正好此事一阵白光劈下,滚雷随即而至,众人只听到一声雷响,随即便是一个士兵的大吼声“啊” 拖拽着曹洪的士兵突然喊了一嗓子,“咕咚”脑袋直接挨了一拳。 典韦的拳头犹如大钵子一般,打得那士兵脑袋嗡嗡作响,跌在地上,鲜血长流,一下子便昏厥了过去。 另外一个士兵大惊失色,“嗤”一声拔出兵刃,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典韦已经犹如鬼魅一般,出手带风,一把抓住士兵的肩膀。 “咔嚓”一声脆响,直接将那士兵的肩膀头子给捏碎了。 “啊啊啊啊” 士兵惨叫声,膝弯还被踹了一脚,“咕咚”跪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肩膀,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儿。 曹洪身上无力,那两个士兵全都被典韦打趴下,曹洪便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典韦一把接住跌倒的曹洪,将人搂在怀中,不知怎么抱着曹洪才好,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 “嗤” 是抽剑的声音,随着典韦的暴怒,戍守董卓的士兵立刻抽搐佩剑,针对典韦。 典韦则是一点子也不慌乱,默默的用一双虎目,凝视着那些士兵,眼神阴沉的仿佛天上的乌云,斯时便要下雨。 “且慢” 董卓此时大喝一声,说“谁让你们亮兵刃的典校尉打你们,你们就应该受着,都给我收起来” 士兵们不敢有违,立刻将兵刃全都收起来。 董卓“啪啪啪”的拍着手掌,笑着说“好甚好典校尉的功夫,果然出神入化,今日能得一见,果然十分赏心悦目啊本相更是对典校尉钦佩有嘉了” 典韦虽打了人,但董卓见识到了典韦的功夫,出手狠辣,犹如惊雷一般,毫不拖泥带水,再加之他乃是曹操的贴身护卫,董卓便更时喜爱了。 董卓十分欣喜的说“典校尉,你只要忠心于我,本相也不想难为曹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典韦眯着眼睛去看董卓,已经气愤到了极点,声音沙哑的说“我还有旁的选择么” 他说着,环视了一圈四周,目光注视在杂草中的一点,说“恐怕这四周,遍布的都是丞相您的伏兵罢,今日典韦来了这里,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 董卓笑着说“好典校尉的观察也很敏锐,说得好,典校尉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绕什么圈子,直接步入正题罢。” 董卓说罢了,又说“典校尉本是曹操的护卫,虽说降我,但别怪老夫心肠狠,总要试探试探典校尉才是。” 典韦冷笑一声,说“有话便直说。” 董卓说“好爽快,我便让你现在就去杀了张让,提着那阉党的首级前来” 典韦听罢了,却很冷漠的说“不可。” “不可” 董卓听他拒绝自己,立刻大怒,用马鞭自指着典韦,说“典韦,你果然是假意投降” “嗤” 随着董卓暴怒的话,身边的士兵们立刻抽出佩剑对着典韦。 典韦却一脸冷淡,不急不缓的说“张让乃是曹操的宠臣,这一点谁不知情曹操被张让的美色迷惑,每日与他同吃同住,饮食起居皆在一起,防备十分严密,我一个校尉,如何能在阳人城中取了张让的脑袋曹操与张让又不出阳人城来,必没有这种可能况且。” 典韦顿了顿,眯眼说“难道丞相能舍得张让的宝藏张让若是一死,宝藏必然便石沉大海。” 董卓听罢了,面色一顿,突然从暴怒转为欣喜,哈哈大笑起来,说“好说得好其实方才本相不过是试探与你,若你一口答应,那才是搪塞与我,如今你无所畏惧,言辞有条有据,不愧是典校尉,好得很” 典韦蹙眉说“丞相想要如何试探与我,直说罢。” 董卓笑眯眯的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只需偷盗出阳人城的兵防图便可,相信对于典校尉来说,必是十分便宜之事。” 典韦脸色阴沉的很,兵防图,那可不是小顽意儿,一旦丢失,若是查出来,恐怕不只是杀头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就在此时,典韦怀中的曹洪突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些清醒了过来,他嗓子里发出“唔”的一声,便慢慢醒了过来。 曹洪眼睛被血污蒙蔽,有些难受,疼痛的看不清楚,典韦赶紧轻轻给他擦拭。 典韦是个粗人,手掌很大,曹洪因着受刑,显得十分淡薄,典韦便轻轻给他擦拭,生怕弄疼了曹洪,还避开他面上的伤口。 曹洪怔怔看的看着典韦,嗓音沙哑的说“我我怎么又做梦了” 典韦听到曹洪如此说,只觉心头一拧,自己的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只潮湿的布巾,被人狠狠的拧着,阴沉的都能滴水。 典韦放轻了嗓音,低声说“放心,放心我会救你,没事的。” 曹洪只是睁开了一下眼睛,便没了力气,头一歪,靠在典韦怀中,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典韦深深的凝视着伤痕累累的曹洪,眯起眼睛,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盯着董卓,说“好我答应了。” 董卓笑起来,说“典校尉,您只有一天,一天之内,若是不能将兵防图送来,本相仍然会信守承诺,说到做到,将曹公子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送到阳人城的城门下,给各位酿酒。” 曹操等人正在紧急商讨对策,是放弃曹洪,还是与董卓会盟,曹操自然是不想放弃曹洪的。 义军的大兵还没有到达阳人城,而且董卓偷袭了粮草,抓住了曹洪这件事情,义军也听说了,山阳太守袁遗等等,都有些害怕,因此拖延了脚程,并不努力赶路,似乎是想要孤立曹操,趁机除掉曹操这个心头大患。 如此一来,棘手的问题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迎头砸来。 就在此时,孙坚“嘭”一声撞开府署的大堂门,直接冲了进来,火急火燎的说“盟主大事不好了” 曹操皱眉说“又是什么事儿” 孙坚说“阳人城的兵防图,突然丢失不见了似是似是被人盗走了。” “什么” 曹操一听,登时震怒非常,说“兵防图不见了” 曹操当即“乓乓乓”连拍了三掌案几,说“为何不见,兵防图如此重要的军机,竟能不见” 曹操火气十足,震怒的表情甚是浮夸。 此时张让慢条条的站了起来,淡淡的说“破虏将军镇守阳人城,兵防图却在破虏将军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乃是大罪过,主公,若是轻罚了破虏将军,唯恐军中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缕犯,还请主公明察啊。” 张让说的淡淡的,表情也十分冷漠,浑然把“奸臣”两个字,用面瘫脸展现了一个淋漓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5章 宝藏地点 第305章 宝藏地点 孙策一听, 张让要责罚自己父亲,当即起身抱拳,说“盟主, 家父并非有心, 而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请盟主” 孙策的话还没说完, 张让已然“呵”的冷笑一声,说“并非有心无心之失,便不是过失了么” 孙策吃了一惊, 没成想张让竟如此针对自己父亲,说“列侯” 张让第二次抢白了孙策, 说“孙少将军,军营有军营的法度,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孙少将军如果偏袒家人,叫旁的士兵如何看待叫盟主日后如何立威” 孙策被抢白的懵了, 睁目结舌的看着张让。 孙坚则是皱着眉,“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说“盟主, 丢失兵防图,的确是卑将的过失,盟主要杀要罚, 卑将都无话可说, 请盟主发落便是” “父亲” 孙策着急的不行, 连连给周瑜打眼色,平日里周瑜与张让走得很近,也好能美言几句,奈何周瑜淡淡的坐在席子上,根本视而不见。 孙策恨不能把自己眼珠子甩出来,周瑜只当没看见,气定神闲,好像事不关己。 南阳太守张咨一看这场面,不由暗自笑了起来,他日前给董卓送去了粮草消息,大军粮草被劫,果然给了义军重大的打击。 但张咨并不知典韦与董卓做了交易之事,因此还以为兵防图不过凑巧丢失。 如今曹操和张让因着粮草的事情,迁怒了孙坚,孙坚可是阳人城的一员猛将,往往奋不顾身,亲上沙场。 如果孙坚能被成功撸掉,还怕义军能打败董卓么 到时候义军内讧乱成一片散沙,溃不成军,自己便是第一功臣,必然会被董卓提拔,何乐不为 张咨心中很是欢心,因此这时候便坐着不言语,越乱越好。 广陵太守张超一看,这是什么情况 本已经够乱的了,曹操与张让还要撸掉孙坚 阳人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撸掉了孙坚,谁去打仗,自己么 张超一想,不行,这太危险了,现在撸掉孙坚,何止是孙坚被牵累,还有自己这个兵力不足的太守。 于是张超立刻便想站起来,说“盟”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臧洪一把拉住。 张超登时一个“屁墩儿”,“嘭”一声又坐了回去,险些跌在臧洪怀中。 张超一愣,臧洪已然按住他,低声说“嘘。” 张超被臧洪的热气嘘在耳畔,登时浑身一个激灵,只能死死的盯着臧洪的嘴唇来看。 因为没有人帮忙求情,再加上“大名鼎鼎”的宦官佞臣张让的挑拨离间,曹操便阴沉着脸,说“好,破虏将军既然知错,那本盟主这便发落破虏将军。” 孙坚垂着头,说“是,但凭盟主发落。” 曹操眯起眼睛,冷声说“暂收破虏将军印信,令其闭门思过。” 收回印信 孙策一听,当下脑子里“轰隆”一阵巨响。 收回印信,岂不是夺走了孙坚的兵权 如此一来,孙坚便不能带兵戍守阳人城。 他们阳人城中猛将本就少之又少,曹操这个时候罢免了孙坚的兵权,日后还有谁能去作战 这不是正中了董卓的下怀么 孙策急得不行,又看向周瑜,周瑜如冠玉的脸面儿上一点子表情也没有,竟十分冷漠无情。 孙坚听到曹操的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曹操,随即将自己的印信放在地上,恭敬的磕头说“谢盟主轻罚。” 曹操似乎很是头疼,摆了摆手,说“下去罢。” 孙坚离开之后,曹操便说“偷盗兵防图一事,必要找出罪魁祸首,从今日开始,府署之中,包括阳人城之内,每一个角落都要给我搜查清楚,就算是搅个底朝天,亦要把这个贼子给我找出来” “是” 众人齐声山呼。 曹操便说“典韦,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又是列侯举荐,因此我十分信任与你,寻找兵防图的事情,便交由你来处理,可知道了” 典韦目光阴沉,黝黑的脸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站起来拱手说“卑将敬诺” 南阳太守张咨一听,要把整个阳人城翻个底朝天 虽他没有什么兵防图,但张咨有与董卓通信的移书,张咨本应该立刻烧掉,以免被人发现的。 但张咨这个人,别看他胆量小,但是野心却是极大的,他怕烧了书信,等会子董卓灭掉了曹操,却出尔反尔忘了自己的功劳。 张咨恐怕董卓不认账,便想用这些书信作为邀功的凭证,便留了下来,就藏在自己的房舍之内。 如今这么一看,这些书信怕是不能留下来了,否则被典韦查出来,让曹操知道了自己出卖粮草的事情,岂不是要砍自己脑袋 于是府署议会之后,张咨便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大堂,赶往自己的房舍,取了书信之后,悄无声息的一个人来到了偏僻的地方,点上火盆,一张一张的将书信往火里扔。 张咨一边烧毁书信,一面子又心疼不已,若是日后董卓不认账,这可如何是好 可万一被曹操发现了,更是九死一生,还不如若保险起见。 张咨一面烧着书信,一面用宽袍山扇呼着风,让烧焦的味道赶紧散开。 很快手中的书信就只剩下最后一封,张咨突然有些犹豫,要不然还是留下来只留一封 就在此时,“啪”一声,突然有人一把拍在了张咨的肩膀上。 张咨“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典韦 “典典典典校尉” 张咨还在犹豫,眼看到典韦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吓得他手一松,立刻将书信扔进了火盆里。 “呼”一声,大火燃烧,正好一阵风吹过,便把书信烧成了灰烬,瞬间吞没的一干二净。 典韦冷着脸,冷漠的注视着张咨,说“张公一个人蹲在这里,是做什么” 张咨瞬间出了一头冷汗,磕磕巴巴的时候“我我我我我是在这里祭奠,对对,祭奠祭奠粮草队的兄弟们。” 张咨找到了借口,赶紧说“这这运送粮草的兄弟们,遭受了董卓的毒手,实在实在可惜,也不知他们的父母妻儿,该当如何伤心,我我这身为一方太守,却没有什么办法,因此只好只好、给、给兄弟们祭奠祭奠,慰藉他们的在天之灵啊” 典韦眯着眼睛,声音沙哑冷漠的说“是么” 张咨连忙点头,说“正是正是” 他说着,又说“那个我还有些急事,就先告辞了,典校尉请便。” 典韦对张咨拱了拱手,盯着他惊慌逃窜的背影看了良久。 地上的火盆还在“呼呼”的燃烧着,典韦冷冷的看了一眼火盆,转身便离开了偏僻之所。 典韦离开之后,便准备往其他地方去,结果就在此时,“嘭”一声,竟有人迎面过来,撞在了典韦肩膀上。 典韦一看,原是南阳太守张身边的谋士。 那谋士撞到了典韦,赶紧说“对不住对不住,小人方没看清楚,冲撞了典校尉,还请典校尉开恩,开恩啊” 典韦冷冷的看了那谋士一眼,说“无妨。” 他说着,便拔步离开。走了没多远,典韦半突然一个闪身,躲藏在府署的假山之后,展开手心,手心里竟握着一张小条子。 是刚才个谋士撞上来之后,消无声息塞给典韦的。 典韦展开条子,上面是董卓的笔迹,说他已经接到了兵防图,典韦做得很好,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典韦帮忙,若是典韦能做到,便信了典韦的忠心,将来委以重任。 典韦眼神阴沉的盯着那张条子。 条子上分明写着,董卓让他,查清楚张让的宝藏地点在何处 孙坚卸去了印信兵符,一句话没说,离开了府署大堂,回到了自己房舍,不一会子,便有两个曹营士兵来到了孙坚的房舍门前,戍守起来,像是看贼一般。 孙策正巧路过,就看到了这一幕,何止是闭门思过,简直就是软禁 孙策脑袋一热,便冲过去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父亲不是董贼的细作,用得着这般看守” 那两个士兵说“孙少将军,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您便不要难为卑将们了。” 孙策冷笑一声,说“奉命” 孙策气不过,就在此时,房舍内突然传出孙坚的声音,说“竖子,不要胡闹” 孙策一听,父亲竟然呵斥自己,登时只觉又是不忿,还有些委屈,曹操明摆着怀疑孙坚通敌勾结董卓,这罪名大了去,也十分侮辱人。 而孙坚不但不反驳,还忍辱起来,让孙策这个暴脾气根本无法接受。 孙策刚要说话,孙坚便呵斥说“还不快滚” 孙策当真气不过,一咬牙,便转身大步离开。 他低头猛走,险些与人撞在一起,抬头一看,原是周瑜。 周瑜面色如常,十分淡然的看着孙策,孙策一看到他,就想到了方才周瑜决然的模样,心中十分不舒服。 想自己父亲,也是把周瑜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平日里从不亏欠什么,而如今遇到了难事儿,周瑜竟然事不关己。 孙策冷冰冰的瞪了一眼周瑜,冷哼一声,便抽身而去,还故意撞了周瑜肩膀一下。 “嘭”一声,周瑜可没他牛犊子一般身量,被撞的一个踉跄。 孙策听到“嗬”的一声,本想回去扶他,哪知道就在此时,一双纤细的手掌突然伸过来,将周瑜扶住,拦在怀中。 孙策回头一看,是张让。 张让搂着周瑜,说“周公子,无事罢” 孙策登时更是气愤,冷笑一声,一句话不说,回头便走,真的给气走了。 生气的何止是孙策一个人,曹操看到张让“殷勤”的搂住周瑜,也给气炸了。 曹操“”不,本盟主不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7章 无本万利 第307章 无本万利 天色阴沉沉的, 已经入夜。 远处有一团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随着篝火炸裂木柴的声音, “踏踏踏”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 是一队巡逻的士兵。 这里可不是阳人城的军兵驻扎点, 而是 董卓屯兵的驻扎点。 董卓屯兵十分隐秘,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他并没有大肆宣扬自己的屯兵地点,而是秘密屯兵在一个隐蔽的郊外,以免被义军发现, 偷袭了老窝。 上次董卓面见典韦之时,因着不信任典韦, 所以在荒郊野岭召见的典韦,而今日 典韦成功拿到了张让的藏宝地图,所以董卓决定信任典韦, 令谋士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营地中。 典韦被一群士兵夹在中间,几乎是“押送”着进了董卓的屯兵营地。 典韦木着脸, 脸色阴沉的走进来。 走了一段路之后,谋士却站在原地不走了,挥了挥手, 立刻上前两个士兵,手里握着一个枷锁。 典韦眯着眼目,冷声说“这是何意” 谋士卑躬屈膝的赔笑说“典校尉, 您也知道, 这世上哪有比典校尉还神勇之人典校尉力能扛鼎, 比那吕布小儿都不知道强出多少,他与您比起来,自不可同日而语,如今咱们要面见丞相,怎么也需做点防范,不是么” 典韦一听,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董卓是怕典韦刺杀他,所以特意在见董卓之前,安排了上枷锁这个环节。 典韦“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即脸色登时一变,瞬间变得阴沉阴霾起来,收拢了笑意,瞬间仿佛黄泉的恶鬼一样,破土而出,狰面獠牙。 典韦一句话不说,“嘭”一声劈手抢过枷锁。 枷锁是木质的,典韦一把抢过来,猛地曲起膝盖,双手弯下一压,沉重的枷锁木板,重达三十多斤,直接“咔嚓”一声,猛地就被折断,从中间断做两半。 典韦将两半的枷锁直接横着扔出去,冷笑说“我典韦还从未佩戴过这顽意儿要见便见,不见走人” 他说着,转身欲走,就在此时,却听到“啪啪”的抚掌声,随着帐帘子“哗啦”一声响动,董卓已经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董卓一面拍手抚掌,一面走过来,笑着说“典校尉,好气魄啊” 他又说“既然典校尉已然见到本相,不妨将宝藏图交出来罢” 典韦眯着眼睛去看董卓,从怀中拿出一张羊皮,慢慢递过去。 董卓纲要接过羊皮,典韦却突然缩手,董卓眼睛一瞪,急忙去抓,却没能抓住羊皮。 典韦紧紧抓着羊皮,眯眼说“我要先见曹洪。” 董卓看起来脾性十分随和,笑着说“典校尉与曹公子,果然是患难之交啊,曹公子若是知道,典校尉为了他,宁肯背叛盟主,不只是什么感觉。” 他说着,拍了拍手,便有人推搡着曹洪走了出来。 曹洪已然有了知觉,脖颈上戴着枷,身上缠着锁,虽伤痕累累,不过并没有新伤,底气也比那日见面时要强得多了。 曹洪被嘟着嘴巴,根本无法说话,但看到典韦,不禁使劲“唔唔唔”的摇头,还瞪着眼睛,眼眶尽裂,仿佛是在高喊什么。 曹洪死死盯着典韦,典韦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曹洪。 董卓说“你已经见过曹洪,宝藏图可以给本相了罢” 典韦没说话,只是将宝藏图的羊皮“嗖”一声抛过去。 董卓迫不及待的一把接住羊皮,握在手中,反复的摩挲着,说“宝藏张让的宝藏,我终于得到了” 典韦却说“宦官的藏宝地点不止一个。”“什么” 董卓立刻看向典韦,说“不止一个那为何羊皮只有一张” 典韦淡淡的说“这是其中之一的藏宝地点,已经足够丞相趟平整个叛军的军费所用了,剩下另外一张宝藏图等丞相杀死曹操,为我加官进爵,兑现承诺之后,典韦自然会双手为丞相奉上。” “唔” “唔唔唔” 曹洪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使劲摇头,似乎不想让董卓得到宝藏一样。 董卓眯着眼睛去看典韦,随即幽幽的笑了一声,说“是了,典校尉果然也是个有疑心病之人。” 典韦淡淡的说“卑将的疑心病,与董公相比,还差得远呢。” 董卓“哈哈”笑了一声,说“好,人之常情嘛不过,本相要如何才能信你,这便是真正的藏宝地图” 典韦说“董公不防派人去挖便是了,藏宝地点就在这附近,反正你们有曹洪在手,如果没有挖到宝藏,还需典韦来教丞相么” 董卓一听,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而且浏览了一下这个宝藏地图,宝藏的地点果真就在这附近。 张让的老家就在这附近,藏宝地点设在老家附近,的确有些道理。 董卓说“好如此,那就请典校尉入帐稍加歇息,本相这就带人亲自去挖宝藏。” 说什么入帐歇息,其实就是将典韦也看押起来。 典韦便与曹洪一起,被关押在了营帐中,等着董卓去寻宝藏归来。 二人进去营帐,典韦立刻去检查曹洪的伤势,说“曹公子,你没事罢” 曹洪口中的布被一拿出来,立刻眼眶尽裂的瞪着典韦,低吼说“你他娘的疯了罢” 曹洪又说“宝藏宝藏啊” 典韦淡淡的瞩目着曹洪,说“宝藏如何能有曹公子重要” 曹洪是爱见典韦的,一开始是爱见典韦的“美色”,毕竟这个高壮的大汉,生着一张美人脸儿,十分和呼曹洪这个花花公子的喜爱。 但后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求不得,反正渐渐有些变味儿了,曹洪发现典韦哪里都好,就是不解风情。 如今典韦突然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曹洪当真是 当真是差点信了他的邪 曹洪说“废他娘的话不是你的宝藏你不心疼那都是钱银钱啊” 董卓本不应该离开军营,但因这关乎到宝藏的问题,所以他不放心交给任何一个人,甚至是自己的亲信。 于是便让李傕留守营地,自己带了一队亲信士兵,快马加鞭,连夜赶赴宝藏地点,准备去挖掘财宝。 宝藏地点离这里并不太远,快马加鞭的话,不用天亮便能扑到。 董卓亲自带队,一行人快速疾驰而去,只留下一片肆意的尘土。 大队人马很快赶到藏宝地点,便有先头探看的士兵策马跑回来,说“报丞相前面的藏宝地点,有一幢房舍” “房舍” 董卓十分奇怪,便亲自驱马过去看看究竟。 果然是一桩房舍,看起来年久失修的模样,像是个鬼屋一般。 以前可能是个大户人家,不过如今已经变得落魄起来,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的树木都滋生的老高。 董卓有些狐疑,藏宝地点为何在房舍里面 难道是假的 董卓想到这里,十分不甘心,干脆翻身下马,“嘭”一声直接踢开舍门走进去。 这一走进去,却发现房舍只是个架子。 空架子 房舍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外面一圈房舍的模子而已,里面空荡荡的,连地都没有铺,全都是土路,中间还长着一颗大树,大树的枝桠滋生着,已经伸到了房舍外面。 董卓一看,这根本不是什么房舍,而是掩人耳目用的,如此一来,旁人找到这里,根本想不到,房舍下面才是宝藏。 董卓一看,登时袒露出兴奋和惊喜,面上青筋直蹦,一张脸狞笑起来,声音沙哑的说“来人给我挖挖地三尺,就算把这块地皮给我挖穿,也要给我将宝藏全都挖出来” “是” 士兵们也十分兴奋。 他们都听说过张让的宝藏。 身为十常侍之首的张让,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他们买官卖爵,不知收了多少黑心钱。 要知道东汉末年时期,买官卖爵那是明码标价的,俸禄两千石的官位,明码标价两千万钱,俸禄四百石的官位,明码标价四百万钱,就连三公也可以用银钱捐来,明码标价一千万钱。 而曹操的父亲曹嵩,因着家中钱财富裕,肥的流油,捐了一个三公太尉,则是竞拍一般,花费了一万万钱 而这些明码标价的买官卖爵制度,很大一部分全都是由十常侍接手的,他们经常直接把得来的钱财腰斩一半自己留下来,余下才上缴国库。 如此一来,积“少”也能成多,更别说他们积攒的这么多。 如果说曹操的父亲富可敌国,那么张让的钱资,绝对超越了第一商人吕不韦。 吕不韦是一本万利,而张让则是无本万利。 董卓与他的士兵们一想到这么多钱财,登时全都一个个心惊肉跳,只觉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当即所有人全都兴奋起来,跃跃欲试的开始挖地。 董卓进入了雒阳之后,没少做挖地掘坟的事情,因着他的钱财不够,这次准备迁都,甚至还挖掘了历代的皇陵来冲做军饷所用。 因此这些士兵对于这种盗墓掘地的事情,再熟悉不过,立刻开工,很快便将地面挖出一个大坑来。 董卓虽没有动手,却站在原地,眯着眼目,死死盯着地面。 地面越挖越深,随着“嚓”一声,一个士兵挖下去,突然挖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很细很细,像是沙土,但是和表面的沙土并不一样,在昏沉的黑夜中,那沙土竟然闪烁着奇异的金色光芒。 “丞丞相” “挖到了” “这边也挖到了” 董卓也看到了,从灰败的土地里,挖出了一丝丝虽暗沉,却明亮的颜色 “金子” “金沙是金沙” “涌出来了,涌出来了” “发财了金子” 整整一片金沙,随着士兵挖土的动作,“扑簌簌”的流出来,混合在肮脏的沙土里,不断的往外冒着。 董卓一看,大喜过望,当即冲过去,一把抢过士兵手里的铲子,“嚓嚓嚓”几声,便将地上的坑使劲刨开。 “簌簌簌” 金子 金灿灿的金子,随着破晓的朝阳,像井水一样,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8章 坠入山崖 第308章 坠入山崖 “金子金子” “好多金子是金子” “发达了” 董卓的士兵们欢呼着, 董卓立刻叫人掘地三尺,将土地里的金子全都挖出来,装进箱子里, 准备运送回军营。 董卓很快便带着这些金沙回到了营中, 此时天色已然亮了起来,典韦在营帐中, 立刻听到了董卓回来的声音。 曹洪因着受伤的缘故,还十分虚弱,已然睡着了, 靠在典韦肩头,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典韦便轻轻的将曹洪抱起来一些, 放在旁边的地上,让他靠着,便自行站了起来。 果然, 没一会子,便看到有人走了进来, 是那个南阳太守身边的谋士。 谋士笑眯眯的说“典校尉,请罢,丞相有请。” 谋士恭恭敬敬的把典韦请出来。 董卓站在外面, 看到典韦走进来,便笑眯眯的走过去,很是亲和的握住了典韦的手, 笑着说“典校尉果然是良将不世出的人才我军中如果有典校尉如此人才, 当真是大幸事, 典校尉,不若咱们结成父子,日后你便与我董卓一起,享尽这天下的荣华富贵” 典韦只是淡淡的说“丞相抬爱了。” 董卓狰狞一笑,说“下一步,只要咱们联手,便能叫曹操参加会盟的时候,有去无回” 典韦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说“但凭丞相调遣便是,只是有一点子务必请丞相的人,照顾好曹公子,若是曹公子再受什么伤,亦或者有个什么不好,别怪我典韦狠心,我能背叛了曹操,亦能背叛你董卓。” 董卓一听,脸色有些狰狞,眯了眯眼睛,不过并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忍耐了下来。 府署之中,关东义军正在议会。 曹操已经答应了李傕会盟之事,因此他们必须要尽快商议出来一个对策才是。 李傕已经派人送来了会盟的地点和时日,如此一来,他们便更加紧急的商讨对策。 曹操阴沉着一张脸,说“董卓定下的会盟地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比较平缓,另外一条却要途径峡谷,因此董卓必然料定我等会从平缓的道路经过,说不定会在这里设下埋伏。” 众人一看,的确如此,董卓应该没什么会盟的诚意,他只是忌惮曹操的义军而已,毕竟连声望如此之高的二袁,都只是屯兵,并不发兵,但曹操这个初生牛犊,却铁了心要打董卓。 就连董卓放出迁都的消息,曹操还是铁了心要打他,如此一来,不灭掉曹操,董卓如何能安心的坐镇朝廷 董卓根本没有什么和谈的诚意,只不过想要换一种方式,伏击曹操而已。 曹操深谙这个道理,便说“诸位,既然董卓如此料定,我军会从地势平淡的大路经过,那我等不妨反其道而行,杀董卓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众人全都看向曹操,曹操便点着地形图上的峡谷,说“到时候,本盟主便带着一小队精兵,从峡谷直插而入,赶赴会盟地点吕布,你武艺高超,难逢敌手,便改扮成我的模样,带领大队人马,从平原而过,尽量拖延住董卓的军队。” 吕布一听,立刻拱手说“是,布领命” 曹操说“如今在座的,都是我曹营中的亲信之辈。” 曹操说着,目光一转,分别从张让、典韦、吕布、张奉、公孙瓒、公孙越等等人身上一溜而过。 又说“我等今日商讨的对策,切勿透露给在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恐被董贼的耳目听去,如此一来,再加之谨慎行事,绝对万无一失” “主公英明” 众人全都拱手应承,曹操又带领众人仔细商讨了一下对策等等,再三叮嘱众人,不要讲今日的事情透露出去,便全都自行散会了。 曹操从府署大堂中走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孙策。 孙策见到曹操,立刻冲刚上来,说“盟主盟主明日便是会盟之日,唯恐董贼在路上设下伏兵埋伏,请盟主开恩,重新发落我父亲,也好让我父亲将功补过啊盟主” 孙策已经忍了几日,他今年不过十四岁,算起来还是个上初中的少年人罢了,又是个急躁直爽的性子,听了周瑜的话忍了几日,实在是忍不住了,又来求见曹操。 曹操眼看到孙策,便立时想到了孙策的发小周瑜,这一联想,登时只觉腹中翻腾着酸意,难受的厉害。 于是曹操一脸冷漠,根本没看孙策一眼,转身便直接离开。 “盟主盟主” 孙策在后面大喊着,还被公孙瓒给拦住,不让他跟上曹操。 孙策根本没有办法,站在原地,一脸颓丧,就在此时,他便看到那个落井下石的大宦官从府署中走了出来。 孙策一看到张让,登时火气就飙升了上去,不过还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火气,毕竟丢失兵防图一事,也有父亲的失职,还是理亏在先。 于是孙策走到张让面前,说“列侯” 张让看到孙策,便说“哦,是孙少将军。” 孙策硬着头皮求情说“列侯,您看我父亲已经被关禁闭好几日了,眼看着明日便要会盟,这一路必然凶险,不若让我父亲也跟着一同前去会盟,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您说” 孙策已经极力恭敬了,但哪知道张让突然“呵”的冷笑一声,说“孙少将军,难道是让多叫了你一声少将军,所以你便昏了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么你父亲已然不是破虏将军,请你明辨这一点,一个连兵防图都看不住的士兵,不斩了他的脑袋,已然是盟主最大的恩赐,你竟如此不知好歹” “你” 孙策一听,气的肺都要炸了,尤其张让一脸冷漠,还微微仰着头,一脸高傲,恨不能用下巴对着旁人的样子。 孙策气的浑身发抖,说“好好义军已然这个模样,我倒要看看会盟之时,还有救没救” 曹操准备兵分两路,令吕布假扮自己的事情,还有孙坚孙策彻底与义军决裂的事情,很快全都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 如此机密之事,只有曹营精锐能知道,传达到董卓耳朵里的 自然是典韦。 会盟将近,这日一早,曹操便命令大军开拔,吕布穿着一身曹操的黑甲,特意佩戴了曹操的宝剑,为了万无一失,张奉还穿上了张让的衣衫,伴在吕布身边,装作是随行的模样。 吕布与张奉带领大军,先行出发,很快便离开了阳人城,向会盟地点开去。 而曹操与张让,带领着小部队,由公孙瓒领兵,很快往小路而去。 小路中间有个峡谷,一路都非常难走,峡谷更是料峭险峻,其中有一段路,必须单人通过,一旦遇上风雨无常,或许会直接从料峭的峭壁上掉下去。 曹操他们很是低调,只穿了普通士兵的介胄,一行人十分小心的行到了峡谷入口,更是放慢了脚程,准备稳稳的经过。 由公孙瓒打头,很快便进入了峡谷,曹操与张让夹在中间,慢慢前行,日头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狂风作祟。 行到了峡谷最险峻的地方,众人便开始单排通过,曹操拉着张让的手,一点点的慢慢往走去。 因为峭壁实在太过险峻,因此大家走的都很慢很慢,大气儿也不敢喘。 就在此时,突听“啪”一声轻响。 随即是一块石头碎渣掉落在了峭壁的牙子上。 紧跟着又是“咕噜噜”的声音,一个手指甲大的石头碎渣,咕噜噜的从山上滚下来,“啪”一声,又砸在了峭壁的牙子上。 众人抬头往上看去,只见高耸的峭壁之上,竟然有一些人影在晃动。 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的确有人影在晃动。 “是伏兵” “董卓的人” “伏兵滚石他们要扔滚石了” 曹操抬头一看,果然如此,董贼的伏兵竟然埋伏在了小路的峡谷里,而且还特意爬到了山上,准备了滚石,想要丢下来砸死他们。 要知道这条峡谷实在险峻,稍微一阵大风都能把人刮下去,更别说是滚石了,就算滚石没有砸中,山体一震,他们也要掉下去,那便是一团肉泥,必死无疑 曹操大吼一声“当心” 随着曹操的大吼,“轰隆隆”的声音从天而降,好像是滚雷一般,从半空席卷而下,伴随着狭窄的峡谷回音,仿佛是野兽的怒吼,咆哮袭来。 “啊” 士兵们大吼一声,一瞬间全都混乱起来,当真是进退两难,越是混乱,也是无法撤退,呆在原地只能等死。 “滚石滚石来了” “快逃命啊” “救命啊” 峡谷中登时升起无数的惨叫声,但那些惨叫声,又被“轰隆隆”的咆哮声打断、淹没。 “张让” 众人只听得曹操大吼了一声,张让的身子仿佛枯败的树叶一般,“嘭”一下被滚石击中,瞬间落入漆黑浓雾的峡谷之中,瞬间被野兽的大嘴吞没,不见了踪影。 “张让张让” 曹操嘶声力竭的大吼声,涯顶的董卓士兵们,听着下面的惨叫声,一层一层的涌上来,不绝于耳。 紧跟着是士兵们的大叫“盟主” “主公” “主公主公跌下去了” 董卓的士兵们低头一看,只见黑漆漆的峡谷里,果然有一个影子,快速的从崖壁上坠落下去,甚至还能听到“嘭砰砰”的声音,碰撞着崖壁,最后被黑暗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09章 攻破城门 第309章 攻破城门 “报” 董卓屯兵的营地中, 一个士兵快速的飞马而来,翻身下马,拱手说“报丞相我军伏击成功, 叛军首领曹操, 与宦官张让军落入悬崖” 董卓一听,满面欣喜, 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说“好做的好你可亲眼看到那二人掉下了山崖,绝无生还可能” 士兵立刻回话说“是的确如此, 卑将亲眼所见,而且那峡谷极深, 别说掉下去毫不生还的可能性,就说那曹操与张让那般滚落下去,不摔死也绝对撞成了肉泥请丞相放心” 董卓听到禀报, 这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起来, 说“甚好好” 他说着,又说“不过这尸首还是要寻找的,你立刻带一队兵马, 给我下峡谷去寻找尸首,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是一滩肉泥, 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 卑将领命” 士兵很快领命离开,董卓又吩咐其他人,说“来人啊,将叛贼首领曹操落崖身亡,变成一滩肉泥的消息,放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叛贼首领都死了,叛军还怎么嚣张” “是,丞相” 董卓吩咐好这些,便亲自点了大军人马,几乎将营地中的兵马倾巢出动,准备攻下阳人城,只留下还在养伤的李傕,带着不到二百人镇守营地。 李傕虽也想跟随董卓前去阳人城,毕竟他们手中握着阳人城的兵防图,如此一来,便是稳操胜券,这样的功劳李傕能不想讨么 只可惜 李傕之前对阵曹操,可以说是残败,董卓觉得脸面不好看,所以根本不叫李傕出兵,而是让他镇守在营地中。 李傕思量了一番,其实觉得镇守在营地也不错,因为营地中有刚刚挖掘出来的宝藏,这宝藏可都是热乎乎,刚从土地里起出来的。 李傕是个贪心之人,自然对这些宝藏垂涎三尺。 不过李傕知道,如果自己偷走了这批宝藏,董卓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得到了宝藏反而丢了性命,如此得不偿失。 所以李傕并不打算偷了宝藏远走高飞,而是打算偷偷捏一点私留。 反正金沙那么多,董卓也不可能记住数目。 李傕心中想的甚好,董卓又吩咐“乔装成曹操小儿的吕布此时还在会盟路上,我再拨你一些人马,去围困住吕布,不用硬拼,只要吸引他们的注意便好,如此一来,曹操大军在外,阳人城空虚,我便长驱直入,直接夺下阳人城” 李傕连忙说“是,请董公放心便是,卑将定不辱命” 董卓安排好了一切,转过头来,对着黑暗中的一个男子说“我董卓能在今日彻底歼灭曹军,全赖你的鼎力相助,如果今日事成,我定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那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黑影中走出来,黝黑的脸色,面无表情,说“还望丞相兑现承诺。” 董卓哈哈大笑,说“典校尉言重了,何止是兑现承诺从此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亲如一家” 董卓挥手说“上马,让阳人城见识见识我们的典校尉” 典韦没说话,拱手上马,立刻跟在董卓后面。 随着“踏踏踏”的声音,董卓的大兵立刻出发,犹如潮水一般,朝向阳人城扑去,仿佛蝗虫过境。 李傕见董卓离开,没当回事儿,自己因为惦念着金沙的事情,所以没有亲自出马,而是叫麾下领兵去缠住吕布的军队。 董卓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往阳人城开去。 此时此刻的阳人城门口,夕阳西下,笼罩在一片昏黄的光晕之中。 平静的阳人城前,突然涌起一阵阵的沙土,海浪一般的沙土,前仆后继而来,如此之外,还伴随着惊雷滚滚之声,“轰隆隆”的犹似野兽咆哮,震天动地一般从远处席卷而来。 阳人城的士兵立刻发觉了动静,赶紧向下看去,就看到远处滚滚的黄沙,仿佛天兵天将一般,黄沙近了,这才看清楚,原来并非什么天兵天将,而是董卓的兵马 董卓的兵马浩浩荡荡,董字军旗迎风咧咧飞扬,董卓一身介胄,本就犹如山一般高壮魁梧,介胄加身之后,骏马几乎都驼不动董卓,“呋呋”的喘着粗气。 “董卓” “是董卓” “董卓的大军杀来了” “戒备戒备关死城门” 董卓听到城门上慌乱的大吼声,不由“哈哈哈”狂笑起来,迎着夕阳的光辉,董卓整个人仿佛镀上了一层立于不败之地的光辉,目光不可一世的看着阳人城。 朗声说“里面的人听着,打开城门,投效我董卓,若是冥顽不灵者,今日我董卓便血洗阳人城” “当真是董卓” 阳人城的士兵一听董卓,吓得六神无主,一个个慌乱不堪。 “怎么办” “盟主出去会盟了” “原是董卓的奸计” 董卓听到他们提起“盟主”,便心情大好的笑着说“什么盟主如今你们的盟主,已经被我剁成了肉泥若还能冥顽不灵,曹贼便是你们的榜样你们只能在地底下,继续效忠曹操了” 董卓又令士兵大喊施压,一时间阳人城上空杀声震天,久久回荡不散。 因为曹操不在城中,又传来了曹操与张让坠崖身亡的消息,因此阳人城的士兵们涣散成了一片散沙,根本没有能主持大局的。 大家慌乱不堪,大喊着“怎么办” “董卓的兵马太多了,大军都去参加会盟,还没回来,怎么可能守得住城池” “投降么” “快去快去叫破虏将军请孙将军来主持大局” “什么孙将军破虏将军已经被削了印信,没有印信在手,孙坚能调动什么军队,士兵是绝对不会听命的” “这可如何是好” “投降罢” “投降罢” 一时间,城门头杂乱的声音被投降的声音掩盖了起来。 董卓坐在高头大马上,眯了眯眼目,只觉这个时机刚刚好,于是便扬起自己的马鞭,朗声说“全军听令给我撞开城门,杀进城中一个不留” “是” “杀” 先头部队很快冲出去,士兵们推着高五层的冲车,快速冲向城门。 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冲车和攻城车,是最有效对抗坚固围墙的一种办法。 冲车没有攻城槌,但冲车高大,一共五层,可以利用自身高度,装载士兵,直接向城池之内射击。 阳人城的士兵们一看,都吓得面色惨白,大喊着“快冲车来了快准备应战” “应战” “攻城槌当心攻城槌” 董卓先派出了冲车牵制阳人城的士兵“火力”,随即又派出装有攻城槌的攻城车,直接撞向城池的大门。 阳人城的大门坚固无比,为了避免火焚,木制城上还涂了一层金属的涂料,来避免攻城时被大火焚烧。 但董卓的攻城车十分坚固,士兵们合力推着攻城车,“轰轰”一声一声的巨响,使劲撞击着阳人城的门。 “啪嚓” 阳人城大门后面的门栓和围栏,发出一声脆响,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轰然折断,一下砸了下来。 “快跑啊”“快快跑” “城门被攻破了” “逃命啊” 士兵们嘶声力竭的大吼着,攻城车轰然击开大门,城门失守,士兵们纷纷逃散开来,大门瞬间敞开。 “杀” 董卓的士兵们一看城门大开,立刻迫不及待的冲进去,准备攻下阳人城,抢掠一番。 董卓眼看着城门大开,登时狰狞大笑起来,说“杀给我杀进去,一个不留” “杀” “一个不留” “血洗阳人城” 董卓的士兵大吼着,仿佛是恶鬼一般,飞快的扑进城中。 董卓此人比较多疑,而且自从攻占了雒阳之后,便更加惜命,这种打仗的事情,董卓是基本不会亲自参加的。 他指挥着士兵们们源源不断的冲入城中,自己却垫在后面观察。 耳听着城中的惨叫声起此彼伏,士兵们已经大部分冲入城中,就在此时,不知怎么的,“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又是“轰”一声巨响。 方才破开的阳人城大门,突然一下又闭合了起来,将冲进去的董卓士兵尽数关在了里面。 董卓还在外面,还有一队亲信,总共也就三四百人,而冲入城中的士兵不计其数,大部分都已经进去。 城门一旦闭合,瞬间将两边一分为二的断开。 “怎么回事儿” 董卓大吼起来,甚是震惊,别说董卓震惊了,他的士兵们也震惊,无论是被断在外面的士兵,还是被关在里面的士兵。 紧跟着便听到城里面传来惊呼的声音,听不太真切,伴随着“踏踏踏”的声音,似乎有千军万马在躁动一般。 董卓心里隐约有些发毛,说“是谁关闭的城门快将城门打开打开” 就在董卓跳脚发飙之时,一个十分轻佻的笑声,从城门楼上抛了下来。 董卓有如山一般的身躯突然震了一记,慢慢抬起头去看城门。 方才还混乱不堪,嘶喊不断的城门楼,突然安静了下来,变得整齐有素,士兵们齐刷刷的站在城门顶上,一个个列队开来。 就在这群士兵之中,一个身穿黑甲,肩披猩红,手搭宝剑的青年挺拔的长身而立,他面容俊美,透露着一丝轻佻与痞气,稍微勾起一丝丝唇角,邪笑了一声。 说“是你爷爷我” 董卓瞪着那人影,大惊失色,仿佛见鬼了一般,说“曹曹操” 那身披黑甲之人,正是曹操无疑 而曹操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男子面容冷漠至极,不苟言笑,眯着眼睛,淡漠的低头看着董卓,眼神平静极了。 不是张让还能是谁 曹操狰狞一笑,“嗤”一声抽出宝剑,将手一挥,朗声说“将本盟主的大旗竖起来,让董贼领教领教,什么是关门打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0章 小金库 第311章 投降不杀 第311章 投降不杀 张让与曹操出现在了阳人城的城头。 董卓登时一脸菜色, 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还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说“你们你们不是滚下山崖, 死了么” 董卓说到这里, 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中计了 “你” 董卓突然大吼着, 用马鞭指向身边的典韦,嘶声力竭的怒吼说“是你是你背叛我” 典韦冷眼看向董卓,淡淡的说“董贼人人得而诛之, 典韦乃是曹盟主麾下,从不是你董贼之人, 何来背叛一说” 董卓气的大吼起来,说“好好好你个典韦” 董卓气怒的大喊了三声好,典韦已经一招手, 突听“踏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原来城门外还有伏兵。 而那带头的, 竟然是已经被削掉了兵权的孙坚。 孙坚一身介胄,骑在马上,带兵瞬间将只有几百人的董卓等人包围, 冷笑一声,说“董贼,看你今日还往哪里逃” 董卓被包围在了阳人城外面, 而阳人城里面, 大军虽然进去了, 数量也相当可观,但因为拿到了假的兵防图,而且大门轰然关闭,所以群龙无首,有些散乱,一时间竟然溃散开来,没个章法。 董卓站在城门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模样,只能听到里士兵们慌乱的喊声“中计了” “中计了” “我们被包围了” “我们被关在城里了” “有埋伏有伏兵” 城中的百姓早就被转移到安全地带,而董卓的士兵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董卓还抱有一丝侥幸心里,毕竟他们人数众多,虽被隔成了两断,但若是众志成城,还是可以抵抗曹操的。 只是目前,军心不稳是个问题。 曹操似乎看穿了董卓的心思,笑了笑,说“来人,对城内贼军喊话,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否则格杀勿论” “放下兵刃,投降不杀” 董卓听到城门上的士兵们喊话,气的一张脸色铁青,底气十足的吼着“我董军听命,谁也不许投降” 董卓的喊声巨大,但终归隔着一堵厚厚的城墙,因此里面的士兵根本听不真切。 曹操便一脸轻佻的坏笑,用手拢着嘴,朗声说“董贼的士兵听着,你们的主公已经被我搁下了头颅投降不杀” “什么” “主公死了” “董公死了” 城中的董军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因此听到曹操说董卓死了,登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面无人色,因着他们知道,一旦董卓死了,他们的大势便去了,再无回天之力。 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不得不说,曹操这小伎俩倒是挺好用的。 董卓一听,哪能让曹操得逞,连声大吼着“我没有死没有死不要听曹操小儿胡说我没有死” 董卓与曹操比拼着大吼起来,但他在城门外面,怎么说都没有曹操的地利。 而且曹操才不怕董卓,他早就想好了后招,若是论这些玩弄人心的伎俩,谁还能比得过曹操去 曹操当即伸手一提,便从地上提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布包。 红布包裹得圆圆的,里面就像是包了一只头颅一样,上还特意洒了一层鸡血,弄得血粼粼的。 曹操将红布包提起来,展示给城中士兵看,朗声说“你们的主公已然死了头颅就在这里不要冥顽不灵,投降不杀” 董卓差点被曹操给气死,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皮之人。 不,曹操是脸皮太多了,因此不要一层也罢,不疼不痒不碍事儿的。 董卓又提气大喊“我没死” 张让看着董卓这模样,只觉十分滑稽,便对身边的公孙越说了几句话,公孙越笑起来,说“好” 他说着,便召集了一群士兵过来,齐声对着城里大喊,“你们的主公已然死了”。 这样一来,士兵们接连不断的大喊着,根本不需要曹操费劲,不管董卓再这么喊,里面的士兵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一瞬间全都被淹没下去。 董卓喊得嘶声力竭,只觉嗓子都哑了,难受的厉害,使劲咳嗽了好几声,气的哇哇大叫。 他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不能说屡战不败,但也是用兵高手,从未如此落魄过,气的董卓脸色由青转红,涨成了猪肝色,一张脸几乎要涨的爆裂开来。 董卓指着城头上的曹操,说“曹操小儿,竟用这些鬼伎俩,你若有胆,便与我单枪匹马的作战” 曹操一笑,卖弄着自己俊美的笑容,十分悠闲的说“董贼,你对两军对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都能用打架来解决,咱们还拼什么兵力和人口” 董卓气的当场就要噎死了,他哪知道激将法对于曹操这个轻佻的厚脸皮来说,压根儿就不管用。 曹操又说“再者说了,我这算什么鬼伎俩,你才是鬼伎俩,策反我军校尉,声称会盟,却在半路设伏,若是比起来,我曹操的手段,还不如你董贼一般狠辣你有今日,无非咎由自取” 董卓更是气怒非常,“哈哈哈”大笑着说“曹操你以为这些人马便能困住我董卓了你做梦” 董卓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大将,虽在对抗黄巾军的战役中,董卓是屡战屡败,但他早年英雄胆色,且高大如山,力大无穷,也是难逢棋手之人。 如今虽已经生了白发,却不减当年。 曹操一笑,说“我当知道董贼你的厉害,因此我早有准备,不劳您费心了董贼,你回头看看,你的好儿子不是来了么” “踏踏踏” 随着曹操的话音,董卓便听到了马蹄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吕布 吕布黑红介胄,头戴红缨紫金冠,横摆方天画戟,可以说是威风凛凛,快速策马撕裂黄昏最后的一丝光线,带领铁骑从远处扑来。 可不是董卓的好儿子么 义子 吕布带着精锐部队扑过来,拱手对城门上的曹操说“禀主公董贼营地以被我军占领,守营二百士兵悉数俘虏,守军校尉李傕落跑,另还有义军日前所失粮草,黄金千万,均以缴获,正在运送途中。” “吕布” 吕布这哪里是禀报给曹操听得,分明就是禀报给董卓听的。 董卓大吼一声,气的眼球恨不能立刻爆炸开来,眼珠子充血,仿佛要吃人一样,说“吕布你这猘儿你这庸狗竟如此害我你害我不浅,我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董卓放声大吼着,曹操则是“啧啧啧”三声,说“董卓啊董卓,如今你还有什么胜算,我知你厉害,因此特意叫了吕布赶回来,陪你练练,怎么样,可手痒了” 他说着,突然又“哎”了一声,笑着指着远方,说“董贼,你快看看,那远处是什么” 董卓顺着曹操指的方向一看,是火光 大片大片的火光 而那个方向,则是董卓的秘密屯兵营地无疑了 吕布让人悉数俘虏了营地的士兵,搬走粮食与金子,救走曹红之后,便放了一把火,将董卓的营地烧着。 如今天边一片火光,火蛇冲天,吞吐着黑夜,就仿佛是挣扎的夕阳一样,咧咧生辉 董卓看到火光,火光映衬着他的面容,眼眶裂开,额角青筋狂蹦,已然愤怒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张让,站在城楼上,突然手一翻,竟然从宽大的袖袍里,摸出了一只 鸡子。 张让将鸡子在手中掂了两下,然后突然扬起手臂,来了一个标准的投球动作。 “嗖” “吕布你这庸狗彘儿我绝不会饶啊呀” “啪” 董卓还在对吕布嘶声力竭的大吼施压,结果就在此时,一颗鸡子突然划出了优美的抛物线,“嗖”一下朝着董卓砸过去。 董卓根本没有防备,而且自古以来打仗,谁还往外扔鸡蛋 从未有这种诡异的操作。 董卓冷不丁被砸了一击,因为吃惊,还“啊呀”喊了出来。 “哗啦” 因为不是很远,张让的准头还挺好,鸡子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董卓的头顶上,“啪嚓”一声裂开,不止如此,黏糊糊的蛋黄和蛋白,发出粘腻的流淌声,顺着董卓的面颊,还有他的大胡子,“滋溜”滑了下来。 董卓一瞬间都懵了,他的面上挂着粘腻的污秽,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何止是董卓懵了,曹操其实也有点懵。 “哈哈哈” 随即很快,城楼下的士兵们爆发出狂笑的声音,似乎是觉得董卓满脸蛋液,顶着半个破碎鸡蛋壳的模样很好笑,全都嘲讽的笑了起来。 曹操惊讶的侧头去看张让,张让还是冷着这一行面目,全程面无表情,好像刚才那个鸡子不是他扔的一样。 曹操说“你你怎么还扔鸡子,万一砸到了典韦怎么办” 典韦就在董卓身边,若是准头不佳,曹操怕那个出丑的便是典韦了。 张让则是冷淡的说“想来典校尉应该不会怪罪于让。” 曹操“”欺负典韦是个老好人了 张让又冷漠至极的说“丢中了,让很欢心。” 曹操“”我怎没看出你哪里有欢心的表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2章 金鸣收兵 第312章 金鸣收兵 张让还转过头来看着曹操。 那表情十分冷淡, 那目光十分平静,但一瞬间,曹操只觉张让这个表情, 就好像求表扬的小蛮, 眼神虽冷漠,却晶晶亮的。 曹操看着张让, 忍不住说“打得好。” 张让点点头,说“让也如是认为。” 城门楼上一片和谐,而城门楼下可不如此。 此时无论城门楼内和外, 都是一片紧张。 城门楼内,董卓的士兵们群龙无首, 因此有些混乱,不知道应该投降,还是继续顽抗到底, 士兵们也没有个章法,被突然杀出来的阳人城大军团团包围。 他们手中拿捏的兵防图还是假的, 连北都找不到,更别说冲突兵防最薄弱的地方,简直就是往大队人马处自投罗网。 而城门外, 董卓眼看着情况不对,自己不过几百人,而曹操这边, 人山人海, 还有大部队往这边赶来。 他现在已经被吕布、典韦、孙坚的这些人包围着, 如果再等着吕布抄老窝儿的部队回来,那么董卓真的走不得。 董卓被张让用鸡子狠狠的砸了一击,眯起眼目,虽然心中窝火儿,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杀出重围。 因此董卓表面上愤怒的大喊着“张让你这宦官贼子与我又有什么区别如今却站在这里扬武扬威,你不过也是个屠戮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贼子” 董卓似乎想要用离间的办法,来挑拨张让与阳人城的干系。 曹操一听,眯起眼睛,刚要呵斥董卓,便听到城门楼上的士兵大喊着“庸狗我们列侯才与你不一样” “就是列侯救死扶伤,你却只会杀人,怎么一样” “是啊是啊列侯从不嫌弃我等卑贱,但凡有求医者,全都亲自医看,你这个庸狗算什么东西也要和我们列侯相提并论” 曹操都懵了,好家伙,自己还没开口呢,为张让打抱不平的人竟然这么多,董卓挑拨离间的戏码都要坚持不下去了,也当真是惨。 董卓其实只是想要挑拨离间,挑起战火引战,然后趁机开溜,哪知道竟然挑不起来,星星之火直接被大家的唾沫星子给浇灭了 董卓一看这情况,当即二话不说,调转马头,就往最薄弱的地方跑去。 董卓一动,他身边的士兵们立刻也跟着混乱起来,全都伺机而动,轰然开始冲突。 张让站在城楼上,就看到楼下仿佛触动了什么机括一样,场景混乱起来,又像是伸手擦乱的沙画一般。 董卓的士兵们大吼着向前冲突,董卓坐在马上,将自己象征着身份地位,平日里从不拔开的宝剑“嗤”的一声引剑出鞘,大喊着“杀” “不要害怕给我杀上去” “今日便杀出一条血路让叛军看看我们的厉害” 董卓引剑大喊着,声音十分慷慨激昂,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冲突,只是让士兵们冲突,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仍然想要伺机逃跑。 董卓眼看着混乱的局面出现了一丝“裂缝”,正好从裂缝钻出去,便可以逃出生天,于是立刻打马冲向士兵弱势的裂缝,快速冲突,企图脱困。 吕布一看,大笑起来,说“来得好” 他说着,方天画戟一摆,发出“呼”的一声,引着长戟,猛地催马杀来。 “当” 吕布的方天画戟与董卓的长剑登时相击,只听一声金鸣之声,紧跟着便是“噌”一声,二人突然又快速分开。 董卓身壮如山,早年也算是英雄豪杰,那武艺可不是假把式,如今虽常年养尊处优,但到底还是有些能耐,在加上此时拼命一搏,当然要拿出自己的看家真本事儿来。 董卓只觉虎口阵阵发麻,整条手臂像是要废掉了一般,麻嗖嗖热乎乎的血水顺着他的手臂,从铠甲中滚了出来,但董卓面色不动,一击之后,立刻又策马狂奔,企图绕开吕布冲突出去。 吕布在后面紧追不舍,瞬间又是“当当当”三声,董卓见招拆招,竟然与吕布打做一团。 果然董卓能坐到今天的高位,不仅仅是碰运气,董卓十分骁勇,突然伏在马背之上,避开吕布的袭击,与吕布兜起了圈子来。 曹操站在城楼上一看,不由“啧”了一声,似乎想要速战速决,于是眯了眯眼睛,说“将我的弓拿来” 很快有士兵恭敬的奉上弓箭,曹操伸手一接,随即是“嗤”一声,将弓拉满,然后准备对着董卓射箭。 董卓正在与吕布缠斗,二人打的是难解难分,高手过招往往只在分毫之间,虽董卓的武艺不及吕布,但董卓为人狡猾奸诈,而且论上战场,他可是个老油条,比吕布的经验丰富的多,因此一时间吕布竟然擒他不着。 “铮” 突听一声金鸣之音,董卓只听得后背“嗖”一声,有什么突然逼近,吓得他反应都变快了不少,突然伏在马背之上。 “嗖” 曹操发出的弓箭瞬间顺着董卓的后背,一下掠了过去,董卓突然躲开,那冷箭势头丝毫不减,直冲吕布面门。 吕布一看,登时侧头向旁边躲闪,冷箭才“唰”一下,几乎是蹭着吕布的面颊飞了过去。 吕布一看,额头上险些冒出冷汗,抬起头来瞪向城门楼上的曹操,大声吼着“主公,看准点再发箭” 曹操一看没有射中,十分惋惜的砸了一下城门垛子,很没有诚意的说“好嘞,我会看准点,吕将军别分心,又来了” 曹操说着,董卓已然趁着吕布分心,开始反击,突然引剑杀来,吕布虽正仰着头往城门上传话,但仿佛生了后眼一般,董卓的长剑逼来,吕布手中方天画戟“嗖嗖”一转,虎虎生风,登时向背后一靠。 “叮叮叮叮”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天画戟被舞的转起来,董卓的长剑刺过来,直接搅进了方天画戟的“战圈”之中,登时一阵猛响,董卓根本撤不回自己的长剑,手腕一拧,“啊”的大吼声一声,长剑被缴了出去。 “好” 城门楼上的曹操大喝一声,那模样似乎在看戏一样,而且还是最贵的站票 吕布缴械了董卓,曹操登时又是搭弓射箭,“嗖”一箭射出去。 董卓刚刚被缴械,手腕差点被绞掉,腕子剧痛无比,就在此时,“嗖”一声,冷箭又从后背飞来,董卓想要向旁边躲闪,不过他的介胄沉重无比,反应难免有些慢。 “啊” 董卓大吼一声,他向侧面一躲,手臂正好中箭,剧痛的满脸惨白,浑身冒汗。 巨大的射箭冲击力让董卓身子一歪,“咕咚”一声巨响,仿佛山倒了一般,直接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 “嗖” 又是冷箭的声音,董卓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吓得惊慌失策,连忙就地一滚,当下头盔就被滚掉了,“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董卓就地一滚,就像一头棕熊似的,躲开曹操第三只冷箭,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上马跑路。 哪知道曹操这厮竟然冷箭不断,“嗖嗖嗖”几声,三箭齐发,董卓立刻从地上窜起来,向前扑去。 “嘭”一声整个人向前一扑,堪堪躲避,差点直接扑到吕布的马腿上。 吕布当即便挥起方天画戟,去刺董卓,董卓大惊失色,连忙就地一滚,却滚到了自己手臂上的箭伤,疼的他“啊啊”大吼。 董卓一瞬间狼狈不堪,满脸尘土不说,丢盔卸甲,手臂中了一箭,很快膝盖上也中了一箭,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不行。 就在此时,却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竟是千军万马之声。 曹操站得高,因此看的自然比较远,他定眼一看,竟是董卓的兵马从远方扑来,那打头的人 “李傕” 曹操咬住后槽牙,恶狠狠的说了一声。 是从营地里逃走的李傕,另外支取了董卓的兵马,前来救援了。 曹操没想到李傕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儿,而且如此忠心耿耿。 其实不是李傕忠心耿耿,而是李傕知道,自己是董卓的爪牙,一旦董卓死了,自己大势一去,必然也只有死路一条。 李傕大吼着冲入沙场,伸手一抓,登时将如山一般的董卓悠上马背,带着董卓,在援军掩护之下,撒腿就跑。 董卓那些被困的士兵看到援军来了,不由大喜过望,大喊着“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这边” 但是李傕的援军根本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救了董卓,立刻调头就跑。 董卓的士兵们吃了一惊,赶紧追在后面大吼着“主公勿要抛下我们” “救救我们” “主公主公” 董卓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催促着李傕说“快催马快催马甩掉他们快甩掉他们” 曹操眼看着董卓就要逃走,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样,眼目赤红,额角青筋崩裂,“啪”一声,立刻将弓箭一扔,便要转身下城楼,欲要亲自去追董卓。 张让立刻拉住曹操,说“主公,穷寇莫追。” 曹操一听,说“如今大好时机,为何不追只要杀死董卓,天下便即太平” 张让却冷静的说“穷寇莫追,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李傕虽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他是个胆小谨慎之人,肯定在路上设有埋伏,不可能如此英勇无畏的前来救人。” 他这么一说,曹操登时沉默了起来,又说“但我军势力庞大,还能怕他小小埋伏不成” 张让却又说“主公可以想一想,若当真杀了董卓,天下便即太平了么杀了董卓,雒阳还有李傕还有别人,但凡是一个掌握着兵权的人,都可以做董卓第二主公,唯有兵进雒阳,将雒阳拿下,才能制止这场混乱,而不只是单单杀死董卓一个人。” 张让说的都是实情,在历史上,董卓就算被吕布与王允合力刺杀,但之后的四年之间,东汉的江山仍然掌控在董卓的爪牙手中。 他们挟持小皇帝,把持朝政,延续了董卓的暴虐无常。 曹操听到此处,似乎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因为张让说的无错,想要结束这一切,单单杀死董卓根本无济于事 曹操眯了眯眼睛,突然下令说“金鸣,收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3章 越臭越好 第313章 越臭越好 “鸣金收兵” “鸣金收兵” 传令官传令下去, 登时敲响钲铃,“当当当”的声音传出去,声震整个阳人城。 一时间在城下战斗的士兵们, 全都守住了动作, 整齐划一,眼看着董卓与李傕的麾下仓皇逃跑, 去没有一个去追赶的。 钲铃的声音响了三次,士兵们立刻排好阵仗,与此同时, 城门轰然打开,士兵们整齐划一的进入城门之中。 城门打开之后, 城中的董卓士兵一看,外面残垣断戟,一片苍凉, 而他们的主帅董卓,已经不知去向, 唯独剩下一片颓丧的士兵,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 城内的士兵虽不知情况, 没有看到具体状况,但也不难想象的到,他们的主公, 将他们这些肝脑涂地的兄弟舍弃了。 城内的士兵们一看, 一个个也面如死灰, 似乎那种颓丧是被会传染的,紧跟着便听到“当当当”的声音,是兵器扔在地上的声音。 董卓的士兵们一个个扔下兵器,选择投诚。 曹操让人把这些俘虏带下去,然后清点粮食,还有运送回来的金子,可谓是大获全胜,这一场仗,虽没能擒住董卓,但十分漂亮,可以说是义军组建以来,最为漂亮的一场战役 一同被运送回来的,当然还有曹洪。 张奉送曹洪押后归来,典韦一看,赶紧冲过去,说“曹公子,你没事儿罢” 曹洪一看到典韦,什么事儿都没有,立刻冲上去,十分“热情”的蹦起来掐住典韦的脖颈,大喊着“典韦我的金子金子你把我的金子给了董卓,你这个这个败家子儿” 曹操一看,挑了挑眉,看来曹洪底气十足,无需担心什么,赶紧转过身来就偷偷溜走了。 典韦被曹洪掐了好几下,赶紧搂住曹洪,生怕他掉下去。 典韦傻呵呵的笑起来,说“曹公子,你没事儿当真太好了。” 曹洪说“我还没跟你说完金子的事呢” 典韦一听,说“哦,那是主公给我的,我不知是曹公子你的金子。” 曹洪“”主公 曹操赶紧退散,以免曹洪反应过来,毕竟曹洪可是个小心眼子,特别吝啬,对于钱财特别抠唆的人。 曹操带着张让回到了府署里面,眼看着仆夫们将粮草抬进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说“是了,险些忘了,公孙校尉,你去下令,搜查南阳太守张咨,把这个董贼的细作给我找出来” 公孙瓒立刻领命,拱手说“是” 公孙瓒带兵去搜查张咨,不过到了张咨的房舍,里面却没有人,而且人去楼空,能带走的钱资一切都带走了,显然是跑路了。 公孙瓒皱了皱眉,赶紧跑回去禀报,说“主公,张咨逃走了。” “什么逃走了” 曹操一听,眯着眼睛说“找务必将张咨给我找出来关闭城门,我还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出去” 公孙瓒拱手说“是卑将这就去。” 他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张让却突然说“等等。” 公孙瓒立刻停下来,转过头来看着张让,张让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对身边的仆夫说“这些粮草是要运送到哪里去” 一个仆夫回答说“回列侯,这些粮草要运送到阳人城那面的粮仓去。” 阳人城可不只是府署一个粮仓,因为这次收回来的粮食太多,还有董卓自己的粮食和军资,所以府署的粮仓根本装不下了。 张让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也就是说,需要出城。” “是的,列侯。”仆夫老实的回答者,曹操便说“出城送粮,有什么不对么,张让” 张让则是挑了挑唇角,说“不,没什么不对,但不对就不对在,有人别有用心。” 他说着,走到一个仆夫面前,那仆夫一直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似乎十分紧张,在不停的颤抖着。 张让走过去,突然拉起那仆夫的手来,让他把手掌摊开,笑着说“你这个仆夫,没成想手心儿却还真嫩,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般。” 曹操一看,当即冷笑说“来人,提一桶水来,给他洗洗脸” 公孙瓒亲自去提了一桶水来,“哗啦”一声,直接浇在那仆夫面上。 仆夫脸上都是污泥和灰土,被这一桶水从头浇到尾,立刻显露出了真正的容貌,竟然是南阳太守张咨 原来张咨根本没有离开府署,因着他跑不出去,所以只好扮做了仆夫,想要跟着队伍,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 没成想,张咨虽然扮演的十分巧妙,但刚才曹操说要捉拿张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因此一直在颤抖,还有公孙瓒回来禀报,说张咨逃跑的时候,那仆夫还松了口气,这都引起了张让的怀疑。 张咨一看暴露了,当即“咕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叩头说“饶命啊饶命啊盟主大人大量,饶了我罢我也只是一时糊涂,而且而且我是被人蒙蔽的,都是我那谋士,都是他我是无辜的啊” 曹操一笑,说“是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还有你的谋士,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典韦奉命去抓那个谋士,典韦之前伪装成投敌的模样,谋士在他面前早就暴露了,如今董卓落败,那谋士必死无疑。 谋士听到了动静,吓得赶紧想要跑路,但城中已经被封锁,谋士一旦出了府署就会被发现。 耳听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典韦已经带领士兵过来搜查,搜查到他不过是昨晚的事情。 如此一来,谋士便着急了,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谋士慌不择路,却灵机一动,眼看着旁边的泔水车,竟然满眼兴奋,立刻爬上泔水桶,深吸了一口气,“咕咚”一声跳了进去,掩藏在里面。 典韦走过来探查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谋士,正好这时候曹操与张让走了过来。 曹操说“可找到那细作了” 典韦令人里里外外搜寻了无数次,不过士兵们回来禀报,都说没有找到,仿佛那谋士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附近有个泔水桶,难闻的很,散发着一股馊味儿,曹操知道张让爱干净,便说“走罢,咱们先回去等便是了。” 他这么说着,就听到泔水桶里发出“咕嘟”一声,像是在吐泡的声音。 曹操侧头去看那泔水桶,泔水桶旁边,竟然还有一些外溢的状况。 泔水桶本就很满,谋士那么大一个人钻进去,泔水自然要外溢,哩哩啦啦的到处都是。 曹操一看,登时恍然大悟,“嗤”的抽出长剑,便要去抓那谋士。 此时张让却突然握住了曹操的手,给他打了一个冰冷的眼色,生怕曹操不明白,还用手指轻轻的在他掌心里蹭了两下。 蹭 又是这样。 曹操记得,当年十常侍协昔日的陈留王,也就是今日的小皇帝出逃,就在北芒阪的时候,张让也曾经轻轻的蹭了蹭自己的手心。 当时曹操便在想,这个宦官怕是想用美色迷惑自己。 如今想来,只觉 怎么可能 张让他脑子里根本没有用美色迷惑旁人的那根筋儿 张让的意思是不要打草惊蛇,拉着曹操走了两步,这才低声说“主公先不要声张,他喜欢在泔水桶里呆着,咱们便叫他多享受享受,何必如此着急呢” 曹操一听,忍不住笑起来,干坏事他最喜欢,如今张让也习得了干坏事的法门,那再好不过了。 毕竟一个人做坏事儿,那只能偷着乐,如果两个人一起做坏事儿,那就不同寻常了,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曹操立刻同意,对张让点了点头,笑眯眯的说“依你。” 他说着,立刻咳嗽一声,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想来那细作是逃出去了,不在这里。” 他说到此处,藏身在泔水桶里的谋士狠狠松了一口气,他可不知道曹操和张让正在“犯坏”,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因此听到声音,便松了口气。 曹操又说“典校尉,你派两个士兵守在这里,切勿叫那细作又溜了回来,一旦溜回来,立刻抓住,叫他人头落地” “是” 典韦铿锵有力的应答着,藏身在泔水桶里的谋士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这可糟糕了,自己藏在泔水桶里,但外面有士兵把守,一时半会儿出不去。 若是出去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但有又想了想就释怀下来,没关系,这可是泔水桶啊,如今已经天黑,入夜之后肯定会被推走,带出城去,到时候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阳人城,远走高飞 谋士还以为自己特别聪明,就在他思考的时候,士兵们的声音已经远去,口中还大喊着“去那边搜一搜” “把城门封死” “别让细作跑了抓住他一定要将他大卸八块” 曹操与张让留了士兵看守,很快便离开了。 曹操笑着说“张让,你可够坏的。” 张让一本冷漠的说“主公何出此言呢对待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 他说着,正巧看到正在运送泔水桶的仆夫,便叫住了他。 那仆夫看到是列侯,一脸崇拜而恭敬的说“列侯,您有什么吩咐” 张让便笑的十分冷酷阴险,说“府署北院的泔水桶,这两日不要送出城。” 那仆夫一听,奇怪的说“这现下日头越来越暖,若是几日不送出去,会不会臭了” 张让淡淡的说“臭越臭越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4章 名正言顺 章节目录 第314章 名正言顺 是夜。 天色黑得已然十分浓郁, 府署之内几乎没什么人在走动,只有一些夜里干活儿的仆夫,或者是巡逻的士兵还在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谋士藏身在泔水桶里, 因着外面有士兵, 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只好藏在泔水桶里, 屏住呼吸。 但他需要换气,每次换气都是最痛苦的,如果钻出来的太多, 可能会被发现,如果钻出来的太少, 可能会舀一嘴的泔水,那味道真是绝了。 其实士兵们早就发现他了,毕竟士兵们都是典韦的精锐亲信, 耳聪目明,怎么能发现不了谋士。 但曹操吩咐了, 一定要耳失聪,目失明,就算谋士在泔水桶里放屁, 他们也当做没听见。 因此那两个士兵就默默的看着谋士,每隔一段时间冒出头来换气。 真别说,换气的频率越来越长, 也就是说, 谋士在泔水桶里已经获取了心得。 一直熬到半夜, 终于,谋士听到了仆夫的脚步声,是仆夫托着泔水车过来了,按理来说,仆夫应该把泔水桶装卸在泔水车上,然后一并子推着出城倒掉。 只是 那仆夫来到北院之后,便自言自语的说“哎,今天北院的泔水不是甚多,要不然就不倒了罢,偷偷懒,又没人发觉。” 谋士“” 谋士一瞬间只觉得心脏拔凉拔凉的,今天不倒泔水了 也就是说,他今天不能出城了 那 那岂不是要整整等一晚上,第二天这个时候才能出城 谋士臭都要给臭死了,浑身臭的直打颤,因为心绪不稳定,刚刚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因此他一个不慎,“咕咚”一声,竟然吞了一大口泔水入肚。 旁边的士兵和仆夫全都听到了声音和动静,当即三个人都懵了,互相对视一眼,光是听到声音,已经够他们吐得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没有呕出来。 谋士就这样绝望的等啊等,又等了一日,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黑。 如此一来,那仆夫又来了。 仆夫收了张让的“黑心钱”,而且不让他倒泔水,仆夫还省劲儿了呢。 于是第二天半夜,仆夫又例行公事的来到了北院的泔水桶前,熟门熟路的跟两位士兵大哥打招呼,说“二位大哥,今日也辛苦了啊” 两个士兵说“辛苦什么不过是站站岗而已。” 谋士听到仆夫来了,心里那叫一个激动,今日总算可以送出城去了罢 哪知道仆夫来了之后,竟然和士兵们聊起了天儿,等聊了一会儿便说“哎呦,时辰不早了,这桶泔水来不及倒了,罢了,反正北院的房舍也不多,应该没什么泔水,小的先走了,二位大哥辛苦了” 谋士“” 谋士心里更加拔凉拔凉的,凉的已经结成了冰,恨不能把泔水也结成了冰。 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天多,整整一天多,不食不饮。 不 确切的说,是不食,饮的话倒是饮了点泔水。 如今又要再等整整一日,谋士心里狠狠的责骂着仆夫,为何这么玩忽职守,泔水放在这里这么多日,竟然不倒。 于是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泔水一直放了五天,天气越来越暖,泔水放了这么久,味道自然是难闻的厉害,张让这天醒过来,便闻到了浓重的泔水味道,皱了皱眉。 曹操也在扇鼻子,说“今儿个的风,从北面刮过来,泔水馊的都不行了。” 张让生性喜爱干净,便说“罢了,咱们去会会那个细作罢。”于是张让和曹操这才进了北院,士兵们一看到主公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因为泔水真的越来越臭,他们都怀疑谋士是不是已经被臭死了 曹操走过去,撩起自己的衣摆,捂住自己的口碑,用宝剑“叩叩”的撞了撞泔水桶的边沿,闷声闷气的说“喂,死在里面儿没有没有就快出来。” 里面的谋士一听,“哗啦”一声,当即顶着满头污秽,冒出头来,怔怔的看着他们。 泔水一动,那味道就更浓郁了,臭的曹操不行,死死皱着眉。 谋士一脸死灰的看着他们,嘴里还喷着泔水,说“你们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曹操嫌弃的说“我们何止知道你在这里,你第一天藏在泔水桶里,本盟主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谁会连续晚五天不倒泔水,是想臭死自己么” 谋士“” 谋士一脸绝望,他连续吃了五天的泔水,原来全都是骗人的,谋士绝望不已,赶紧从干水桶里爬出来,说“快快把我带走罢,泔水桶我是一刻也呆不住了” 曹操见他满身泔水的扑过来,赶紧拦住张让后退,以免被洒一身泔水。 张咨与谋士都被抓住了,义军的粮饷也没有损失,反而还掠夺了董卓的军饷,曹洪的小金库也找了回来,因着董卓抛弃将士们自行逃走的事情,董卓的士兵们也全都无条件归顺,一时间阳人城的军队无比壮大起来。 而就在曹操打胜仗的第六天,义军的大军也赶过来了,带着大批量的粮草。 本在路上耽误行程的山阳太守袁遗,十分殷勤,第一个冲入府署之中,大喊着“拜见盟主拜见盟主” 曹操冷眼看着袁遗,淡淡的说“呦,袁公,来的还挺及时,不是么” 袁遗的脸色登时有些发青,知道曹操正在讽刺自己,可如今曹操大获全胜,打败了董卓,名声大振,不止如此,阳人城的军队空前壮大,粮草空前充足,势不可挡,这时候正是他们打入雒阳的最佳时机。 别说董卓迁都了,就算他不迁都,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日前曹操要援助阳人城,没什么人愿意,都觉得董卓迁都长安的话,他们可以站稳脚跟,根本不需要冒险打仗。 如今倒好,曹操打了胜仗,大家一看有利可图,因此都想分一杯羹,便快马加鞭的赶来了阳人城。 曹操眯着眼睛看着袁遗的嘴脸,只觉十分可笑,不冷不淡的说“袁公请坐罢,一会子等人到齐了,便即议会。” 今日因着义军大部队会师阳人城,因此曹操特意在府署召开议会,准备商讨如何攻入雒阳的事宜。 很快的,陆陆续续大家都进入了府署之中,全都坐好。 大家一进来,便都争相恐后的对曹操巴结起来。 “盟主此役可谓是打得漂亮” “是啊盟主足智多谋” “董贼与咱们盟主,根本不可同日而语,盟主英明啊” “盟主英明盟主英明” 一时间歌功颂德华,变成了山呼的声音,就连袁绍与袁术二人,听闻了这件事情,都准备派来使臣,与曹操一同夹击雒阳。 曹操看着众人巴结的目光,十分冷淡的说“如今董卓大败,不知众位可曾听说了董卓重伤的消息。” “是了,卑将听说了” “卑将也曾听说,只是不知是真只假。” “这还能有假的就算是假的,董卓如此不堪一击,我们为何怕他” 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开来,曹操便说“怎么,如今没有人再劝导本盟主,不要发兵了么” 众人登时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盟主英明,事先是我等没有远虑,不如盟主高瞻远瞩,盟主如今打败了董卓,正是入主雒阳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啊” 山阳太守袁遗立刻站起来,抱拳说“盟主,袁遗请命作为先锋部队,杀入雒阳,将董卓的人头为盟主奉上” 董卓大败,士气低落,现在又传来董卓重病的消息,如此一来,那绝对是大家建功立业的最好时机。 如果谁能杀死董卓,谁便是汉室天下最大的功臣,日后必然加官进爵。 袁遗是想要捡这个瓜落儿。 张超一听,那就不干了,袁遗他什么事儿都没干过,一直在后面稍着,阳人城被围困的事情,也不见袁遗的影子,还拖延了大军的脚步,故意不来援助。 这样嘴脸已经够恶心了,竟然还想要抢功 张超在阳人城被围困的时候,好歹还带兵围住了城中的董卓士兵,因此也算是功臣一个,便站起来,说“盟主,这打先锋的活计,还是留给卑将罢,经过阳人城一役,卑将跟随盟主习学了诸多,若卑将领兵作为先锋,定然事半功倍啊。” 袁遗眼看着张超和自己抢功劳,站起来又要说话,二人谁也不让谁。 就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脚步声,有人大步从府署大堂外面走过来。 因着他们正在议会,属于高级机密,所以府署大堂的门是紧紧关闭的,此时大门却轰然打开。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是坐镇酸枣大营的文和先生。 贾诩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手中擎着一个诏板,说“人主有诏,请诸位听命。” 众人一看,赶紧全都站起身来,跪在堂上,齐声山呼“臣,听诏。” 文和先生将诏板捧着,恭恭敬敬的宣读上面的文书。 “车骑将军曹操,退敌董贼有功,忠心耿耿其心可表,特加封其为骠骑大将军,赐金印紫绶,位同三公” 众人不由全都咋舌的看向曹操。 骠骑大将军 曹操本就是义军总盟主,自封车骑将军。 要知道,车骑将军主管反叛之事,虽然权利很高,兵权很大,但车骑将军并不是长久的官位,一旦反叛平息,就会收回印信与兵节,只是一个临时职务,尤其当时小皇帝还没有登基,曹操是自封的。 如今小包子却带来了招办,亲自册封曹操为骠骑将军。 骠骑大将军又高了车骑将军一等,紧紧位次于大将军。 西汉历史上声名显赫,封狼居胥的霍去病,便曾经册封骠骑大将军。 曹操一听,不由大为欣喜,心中激荡不已,骠骑将军,再上一步,那就是大将军,如今自己在朝廷之中,也算是名正言顺的了。 曹操跪下来叩头拜谢,欣喜地看向张让。 张让听到小包子的册封,虽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的表情,但也算是替曹操欢心的,那种感觉 就好像用鸡子砸到了董卓一样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6章 陪葬! 奸臣套路深第316章 陪葬 是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些小雨, 天气倒是凉爽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起来,大军便已经浩浩荡荡的从小城池出发,准备开向雒阳。 他们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来到各个城门之下,均没有受到任何抵抗。 马蹄“踏踏踏”的踏着略显湿滑的地面,大军已经开到雒阳城门,大军整齐列队正对皇城南宫的平城门。 平城门内外横穿洛河, 按理来说,大军从这里进入皇宫,并不简单。 但曹操选择从平城门进入,也有他的理由。 自然是因为新上任的执金吾。 新上任的雒阳执金吾因着听说了曹操的事情, 心中十分害怕,他虽不是董卓的爪牙,但被董卓提拔成执金吾,唯恐被牵累。 因此执金吾便偷偷的联络了曹操, 准备投降曹操。 两个人事先约定好了,打开平城门,请义军长驱直入, 根本不需要耗费任何兵力打入雒阳。 执金吾看到曹操的大军到来, 甚是忌惮, 赶紧“踏踏踏”的踏着淅淅沥沥的水花, 直接迎了上来, 恭敬的说“卑将恭敬骠骑大将军入城” 他说着, 赶紧对身后的亲信说“还等什么快大开城门,迎接骠骑大将军” “轰隆” 高耸沉重的城门慢慢大开,这城门可不像是小城池的城门,攻城车便可以攻破,想要攻破直通南宫的平城门,必然损兵折将。 如今有执金吾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倒也是极好的。 曹操看着大开的城门,不由一笑,眯起眼睛,说“进军” 曹操一声令下,义军大部队轰然开拔,“踏踏踏”的踏着湿滑的平城大路,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冲而入。 先头部队已然进入,曹操便带着张让一起往皇宫之中驱马而去。 此时的晃宫中一片混乱,士兵们虽然执着武器,但是根本没有气势,眼看着大队人马冲进来,吓得他们连连后退,都不敢吭声。 曹操坐在马上,伪装出一脸严肃高冷的模样,朗声说“投降不杀助纣为虐者格杀勿论” 禁军们一听,左顾右盼,就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跑步声,一个传令官模样的士兵,从南宫深处的复道冲出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李傕逃跑了” “李傕逃跑了” 李傕日前在阳人城“奋不顾身”救了董卓,本以为可以力挽狂澜,哪知道回到雒阳之后,士气大挫,一路收到不少城池投靠曹操的消息。 皇宫中的军备还没有准备好,曹操已经带兵杀来,李傕知道大事不好,于是便卷了钱财,逃命去了。 历史上的李傕,在董卓被杀之后,也准备逃命离去,不过那时候李傕有一个谋士叫做“贾诩”。 贾诩给他出谋划策,告诉李傕逃命只有死路一条,还不如顽抗到底。 如此李傕便劫持了皇帝,把持朝政整整四年,做了四年的土皇帝,可以说得上是董卓第二。 但很可惜,如今的李傕,身边并没有贾诩。 文和先生此时此刻,已经跟在曹操身边,成为了曹操的谋士。 没有了出谋划策的李傕,到底还是选择了逃跑。 李傕丢下了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又一次跑路走了。 进军们一听,不由大惊失色,只觉若是顽抗到底,也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便听到“啪”、“噼啪”的声音。 禁庭士兵们纷纷将手中的兵刃扔在地上,兵刃掉在地上,将湿漉漉的地面激起了一个个小水花。 曹操一看,立刻挥手说“将降兵全都带下去,清点数目。” “是” 夏侯惇立刻上前,整理那些降兵。 曹操又对刚才的传令官说“董贼何在” 传令官吓得大惊失色,说“不不知道啊,好像好像也是逃走了,小人方才看到,董贼像是像是冲着濯龙园去了” 濯龙园 曹操当时带着张让与小包子逃离雒阳的时候,就是先隐蔽在濯龙园中。 濯龙园是皇宫中的皇家园林,假山瀑布,花园水池数不胜数,地势非常复杂,因此十分适合躲避。 濯龙园附近还有个上西门,可以从上西门直接离开雒阳。 曹操眼睛一眯,立刻挥手说“元让,封闭雒阳城,十二个城门一个也不许打开给我严防死守,务必将董贼捉拿” “是” 曹操说着,立刻翻身上马,“嗤”一声引剑出鞘,然后对身后的张让说“张让,你留在南宫,不要乱走,我去追董贼,速去速回” 张让点点头,他知道自己骑马不行,武艺也不行,这时候跟着曹操,无异于拖后腿,因此便没有跟随而去。 曹操跨上马,对张让说了一句“等我” 他说着,立刻喝马,向着南宫的复道冲进去,准备从复道进入北宫,从而转向濯龙园。 他们从平城门进入南宫,穿过复道,才是北宫,濯龙园位于北宫的西面,这样一来,路线曲折,若是不尽快追赶,可能根本赶不及,便让董卓从上西门跑了。 张让看着曹操骑着绝影狂奔而去的背影,不由轻轻呢喃了一声,道“主公小心。” 曹操的声音很快就没入了复道之中,仿佛钻入了野兽的口中,消失不见 张让催马转头,准备逗留在南宫歇息一下,刚一转头,便听到“啪嚓”一声,低头一看,原是自己的骨笛不知怎么的,突然从腰间坠落了下去。 骨笛是周瑜送给张让的,看起来是个笛子,其实则是隐藏起来的兵刃,骨笛一把开,里面是一把短剑,正好用来防身。 因此张让一直带着,虽曹操总觉得张让带着情敌送的顽意儿,很不欢心,但不得不说,这骨笛方便得很,还救过自己一命。 所以曹操虽不甘心,但还是让张让带着防身。 张让的骨笛突然掉在了地上,他骑在马上,骨笛掉在地上,高度有些大,骨笛的角落一下就给摔碎了。 张让一看,赶紧翻身下马,去捡自己的骨笛。 他将骨笛捡起来,摩挲了两下摔碎的裂口。 这么一摩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因为骨笛上湿乎乎的,但并非是雨水,而是滑溜溜的触感。 张让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一下,一贯冷静冷漠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说“油。” 昨夜里淅淅沥沥的下了小雨,不过很快就停了,曹操与张让一行人来到雒阳,发现地面是湿的,还以为雒阳城的雨水比较充沛,因此地面才会如此潮湿。 他们踏着“雨水”进入雒阳,进入平城门,却没想到 这并非是什么雨水,雒阳城的雨并没有这么大,昨天晚上已然干了,而地面上喷洒的根本不是雨水,而是油 张让脑海中“嗡”的一声。 油 他不由想到了历史上董卓的作为。 董卓为了迁都长安,可不只是挖光了皇陵,损毁了庙堂,抢掠了富贾与百姓,而且还 烧毁了整座雒阳。 让后来进入雒阳的人,什么也得不到,只能得到一座曾经繁华的废墟罢了。 张让脑海中“噌”的一声,自言自语的说“是陷阱” 董卓想要火焚整个雒阳城,想要这座古都为他陪葬 张让想到这里,再难以平静,如果董卓真的放火,这地上这么多油,宫殿又都是木质的,大火烧起将很难扑灭。 不止如此,张让还发现,宫中救火用的水缸,竟然全都是空的。 董卓显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想要与曹操和义军,甚至是雒阳城中的百姓,同归于尽 张让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立刻翻身上马,声音冷酷的大声指挥着“地上是油,董卓欲意火焚雒阳。” “什么” “油” “董卓要放火烧城了” “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董卓如此残暴,竟叫我们与他陪葬” 张让是最为冷静的一个,不只是面容冷静,好勿波澜,还镇定的指挥着士兵们,说“勿要慌乱,快去找水冲洗一队人疏散雒阳城百姓,让百姓向南渡过洛河,剩下人等随我散开,寻找董卓切不能让他放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7章 狠心之人 奸臣套路深第317章 狠心之人 张让一声令下, 士兵们全都散开,那些被俘虏,却还没离开的禁庭士兵们也大惊失色,纷纷帮忙找水冲洗地面。 南宫外面就是洛河,想要找水其实不难,但是如果董卓立刻放火,他们想要从洛河引水,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张让跨上马, 一路快速飞驰而去,无影的马蹄一直打滑,根本跑不了多快。 濯龙园草木众多,是放火的最佳地点, 张让一想到曹操正在赶往濯龙园,便心急如焚,当即加快马速,准备冲向复道。 张让正催马向前冲去, 但还没有进入复道,突然看到南宫的承风殿方向,隐隐约约有些火光。 张让脑子里“轰隆”一声, 喃喃的说“不是濯龙园” 濯龙园虽然草木众多, 但是也有水流山涧, 还有瀑布, 适合灭火。 董卓并没有选择濯龙园, 而是选择了毫不起眼的承风殿。 承风殿在南宫比较偏僻的地方, 是自古以来汉家皇帝的娱乐场所,因着皇宫中的娱乐场所多的数不胜数,皇帝们又很会取乐,所以承风殿自有他其他的“娱乐”功用。 炼丹。 从秦皇开始,长生不老之术便迷惑着每一个皇帝,汉家的皇宫中也有很多修道炼丹的地方。 承风殿就是其中之一。 承风殿中有大量的丹炉,要知道那个年代炼丹,用的可都是硫磺硝石等等,黑火药的发明,便从炼丹而来。 早在战国时代,便有记载,将这种技术运用在民间,但也只是运用在开凿等等方面。 东汉这个年代还是标准的冷兵器时代,黑火药并没有真正的发挥其实力,再加之提纯技术不行等等,黑火药真正运用在军事作战上,则是在唐朝。 虽如今还没有黑火药作战,但人们已然发现了,大量的炼丹器具,加之火焰燃烧,是可以引发爆炸的。 承风殿那么大规模的炼丹场,如果一旦发生爆炸,再加之地面上的油,后果不堪设想。 张让看到黄昏之中,隐隐约约的一丝火光,赶紧催马调头,直接扑向承风殿。 承风殿中,有人“哈哈哈”的大笑着,他身材魁梧,有如山一般,满脸络腮胡,穿着一身丞相的官袍,头戴官帽,手中举着火把,正狂笑不止的在承风殿中转圈。 张让一看 董卓 果然是董卓 承风殿中丹炉正在燃烧,九个巨大的丹炉,烈火熊熊,映照着董卓狰狞可怖的脸色。 “烧” “烧罢” “烧死他们天下是我的我的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董卓大笑不止,似乎听到了张让的脚步声,最后一句话,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张让,说“陪葬让你们,都来给我陪葬” 张让眯着眼目,冷眼看着董卓,他看到董卓就在承风殿中,反而比方才冷静了很多。 董卓情绪十分激动,手中火把“哗哗”作响,大吼着“反正我也逃不掉了我不甘心我才是万万人之上的丞相,曹操曹操庸狗算是个屁还有你这个阉人怎么可能将我打败我不甘心” “今天” “一个也别想跑” “整个雒阳城,无论老少,都要与我陪葬,哈哈哈” “陪葬” 张让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反诘说“董公,您就真的甘心么” 董卓听到张让的话,停止了大笑,眯着眼目,恶狠狠的盯着张让,说“不我不甘心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但你们放心,我董卓从不知什么是认输” 张让继续淡淡的说“董公还差一步,别说掌控整个汉家天下,改朝换代,君临天下都有可能,董公就真的甘心死在这里么就算有人给你陪葬,你能甘心么” 董卓看着张让,眼眶尽裂,眼睛里恨不能喷出火来,冷冷的盯着他,说“住口你停在那里,不要再走过来,这地上都是油我会与你同归于尽” 张让却一步步,不断的走向董卓,继续用轻飘飘的口气说“我张让不过是个阉人,死了能有什么而董公您呢这大好的天下都是您的,你死了,便要黄泉底下,看着别人坐拥天下。” “住口” 董卓大吼着,已经被张让成功激怒了。 张让此时却说“董公既然如此不甘心,那么想过没有,董公今日本可以不必死,只要劫持于让便可。你素来清楚,曹操已经被让蛊惑,你若挟持于让,曹操必然心疼,不会与你为难,而让身怀宝藏,董公大可以利用这些宝藏东山再起” “东” “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 董卓突然大吼起来,眼目尽裂,突然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手握着火把,一手紧紧掐住张让的脖颈,说“对东山再起,我不能输给曹操这个小儿不能,绝不能东山再起,只要我得到了你,便是得到了富可敌国的宝藏,招兵买马,东山再起” 他说着掐住张让,张让只觉“嗬”的一下,险些被他一把掐死了,呼吸不畅,眼目泛白,眼前一阵阵的冒金星。 董卓桎梏着张让,将人一把拽上无影马背,举着火把大喝“出城出城去谁敢拦我” 士兵们还在找水冲洗地面,就听到董卓的大喝中,众人不由全都大惊失色,说“是董贼” “董贼劫持了列侯” “他手里有火把” “后退,后退” 董卓挟持着张让,挥舞着手中的火把,众人不敢和他硬碰硬,生怕他真的拧下张让的脖颈。 张让对比董卓来说,实在太纤细了,董卓只要稍微使劲,张让肯定会被他掐死。 众人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董卓,挟持了张让,直接从北面冲出,想着北邙山而去。 “快” “快追” “通知曹盟主” “快去追列侯务必将列侯安全带回来” 曹操带领着亲信冲向濯龙园,濯龙园中地势崎岖复杂,曹操带兵来来回回搜查了许多遍,根本没有看到董卓的人影。 他带兵冲到了上西门,上西门紧闭,典韦亲自把手,说“未曾见到董卓人影。” 曹操只觉奇怪,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快速冲来,一路打马大喊着“主公” 原是公孙瓒。 公孙瓒从远处冲来,根本不及近前,已经高声大喊着“主公董贼在承风殿,劫持了列侯,正往谷门而出,奔走北邙山” “什么” 曹操一听,脑海中登时“轰隆”一声,炸的七零八落。 公孙瓒赶紧把张让发现地上是油的事情说了一遍,董卓本想利用承风殿的炼丹炉,引爆火源,烧毁整座宫殿,甚至雒阳城。 没想到被张让识破了诡计,张让为了不让他引爆承风殿,便主动提出来当做人质,已经被董卓挟持而去。 “追” 曹操大喝一声,说“追,还等什么追,不能让董卓进北邙山” 北邙山地势复杂,当年十常侍挟持皇帝进入北邙山,就是因为北邙山地势非常复杂,进入之后很难寻找。 曹操气的头皮发麻,眼珠子血红血红,脑袋里一直嗡嗡作响,张让落入了董卓手中,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董卓如此暴虐,而且曹操把他逼得走投无路,这一切的邪火,董卓必然会全都洒在张让身上。 曹操一时间竟不敢去想,手脚一阵阵发麻发冷,跨上绝影,催马快跑,直接从厦门而出,冲向北邙山。 曹操率领大部队,快速冲向北邙山,期间与夏侯惇等人汇合,一起快马加鞭的扑过去。 曹操来到北邙山之时,便听到追着董卓的先头部队大喊着“火” “着火了” “列侯列侯还在里面” “扑簌簌”的火焰像是一条愤怒的巨龙一般,不断吞吐着蛇信,冲天飞舞,一路席卷着北邙山的树木杂草。 正是暮春时节,春草横生,树木发芽,一切都如此春季盎然,给大火平添了不少助燃的条件。 大火冲天,发出呼啸之声,被北邙山的春风一吹,“呼”一声巨响,打着转儿的盘旋而上。 “火” 曹操赤红着眼目,瞪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猩红的火焰几乎与他肩上的披风融为一体。 曹操突然大吼一声“张让” 他说着,便催马直冲烈火之中,后面典韦、公孙瓒、夏侯惇等等,全都扑出去阻拦曹操。 “主公火势太大了” “别进去” “进不去的火势太大了” 剧烈的火焰燃烧着,顺着狂风咧咧的攀爬而上,仿佛在灼烧着曹操的心脏。 曹操竟一把甩开力大无穷的典韦,冲向火焰,众人合力拦住曹操,大喊着“主公主公冷静,冷静下来万勿辜负了列侯的一片心意啊” “心意” 曹操眼望着连成一片的北邙山大火,那火焰,仿佛要烧到天际,才肯罢休。 曹操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张让张让你当真是个狠心之人。” 大火依然在燃烧着,众人极力扑救,但山火一旦燃烧起来,仿佛无休无止一般。 一匹被烧的鬃毛焦黑的白马,“踏踏踏”的从那大火之中飞驰而出,是张让的坐骑无影。 无影口中叼着一把边角碎裂的骨笛,骨笛烧的也有些焦黑,无影将骨笛轻轻的丢在曹操的身边。 发出“喀拉”一声响。 从那之后,再没有什么,从北邙山的大火之后侥幸逃脱 “张让” “张让” “张让,你当真是个狠心之人” 张让感觉到了火焰的热度,这并不陌生,他是第二次,陷身火海之中。 不,不是第二次,而是第三次。 在张让还很小的时候,他便因为大火差点殒命,不过那时候,有个“叔叔”不顾危险,冲进火海中,救了张让一命 张让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曹操的喊声,嘶声力竭,带着一股无助与绝望的竭力。 他只觉很累,很疲惫,根本睁不开眼目,也不知怎么的,好像突然看到了病房,好像做梦一样。 幼年的张让头上缠着纱布,一脸安静的躺在病床之上,而在小小的张让身边,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那男人手背有些烧伤,一直守在张让的身边,握着张让的手,轻声说“张让,快点醒来罢,醒过来罢,看看我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我会一直这样守着你” 张让看着那个说话的男人,他那轻佻的桃花眼中带着无限的温柔,轻轻抚摸了一下张让的面颊,随即将一只缺了边角的白色骨笛,放在了张让的病床枕边。 张让怔愣的看这一幕,怔愣的看着那只骨笛,嗓音有些颤抖的说“叔叔” 原来 曹操并非是与把自己从火海中救出的叔叔,长相一模一样,其实曹操本就是那个舍命救过自己的“叔叔”。 张让看到这里,很想赶快醒过来,伸手去拉曹操,但他没有力气,只觉脑中昏昏沉沉。 一阵浑浑噩噩席卷而来,猛地,张让登时再一次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先生先生快醒醒啊” “大事不好了” “奉孝先生快醒醒,大事不好” 张让听到耳边吵闹的声音,他的头很重,如同宿醉一般,沉得厉害,脑袋里还不停的“嗡嗡”作响。 他勉强睁开眼睛,便看到一个人影冲到自己面前,惊慌大呼着“郭先生奉孝,快醒醒,你如何醉成这样在军中饮酒,可是处斩的大罪” “校尉们素来不服气与你,听说你昨夜在军中饮得酩酊大醉,欲要向主公治罪与你” 郭先生 奉孝 张让眯着眼睛,脑袋里轰轰作响,这里没有病房,没有骨笛,也不见曹操。 只有营帐外迎风咧咧招展的袁绍大旗。 这里竟是与曹操对立的,袁绍营地。 张让震惊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自己与董卓火焚在北邙山中,奇迹般的再一次生还。 身旁歪歪斜斜的放着一个水盆子,张让赶紧侧头去看,只见清水之中倒映着一个清秀单薄的面孔,无论是眉眼还是身量,都与张让本身一模一样,未曾有丝毫改变。 但面前之人,却一打叠的高呼着自己的名讳 郭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8章太像了 林让只记得眼前一片火海, 浓烟和剧烈的灼烧感都令他窒息,没成想昏厥之后,还能再次醒过来。 如此真实 四周是一个破旧单薄的小帐子, “呼呼”的秋风席卷着枯败的落叶,发出野兽一般的肆虐低吼声,直灌入帐子中, 吹得帐子的承重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仿佛随时都会不堪重负的坍塌 林让刚刚从昏迷醒过来,只觉的头重脚轻,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轰鸣声,眼前有些发花, 勉强将四周的环境扫视了一遍。 “奉孝奉孝先生你到底怎么了” 林让听着身边的喊声, 看到一个穿着古代衫袍的中年男子冲着自己说话, 脑袋里还有一时的混沌。 奉孝 林让记得,奉孝先生乃是小说中魏满营下的著名谋臣, 不过奉孝先生此人出山之时, 并未投效在魏满营下,而是投效在与魏满对立的陈继营下。 陈继为了博得礼贤下士的嘉名, 广收名士, 请了当时隐居的年轻名士, 奉孝先生出山, 只可惜奉孝先生投效陈继之后,陈继并无重用, 而是将人“雪藏”起来, 竟赋闲六年之久。 后来奉孝先生才被魏满赏识, 成为魏营谋士,封洧阳亭侯,官职祭酒,为魏满出谋划策,立下赫赫战功。 魏满见到奉孝先生之时,曾言“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 能帮助我成就天下霸业的,就是这个人啊。 可惜了儿的,奉孝先生一生短暂,跟随魏满不过十五年,便即英年早逝 林让身侧的水盆清清楚楚的倒映着自己的容貌,无论是形容和身形都与原先的自己没有任何改变,只是脸色更加惨白了一些,微微蹙着眉,似很不舒服的模样。 营帐外咧咧飞舞的陈继大旗不断招展着,林让盯着那飞舞招展的大旗,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窍快速的跳动了两下,那种心跳的感觉,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他隐约觉得心脏有些失重,心跳也不规律的快速起伏着,一种奇怪的情绪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犹如潮水一般 林让登时有些手足无措,点漆一般的眸子晃动了好几下,其中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慌张无错。 慌张 林让突然一怔,自己会慌张。 是了,他虽从未感觉过慌张这种情绪,但他见过无数人慌张,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他见过无数的慌张表情。 而水盆中,此时此刻,正倒映着林让这样无措的表情。 “梆梆” 林让的心头被狠狠砸了一记,自己竟体会到了慌张的情绪,也就是说 上一次他冲入火海,穿成了人人喊打,买官卖爵,鱼肉百姓,十恶不赦的大宦官,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顽笑,大宦官的头部也因为重创,仍然无法令林让体会感情这种东西。 而如今 如今心窍不规则的跳动着,林让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那种,无法控制,却令人热血逆流的情绪。 林让抬起手来,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 “奉孝奉孝啊你这是怎么的” “快我去叫军医来给你看看” “军中不能饮酒,你心中再如何不顺,也不能触犯军规啊如今好几个看你不顺的校尉,已然准备撺掇着主公,来治你罪了” 林让被那中年男子的声音唤了回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中年男子。 林让知道,自己竟然浴火重生,又回到了那个军阀混战,兵戈乱起的年代,但如今的林让,虽与自己以前的形容没有半点子差别,却被叫做了“奉孝先生”。 而且此地并非魏营,而是与魏满对立的陈继营地。 昔日里在京师,魏满与陈继曾是八拜之交的好友,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两个人因为尔虞我诈,关系越走越远,陈继家中势力浑厚,一跃成为了义军会盟最有可能可能成为盟主的人选。 不过后来谁知道造化弄人,因为林让的介入,原定的轨迹竟慢慢的被林让所改变,最后陈继落选义军盟主,反而是当时不被人看好的魏满,一跃成为义军总盟主,随即是车骑将军,又晋升骠骑将军,带领义军攻入京师 无论如何,魏满与陈继都是两个对立面。 如今的林让,一睁开眼睛,却莫名变成了“奉孝先生”,而且出现在了陈继的营中,成为了陈继麾下的一名谋士。 那中年男子还在对林让说话“奉孝,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嘭”一声,已经有人毫不客气的踢开帐帘子,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好几名身着黑甲的彪形大汉从外面直闯而入。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林让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林让如今虽已经体会到了普通人的感情,不过他对此并非一个“熟练工种”,还是门外汉,对于这诸多变化的感情,还在试探的习学之中,而林让又习惯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因此一时间根本改不了以往的“冷酷”作风。 林让微微蹙着眉,板着一张清冷的面容,凉凉的看着闯进来那几名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恐怕就是中年男子口中所说的军中校尉了。 校尉冷笑一声,说“奉孝先生,怎么如今酒醒了昨夜里饮得好不痛快嘛” 他说着,话锋一转,登时厉声喝骂,说“你可知道,军中私自饮酒,是什么罪过哼哼,今日便叫我抓住了你,还能如何抵赖” 林让只是淡淡的看着那校尉,并没有被校尉粗鲁的呼喝声震慑住,甚至连表情都不曾改变一点子,最多稍微蹙眉。 而林让之所以蹙眉,并不是因着那校尉的呼喝声,而是因着林让胃里有些不舒服。 据林让所知,“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是饮高了,烂醉如泥,怪不得如今胃里不舒服,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胃脘隐约灼烧疼痛,胃酸亦一定过度,摆明了是饮酒过度,引起胃炎的症状。 不止如此,还有宿醉一般的疼痛席卷着林让的头部,耳朵也有些不适,一直在不断的耳鸣着,听到校尉的呼喝声,便犹如怪兽的声响一般。 那校尉眼看着林让如此“嚣张”,登时勃然大怒,气的眼珠子赤红充血,一副要斩了林让后快的模样,说“好好好好一个奉孝先生你不过是军中的主簿,说句大白话儿,主公收你入营,只是想得到收纳人才的美称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儿来人,押走,今日我便请主公,斩了他的项上人头,以正军法” 中年男子见士兵们来抓林让,赶紧阻拦,说“校尉校尉,有话咱们慢慢说,奉孝先生也是也是因着心情不佳,他入营已有经年,却未曾得到主公重用,这才会不得志而饮酒,还望校尉海涵,海涵” “我啐” 那校尉才不管这些,说“一个只会饮酒顽女人的货色,还什么得不得志,主公的天下,是我等用血汗,一血一肉打下来的,他一个文弱的穷酸书生,知道个屁” “来人抓起来” 陈营幕府之中。 陈继坐在幕府的最上首席位,身边跟着他麾下的将军与谋士们,案几上摆放着一张羊皮绘制的地图。 陈继眉头紧蹙,说“各位,想必各位也听说了,魏满意欲报复仇,进攻郯州,各位可有什么看法” 他的话音一落,麾下众将军们立刻蹙在一起,不断的议论起来。 “魏满便是一个猘儿,当年他侥幸成为义军总盟主,又不知走了什么运,一路带兵攻入京师,可谓占足了势力” “是啊是啊,所幸那大宦官林让已然焚于火海之中,也算是斩断了魏满的左膀右臂。” “那已然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魏满羽翼丰满,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刺头彘儿,他的兵力充足,若是叫他夺下郯州,恐怕往后里魏满便会用郯州作为进攻中原的辎重地,后患无穷啊” 林让被士兵们押解而来,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四周,很快就被推搡到了幕府大帐外面。 因着里面乱七八糟的乱喊着,嘈杂一片,所以林让都不需要偷听,便能将里面的议论声听得一清二楚。 郯州 大宦官。 四五年前 林让立刻捕捉到了一些重点,不由心窍狠狠的一震,他虽面无表情,但心底里却有些惊讶。 四五年前。 林让只是一闭眼,再一睁眼,不仅仅是变成了魏满对立麾下的谋士奉孝先生,竟然一晃四五年都过去了 幕府之中还在激烈的讨论着。 “谁不知魏满此时兵强马壮,麾下强将如云,郯州牧截杀魏满之父,与魏满有杀父之仇,魏满此次对于郯州,必然势在必得” “是啊是啊,魏满早便想要下手郯州,如今郯州牧还如此糊涂,竟半路截杀了魏满之父,岂不是自讨苦吃,如今郯州失守,也只是时月早与晚的问题。” “若叫魏满占领郯州,后患无穷,但又不能与魏满撕开脸皮,相助郯州牧无异于惹怒老虎,自取灭亡,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有人建议说“主公不防拉拢魏满,假意与他示好,就说郯州牧屠杀魏将军的家人,此举令人愤毒,主公想要一并助他发兵攻下郯州,到时候咱们帮他攻下郯州,亦可以分一杯羹,也不至于让魏满独大郯州,岂不是两全其美” “正是是了妙计不防献一些美人儿与珍宝与那魏满,迷惑他的眼目,与魏满一同发兵” 陈继听着将军们出谋划策,眯了眯眼睛,说“不好。” 陈继皱着眉,立刻否定了麾下的提议,似乎很是烦躁的说“你们又不是不知,那魏满彘儿向来油盐不进,自从” 自从大宦官林让火焚而死之后,魏满浑似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往轻佻纨绔,无有威仪。 而如今,竟变得冷漠高傲起来,手段狠辣,杀伐刚愎,无论是金银与美色在他面前,都犹如泥沼一般不堪。 试问如此一个人,该如何用美色与金钱腐蚀他 就在陈继蹙眉之时,门外的校尉们已经推搡着林让走了进来。 “嘭”一声,校尉十分粗鲁的将林让一把推在地上。 林让从大宦官变成了“奉孝先生”,据林让所知,自己虽比往日里残缺的宦官健全了不少,但如今却是个单薄早死的命 林让身子骨单薄,又宿醉得厉害,此时正在难受,被校尉使劲一推,一个踉跄,“咕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鬓发撒乱,微微遮住一丝面容,让他本显得凌厉清冷的面容,稍微柔和了些许。 陈继正在与将军们谈论大事,却被校尉打断,十分不愉。 那校尉却看不懂陈继脸色,高声说“主公军中主簿违反军规,擅自饮酒,扰乱军纪军心,还请主公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在场众人一看,心中都大体知晓一些,军中有个极为年轻的名士,名唤“奉孝”,乃是陈继一年前“三顾茅庐”请来的青年才俊。 奉孝年不过二十,隐居山中,陈继因为想学古人,拥有礼贤下士的美称,所以不辞辛苦将奉孝先生请出山来,但陈继此人,优柔寡断,而且心眼极小,不信旁人,所以对自己请来的奉孝先生,并无委以重任。 奉孝先生留在营中足足一年,没有正经职务,素来风气也不甚好,传言此奉孝先生人品不足,平日也不检点,不是饮酒,就是招蜂引蝶,惹得谁家姑娘、寡妇或者人妇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可谓是丑闻成叠。 陈继本把这英俊名士都给忘之脑后去了,哪成想,今日奉孝先生突然被人押了过来治罪。 陈继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摔在地上的奉孝先生。 那人面色冷淡,面容清秀俊美,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坚韧与清高,散乱的鬓发微微遮挡着眉眼,与脸部轮廓 “像” 陈继突然没头没尾的感叹着,抚掌说“像太像了” 陈继对着林让,突然说了三个“像”字,林让眯了眯眼睛,他当然知道陈继说自己像谁。 如今的林让,与自己原本的面容,和大宦官林让的面容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子改变,自然是像。 陈继突然面露狰狞,一把钳住林让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嗓子里发出“嗬嗬”的笑声,声音阴沉的说“是了,我终于想到到底送什么给魏满那彘儿,才能令他无从拒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19章身份! 林让没想到, 自己只是一闭眼,竟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其中发生了很多改变。 而林让也从大宦官变成了“奉孝先生”, 一个年轻名士。 陈继端详着林让的容貌,对身边的将军们说“你们来看看,这奉孝先生, 是不是与当年的大宦官林让,生得一模一样” 当年陈继“三顾茅庐”,去请奉孝先生出山,后来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 只觉令人震惊, 这奉孝先生竟与火焚而死的大宦官林让, 生得一模一样。 也是因着如此,陈继心里十分戒备, 请了奉孝先生出山之后, 根本没有对此人重用,另外一方面, 也是陈继根本没打算重用什么名士, 不过做做礼贤下士的模样, 丰满一下自己口碑罢了。 距离奉孝先生进入陈继已经一年, 陈继再见到“奉孝先生”,正巧正在议论着如何讨好巴结魏满的事情。 不由令他灵光一动 陈继笑起来, 说“你们说说, 如果我把这与大宦官林让, 生得一模一样的人,送到魏满面前,他可会拒绝” 众人一听,全都恍然大悟,说“是了主公英明” “果然生得一模一样” “若把奉孝先生送去,绝比任何美人儿珍宝都有用处” “主公英明啊” 林让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看着那些人议论自己,仿佛自己根本不是一个名士,甚至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一件贽敬,随时准备送人。 林让现在终于明白,奉孝先生为何要如此酗酒了,明明是陈继亲自请他出山,却被如此冷遇,明明眼看到了一个伯乐,但伯乐瞬间化成了不堪的泥浆。 任何一个名士可能都无法忍受这样的待遇。 林让眯了眯眼睛,很可惜 自己不是名士。 林让不过是个医者,而且还是习惯了“麻木不仁”的医者,听到陈继与将士们对自己评头论足,完全不见动怒。 反而心中暗暗计较着,若是自己当真能被陈继送到魏满营中,岂不是走了捷径,也免得自己再想办法逃出去。 “奉孝先生。” 陈继已经发话了,居高临下的负着手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让,说“你在军中饮酒,好不快活,我本应该治你死罪,但念在你是一方名士的份儿上,姑且放你一马,你可愿将功赎罪” 众人看着林让,不由全都露出冷笑,毕竟陈继口中的“将功赎罪”,是让林让蛊惑魏满,去魏满身边成为一命细作,这对于名士来说,可不怎么光彩。 大家都等着看林让发怒的模样,哪知道 林让慢慢抬起头来,散乱的鬓发顺着他的面颊滑下去,露出林让冷漠淡然的面容来,不见一丝丝波动涟漪。 林让冷淡的说“多谢主公,不杀之恩。” 在场众人一瞬间全都愣住了,就连陈继本人也怔愣在了原地,过了良久,才说“奉孝先生,你可想好了,我还未说要你如何将功赎罪。” 林让口吻平静,说“小人虽愚钝,但方才在幕府之外,大约听了一两句,也知主公是何用意。” 陈继见他如此通透,便说“是了,你若愿意亲自前往魏营,潜伏在魏满身边,迷惑他的视听,作为我的耳目,那么我便饶恕你扰乱军心的罪责,否则” 陈继狰狞一笑,已然不言而喻。 面对陈继的威胁,林让根本没有半点子害怕的情绪,只是淡淡的说“谢主公不杀之恩,小人怎么可能心生半点怨言,感激主公还来不及。” 林让这般说着,面上也无任何波澜,的确,他如何会有怨言呢,陈继能主动送他去魏满营中,便宜了林让还来不及呢。 陈继见林让如此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登时眯了眯眼睛,他这人疑心病也很足,而且优柔寡断,林让这般爽快,令他突然有些犹豫,心中捉摸不定。 陈继便眯起眼睛,说“来人啊,呈上笔墨,令奉孝先生立下券书,一分为二” 陈继说着,便对林让满含威胁的说“如今你立下自己乃是细作的券书,一分为二,倘或你对我陈继心存异心,我便将这券书交与魏满,你可知道,魏满是个疑心病极重,且心狠手辣之人,按照他多疑的性子,绝不会留你,倒时你必死无疑,无异于自取灭亡” 陈继阴测测的说“可知道了” 魏满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林让比谁都清楚,他与魏满相处虽然不算太久,但或许是最了解魏满之人。 因此根本不需要陈继多废话,他清楚得很。 林让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立下券书,陈继亲自将券书一分为二,交与林让一半,另外一半自己留下来。 陈继便哈哈大笑起来,态度与方才整整翻了一个面儿,十分亲和的拍着林让的肩膀,说“奉孝先生,当真是辛苦你了,你一心一意为我陈营,我又如何能不知呢你乃是天下名士,我珍惜你还来不及,唯恐大材小用,因此长久以来,才无有给你什么具体的职务,如今正是运用奉孝先生大才之时,倘或奉孝先生能为我做魏营的耳目,我陈营必将迅速壮大,有劳先生了” 陈继可谓是把所有的“温柔款语”全都编排了出来,一溜儿一溜儿的。 不过在林让耳朵里听来,实在不堪一击,对于其昔日里魏满那一套一套的花言巧语,巧言令色来,真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让面色十分冷静,根本不理会陈继的拉拢,只是淡淡的说“多谢主公提拔。” 魏满因着郯州牧的杀父之仇,已然紧锣密鼓的准备开始攻打郯州,还扬言要血洗郯州,无论是郯州军还是郯州百姓,一个不留 因着时日紧迫,陈继便风风火火的将林让送了出去,派了一支队伍,封林让为使臣,前往齐州魏满的地盘,名义上是替陈继传话,谈论郯州一事,实际上则是想要林让打入魏满营中内部,做他的细作耳目。 林让前往齐州的队伍很快便启程,说实在的,陈继并不安心林让一个人前去齐州,生怕林让神不知鬼不觉得就被魏满收买了。 陈继是个心眼儿很多的人,因此特意在林让身边,也安排了自己的眼线。 攸远乃陈继帐下谋主,昔日在京师,攸远、陈继、魏满三人都曾相识,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八厨之一,仗义疏散,颇有侠命。 后来魏满带人打入京师,拥立小皇帝,攸远认为陈继一门皆是望族,家底丰厚,所以选择投靠了陈继,站在了陈继阵营,而不是魏满一侧。 攸远以往便识得魏满,只觉魏满此时,纨绔轻佻有余,难成大事,再加之魏满家中没有陈继陈氏的名望,因此可以说,攸远当时押错了宝。 这几年发展下来,魏满羽翼丰满,兵强马壮,军中纪律严明,手下强将如云,别说与陈继平起平坐,已然将陈继甩在了身后。 攸远虽押错了宝,但也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押下去。 可以说攸远此人,乃是陈继比较信任的谋士之一,封为谋主,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谋士之中的主要人物,比一般的谋士高人一等。 陈继令攸远跟随在林让身边,紧盯林让的一举一动,把他的行为回报给自己。 陈营使臣的辎车粼粼,“咕噜噜”的往前行进着,因着陈继想要巴结魏满,与魏满一同攻打郯州,所以这脸面儿是要做足的,除了陈继这次的“撒手锏”献美之外,还送来了很多引进珠宝,粮草辎重。 车队缓缓往前行进着,过了齐州地界,终于进入了魏满如今的根据地。 城池大门轰然打开,林让坐在辎车中,稍微打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魏营士兵列队整齐,黑甲介胄连成一片,手持长戟,铿锵有力,一个个肃穆而立,将深秋染上一层深沉的苍凉之感。 四五年就这样悄然离去,对于林让来说,不过是过眼之间,此时此刻即将再次见到魏满,林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心脏犹如一条河床中干涸的小鱼,竟在不停的战栗着,带起一股不熟悉的紧张感。 林让面上冷淡毫无表情,心中却有些奇怪,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原这七情,竟如此博大精深,令人捉摸不透。 怪不得都说人心古怪,因着连自己的心思都如此古怪,何谈琢磨旁人的心思呢 辎车进入齐州府署大门,缓缓的开了进去,校场上传来练兵的呼喝声,一声声直冲云霄。 正在此时,辎车便停了下来,谋主攸远对林让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咱们到了。” 林让淡淡的点了点头,等人打起车帘子,便矮身步下脚踏,慢慢从辎车中步了下来。 齐州府署壮阔无比,比四五年前的义军幕营地可壮观得多,单单是那一面魏字牙旗,便高耸入云,旗杆足足有林让腰粗,咧咧的大旗迎着秋风不断肆虐飞扬着,仿佛一只怒吼的雄狮。 伴随着牙旗在风中的嘶吼声,校场突然爆发出士兵们齐声的冲天大吼。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拜见主公” 一阵参拜之声从校场蔓延开来,林让眯了眯眼眸,侧头看过去。 远远的便看见,在那校场的筑台之上,一个身穿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手搭宝剑,身量挺拔,面容肃杀,长身而立在众人的瞩目之中。 那人面容刚毅,一双轻佻的桃花眼充斥着冷漠与威严,分明还是那张熟悉而俊美的容颜,却染上了四五年的沧桑与沉着。 是魏满 林让远远的遥望着魏满的身影,心窍不由轻微的颤抖了两下,很奇怪的感觉 就在此时,谋主攸远突然凑过来一些,皮笑肉不笑的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您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0章你不配 “嗷呜” 魏满刚刚对新兵训话完毕, 抽身走入府署大堂之内,端坐下来,这时候一条身形巨大, 眼眸冰蓝的狼便从外面窜了进来。 它动作十分灵动,直接跑进来,围着魏满转了两圈, 随即窝在了魏满身边,用脑袋靠着魏满的手。 魏满肃杀的面容终于稍微化开了一丝,犹如深秋中挣扎的一丝暖阳,虽短暂, 却能融化寒意 魏满抚摸着狼的耳朵, 低声说“小蛮。” “嗷呜” 小蛮似乎听懂主人在唤自己, 应了一声,蹭了蹭魏满的手心。 魏满眼神有些飘忽, 淡淡的说“小蛮, 你又想他了么,是了孤亦想念” 就在此时, 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似有人走了过来。 魏满立刻收敛了面上动容之色, 恢复了冷淡肃杀的面容, 将案几上的简牍拿起来,轻轻翻越着。 便听到传令官说“主公, 谋主段肃先生求见。” 段肃 段肃昔日里乃是派遣到魏满营中的细作, 后来被魏满与林让识破, 林让略施小计,利用段肃乃是魏满从弟夏元允之老师的关系,也利用段肃对夏元允的不舍,将段肃先生招安至魏满营下。 段肃此人虽是谋士,但却不是名士,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士,他心思深沉,并不为了天下苍生,说白了,在段肃心里,没有那么多少大仁大义,只求能助魏满成就霸业。 段肃是一个极度狠心的毒士,若说什么能打动段肃先生,恐怕也只有魏满的从弟,那个敦厚老实的夏元允了罢。 “进来。” 段肃先生从外面走进府署,拱手作礼,说“主公,陈继麾下使者林奉孝,谋主攸远,已然入了齐州府中,还请主公示下,是否要见上一见这个林先生。” “林先生”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起来,昔日里的魏满年轻俊美,笑起来虽有些轻佻,但容易令人亲近。 而如今的魏满,冷笑的模样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冷冷的说“林先生他算什么林先生” 魏满能不知道陈继的诡计 魏满早就听说了,陈继为了想与自己瓜分郯州,不让自己独大,所以想到了这种下作的办法。 不知从哪里寻得一个与林让生得如此相似的年轻名士过来,披了一个使臣的外衣,便准备来迷惑自己。 这种下三滥的心思,魏满十分不屑,甚至十分动怒,毕竟林让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伪冒的。 魏满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杀意,段肃先生便说“如今主公正在准备攻打郯州,段肃私以为,主公眼下不宜与陈继撕开脸面儿,倘或陈继狗急跳墙,或许会倒戈郯州牧,阻挠主公大业,因此还请主公三思,忍一时之气,万不能杀了陈继的使臣若主公觉那奉孝先生心烦,不若将他远远的打发了,安置在府署的偏僻之所,眼不见便是了。” 魏满听了段肃先生的话,也觉有些道理,若是动怒将林奉孝贸然砍了,的确解气,但在这节骨眼儿上得罪了陈继,未免失了偏颇。 魏满蹙了蹙眉,摆摆手,说“你去安排便是,依你所言。” “是,主公,段肃敬诺。” 段肃先生很快拱手,便即准备去处理这件事情,将陈继的使臣和谋主远远的打发了,让魏满眼不见心不烦。 林让从车中下来,等了很久,也没见魏满营中的人过来招待他们,连一句寒暄也未曾见到。 相对比谋主攸远的愤毒与不安,林让则是稳稳当当,一点子也不着急。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从堂外经过,林让站在堂门口,正悠闲却面无表情的赏着齐州府署的秋色,便一眼看到了那人。 那人身材高大,古铜色的皮肤,国字脸,面相十分老实,透露着一股敦厚的气息。 夏元允。 是魏满的从弟,林让在做大宦官之时,与夏元允的关系一向不错。 “夏将军。” 林让正这么想着,不知怎么了,竟然口比思维还快,便唤了出声儿。 他哪里知道,一般人都是如此,只是昔日里林让根本没有感情思绪,所以做什么事情,都分外冷静。 如今林让虽仍十分冷静,秉性未变,但他体会到了普通人的七情,一时有些不适应,便张口唤了出来。 夏元允听到有人唤自己,下意识停顿下来,转头去看。 他一眼看到了林让,吃了一惊,似乎被林让的面容深深震撼住,纳罕的说“列列侯” 不过夏元允说罢了,突然似是醒悟了过来,不,不是列侯。 他亦听说了,陈继营中有个青年名士,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与列侯林让生得极其相似,简直便是一模一样。 如今陈继把此人送到齐州府署来,不用说,瞎眼的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 夏元允只是敦厚,却一点子也不傻,便立刻住了嘴,眼神复杂的看着林让。 就在此时,段肃先生走了过来,正巧看到陈继营下那个细作,似乎在与夏元允搭讪。 段肃先生素来是个占有欲极强之人,虽众人看来,是段肃先生将夏元允吃得死死的,奈何其实内地里,则是段肃先生栽进了夏元允这个大坑里,无论如何也爬不上来。 众人误解了林让真正的来意,因此段肃先生十分看林让不起,眼看着林让与夏元允“搭讪”,登时心中冷笑,还以为林让也要蛊惑夏元允。 段肃先生便直接走过去,冷淡的说“使臣大人,久等了。” 他说着,便对夏元允说“夏将军,方才主公正在寻将军,还请将军快去罢。” 夏元允根本不疑有他,立刻便说“是了,多谢先生告知。” 说罢了,立刻转身便离开了大堂。 段肃先生等夏元允走了,这才冷淡的看着林让,口吻十分冷清不屑的说“主公有令,还请使者们西院下榻,主公这些日子繁忙的很,待得了空,自会召见各位。” 谋主攸远一听,魏满不吃这一套,竟然不召见他们,登时又是气怒,又是无计可施。 段肃先生说罢了,还走近了林让两步,凑在林让耳畔,低声冷笑,那语气颇为冷嘲热讽,说“列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假冒的,若是惹怒了主公,你可知道下场” 段肃又说“哦是了,还要提醒使臣一句,可万勿自作了多情,随随便便与人套近乎,这里可不是你自来熟的地方。” 他说完再不停留,一甩袖袍,抽身离去,丢给林让一个潇洒的背影。 林让看着段肃先生的背影,一点子也不见动怒,面容还是那般冷清镇定,不过心中却想着,段肃先生 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子,旁人多看夏元允一眼,怕是都要吃味儿。 西院是什么地方,柴房、庖厨、伙房、牢房,等等等等 都是一些子杂七杂八的地方,十分偏僻,而且肮脏鄙陋,甚至日日夜夜能听到俘虏和细作在牢中,或叫嚣或哭号之声音。 林让被分配住在这种地方,并未像谋主攸远那般抱怨,而是一脸平静模样,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损失似的。 林让无事可做,魏营的人把他甩在西院,便自行离去,林让又懒得理会谋主攸远的抱怨,便出了房舍,随便走走,哪知道一眼便看到了庖厨。 齐州府署的庖厨规模很大,应该称作是膳房,里面进进出出全都是伙夫,因着接近晚膳时辰,正兀自忙碌着。 林让一看,虽仍然面无表情,不过心中一动,方才远远的只看了魏满一眼,但见魏满似乎有些咳嗽,如今深秋天气,极易引起咳喘的病根儿,想来林让不在的这几年,也没人为他调理什么。 林让便迈进膳房之中,卷起雪白且一尘不染的袖袍来,将下摆掖在自己的衣带之中,准备给魏满做一个 药膳 食材都是新鲜干净的,膳夫们刚刚洗净,大家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进膳房,本有些疑惑,但他衣着光鲜,看起便是有头有脸之人,因此不敢得罪,林让想要什么食材,膳夫们还帮忙取来。 林让准备了一些食材,按照书本的经验,将食材一锅炖进去,便亲自扇着火,等待着药膳煲好。 药膳“咕噜噜”的沸腾着,因着林让根本没有什么做菜的经验,全都是书本知识,所以火候掌握的并不好,一下子火大了,药膳沸腾的扑了出来,那一股子强烈的药味儿直冲出去,随着秋风飘出了膳房。 魏满心中有些烦闷,兀自出来走一走,他低头走着,也没有目的,再一抬头,竟然来到了偏僻之地,本想转身回去。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然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不是单纯的药味儿,而是药膳的味道。 那个味道似曾相识 熟悉的很 魏满心头“梆”的一声,似乎被人狠狠砸了一记闷棍,脑海中也发出“嗡”的鸣相声,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林让。 当时在义军营地,林让也曾为他洗手作汤羹,魏满足足吃了很久的药膳,只觉苦涩难当,恨不能偷偷倒掉才好。 如今回想起来,那种苦涩的味道,想食竟也食不到了 哪知道魏满突然又闻到了这股似曾相识的苦涩滋味儿,魏满当即心头猛跳,他肃杀的面容突然裂开了缝隙。 仿佛丢了魂儿一般,迈开大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魏满直接循着气味儿,“哐啷”一声撞开膳房的大门,闯了进去。 膳房里的膳夫们吃了一惊,全都像是定格了一样,怔愣的看着突然闯进膳房的主公。 大家还没来得及拜见主公,魏满便一眼看到了正在扇弄药膳的林让。 确切的说,在魏满的眼中,看到的是那个扇弄药膳,“故意”卖弄的陈营细作,奉孝先生。 魏满闻到那熟悉的滋味儿,心中本感叹万千,走进膳房却只看到了一个“假”的林让。 登时眼目充血,眼眶尽裂,额上青筋暴怒,一步步迈着大步逼近林让。 林让没成想突然看到了魏满,他面上虽没有太多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心窍却微微颤抖了一下,有一种酸麻的错觉。 林让心想,原来再次见到魏满,会是这种感觉 就在林让思索之时,魏满已经大步走到林让面前,不等林让说话,突然暴怒异常的一挥手,“啪”一声脆响,直接将药膳的炉子撞倒。 随着“啪嚓”一声碎裂的巨响,魏满怒不可遏的瞪着林让,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冷漠的说“谁叫你熬药膳的不要再伪装林让,因为你根本不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1章又是你? “啪” 是清脆的撞击声, 锅里的药膳一下砸在地上,汤水飞溅开来。 “哗啦”又一声,随着魏满的怒吼声, 滚烫的汤水直接洒在魏满的手背上,烫的魏满不由“嘶”了一下。 药膳可不是汤药,汤药里面没有油腥, 但是药膳里面是放了油腥的,因此滚烫的程度直接碾压汤药。 魏满看来烫得不轻,但他还在震怒之中,因此根本没有注意这些, 只是甩了甩手。 林让看到魏满被烫到, 登时心窍一个激灵, 也不知怎么的,就浑似自己被烫了一般, 不过他面上仍旧面无表情, 一脸冷“清高高傲”的模样,去查看魏满烫红的手背。 魏满正在大发雷霆, 哪知道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 竟然还敢来碰自己 魏满气的狠狠甩开林让的手, 根本不让他碰自己, 冷嘲热讽的说“你一个陈营的麾下,跑到孤的魏营膳房中来做什么不会是来下毒的罢” 他说着, 还劈手直接将旁边砧板上的东西一股脑全都欧砸下来, 泄愤一样, 声音阴霾的对身边的人说“谁让他进来的” 膳夫们吓得“哗啦”跪了一片,全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那些人似乎怕极了魏满,只要魏满一个眼神,他们都会瑟瑟发抖,而此时的魏满,暴怒到了极点,也未有往日里的油滑与轻佻。 林让看着魏满,知他把自己当做了伪装成林让的细作。 地上跪着一片瑟瑟发抖的膳夫,林让的表情却十分淡定。 不是他故作淡定,而是一直以来的林让都是如此,就算他如今能感受到七情在“作祟”,但对于林让来说,也并非是个熟练工种。 面对怒不可遏的魏满,林让却没有一点子慌张,淡淡的说“魏公明鉴,与这些膳夫无关,是卑臣自己进来的膳房。” 魏满一听林让的说辞,登时冷笑了一声,心中想着,好啊,好,还在装,看看他一举一动,一颦一顾,与林让是多么的相似,看来这次陈继是下了大血本儿,想要给自己“送礼”。 越是如此,魏满便越是生气,越是愤毒,眼神越是阴霾的盯着林让。 魏满不怒反笑,但笑容十分狰狞,看着林让,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说“好,你们陈营的奉孝先生,不是喜欢洗手作汤羹么当真是好,那不若留在孤这齐州府署的时日里,就有劳奉孝先生在膳房帮忙,如何” 魏满纯属是在羞辱林让,毕竟君子远庖厨,尤其像是他们这样的名士,更是不愿在膳房里帮忙,想当年魏满与林让收服召典,不就是因着召典得罪了赵梁太守杨琸,所以被发配到了庖厨做火头军,林让才顺势将召典“抢”了过来。 可想而知,当时进入庖厨膳房是一件多么令人羞辱的事情。 魏满志在羞辱林让。 而林让呢 林让一脸云淡风轻的冷漠模样,平静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卑臣领命。” 魏满一听,好家伙,那羞辱人的酸爽感没有席卷而来,反而是铺天盖地的怒火冲了上来,只觉肝火旺盛,不断的焚烧着自己的心窍。 魏满眼看道林让那冷静的模样,心中便来气,一甩袖袍,说“好奉孝先生便好生在膳房待着,就准备在膳房中养老送终罢” 魏满说罢,随即抽身便走,大步离开了膳房。 魏满一刻也不停留,气的肝火差点掀了腔子,感觉整个人马上便要炸裂一般,一面抽身而走,一面冷笑的自言自语说“好一个奉孝还未有人敢这般与孤言语真是个硬骨头” 魏满说到此处,突然一愣,随即肃杀冷漠的面容松动了很多,不由产生了一条深深的裂缝。 不 并非是从未有人。 昔日里当真是有这么一个人,敢如此对魏满说话,他说话从来不婉转,从来都如此冷冰冰,面对旁人暴躁肆虐,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那个人也依然平静冷漠 是林让。 魏满想到此处,不由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那已经过去四五年的大火,从自己的记忆深处,带着一股无力回天的恐惧,重新席卷而来 魏满走回府署的大堂,慢慢坐在席上,一面回想着那场大火,一面又不知如何,想到了方才“奉孝先生”的一颦一顾。 只觉太像了,世上怎么会有长相如此相似,且形态神情也如此相似之人呢 哼 魏满冷哼一声,这陈继怕是下了苦工,才教导出这么一个傀儡来。 魏满正兀自心中千回百转,此时便有人走进了大堂之内,原是魏满的从弟夏元允。 夏元允走进来,见到魏满脸色涨红,一看便是刚刚发怒的模样,劝慰说“主公何故发怒若气坏了身子” 若气坏了身子,列侯如今也不在身边,该当如何是好 夏元允说到此处,只觉自己嘴巴太笨,实在说不下去,若说出来,反而没有宽慰魏满,倒像是扎刀一样。 魏满冷冷的说“这个陈继,把什么奉孝先生送到孤的营中,摆明了便是找孤的晦气孤倒要看看,他们这些自命清高的名士先生,能撑到几时” 他说着看向夏元允,说“元允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儿” 夏元允迟疑了一下,拱手禀报说“主公,是关于飞将姜都亭的事情” 姜都亭。 林让从陈营来到齐州的府署之内,并未看到姜都亭本人,按理来说,身为第一飞将战神,姜都亭应该在校场监督训练士兵。 反而姜都亭不在校场,不知去了何处。 其实缘故很简单 姜都亭,根本不在魏营之中。 夏元允面色有些不好,沉下脸来,低声说“因着主公想要进攻郯州之事,郯州牧心急如焚,唯恐主公大军压境,因此因此已经联络了赵梁太守杨琸,与吴邗太守杨樾,郯州牧准备联手杨氏兄弟” 想当年魏满与林让和小包子三人离开京师,便来到了赵梁屯兵,赵梁太守杨琸与魏满还曾是八拜之交,不过很可惜,这交情并不怎么深笃。 杨琸还有一个亲弟弟,乃是一母同胞的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喜爱林让的颜色,昔日里总是缠在林让身边,还曾经激怒过魏满,折断了杨樾的双臂。 四五年前的大火之后,杨樾责难魏满没有保护好林让,一怒之下带兵扬长而去,从此与魏满断了交情,分道杨镳。 没成想,如今这杨氏兄弟竟然又跑了出来。 魏满心中冷笑,杨琸耳根子太软,没有自己的主见,还是个多疑的货色,不足为惧,而杨樾呢 杨樾不过是个贪小便宜,又没有太多兵权的太守罢了,更是不足为惧。 而且杨樾昔日里麾下的功曹史,当年会盟之时推为祭酒的虞子源,也已经被封为一方太守,地方上任去了。 离开了虞子源的杨樾,便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 魏满听了夏元允的禀报,并未放在心上。 此时夏元允还有后话,便继续说“虽赵梁太守杨琸,与吴邗太守杨樾的兵力不足为惧,但杨氏兄弟已经联合了郯州牧,移书与姜都亭,迎他作为齐州牧,想要替代主公。” “嘭” 魏满一听,狠狠砸了一下案几,冷笑说“姜都亭” 齐州牧是谁自然是魏满本人了,他如今镇守齐州,齐州已经变成了魏满盾屯兵的大本营。 而杨氏兄弟想要借着魏满攻打郯州,出兵空虚之时,趁机迎姜都亭为齐州牧,取代魏满。 魏满能不生气 魏满眯着眼睛,嗓音沙哑的说“当年便不应该心慈手软,收留姜都亭那猘儿,合该直接一剑杀了他” 魏满曾经答应过林让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时时刻刻都让林让看自己的脸面,不能躲闪,林让因着魏满与他“叔叔”长相相似的缘故,所以十分爱见魏满的脸面。 第二个条件便是搭救姜都亭,当时姜都亭奉命前来抓拿逃窜的朝廷钦犯魏满与林让,却遭遇赵梁太守的埋伏,奄奄一息,林让就开出了第二个条件,搭救姜都亭。 还差最后一个条件,林让还未有提出,便已经不在了 魏满想到此处,只觉后悔搭救了姜都亭,如今姜都亭叛出魏营,自立门户不说,竟然还想取代自己 魏满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看来想要攻打郯州,后顾之忧还有很多,都需要仔细思虑。 就在此时,有从者来禀报,说“主公,晚膳已准备妥当,是否传膳” 夏元允一看,便说“主公用膳罢,元允先行退下了。” 魏满点点头,很快从者便带领仆夫们,将今日的晚膳菜色全都源源不断的摆入堂中。 魏满坐在席上,伸手支着额头,微微闭目正在休养,哪知道突然闻到了一股香甜的滋味儿。 那味道十分熟悉 魏满“唰”的一下睁开双目,只见案几之上陈列着今日的晚膳,其中竟有一道甜口的肉菜 糖醋里脊 那糖醋里脊裹着晶莹的外壳,炸的焦香四溢,壳子上包着糖汁,浓郁的淡琥珀色糖汁令人食指大动,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淡淡的酸甜气息,十分刺激味蕾。 魏满一看,脸色却登时沉了下来,平日里便十分肃杀,如今突然换上一副风雨欲来的阴沉模样。 魏满强压着胸口中的怒气,沙哑的说“这道菜是谁做的把膳夫给孤叫过来。” “是是” 从者被魏满的阴沉模样给吓坏了,赶紧一打叠的应声,快跑出大堂,连忙亲自去叫人。 不一会子,那做菜的“膳夫”便被带了上来。 他穿着一身膳夫不该穿戴的白色,身材单薄羸弱,整个人透露着一股书生的文弱之感,却又有如料峭的冬日溪水,凌冽清冷。 林让 魏满一看,不由怒极反笑,嗓音沙哑的说“又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2章主公昏倒了 “又是你” 魏满的声音带着一股冷嘲热讽, 说“这菜色,是你做的” 林让站在堂上,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看着魏满的目光十分“冷淡”,听闻魏满的问话,只是淡淡的说“并非卑臣所做, 但做法是卑臣教导膳夫而为。” 魏满一听,肝火登时又冲头而起,竟然面不改色的回答自己,好一个硬骨头。 魏满不喜欢甜食, 更不吃糖醋里脊, 这是魏满身边亲近的人, 都知道的事情,齐州府署的膳夫们, 根本不会做糖醋里脊。 因为这道酸酸甜甜的菜色, 是魏满的逆鳞。 当年林让教导营中的伙夫做糖醋里脊,后来林让不幸在大火中去世, 这道菜便埋没了起来, 没人敢再提起。 直到今天。 齐州府署的膳夫们根本不知什么是糖醋里脊, 今日林让教导他们, 这些膳夫们觉得还挺新鲜,便依葫芦画瓢的炒制了出来, 哪知道竟然惹祸上身, 引得主公破然大怒 魏满从席子上站起来, 慢慢走到林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让。 魏满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四五年而已,容貌基本没有改变,气质却变了许多,冷酷肃杀,不近人情,完全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佣兵者。 而林让,他虽从大宦官变成了陈营的谋士,但面容身量等等,都未曾改变一星半点,甚至连嗓音都不曾改变。 魏满这样扫视着林让,林让便十分坦然的回视着。 魏满本想奚落林让一番,却没成想,这么一看,只觉越看越像,越看越入迷,险些被林让那点漆一般清冷的眸子给吸了进去。 魏满回过神来,只觉后背发凉,登时勃然大怒,说“谁让你做这种事情的” 林让突听魏满发脾气,有些奇怪纳罕,看着魏满,说“不是主公令卑臣在膳房理膳的么” 的确如此,的确是魏满让林让在膳房里炒菜做饭的,想要折辱林让,但魏满万没想到,林让竟然做出了糖醋里脊。 魏满怒不可遏,冷笑说“主公你是陈营的麾下,唤孤主公是何用意” 林让方才一时“口快”,毕竟昔日里他唤主公习惯了,如今自己变成了陈继营中的士兵,该唤魏公的,方才一个没注意,唤错了称谓。 魏满听到“主公”两个字,只觉肝火越来越旺盛,烧的他头疼欲裂,目赤耳鸣。 魏满“啪”一声将案几上的晚膳全都扫在地上,阴霾的瞪着林让,说“为何要做这种无用之事” 为何让他又想起了林让 每每想起林让,魏满心脏似要活生生被人剖开一般,那种疼痛,令人体无完肤。 魏满勃然大怒,指着林让的鼻子,说“你便不信,孤现在就杀了你别以为你是陈营的名士,孤便不敢动你” 林让一看魏满的脸色,已经涨红,并不是因着害羞等等原因,而是因着发怒,整张脸突然涨红充血,眼眶也似要裂开一般,十分狰狞可怖。 林让便说“魏公请勿动怒,魏公肝火旺盛,恐”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心口一阵窒息,脑袋里“嗡”的一声,伴随着眼前一阵阵发黑,竟一个踉跄,“嘭”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主公” “主公晕倒了” “快去请林太医,主公晕倒了” 一时间厅堂乱的厉害,从者士兵们忙的四脚朝天,全都冲出去找医师。 众人口中呼唤的“林太医”,自然是林让的义子林奉了。 林让一看,魏满竟然怒极攻心晕倒了,而此时又有从者跑进来,慌张的大喊着“不好不好了林太医刚刚出门采办药材,不在府署” “还不快去追” “把林太医追回来” “快快快去请夏将军来坐镇” 府署的大堂里乱成一片,魏满一下子昏厥了过去,跌在地上,脸色差的极为难看。 林让一看,当即一句话不说,直接大步走过去。 他虽身材单薄羸弱,看起来像是个文弱书生,但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冷静与冷清之感,不知怎么的,众人只觉这“奉孝先生”天生带着一股不可违逆的气息。 因着林让大步朝着魏满走过去,在场的从者士兵,竟然全都愣在原地,“行注目礼”,根本没有一个人敢阻拦的。 林让毫无阻拦的走到魏满面前,直接单膝跪在地上,给魏满医看,扶起魏满的手腕来诊脉。 林让搭着魏满的脉搏,微微蹙眉,说“魏公长期郁愤,且郁结于心,怒火伤肝,昏厥乃气血瘀滞导致” 他说着,夏元允和段肃先生已经闻讯赶来,二人冲进厅堂,便看到林让正在给魏满把脉。 夏元允一阵焦急,赶紧冲过去,说“主公兄长” 段肃先生略通医术,赶紧跑过去推开林让,给魏满把脉。 魏满这个人心思很细,而且疑心病非常重,所以他的府署之中,只有林奉一个医师,并未有其他医师,魏满不放心把自己的性命放在不认识的人手中。 林奉乃是林让的义子,且又跟随自己多年,所以魏满很是放心林奉。 如今这个情况,便有些坏事儿,段肃先生虽通医术,但也只是略通医术,眼看着魏满昏厥,却没有过多办法,连忙说“快去寻林太医,若寻不到,将城中的医师请过来也是” 林让一看,便嗓音冷清的说“卑臣略通医术,请命为魏公医治。” 段肃很是狐疑的侧头看了一眼林让,毕竟林让如今是陈继营中的谋士,段肃先生又素来是个老狐狸,不放心林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段肃声音很冷的说“你” 林让微微颔首,说“正是卑臣。” 别说是段肃了,连夏元允也不信任一个陈继营中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诡计多端”的谋士。 且奉孝先生赋闲在陈营中这一年,因着不得志,素来喜好饮酒作乐,沾花捻草来发泄自己的不满,说实在的,名声不是太好。 夏元允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的兄长,交给这样一个人医治呢 林让一看便知道他们不放心,当即冷声说“卑臣可立下军令状,一炷香之内,必然令魏公苏醒,否则便奉上项上人头。” 夏元允眯了眯眼睛,段肃眼眸稍微转了一下,这个奉孝先生不会武艺,跳不出圈子去,况且自己也略通医术,可以在旁边掠阵,谅他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段肃便点了点头,说“你若令主公有半分差池,必取你狗命,可知道了” 林让并没有被段肃先生的威胁吓到,毕竟林让很熟悉段肃先生的为人,面色依旧冷冷淡淡的,说“可以请二位靠边站站了么” 夏元允与段肃一听,不有全都一愣,只觉林让这不卑不亢的态度,不,甚至是略微嚣张,不将旁人放在眼中的态度,与四五年前的那个人 当真是一模一样。 就在二人怔愣之时,林让已然又回到了魏满面前,单膝半跪在地上。 他面容冷清,气质超尘,自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面临病患沉着冷静,仿佛是谪仙下凡一般。 段肃赶紧令人拿来医师的药箱子。 林让一看,是林奉的药箱子没错,药品的排布还是当年的模样,他一眼便看到了别再药箱子里的一个小布包。 针灸 如果想要令魏满立刻苏醒,针灸无异于最好的办法,刺激穴位可以快速打通瘀滞的气血,要比吃汤药“刺激”的多,自然也快捷的多。 林让眯了眯眼睛,便将那布包拿起来,展开一看,原是自己以前的针,林奉还留着,而且这些针保养的非常好,竟一点子也没有损坏,甚至没有生锈。 林让摸着那些针,只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立刻抽出一根针来,冷声说“把灯擎来。” 都不需要从者和士兵们动手,夏元允立刻将旁边的灯火端过来,擎到林让面前。 林让抽出针来,修长的手指捏住长针,微微捻着,令长针在火焰之下消毒。 林让的做法似乎十分专业,手法也十分流畅灵动,看起来的确通晓医术一般。 简单来说,十分唬人。 林让为长针消毒,然后解开魏满的衫袍,一只手捏着长针,另外一手轻轻按压了两下,似乎在找准魏满的穴位。 然后手起针落。 “嗤”一声轻响,直接将长针扎在了魏满身上。 魏满兀自在昏迷之中,但是长针扎下去的一瞬间,竟然微微痉挛了一下。 众人一看,不由大为吃惊,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未曾听说陈营的奉孝先生通晓医术啊” “不过观这奉孝先生的手法,似有些门道” “主公动了动了,是不是要醒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都睁大了眼睛去看林让施针,只觉得林让的手法完全就是医仙下凡,灵动又飘逸。 结果就在此时 针眼竟然冒出了血迹,小血珠顺着长针滚出来,一滴、两滴、三滴 虽流血不多,但大家伙儿都看过林奉林太医施针,好像 针灸应该不出血才是。 “唉” 此时一脸仙风道骨,谪仙降世的林让,突然轻轻叹了口气,用极其冷淡的口气,用极其冷漠的面色,冷酷无情的说“出血了,难不成没扎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3章低头吻上 林让主修的并不是中医, 他的爷爷是个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从小开始,林让便跟着爷爷习学中医知识, 但林让并非“专业人士”,尤其在针灸方面,还是个学习者。 林让以前扎针灸就不准, 还曾经用魏满多次练手,扎十次有八次恨不能出血。 林让立下了军令状,一炷香之内让魏满醒过来,因此选择扎针灸是最好的办法。 如今 却出血了。 “出出血了” “主公流血了” “这竟流血了” 耳听着从者们惊讶的呼声, 林让看到魏满流血, 十分淡然的用干净的帕子擦掉了血迹, 淡淡的说“无妨,这点子失血量, 死不得人的。” 众人“” 众人虽十分惊讶, 但眼看着林让如此淡定,不知为何, 竟然也跟着淡定起来。 林让举起针来, 又下了第二针。 “又出血了。” 于是, 第三针。 “啧, 下次再偏半寸试试。” 第四针 一共扎了四针,四针全都出血了, 这也不赖林让, 毕竟林让十针里面八针出血, 这个概率很高,如今扎了四针,四针全出血,也就是平均水平,没有任何波动。 夏元允和段肃一看,则是不干了,这林让摆明了是想要扎死他们主公罢 夏元允刚要发怒,结果就在第四针扎下去之后,魏满突然发出“嘶”的一声,竟动了一下。 “动动了” “主公主公醒了” “主公醒了真的醒了神了神了” 魏满眼睫颤抖了两下,真的慢慢睁开了眼睛,嘴里不由“嘶”的抽了一口冷气,说“怎么回事” 他说着,睁开眼目,睁眼便看到了林让,一时间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根本不是“林让”,不过是个一举一动都假冒林让的“冒牌货”而已 魏满来不及怒目去瞪林让,低头一看,自己的身上竟然扎了四根针 最重要的是,四根针旁边都冒着血珠儿 确切的说,魏满并不是因着林让针灸,打通了气血醒过来的,而是因着 疼醒的。 魏满赶紧劈手将自己身上的针全都拔下来,气急败坏的扔在一边,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觉头脑又是一阵眩晕,脑袋有些发麻,险些又倒在地上。 林让赶紧去扶魏满,他身材单薄,拆弹被魏满一下砸在下面,两个人踉跄了两下,这次站稳当。 林让可不管魏满如何发怒,口吻淡淡的说“魏公怒火旺盛,肝乃将军之官,顺畅豁达才是,倘或长期怒火伤肝,唯恐气血瘀滞,引起诸多病症。” 魏满冷笑一声,似不领情,劈手甩开林让的搀扶。 林让被他一甩,登时向后摔去,险些摔在地上,哪知道就在此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堂外斜地里冲进来,“嗖”一下,直接垫住了林让,没有叫他摔在地上。 众人一看,不又惊讶的说“小蛮” 从外面突然冲进来的黑影,不正是小蛮那条魏满豢养的,十分凶恶的狼。 小蛮如今已然不是一只小狼了,仿佛一个庞然大物一般,不知是否被喂养的太好,体型比一般的狼都要庞大,看起来气势汹汹。 平日里小蛮也不喜欢亲近旁人,看到陌生人都会怒吼不止,唯独喜欢跟在魏满身边。 而如今小蛮竟然转了性子,从外面冲进来,扶了一下林让,瞬间从一头恶狼变成了一只大狗子,围在林让身边,撒欢儿一样蹦来蹦去。 活脱脱一只二哈 “小蛮” 魏满眼看到小蛮亲近林让,便会错了意,以为小蛮把林让当做了“林让”,所以才会这般亲昵。 其实魏满不知道,小蛮才是那个眼睛最毒的,小蛮一眼就认出了林让,还有那熟悉的气息。 当即撒欢儿的蹦跳着,恨不能把大堂的地砖给蹦出大窟窿来,对着林让“嗷呜嗷呜”的叫,还用大脑袋去拱林让的手心,想要林让摸摸自己。 魏满险些被这只“傻狗子”给气坏了,说“傻狗那不是你主人” 小蛮则是“嗷呜嗷呜”的对着魏满大叫不止,似乎不让魏满说自己主人的坏话。 魏满眼看小蛮亲近林让,拽也拽不回来,心中更是气怒,心想傻狗便是傻狗,定然是平日里太傻了,所以连主人都认不出来。 魏满怒目盯着林让,见他冷冷冰冰,一脸坦然的模样,说“你就不怕孤杀了你” 林让十分淡漠,且大言不惭的说“卑臣将魏公医醒,魏公为何欲杀微臣” 魏满被林让气的不轻,这也叫医醒这分明是疼醒的,扎醒的 林让淡淡的说“方才卑臣立下军令状,一炷香之内必定令魏公醒来,虽手法有些独特,不过魏公的确在一炷香之内醒了过来,因此魏公没有治罪卑臣的道理。且” 林让看向魏满,点漆一般的眸子里都是平静与镇定,有条不紊的说“且就算卑臣再是卑微,好歹也是陈营派遣而来的使臣,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魏公必然不想在攻打郯州的这个节骨眼儿上,与陈营交恶,惹得陈营反过来帮助郯州罢” 林让的语速平缓,语调平静,言辞井井有条,魏满一听,先是怔愣,因为他何止从林让的容颜中,看出了故人的影子,他还从林让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说话的神态语速之中,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面对林让咄咄逼人的话,魏满险些一瞬间失神,连忙收回神来,只觉有些失态,咳嗽了一声,说“对,你说的极是。” 魏满虽这么应和着林让,不过语气颇为冷硬,转而狰狞一笑,说“孤不杀你,你在孤的眼中,不过一只蝼蚁罢了,孤不会杀你。” 魏满说着,眯着眼睛走近林让,微微一笑,说“既然你在膳房都能混的如此如鱼得水,好,孤便让你去做马夫,养狗养马,如何” 林让听到魏满的话,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依旧十分冷淡平静,心中想着,魏满似乎对自己颇有成见,看来要找个时间单独与魏满谈一谈才行。 这里人多口杂,还有很多从者士兵,林让若贸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会被人做文章。 因此林让并不想在这里暴露自己,不若私下里去与魏满谈清楚才是。 林让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拱手说“卑臣敬诺。” 林让从一个使臣,变成了膳夫,如今又从膳夫,变成了马夫,负责齐州府署之内的马狗饲养。 这对于一个文人来说,简直便是极大的羞辱,但林让并没有一点子不欢心。 而魏满羞辱了林让,心底里也未有一点子痛快与欢心,不由沙哑着声音说“你可以滚出去了。” 林让也不见不愉,拱手爽快的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魏满眼看着林让瘦削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眼神深不见底。 林让从府署大堂离开,小蛮“嗷呜嗷呜”的跟在后面,跟屁虫一样跟着林让,腻在他身边,一刻也不想分开。 林让被仆夫领到了马厩,小蛮也跟着一起到了马厩,撒欢儿的蹦蹦跳跳,把马厩里面的马匹全都吓惊了,一个个尥蹶子打响鼻。 林让一眼便看到了魏满的坐骑绝影,当然还有自己以前的坐骑无影,那两匹宝马颇有灵性,看到林让,似乎也识得他,当即凑过去,用自己的马头亲昵的蹭着林让的手心。 林让抚摸着马鬃毛,目光十分平静,但点漆一般的眼眸却略微晃动着,低声对趴在自己身边的小蛮说“小蛮,今天入夜,你来引开守卫,如何” 小蛮“嗷呜”了一声,不知主人是什么意思,歪着硕大的狼头,一脸卖萌的模样,还抖了抖自己的狼耳朵。 是夜 夜色浓郁,深秋的夜空一望无垠,没有一点子云彩,深邃的星空绽放在漆黑的夜幕之中,将黑夜点缀的璀璨无比。 林让从西院偏僻的下榻房舍中悄声走出来,他准备这时候去找魏满谈一谈。 魏满对林让的芥蒂似乎颇深,认为林让是陈继派遣过来的细作眼线。但林让的确就是林让,林让想与魏满和盘托出,虽这事儿不太容易 林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西院下榻的房舍,小蛮此时已经在西院外面接应了。 小蛮是魏满的“爱宠”,平日里在齐州府署打滚儿撒欢儿,根本没人能管,而且十分熟悉府署地形,林让令小蛮带自己去找魏满,简直再容易不过。 魏满下榻的是府署院楼里面的正房,因此守卫比偏僻的西院要森严的多。 林让悄声走过去,便看到了大批的守卫在附近巡逻。 此时小蛮便“嗷呜”一声,恨不能用星星眼看着林让,一脸邀功的模样,随即蹦蹦跳跳的跑出去,浑然以为自己是一头可爱的小鹿一样,抖了抖自己的耳朵,“咕咚”一声,使劲向前一拱。 “啊” “哎呦” “咕咚” 只听那些巡逻的守卫们突然大喊起来,似乎很是吃惊,紧跟着一个喊声接着一个喊声,被小蛮从后背偷袭的一拱,竟然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撞一个,哎呦哎呦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便全部摔倒在地。 小蛮十分阴险,突然从背后拱了那些巡逻的士兵。 士兵们摔倒在地,介胄十分沉重,爬起来万分困难,气的冲着小蛮恶狠狠的说“你这臭狗子” 小蛮甩着自己的尾巴,又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在旁边示威,那些士兵气不过,立刻追着小蛮说“别跑回来” 小蛮的目的就是吸引那些士兵的注意力,如今达到了目的,林让当即趁着士兵们不注意,动作迅捷的溜进了魏满下榻的院落。 林让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了院落,还未走两步,没能找到魏满的房舍,突然“嘭”一声,竟然被人一把抱住。 一股强烈的酒气席卷而来。 林让回头一看,是魏满 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让还没去找魏满,魏满竟然找了过来,不过 此时此刻的魏满,似乎已经饮多了,醉的厉害。 魏满眯着眼睛,紧紧拥住林让,惧怕林让逃跑一般,声音嘶哑的说“林让,林让你怎么才回来,已经快要五年了,五年了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魏满说着,怕是醉得厉害,痴迷的看着林让,不见白日里的不屑与愤毒,目光又恢复了四五年前那温柔的模样。 说罢,竟突然低下头来,不给林让任何机会,强硬的吻上了林让的嘴唇。 一瞬间,林让的心跳紊乱了起来,“梆梆”的乱跳着,这种乱跳的感觉,仿佛比早搏还要难受,令人无从掌控 结果就在二人轻轻一吻之际,魏满却陡然睁开一双凌厉的虎目,眼神中透露出阵阵森然,仿佛突然醒了酒气。 一把推开林让。 林让被他推得向后退了两步,堪堪撞在树干上,这才站稳,奇怪的看着魏满。 明明是魏满亲过来的,却一脸嫌弃厌恶的盯着自己,这让林让十分奇怪。 魏满眯着眼睛,目光中充斥着森然,阴霾的说“这里是孤的院落,谁允许你进来的” 他说罢了,换上一副轻佻却狰狞的面容,嘲讽的冷笑说“你就算爬上孤的榻,孤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4章表达爱慕 魏满嘲讽着林让, 却见林让一脸木然的回视。 不由不说,无论是林让的面容,还是他的神态, 一举一动都和魏满心底里埋藏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看着林让淡然木然的面容,魏满的心口不由狠狠一抽, 仿佛像是潮湿的布巾一般,被人使劲的拧干。 而拧着心脏之人,正是自己。 不知是不是魏满已经习惯了那面无表情的容颜,所以他似乎能在林让的面无表情之中, 看到那一丝丝的心痛。 林让分明木着一张脸, 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用点漆一般的眸子看着魏满,魏满竟然从里面解读出了一丝丝心痛 魏满心底里不由对自己冷嘲了一声, 心说疯了罢, 这人不是林让,林让已经消失在了火海中, 什么都没有剩下。 他不是林让 这个人不过是陈继派过来的细作, 想要利用他与林让的相似, 来瓦解自己的齐州阵营。 他的一颦一顾, 一举一动,全都是故意习学的林让, 令人愤毒 林让被魏满推开, 后背撞在树干上, 一脸木然的看着魏满“撒酒疯”。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因着自己已经获得了常人所必备的七情,所以林让的心口颤抖了一下。 在他被魏满推开之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心中有些许的不舒服。 林让木然的看着魏满“变化莫测”的面容,声音冷淡的说“是魏公突然亲上来的,为何反而指责卑臣” “你” 魏满被他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登时语塞,当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因为的确如此,是魏满“先动手”的 他饮醉了,把林让当做了“林让”,主动亲了林让,而且还是趁人不备强吻的。 魏满亲完之后,还奚落林让,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魏满登时都懵了,语塞艰难,根本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只说了一个“你”,被气得肝火旺盛,直想拍自己的胸口。 魏满为何这般生气因为林让说的十分对,是魏满先动手的,而魏满还冷嘲热讽起旁人了,十分没有面子。 不过魏满很快找到了突破口,冷声说“这里是孤下榻的正院,夜色已深,你为和来此” 如果不是林让偷偷摸摸进了正院,魏满就算饮醉,也不会认错人。 魏满这般安慰着自己。 林让坦然的直视着魏满的眼眸,嗓音清冷,淡淡的说“因着卑臣想见魏公。” 他的嗓音清冷,带着一股深秋的料峭,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打磕巴,十分自然。 魏满登时心窍一震,怔愣在原地,因着想见我 如此直白的话,如此冷淡的面容和嗓音。 魏满登时便想起了昔日里的林让,林让也是这般对自己表达爱慕之意的。 魏满想到这里,脸色狰狞的很,嗓音沙哑的说“想见孤你怕是想要用什么邪辟之术,来蛊惑与孤,好帮助你的主公完成大业罢” 魏满陡然“醒悟”过来,眼前的人无论是生得,还是举止,都与林让一模一样,那是故意为之,是故意习学,是故意腐蚀自己。 魏满十分不屑的冷嘲热讽起来,就在此时,突听“嗷呜嗷呜”的声音,小蛮从斜地里突然杀了出来。 小蛮刚刚引走守卫,与林让打了一个完美的配合,令林让抽空溜进了魏满下榻的正房。 小蛮折返回来之时,便听到了魏满冷嘲热讽的声音,虽它根本听不懂魏满在说什么,但是魏满的神态和语气小蛮还是懂得的。 小蛮一看,觉得魏满在欺负自己主人,于是立刻“嗷呜嗷呜”的冲过去,对着魏满狂吠不止,简直“男友力”爆棚的护住林让。 魏满一看,不由皱了皱眉,对小蛮招手说“小蛮,过来。” 小蛮却不理会魏满,还是不满的对着魏满狂吠。 魏满说“小蛮,傻狗,那不是你主人,快过来” 小蛮又“嗷呜”了好几声,好像不屑于魏满的话一样。 魏满被小蛮这条“傻狗子”气得不轻,说“你怎么连主子都分不出来,给我过来” 魏满似乎对于小蛮十分没辙,他喊着小蛮,小蛮就是不过去,魏满无奈伸手过去拽小蛮。 小蛮便“嗷呜嗷呜”狂叫着,甩着脑袋去拱魏满,就是不过去,一定要站在林让的阵营之内。 魏满的手伸过来,小蛮还突然一下张开“血盆大口”,尖尖的獠牙露出来,对着魏满的手掌就要一口咬下去。 小蛮锐利的牙齿几乎就要咬到魏满,就在这一刹那,林让突然说“小蛮。” 他这么一唤,小蛮陡然顿住了,林让淡淡的说“不许咬人。” 林让的话音一落,小蛮就仿佛是一条十分乖巧的“狗子”,立刻松开了魏满的手掌,根本没有咬下去,扑腾扑腾跳着,又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公鸡似的,扑腾到了林让身边,撒娇似的对着林让翻肚皮。 魏满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小蛮是最不听话的了,自从林让走后,小蛮就越发的不听话了。 它从不听魏满的话,只有在魏满给它喂食的时候,小蛮才会比较“乖巧”,平日里都仗着自己是林让的“狗子”,受进了魏满的宠溺和放纵,已然无法无天,到达了连魏满都无法管教的地步。 而如今,林让不过唤了一声它的名字,然后说了四个字不许咬人。 小蛮立刻就松了口。 魏满震惊的看着听话的小蛮,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小蛮就是一条傻狗,傻的不能再傻,它把陈继的细作看成了自己的主人,怎么会有这种认错主人的傻狗呢 魏满根本不知道,他的多疑蒙蔽了双眼,小蛮这条“傻狗子”,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个。 魏满因着小蛮对林让撒娇,十分不满,这时候士兵们追着小蛮跑了过来,正巧看到了林让。 士兵们一个个都很惊讶,没成想陈继营中的使臣竟然跑到了主公的院落来,他们没有戍守好,这可是杀头的大错。 士兵们赶紧冲过来赔罪,魏满头疼的厉害,因着宿醉的缘故,还有将林让当做“林让”强吻的震撼,都令魏满头疼欲裂,便挥了挥手,说“把人带下去,从孤的院落轰出去” 士兵们立刻冲向林让。 林让都没动,小蛮已经“嗷呜嗷呜嗷呜”一声怒吼,对着那些士兵,不让他们去碰自己的主人。 林让则是冷淡的说“我自己可以走。” 他说着,便往院落外面直接去了。 魏满又有些发懵,难道这个假冒的林让,都不知纠缠自己一番 好不容易偷偷跑进了自己的院落,就这般离去了还以为他会死缠烂打一番,没成想竟什么都没做,便要走了 魏满有些不可置信,奇怪的看着林让。 小蛮一看主人要走,立刻追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也往外跑,一路保驾护航似的。 魏满眼看着他就要走出院落,心中登时涌起一种奇怪的念头,不想看到林让的背影,也不知是不是林让与那个他日日惦念的人生得太相似了,魏满不想看到他的背影,只觉他单薄的身形令人心口发疼,也令人害怕不已,恐怕他立刻就会消失。 “且慢” 魏满突然开口了,他心窍中微微发颤,不过面上摆出一副冷酷无情,和无所谓的模样,走到了林让面前,眯着眼睛。 魏满冷淡的说“不要以为今日孤放你走,便是纵容了你。” 林让转过头来看着魏满,不知他在说什么。 说实在的,其实林让心里有一点点不舒坦,或许是因着林让重生之后有了“小情绪”,因此面对魏满的冷嘲热讽,所以有些不舒坦。 魏满根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认定了自己就是一个细作。 魏满面上都是狰狞与冷酷,说“今日孤不动你,想必你也清楚,等到日后打下了郯州,孤再杀你,祭典我魏营的牙旗,也不迟” 林让听着魏满冷嘲热讽的口气,面容依然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只是平静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那魏公不防与卑臣打了个赌。” “打赌” 魏满似乎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儿一般,冷笑说“打赌你配么” 林让态度很是“傲慢”,说“打赌之事,素来没有配与不配,只有敢于不敢。” 林让这般说着,还用冷清的眸子看了一眼魏满,用方才魏满丢给他的口吻,反诘魏满,说“魏公,您敢么” “腾”家伙,魏满气的恨不能把天灵盖给顶开,只觉这世上,除了林让,再没人敢这般对自己说话。 魏满冷声说“好好好,你是个硬骨头,好得很这天底下,还未有孤不敢的事情,你说,赌什么” 林让淡然的直视着魏满,说“就赌魏公不会杀卑臣。” 魏满嗤笑一声,十分不屑的说“孤劝你,还是不要赌的好,毕竟杀不杀你,全看孤的心情几许。” 林让淡淡的说“既然如此,若是卑臣输了,项上人头随意请魏公支取,倘或卑臣赢了” 魏满不屑的说“赢了好,倘或你赢了,条件你随意开” 魏满开下海口,林让却一脸平静,说“倘或卑臣赢了,便请魏公与卑臣赔礼。” 赔礼 魏满一听,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对着林让,还从未给旁人赔礼道歉过,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才是真正的狮子大开口。 魏满说“好一言为定。” 林让点点头,说“一言为定。” 说罢了,直接转身离开了院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一走,小蛮也跟着走,魏满根本拦不住。 魏满凝视了林让的背影良久良久,直到林让带着小蛮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再也看不到人影儿,魏满这才收回了目光。 但他神色却阴沉得厉害,深不见底,对身边的士兵说“去,给孤查查这个奉孝先生的底细,越详细越好,一点子也别遗漏。” “卑将敬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5章对阵干戈 林让回了下榻的屋舍, 走进去,直接和衣躺在榻上。 他发现原来想要让魏满知晓自己的身份,好像比预期中要难得多。 魏满本就是一个多疑之人, 他们原本相处之时,林让便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魏满对他抵消一些疑心。 而如今, 在魏满的心中,自己不过一个死人,魏满身为一方之掌,无论是兵力还是权威, 都比四五年前要大得多, 如此一来, 魏满的心疑病便更加肆无忌惮,不愿相信任何人。 现在林让还有一重特殊的身份, 那便是陈继营中派来的使者。 魏满不傻, 他知道陈继派使臣过来是做什么的,自然是来腐蚀迷惑魏满的, 因此魏满对林让更加戒备。 林让生的相似, 眼神相似, 动作相似, 越是相似,魏满越是戒备, 越是不相信 林让和衣躺在榻上, 懒得去熄灯, 便用袖袍遮住自己的眼目,又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往日里林让曾经许愿,想知道普通人的七情与感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如今的林让总算是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竟然如此陌生,竟然如此令人不安。 林让的心脏不停的跳动着,仿佛是早搏一样,总是动不动就漏掉一拍。 林让翻了个身,就在此时,小蛮突然拱着脑袋从外面钻了进来,不知去哪里撒欢儿了,这么一会子变弄了一身的落叶和灰土来。 小蛮跑进房舍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白色的东西。 林让躺在榻上大约看了一眼,白色的东西,还以为是骨头,小蛮就喜欢去膳房掏骨头吃。 不过仔细一看,原不是什么骨头。 而是骨笛 是当年庐瑾瑜送给自己的骨笛,外形是一只白色的笛子,但其实并不能吹奏,而是一把防身的短剑罢了,可以从中间拔开。 林让很喜欢这把骨笛,日前一直佩戴着,不过火焚之后,他变成了奉孝先生,自然没有了这把骨笛。 林让没成想,小蛮竟然把骨笛给自己叼了过来。 林让一伸手,小蛮立刻松开嘴巴,将骨笛放在林让的手心里,林让便摸了摸小蛮的大“狗头”,小蛮登时欢心起来,特别的听话。 林让摆弄着骨笛,放在手里把顽着,因着实在有些疲惫,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林让被杂乱的声音给吵醒了,不由皱了皱眉。 林让虽没有懒床的习惯,十分自律,但也绝不能早起,必须睡饱,否则起床气那是相当的大。 林让将被子拉起来,盖在头上,却还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仆役士兵等等,反正能出动的都出动了,杂乱成了一片。 “找到了没有” “可找到了” “快找那可是主公心爱之物,若是丢了,你们人头不保” 林让听着那些穿透力十足的声音,还是难受的厉害,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坐起身来,脸色不佳的穿上衣袍,他可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生动,若是林让往铜镜里看一眼,或许都会把自己吓坏。 林让穿好了衣衫,净脸之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平淡,这才拉开门,便看到平日里冷清的西院,仿佛被人捅了马蜂窝一样,仆役士兵们都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转。 林让便说“发生了何事” 一个仆役说“使臣大人有所不知,昨日里我们主公掉了一样心爱之物,正大发雷霆呢。” 林让奇怪说“是什么心爱之物” 林让心想,魏满的心爱之物,那是什么宝藏 不,宝藏根本没有找到,既然如此,也不可能会掉。 怕是 林让心中想着,魏满怕是把自己心爱的“疑心病”给掉了么 就听仆役说“是一根笛子” “笛子” 林让有些奇怪,仆役便说“是了,一根笛子,据说是一根白色的骨笛,平日里我们主公可是爱见了,根本不离身,昨日里主公饮醉了酒,今儿个一大早上发现骨笛不见了,正大发雷霆呢” 林让一听,终于是明白了,原来就是自己以前佩戴的那根骨笛。 昨天魏满饮醉了,小蛮也不知怎么的,就把骨笛给林让叼了来,魏满丢失了骨笛,便大发雷霆起来。 林让想了想,魏满既然这么喜欢这根笛子,那便罢了,自己给他送回去就是了。 林让回去取了骨笛,然后亲自往魏满那边而去,准备把骨笛送还给魏满,也免得他劳师动众,好像令府署做大扫除一样。 林让拿着骨笛,还没送回去,就一眼看到了魏满,魏满已经从院落里出来,脸色非常阴沉,正往府署大堂而去。 林让隐约听到有人在跟魏满说,什么议会的事情,想必是为了攻打郯州准备议会了。 魏满往这边走过来,看到了林让,本都没想搭理,转身要走,林让便冷淡的说“魏公。” 魏满站定,转头看着林让,说“陈公使臣,有何贵干啊” 林让对于魏满那奇怪的口气根本没有多加注意,将骨笛拿出来,递过去,说“魏公,这可是魏公要寻的骨笛” 魏满一看,林让单薄的手掌上,擎着一根洁白的骨笛,骨笛是无影马从火海中叼出来的,碰坏了一个边角,绝对不会认错。 魏满劈手直接将骨笛抢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的摩挲着,想看看有没有损坏,随即便劈头盖脸,不分青红皂白的对林让说“你这个细作竟窃走了孤的骨笛” 林让好心还给他,魏满却一上来便指责林让是小偷。 林让当即眯着眼睛,说“第一,这骨笛乃是昨日里小蛮叼过来,交给卑臣的,并非卑臣偷窃第二,骨笛本就是卑臣的,何来盗窃一说。” 魏满气极反笑,说“什么骨笛本就是你的奉孝先生,你们文人,亦或是陈营的人,都这般大言不惭么” 林让淡淡的说“这骨笛乃是昔日里庐瑾瑜公子所赠,本就是赠予卑臣的,当年卑臣还用骨笛中藏着的短剑,刺瞎了佟高爪牙的眼目,魏公难道忘了么” 是了,当年佟高阴兵进入京师,弑君屠戮,魏满带着林让与小包子离开京师之后,参加义军会盟,林让曾经用这把骨笛,扎瞎了佟高麾下的一只眼目,当时震慑了整个义军。 魏满听着林让提起这件事情,他与林让的点点滴滴,仿佛历历在目,就浑似昨天发生的一般,反而林让 林让却随着一阵大火,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满听林让提起这些,脸皮登时抽搐了两下,额角青筋直蹦,眯着眼睛说“好啊,好” 魏满突然说了两个“好”,林让有些奇怪,难道魏满相信自己了 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又不太相似。 魏满冷笑说“好啊,孤真是没想到,奉孝先生打听的还挺全面,为了做好这个细作眼目,奉孝先生真是下了血本儿了然” 魏满面上遍布着可怖的森然,靠近了林让一些,低声对他说“就算你打听得再清楚,你不是林让,永远也不是林让,休想取代林让在孤心中的地位。” 林让“” 林让已然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可能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心里竟升起一股淡淡的无奈之感来。 魏满到底实在向自己表白,还是在威胁自己 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魏满说完,将骨笛珍惜的放在自己怀中,转身便即离去,往府署大堂大步走去,准备召开议会。 林让默默的看着魏满离开的背影,虽面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但不由摇了摇头,只觉得要让魏满相信,自己就是死而复生的林让,看来不简单。 魏满离开,林让便也想转身离去,哪知道一转身,便看到了正从府署大门进来,刚刚采办药材归来的林奉。 林让的义子 林奉还是以前那个模样,几乎没有改变,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和苍凉。 只不过林奉的表情更加冷淡了,带着一股稳住与肃杀之感。 林让看到林奉,其实还挺“欢心”,毕竟是自己以前的义子,不过林让已经习惯了冷冷淡淡的面容,一时不知怎么表达这种欢心。 林让走过去,声音冷清的说“奉儿。” 林奉看了一眼林让,冷漠的说“我听说奉孝先生也是一方名士,何苦为陈营如此卖命,自甘堕落,奉也是出于好心,劝告奉孝先生一句,还是早早离去才好,义父并不是能被旁人取代的存在,若是惹怒了主公,先生恐有性命之虞。” 他说着,越过林让,准备直接离开,又说“奉言尽于此了。” 林让本想与林奉说说话,哪知道林奉也把自己当做了居心叵测的细作。 林让本就是林让,何来装的像不像一说。 如今在旁人眼里看来,越是相似,就越是可疑起来 林让想了想,干脆不说这个问题,而是说“林太医,不知近日来姜将军可安好如何未在府署之中看到姜将军,可是外出公干了” 林让“与人搭讪”的次数实在不多,本只想要和林奉“套套近乎”而已,林奉素来与姜都亭关系亲厚,二人的干系,林让是知晓的。 哪知道他刚问完,林奉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林让。 那眼神冷淡的仿佛能射出冰锥子来。 林让有些奇怪,为何提起姜都亭,奉儿的表情这般 林让难以形容义子的表情,或许是心痛罢。 林奉目光阴沉的看着林让,过了一会子,才沙哑的说“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说罢了,甩袖抽身离开,再不停留。 林让更是奇怪,难不成姜都亭出了什么事情 但林奉的目光是心痛与痛苦多一些,未见多少悲伤之情。 因着林让在现代的职业缘故,所以林让见过很多悲伤的表情,也见过很多悲伤之人,林奉的面容,并不悲伤。 就在此时,几个仆役从旁边路过,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么又要打仗了。” “是啊,郯州牧残杀了主公的父亲,郯州这一仗,必然要打” “我听说,郯州那面儿,请了第一战神,飞将军姜都亭坐镇。” “这姜都亭,昔日里不是咱们主公麾下的一员大将么” “嗨,早的事儿了,好几年前,姜都亭便叛出咱们魏营,自立门户去了,如今郯州一战,主公必然要与姜都亭,对阵干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6章送死的宣言 姜都亭 已经不在魏满麾下, 怪不得在齐州府署之内看不到姜都亭的身影,原并非去公干了。 怪不得提起这个问题,林奉会如此表情。 林让不知这四五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致使姜都亭离开了魏营,总之变化颇深。 林让站在原地思虑,就在此时, 突然有人唤了他一声,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林让回了神,转头一看,原来是陈继营中的谋主攸远。 谋主攸远从后面走过来, 叫上了林让, 说“魏营之人准备议会攻打郯州之事, 奉孝先生不会忘记了主公的嘱托罢咱们此次来,便是要谈拢一同攻打郯州之事, 还不随我快快前去议会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呆” 谋主攸远似乎很是看不起林让, 毕竟奉孝先生出山一年,在陈继营中根本没有任何职务, 乃是一个赋闲的闲人而已。 而那谋主攸远, 昔日里与陈继、魏满, 甚至是如今佣兵十万的赵梁太守杨琸都有交情, 那便更加看林让不起了。 林让一脸淡然的看着攸远,攸远这些话语仿佛打空了一般, 根本没一点子力道。 谋主攸远当即率先往前走去, 林让也跟上来, 往府署的议会大堂而去,他倒不是想要帮着陈继什么。 而是记起了小说中写到的内容,魏满因着郯州牧残杀父亲,大发雷霆,大肆进攻郯州,并且犯下了他这辈子,不可磨灭的污点。 屠城。 林让并不想让魏满犯下这种不可弥补的大祸,无论是对于郯州的百姓,还是对于魏满来说,都是一桩恶事。 林让想要阻止魏满。 林让与谋主攸远走到议会的大堂门口,立刻便被戍守的侍卫阻拦在外面,很是不给面子,公事公办的说“主公与诸位将军正在议会,闲杂人等退开,不得近前” 谋主攸远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我等乃陈公帐下,派遣来一同商议讨伐郯州牧的使臣,如何是闲杂人等快快放行,令我等进去。” 士兵们根本不理会攸远,仍然冷酷的说“快快退开,惊扰了主公,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攸远气愤不已,与那些士兵理论起来,声音难免高了一些。 而内里议会的魏满与诸位将军便听到了外面的杂乱声。 魏满升座在上手的主公席位上,冷冷的一笑,笑容颇为狰狞,说“陈继营下的人,就如同陈继一般,实在不知廉耻” 在坐的诸位将军之中,夏元允已经升任濮郡太守,而昔日里的“贴身丫鬟”召典,也已经从典校尉,升任为典将军,大家都与陈继打过交道,自然知道陈继的为人。 陈继有谋无断,而且善于伪装自己,对待百姓虽是极好的,但其实内地里便是个妥妥的伪君子。 说实在的,这个年代拥兵自重的人,谁不是伪君子,但伪君子也要伪装的体面才是,陈继则是屡次三番的“露馅”,这令魏满也十分为难。 众人都对陈继本就有些意见,如今陈继又搞来一个与林让一模一样的“奉孝先生”来,大家自然也对这个“奉孝先生”有些成见。 魏满冷冷一笑,说“不知天高地厚,合该想个办法,叫他们打道回府才是” 但如今这个情况,就如同上次林让所剖析的一样,魏满想要攻打郯州,不只是因着郯州牧杀了魏满的父亲,还因着郯州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魏满占据了郯州,才可以逐鹿中原,问鼎霸业。 如此一来,攻打郯州势在必行。 已经确定了方向,魏满就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撕开脸皮开罪了陈继去,虽说陈继帮着郯州牧,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但万一陈继狗急跳墙,当真做这种赔本的买卖,损人不利己,魏满也是没辙。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魏满还是不要开罪了陈继的好。 魏满不能将陈继的使臣直接赶回去,却又不想留他们下来熬心,自然要想个办法,叫他们自行回去才是。 也免得伤了“和气”。 他这么一说,素来有毒士之称的段肃先生便站了出来,面上挂着一丝丝“温和”的笑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丝沙哑,说“主公想要令陈继的使臣打道回府,这有何难” 谋主攸远还在门外叫嚣着,想让侍卫放他们进内,如果不参加议会,还怎么与魏营一起攻打郯州,若不能一起发兵,到时候就捞不到郯州的好处。 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回到了陈营之后,攸远谋主的位置必然不保,后果难堪。 因此攸远是打定了注意,非要闯进去,与魏营的将领们一起议会。 攸远正在耍无赖一般的闹着,就在此时,突然“嗡”一声,沉重的议会大堂的大门轰然打开。 攸远推搡着士兵,动作到了一半,登时愣住了。 士兵们也没想到议会大堂的大门打开了,就见一身黑甲,皮肤黝黑的召典将军从里面走出来,他腰配双锏,整个人身材高大,魁梧有力,目光沉稳,十分冷酷的模样。 典将军站在大堂门口,冷声说“主公有令,请二位陈营使臣入内。” 士兵们一听,便不再阻拦,放下长戟放行。 谋主攸远登时得意起来,狠狠瞪了那两个士兵一眼,大摇大摆的跟着典将军往里面走去。 林让则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依照魏满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放行他们入内,怕是魏满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想要整治攸远与自己。 林让熟悉魏满的为人,魏满的肚子里一肚子都是“坏水儿”,坏得很。 攸远却没有考虑这些,直接大摇大摆的入内,拱手对魏满作礼,说“使臣攸远,拜见魏公” 林让走进来,面色十分冷清,也给魏满作礼。 魏满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攸远身上,连一个眼神儿都不曾施舍一分,而是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林让,上下的打量着他。 其实魏满与林让方才便见过,因着骨笛的事情,还“大吵”了一架,当然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但凡是吵架,其实都是魏满单方面的。 魏满眯着眼睛去看林让,心底里只觉太像了,当真是太像了。 魏满沉默不语,此时段肃先生便站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位使臣。 段肃先生长相柔和温柔,当年他便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如今四五年过去了,段肃先生虽未见衰老,不过他的唇边隐露出一些法令纹,淡淡的笑纹不会让段肃看起来苍老,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柔和平易近人。 段肃一笑,十分具有欺骗性,声音却冷冷的说“两位使者远道而来,带来了陈公的诚意,主公也十分赞成与陈营结盟,共同抗击郯州,只不过” 段肃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眯眯的又说“只不过如今人心不古,尔虞我诈,主公难免提防一些才是,二位使者既然带来了陈营结盟的诚心,不若便亲自为我魏营与贵陈营,送战书到郯州,如此一来,主公便可端端看清,陈公结盟的美意了。” 送战书 魏满刚才感叹,合该让陈营的两个使者,自行打道回府。 段肃先生便献上一则“毒计”,这办法可谓是好得很。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林让与攸远,亲自送战书去郯州,一来陈继想要与魏满合作,共同讨伐郯州,那么由陈继去送战书,再合适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二来,如果陈继的人能送去战书,便是与郯州撕开了脸皮,也就表达陈继与郯州无有任何私底下的干系,并不会反过来帮助郯州,釜底抽薪阴损魏满。 三来,也可以试探一下林让与攸远二人,如果他们贪生怕死,不想去送战书,正好便打道回府。 段肃先生的“毒计”,可谓是一石三鸟的好计谋。 之所以说是毒计,其实还有一个缘故。 那就是倘或林让与攸远硬着头皮同意去送战书,一旦进入了郯州,必然有去无回,到时就会被郯州牧抓住,剁成肉泥 段肃先生善于揣摩人心,他知道,魏满十分“不待见”林让,恨不能将假冒心上人的这个细作立刻斩首才是,段肃便想了这么一条诡计。 因此这个毒计,可谓是十分歹毒。 谋主攸远一听,登时吓了一跳,送“送送战书” 攸远是个聪明人,不然怎么做谋主,他知道如今郯州与魏满的关系十分紧张,只要踏入郯州,那就是有去无回的死路 攸远眼珠子狂转,当即便说“是是了,送战书,我等自然愿意为魏公送去战书,主公也十分希望与魏公联盟,这这本是应该的事儿不若这般,卑臣不日便即启程,反回陈营,向主公禀明此事,使者奉孝先生素来兼具济世大才,绝对可以胜任,便请奉孝先生亲自送战书往郯州。” 林让进来之后便没有言语一声,先是听到段肃让自己去送战书,后来又听到“同一阵营”的谋主攸远临阵退缩,分明是不敢去送战书,却说的冠冕堂皇,末了还不忘了推自己一把,把自己推入郯州这个巨大的火坑之中。 魏满冷笑的看着攸远那害怕的模样,分明害怕,却要装作一脸坦然,这种伪善之人,当真令魏满看不起。 魏满看罢了攸远,就把目光投注在林让身上,心中又是冷笑,心想着,看罢,攸远已经退缩了,只要林让说出任何一句退让推辞的话,自己便狠狠奚落他,羞辱他,让他无地自容 魏满都已经想好了,在心中打了无数次腹稿,只要林让如何如何,自己便如何如何。 就在魏满志得意满的想要羞辱林让之时,林让却面不改色,仍旧一张平静冷漠的面容,仿佛八风不动,没有任何情绪能够左右他一般。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平静的说“魏公这是想要置卑臣于死地。” 林让淡淡的一说,简直便是言简意赅,一言中的,毫不掩饰的撕开了魏满伪善冷酷的假面具。 魏满眯起眼眸,没成想林让说话如此直白。 这直白的语气,这平静的面容,还有这温吞的语速,都令魏满想起了一个人,那个藏在魏满心底里的人 不知怎么的,魏满听到此处,突然觉得心脏被人一拧,莫名有些心疼起来。 林让继续淡淡的说“不过既是魏公想要的,卑臣义不容辞。” 魏满吃了一惊,当真是吃了一惊,他想过千万种林让拒绝退缩的说辞,但万没想到,林让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魏满嗓音沙哑的说“你说什么” 林让依旧用平稳的语速说“卑臣说,既然是魏公想要的,卑臣义不容辞,定然会将战书,全须全影的送到郯州绝不辱命。” 魏满心头“梆”的一声,仿佛被林让狠狠的打了一个闷棍,不知怎么的,听着林让“送死的宣言”,他的内心里却没有一点子的爽俐之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7章踹翻食盆 林让说罢了, 都没给旁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立刻拱起手来,行了一礼, 随即便抽身离开了议会大堂,扬长而去了。 魏满眯着眼睛,盯着林让离开的背影, 整个人不知是一种什么心情,只觉阴霾的气息席卷了自己的心头,乌云密布一般,遮的密不透光。 谋主攸远一看, 恐怕林让这种高傲的态度牵连自己, 赶紧对魏满恭敬的说“魏公, 奉孝先生他他并无得罪之意。” 魏满没有说话,稍微抬起手来, 微微一摆, 谋主攸远一看,这分明是送客的意思, 也不敢久留, 赶紧退出了议会大堂。 魏满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林让打的什么主意, 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送战书去郯州。 难道他不知此去郯州,必死无疑么 一时间, 议会大堂陷只剩下自己人, 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无论是魏满,还是濮郡太守夏元允,亦或者典将军,段肃先生等等,心中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些奇怪。 他们也在纳罕着,这“奉孝先生”无论是容貌,还是形神动作,简直都与昔日里的列侯如出一辙,方才坦然领命,淡然离开的模样,也浑然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魏满眯着眼目,良久没有说话,这时候段肃先生便站出来,拱手说“请主公放心,不管这奉孝先生如何猖狂,此去郯州,必然是有去无回” 段肃这般一说,魏满心中突然又晃了两记,也不知怎么了,便是不舒坦 林让走出议会大堂,慢悠悠的往自己下榻的西院房舍走回去,正巧谋主攸远从后面追上来,一步跨过来,便阻拦在了林让面前。 林让被挡住了去路,淡淡的看着攸远。 谋主攸远凉飕飕的说“奉孝先生,你既已经识趣儿的答应了前去郯州送信,便别想着刷什么花样儿。” 林让没有说话,凉凉的看着谋主攸远。 攸远又说“你可万勿想着借由送战书的名头,逃出齐州去,我就算回了陈营,也决计会叫人紧紧盯住你,想要逃跑,怕是没那么容易,得罪了陈公,往后里看你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林让依旧淡淡的看着攸远,攸远一个人仿佛在唱独角戏一般,登时有些尴尬起来。 谋主攸远冷哼了一声,说“你也勿要想着”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林让已然“不耐烦”听他唠唠叨叨,于是便丢给攸远一个冷漠的眼神,直接从攸远身边越了过去,一句话没说,遥遥走了。 攸远还在威胁林让,哪知道林让却不叫他把话说完,竟直接越过自己,无视自己,就这样离开了。 攸远当即气的胸口瘀滞,愣在原地,反应了好一阵这才反应过来,又不敢使劲大喊,毕竟这里可是齐州府署,坐镇的乃是主公魏满,又不是主公陈继。 攸远恶狠狠的说“让你清高,看看你此去郯州,还有没有命回来” 林让回了屋舍,很快便要正午,就到了用午膳之时,林让这里没有什么吃食可以给小蛮,小蛮如今体量很大,食量也异常惊人,就算林让把自己的吃食都给了小蛮,小蛮亦食不饱。 于是林让便拍了拍小蛮的“狗头”,说“回去吃饭罢,食过再来。” 小蛮似乎能听懂林让的话一般,立刻拱了拱林让的手,然后调头离开了林让的屋舍,跑到主院去了。 魏满与众人商议了郯州之事,从议会大堂回到自己屋舍,便没看到小蛮,就知道小蛮又出去野了,怕是去找那个伪装成林让的什么先生去了。 魏满十分不屑,但小蛮总归是自己“小儿子”,就算平日里再野,饭也是要给的,于是便令人准备好了小蛮的吃食,放在小蛮专用的盆子里。 过会子就听到“吱呀”一声,舍门被拱开,小蛮从外面窜了进来,看到盆子里的鲜肉,登时大流口水,冲过来差点把魏满撞倒,“西里呼噜”便食了起来。 魏满被它狠狠撞了一记,气的不轻,点着小蛮的狗头,说“还知道回来食饭才知道回来,不然还在外面野,不知要野到什么时候。” 小蛮被魏满数落着,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大快朵颐,还故意把肉渣肉屑甩的满处都是,甩在魏满的衣上。 魏满无奈的将自己衣裳上的肉屑全都擦下来,说“怎么,说你还长脾性了你去看看,这整个府署,别说是府署,整个齐州,有谁敢与孤这般叫板” 他说着,没来由就想到了林让。 是了,那个新来的陈营细作,什么奉孝先生,好像就这般与自己叫板,而且一来就叫板了很多次。 魏满没来由想到林让,赶紧把这奇怪的思维从自己的脑海中轰出去,又开始数落起小蛮来。 “那个什么奉孝先生,摆明了是陈继派过来的耳目,你这傻狗,连人都不识得,难不成要认贼作父” 小蛮正巧食完了所有的肉,听着魏满数落自己,似乎颇有灵性,冰蓝色的大眼睛甩给魏满一个大白眼儿,然后使劲“空”一声,竟然将自己的空食盆一脚踹翻。 “当当当当啷” 食盆已经空了,不过里面还有鲜肉的血迹和肉屑,小蛮一踹,泼洒的到处都是,气的魏满当时就懵了,怒喝一声“小蛮” 小蛮根本不怕魏满生气,踹了自己的空食盆不说,还跑过去,对着魏满使劲一供,好像因着魏满背地里诋毁他的主人,十分不满似的。 小蛮冲着魏满撒气,拱了他一下,魏满根本没防备,被它一供,当即“嘭”一声,竟然给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蛮拱倒了魏满,登时十分欢心,撒欢儿似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然后滴溜溜的跑走。 魏满一看,气的不轻,立刻手一撑,从地上跃起来,大喊着“小蛮你这狗崽子,给孤回来看孤不教训你” 他说着,便追着小蛮一路从屋舍中跑出来。 林让放小蛮回去食饭,自己也便食了饭,因着没什么事儿可做,正巧房舍中有一些简牍,便拿起来看了看,其中有一卷医典,林让便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林让看了一会子医典,见小蛮还不回来,的确有些无聊,又想到自己不日便要去郯州送战书,于是便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的包裹行囊。 林让正收拾着行囊,整理自己的物件儿,突听“吱呀”一声,小蛮便拱开舍门,钻了进来。 林让回头看了一眼小蛮,揉了揉它的脑袋,说“食饱了,看你嘴巴上都是。” 林让说着,还蹲下来,用帕子给小蛮擦了擦大嘴巴。 小蛮刚才就顾着吃饭,吃完了就顾着气魏满,根本没有擦嘴,嘴巴上的毛差点打了缕儿。 魏满一路追着小蛮跑过来,没成想这小狼崽子竟然又跑到西院来了,便更是令魏满生气。 林让的舍门是半开着的,魏满走过去,也没有要偷看的意思,但是正巧,便看到了林让很是温柔的给小蛮擦嘴巴的光景。 小蛮昂着大头,一脸乖巧听话,且十分狗腿的模样,林让面上虽然冷淡,但隐含着一点点小小的温柔,那虽冷淡却温柔的模样,一下就触动了魏满的心弦。 像 像极了 但再如何像,林让回不来,还是回不来。 魏满心头盘旋着一股浓浓的悲哀,即使他手握重兵,即使他位高权重,即使他坐拥整个天下,林让依旧回不来 “小蛮” 就在此时,魏满听到了林让的说话声,林让淡淡的说“怎么,也要帮我收拾东西么想和我一起去郯州这可不行,你要乖乖的在府署看家。” 魏满听到林让这般说辞,又看到他在收拾行囊,不知怎么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再怎么说,奉孝先生似乎也是个名士,没准儿是被陈继逼迫而来也说不定,或并非想要做细作耳目。 魏满心中升起一股不忍,干脆直接推门走进去,堂而皇之的大步走入。 林让看到魏满走进来,似乎有些奇怪,看着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孤是来接小蛮回去的。” 魏满给自己找了个极好的借口,便对林让说“孤看你,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你若不为陈继卖命,孤大可以大发慈悲,放你离开,你从此离开齐州,也不必回陈继那面儿去,孤还可以给你一笔银钱,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从此远走高飞,安安稳稳的过完后半辈子,如何” 魏满说着,只觉被自己“感动”了,不知怎么,自己这个一方之长,竟如此仁慈起来。 魏满兀自陶醉在自己的仁慈之中,哪知道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语气冷漠到了极点,说“魏公好意,卑臣只能心领了。” 魏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是拒绝了自己 林让又说“卑臣虽人微言轻,但答应了魏公,便绝对不会食言。” 林让说罢,把单薄的手掌搭在舍门之上,扶着舍门,说“魏公,若没什么旁的事儿,卑臣想要沐浴歇息了,魏公请便罢。” 魏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细作,是在赶自己离开 魏满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有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子” 小蛮听到林让的话,十分有灵性,直接冲过来,对着魏满就拱,一下两下三下,拱了好几下,把魏满“咕咚”一声,拱出门去。 魏满还没有反应得及,就听“嘭”一声,舍门无情的关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8章践行宴 魏满被赶了出去。 他“呆呆”的站在林让的舍门前, 呆若木鸡。 这普天之下,恐怕敢把他赶出去的,再无第二人选。 魏满气的抬起手来就要使劲敲门,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夏元允的声音十分焦急,说“主公主公” 夏元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一路从议会厅堂,找到了魏满的屋舍,但是都没有人,这才找了一个遍, 找到了魏满绝对不会来的西院。 哪知道魏满此时此刻, 就站在他绝对不会来的西院门口。 魏满咳嗽了一声, 说“孤是来接小蛮的。” 夏元允根本没问魏满这个问题,哪知道魏满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闹得夏元允有些奇怪, 狐疑的看着魏满。 魏满赶紧说“什么事儿” 夏元允连忙说“主公,是关于姜都亭的事情。” 林让在舍内, 西院的房舍多半不是很好, 也不隔音, 因此夏元允与魏满在外面说话, 林让是听得一清二楚。 姜都亭 当时林让对林奉谈起姜都亭,林奉的态度就有问题, 后来林让又听几个仆役唠嗑儿, 后来才知道, 姜都亭原来已经叛出魏营,自立门户去了。 如今又说起姜都亭,林让便留了一个心眼儿,默默的听了一耳朵。 夏元允说“主公,姜都亭已经赶往郯州,据郯州探子回报,这几日便能到达郯州。”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说“好啊,好一个姜都亭,看来他这次是铁了心与孤作对,想要助那郯州牧,可惜了儿的,姜都亭虽武艺出众,却没什么谋划,他竟帮着郯州牧这个将死之人,眼神当真不好。” 林让默默的听着,他不知姜都亭具体因着什么,离开了魏营,甚至离开了与他亲厚的林奉,自立门户去了。 这四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奉一概不知。 这四五年间,林让死在了京师的大火之中,魏满带着义军打进了京师,成功的平息了一场叛乱,拥护小包子回归京师坐镇。 按理来说,魏满的所作所为,已经改变了既定的轨迹路线,如此一来,之后的军阀割据场面,应该便不会出现。 但是,林让稍微打听了一些,没成想的是,军阀割据的场面还是出现了。 小包子虽坐镇京师皇宫,但天子皇权的削弱,根本无法控制地方军阀的膨胀,义军仗着自己拥护小包子有功,拒绝交出兵权。 不止如此,京师中魏满因着功高,被封为大将军,金印紫绶,只差最后封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就在此时,地方军阀,以陈继为头领的太守州牧们,联合起来弹劾魏满,请求小包子罢免魏满的大将军职位,并且阻止小包子册封魏满为丞相。 当时魏满刚刚失去林让,因为心中痛恨,对佟高的麾下叛贼痛下狠手,斩草除根,很多太守便以此为借口,多方弹劾魏满,还扬言准备清君侧,避免魏满变成第二个佟高。 小包子当时年纪还小,虽少年老成,但根本驾驭不住整个朝廷,无奈之下,只得将魏满外调,调离京师。 魏满来到齐州,从一个大将军,变成了齐州牧。 如此一来,魏满与小包子的芥蒂便埋上了祸根。 魏满虽知小包子的苦衷,但他力保小包子登基,不止如此,还带兵送小包子回京,成为人主,换来的不是小包子许诺的金印紫绶便罢了,竟然还把他调离了京城,来到齐州这地方做一方州牧,魏满心中自然不愤。 而另外一方面,小包子从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娃娃,渐渐长大成人,如今的小包子,十几岁有余。 小包子本就少年老成,如今已然十几岁的年纪,更是有了自己的主见,想要大刀阔斧的挽救这摇摇欲坠的皇权与朝廷。 于是小包子与魏满的冲突便越来越多,从亲厚走向了陌路,甚至是极端。 魏满被外调之后,他的义子魏脩反而被小包子强行留在了宫中,名义上是重视魏脩,其实内地里自然是扣押魏脩作为人质,唯恐魏满实力太大,后患无穷。 这四五年间,发生了很多改变,杨氏兄弟本与魏满便不怎么亲近,杨琸杨樾二人佣兵赵梁,兵马数量已达十万之众,而姜都亭也因着多次与魏满意见不和,最后叛出魏营,自立门户去了。 真正的割据之战,已然拉开了帷幕 对于这些变化,林让的确有些吃惊,但却又觉情理之中,昔日里熟悉的人,不知身在何处,就算抻着脖子垫着脚跟,也无法看到。 而近在眼前的那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自己。 林让感觉,这便是造化了 林让身在屋舍,这两日就等着出使郯州的队伍准备停妥,一旦停妥,立刻便即出发,前往郯州送战书。 不,确切的说 是送死。 “叩叩” 有人突然敲了敲舍门,林让走过去将门打开,便看到段肃先生站在门外。 段肃先生一脸柔和的笑容,似乎一反常态的亲和,对林让说“奉孝先生,不日便要出发,主公特意为奉孝先生准备了践行宴,还请奉孝先生参加。” 林让有些奇怪,魏满不是“痛恨”自己么,为什么突然准备了践行宴,似乎 宴无好宴一般。 林让淡淡的说“多谢魏公。” 段肃便说“一会子有仆役过来为奉孝先生导路,那段肃先告辞了。” 林让点点头,谢过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真的有仆役过来导路,林让出来房舍,跟着仆役一路往宴厅走。 齐州府署很大,十分壮阔,期间林让路过了好几个宴厅,但从者都没有停下来,仍旧不断的往前走。 他们横穿了整个西园,路过了繁华的中院,仍旧一直往前走,然后走到了 一个偏僻的犄角旮旯,仆役推开一个偏僻的屋舍小门,发出“吱呀”一声,里面儿黑洞洞的,若不是知道是践行酒,恐怕还以为是断头酒一般。 仆役冷淡的说“奉孝先生请,就在里面儿了。” 林让面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淡然的走进舍中。 舍中一共转身大小,其间摆着一张案几,上面陈列着一鼎快要风干的肉,一些粗糙的干饼子,还有一坛子劣质的酒水。 林让一看,登时一目了然,什么践行宴,其实不过是魏满想来消遣自己的罢。 林让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抱怨,竟撩起衣袍,自行坐了下来,自斟自饮起来。 魏满根本没去什么践行宴,没一会子段肃先生便来回禀了,说“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置办妥当。” 魏满冷酷一笑,让那奉孝先生不知好歹,给他一条活路他不走,非要自讨没趣儿,今日便给他一个好脸子看看,让他知道知道,自己不是好得罪的。 魏满便说“那奉孝先生,是个什么态度” 他这么一说,段肃便有些为难了,因为 “这那奉孝先生,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只是自斟自饮起来。” “什么” 魏满吃惊纳罕的说“这等名士,不都很是清高自傲的么” 其实段肃先生心底里也很是没谱儿,因着像是林让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也没什么办法。 魏满蹙着眉,摆手说“算了,你且退下罢。” 段肃先生退下之后,魏满便一个人在房舍里走来走去的踱步,心底里思索的全都是林让,怎么也甩不开,十分不由自主。 魏满烦躁又奇怪,林让从陈营过来根本没有几天,一开口就是惹自己生气心烦,为何还要去想他。 魏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都怪小蛮那小崽子,总是往那边跑,害得孤胡思乱想” 魏满正说着,“罪魁祸首”的小蛮突然“嗷呜嗷呜”的叫唤了起来,不知道谁又惹了它去,竟然叫唤的如此嘶声力竭。 魏满奇怪的推开舍门,往外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不速之客来了。 林让 那个令魏满烦心之人。 那个充斥着魏满心窍每一寸之人。 林让的脸色稍微有些驼红,竟不是平日里的白皙透明,反而透出淡淡的红晕来,一看便知是 饮醉了。 他走路打晃儿,不停的晃来晃去,踉踉跄跄,立时就要摔倒一样。 林让饮醉了,不知不觉走到了魏满的院落,负责守卫的士兵一看,立刻将林让阻拦下来。 上次他们差点子就吃了大亏,这次绝不能令林让进内,否则定然会被主公责罚,他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林让被阻拦在院落外面,不得进内,若是平日里他肯定面色冷静的转身离开了,但今日不同。 今日林让饮醉了,脑袋里反应很慢,心底里那些“小性子”自然冒了出来。 往日里的林让也是有小性子之人,但他没有感情,因此不知怎么表达,只得闷在心里。 如今林让终于可以感应七情,因此那使然的小性子便露出了冰山一角来。 林让被士兵阻拦着,就抻着脖子,说“我要去见魏满” 士兵们不可能让他进去,说“陈营使者,您还是请回罢。” “勿要难为我等。” 魏满在舍内往外偷看,心中冷笑,你想见我 孤是什么人,相见便能见么 魏满十分不屑,哪知道他还未不屑完毕,就听到林让的喊声,说“你们主公魏满他,他强吻与我,亲了还不认账。” 魏满正在“泄愤”,哪知道突听到林让这个醉鬼,扔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士兵们登时就懵了,震惊的看着饮醉的林让。 天大的消息,主公竟然强吻一个男子。 而且不认账 林让醉得厉害,断断续续的又说“他他还说了说即使睡了我,也不会认账” 魏满“”这醉鬼怎么回事 自己说的是即使他爬上自己的榻,也不会多看一眼。 不会多看,不是不认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29章大猪蹄子 头疼。 胃疼。 嗓子疼。 林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只觉哪里都不舒服。 头疼欲裂,胃脘烧痛,嗓子又沙又哑, 好像嘶声力竭的叫喊过一般 林让很是奇怪,自己依稀记得,最后的印象分明是在饮酒。 魏满给自己办了一个践行宴, 结果去了之后,只有林让一个人,置办在类似于库房的地方,鄙陋的很。 林让自己一个人独饮, 免得浪费了酒肉, 谁知道一个不留神, 竟然饮多了,后来 后来林让都不记得了。 林让喝酒断片儿这个习惯, 看来压根儿就没有变, 依旧是两杯就倒,倒了撒酒疯, 酒品堪忧,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林让根本不知, 他的嗓子的确已经使用过度了, 昨日夜里头,他借着酒意, 跑到魏满的屋舍外面撒酒疯。 大喊着魏满强吻自己。 不过这也是事实, 魏满也没办法说林让诽谤或者造谣。 后来林让便一口一个大喊着“大猪蹄子”“渣男”等等, 总之魏满根本听不懂这些词汇,但想来必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儿。 士兵们吃了一个惊天大瓜,差点被给直接噎死了,撑得不行。 魏满为了保住自己的清誉,唯恐林让到处嚷嚷去,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从里面走出来,让士兵们退下,然后把林让拽进了舍中。 因此林让这一晚上,其实是在魏满舍中渡过的 林让头疼的厉害,翻了个身,没成想他躺在榻边上,这一翻身险些掉下榻去。 就在此时,一个有力的臂弯突然一把捞住林让,将人抱住,没叫他掉在地上。 林让睁开眼睛,对上了魏满担心的目光。 魏满也对上了林让混沌的目光,登时心头一跳,“梆梆”了两声,就浑似被人狠狠抽了两棍子一般。 还是往头上抽。 魏满心头狠跳,赶紧一把松开林让,将他扔在榻上,摆出一副冷酷的面容,似乎想要弥补方才的失态,说“醒了” 林让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说“魏公如何在卑臣舍中” 魏满还记得,当年自己与林让离开京城,来到赵梁屯兵之时,林让误以为自己与魏满发生过关系,第二天酒醒,也问魏满为何在自己舍中。 魏满走了一下神儿,很快不悦的说“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孤的房舍。” 林让仔细看了看,的确如此,是魏满的房舍,毕竟这房舍又大又整洁,绝不是自己那逼仄的小舍。 林让坐起身来,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魏满冷声说“你可万勿误会” 昨日里什么也没有发生,魏满笃定林让是个冒牌货,是陈继找来迷惑自己的,自然不可能叫陈继得逞,也不可能与林让发生什么干系。 他昨日里把林让拉进舍中,本是不想让他到处嚷嚷自己的丑闻,等林让清醒一点儿,送他回去。 哪知道林让根本不清醒,喊够了倒头就睡,不止如此,小蛮还来捣乱,就是不让魏满把林让送回去,咬着林让的袍子,“嘶啦”一声,竟给咬烂了。 因此今日一起来,林让便衣袍不整的模样,实在引人遐想 魏满解释说“昨日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揉着自己的额角起身,因着昨日里魏满放他鸽子,说好的践行宴只有自己来饮,所以林让其实不想给魏满好脸子,多少有些脾性。 而且他现在宿醉得厉害,只想回去继续歇息,于是便淡淡的说“魏公无需多虑,无论昨日里发生了什么,卑臣只当没发生便是了,无需魏公担心。” 他说着,直接拢着自己撕烂的袍子,坦然爽快的离开了魏满的房舍。 魏满“”为何只当没发生 本就没发生 而且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能当没发生 竟这般不知检点 魏满一想,只觉更气了,早便听说此人的品性不端,最喜欢沾花惹草,看来当真不假。 魏满一个人生闷气,也不知具体缘由,眼看着林让无情的扬长而去 林让拢着自己的袍子从魏满的舍中走出来,哪知道这么巧,正巧就遇到了谋主攸远。 攸远昔日里也是八厨之一,与魏满有些交情,今日本想来攀谈攀谈,凑凑近乎的。 哪知道刚到院落附近,便看到了林让。 这一大清早起来,林让衣袍不整,袍子撕裂了,鬓发散乱,不止如此,面容还有些憔悴。 攸远心头一震,一眼便看出林让昨夜里准是没干好事儿,而他急匆匆从魏满的舍中走出来。 原竟与魏满勾搭上了 攸远哪知道,林让的面容憔悴,其实是因着醉酒难受,宿醉头疼,酒精破坏了胃粘膜,引起了胃部胀满,胃脘疼痛,林让本不是个强壮之人,因此这一来就显得十分憔悴。 而林让的衣袍更是无辜,乃是小蛮咬碎的。 林让的鬓发的确散乱,不过那是因着睡觉蹭的,绝不是什么旁的 谋主攸远走过来,眼神古怪,语气也阴阳怪气的说“呦,奉孝先生,没成想没几日,先生便与魏公打成一片了还真是自来熟啊” 林让哪里能听不出来他在奚落自己,什么“打成一片”。 谋主攸远又说“想来先生这济世的大本事,不会就是这么来的罢那我当真是佩”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让因着头疼胃疼,十分难受,根本就没把攸远的挑衅放在眼中,只想着日后再不能如此饮酒,实在伤胃,此时若是有一杯温蜂蜜水,一解胃中苦楚,那便大好了。 林让面无表情的离开,已经是第二次无视攸远的挑衅,气的攸远哇哇大叫起来,但也无济于事 今日便是林让离开齐州,前往郯州,送战书的日子。 使者的队伍不大,零零星星几个人,毕竟是去送死的队伍,这种苦差事儿,谁愿意跟着去 魏满坐在房舍中,手中握着一卷简牍,简牍拿倒了也无注意,眼神望着窗外深秋的枯木,心思已经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去。 今日是为林让践行的日子,魏满自不会去,十分不屑,但心思又不是很安宁,杂乱的厉害。 魏满不由想到那日里林让醉酒的模样,虽他不知林让所喊的“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但林让那些醉酒的小动作,当真和那个人如出一辙。 几乎是一模一样 不过是个细作。 不值什么。 又能值什么 魏满越是这般告诫自己,便越是心烦意乱,最后“啪”的一声,直接将简牍扔在案几上,猛地长身而去,往西院大步走去。 魏满一路气势汹汹的来到了西院,“嘭”一声巨响,粗暴的撞开林让的舍门。 舍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黑影,便是小蛮。 小蛮趴在林让的榻上,舍门一撞开,它支起耳朵,回头看了一眼,便懒洋洋的趴了回去,继续百无聊赖。 魏满一看,舍中人去楼空,什么也没有了。 正巧有仆役路过,魏满便说“可见到奉孝先生了” 那仆役说“回主公,奉孝先生今日出使郯州,已经上路了,小人听说,方才夏将军在城门口践行呢。” 上路了 魏满一听,当即一句话没说,直接大跨步冲出舍去,直接往马厩跑去。 马厩的马夫们吃了一惊,没成想主公竟然主动来了这鄙陋之地。 平日里主公需要马匹,都是由马夫们打理清洗妥当,然后将马匹牵出来,从未有主公进入马厩自取的道理。 魏满冲进马厩,一把抓住绝影的辔头,直接翻身上马,一个磕巴也不打,动作行云流水,喝马冲出,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城池大门。 魏满骑在绝影之上,飞快扑向城门,他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只觉若是不能见林让一面,心底里便像是被拧了一样难受。 仿佛 仿佛再一次失去了林让。 魏满觉得自己有些荒唐,但还是要去验证一次,验证一次自己是错的,那不是林让,不过是一个不堪的细作罢了。 只要亲眼看到那个细作,魏满就能打消心底里那不安,打消那奢望的思绪,彻底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踏踏踏” 魏满打马飞驰到了城门口,夏元允与段肃先生正巧践行准备离开,看到魏满都吃了一惊。 “主公” “主” 魏满似乎没听到二人唤他,眼看着使者的队伍已经从城门离开,队伍远远的,几乎消失在魏满的视线之内。 魏满当即着急了,一个猛子翻身下马,直接大跨步冲上城楼,一路顺着台矶往上爬。 魏满冲上城楼,站在城楼的至高点,果然能望得要远一些,便看到了使者的马车。 是林让。 林让定然就坐在那马车里。 “奉孝先生” 魏满突然拔声高呼,对着那遥遥的使者队伍。 使者的队伍开的远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魏满的呼喊,辎车似有若无的打起了帐帘子,好像有个人影,从辎车的车窗中探出头来,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 那单薄模糊的人影很快又放下帐帘子,车队根本没有停留片刻,无情的消失在齐州的地界,越走越远 林让走了。 离开了齐州,前往郯州送战书。 这一走差不多半个月,齐州府署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再无人敢惹魏满生气上火。 也再无人能惹魏满生气上火。 魏满端坐在府署的大堂之中,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夏元允行色匆匆,大步从外面直闯进来。 他脸色肃杀,一进来便沉声说“主公,郯州牧与姜都亭扣押了送战书的使者队伍,陈营奉孝先生生死不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0章愿意一见 林让坐在赶赴郯州的使者辎车之中, 车子摇摇晃晃开出城门,向城外而去。 来送行的是濮郡太守夏元允,还有魏营的谋臣段肃先生, 其余并没有太多人。 魏满也没有到场。 这是林让意料之中的,魏满根本不相信自己是林让,林让表现的越是真切, 魏满便越是不相信自己,反而觉得自己是为了讨好他,而伪装的细作罢了。 “启程罢,使者。” 林让登上辎车, 车子缓慢开动, “哗啦”一声, 帐帘子被仆从放了下来,遮蔽了视线。 林让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淡然的坐在辎车中, 只是一个郯州而已,想当年他哪里没去过, 什么没见过。 郯州 就在此时, 突听有高声大喊之音, 林让有些奇怪, 仔细一听,那声音不正是魏满 魏满的声音传了过来, 隐约之中带着一股急切, 大喊了好几声。 林让坐在辎车之中, 一时间没有动晃,随即便有跟车的仆从连忙小跑过来,打起帐帘子,小声说“使者,是主公在城楼之上呼唤使者。” 林让自然听见了,车帘子打起之后,声音更是洪亮,听得也越发的清楚。 林让稍微探出头来,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楼,魏满的确站在那里,因为距离太远,变得隐约而渺小。 无论是谁站在那里,无论多么至高无上,以这种距离看过去,都会变得渺小而卑微,卑微得不足言道 林让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车帘子。 仆从有些诧异,重复说“使者,主公在城楼之上呼唤使者。” 林让淡淡的说“看到了。” 仆从似有些继续不下去这个话题了,硬着头皮尴尬的说“使者,可要停车小人这就” 仆从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然淡淡的又说“无需。” 仆从“” 于是魏满站在城楼上大喊着,但林让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漠无情的放下了车帘子,跟随着车队,遥遥的离开 使者队伍从齐州出发,赶往郯州,因为战势紧急,所以车队的行进速度并不算慢,很快便赶到了郯州境内。 “来者何人停车下马” 城池士兵立刻将车队阻拦下来,因着郯州最近正准备与魏满作战,所以城门戒备十分森严,但凡是商队经过,必须要打开辎车货物检查,普通的赶路人,也要停车下马。 尤其是林让这种,车队人多的,必须要一个个挨个检查。 林让便从辎车中步了下来,淡淡的看着那守城的士兵,让身边的从者递过去门状。 那士兵一看,登时会议,不由冷笑起来,说“原是从齐州来的使者,好得很呐我们主公正在等使者,已然等了好几日,那叫一个好等啊” 士兵的语气阴阳怪气,听起来古古怪怪,果然还有后话,立刻大手一挥,说“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都抓起来” “是” 城门口的士兵轰然而动,全都冲上去,一把抓住林让,还有他身边的从者。 从者们吃了一惊,纷纷喧哗起来,说“这是做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齐州使者,郯州人如何如此待客” 郯州守城的士兵冷笑一声,说“待客什么狗屁待客我们主公说了,但凡见到齐州来的乱臣贼子,不要跟他们客套一些虚的,直接抓起来,因着齐州来的庸狗,根本听不懂人话” 郯州的士兵们一听,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冲天,十分爽朗。 而林让被士兵押着,却一脸面无表情,十分冷淡的看着轰然大笑的郯州士兵们。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不是你心疼的人近在眼前,他根本不认识你。 而是 笑点对不上。 郯州的士兵们哄然大笑,笑得可谓是嘶声力竭,然而被嘲笑耻辱的人,一点子也没有被嘲笑耻辱的自觉,林让木然淡然的注视着安歇士兵。 那些士兵兀自笑了一阵,登时觉空气都要被凝固了,深秋的天气果然冷的紧,可能马上要入冬了,因此笑得有些喝风口干 士兵们笑得可谓是“精疲力尽”,最后满是尴尬,头领便一挥手,说“都押起来送入大牢” 林让被几个士兵推搡着,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始终十分淡然,毕竟这个场面是林让早就遇见过的。 林让尝听说,这郯州牧十分不待见魏满,因着魏满太过年轻。 当年魏满举兵成为骠骑将军的时候,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四五年过去了,魏满仍旧没有到三十岁。 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不到三十岁,就能高升骠骑将军的 如何能不引人记恨 而且魏满为人比较“猖狂”,又不似陈继那般伪君子,再加之林让火焚而死,当年魏满伤心过度,做过很多赶尽杀绝之事,难免树敌很多。 如此一来,自有很多看不惯魏满之人。 这郯州牧素来便是看不惯魏满之人,魏满的父亲与庶弟途径郯州,被郯州牧的手下抢掠杀死,如此一来,齐州与郯州便结下了根深蒂固的仇恨。 郯州牧杀了魏满的父亲,已然没有任何退路,这一仗肯定要打,这一点子郯州牧深知,左右都是打,因此便不必对魏满的使者客气什么。 林让被推搡着押进大牢之中,“嘭”一声,牢卒狠狠撞上牢门。 牢卒冷笑着说“你是齐州来的人我听说齐州十分富有,如今你进了我们牢中,怎么不来点子孝敬” 林让看着那牢卒,平静的说“实在对不住,我没有银钱。” “什么没钱” 牢卒愤毒的一踹牢房的栅栏,说“你这穷酸竟没有钱狗屁你如不孝敬老子们,就是找死” 林让冷淡的说“我当真没有银钱。” 林让在陈继营中,是个赋闲没有职位的闲人,除了一天三餐之外,什么也没有,没有官职,没有粮俸,也没有油水可捞,怎么可能有银钱 后来到了魏满这边,魏满不信任他,以为他是故意伪装成林让的细作,自然也不会给他好食好喝,也没有多余的银钱。 林让并没有说谎,为了这些小事儿,也没说谎的心情。 那牢卒啐了两声,说“晦气晦气至极” 他说罢,转身便走,林让却说“等等。” 牢卒转过头来看着他,说“怎么,又有银钱了” 林让淡然的摇头,说“我想见一见郯州牧,还请代为转告。” “见我们主公我呸” 牢卒又啐了一声,吊儿郎当的说“就你一个阶下囚,你也配见我们主公” 牢卒摸了摸自己鼻子,笑着说“我们主公这二日正在接待第一飞将姜将军,没空搭理你,若是有了空闲,定然会斩掉你的头颅,送回齐州,也算是你幸甚,如今倒是可苟活一两日的光景” “姜都亭” 林让听着牢卒的言辞,不由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声。 是了,姜都亭来到了郯州,之前就听说他要帮助郯州,与魏满作战,如今已经到达了郯州。 林让立刻说“我想见姜将军。” “什么” 那牢卒有些咋舌,说“你想见飞将你这人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莫非真是一只庸狗我都说了,你谁也别想见,待得我们主公得了空,就斩了你的头颅老实呆着” 牢卒又抱怨说“没有孝敬,还这么多事儿,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想见谁就见谁姜将军那是什么人物儿第一飞将,放眼望去,这天底下再无人能是他的敌手,你想见就见” 林让蹙了蹙眉,说“劳烦通传一声,或姜将军愿意一见。” 牢卒嘲讽的说“你当自己是什么人我可跟你说了” 那牢卒还在冷嘲热讽着林让,就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后背响起,带着一丝丝笑意,说“你想见我正巧了,我也想见见你。” 牢卒被打断了话,十分不耐烦,一边回头一边说“什么狗” 狗东西三个字儿还没说出口,牢卒便看清了来人,登时吓得脸色苍白,魂不附体。 那方才笑着说话的男人,身量十分高大,站在一众牢卒之中,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他身着一身黑红介胄,将头盔抱在胳膊下面,手中握着一把漆红枪杆的双刃长戟,目光森然,面上不带任何微笑,但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顽味的笑意。 姜都亭 与姜都亭同来的,还有一个胡子已然花白的男子,那牢卒一看到二人,赶紧“咕咚”跪在地上,拜首说“小人拜见主公,拜见姜将军” 原那胡子花白的男子,便是郯州牧本人了。 郯州牧态度十分客气的引着姜都亭走进牢中,因着郯州兵力远远不如魏满,所以姜都亭的队伍,好像就是郯州的救命稻草一般,所以郯州牧对姜都亭的态度十分和蔼可亲。 姜都亭走进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林让,过了好一阵,才说“像,果然像极了。” 他说着,又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声“我若是魏满,绝不舍得将你送到郯州来。” 姜都亭感叹罢了,便说“本将听说你这个使者,与当年的列侯生的十足相似,本还不信这个邪,如今一看,果真信了。” 林让见到了姜都亭,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姜都亭似乎与往日里没什么区别,要说区别,当年姜都亭不苟言笑,十足是个面瘫脸,如今倒是“市侩”了不少,“喜欢”笑了,也“擅于”笑了,但是笑得更为冷酷。 姜都亭说“行了,见已然见过,你或许死而无憾,之后便安心上路罢。” 他的嗓音冷酷,说罢了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一句话未说的林让淡然的开口了,说“姜将军,难道不想知道林奉近来的情况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1章很想你 “踏踏” 姜都亭转身离去的脚步, 突然顿住了,打了一个磕巴,明显有些僵硬。 随即慢慢的转过身来, 脸色不善的盯着林让。 郯州牧和牢卒们不知道“林奉”是谁,但林让一说出这个人的名讳,姜都亭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 浑似从黄泉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冷酷又绝然 姜都亭眯着眼睛扫视林让,似乎在审视林让的话是真是假。 林让十分淡然的回视着姜都亭,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心虚之感,全程十分坦然。 姜都亭目光阴霾深沉, 盯着林让看了一会子, 便突然冷笑一声, 意义不明,转身离去了。 姜都亭的脚步声发出“踏踏踏踏”的声音, 这次没有打任何一个磕巴。 众人都屏气凝神, 不敢喘一口气,眼看着姜都亭离开, 郯州牧才松了口气, 赶紧追上去, 大喊着“姜将军, 这边请这边请” 牢卒们险些被方才姜都亭的气息吓坏,那种阴霾的气息令人窒息, 根本无法喘气, 姜都亭一走, 这才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感觉差点憋死。 牢卒们狠狠的喘着气,气急败坏的对林让说“好你个乱臣贼子,险些惹怒了姜将军,将我们害死你这个庸狗,当真是无成大器的” 牢卒责骂着林让,就在此时,姜都亭出去还没多久,突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看起来是姜都亭身边的家臣。 家臣走进来,冷漠的说“郯州牧有令,提审齐州使者。” 牢卒吃了一惊,郯州牧刚刚才走,怎么突然又来提审林让了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姜都亭身边的从者才是,怎么由他来传话 牢卒心中狐疑,但不敢耽误,赶紧一打叠的将牢门打开。 林让则是不紧不慢的从里面慢慢走出来,那从者便引着林让往外走。 出了牢房,进入了郯州的府署大门,然后七拐八拐,并没有拐到很偏僻的地方,而是入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儿,从者将林让领进了一个安静的房舍。 “吱呀”一声推开门。 从者并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只是负责开门,示意林让进去。 林让并无半点犹豫,走进屋舍,从者就站在外面,将门“吱呀”一声又带上,守在外面。 屋舍里很安静,日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格调非常高,可以看得出来,郯州府署虽没有齐州府署那种壮阔恢弘之感,但布置十分秀丽端庄,也是精心处理过的。 这屋舍比林让在齐州府署住的,好上千百倍,可以说是十分奢华,再加上地段好,不偏僻,房舍中的家具摆设都十分崭新,一看就是招待贵客才用的屋舍。 林让走进去,一转头,便看到屋舍中原来有人。 一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席上,正在饮酒看书。 他已经褪去了黑红介胄,换上了一袭白色劲袍,头束百冠,整个人犹如书中走出来的剑客一般,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姜都亭。 姜都亭手执简牍,另外一手为自己斟酒,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林让,说“齐州使者,请坐。” 林让也没有废话,直接在姜都亭对面的席子上坐好。 姜都亭说“如今是否可以说了。” 林让似乎有意明知故问,淡淡的说“说什么” “嘭” 姜都亭的酒杯一下砸在案几上,脸上露出一股冷漠,说“自然是说关于林太医的事情,难不成使者方才说谎” 林让平静的说“我素来不喜说谎,除非万不得已。” 礼让说的是实话,但姜都亭却哂笑一声,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说谎,还真是稀罕人了。 林让顿了顿,又说“姜将军想知道林奉的事情,我可以告诉将军,只是” 林让看了一眼姜都亭的羽觞耳杯,坦然的说“我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郯州,还未用食,连一杯水也不曾饮下,又累又饿,且一身尘土,也不曾沐浴,因此” “你” 姜都亭一直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气定神闲,听到林让这般说辞,终于忍不住,“嘭”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怒喝说“你竟耍我信不信我现在一掌就可以捏断你的脖颈” 他说着,突然一步欺上来,猛地钳住林让的脖颈。 面对姜都亭的暴怒,林让根本没有动一下,眼皮都不曾眨,似乎根本没有一点子害怕紧张的情绪,甚至还微微扬起自己单薄的脖颈来,方便姜都亭钳好。 姜都亭十分吃惊的看着林让。 林让淡淡的说“我并未欺骗姜将军,也并未戏弄姜将军,不过姜将军迫切的想要知晓林奉之事情,倘或就算我故意耍弄姜将军,恐怕姜将军也不会杀了我。”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哦为何这世上,还没有本将军不敢杀的人” “因为”林让语气轻飘飘,却十分笃定的说“因为这世上除了我,怕再没人可以给将军透露林奉的境况了,而将军就算知道有诈,心中却还存在着一丝侥幸,所以断不会杀我。” 姜都亭听着,脸色遍布着黑青,但似乎转瞬又没了脾性,冷笑说“好好一张灵牙利齿,不管你是不是陈继派到魏满身边的细作,我倒是极为中意你,有趣儿的很” 姜都亭说罢了,将手收回来,松开了林让,转过身去,推开门,吩咐从者说“备膳,备热汤。” 从者很快下去准备,没一会子便将膳食与沐浴用的热汤,还有换洗的衣物准备妥当。 姜都亭先离开屋舍,等林让沐浴之后,换了衣衫,这才又重新回到了屋舍,坐在林让面前。 林让的案几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凡是能吃的,几乎都给林让摆在了眼前。 要知道如今战祸连年,能吃到这些已然是不容易。 林让端坐在案几前,虽他已经饿得两眼昏花,腹中咕咕直叫,但他的吃相仍然十分斯文端正,不急不缓。 姜都亭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只觉越看越像,怪不得魏满会让这个人过来郯州送死,因为真的太像了,无论是行事、说话,甚至是一举一动,就连那冷漠的眼神,还有那眼神深处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有这么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呆在魏满身边,魏满恐怕是怕了。 怕极了 姜都亭看着他食饭,淡淡的说“现在可说了么” 林让点点头,将筷箸放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嘴,又净手之后,这才看着姜都亭,语气平静的说“林奉他很想你。” 姜都亭一愣,过了良久,这才“嘭”一拍案几,恶狠狠的说“竖子你敢骗我” 姜都亭十分生气,比方才林让狮子大开口,要吃饭沐浴更加生气,林让仿佛是触动了姜都亭的某根神经,让他一下变成了疯癫的猘儿。 林让奇怪的说“姜将军为何肯定我在说谎” 姜都亭冷笑说“林奉的为人,我能不知他想我他恐怕是想我死这样才不会有人与他的主公为难林奉从头到尾,心中便只有他的好主公再容不下他人” 姜都亭的情绪十分暴虐,使劲站起来,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案几,“豁朗”一声,沉重的青铜案几掀翻在地,滚了一地的笔墨和简牍。 姜都亭呼呼的喘着粗气,仿佛一只发疯的狮子一般。 而林让仍然十分镇定的坐在自己席上,看了一眼泼在地上笔墨,确定墨迹不会蔓延到自己这边来。 林让看着姜都亭,说“看来姜将军并不了解林奉。” 姜都亭冷笑说“我不了解他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是个冷酷绝情之辈” 林让淡淡的摇头,说“林奉小时候过得很苦,因此不喜欢表露自己的感情,把什么东西都压在心底里。” 林让虽没有经历过林奉的儿时,但或多或少听说过,林奉小时候失去了父母,他的家人被大宦官“林让”的仆役打死,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面临这样的巨变,林奉如何还能正常开朗的长大 林奉的性子看起来隐忍乖顺,其实十分压抑,甚至还有些自卑。 林让说“林奉很想你,但他从未说出口过,或许是不敢。” 因为在林奉的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姜都亭,姜都亭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话”,第一战神,第一飞将 姜都亭从未听旁人这般说过,登时陷入了深思之中,似乎久久不能回神。 林让见他怔愣,便说“姜将军为何离开齐州,为何自立门户” 姜都亭这才回了神来,冷笑一声,说“为何自从列侯去世之后” 姜都亭的言语断了一下,看得出来,林让的去世,在他们心中都有一根刺,一直扎着他们,所有人 姜都亭冷声说“魏满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刚愎,越来越极端,没有人能劝得了他。” 姜都亭的性子其实也有一些刚愎,昔日里两个人便经常吵架,自从列侯去世了,魏满整个人变得阴沉起来,一言不合便会责备姜都亭。 两个人在战略上也多有不和,最后姜都亭实在忍不下去,他也不是忍耐之人,便气的叛出了齐州,自立门户去了。 姜都亭说“如今魏满想要攻打郯州,还扬言,只要攻下郯州,必要复仇,将要屠戮整个郯州来赔命。” 姜都亭之所以来到郯州,其实并非因着他想要做什么齐州牧,趁机挤掉魏满的位置,他的性格更像是一个剑客,而不是一个将领。 姜都亭来到郯州,其实就是想让魏满知难而退的,打消攻打郯州,并且屠城的念头。 林让听着姜都亭的话,似乎有些沉思,突然平静的说“姜将军,若魏公不会屠城,姜将军还愿不愿意回到从前,再次跟随魏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2章暧昧绯闻 愿不愿意再次追随魏满 这个问题姜都亭从来没有想过, 他也不敢想。 姜都亭看着林让,默默的看了一阵,随即也不知怎么就被林让触动了机括, 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一般,笑的不能自已。 姜都亭险些把眼泪给笑出来,随即对林让冷淡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世界上, 再无人可能令魏满回心转意。” 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可以令魏满回心转意之人,已经不在了。” 姜都亭说罢了,再没说任何一句话, 突然转身离开, 随着舍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姜都亭走了出去,消失在房舍中。 林让心想着, 不, 那个人又回来了。 姜都亭离开了,并没有人把林让再关回牢房去, 门口也没有人守卫, 林让仿佛并不是一个阶下囚, 而是一个真正的使者, 真正的贵客一般。 林让用了晚膳,没一会子便有人过来, 拾掇了林让的案几出去, 夜里林让便在客舍下榻, 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这一路风尘仆仆,好不容易睡一个安稳觉,床榻十分舒适,头枕还是锦制的,并不是硬头枕。 林让好好儿的休息了一日,第二日醒来之后,就有侍女送来洗漱的温水,早膳也准备妥当,一切都十分贴心。 林让正在用早膳,便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不请自来,原是姜都亭又来了。 姜都亭昨夜才来过,今日一早又来了,坐在林让面前,说“饭食可还可口” 林让淡淡的说“多谢姜将军,可口。” 姜都亭笑的很是温和,但笑容不到骨子里,说“本将听说,你原是陈继营中之人,赋闲经年,没有什么职务在身” 林让点点头,说“正是。” 姜都亭随即又笑了笑,不过笑得有些阴险,说“本将昨日见你言谈举止,颇有些才干似的,又井井有条,思虑清晰,你在陈继营中不被待见,到了魏满府署又被遣来送死,不若这般你直接跟了我,如何” 林让奇怪的看着姜都亭,说“追随姜将军” 姜都亭点点头,追问说“如何” 林让一个磕巴也没打,冷淡的说“并不如何。” 姜都亭纳罕的说“为何是我武艺不够出众” 林让说“姜将军身为第一飞将,武艺出众,无人能敌,但这天下,只有魏公是能成大事者,姜将军空有一身武艺,却难成大事。” 林让说的,可谓是无比直白。 姜都亭听着他说自己“难成大事”,气的登时有一种七窍生烟的感觉,如果此时自己抬起手来摸摸头顶,可能真的能摸到烫手的烟雾 姜都亭深吸了一口气,从未有人如此直白的羞辱过自己。 不过生气归生气,但若是太生气,肯定会令人觉得太当真,于是姜都亭咽下这口气,随即“哈哈、哈哈哈哈”的尴尬大笑起来。 他笑得虽十分爽朗,但未免也太尴尬了,而且只有姜都亭一个人在笑,那气氛便更是尴尬,空气仿佛要结冰凝结了一般。 姜都亭最后险些笑不出来,说“你真会开顽笑,有趣儿,有趣儿之人” “好了。” 姜都亭又摆出一副“你不要胡闹”的模样,说“本将改日再来问你,看看你是否回心转意,就算” 姜都亭顿了顿,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林让,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说“就算你不肯归降于我,也无妨,我便一直将你扣留在郯州,然后对外宣扬,你已经叛变了齐州,改投我姜都亭” 林让淡漠的注视着姜都亭,姜都亭“哈哈”一笑,说“如何就算你不投靠我,依照魏满那个多疑的性子,自己人还要怀疑再三,更何况你本是陈继营中的人,再者” 姜都亭又笑了笑,笑得十分之“温和”,说“再者,你生得如此像列侯,魏满听说你归降与我的消息,别管是真是假,必然都会恶心死他,是么” 林让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儿,不得不说,姜都亭这个计谋也算是阴狠的紧了。 其实姜都亭还有一点子没说出来,他最终的目的难道是恶心魏满么 当然不是,而是“报复”林奉罢了。 姜都亭挥了挥手,十分轻松的说“那我改日再来劝降,不必送了。” 姜都亭很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之后几乎是每日都来劝降,例行公事一般,进来问一句,林让若说不降,他立刻就走,也不多话。 门外依旧没有人看守,但林让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凭借智谋,根本无法依一人之力,逃出郯州,想要逃走,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林让便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下,食好的,睡好的,用好的,每日里好生被招待,也没什么不顺心的。 这日里姜都亭又来了,来的比较晚,进来还穿着一身黑红色的介胄,头上红缨染上了一丝丝血迹。 林让对气味儿本就敏感,如今他变成了“奉孝先生”,但是无论外貌身量,还是嗅觉的敏感程度,一点子也没有变化,林让还是林让。 林让微微蹙了蹙眉,说“姜将军受伤了” 今日姜都亭来的比较晚,马上便要天黑,其实是有缘故的。 姜都亭带兵出城去巡查了一番,哪知道竟然碰到了魏满设下的伏兵。 魏满的探子前来探查情况,便与姜都亭交了手,姜都亭没有防备,虽他的士兵没有损兵折将,魏满的探子也没讨到好处,不过姜都亭中了冷箭,受了一些伤。 姜都亭看了看自己,说“无妨,已然包扎过了。” 姜都亭来之前,让郯州府署的大夫包扎过了,据说是郯州最好的大夫,郯州牧亲自找来的。 林让又是微微蹙眉,说“姜将军若是信得过,不防坐下来,让我为姜将军看看伤口。” 姜都亭有些许的吃惊,说“你还会探看伤口” 林让说“略通医术。” 姜都亭赞叹说“看来这个陈继是下了血本儿,你与列生得如此相似,竟还会医术。” 林让心中淡淡的说,因为我正是你们口中的列侯,但在这个沙场金戈的年代,没有一个人会轻易相信旁人,自然也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越说反而越令人怀疑。 姜都亭将信将疑的坐下来,林让亲自为他退下介胄,给姜都亭医治伤口。 林让看了看伤口,淡淡的说“姜将军,虽我没有这个立场,但还是要奉劝将军一句,这郯州牧找来的医者,若不是不靠谱,便是诚心没有给将军医治完全,这伤口如此下去,化脓感染都是有可能的,重者或许需要截肢。” 虽姜都亭听不全懂林让的那些说词儿,但很明显了,郯州牧找来的医者,不可能是医术不精,而是故意不给姜都亭医治完全。 理由很简单。 理由自然是郯州牧留了一个心眼儿,不信任姜都亭。 毕竟姜都亭身为第一飞将,武艺惊人,还有一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军队,郯州牧生怕引兵入城,姜都亭再打了一个回马枪,占据了自己的郯州,所以特意阴损了一下姜都亭。 姜都亭眯着眼目,没有多说话,林让便给他专心医治,将伤口清理干净,又敷上伤药,这一忙碌下来,竟然已经深夜。 过了子时之后,姜都亭才从林让的房舍离开,说“今日我姜都亭欠你一命,我并非恩将仇报之人,若有回报之时,你尽管开口便是了” 姜都亭很快离开,只是一个简单的医伤事件,但是没成想,次日一清早,竟然传出了诸多绯闻。 姜都亭“夜访”林让的消息一下就传开了,整个郯州府署都传得沸沸扬扬,没两日这消息就变成了姜都亭深夜宠幸齐州使者。 浑似小报八卦一样,什么版本都有。 姜都亭也没有解释,就任由大家去误会,而林让这个人是最后知后觉的,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原来和姜都亭传暧昧绯闻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深秋的天气,稍微有些下雨,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寒,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林让的窗子被秋雨吹得“呼呼”作响,不停的碰撞着窗框子。 林让便走到窗前,准备将窗子合上,正好听到屋檐下几个负责清扫的仆役,一边避雨,一边小声的调侃着。 “你们可知道,那齐州使者与姜将军的事儿” “嗨这事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昨日里姜将军不是还来过么,哎呦喂,很晚才走,没成想姜将军竟喜爱南风。” “这有什么的那齐州使者我见过,生得倒的确端端的俊逸,有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采,若我说,绝对超过一般的庸脂俗粉。” “是了,如不是这个使者容姿出众,凭他一个阶下囚,又如何能虏获大名鼎鼎的第一飞将呢” “能得飞将青睐,怕是那齐州使者,已然不想回去复命了罢” 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调侃着,没一会子便顺着屋檐走远了。 林让听在耳朵里,只是听到了,没什么过多的想法,浑似不是调侃自己一般。 他“吱呀”一声关闭了窗子,正要回身,“嘭”一下,竟被人从后方抱了一个满怀 那人身量高大,臂弯箍住林让,十分有力,像是一只强硬的兽钳一般,死死钳住林让,不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那人身上还带着一股秋雨的萧瑟和冰凉,透人骨髓。 他似乎生怕林让呼喊,顺势一把捂住林让的口鼻,不让他发声,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轻声说“是孤。”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3章过夜么? “是孤。” 林让听到魏满低沉沙哑的嗓音, 心窍不由狠狠一颤,不知怎么的,总觉心脏仿佛要跳出腔子一般, 不受控制。 林让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瞥头去看魏满。 的确是魏满。 魏满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袍,腰配倚天宝剑, 眯着眼目,捂住林让口鼻不让他发声,将人从窗口带回来一点,这才戒备的慢慢放下手来。 林让已然看清楚了魏满, 魏满不似平日里衣冠华丽。 今日的魏满一身漆黑, 毕竟他一个堂堂齐州牧, 却要跑到郯州来夜探,自不能如何华丽。 但魏满一身黑色, 反而衬托的他出尘俊逸, 浑身上下一股冷酷气息,比四五年前更加沉稳, 更加像是一个卓绝的领导者 魏满腰间配着倚天宝剑, 伸手搭在剑柄之上, 不知如何, 林让突然便想到了李白豪气壮志的那首诗。 果然应了那句“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 跨海斩长鲸。” 林让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俊美英气的魏满, 并没有夸赞魏满什么, 心中只是想着,果然自己的眼光是无错的。 魏满可不知林让此时在想什么,他也打量着林让,自从魏满收到消息,林让被姜都亭与郯州牧囚禁,不得生死之后,魏满心中便有些“隐隐”的焦虑,不知林让到底如何。 他想了十几种可能性,最差的便是林让已然死了,最好的可能性,林让也沦为阶下囚,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哪知道 哪知道如今见到林让,只见他饮好的,食好的,用好的,睡好的,什么阶下囚,分明便是个土皇帝。 说他是郯州牧的座上宾还查不离儿。 魏满一看,那叫一个生气,“咔嚓”一声,便握紧了腰间的倚天宝剑,气的他头顶几乎能喷火。 林让还十分“拱火”的说“魏公如何来此” 魏公如何来此 魏满气的更是不能自已,一张脸涨成了铁青色,压低了声音,恐怕被人发现,恶狠狠的咬住后槽牙,说“孤为何来此,你竟不知”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魏满身为齐州牧,却跨界跑到了郯州来,这不是找打 魏满一向小心谨慎,疑心病极重,怎么会做这种缺心眼子的事情 是了,没错,缺心眼子的事情,魏满一回想起来,也只觉自己缺心眼子,如今终于见到了林让,看到他好吃好喝,心中那种愤怒都转化成为了悲愤。 说起来,当时魏满在城门楼没有追到林让,林让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却绝情的离开,魏满心中大为不舒坦。 或有些矫情,但魏满真不知自己想要如何,分明是自己让林让去送战书,去送死,可如今林让真正去了,魏满心里又不是滋味儿,就不知来求一求自己。 若林让求一求自己,兴许自己便不让他去了。 林让离开之后,众人都发现了,主公有些心绪不宁。 魏满稍微害了一些风寒,林奉给魏满熬药,魏满心不在焉的先把糖水饮了,然后将药放在一面儿,直接放成了冰凉的苦药汤子。 还有一次,魏满一面用膳一面批改文书,结果毛笔蘸进了饭菜中吸墨。 总之齐州府署上下的人都知道,主公最近有些心绪不宁,但谁也不敢猜测,主公到底为何,为了谁,心绪不宁。 后来魏满接到了使者被扣留的邸报。 齐州使臣的队伍,全部被郯州牧与姜都亭扣留,林让不知生死。 当时魏满便勃然大怒。 的确是勃然大怒,自从林让去世在大火之中,再没有什么事情,能让魏满如此勃然大怒,就连当时小皇帝削了魏满的大将军兵权之时,魏满也没有如此勃然大怒。 众人一声儿也不敢吭,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魏满令夏元允立刻前去打听,如果郯州牧与姜都亭当真杀害了林让,便立刻大举进攻郯州。 当时夏元允比较直白,提出他们的战马、粮草还未有准备好,不可能大举进攻郯州,就被魏满狠狠的劈头盖脸削了一顿。 后来几天之后,夏元允的探子带回来了消息。 林让并没有死。 当时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心中一阵阵的庆幸,不知道多庆幸,多欢心。 不过夏元允还有后话,迟疑的说“不过郯州传来消息,说是郯州牧与姜都亭对使者奉孝先生十分要好,将奉孝先生款待为上宾,似乎是要策反奉孝先生。” 魏满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但转念一想,不对,或许是郯州放过来的假消息,只是想要让齐州自乱阵脚罢了。 他了解郯州牧的为人。 郯州牧出身不好,家境贫寒,后来因着被老丈人相中,做了上门女婿,这才一路高升,飞黄腾达。 这个郯州牧自来秉性十分放浪,虽越长越是正派,但他骨子里却是有很多歪点子。 昔日里郯州牧便进贡给小皇帝,用了很多金银贿赂,只为了成为小皇帝的亲信。 因此魏满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郯州牧对林让很好的消息,传来的如此“凶猛”,魏满反而不相信了。 魏满为林让可谓是操碎了心,整日里的担心,茶不思饭不想,思量了两日之后,便在齐州府署的议会大堂,召开了议会。 魏营中的将领们全都坐在席间,准备听着主公发号施令,如何对抗此次郯州之事。 就见魏满端坐在大堂正中上手,脸色冷酷肃杀的看着席间的各位将领,顿了顿,终于开口说“孤决定亲自往郯州探一探究竟。” “亲自” 在场众人登时沸腾起来,犹如煮开水的大鼎,议论之声不断的翻滚着。 “亲自去” “郯州么太危险了。” “是啊。” 夏元允一听,立刻站出来反对,拱手说“主公,郯州与我齐州水火不容,那郯州牧狼子野心,主公一旦进入郯州,恐有性命之虞,难保郯州牧不痛下黑手,还请主公三思啊” 夏元允说的自然有道理,但魏满心中不宁,非要亲自走一趟才好,不然根本安生不下来。 魏满给自己找足了借口,自己不是去找林让的,而是去探一探虚实。 魏满面无表情,十分淡然的说“孤此去郯州,目的在于一探郯州虚实,各位也知道,此次郯州牧叫嚣,不就仗着姜都亭与赵梁二杨援助与他么姜都亭的铁骑,再加上赵梁太守拥兵十万,不容小觑如今我等发兵在即,却仍无法探听郯州虚实,实乃兵家大忌。” 夏元允又说“主公言之有理,只是就算想要探听郯州虚实,主公也不必亲自千万,卑将”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然抬起手来,说“好了,这件事情便如此决定,不必再说了。” 夏元允还是想劝阻魏满,不过此时段肃先生便轻轻拽了拽夏元允的袖袍,对他微微摇头,似乎不让夏元允说话一般。 魏满一意孤行,事情很快敲定,准备带一对精兵良将,飞扑郯州,与前行一步的粮草军汇合,然后一探郯州虚实。 等散会之后,夏元允才皱眉对段肃先生说“先生,为何不叫元允劝阻主公” 段肃先生叹了口气,说“夏将军素来知晓主公为人,主公决定的事情,哪里有什么转换的余地” 的确,魏满便是如此之人。 也正因如此,魏满不惜被人扣上刚愎自用的帽子,也要来探看林让,这才放心。 如今见到了林让,魏满不但没安心,心脏反而沸腾起来了,像是煮沸的油花,噼里啪啦的就要爆炸 魏满冷眼看着在郯州喂养得“珠圆玉润”的林让,真的似乎胖了一些,倒不显胖,毕竟林让之前太瘦了,如今气色反而精神了不少。 魏满越看越生气,冷笑说“看来奉孝先生在郯州住的,很是滋润么” 林让想了想,面无表情的说“还行。” 魏满“” 魏满心中那叫一个气啊,气的不知怎么形容,只恨不能现在一剑砍了案几才好。 魏满又冷嘲热讽的说“怕是郯州牧好吃好喝的招待,奉孝先生已经变节,如今改投了郯州去罢” 林让又想了想,坦然的目视着魏满,说了一句大实话。 “就算卑臣变节,也应该是陈公着急的事情,毕竟卑臣本就是陈营之人,与魏公何干” 林让说罢了,又补充了一句,说“为何魏公看起来如此动怒”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说“孤孤动怒你也太会讲顽笑话儿了罢孤怎么可能动怒,哈哈、哈哈” 魏满说罢了,还笑起来,似乎觉得十分顽笑,但笑容很是尴尬僵硬。 林让便淡淡的看着魏满假笑,不知魏满的笑点在何处。 魏满只觉,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嫌,自己远道而来,偷偷摸摸进入郯州,是冒着多大的危险,而林让呢 一杯水都不给喝就算了,还气自己,用话挤兑自己。 便听林让又用他那无情无义的口吻,说“魏公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魏满一听,难道林让这是关心自己,惧怕自己被郯州之人发现 魏满这般想着,就听到林让说“一会子姜将军就会过来,魏公怕是不好与姜将军打个照面罢。” 魏满“”因着姜都亭一会子过来,就让自己离开 这么夜了,姜都亭过来做何 过夜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6章算计的光芒 魏满怔愣在原地, 说“孤” 他怔愣了良久,原来是因着这么长时间,林让竟然还未有沐浴, 也不知磨蹭什么。 二来则是 二来则是林让这般披头散发的模样,魏满看在眼中,心窍猛颤, 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昔日里与林让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觉眼前之人,与林让的影像莫名的重合在了一起。 是那么契合, 想要将人狠狠的拥在怀中。 林让见魏满怔愣, 不回答自己, 便有些奇怪,说“魏公” 魏满这才回过神来, 说“孤孤怎么可能有这样奇怪的癖好, 你勿要瞎说” 林让上下打量着魏满,说“那魏公为何进来” 魏满“” 自己进来想偷券书。 林让换上了一副了然却冷淡的面孔, 说实在的, 魏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看出林让的冷淡之中掩藏着了然。 林让一直以来都是那副冷冷淡淡的面容, 好像刻意在模仿列侯似的, 但他眼神的深处,掩藏着一丝丝波动, 魏满看的真真切切。 林让说“魏公可是进来盗窃的” “盗” 魏满险些又给林让气死, 哈哈一笑, 说“盗窃孤身为齐州牧,坐拥数十万兵马,还需要盗窃开顽笑” 林让却用一副看透了魏满的模样,淡然的说“魏公难道不想盗取券书” 魏满对答如流,面不改色的说“不想。” 他说着,心中却在想,这什么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但魏满不能输了颜面,便说“孤孤是来来拿一床被子的。” 魏满说“外间儿天寒地冻的,也没有火盆子,如今已经深秋,也没有榻,只有一张席子,难不成连床被子也不给孤了” 林让想了想,便转身从榻上抱起一床被子,“嘭”一声扔在魏满怀中。 被子很柔软,甚至 甚至还带着一丝丝林让身上的药香。 昔日里林让最喜欢身上熏一些苍术的味道,不过如今现在重生而来,还没条件熏香,所以林让身上的药香,纯粹是摆弄草药留下来的。 毕竟这些日子林让都在给姜都亭治疗,所以染上了药香。 魏满闻着被子上淡淡的药香,看着林让淡然的面孔,心里的火气就像给点了油一样,“呼呼”的往上冲,那叫一个气啊 自己说要被子,林让就仍给自己被子,连个挽留也没有,那意思就是让自己睡外间的席子上 魏满这齐州牧,从来都是他给别人吃瘪,没自己吃过,如今倒是一次性吃了许多。 魏满怔愣在原地,林让便把他推了出去,推到外间。 魏满抱着被子,站在外间门口,木呆呆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席子,浑然有一种小白菜的苍凉之感。 就在此时,长发披肩的林让转过屏风,淡淡的看着魏满。 魏满还以为他于心不忍,哪知道林让却劈手扔来一个头枕,丢给魏满,说“魏公晚安。” 魏满“” 深秋已然很冷,外间没有火盆子,也没有榻,就直接躺在席上,盖着一床被子,幸而魏满身强体壮,普通人第二天绝对要嘴歪眼斜,轻则害了风寒,重则落下病根儿。 魏满睡到半夜,真真儿的觉得忍不下去了,倒不是寒冷不可忍耐,而是心中那口恶气。 自己身为一方之长,多少人想要巴结奉承,而林让呢,一个陈营来的小小谋臣,竟然对自己爱答不理,甚为冷淡,还让自己睡席子 魏满单手一撑,直接从地上翻身而起,偷偷往里间看了一眼,林让似乎已经睡熟了,背对着外面,侧卧在榻上,呼吸十分均匀,偶尔时不时动一下。 原是因着寒冷,被子被他不老实的踢掉在了地上,所以蜷缩着,随便抓了几把,没有抓到被子,便冷得直打哆嗦,但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魏满一看,心说真笨。 他慢慢轻声走过去,站在林让前面儿良久,随即似乎放弃了什么,抬起手来,将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轻轻抖干净,然后盖在林让身上。 林让得到了被子,稍微舒服一些,舒展了一点点,不过似乎还是觉得冷。 魏满一看,心说我都帮你盖被子了,这榻这么宽阔,没道理让魏公我睡在外面的地上。 于是魏满便轻声上了榻,也把自己的被子盖好。 林让前半夜睡得有些冷,后半夜倒是颇为舒坦,身边似乎烧了暖气一般,暖洋洋的,吸引着林让。 第二天清早,林让因为睡得很饱,早早便挣开了眼目,眯着眼睛醒盹儿,这么一看,登时有些奇怪。 魏满 魏满为何睡在自己的榻上,昨日不是把他赶到了外间儿么 其实不是林让狠心,让魏满深秋睡在地上,而是林让心里实在“奇怪”,他不了解那种奇怪。 明明自己就在魏满眼前,而魏满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细作,不相信自己,所以林让其实是赌气,才让魏满睡在外面地上。 林让还没醒过盹儿来,眯着眼目注视着魏满,越看越觉得好看。 四五年了,魏满却没有留胡子,面上刮得干干净净,以前只觉魏满与“叔叔”长得十分相似,如今这么一想来,原来叔叔根本就是魏满,怪不得生的一模一样 魏满其实早就醒了,他生性机警,更别说身在郯州老巢,魏满只是浅睡,林让一动他就醒了。 但魏满并没有睁开眼目,在林让睁眼之时,他立刻闭上了眼目,心中思忖着,便试探试探这个林让,不知他看到自己熟睡会干些什么,若他图谋不轨,自己便一剑斩了他 魏满闭着眼目,很长一段时间,林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一切都归为静悄悄。 如不是魏满耳聪目明,能听到林让的呼吸声,恐怕还以为他又睡了。 不过林让并非又睡了,因为他的呼吸并不绵长,有的时候还挺错综,一看便是在思虑什么,思绪千回百转。 魏满正兀自奇怪林让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就在此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正在靠近自己。 魏满吃了一惊,连忙睁开眼睛,就在这一刹那,林让清秀俊美的面孔放大到了魏满跟前,然后 然后魏满唇上一阵温热,竟被林让给强吻了 林让还以为魏满睡了,定定的看着魏满的容颜,只觉越看越是中意,心中升起一股,非要归为己有的占有欲来。 林让当即也没有委屈自己,他生来不知委屈自己是什么意思,便凑过去,亲在了魏满唇上。 “嗬” 魏满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好端端一双略微狭长的桃花眼,瞬间就要变成圆溜溜的杏核眼了,吃惊纳罕,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让。 想他一方之长被人强行非礼,恐怕还是头一次。 魏满吃惊纳罕的很,一时间都忘了反应,忘了狠狠推开林让,林让轻轻一吻,那面容十分餍足贪婪,随即还挑唇一笑。 林让本就不善于微笑,他只挑起了左边的唇角,一瞬间仿佛是邪笑一样儿,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恶霸”气息。 “你” 魏满反应过来,想要一把推开林让,但又觉得这样的做法有失气势,可就在他思索之时,突听“叩叩”的声音。 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说“先生奉孝先生,您醒了么小人是来收拾热汤的,也给先生打来了洗漱的热水。” 魏满还没来得及发作,又不能被人发现,因此忍耐着一张铁青的脸。 林让这回是真的醒了过来,十分木然的看了一眼魏满,刚才是他没醒过盹来,强吻了魏满。 不过既然已亲过了,也没什么办法,上次魏满亲过了不是也没认账,顶多算他们扯平了。 林让很是坦然的起身说“等一等。” 林让起身来,披上衣袍,魏满赶紧躲在柜子后面,“吱呀”一声舍门打开了,仆役们鱼贯而入,这一大清早的,一堆的人来伺候林让。 仆役、侍女等等,数不胜数,捧着布巾的,端着水盆的,拿着洗漱用品的,少说也有五六个人,那阵仗大得很。 魏满偷偷的从柜子后面去看,因着这些仆役侍女根本不会武艺,所以魏满并不怎么担心。 他心中不由有些发酸,好嘛,在郯州真是好吃好喝,怪不得圆润了不少,这般被人伺候着。 仆役将洗漱的东西安排妥当,然后撤掉了昨夜里的热汤,又端上来一些早膳。 早膳里面竟然还有一壶好酒,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不止如此,早膳还是双人份儿的,按着两双筷箸。 仆役说“先生,姜将军说了,请先生先行洗漱更衣,一会子姜将军过来,与先生一并子用早膳。” 魏满藏在屋子里一听,真是好啊这一大早上的,姜都亭竟然要和林让一起吃早膳 还饮酒 真是无时无刻不腻在一起。 魏满兀自生气,暗搓搓的往外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案几上摆着的饭食与那壶好酒。 突然眯了眯眼睛,眼目中绽放出轻佻,且充满算计的光芒。 若自己在这壶酒中下药,迷晕了姜都亭的话,就算姜都亭武艺再高,不也得乖乖束手就擒,被自己抓住。 虽这办法有些不厚道,但一旦两军对垒,死伤必然众多,魏满心想,自己这种做法,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7章放开幸酒 魏满计上心头, 就听到林让打发了仆役与侍女,从外面走了回来。 魏满眼目一转,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 支开林让,才能在酒水中下药。 林让不知魏满在想什么坏主意,从外面走进来, 便说“一会子姜将军便会过来,魏公还是离开府署的好。” 魏满不屑的冷笑一声,说“怎么,你与姜都亭一大早上便饮酒幽会, 害怕我打扰了你们去” 林让根本不理会魏满的“嘲讽”, 冷淡的说“魏公若是不走, 一会子姜将军来了,卑臣可无法护魏公周全。” 魏满冷笑说“什么护孤周全孤还需要你来保护不成” 他说着, 也不想和林让斗嘴, 因着他知道,林让虽面无表情, 但这嘴上的功夫甚是厉害, 一大清早的, 自己不就在这事儿上吃了亏么 魏满的目光便改落在了水盆之上, 当即眯了眯眼睛,装作不小心走过去, 袖袍“哐当”一带, 将水盆直接打翻在地。 一时间水盆里的水溅了二人满脸都是, 林让一脸木然的看着故意为之的魏满。 魏满则是找茬儿的说“你这水盆摆的太不是地方儿,看,撞掉了罢,还不快拾掇起来” 魏满想要趁着林让拾掇水盆的工夫,自己往酒水中下药。 但是林让根本没有半丝动弹,木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盆,又看了一眼魏满,冷淡的说“这水盆是魏公打翻的,魏公自然自己拾掇。” “你让孤拾掇” 魏满诧异不满的说“你可知孤是什么人,你让孤拾掇好大的脸面儿” 林让淡漠的说“不管是什么人,既然是魏公打掉的水盆,自然要魏公拾掇。” 魏满“” 林让的态度十分绝然,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而且魏满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头。 如此一来,魏满碰掉了水盆,还要自己拾掇。 他心中十分不甘,不断咒骂着林让,心说不管生得有多像列侯,到底不是列侯,心思竟如此恶毒,如是真正的林让,绝不会让自己收拾水盆 魏满这么咒骂着林让,想到此处,突然脑子里一抽,仔细想了想,若是真正的林让 或许,或许也会让自己拾掇罢。 魏满登时望着地上一片水迹,陷入了混沌的迷茫之中。 真的很像,无论什么,一颦一顾,甚至一个小小的眼神,当真 像极了。 林让一脸冷漠无情的在一边洗漱,幸而洗漱的水盆子一共有两个,一个温水,一个凉水,魏满撞掉的是凉水,林让一般用不上。 林让催促的说“魏公莫要磨蹭,一会子姜将军便来了。” 姜将军 姜将军、姜将军、姜将军 魏满发现林让一开口就是姜将军,十分碍人眼。 魏满还没有给酒水下药,他蹲在地上擦拭水迹,突然灵机一动,稍微抽出一些自己的倚天宝剑。 要知道倚天宝剑削铁如泥,当即在指尖“唰”的划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嘶” 魏满夸张的抽了一口冷气,蹙眉的说“疼” 林让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转头一看,便看到魏满指尖儿冒血,心中莫名一颤,赶紧抢过去,说“怎么回事儿” 魏满大言不惭的说“这盆子边儿有毛刺儿,划伤了孤,疼嘶疼死了。” 魏满装模作样,而林让上了勾儿,赶紧跑进内间,把上次给姜都亭医伤用的医药箱子找出来,准备给魏满包扎伤口。 其实魏满的伤口很小狠小,毕竟是自己划的,根本无需着急,也无需包扎,一会儿便能凝血了。 不过林让关心则乱,赶紧去取药箱。 魏满好不容易支走了林让,赶紧从怀中拿出药粉来,打开酒壶盖子,往里面一倒,生怕林让发现,还在酒壶边上蹭了两下,把粉末全都蹭干净,然后摇了摇酒壶,确保完全融合,万无一失。 林让把药箱拿出来,就看到魏满“乖巧坐”的端坐在席子上,十分听话懂事儿的模样。 林让不疑有他,打开药箱子给魏满包扎,先给他清理伤口,擦伤药膏。 魏满看着林让包扎的手法,诧异的说“你果真会医术” 林让淡淡的说“略通医术罢了。” 魏满看他包扎上药的这个手法,一点子也不像是略通医术,反而熟练的很,不止如此,手法与列侯几乎是一模一样。 魏满又陷入了迷茫之中,这世上为何有人如此相像 难不成,当真是陈继为了令细作混入自己的阵营,所以才悉心调教出来的 魏满出神的这功夫,林让已然给他处理好了伤口。 林让说“姜将军马上要过来了,魏公还是请罢。” 魏满说“你这般催着孤走,难不成与姜都亭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林让淡淡的说“就算是不可告人之事,那也是卑将与姜将军之间的事情,与魏公何干” 魏满“”肺都要气炸了 不过魏满深知姜都亭武艺出众,所以也不敢含糊,他不离开,便只能先行躲在箱子里,否则唯恐被发现。 魏满执意要躲回箱子里,林让也没有办法,不知魏满为何执意不走。 林让将箱子盖儿扣好,回到案几旁边坐下来,准备等着姜都亭过来一起用早膳。 他这么一坐下来,便看到了酒壶。 倒不是酒壶边上有没抹干净的药粉,而是蹭着一点点血迹。 方才魏满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支开林让,然后在酒壶里下药,为了不着痕迹,便用手擦了擦酒壶旁边的粉末,哪知道粉末的确擦干净了,但酒壶上不小心蹭到了魏满的血迹。 只有一点点,渺小得不能再渺小,还已经干涸了,但林让看的清清楚楚。 林让眯了眯眼睛,想到方才魏满的反常,还有一反常态非要留在这里,躲进箱子里的表情,当时魏满的眼睛来回乱闪,这么一回想便知,显然有鬼。 林让赶紧打开酒壶闻了闻,然后又立刻打开药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药粉来,倒进酒壶中,晃了晃酒壶,中和魏满下进去的药粉。 林让刚做完这些,就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姜都亭来了。 果不其然,的确是姜都亭,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白色华袍,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是个翩翩佳公子,却又透露着浓浓的冷酷与肃杀之气,这神打扮倒的确十分衬他,俊美的很。 姜都亭走进来,便看到林让拿着酒壶,挑了挑眉说“怎么,迫不及待与本将对饮了” 林让没有说话,只是将酒壶放下来。 藏身在箱子中的魏满不敢说话,不敢出声,尽量屏住呼吸,却在心里腹诽着姜都亭,好似对林奉有多痴情,却在这里与旁人调笑。 姜都亭走过来,坐在林让面前,说“昨日本将回来的有些晚,不知先生身子不爽俐,如今可爽俐了” 林让昨日里本就是借口,便点头说“是了,多谢姜将军关心,已然无事了。” 姜都亭笑着点点头,说“那咱们用饭罢。” 林让拿起筷箸,他腹中十分饥饿,便开始用饭,魏满一听,自己也十分饥饿,昨日里为了混进郯州府署,魏满在外面从下午便开始蹲点,一直到了晚上才找到了空隙溜进来,自然没有用晚膳。 如今已然是早上,林让与姜都亭把酒言欢,用着早食,而魏满则是越听越气,心底里啃着怒火,啃着啃着竟然给气饱了 姜都亭拿起酒壶来,准备给自己斟酒,不过哪知道刚一拿起来,便看到酒壶的盖子边缘,有一点点浅色的粉末。 姜都亭素来也是个机警之人,虽他看起来不拘小节,但其实谨小慎微。 尤其他身在郯州,郯州牧看似恭恭敬敬拉拢于姜都亭,但其实背地里也不想让姜都亭好过,恐怕姜都亭势力太大,最后倒打一耙。 姜都亭不是个傻人,这些年也早已经习惯了尔虞我诈,因此看到酒壶上粉末,突然联想到了方才自己进门之时,林让端着酒壶的模样。 姜都亭不由眯了眯眼睛,留了一个心眼儿,笑着给林让先斟了一耳杯的酒。 姜都亭说“先生,请幸酒” 林让看到姜都亭的表情变化,虽只是一瞬间,但果然是看到了。 林让并没有下毒,也没有下药,因此十分坦荡。 他刚才是因着发现了魏满下药,所以特意弄了中和药粉的药放进去,如今这壶酒已然没有什么大碍。 林让没有犹豫,十分坦然的端起酒杯来,一口饮尽,这酒烈的很,林让饮了一耳杯,登时有些上头,脸色瞬间殷红起来,有一种娇艳欲滴的错觉。 姜都亭见他饮的如此豪爽,便笑着说“好,先生是个爽快人,我中意的很,今日咱们便放开来幸酒” 魏满藏在箱子里,秉着呼吸,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可不知林让已经轻巧的化解了他放在酒中的药粉,听到林让饮了酒,心中还有一些小小的担心。 但听到姜都亭说什么“中意”林让,那种小小的担心登时被酸意给拍得七零八落。 魏满满脸“狰狞”笑容,心说,好,林让饮了也好,到时候一起不省人事,也十分便宜,一起带走 等把林让带回去,也好报了方才林让强行轻薄亲吻自己的大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38章从了我 林让饮了酒, 压根儿没事,姜都亭便放下心来,一起饮酒。 姜都亭是个无酒不欢之人, 早食开始便喜欢饮酒,而且酒量奇大无比。 两个人碰了一下耳杯,姜都亭便笑说“怎么, 先生,本将今日再问你,你还是不打算从了么” 从了 从什么 魏满心头一震,原这姜都亭是贪婪林让的美色, 所以对林让打坏主意么 姜都亭说的暧昧其次, 其实什么从不从, 他是来劝降的。 姜都亭爱惜林让是个人才,想要收归己用, 他不管林让长得像不像列侯, 反正是个人才,他在用人之际, 便想招揽林让。 这些日子姜都亭每日都来, 每日都问。 林让淡淡的说“姜将军手下猛将如云, 也不乏谋士谋主, 卑臣不过一个无名之辈,姜将军何必如此执着呢” 姜都亭一听, 也不见生气着恼, 仿佛就知道林让不会答允自己似的, 反而半是开顽笑的说“怎么我哪点子不如魏满了去你竟不答应降我” 姜都亭说“是我的容貌不及魏满,还是我的武艺不及魏满” 姜都亭乃是开顽笑,魏满听了却心里酸溜溜的,心说你自是哪里都不如我。 林让淡淡的说“姜将军说笑了,姜将军乃是人中龙凤,容貌俊美,高大雄气,武艺也无人能敌。” 姜都亭说“如此说来,我比那魏满,强上不知百倍” 姜都亭晃着酒杯,又说“也是了,像我姜都亭,乃天下第一飞将,武艺无人能及,而魏满嘛” 姜都亭故意拉长了声音,还“啧”了一声,说“刚愎自用,喜怒无常,你说是也不是” 魏满一听姜都亭的话,这分明是诋毁 哪知道林让却淡淡的应和着,说“确有其事。” 魏满“”这个先生的确是陈继派来的习作罢 明明林让知道魏满就藏在箱子里,还真是刚正不阿,可谓是当着魏满的面儿,说他坏话。 林让还淡淡的补充说“魏公不止刚愎自用,喜怒无常,还很是小心眼子。” “对对” 姜都亭一拍案几,笑着说“是了,十分小心眼子,心眼子恨不能只有针鼻儿那般小。” 魏满“”这两个狂人 等他们中了药,看自己不折磨他们 姜都亭说“但即使是这般你也不愿归降与我么” 林让表情很平静,只是盯着自己的羽觞耳杯,轻声说“卑臣不愿。” 姜都亭叹息了一声,说“魏满那厮是个小心眼子,你呢,是个死心眼子。” 魏满本在心中腹诽着林让,心里想着诸多办法,一会子抓到了林让,要怎么处置他,狠狠的羞辱他,让他强吻自己,还要处以极刑 哪知道 林让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愿”,那声音仿佛是羽扇一般,轻轻的刮蹭着魏满的心窍,心窍里升起一股又酥又软的感觉 姜都亭说“罢了,咱们不谈这个事儿,我倒想问问你其他。” 林让说“将军请讲。” 姜都亭笑说“你在这郯州,我待你如何是否好吃好喝,是否奉为上宾,是否恭恭敬敬” 林让一一点头,说“皆是。” 姜都亭“邪佞”的一笑,说“如此说来,人要知恩图报,你打算如何报答于我” 林让想了想,平静的注视着姜都亭,说“姜将军打算令卑臣,如何报答于将军” 魏满心中着急,心想着林让这呆木头,姜都亭明摆着设了一个圈套,等着林让跳下去,如今倒好了,林让不但不躲避,还主动一头栽下去。 姜都亭一看就不安好心,若他说让林让以身相许,该如何是好 果然就听姜都亭说“你便不怕我说一些,你做不到的事情” 林让笃定的说“姜将军的为人不知至于此。” 姜都亭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竟如此了解我” 魏满本十分着急,此时心中就只剩下酸溜溜的感觉,林让竟然如此信任笃定姜都亭的为人,好似很熟悉一样。 不知为何,林让与姜都亭如此亲近,魏满心中十分不好受,那种酸涩的感觉萦绕着心头,但魏满本身却没有任何立场 姜都亭说“好,既你如此信任于我,我也不好辜负了你。” 姜都亭想了想,说“如此你便跟我说道说道儿,我若是镇守这郯州,该如何对抗魏满,这不过分罢” 如何对抗魏满 姜都亭这不是让林让教自己怎么打魏满么 魏满心中不屑到了极点,林让是自己这边派过来的使者,能告诉你如何打我 这还不过分 简直是痴人说梦 魏满这般想着,就听到林让的声音说“倒是不过分。” 魏满“”什么 林让知道,姜都亭之所以想要打魏满,并不是因为和魏满不共戴天,而是他不服气魏满,而且魏满扬言要屠城,所以姜都亭才出此下策,与魏满正面对垒。 如果魏满打不下郯州,自然也不会屠城。 姜都亭虽武艺出众,其实用兵方面,万万不及魏满,所以姜都亭想要请教请教林让,该如何拖延住魏满。 林让分析到了次节,便说“姜将军若想钳制住魏公,也不是没有办法。” 姜都亭瞬间来了兴致,立刻给林让亲自斟酒,恭敬的说“你说。” 林让笑了笑,笑容虽不达眼底,但却十分自信,说“姜将军不是日前说过,魏公派出了细作探子,在郯州周边逡巡探查么姜将军何不多派一些精兵强将,在周围巡逻,营造出郯州兵强马壮的声势,如此一来,探子探听回去,必会禀报魏公,魏公素来又是多疑小心眼子之人,就算怀疑姜将军是做做样子,也不可能真正放下心来。” 林让又说“若想一个人不好受,自然不是责骂他的体肤,而是灼烧他的内心,魏公必然会反复思量,到底是真是假,该出兵还是该观望,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主帅反复不定,麾下必然散乱,无有士气。” “好说得好” 姜都亭一听,立刻抚掌,大为赞叹,看着林让的眼神都充满了光彩,说“说的真好,都亭佩服” 魏满真是心中狂跳不止,都说段肃先生乃是毒士,在魏满看来,段肃先生与林让之毒,还差的远呢 林让简直诡计多端,明知道自己就在箱子里藏身,竟然还对姜都亭献计,如此一来,魏满自会更加多疑,还不头疼纠结而死 魏满眯着眼睛,心中惊魂不定。 林让说完,还有后策,又说“另外一面儿,俗话说得好,兵未动,粮先行,若是没有粮草辎重的支撑,就算是再强大的军队,也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中看不中用,因此姜将军大可以派人去抢夺魏公的粮草,就算抢不下来,也足以起到了威胁魏军的目的,令魏军不敢轻举妄动。” 魏满“”好一个阴险毒辣的毒士 魏满气的眼珠子恨不能通红,哪知道林让还有,还有,还有后话 林让继续说“卑臣素来听闻,这魏公有个财大气粗的从弟,乃系魏氏,名唤子廉。” 魏子廉。 魏满有两个从弟,一个是已然升职太守的夏元允,一直跟在魏满身边,而另外一个人,便是魏子廉了。 魏子廉家中富得流油,当年战乱,富绅们人人自危,魏子廉便选择了投军,他本是富家子弟,在家中纨绔惯了,在义军里还惹了不少事端,一拳打死玄阳中尉的就是他。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魏子廉家中还是富得流油,帮助魏满到处搜罗马匹冲做战马。 林让在齐州府署没有看到魏子廉,正是因着魏子廉前去置办马匹了,毕竟两军对垒,战马也是非常重要的。 姜都亭说“的确有这么个人物儿。” 林让便说“姜将军不防令人打听魏子廉的动向,派兵袭击于他,断了魏军的粮草之后,再断他们的战马来源,辎重断流,这仗还如何打的起来” 魏满“”阴险、恶毒、令人愤毒至极 魏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小觑了林让,林让可不只是一个细作,更是一个心思精明的毒士 姜都亭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便依先生所言来,先生,都亭敬你” 姜都亭又给林让满上酒,林让已经饮了两盏,这是第三盏,头脑中晕乎乎的,眯着眼目盯着姜都亭,幽幽的说“姜将军,用卑臣的计策可以,但将军要答应只可扰乱,不要伤人性命。” 姜都亭一听,说“你这冷漠之人,竟还如此心善” 林让异常执拗的说“姜将军只管答应便是。” 姜都亭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好,都亭权且答应你便是了。” 魏满耳听着他们惺惺相惜,心中又是惊,又是酸,混作一谈,说不出来的难受。 只期盼着这二人饮了加料的酒,赶紧醉倒,醉倒便完事儿了,自己也好出去。 但几杯下肚,姜都亭竟然没有一点子事儿,倒是林让,林让不胜酒意,很快便醉得不成样子。 林让几乎软成了一滩泥,趴在案几上,手里还举着一只空掉的羽觞耳杯,口舌不清的说“我我有一个,心仪之人” 姜都亭突然听到“猛料”,当即来了兴趣,说“是谁” 魏满一听,心中“咯噔”一声,林让有了心仪之人是何人 不知怎么的,魏满只觉十分不舒坦,心里跟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似的,打得直发懵,恨不能立刻杀了林让的心仪之人才好 林让声音慢条条,软绵绵的说“可可那个人,不喜欢我。” 姜都亭有些诧异,像林让这般年轻俊美,气质出尘,又聪慧难得之人,竟还有人不欢喜他,简直是“骇人听闻” 林让眯着氤氲满雾气的眼目,说“不不他不是我不喜欢我,是以前喜欢我,现在不喜欢我了。” 姜都亭冷笑一声,十分不屑的说“这种朝三暮四,水性杨花之人,不要也罢” 魏满“”不知为何,想想打喷嚏 魏满赶紧忍住,便听到林让的声音闷闷的,明明是饮醉了酒,但那嗓音之中,竟然带着一股刀片子,或者说是冰凌也不为过的冷酷之感。 林让眯着眼睛,慢慢的张合着自己单薄的手掌,笑眯眯的说“无妨,他喜不喜欢无论如何都逃不脱我的股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0章大魔王版林让 魏满被打的都懵了。 他不用照铜镜, 都知道自己此时“傻愣愣”的模样,呆若木鸡。 因着姜都亭也是如此表情,一脸震惊, 呆若木鸡的看着霸气侧漏的林让。 二人一瞬间都忘了还在“约架”。 林让爬起来,不耐烦到了极点,眯着眼睛, 打过之后才看清楚是魏满。 便一把拉住魏满的衣领子。 他平日里都是文绉绉的模样,林让此人身材单薄,又是文士出身,所以给人一种欺骗性的外表, 总觉得林让手无缚鸡之力, 特别的“文静”。 但林让骨子里可一点子也不“文静”。 林让一把拽住魏满的衣领子, 好像要打架一般,冷冰冰的“瞪”着魏满, 说“你这个大猪蹄子。” 魏满“”为何总是说自己是猪蹄子 孤长得与猪蹄子哪一点子相似 魏满怕被姜都亭看了笑话, 连忙说“你先放手” 林让不放手,又说“不相信我, 还强吻于我。” 姜都亭一个怔愣连着一个怔愣, 呆立在原地, 似乎消化不了林让突然扔来的“大瓜”。 魏满竟做出如此下作不堪之事真应该让林奉好好儿的看看他家主公的丑恶嘴脸 姜都亭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连忙去捂林让的嘴, 不让他继续爆料,说“都说了是误会, 孤” 魏满没说完, 林让已经抢白的打断了魏满的话, 十分豪气的拍着自己单薄的胸口,“砰砰”有声的说“我超生气的。” 魏满“” 林让又使劲点着魏满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戳的魏满头直歪,点一下说一个字。 “你以后跪榴莲,我都不会原谅你。” 魏满“”榴莲为何物 林让说罢了,只觉不解气,又用冷酷无情的目光,死死的凝视着魏满。 魏满登时后背一阵发麻,不知林让这个醉鬼,还会干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来。 不过魏满转念一想,自己的脸面都要丢光了,林让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也没什么更出格的事情的了罢 魏满岂知道,他太小看林让了。 而且还是醉酒加成的,“大魔王”版本林让 林让豪气的抬起手来,“嘭”一声,借着自己站在榻上,有身高基础,一把将魏满壁咚在了旁边的墙壁上,然后突然压过头来,狠狠啃在魏满的唇上。 “嘶” 魏满只觉刺辣的一痛,这根本不是亲,而是啃,林让怕真的当自己是大猪蹄子了 林让狠狠的强吻过去,还使劲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一脸嫌弃,嘴角挂着冷酷无情的微笑,用淡漠到了极点的表情,对魏满说“看什么我亲完也不会认账的。” 魏满“” 姜都亭“” 姜都亭先是吃惊,然后更吃惊,随即是十足吃惊。 最后变成一脸戏谑,要知道魏满吃瘪的样子可不多见。 魏满因着丢了面子,十分难堪,林让根本不给他找回面子的机会,对魏满说“瞪我做什么瞪我便叫人了” 他说着,立刻张开嘴巴,似乎就要叫人。 林让要喊,吓得魏满与姜都亭二人都是一身冷汗。 要知道魏满身为齐州牧,突然出现在欲要开战的郯州,被人发现之后那是必死无疑,因此魏满自然心惊胆战。 而姜都亭呢 姜都亭本是郯州牧请来的救兵,按理来说,如果魏满被抓,应该喜闻乐见才是。 但姜都亭也很是心惊胆战,因着如果魏满被抓,林奉绝对“记恨”自己,姜都亭方法才也只是吓唬吓唬魏满,并没有要真的扣留魏满。 两个人全都快速扑过去,捂住林让的嘴巴,不让他大喊出声。 林让刚“唔”了一声,就被捂住了,没了声音。 魏满将林让抱在怀中,眼看着姜都亭过来碰林让,那心中有股子占有欲突然作祟,不知为何特别生气,便想起了方才姜都亭说的那些暗昧言辞,还抱着林让离开,带回了自己房间。 魏满当即一把打开姜都亭的手,低声呵斥说“谁叫你碰他的” 姜都亭被打了一下手背,没有防备,叫魏满得了逞,冷笑说“怎么先生是你何人我为何碰不得” 魏满理直气壮的说“他是孤营中之人,自然只有孤能碰得。” 姜都亭不屑的说“据都亭所知,先生应该是陈营众人罢,与你齐州牧何干魏公可别太自作多情了去。” 这一声自作多情,差点气裂了魏满。 魏满刚要呵斥姜都亭,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进了院落,往这边来了。 魏满虽功夫没有姜都亭出众,但也算是人中龙凤,而姜都亭更是一等一的高手,二人均听到了脚步声,登时全都屏气凝神。 姜都亭立刻蹙眉说“是郯州牧来了,快躲起来。” 郯州牧若是发现魏满,后患无穷,虽魏满不想听姜都亭的话,但也没什么办法,立刻捂住不停“扑腾”的林让,带着人躲在了柜子之后。 姜都亭则是整理了一下房舍,就在此时,果然听到“叩叩叩”的声音。 郯州牧的嗓音响起,说“姜将军,您在里面儿么” 姜都亭走过去,将门打开一半,笑着说“可有事儿么” 郯州牧态度十分恭敬,说“是这样儿的,老哥哥想与姜将军谈谈排兵布将之事,不知可否入舍一叙” 姜都亭立刻拦住,说“这似乎不太方便。” 郯州牧十分狐疑,见他不开门,便打眼往里面看了一眼,这一眼不了得了,案几翻在地上,羽觞耳杯碎了好几盏,地上还有撕破的布条。 十分激烈似的。 就在此时,喝醉了酒的林让还不老实,魏满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出声,林让也是个有脾性的人,立刻狠狠一咬。 魏满“” 魏满疼的一个激灵,但不敢出声,林让一边咬,还一边“唔唔”的抗议。 如此一来,郯州牧便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郯州牧一联想,登时便想到了最近姜都亭与奉孝先生的传闻。 郯州牧立刻了然的一笑,看向姜都亭,姜都亭知他误会了,不过也没有否认什么。 魏满心惊胆战,连忙对林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勿要出声。” 林让看着魏满,使劲摇了摇头,似乎跟魏满对着干,一定要出声似的。 魏满也不敢松手,又低声说“勿要出声,只当孤求你还不成” 林让见魏满如此低声下气,想了想,眼珠子转起来都慢吞吞的,十分温吞,对魏满招了招手,还拍了拍魏满的手背,似乎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魏满犹豫了一下,生怕自己一放手林让就大喊起来,那自己这大风大浪都挺过来的一方之长,岂不是要在阴沟里翻船 魏满十分犹豫的慢慢松开手来,林让并没有任何喊叫,十分配合,魏满这才吁出一口气来,心想着林让可能已经酒醒。 而此时此刻的林让,其实并没有酒醒,他的眼神中还氤氲着水雾,面颊殷红,醉的厉害,如果不是魏满扶着,必然东倒西歪。 他对魏满招了招手,示意附耳过来。 魏满不敢有违,立刻附耳过去,准备听林让的“圣旨”。 林让便用极轻极轻的嗓音,说“这个时候你不想让我说话,就应该用你的嘴巴,堵住我的嘴巴。” 林让说着,食指还点了点魏满的下唇。 魏满一怔,听着林让的酒醉胡话,突然不可抑制的联想到了昔日里与列侯相处的点点滴滴。 当时 当时他们前往大鸿胪的营地,准备偷偷验尸,藏在暗处之时,魏满就对林让说过,你应该用自己的嘴巴,堵住我的嘴巴。 如今被一个长相与列侯极其相似之人说出口,无论面容、嗓音、眼神,甚至是极其微小的小动作,都像极了 魏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麻痹了,这世上为何有如此相像之人 即使是假的,对,即使是假的,只是这么一刻,魏满也想体会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与狂喜之感。 魏满一把拥住林让,眼神阴霾愤毒,仿佛要把林让活活瞪死一般,整个人都充斥着暴怒的占有欲,恶狠狠的低声说“你自找的” 他说着,义无反顾的低下头去。 只是在这一瞬间,魏满还未施展身为数十万大军主公的威风,就听“啪”一声,面颊竟火辣辣的。 被林让又 又抽了一记耳刮子 门外的郯州牧一脸了然的看着姜都亭,就在此时,突听“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响亮又清脆的声音 郯州牧没什么武艺,因此听不到屋舍中谈话的声音,但这声耳刮子的声音实在太响亮了,郯州牧听得一愣。 姜都亭耳聪目明,里面小声的说话声他是听得一清二楚,当即还要十分无奈的,帮助里面的人打圆场儿,搪塞郯州牧。 姜都亭面不改色的说“东西未放好,想必掉了。” 魏满委屈的捂住自己的面颊,低声说“为何打孤,你又打孤。” 林让眯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渣说我不是林让,还想亲我,渣子” 魏满“”脸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1章男朋友 姜都亭只觉, 如果自己与郯州牧再站在这里说话儿,可能不过多久,魏满必然就要暴露了。 而暴露魏满之人, 不是自己,正是林让无疑 姜都亭本不想帮助魏满,奈何不得不帮助他, 便对郯州牧说“都亭舍中不是很方便,不若咱们移步厅堂,坐下来一叙” 郯州牧不疑有他,连忙说“是是是, 大可大可, 请, 不会耽误姜将军太长工夫。” 姜都亭便点点头,与郯州牧出了房舍, 还回身将门关紧。 魏满听着姜都亭与郯州牧渐去渐远的脚步声, 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林让闹腾够了,因着酒气精疲力尽, 十分耗神, 便直接睡了过去, 这会子才真正消停下来。 魏满“吁”的松出一口气来, 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紧张过。 魏满赶紧把人一扛,直接扛起来, 林让睡了过去, 也没有什么反应, 便老老实实的让魏满“抗麻袋”。 魏满不敢耽误,唯恐姜都亭去而复返,赶紧带着林让出了房舍,从郯州府署偏僻地方离开。 魏满带着林让偷偷潜出郯州府署,找到了藏起来的绝影马,赶紧把林让抱上马,飞快打马狂奔。 林让睡得正好,感觉十分颠簸,绝影虽然是万众挑一的良驹,但在马背上睡觉,自没有在榻上睡得安稳舒坦。 林让嫌弃的皱了皱眉,还翻了个身,差点子从马背上掉下来。 魏满眼疾手快,一会把捞住林让,十分无奈,虽面上都是不耐烦,但动作小心仔细,将人搂紧一些,还把自己的外袍退下来,盖在林让身上,给他裹得严严实实。 魏满策马一路飞奔,直接出了城,来到了野外,直奔郯州附近安置的探子营地。 这个营地乃是魏满派出来探查郯州情况的营地,营中除了精兵探子之外,还置办了不少粮草,之后若是真的打起来,可以做辎重屯粮的要地。 可谓十分隐蔽。 “来者何人” 夕阳西下,天色已然混沌昏黄,魏满带着林让飞扑而来,到了跟前,立刻被守门的士兵拦住。 “是主公” “主公回来了” “快放行” “通知夏将军与段肃先生” 士兵门赶紧打开辕门,沉重的辕门轰隆隆的大开,魏满策马飞奔而入。 听闻魏满安全归来的夏元允和段肃,十分着急,赶紧从营中迎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便看到主公的坐骑之上,竟然还有其他人。 定眼一瞧,原是派出去送战书的“奉孝先生”。 没成想主公去了一趟郯州府署,竟然把林让给带了出来。 魏满来不及下马,立刻指挥着夏元允与段肃,说“姜都亭那小儿,不时便会来偷袭粮草,另外快马加鞭告知魏子廉,运送战马的队伍小心戒备,必要之时改道,以防姜都亭偷袭。” 魏满可没忘记,当时姜都亭找到林让饮酒,请林让出谋划策,林让“毒计”连连,每一条都是坑害自己的计策,实在令人愤毒。 夏元允一听,立刻拱手说“是,元允这就去办” 魏满吩咐完,十万火急,夏元允与段素先生都要离开,便在此时,魏满似乎想到了什么更要紧的事情,突然说“对了” 夏元允与段肃先生连忙回来听命,就听魏满语气古怪,干巴巴的说“令人端一碗醒酒汤到孤营中。” 夏元允“”醒醒酒汤 魏满吩咐完,赶紧抱了林让下马。 段肃先生有些迟疑,似乎闹不清楚主公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日前还痛恨林让痛恨的咬牙切齿,今日却 段肃先生试探的说“主公,可需要将这陈营的细作,关起来” 魏满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关起来” 林让头疼欲裂,自己又宿醉了。 就算是浴火重生,林让的酒量仍然是一杯刚好,两杯就倒,三杯饮下第二天绝对痛不欲生 林让揉着自己额角,脑仁儿疼得厉害,胃中也不舒服,翻滚着胃酸,不知为何,手臂还特别的酸。 林让一抬起手,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像是锁链的声音 林让起初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哪知道那锁链的声音无比真实,眯着眼睛定眼一看,真的是锁链。 黑色的铁索,足足有半个手臂粗,叩住自己的双手手腕,蜿蜒向外,不止如此,脚腕也叩着锁链 林让仔细的打量着周围,自己身上虽然叩着锁链,但这里却不是阴暗潮湿的牢房。 四周十分常亮,像是一处大帐,而且规格很高。 “哗啦” 就在此时,帐帘子被人从外打开,一缕阳光泄露进来,刺得林让眼目有些不适。 他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眼目,来人逆着阳光,实在难以看清楚容貌。 只能隐约看到他高大的身材,一身黑色华贵的长袍,腰间别着名贵的宝剑,整个人挺拔有力的从外面走进来,带着一股沉稳与自信。 帐帘子很快闷响一声,又放了下来,林让这才看清楚了来者的容貌。 是魏满 魏满走进来,戏谑的看着躺在自己榻上,却浑身叩满锁链的林让,轻佻的说“如何,孤的榻,睡得可舒坦” 原来这里是魏满的营帐。 林让已经醒了酒,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与淡然,完全不像昨日那么洒脱霸气,只是冷淡的瞩目着魏满。 魏满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让,说“怎么,不记得昨日的事儿了” 林让饮酒之后总是断片儿,自然不记得自己“殴打”,扇魏满耳刮子的事情了。 魏满也不会将这种丢人的事情说给林让听,毕竟丢人的是自己。 魏满便说“看你留在郯州府署,十分畅快,是么” 他说着,讥讽的一笑,说“是否都忘了,自己是哪个阵营的人” 林让对答如流的说“卑臣乃系陈营谋士,不曾忘怀。” 魏满“” 魏满气的差点子浑身发抖,心中安慰着自己,不气,不气,犯不着生气。 林让想了想,又坦诚的说“郯州府署的条件十分优渥,住的的确舒坦一些。” 魏满“”不气不气 险些气煞孤了 魏满虽安慰着自己,但当真是气,气的脸色铁青,感觉自己的血管马上就要爆裂开来,一不小心都能与林让同归于尽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看你给姜都亭那猘儿出谋划策头头是道,你若是能帮孤攻下郯州,孤便饶你不死,如何” 林让想了想,说“卑臣替魏公出谋划策可以,但卑臣有条件。” 魏满听罢了“哈哈”一笑,说“条件好啊,你这个阶下囚,还敢跟孤讲条件,孤还没治你的罪过,你帮姜都亭出谋划策,坑害我军粮草与战马,孤现在便斩了你的脑袋,你信还是不信”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着魏满,都不用说话,眼神中似乎隐露出“不相信”三个字。 魏满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林让面无表情,一点子波澜也没有,从那双像极了列侯的眸子,便能看出林让的那些小心思,小波动。 是那么熟悉 魏满心窍有些发颤,自说自话的咳嗽了一声,说“不过看在你还算是有些魄力,和胆识的份儿上,什么条件,你姑且说来,孤听一听。” 魏满自动给自己下了一个台阶,他恐怕林让一开口,自己没了台矶,失足再摔个半残,那便不好了。 林让淡漠的说“三个条件。” “三个” 魏满吃了一惊,林让这是狮子大开口,一下还要开三个条件。 他这般忖度着,心中有不可抑制的又想到了列侯。 昔日里列侯也开了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是时时刻刻都要看到自己这张脸。 第二个条件是搭救姜都亭。 魏满都做到了,没有食言而肥。 而列侯呢 列侯还未开除第三个条件,便被吞没在了火海之中 魏满心中一阵苦笑,这第三个条件,怕是自己穷极一生,也无法完成了罢。 魏满不由回忆了很多,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细作”的一举一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能让魏满回忆起诸多过往,心绪难平 魏满沉默了一阵,说“你大可以开条件了,至于答不答应孤说了算。” 林让点点头,思虑了不一会子,便平静的看着魏满,嗓音淡漠,一成不变的说“这第一个条件” “便是请魏公,做卑臣的男朋友。” 魏满一愣,男朋友 闻所未闻。 单是朋,或者是友,魏满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不知为何要加一个“男”字。 魏满微微蹙眉,说“这男朋友,为何物” 林让则是突然挑唇一笑,他一笑起来,仿佛春风拂面,瞬间能融冰雪,天地都要为之变色,可谓是风华绝代,不可方物。 但林让只挑起了单边的嘴唇,因此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之间,竟然夹杂着一丝丝的“邪佞”之气。 魏满不由后背一阵发凉,只觉这深秋的寒意愈发浓烈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不妨先答应,卑臣才好告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3章借口“勾引” 魏满一阵尴尬。 他当时就顾着气愤林让与姜都亭亲近来着, 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当时自己也在场,所以林让其实是说给魏满听的。 想想看, 林让在魏满面前故意让姜都亭去偷袭魏满,这结果是什么 结果当然是魏满请君入瓮,等着姜都亭乖乖钻套了。 都说谈恋爱的人智商会下降, 其实谈恋爱却不自知的人,智商才会脱轨。 魏满显然是这样的人 魏满尴尬不已,连忙“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是了孤怎么会不知呢, 孤早就知道, 方才方才不过是逗逗你罢了” 林让淡漠的看着尴尬的魏满, 淡漠的说“哦。” 魏满“”这个哦,是在鄙夷孤么 林让又说“既然魏公已然同意卑臣的条件, 那么卑臣现在就帮助魏公, 攻破郯州,这一地步便是腐蚀姜将军。” 魏满狐疑的说“腐蚀” 林让点头说“姜将军乃天下第一飞将, 很多武士都会听闻姜将军的名头, 从四面八方归顺而来, 对郯州牧来说, 姜将军便是一块漂亮的牌匾,魏公不防先摘了他们的牌匾。” 魏满听着觉得有趣儿, 便说“哦, 如何先摘掉他们的牌匾” 林让便对夏元允说“夏将军, 可否将改道屯粮的地点和路线,给卑臣看一看” 夏元允一听,有些戒备,虽这个人生得与列侯一模一样,而且行事作风也一模一样,夏元允是厌恶不起来的。 但林让到底是陈继营中之人,他怕林让真的是一个细作,因此不敢给林让看如此机密的文书。 魏满便摆摆手,说“给他。” 夏元允立刻递过去,说“先生。” 林让接过文书,手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魏满一看,锁链如此沉重,好像很是碍事儿。 其实魏满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他只是想要给林让一个下马威罢了。 昨日夜里头,段肃先生问魏满,需不需要把林让关起来,当时魏满便想了,不关起来,有失自己的体面。 但若是关起来,林让这小身子板儿,就怕吃不消,再害了病等等 于是便想到了这样的下马威办法,把林让枷锁加身,锁在自己的营帐中。 但这般看起来,有点 魏满咳嗽了一声,装作很无所谓的走过去,将林让的锁链“咔嚓”一声解开。 林让正在专心的查看运送粮草的地形图,根本没有关心锁链的问题,很淡然的配合着抬起手来,让魏满将锁链打开。 魏满突然有一种错觉,锁链加身的林让不像个阶下囚,反而像是个大爷一样 魏满打开了锁链,负气扔在一面儿,锁链沉重,发出“哐啷”一声,林让似乎嫌弃魏满杂音太大,还冷冷瞥了魏满一眼。 魏满“”这张狂的书生,方才是不是瞪自己了 林让看过了运送粮食的地形图和屯粮地点,说“这两个地点,一个隐蔽,当地势崎岖,树林茂密,虽是深秋无太多树叶,但天干物燥容易引火,另外一个相对开阔,又容易被人发现。” 夏元允点点头,蹙眉说“正是如此,本如今眼下的地点就是最好的屯粮之地,不过” 眼下他们的营地是最好的屯粮之地,隐蔽又避免了过多的树木,可能引火烧身的意外等等,但姜都亭或许会来偷袭,不得不防。 魏满听到此处,不满的说“偷袭的伎俩,不也是你给姜都亭那猘儿提的” 林让便说“姜都亭武艺高超,魏公当时藏身在箱子中,想必姜将军已然知晓。” 魏满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想,林让说的无错,当时姜都亭抱着林让离开,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想要引君入瓮。 所以林让提出偷袭计策的时候,魏满和姜都亭其实都已经发现了对方。 如此一来 林让眯起眼目来,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说“卑臣提出计策之时,姜将军知晓魏公就在附近,那么魏公您说,姜将军会乖乖的钻入圈套么” 魏满说“你的意思是” 林让语气平静,却十分笃定的说“卑臣有一计,可擒姜将军” 林让献计,魏满便立刻让夏元允去配合计策,夏元允拱手称是,很快速离开了营帐,自行去安排布置去了。 夏元允离开之后,魏满便说“这对于郯州,只是消化一个姜都亭,是万万不够的,姜都亭虽然骁勇善战,但远没有二杨的十万兵马之众,你待如何对付二杨” 说起二杨,虽远远不及陈继兄弟,但说实在的,这四五年间,陈继兄弟因为不和,所以二陈是在走下坡路。 而二杨呢 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就是这么个理儿,赵梁太守杨琸,与吴邗太守杨樾的关系好得很,俩人是同母同父,没有陈继庶出过继的那么多劳心事儿。 杨樾的大哥很会做秀,想当年也是京城八厨之一,乐善好施,在这里方面是一把好手。 而吴邗太守杨樾,虽没什么治理才能,但他为人豪爽,虽有一些小心眼子,但平日里待麾下是极好的,兄弟们打成一片,久而久之,二杨的队伍扩张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壮阔。 发展到如今,已经有十万大军。 要知道当时地方割据,带兵的将领们数不胜数,能有十万大军,已经足够逐鹿中原了。 姜都亭武艺再厉害,能敌十万大军 杨樾这次被他兄长派过来援助郯州,就是想要与魏满,一决高下 魏满的军队数量虽比杨樾要多,但魏满单方势力,陈继虽然想与他一起攻打郯州,但完全是想捞好处,根本没有动真格儿的念头,到如今还没给他派来兵马和粮草。 因此魏满这边算是单打独斗。 而郯州牧呢郯州牧不只是找了第一飞将姜都亭,找了想与魏满一决高下的杨樾,还找了号称是皇家后裔的武皇叔。 这么多股兵马集结在一起,势必令魏满头疼。 林让想了想,说“吴邗太守杨公,为人不拘小节,其实心思并不坏,魏公不防书信一封,请杨公来营中饮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魏满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与带兵的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这先生,怕是个狂人罢” 对于魏满的“嘲讽”,林让很是平静,说“魏公此言差矣,虽杨公是带兵之人,但吴邗太守与赵梁太守这二杨,均有一个毛病,那便是谨小慎微,赵梁太守杨琸耳根子颇软,禁不起旁人念叨,在他耳边念叨最多的人,当然便是亲弟弟杨樾,而吴邗太守杨樾呢” 林让似乎回忆起了与杨樾颇多的过往,笃定的说“杨樾喜好贪小便宜,最大的爱好,怕就是不劳而获了。”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不劳而获的。 当然,这世上,也没有哪个人可以真正的不劳而获。 或许有的时候真的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这种好事儿可遇不可求,倘或太过于执着,反而会连累了自己。 林让说“杨樾此人不喜费力,魏公只需请他过来饮酒,与其说明厉害关系,告诉他帮助郯州牧抵御齐州军,乃是最费力不讨好之事,杨樾必然动摇,等到那时,郯州失去了姜将军与二杨的助力,恐怕不攻自破,还能与魏公为难什么” 魏满一听,不由笑了起来,说“好,说得好。” 他说着,立刻提笔,又说“孤现在便给杨樾移书一封,请他过来饮酒。” 魏满走到案几边,提起笔来准备写信,林让便也跟了过来,说“魏公不防” 林让本想让魏公用自己的名头邀请杨樾过来饮酒,因着自己生得“十分酷似”列侯,所以用这个名头来请杨樾饮酒,杨樾估计是拒绝不了的。 但魏满立刻一口拒绝,说“你闭嘴,孤在写移书,一面儿呆着去。” 林让“” 魏满不让他说话,似乎早就知道林让会说什么一般。 魏满之前就看出来了,杨樾对列侯有一些歪心思,后来列侯去世在火海之中,杨樾便因为魏满“无能”,而与魏满决裂。 魏满更是确定,杨樾对列侯有一些歪脑筋。 如今在魏满心中,虽坚信林让不是列侯,但倘或用这种借口去“勾引”杨樾,魏满还是十分不舒坦的,只觉心里酸溜溜的,还有点慌。 魏满写了书信,邀请杨樾过来饮酒。 结果送出去没多久,书信便打回来了,杨樾也给魏满写了一封书信。 魏满展开来一看,上面就几个斗大的字儿,杨樾很猖狂的说,跟魏满没什么好聊的,魏满的酒也定然是苦的,不会好饮,若是想喝酒,他日沙场上对饮便是了。 魏满一看,当即把锦制的移书使劲揉烂,“嘶啦”一声竟然劈手撕碎,狠狠扔在一面儿,冷声说“杨樾这竖子,实在不成体统,早晚孤要狠狠的治他竟敢如此猖狂的与孤言辞,他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说着“风凉话”,说“魏公早用卑臣的名头写移书,便不会如此。” “呵” 魏满不屑的冷笑一声,说“行,你写,你来写” 林让不会写信,最后还是让魏满写的,魏满亲自执笔,林让说什么他写什么,然后令人封了移书,快马加鞭送给杨樾。 就说,林让想请他饮酒。 没过几天,移书便又回来了,魏满见到士兵过来送信,便十分不屑的说“移书回来了,怕是杨樾小儿也会拒绝与你。” 魏满说着,随手将移书展开,只浏览了一眼,登时脸色铁青,瞬间由晴转阴,乌云密布,仿佛就要堕下暴雨来。 杨樾的回话还是很简练,只要是林让请他饮酒,无论是刀山火海,也要赴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4章战利品 “主公” 姜都亭正在郯州府署的舍中看书, 家臣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说“主公,日前魏满利用奉孝先生的名头, 邀请吴邗太守杨公赴宴,杨公已然答应了。” 姜都亭一笑,似乎浑然不在意, 说“我就知杨樾为人,难成大器。” 杨樾看到了那“奉孝先生”,就跟见到了亲人一般,恨不能把眼睛瞪下来, 姜都亭早就清楚, 若是杨樾不去赴宴, 他才要奇怪呢。 家臣又说“另外卑职打听到了魏营运送粮草的路线,魏营主公魏满, 将亲自护送粮草屯兵。” 姜都亭一听, “啪”一声将简牍扔在案几上,眯起眼目, 长身而起, 在舍中踱了几步, 冷笑说“当时先生献计, 魏满那老狐狸就在舍中,一定也听到了我们的言辞, 必然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上钩儿, 恐怕这会子正等着我过去劫粮, 钻进他的圈套里呢” 姜都亭也是个有疑心病之人,而且他熟悉魏满,在魏满手下那么久,多少了解魏满。 魏满怎么可能亲自护送粮草 这么大动干戈的护送粮草,目标如此之大,恐怕是要吸引自己的瞩目,诓骗自己过去劫粮,如此一来,姜都亭一带着人前去劫粮,便是钻入了魏满的圈套,有去无回 姜都亭冷冷的一笑,说“魏满啊魏满,你也太不把我姜都亭当做一回事儿了罢” 姜都亭立刻对家臣说“去,再探一探,运送粮草的队伍,必然还有其他。” “卑职敬诺。” 家臣很快离开,再去探查。 那家臣离开了一下午,晚上便又回来禀报,说“主公料事如神,魏营运送粮草的队伍,的确还有另外一支,而且十分隐蔽,据卑职探查,这支队伍护送的人数极少,而且行走的路线崎岖,屯粮的营地似乎在枯树林之中” 无论是路线崎岖,还是屯兵地点多木,亦或者运送粮草的士兵量少,这些在姜都亭眼中,不过是障眼法而已,只是想要尽量放低姿态,从他姜都亭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罢了。 而对比起来,魏满大张旗鼓的亲自运送粮草,分明就是为了引人耳目,设下的圈套 姜都亭眯起眼睛微微一笑,说“是了,恐怕这支才是魏营的粮草队伍,传令下去,整顿兵马,明日入夜出发,随我前去劫粮” “是” 夜色十分暗淡,郯州牧听说姜都亭识破了魏满的诡计,准备前去劫粮,为了表达自己诚意,还特意派送了一千兵马与姜都亭,助他劫粮。 其实郯州牧真真的目的,是想要瓜分魏营的粮食罢了,如今自己出兵一千,到时候真的劫粮回来,也能捞到一笔,免得这批粮食全都归属了姜都亭。 姜都亭并不在乎这些,他的目的就是搓一搓魏满的威风,爽快的接受了郯州牧的兵马,趁着天黑,连夜扑出城去,往偏僻的地方直插。 姜都亭带着人马一路狂奔,前方派出去的探子已经打马回报,说“主公,前方不远,果有一支粮队,兵力十分单薄,卑职特意查看了车辙印记,的确是粮草的重量,不会有诈。” 姜都亭一听,笑起来说“好” 姜都亭扬起马鞭来,说“随本将军去劫粮草,记住,切不可伤人性命,我们的目的只是粮草,劫了粮草立刻便走。” “是,主公” 姜都亭似乎还记得林让与他说的话,可以出谋划策,但是不要多伤人命。 姜都亭当时答应了,他绝不是食言而肥之人,因此特意吩咐麾下。 于是姜都亭一声令下,大军立刻扑了出去。 “杀” 一瞬间,火光伴随着冲天的喊声,大军踏着马蹄声,犹如惊天动地的滚雷,“轰隆隆”直扑而来。 运送粮草的队伍显然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杀出来劫粮,因为人数太少,吓得他们惊慌失措。 “有人劫粮” “有人劫粮他们人太多了,如何是好” “是姜都亭” “为首的是战神姜都亭” 运送粮草的队伍本已经很是慌张,在看到姜都亭之时,更是慌不择路,竟然纷纷扔下兵器,调头逃窜。 姜都亭眼看着魏军如此不堪一击,这般惧怕自己,心中不由升气一股得意之色,但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魏军素来纪律严明,姜都亭昔日也是魏军出身,自然知道魏满训练士兵的“狠劲儿”,那魏军有少一半都是姜都亭亲自训练出来的。 如果训练不狠,纪律不严明,日后上了沙场,也是对士兵们的不负责任。 而此时魏军散乱犹如一盘散沙,撤退毫无章法,丢下粮草不顾,全然抱头鼠窜,根本不像是骁勇善战的魏军。 姜都亭十分狐疑,便立刻喝马冲过去,“哐”一声,用自己的双刃长戟一下挑开粮草箱子的盖子。 盖子一下敞开,露出里面的“粮草”来 石头 半箱子的石头 根本不是什么粮草。 方才探子前去查看,特意留心查看了车辙的痕迹,车辙痕迹很深,按照历来的经验,断定了运送的箱子里安置的绝对是粮草无疑。 哪知道这一打开,竟然是石头 半车石头,还用茅草垫着,以免路途不平坦,会发出石头碰撞的声音,可谓是精心计算过,怪不得车辙痕迹如此深浅合适。 姜都亭一看,登时心里“咯噔”一声,说“糟糕,中计了” 姜都亭立刻下令,说“不要慌乱,原路撤退” 一声令下,姜都亭的军队亦是训练有素,队尾变成队头,立刻就要原路撤退回去。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杀”的声音从姜都亭的后方,也就是他们想要撤退的方向扑赶而来,遍天的火光,还有魏营战旗在深秋的寒风中凌冽“嘶喊”,竟是魏满的大军压境了 姜都亭一看这情况,魏满必然是以粮草为诱饵,引诱自己上钩,然后想要斩断自己的后路。 魏满的军队快速涌来,声音越来越近,姜都亭稳住心神,说“不要慌乱,与我来” 他说着,便快速打马,引着麾下士兵改路往前冲突,先行甩开魏满的包围才是正经。 姜都亭勒马而走,大部队训练有素,即使是中了圈套,却不见如何慌乱,一路踏马向前冲去,不与魏满的军队有正面交锋。 天色越发的黑了起来,这条运送粮草的路途十分崎岖,不止如此,前方竟然还是一片枯木树林。 今日是个阴天,夜色本就黑得不见五指,姜都亭专门选择了一个这样的天气伏击粮草,哪知道竟然变成了自己的弊端。 树林中天色愈发的黑,根本看不清楚地势,马蹄踏着一路的枯叶与断裂的树干不断深入。 所幸姜都亭的军队一路冲突,很快便将身后的魏军甩的远远的,不见了踪影儿。 就在此时,姜都亭刚要放下心来,突听“啊”的一声大吼,紧跟着便是“咕咚”一声,有人发出惨叫的声音,众人登时慌乱成了一片。 “怎么回事儿” “发生什么了” “有埋伏” “林中有埋伏” “啊” “嘭” 随着众人的大喊声,树林中“惨叫”的士兵越来越多,姜都亭麾下还有郯州牧的一千士兵,那些士兵不是姜都亭亲自训练出来的,自然多多少少不服管教。 如此一来,队伍杂乱起来,好些士兵吓得怕了,便自行勒马离开,随即是越来越多的惨叫声。 “咕咚” “嘭” “啊有埋伏” 姜都亭仔细一看,原来地上竟都是大坑,树林的地上全都是陷阱,铺着深浅不一的枯叶和树干,简直就是请君入瓮的大瓮 一个士兵掉下去,引发了尖叫,旁边的马匹因着受惊,尥蹶子,打响鼻,便有更多的士兵掉下了大坑。 姜都亭一看这场面,立刻大喊着“大家镇定不要慌乱,听我指挥” 姜都亭虽大喊着,但士兵们掉坑之声此起彼伏,树林中一时间仿佛变成了蛤蟆坑,众人的惨叫掺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在说什么。 姜都亭勒住马匹,就在此时,“咕咚”一声,马匹一个踩空,原姜都亭脚边亦有埋伏的大坑。 姜都亭身子一斜,整个人便从马背上折了下去,他武艺高强,连忙长戟一挥,“嗤”一声,竟生生的掉在了大坑的半空中,长戟瞬间扎入坑壁。 姜都亭臂力惊人,抓住长戟,掉在半空,因为狼狈,长缨紫金冠竟然都掉了下来,“咕噜”一声,就掉在坑边不足半步的地方。 姜都亭的马匹打着响鼻,想要将姜都亭拉上来,但没有任何办法,急得团团转。 就在此时,突听“沙沙”两声,是脚步声。 竟有人走了过来 姜都亭吊在半空,艰难的抬头看着来人。 仿佛是慢镜头一般,姜都亭先看到了来人白色的衣摆,一尘不染的月白色衫子,肩膀上还罩着一件白毛的披风,白色的绒毛衬托着来人偏白的肤色,在暗淡的阴云之下,只觉那人被衬托的犹如谪仙一般。 林让 姜都亭震惊的看着坑顶上站着的林让。 林让漠然的垂首站在坑边,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一脸的冷酷无情,淡淡的说“姜将军,又见面儿了。” 姜都亭吃惊不已,林让没有多看他吃惊的面容,慢慢蹲下来,将地上的红缨紫金冠捡起来,放在手中掂了掂,还把顽了一阵。 淡淡的说“这头冠好看的紧,当做战利品倒是不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5章三擒三纵 林让拿着头冠在手中把顽, 悠闲的厉害。 而姜都亭掉在半空中,简直气的他浑身发抖,看林让这模样, 显然自己是彻底中计了 更令姜都亭气的发抖的是,不只林让,魏满还从后面走了出来。 魏满负手而立, 十分悠闲的走到了大坑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姜都亭。 还故作一脸惊讶,摆出一副不恶心死姜都亭,誓不罢休的模样, 笑眯眯的说“这是何人怎么竟掉进了捕兽的坑中怎么生得与天下第一的将军如此相似” 姜都亭听魏满这般消遣自己, 气的更是浑身发抖, 魏满简直是明知故问。 魏满说着,“童心未泯”, 还稍微走上前去一些, 用靴子搓了搓地上的沙土,往坑里踹去。 “扑簌簌” “簌簌” “扑簌簌” 姜都亭半吊在空中, 身上没有着力点, 魏满这么往下面踢土, 姜都亭避无可避, 当时被踹了一头一脸都是土。 姜都亭气得,死死咬住自己的后牙, 牙齿恨不能“得得得”的上下相击, 恶狠狠的说“魏满” 他一开口, 沙土却往嘴里灌进来,姜都亭的脸色更是难看,就跟黄土一个颜色。 魏满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见到姜都亭生气,他反而十分欢心,还对身边的林让说“先生果然料事如神,这计策妙的很啊。” 魏满这么夸赞林让,就是想让姜都亭知道,这抓拿姜都亭的计策,可是林让出的。 别看林让表面上帮助姜都亭出谋划策,但其实内地里是在坑他。 不错,这计策的确是林让出的。 当时林让给姜都亭出谋划策,魏满就在一边,魏满和姜都亭都知道对方在场,因此林让便故意利用了这二人的多疑。 姜都亭自以为了解魏满的秉性,魏满自不会亲自护送粮草,这般大动干戈引人注目。 所以林让便建议魏满,真的亲身上阵,护送粮草。 魏满笑眯眯的说“实话告与你罢,孤护送的粮草队,那就是真正的齐州粮草。” 事到如今,姜都亭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反应过来了,自己彻彻底底的中计了,本想耍一个小聪明,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姜都亭眯着眼睛,看着林让,说“没成想,先生竟然是魏满一伙儿的,亏得都亭日前如此信任先生” 魏满笑着站在林让身边,一副十分呵护宠爱的模样,说“诶,这话孤就不爱听了,什么叫与孤一伙儿的这先生正是齐州之人,何时需要你姜都亭的信任了” 姜都亭眯着眼睛,气的已经双手发抖,他掉在半空有些时候了,本想悠上去,但如今魏满在上面掠阵,自己上去必死无疑,所以姜都亭只好双手一松,“啪”一声,稳稳的落入坑底。 魏满十分享受这种居高临下,俯视姜都亭的感觉,笑眯眯的说“姜将军,不知您眼下感觉如何”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今日我姜都亭陷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只有一点子,我姜都亭不是技不如你,而是输在了先生手上,是先生诓骗都亭在先。” 姜都亭显然在给自己找面子。 林让淡然的说“姜将军言重了,常言道兵不厌诈,卑臣早就说过,将军不是领兵的材料。” “你” 姜都亭差点被林让气死,日前林让其实已经说过了,他不肯归顺于姜都亭,是因为姜都亭并非领兵的材料,无法成就大事业。 要知道姜都亭自尊心奇高,而且佣兵数万,也不是个小人物儿,却被林让如此直白的说不是成就大业的人物,心中哪里能欢心 如今倒叫林让给说对了,姜都亭站在坑底,就仿佛验证了林让的话一般。 虽粗浅,但真实。 姜都亭又是不服气,又是觉得不体面,有伤颜面,脸疼的很,冷声说“都亭还是那句话,今日算是栽在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心服口服” 姜都亭挑衅魏满,说“魏满,有本事你便与我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何必缩在一个文弱书生背后,指点天下呢” 姜都亭这可是激将法,但凡是有头脸的人,似乎都会被这种简简单单的激将法激怒。 但 魏满不会。 魏满并非没有头脸,而是他实在轻佻。 魏满哈哈一笑,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儿,笑说“姜都亭啊姜都亭,你满口大义,但不也是仗着自己长处,欺压旁人短板之人么” 姜都亭一愣,魏满便说“你自知武艺出众,便想用武艺压孤头等,这就算是正人君子,堂堂真正了那股自知兵法比你出众,思虑比你周全,也用兵马计策压你头等,为何便不是堂堂真正了说的满口中听,不也是伪善之人么” 姜都亭被魏满驳得哑口无言,魏满有魏满的长处,姜都亭有姜都亭的长处,他们只是各自利用了自己的长处对付对方的短板罢了,没什么不正派的。 姜都亭似乎已经无话可说,瞪着眼睛看着魏满。 虽话说如此,但姜都亭似乎还觉得,这口恶气难消,若不是自己轻敌中计,绝对不会栽在魏满手上。 就在此时,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就知姜将军心高气傲,必不会服气,无妨” 他说着,顿了顿,继续说“今日便放姜将军一马,由着姜将军与你的军队全身而退。” 林让这般一说,姜都亭吃惊的抬起头来,纳罕的看着林让,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放了自己 这天底下哪有抓到了敌人,又给放了的道理 姜都亭狐疑的说“先生答应放我,你的好主公,可答应放我了” 魏满此时便十分大度的一挥手,说“放,孤也答应放了你。” 姜都亭更是吃惊,不知魏满又准备了什么毒计 其实早在抓住姜都亭之前,林让已经跟魏满说过了,此次抓住姜都亭,姜都亭一定不会服气,魏满大可以放走姜都亭。 当时魏满也十分吃惊,他的吃惊程度可不比姜都亭要小,只觉林让这个人在搞鬼,不然为何抓住了姜都亭,竟然要放虎归山呢 林让坚持放走姜都亭,因着姜都亭心高气傲,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甘心被抓,除非杀死姜都亭,否则姜都亭不可能罢手支援郯州。 但真正杀死姜都亭,可不是林让愿意见到的。 另外姜都亭是个世间少有的人才,其实魏满也并不愿意真正杀了姜都亭。 那唯有让姜都亭心服口服才行。 只有让姜都亭心服口服,姜都亭才会撤离郯州,令郯州不战而降。 林让便想到了三擒三纵的计策。 魏满早就和林让商量过了,所以提前知晓,因此如今并不惊讶,反而看起来十分大度,十分有王者之风。 魏满志得意满的笑着说“孤不只是要放了,还要放你三次”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魏公言之甚早罢” 魏满说“早不早,你说了不算。” 他说着,顿了顿,眯起眼睛,压低了声音,满含威胁的说“姜都亭,咱们走着瞧了。” 魏满说罢,挥了挥手,夏元允立刻从后面走过来,指挥身边的士兵们,“嘭”一声,将什么东西扔进了大坑里。 原来是梯子 魏满笑着说“姜将军,自己爬上来罢。” 随即“哈哈”大笑的便转身离去了。 林让站在坑顶,一脸淡漠的看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就此别过,日后再见。” 他说着,本要转身离开,突然顿了一下,微微侧头,说“林太医安好,请将军不必挂心。” 林让说完,再不迟疑,大步离开。 姜都亭听着林让的话,心底里一下似乎泄了气,心想着林让真是好手段,临走的时候还要戳自己一刀。 但这一刀,又戳得姜都亭心甘情愿,只要能听到林奉的动向,姜都亭心中便安心了许多。 姜都亭顺着梯子从下面爬了上来,一抬头,便看到滚在坑边的那只紫金冠,红缨毛都给踩烂了,脏兮兮的歪在地上,耷拉着 众人回了魏军营地,可谓是旗开得胜,而且战得漂亮。 魏满十分欢心,说“今日诸位都有功劳,传令下去,犒赏兄弟们” “是,主公” 魏满正说着,看了看左右,便说“奉孝先生呢” 夏元允说“哦是了,先生回来之后,便说东西丢了,所以在寻找呢。” 魏满心头一突,说“什么东西” 夏元允也不知情,说“好似是什么头冠” 魏满“” 在树林之时,林让捡了姜都亭的头冠,当时说是喜欢,想要留下来当“战利品”。 魏满听了一耳朵,心中不知怎么十分酸的慌,因此临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头冠“偷”了过来,然后扔在地上,使劲踩了两脚,将红缨毛都给踩烂了,这才转身离去。 当时天色太黑,林让根本没有注意,回了营中这才发现头冠不见了,因此赶紧寻找。 魏满咳嗽了一声,往营帐走去,便看到林让低着头,一路寻找,似乎恐怕自己掉在了路上。 眼看着林让就要找出营地,魏满赶紧走过去,伸手拦住林让。 林让没有注意,差点一个猛子扎进魏满怀中,一抬头,这才看清楚是魏满,便拱手说“魏公。” 魏满不以为意的说“不过是个破烂的头冠,还是那姜都亭竖子猘儿戴过的,稀罕什么” 魏满又十分大度的说“你若想要头冠,找工匠去打便是,倘或倘或你更中意孤的,拿去也行。” 魏满说得一脸不在乎,慷慨的厉害。 哪知道林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魏满头上的黑玉冠,似乎提不起什么兴趣,淡淡说“卑臣私以为,还是姜将军的紫金冠,美甚。”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6章亲自下厨 魏满被林让气了一个好歹, 他本不是什么慷慨大方之人,好不容易慷慨一次,还是看在林让给自己立了大功的份儿上。 结果魏满被狠狠的拒绝了。 魏满气的牙直酸, 一句话不说,转头便走,还冷哼了一声。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离开的背影, 然后又默默的低头去找头冠。 他可不知道,姜都亭的头冠早就被魏满给踩烂了,找也找不到 魏满独自去生闷气,第二天一大早上起来, 便又找不到林让的踪影。 旁的谋士总是鞍前马后的巴结自己, 看看人家段肃先生, 拍马屁的学问十分独到,从来都是恰到好处, 而且才华横溢, 谋略出众。 再看看林让。 真是一对比就一肚子火气。 魏满睡了一夜,气儿没消化下去便罢了, 竟然更为生气了。 魏满走出营帐, 不由自主的来到了林让的营帐边转了转, 发现里面儿没人。 魏满刚想离开, 夏元允正好路过,大咧咧的说“主公在寻奉孝先生先生一大早便出去了, 不在帐中。” 魏满不过随便走走, 顺便看看, 哪知道夏元允一语道破天机,立刻否定说“谁说孤来寻他这营地都是孤的,不能随便走走” 夏元允“” 这营地的确都是主公的,但主公的营帐在北面,林让的营帐因为是后加的,所以在偏僻的西南面,这和主公住的营帐来了一个大对角儿,主公晨练遛弯儿,竟走了这么远。 还是不是特意来寻 夏元允“乖乖”的闭了嘴巴,只觉自己多说多错,段肃先生说的没错,自己就是嘴太笨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那你可知奉孝先生去哪里了” 夏元允有些迟疑,说“这先生一大早去了膳房。” “膳房” 夏元允点点头,说“今日吴邗太守杨公便要来营中做客饮酒,奉孝先生说了,要去膳房亲自给杨公,烧两道拿手菜食。” 魏满一听,心中更是气了。 为了拉拢杨樾,至于亲自下厨烧菜么 烧什么菜 要知道在那个时代,一个好端端的名士,都是远庖厨的,谁也不愿意亲自下厨,而林让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杨樾,还要亲自下厨。 杨樾摆明了不安好心,林让还如此傻兮兮。 魏满腹诽着林让,将他前前后后数落了一个遍,但碍于面子,也不想去找林让。 直到正午十分,吴邗太守杨樾,真的如约赴约,来到了营地门前。 吴邗太守杨樾带了不少人,但没有带进营中,都安排在了附近,随即自行进入了魏军大营。 魏满笑眯眯的迎上去,笑得那是一脸亲和,说“杨公,久违了” 杨樾看着魏满,眼神不冷不淡的,抱拳回礼,目光四周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当然了,杨樾正在寻找林让。 他之所以会来赴宴,那当然是为了见林让一面儿,杨樾到了营帐,却没看到林让,自然十分不快,而且很是戒备。 杨樾说“魏公,不知这奉孝先生在何处先生约我饮酒,怎么却不见先生” 魏满见他一直叨念这林让,心中十分不痛快,只觉杨樾窥伺的是自己的人。 魏满心中一突,吓了一跳,安慰自己想,陈继把林让派过来,为他所用,如今林让是齐州的使者,自然是自己的人,这么说也说得过去。 杨樾一个吴邗太守,非要和自己营中的人勾三搭四,魏满自然不舒坦了。 魏满安慰了一下自己的心惊,笑得一脸“和煦”,说“奉孝先生为杨公亲自下厨,还未归来,请杨公稍座一会子。” “亲自下厨” 杨樾一听,登时喜上眉梢,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说“果然这奉孝先生与我便是投机,我们才见过两面儿,先生便如此好待于我。” 魏满“”啧 魏满请杨樾坐下来,若不是想要杨樾罢兵,他也不至于如此耐着性子。 魏满满脸假笑,故意炫耀自己的战况,说“杨公可曾听说了,昨日夜里头,孤的齐州军,将姜都亭给抓了住,当时那姜都亭可谓是灰头土脸,什么第一战神,也不过如” 此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此时,林让从膳房已经走了出来,亲自端着一个小鼎,里面装着肉食,后面还跟着数个仆役,将菜肴安放在案几上。 杨樾看到林让,登时“腾”的站起身来,连忙窜了过去,似乎一点子也没听到魏满的话,根本没有在意魏满的炫耀一般。 魏满“” 杨樾窜过去,连忙帮林让拿东西,说“烫不烫沉不沉累不累我帮你拿罢” 魏满脸色阴沉的看着杨樾献殷勤,杨樾亲自端了小鼎放在案几上,浑似没有看到魏满一般,浑似整个宴席上只有林让一个人一般。 对林让殷勤备至的说“有劳先生亲自下厨,这我如何当得起呢真是折煞于我了。” 林让淡淡的说“来者是客,既然是卑臣请杨公做客,自然要拿出一些诚意来,是么” 杨樾似乎十分喜欢听林让说话,眼眸中满满都是林让,笑着说“真香甚香这是什么滋味儿,闻起来竟如此喷香,不用尝便知道,绝对是珍馐美味,我杨樾有幸食到如此美味,当真是死而无” 憾 杨樾的话还未说完,低头一看案几上的饭食 为什么一个个黑乎乎 为什么一个个干巴巴 为什么一个个丑兮兮 小鼎里是一坨黑色又粘稠的东西,隐约可以辨认里面好像夹杂着老太太脸皮一样干皱皱的肉条。 旁边还有几道菜,菜根都没削掉,整颗扔在里面,一道汤上飘着黑乎乎的油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墨汁打翻在了汤里。 杨樾“” 杨樾的笑容尴尬在了面上,说“这我观信上说,说先生会做糖醋里脊,怎么不见糖醋里脊” 杨樾纯属是在没事儿找话聊天,以免自己的模样太过尴尬,哪知道 林让十分淡然的指着那黑漆又粘稠的肉条,淡淡的说“杨太守,这糖醋里脊,不正在您面前么” 杨樾“”糖 糖醋里脊 怎么和当年列侯研制的糖醋里脊不太一样 杨樾哪里知道,其实糖醋里脊就是糖醋里脊,虽各地的做法不一样,但林让的做法,从来都一样。 只不过杨樾当时吃的糖醋里脊,那是他交给厨子,厨子做出来的,而如今的糖醋里脊,是林让亲自下厨掌勺的黑暗料理。 杨樾满头都是冷汗,哪知道聊天聊到如此尴尬。 魏满见他没有讨到好处,登时心中畅快,“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十分不给面子。 林让则是一脸木然的看着杨樾。 杨樾赶紧咳嗽了好几声,收起自己吃惊纳罕,外带探究的目光,随机应变的说“这这糖醋里脊颜色浑厚,看起来十分霸气,当真是赏心悦目,赏心悦目” 魏满不屑的冷笑一声,还霸气呢。 众人坐在一起用膳,林让亲自给杨樾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杨樾登时受宠若惊,欢心的跟什么似的。 魏满眼看着林让夹了一个黑漆漆的肉条,送到杨樾碗中,心中登时又是酸,又是涩,还告诫自己,不用着恼,这糖醋里脊一看便是假冒货,而且食了不知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杨樾是个自来热络之人,林让虽然话不多,但和杨樾谈的挺好,还在魏满面前互相夹菜,来回“秀恩爱”。 不知情的还以为魏满是客人,杨樾才是主人呢。 魏满心中腹诽着杨樾,咳嗽了一声,重新炫耀自己,说“杨公可曾听说了” 杨樾“先生,您尝尝这个。” 魏满被打断了一下,继续说“昨日夜里头,我齐州军” 杨樾又说“先生,这酒甚是甘甜。” 魏满额头上青筋乱蹦,耐着性子说“我齐州军成功俘虏了第一飞将姜都亭。” 魏满感觉自己再也忍耐不下去了,杨樾这才听了清楚,震惊的回头看着魏满,“吧嗒”一声,黑漆漆都是糊咔吧的糖醋里脊一下掉在了案几上。 杨樾浑似第一次听说一样,震惊的说“当真” 杨樾终于听到了魏满的话,魏满炫耀了好几次,可算是炫耀出去了,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如何能有假不过孤仁义为怀,把姜都亭又给放了,不信你大可以问问先生。” 林让颔首说“确有此事。” 杨樾一听,登时有些后背发麻的感觉,姜都亭这样的猛将,都能犯在魏满的手里头,那自己呢 想来今日魏满是想要给自己来一个下马威。 杨樾眯了眯眼睛,就在此时,魏满放下筷箸,笑容幽幽的,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说“如此,杨兄弟也酒足饭饱了,咱么不若谈一谈郯州之事,如何” 杨樾就知道魏满铺垫够了,便要开始发难了。 杨樾眼珠子一转,说“是了,弟弟也是为了郯州一事,今日才来赴宴的,有幸食到了先生的手艺,这下面儿也合该谈一谈正事儿了。” 魏满便说“不知杨公对与郯州之事,意下如何啊” 魏满志得意满,稳操胜券,只觉杨樾胆小甚微,绝对不敢跟自己叫板。 哪知道杨樾却说“这今日我杨樾来此赴宴,赴的本是奉孝先生的邀请,因此接下来谈论郯州一事,杨樾也想与先生单独谈谈。” 杨樾说罢了,又强调说“单独去先生的房中一叙,如何” 魏满心中登时警铃大震,只觉杨樾不干好事儿。 哪知道林让面无表情,半点子也不疑心,坦然的说“自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8章不可谓不毒 魏满看着林让扬长而去的背影, 只觉自己的肺好像在膨胀,立马就能原地爆炸一般。 魏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迈开大长腿, 跟上前面的林让,不甘示弱的说“即使如此,那你如何说服的杨樾, 这可以告诉孤罢” 林让想了想,点头说“自是可以。” 毕竟这事儿与魏满有关系,所以告诉魏满是正经儿。 林让说“其实很简单,杨公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魏满一听, 不屑的心中冷笑一声, 杨樾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那这世上, 恐怕全都是心善正直之人了,还有什么坏胚 林让又说“卑臣的确与杨公晓之以理, 杨公便答应了。” 其实说服杨樾很简单, 因着杨樾虽然也心高气傲,但完全没有姜都亭那么高的心气儿, 所以说服杨樾, 只需要将现实摆在眼前就可以了。 其一, 杨樾的兵马虽然众多, 但他的地盘子在赵梁,长途跋涉来援助吴邗实在不划算, 这其中粮草兵马的供给, 郯州牧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必然是杨樾与他兄长杨琸来出钱,合不合算是个问题。 其二,这可是僧多粥少的事情,郯州牧为了抗击魏满,不只是请了杨樾一股人马,还请了第一战神姜都亭,另外诸多地方势力一起反抗魏满。如此多的势力夹在一起,到时候真是答应了,怎么分赃便成了问题。 这其三吗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说“这其三卑臣让杨公自行考量,是郯州牧更阴险一些,还是魏公您更阴险一些。” “阴” 阴险 魏满登时都给说蒙了,阴险何出此言呢 这不是在劝降,为何突然变出了阴险 林让继续说“卑臣与杨公说,魏公为人更为阴险一些,而且更加记仇,倘或得罪了魏公,怕是一辈子的事儿,因此不若得罪郯州牧。” 魏满“” 林让说完,转身要走,魏满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满脑子都是阴险阴险阴险 魏满这才反应过来劲儿,林让这是在阴损自己罢 骂人不带脏字儿 魏满立刻抬步追上去,说“你等等” 林让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营帐门口,回头看着魏满,说“魏公,时辰夜了,还有什么旁的事儿么” 魏满说“就这样,便劝服了杨樾孤当真不信,那杨樾谨小慎微,又贪图小便宜,你还给他开了什么条件,孤总要知道,不是么” 林让想了想,说“也无什么其他条件了,只不过答允了杨公,事成之后,卑臣愿意随杨公回吴邗,小住一年。” 小住 一年 魏满登时想到了杨樾离开之时,那得瑟的劲头,还说与林让定了什么许诺,让林让不要忘记了,看起来就是小住一年的许诺。 林让说完,给魏满做了一礼,便转身进入了营帐。 魏满站在营帐外面良久,一年 林让要去吴邗郡住一年,这么长时间 魏满越想越觉得浑身不爽俐,不行,绝对不行 “呼啦”一声,魏满直接掀开林让的帐帘子,闯进了他的营帐中。 林让此时正在退下外袍,看到魏满进来,奇怪的说“魏公可是还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魏满立刻说“谁答允你去吴邗一年的还小住,不行,太久了” 林让说“并无人答允,既是卑臣去小住,也不挨旁人之事,还需要旁人答允么” 魏满说“你现在在我魏军营中,便要听孤的话,所以孤不答允,你便不能去。”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说“即使如此,魏公答允了便是,卑臣为了说服杨公,已然许诺了,若是反悔,恐怕对郯州战事不利,再者” 林让淡淡的说“再者,其实卑臣也未去过吴邗,很想领略一番吴邗的风土人情。” 魏满一听,心中警铃大震,林让说起吴邗,竟如此向往 魏满故意说“什么风土人情,不过是一些未开化的刁民罢了” 魏满这么说,其实也有些道理,当时的吴邗并不发达,甚至没有融入中土文化,所以被中原人视为野蛮人。 其实在吴邗当地人眼中,中原人也十分野蛮罢了。 林让听着魏满的诋毁,仍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说“想来定是民风淳朴自然,世间难寻的桃花源了。” 魏满可不认识什么陶潜,什么桃花源等等,眼看林让还是如此向往,简直“气急败坏”的说“都说了是蛮夷之地,未开化。”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魏满,魏满与他说不通,只想深深的叹气。 林让则是说“魏公,卑臣想要安歇了。” 这意思很明显,林让是准备送客了 魏满一看,很是尴尬,自己不请自来,闯进了林让的营帐之中,如果此时被林让就这般轰出去,那若是传开了,自己这个主公的颜面何存 还不得用自己的脸面儿墩地 魏满咳速了一声,支支吾吾也不离开,想要找借口留下来,说“孤其实” 林让认真的看着魏满,说“魏公,可是嗓子不舒服” 魏满“”不,不是嗓子,头疼,肺胀,而已 魏满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现,果然什么都难不住魏满,便说“是了,孤是想问问你,该如何擒住姜都亭,这才擒住了第一次,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让点点头,的确如此,魏满与郯州开战在即,如果不能策反姜都亭,那么将面对与姜都亭兵戎相见的场面,这也是林让不愿意看到的。 林让坐下来,也请魏满坐下来,两个人对坐在席子上。 因着林让的帐子是后来安置的,而且他的身份本就不高,所以安置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甚至略小简陋的帐子,席子只有一张,魏满是个讲究之人,自不会坐在地上。 而林让因着深秋地上凉,也不会坐在地上,于是二人对坐在一起,这样一来,魏满身材高大,腿也长的很,就容易与林让的膝盖碰在一起。 瞬间变成了真真儿的促膝长谈。 而且还是在秉烛的加成之下 烛光影影绰绰的照在林让的面颊上,魏满一瞬间看的入迷,有些发痴,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分明便是列侯本人 林让却不知魏满已经想入非非,淡淡的说“魏公想要第二次擒住姜都亭,这有何难” 魏满说“哦你有什么高见” 林让表情始终淡淡的,一脸淡漠,说“魏公不若直接拿捏住姜将军的软肋,狠狠按下,姜将军自然会束手就擒。” 魏满一听,不知怎么的,反正后背一阵发麻,那股麻嗖嗖的感觉还直冲头顶,总觉得林让说这话之时,一股冲天的冷气扑面而来,凉飕飕的 林让解释说“姜将军最大的软肋是什么想必魏公心中十分清楚,自然是林奉无疑。” 魏满沉默不语,林让便说“魏公不防制造一个林奉落单的机会,用林奉做这个诱饵,引得姜将军上钩。” 魏满蹙眉说“如此做法,并不君子,孤乃一方之长,如何能如此作为恐怕引人笑话” 魏满说的十分正义,林让则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魏公在姜将军的酒水中下药,便是君子所为了” 魏满“” 魏满一脸吃惊的瞪着林让,林让怎么会知道转念一想,不对,当时姜都亭喝了加药的酒,并没有晕倒,一点子事儿也没有,反倒是林让给饮醉了。 这么一想 原来林让当时早就看穿了自己给姜都亭加药,说不定是林让做了什么手脚,因此姜都亭才会饮了酒无事的。 魏满可以说是后知后觉了,当场被林让戳破了“卑鄙下流”的鬼面具。 魏满咳嗽了一声,硬着头皮说“不过大约可以一试,你且说来听听。” 林让也没有为难魏满,直接说“魏公不防故意令林奉落单,出去送信,然后买通郯州牧身边的从者,给郯州牧吹吹风,便告诉郯州牧,林奉乃是姜将军最大的软肋,只要拿捏住了林奉,姜将军必然会为郯州卖命,死不变节,如此一来,魏公以为,郯州牧会如何做法” 魏满一听,眼中闪烁着一些精光,说“郯州牧那伪君子的模样,必然会发兵偷袭林奉。” 林让点点头,说“无错,如果这事儿又恰巧被姜将军听说了呢” 郯州牧偷袭落单的林奉,恰巧被姜都亭听说,依照姜都亭那火爆的脾性,必然勃然大怒,与郯州牧撕开脸皮。 林让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并非冷笑,也并非哂笑,而是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笑得旁人莫名后脖子发凉。 林让说“届时,魏公只等姜将军与郯州牧的兵马两败俱伤,再趁乱引兵包围,一来可以抓住姜将军,二来也可以令姜将军与郯州牧撕开脸皮,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岂不是一石二鸟的妙计” 妙 的确是妙计 但这锦囊妙计每个字儿都充斥着一股阴险的气息,不可谓不毒啊。 魏满盯着林让细细的看了看,总觉得林让这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似乎莫名有些骇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49章相拥而眠 魏满当下与林让合计了一番, 怎么具体实施这个计策。 第一自然要保护林奉的安危,虽魏满打算用林奉做诱饵,但他并未想要舍弃林奉。 毕竟一直以来林奉都忠心耿耿, 且林奉还是列侯的义子,多多少少魏满都十分照顾于他,于情于理都不能让林奉有事儿。 林让便建议魏满, 派遣林奉,装作是使臣,送信给陈继,假意催促陈继发兵屯粮, 一起攻打郯州。 这样一来, 郯州牧听说了移书的内容, 必然十分着急,二来想要拿捏住姜都亭的软肋, 威逼姜都亭帮助自己做事儿, 这两点都将促使着郯州牧偷袭林奉。 林让给魏满解说了一遍,二人又蹙在一起, 一起看周边的地形图, 规划林奉从哪条路前去送信比较安全。 魏满眯着眼睛, 看着地形图, 说“便定这条路线,孤还是觉得这条路线比较” 保险。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 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侧头一瞧, 先是看到了一头乌发,随即才看到林让白皙的面颊。 林让竟然睡着了,一脸的困顿之色,身子一歪,靠在魏满的肩膀上还不自知,睡得正香。 魏满浑身一僵,只觉被火燎了一样,想要推开林让,但手都碰到了林让,最终没有忍心推开。 他实在无法下手 魏满眼看着林让的眼目下面一片乌青,就知道他必然累得很,虽身在郯州府署的时候好吃好喝,但那终归是敌人的大本营,总要时刻准备着尔虞我诈,必然难以歇息的消停。 林让一副“憔悴”模样,魏满心中不知为何,竟心疼怜惜的厉害,反正左右无人,魏满的眼神中便透露出一股挣扎,又无措的情绪。 魏满盯着林让良久,终于慢慢起身,回身搂住林让,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在榻上。 林让一挨着榻,立刻翻了个身,踏实的睡了起来。 林让一翻身,压住了魏满的衣摆,魏满有些无奈,伸手去拽,不过林让死死压着,就是不松开。 如魏满使劲去拽,肯定能把衣摆拽出来,但问题是如此一来,林让必然会吵醒。 魏满本就是个多虑之人,当即便跪在榻上,仔仔细细的思虑这个问题,到底是要吵醒林让,拽回衣摆,还是干脆不要吵醒林让,让他好好休息 如果不吵醒林让,自己便要在这里夜宿了。 这营帐又破又小,十分简陋,不该是魏满这种身份高贵之人歇息的地方。 再者说了,林让不过是陈继派过来的一个细作罢了,如果这个细作对自己图谋不轨,该当如何是好 魏满这么想着,便觉得,是了,还是应该抽出下摆,尽快离开营帐,回去自己的大帐下榻才对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营帐的缝隙中泄露了进来,因着营帐的帘子没有放好,所以隐约有些阳光与深秋的晨风钻了进来。 洒在魏满俊美的面容之上 魏满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眷恋,吐息着身畔淡淡的药香,只觉这个早晨有一两分的惬意 惬意 魏满一惊,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登时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狭窄的营帐顶棚。 而魏满本人,躺在硬邦邦,且拥挤的榻上。 这里不是魏满的主公大帐 魏满侧头一看,就看到了那淡淡药香的来源,来源是林让。 魏满与林让二人躺在一起,不止如此,魏满还亲昵的拥着林让,因着晨间的风冷,林让蜷缩起来,将脸面埋在魏满的肩窝上,嘴里嘟囔了一声,说“好冷” “轰隆隆” 魏满感觉自己的脑袋彻底炸了,昨日里自己明摆着决定要拽回下摆,无情的离开,才不管林让会不会被吵醒。 可今日 今日一早起来,自己怎么还躺在林让的帐子里,如此简陋不堪的帐子 魏满整个人都懵了,僵硬的不敢动,生怕吵醒了林让,如果然令林让知道,自己昨日晚上夜宿在这里,恐怕不妥,被人嘲笑议论都是次要的问题,若是传到了陈继的耳朵里,恐怕会以为自己中了他的诡计。 魏满当即屏气凝神,连忙翻身准备起来,但是不巧,林让竟然压住了自己衣裳。 魏满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榻边上拽了两下,拽不动,林让抱的死紧。 魏满便悄悄的,蹑手蹑脚的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来,干脆不要了。 他这么一退袍子,昨日里夜宿没摘头冠,黑玉头冠被蹭的有些松散,“啪”一声滑下来就要掉在地上。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稳稳的将头冠握在手中。 只不过头冠滑落,鬓发难免有些散乱。 魏满根本顾不得这么多,连忙抱着自己的头冠,也不管外袍了,“哗啦”一声,冲出营帐。 魏满冲出来,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抬头一看。 就听“嗬”的一声。 魏满暗自抽了一口冷气,他虽十分惊讶,但那抽气声不是自己发出来的,而是站在对面,无意间撞见魏满狼狈模样的夏元允 夏元允与段肃先生二人已经起身,夏元允准备校场晨练,段肃先生则准备去药房给夏元允配些伤药。 哪知道这么巧了,校场和药房,全都要路过林让的帐子,那二人便与衣衫不整,模样狼狈的主公魏满,撞了一个照面儿。 夏元允吃惊纳罕的看着魏满,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 外袍没了,头冠掉了,行色匆匆,十分狼狈,又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而主公跑出来的营帐,还是林让下榻的营帐,也就是说,主公昨日夜里头,夜宿在了林让帐中。 而且看模样,绝对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之事 夏元允登时老脸通红,还是段肃先生反应迅速,拉着夏元允说“主公,卑职们什么也没看到,这就先告退了。” 说罢了,二人便快速的离开了。 魏满哪知道这么寸,竟然被撞见了,眼看着那二人误会了,赶忙抬起手来,说“孤” 他的话还未说完,夏元允与段肃先生便溜的无影无踪。 魏满“”不用当没看见也行,孤可以解释 林让睡了一个好觉,只觉昨日夜里头并不是那么冷,暖洋洋的,仿佛抱着一个大型“暖宝宝”一般,十分舒坦。 林让醒过来,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看,原来自己昨夜里和衣睡了,怪不得如此暖和,并不觉寒冷。 林让起身来,就听到“哗啦”一声,一件外袍突然从榻上滑下去,掉在了地上。 将外袍捡起来,林让仔细的看了看,微微蹙眉说“这外袍如此宽大,似不是我的” 林让将外袍扔在一边,洗漱完毕,便出了营帐,准备往药房而去。 段肃先生在药房里做伤药,正巧看到了林让进来,眼神转了转,与往日里稍许有些不同。 日前段肃先生对林让,可谓是不冷不淡,甚至是很有敌意,因着林让一来齐州,便对着夏元允“大献殷勤”,而且还装作自来熟的模样,段肃先生是个容易吃醋的主儿,自然对林让有所敌意。 不过如今段肃先生看出来了,他们主公怕是要陷在林让这个大坑里,段肃先生是个看得懂眼色,会揣摩人心之人,而且他又不是个死节的名士,是一个“唯利是图”的毒士,自然对林让的态度不一般了。 段肃先生十分亲和的迎上来,笑着对林让说“先生,可是想要配什么药” 林让并未觉得段肃先生近日的态度如何亲切,毕竟在林让眼中,大家的态度其实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林让便坦然的说“我身子有些不爽俐,似是” 害了风寒。 林让醒来之后,只觉身子有些发沉,脖子有些发硬,这都是害了风寒的先兆,毕竟营帐在野外,野外的深秋之风到底很硬。 林让想要防患于未然,所以便来药房配点药吃。 哪知道段肃先生不等林让说完话,便一脸了然的笑着说“是了,我知道了。” 林让“”这就知道了 看来段肃先生的医术精进了不少。 果然在学术这种事情上,不进则退,看来自己还是要尽快努力才行。 林让默默的想着,他可不知,自己的想法与段肃先生的想法直接擦身而过,而且还来了一个大劈叉 段肃先生以为昨日里主公在林让营中过夜,发生了一些不可名状之事,因此林让身子不爽俐也是有的。 段肃先生从药柜里直接拿出一盒小膏药,塞在林让手中,满是微笑的说“先生用这个便好,不妨事儿,若是平日里要用,药房还有很多。” 段肃先生说着,正巧有人来好他,便与林让辞了,赶紧离开了药房。 林让奇怪的看着段肃先生,总觉得今日的段肃先生特别爱笑,而且笑的不怀好意似的 段肃出了药房营帐,药房之中便只剩下林让一个人,他将段肃给自己的小药盒打开,看了看里面的药膏。 淡淡的浅粉色,颜色清新又有些稚嫩。 还散发着一股股幽幽的桃花香气,说不出来的情人心脾,好闻得紧。 只不过 林让蹙了蹙眉,嗅了嗅那药膏,自言自语的说“让有些害了风寒,为何段肃先生要给让拿消炎去肿的外伤伤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0章“魂牵梦绕” 郯州府署之内。 “杨樾” 郯州牧气的脸色发青, 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着,恶狠狠的“嘭”一声,拍在案几上。 似乎觉得不解恨, 更是“嘭”一脚,将案几直接踹翻在地,上面的物件儿“哗啦啦”的全部掉在地上, 摔了个七零八落。 郯州牧咬着后槽牙,说“杨樾这个杨樾,当真是该死竖子” 杨樾去魏营饮酒,回来之后也不含糊, 便准备带兵撤离郯州。 郯州牧一听, 大惊失色, 赶紧好言相劝,低声下气的许诺杨樾了许多好处, 只要他们一起攻下魏军, 便如何如何。 但是杨樾铁了心,就是不打, 今日一大早, 已经带兵撤离了城池, 扬长而去。 郯州牧听说了这件事情, 勃然大怒,将房舍砸的七零八落的, 说“速去, 请姜将军前来” 姜都亭也听说了杨樾离去的事情, 其实他并不怎么意外,毕竟杨樾这个人,虽十分勇猛善战,但他骨子里贪小便宜,见风使舵,哪边利益多,自然就靠拢哪边。 其实绝大多数佣兵者,都是这种心思,毕竟他们手中握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性命,而是麾下数万人的性命,再连带着他们妻儿子女,身为主公,自然要负责任。 姜都亭并不吃惊,听说郯州牧勃然大怒,便起身前去一同议事。 郯州牧见到姜都亭来了,赶紧迎上来,说“姜将军您可是来了,怕是您也听说了罢,这吴邗太守杨樾,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今日一早,杨樾那竖子便引兵出城了实在是可恶,可恶啊” 姜都亭表情淡淡的,一脸冷酷平静的模样,说“杨樾此人,谨小慎微,而且贪图便宜,郯州牧邀请杨樾助拳之时,应该就已想到了这一节。” 郯州牧当然没有想到,倘或他想到了,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尴尬境地 郯州牧说“姜将军,那杨樾竖子领兵数万,如今反了咱们,日后必是隐患,不若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 他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了声音对姜都亭说“这杨樾手中兵马不少,如今带兵出城,必然没有整顿齐整,不若咱们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杀他杨樾一个措手不及,将杨樾宰了,抢夺了他的兵马,充为己用,倘或姜将军愿意包围杨樾,夺下了杨樾的兵马,咱们五五分,如何” 姜都亭一听,便即笑了。 当然他不是为了贪图杨樾的几万兵马,而是嘲讽郯州牧的话。 郯州牧想要空手套白狼,趁着杨樾出城,兵马没有整顿好,袭击杨樾,抢夺他的兵马,可郯州牧言下之意,是让姜都亭引兵去包围杨樾。 如此一来抢夺下来的兵马,还要和郯州牧五五分成,这不是空手套白狼是什么 姜都亭笑过之后,淡淡的说“十分不妥。” “不妥” 郯州牧吃惊不已。 姜都亭不紧不慢的说“大人可否想过,魏满发兵攻打郯州,就是以大人残害他父亲为由,大人不义在先,已经惹人口舌,倘或如今又偷袭了杨樾,不仁在后,纵使有诸多理由,也会被其他援军猜疑,到时候郯州便是一盘散沙” 郯州牧不以为然,说“什么背信弃义那魏满小儿,居功自傲,便是第二个佟高狗贼咱们若能讨伐魏满,谁还在乎这么一些小小的手段” 姜都亭见他不听劝,点点头,说“好,总是大人您说的有理,但你可想过,如今就算打下了杨樾的兵马,这批兵马不过两万,而杨樾的兄长,赵梁太守手中还有八万之众,杨樾与其兄长素来亲厚,没有嫌隙,你若对杨樾下手,赵梁太守必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面对的便不是魏满一个齐州军,而是魏营与杨营这两大阵营,大人可输得起” 郯州牧听到此处,登时脸色都青了。 姜都亭又说“再者,杨樾虽贪图便宜,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狗,大人想要得罪杨樾,恐怕会被先咬断了手,疼上一阵子。” 姜都亭说完,便转身离去。 郯州牧见他潇洒地离开,自己一个人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虽姜都亭的言辞都在理儿,但在郯州牧听来,姜都亭未免太嚣张了一些。 再者,郯州牧正在气头儿上,难免迁怒与姜都亭。 “嘭” 郯州牧踢了一脚案几,恶狠狠的说“那杨樾是个竖子,姜都亭也是黄毛小儿根本不足为谋如今杨樾兵马还未整顿齐整,正是偷袭的好时机,姜都亭却三番两次的推脱,绝对没安好心” 郯州牧十分愤毒,又说“姜都亭自持乃是第一战神,便处处不把我这个郯州牧放在眼中,孤身为一方之长,手握重兵,姜都亭不过是个粗鲁武夫,岂有此理” 这时候郯州牧身边的从者便眼眸一动,趋步上前,小心翼翼的说“主公何必为了姜都亭那竖子如此生气呢小人倒是听说过姜都亭的一件事儿,或许对主公有所助力。” 郯州牧瞥斜了一眼那从者,冷淡的说“什么事儿” 从者十分卑微的说“小人听说这姜都亭昔日里曾在魏满麾下,与其营中一个军医,名唤林奉的,干系十分密切” 郯州牧一听,瞥斜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转过头去看着从者,说“孤似乎也听过此传闻,可当真” 从者连忙点头,一打叠的说“当真千真万确,小人怎么敢诓骗主公呢” 从者便添油加醋的说“姜都亭身在郯州,却不帮主公谋划,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名唤林奉的军医,恐怕是姜都亭舍他不得正巧了,小人有一老乡,在魏营中做仆役,说是这林奉,不日要送一封移书往陈继营中,催促陈继发兵屯粮,一同攻打郯州,主公何不趁着林奉去送移书这个空隙,派人将林奉擒住,正好拿捏住姜都亭的软肋,往后里这姜都亭,还敢与主公说一个不字儿” 郯州牧一听,眯起眼目来,冷冷一笑,说“这倒是个法子,免得那姜都亭自封什么第一战神,便与孤面前托大,孤倒要看看,抓住了林奉,他姜都亭还能如何猖狂了去” 魏满花重金收买的从者,果然不负使命,给郯州牧散播了不少小道消息,郯州牧决定偷袭林奉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回来。 魏满立刻把林奉叫过来,亲自交给林奉一封移书,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当面交给陈继,此移书事关重大,不可声张,你立刻点二十骑,快马加鞭去送移书。” 林奉根本不疑有他,不知魏满挖了一个坑,正等着姜都亭亲自跳下坑中。 不过就算林奉知道,依照林奉那隐忍与愚忠的性子,估摸着也不会违抗魏满的意思 林奉领命出营,魏满安排好了这一切,便十分欣喜,心想着很快,姜都亭怕是就要第二次栽在自己手心里了,不止如此,届时姜都亭还会和郯州牧翻脸,大打出手,到时候捡瓜捞的都是自己,百利而无弊。 魏满便想起了林让,准备与林让分享一下这等好事儿,刚要出营帐去寻林让,踏前的步伐突然就顿住了。 自己为何如此着急兴奋的,要与林让分享好事儿 林让他算是什么 魏满心中登时警铃大震,只觉自己不该如此,这种潜意识让魏满十分心慌。 就在魏满犹豫之时,夏元允突然能走进来,拱手说“主公,吴邗太守杨公,前来拜访。” “什么” 魏满说“杨樾怎么又来了” 夏元允说“杨公已然带兵马离开郯州,路径营地,说是说是想要驻扎在咱们营地旁边,助主公一臂之力,也好有个照应。” 魏满“” 魏满能不知道杨樾那小心思,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林让居心叵测,心怀不轨。 魏满也顾不得方才自己的心思了,赶紧打起帐帘子,快步走出去。 一走出营帐,便听到“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这笑声犹如老鸪一般,不是杨樾本人,还能是谁 杨樾笑的十分爽朗,他本人英俊豪气,可以说其实相当俊美,声音也洪亮好听,说是老鸪,纯粹是魏满不满的作祟。 魏满顺着声音走了几步,便看到了杨樾。 杨樾一身介胄加身,腰夸宝剑,整个人看起来雄气十分,还“亲切”的握着林让的手,说“先生,那日一别,如今又见面儿了”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见过杨公。” 杨樾说“诶,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些虚的” 杨樾又深情款款的说“今日我杨樾为了先生,反了郯州牧,引兵出城,先生可见我的真心实意啊” 魏满冷笑一声,实在忍不下去,当即大步走过去,也“哈哈哈”的爽朗笑了起来,魏满与杨樾这二人,仿佛要活脱脱的比拼尬笑一般。 魏满走过来,一把拍开杨樾握着林让的手,为了不让杨樾再握过来,魏满也是下了苦功,反而“亲切的”握着杨樾的手,两个人暗中较劲儿。 杨樾不如魏满力气大,登时被捏的脸色都苍白了,咬着后牙根儿支撑。 魏满皮笑肉不笑的说“能有杨公助力,孤的齐州军岂不是如虎添翼啊” 杨樾好不容易甩开魏满的手,并不搭理魏满,继续对林让说“先生,我一直十分想习学糖醋里脊的做法” 魏满忍不住心中吐槽,你堂堂一方太守,想学下厨 杨樾扯起慌来,也是脸不变色,说“日前食了先生的糖醋里脊,那真是魂牵梦绕,食髓知味,不能自已,因此不若今日晚间,我便到先生帐中,请先生秉烛夜谈,教导我烹调糖醋里脊的法门,如何” 魏满忍不住又冷笑了一声,心说杨樾这个猘儿,做糖醋里脊,不该去膳房么,去什么营帐,还秉烛夜谈 信你便有鬼了。 哪知道林让一听,还挺“欢心”,其实林让很喜欢做菜,但从来做不好,因此便喜欢教旁人做菜,但旁人一看林让这做菜的手艺,均自动选择避而远之。 唯独杨樾这马匹拍的恰到好处。 林让便爽快的说“自然可以。”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1章反了! “主公” 姜都亭的舍门突然被推开, 家臣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说“主公,郯州牧那边, 似有动作。” 姜都亭日前因着杨樾的事情,和郯州牧闹得有些不愉快。 当然,是单方面的不愉快, 郯州牧脸色一直很阴沉。 因此姜都亭便留了一个心眼儿,让麾下去监视郯州牧,恐怕他真的一时意气用事,去攻打了杨樾, 惹祸上身。 姜都亭如今与郯州牧, 乃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若是郯州牧坏了事儿,连累的也是姜都亭自己。 没过两日, 家臣便来禀报, 郯州牧果然有异动。 但是这异动,不是出在杨樾身上。 而是 林奉 “什么” 姜都亭“嘭”一声, 拍案而起, 说“你说什么” 家臣禀报说“郯州牧派遣了一队精兵, 大约二百人, 准备夜袭太医令林奉的使者队伍。” 魏满派遣林奉前去陈营送信,使者的队伍总共二十骑, 一看便是准备快马加鞭, 悄无声息的前去送信。 却不料被郯州牧知晓了。 姜都亭登时脸色铁青, 眯起眼睛,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说“什么时候出发的” 家臣说“黄昏之时。” 如今夜色已经席卷而来,天边黑压压的,黄昏之时出发,二百精锐人数不算多,快马加鞭已经出城了。 姜都亭脸色更是难看,如果自己不快速想办法,当机立断,林奉很可能被郯州牧抓走。 郯州牧为何偷袭一个太医令,姜都亭精明得很,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恐怕是郯州牧迁怒于自己,所以想要抓住自己的软肋,要挟自己。 姜都亭眯着眼睛,怒气已经达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声音沙哑的说“传令下去,全军整顿,连夜出城,既然郯州牧不仁,便别怪我姜都亭不义了” 家臣不敢有违,立刻拱手,说“卑职敬诺” 姜都亭准备反了郯州牧,他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最厌恶别人碰他的逆鳞软肋,郯州牧的做法已经激怒了姜都亭。 沙场上怎么无耻都没关系,但是不能碰林奉,只要碰了林奉,姜都亭便誓不罢休 姜都亭的精锐立刻整顿,连夜出城,动静可谓非常之大,郯州牧本已经睡下,奈何被吵醒了。 郯州牧大喊着“出什么事情了可是魏满的军队压境了” 从者大喊着“不、不是魏满的军队” 郯州牧说“那是怎么回事” 从者说“是是姜都亭的军队,姜都亭反了主公,已经带兵出城了” “什么” 姜都亭的大军很快开出城去,城门守城的士兵根本不敢阻拦,等郯州牧下令封锁城门,不允许姜都亭出城之时,姜都亭的大军早就开出去了。 姜都亭吩咐大军在后面开拔,自己点了二百精锐,全都是骑兵,快马加鞭,直扑向前,追赶郯州牧的伏兵,前去救援林奉。 姜都亭一行可谓是披星戴月,天色灰蒙蒙发亮之时,便听到前方树林一片混乱的声音,伴随着士兵们的叫骂声。 “还不快把移书交出来” “这黄毛小儿倔的很主公叫咱们抓活的,没说不能断胳膊短腿儿,不若一根根砍了他的手指” “诶,大哥,你看这竖子,细皮嫩肉的,年纪又轻,虽长得不算是国色天香,到底有几分姿色,听说侍奉过姜都亭,不若咱们也试试看” “哈哈哈” 姜都亭听着前方传来的污言秽语,气的他浑身发抖,“唰”一把将双刃长戟一摆,登时喝马直冲而去,仿佛是一只发狂的狮子一般 林奉奉命送移书前往陈营,带着二十精锐快马加鞭的往北赶去,哪知道还没赶多远的路,突听“轰隆隆”的声音,树林山谷震天作响,不知是什么情况,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山体要滑坡了。 就在此时,轰隆隆的声音临近,原是马蹄声,一队兵马瞬间将林奉等人包围在了内里。 林奉不会武艺,而且只有二十兵马,对方来了二百兵马,将他们死死包围,根本不需要抵死一搏,已经毫无悬念。 郯州牧派来的大将大笑着将林奉一把拽下马背,“嘭”一声,不等林奉爬起来,那将领用长戟“咔”一声,直接戳在地上,卡住林奉的脖颈。 林奉被迫仰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去看那人。 郯州牧的麾下哈哈大笑,说“魏满小儿怎么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去给陈继送信,果然难成大事儿” “是啊,将军说的对” 麾下们连忙奉承起来,将领狰狞一笑,说“移书在何处快快交出来,倘或还能饶你一命,不然” 将领说着,冷笑一声。 只不过林奉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神色,似乎也不怎么惧怕,淡淡的说“什么移书,我不知情。” 将领一听,说“你还是个硬骨头,我听说你是个医者,倘或我将你的脑袋拧下来,你会不会自医” 他说罢了,麾下们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很是捧场。 将领将长戟的刃尖微微一侧,林奉被迫稍微抬起一些下巴,屏住呼吸,锋利戟刃险些就要将他的脖颈划开。 林奉面色仍然如常,说“我也未曾试过。” 将领见他如此冷静,心中气不过,大喝一声,说“竖子,给你脸不要脸” 说着,抬手就要去打林奉 就在此时,“铮”的一声,黑夜之中突然裂开一声破空之音,仿佛是野兽的怒吼一般,夹杂着劲风,快速席卷而来。 将领吃了一惊,猛地将长戟一抽,从林奉脖颈便拿开,“当”一声,挥手挡格,一声巨响,将领只觉长戟被震得仿佛要碎裂一般,手臂也跟着又麻又疼。 裂开夜色席卷而来的,是一把漆红长戟,那柄长戟被将领一挡,瞬间又飞了回去。 “啪”,来人一把接住长戟,似乎不废吹灰之力,漆红枪杆的长戟在他手中“呼呼”飞舞,迎风一摆,银光仿佛要将黑夜生生劈成两半一样。 “姜都亭” 将领吃了一招,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恶狠狠的喊出了来着的姓名。 林奉也着实吃了一惊,竟然是姜都亭。 郯州军一看,第一战神姜都亭竟突然杀了出来,有些害怕,赶紧一把将林奉从地上拽起来,桎梏着林奉作为人质。 姜都亭星夜赶来,一身黑红介胄,头戴红缨紫金冠,眯着眼睛,一脸肃杀。 那将领手臂仍自发麻,却说“姜都亭,你果然是个小人,明里帮着我们郯州,实则与魏营的奸贼串通一气”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黑的白的都叫你们郯州军说了,我姜都亭还能说什么” 将领冷喝说“你姜都亭不过是来回投靠的走狗罢了什么第一战神,我啐不过是你出名早一些罢了,若是早些里碰到了本将军,便打碎你一口狗牙” 那将领也是用长戟的高手,素来便不服气姜都亭的名声,正好趁着今日一战。 将领很豪爽的一摆手,说“今日本将军便与你堂堂正正一战,打得你心服口服” 那将领说罢,将手中长戟挥舞的虎虎生风,猛地快速冲向姜都亭。 林奉被郯州军桎梏着,根本无法逃跑,眼看着姜都亭突然杀出来,心中担心的厉害,生怕姜都亭因着自己的关系吃了亏去。 姜都亭眼看着那将领袭来,只是轻微冷笑一声,眯起眼睛,根本不屑一顾。 那将领杀来,一声大吼,已经开到姜都亭跟前两步之处,姜都亭这才突然挥戟一挡。 “嘭” “当” 随着姜都挥戟一挡,紧跟着漆红长戟掠着将领的戟杆一削,发出“噌”的尖锐嗡名声,将领大惊失色,眼看着姜都亭的戟刃往自己手心削来,没有办法,只得松开手来。 “呼”一声,将领的长戟只消一招,直接被姜都亭挑飞在空中,紧跟着姜都亭拔身而起,猛地一跃,“啪”一声,登时将长戟砍做两段。 断戟飞出,削着那将领的面门直飞而过,将领吓得仓皇躲闪,只觉面颊火辣辣的刺痛,“唰”的划了一个口子。 这还不算完,姜都亭动作飞快,已经引戟而来 “啊” 将领惨叫一声,被挑飞在地,肩膀登时中了一记,他穿着铠甲,肩膀有介胄护体,但哪知道姜都亭臂力惊人,漆红长戟同样锋利无比。 “铿”一声,介胄应声而碎,将领肩膀鲜血直流,重重摔在地上。 那将领方才还夸下海口,却连姜都亭一招都接不住,同时重重摔在地上的,还有那将领的颜面,一瞬间碎的是七零八落。 “将军” “将军您没事儿罢” “保护将军” 将领已经足够熬心,麾下们还大喊起来,生怕旁人不知他败在了姜都亭手中一般。 将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肩膀血流如注了,一把抓住林奉,死死扣住林奉的脖颈,满脸狰狞的要挟姜都亭,说“姜都亭你有本事你便杀过来我便先杀了他” 林奉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脸色登时苍白,那将领见姜都亭不敢动作,方才被羞辱的怒火登时涌上心头,提起长戟,“啊”一声大喊着冲上去。 “嗤” 戟刃登时没入姜都亭的肩膀。 “姜都亭” 林奉猛烈地咳嗽着,眼看着鲜血从姜都亭身上滚下来,顾不得自己,大喊出声。 他一向面容冷清,平日隐忍淡漠,像如此惊慌失措并不多见。 姜都亭被狠狠扎了一记,那将领并不解恨,“嗤”一声拔出长戟,又是“啊”的大喊一声,紧跟着扎下第二记。 “嗬” 姜都亭倒抽了一口冷气,肩膀似要被扎穿了一般,却强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面容肃杀到了极点,眼睛血冲通红,死死盯着将领掐住林奉脖颈的手。 林奉急得不行,但他武艺并不出众,根本帮不上忙。 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声音,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并不是姜都亭的兵马,这些兵马按着黑色介胄,一个个兵强马壮,配备精良。 “啪啪啪” 随着抚掌的声音,一个低沉的笑声从黑暗中响了起来,一身华贵长袍,头束黑玉冠的男子,慢慢从死寂的黑夜走了出来。 是魏满 魏满一面拍手,一面微笑,说“精彩,当真是精彩。如此精彩纷呈,也该轮到孤出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2章第三次 “魏满” “是魏军” “我们被包围了” 魏满的军队突然杀了出来, 这可不是两百兵马那么少,四面八方瞬间陷入了魏满的兵海之中,说是两千也不为过。 将领登时脸色煞白, 握着林奉的手都松了一些。 与此同时,姜都亭猛地一眯眼目,“唰”一声, 长戟突然脱手飞出。 银光一晃,长戟冲着林奉直扑而去,看看蹭着林奉的脖颈,“唰”的飞了过去。 “嗬” 那将领根本没来得及说一个字, 嗓子里只发出一声浅浅的抽气, 登时被长戟破开了喉咙, 扎了一个对穿。 “滋” 鲜血横飞,喷洒了林奉一脖颈, 侧面颊也一片温暖, 随即便是“嘭”一声,将领一个字儿也没说出口, 登时仰倒在地, 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面上竟是吃惊的狰狞表情。 姜都亭双肩受伤, 几乎扎穿,伤的十分严重, 却将长戟甩出, 已经用尽了全力, 随着将领轰然倒地,姜都亭疼的双膝一软,“嘭”一声,也摔倒在地上。 林奉吃了一惊,赶紧冲过去扶住姜都亭,捂住他肩膀上的伤口,给他快速止血。 郯州军的将领突然暴毙身亡,又被这么多魏军包围在内,瞬间混乱一片,变成了一盘散沙,根本无能有什么作为。 魏满捡了一个大瓜落儿,心情大好,笑着说“全都扣起来” 他说着,又低头看着姜都亭,一脸微笑的说“连带着这位飞将军,也一起给孤扣起来” 姜都亭一听,眯着眼睛抬起头来,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涔涔的淌下来,已经汗湿了介胄。 姜都亭沙哑着声音说“这是圈套” 魏满挑眉说“孺子可教,看来你姜都亭也不算有勇无谋,虽后知后觉,但也算是有些小聪明了。” 姜都亭忍耐着疼痛,喘着粗气去看林奉,说“你竟引我上钩” 林奉并不知情,也是在刚刚魏满出现之时,他才看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主公布下的陷阱,目的自然是抓住姜都亭无疑了。 林奉被他这么一说,脸色登时有些苍白,声音颤抖的说“奉” “不是林奉的注意。” 就在此时,有人突然冷冷清清的说了一声,随即便是“沙沙沙”的脚步声。 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月白衫子,披着白领毛披风的清俊男子,从月色中走了出来。 林让一面走出来,一面冷淡的说“不是林奉的主意,是我的主意。” 姜都亭看到林让,轻笑了一声,说“原来又是先生。” 林让低头看着肩膀染血的姜都亭,面无表情的说“事实证明,姜将军果然不是自立门户的料子。” 姜都亭险些被林让气死,他被魏满再一次擒住了,如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林让竟在一边说“风凉话”。 魏满笑眯眯的说“孤不会食言,说过放你三次,便是三次,这次孤也放你走。” 姜都亭挣扎着站起来,冷淡的甩开林奉的手,说“魏公总有一日,会后悔今日放走都亭。” 他说罢了,“嗤”一声,将长戟从将领的脖颈中一把拔出,随即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似没受过伤一般。 林奉想要开口阻止他,姜都亭肩膀上的伤口不浅,如果用力会造成大出血,就算他身强体壮,若是医治不及时,很可能落下病根。 只不过姜都亭没给他这个机会,已经翻身上马,带领自己的兵马,喝马离开。 林奉面容有些焦急的看着姜都亭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魏满还冲着姜都亭摆手,说“姜将军,如今已经是第二次,可千万别第三次犯在孤的手中啊。” 姜都亭冷声说“不劳魏公费心。” 他说着,便驱马而走。 只是没走出几步,突听“嘭”一声,姜都亭身子一歪,竟然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摔在地上,登时陷入了昏迷,一动不动。 “将军” “主公” “主公昏倒了” 林奉大吃一惊,再顾不得旁的,赶紧冲过去,费尽全力的扶起姜都亭。 林让快速走过来,看了一眼,镇定的说“失血过多,需要抢救,赶紧抬回营地。” 他说着看向魏满。 魏满震惊的说“看孤干什么” 林让淡定的说“夏将军没有跟来,这里能抬动姜将军之人,恐怕非魏公莫属。” 魏满当然不乐意抬姜都亭,但又没有旁的办法,姜都亭身材本就高大,如今还穿着介胄,旁人的确抬他不动。 魏满十足不甘心,但也不敢耽误,赶紧一把拽起姜都亭,将人伏在马背上,众人一并子回了营地。 回营地之后,林奉立刻解开姜都亭的介胄,查看他的伤势,流血很多,而且姜都亭的伤口里都是毛刺,进了很多污秽,想必是那将领的长戟上有勾破介胄的倒刺,才会如此血肉模糊。 伤口止血虽然容易,但若不清理干净,必然化脓,倒时候也救不回来。 林奉着急的不行,额头上热汗滚滚,手忙脚乱。 林让看了一眼姜都亭的伤势,并没有太多着急,而是将药房中的一个箱子打开,那里面放置着林让的手术刀。 这一套手术刀是魏满亲自打造的,之前答应过林让锻造一套,当时魏满将这事儿忘在脑后,过了很久才记起来,林让很是喜欢这套手术刀。 自从列侯去世在大火之中,便没有人再会用这套手术刀。 但手术刀意外的没有任何锈迹,光滑锋利的很。 自是魏满天天都来擦拭,林让看到过好几次,魏满总是喜欢深夜之时,一个人跑到药房来,拿出手术刀来默默的擦拭。 林让突然打开箱子,众人吃了一惊,不等大家吃惊纳罕,林让已经将手术刀摆放整齐,然后快速消毒,动作麻利的剪开黏在姜都亭伤口附近的衣袍 魏满吃惊的看着林让,林让的动作非常流利,不打一个磕巴,似乎精于此道。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无论是面容,神态,甚至是医术,都与另辟蹊径的林让如此相像 四五年都过去了,没有一个人会用林让的手术刀,即使是善于外科的华旉先生,也用不习惯列侯的手术刀。 而眼前的林让呢 不过是陈继营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谋士,竟然能将列侯的手术刀,用的行云流水,如此自信。 魏满怔怔的看着林让,眼前这个年轻名士的影子,仿佛与列侯的影子慢慢重叠在了一起,是那么相似。 甚至一模一样 林让根本没有注意魏满的观察,专心的给姜都亭做着手术,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还做了缝合处理,止血包扎。 姜都亭昏迷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傍晚才慢慢醒了过来,因为失血的缘故,身上还有些无力。 但姜都亭的恢复能力极好,体力也好,睡了一觉之后,面色已经好转了不少。 姜都亭睁开眼目,便听到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他侧头一看,竟是林奉 林奉背对着姜都亭站着,正在营帐角落浸湿一块布巾,动作很是认真,将布巾又从水盆子里拿出来,拧干一些,随即转身走了回来。 姜都亭见林奉走回来,连忙闭起眼目,装作没有醒过来的模样。 林奉拿着布巾,坐回榻边上,小心翼翼的给姜都亭擦拭着面颊,然后一点点的往下擦拭,又开始擦拭姜都亭的脖颈。 林奉擦拭了一遍之后,慢慢的抬起手来,搭在姜都亭的面颊上,温柔小心的抚摸着,似乎姜都亭是一件陶做的摆件儿,十分易碎。 林奉一面抚摸着,一面低声说“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当真很担心你” 姜都亭听到这里,便挣开眼目,嗓音沙哑的说“你当真担心于我” 林奉不知他已经醒了,吓了一跳,震惊的看着姜都亭,手中的帕子“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姜都亭挑唇一笑,说“想必林太医一直在此照顾都亭,是么” 林奉被他一说,面上有些烧烫,立刻便要离开榻边,说“我” 他说着,姜都亭的动作却更是快,一把抓住了林奉,不让他离开。 林奉生怕姜都亭撕裂了伤口,不敢动与他执拗,赶紧站定在姜都亭身边。 姜都亭低声说“嘘不要说别的,告诉我,你一直在此照顾我,是么” 林奉看着姜都亭有些发白的脸色,还有那淡淡苍白的嘴唇,登时心绪不宁,心窍颤抖的厉害,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姜都亭一看,便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只觉这些伤口都浑不做一回事儿了。 姜都亭盯着林奉的嘴唇,眯了眯眼,微微撑起身来,似乎想要去吻林奉。 林奉见他起身,赶紧去扶,说“你不要动,小心撕裂了伤口” 姜都亭便笑着说“可都亭现下就想与林太医亲近,这可如何是好” 林奉一听,面上更是烧烫,姜都亭轻声说“林太医若不与都亭亲近,都亭的伤口恐怕会更疼,林太医可忍心了去” 林奉知道他没有个正经儿,但不知怎么的,心窍便有些发麻,不由自主的慢慢靠过去,便要主动吻上姜都亭的嘴唇。 就在这一霎那 “咳咳” 伴随着“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打起,魏满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十分之大摇大摆,笑着说“姜将军醒了那当真太好了。” 他说着,还对被吓得一脸手足无措的林奉说“林奉啊,你可以下去了。” 林奉方才差点主动吻了姜都亭,魏满突然杀出来捣乱,吓得林奉赶紧站起身来,连忙埋头退出了营帐。 姜都亭“” 林让进入营帐之时,林奉正好被火燎了一般快步出去,差点与林让撞在一起。 林让奇怪的看向逃跑的林奉,不明所以。 林让从外面进来,检查了一下姜都亭的伤口。 便听魏满十分闷骚且得意的说“姜将军,这可是第三次了,孤放你走你不走,又被孤抓回来了这第三次,来的还当真是快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3章又去小树林 姜都亭没想到, 这便算是第三次了。 姜都亭方才被打断了好事儿,如今又被魏满奚落,便凉凉的说“魏公算的一笔精明的好账, 说话哪天魏公不带兵了,不若去做商贾,或许也能大赚一笔。” 魏满笑眯眯的说“这便不劳烦姜将军操心了, 毕竟咱们俩谁先不带兵,可不好说啊。” 姜都亭冷笑一声。 林让木然的看了一眼魏满,又看了一眼姜都亭,只觉这二人活脱脱像是两只隔空互挠的小野猫 魏满十分得意的说“姜都亭, 这可是第三次, 孤照样放你做, 但也是最后一次,下一回你可千万别犯在孤的手里, 可听清楚了” 姜都亭冷声说“这也不劳烦魏公操心了, 有没有下回,还是未定之数。” 他说着, 挣扎着从榻上起身, 捂着自己的伤口, 便要离开。 魏满没想到姜都亭竟是个硬骨头, 而且十分倔,刚躺了一天, 不顾自己的伤口, 就要离开。 姜都亭套上介胄, 翻身上马,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与林让二人,随即喝马快速离开,带着他的精兵们,飒沓而去 魏满望着姜都亭消失的背影,远远的只剩下一溜儿马蹄的扬尘,其余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由冷声说“这姜都亭,当真是个白眼儿狼,孤已经放了他三次,姜都亭竟没有半点子归降孤的意思,哼,孤倒要看看他硬骨头到什么地步”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以为,姜将军如此倒是挺好。不说长相英俊,身量高大,生得器宇轩昂,单说姜将军重感情这一点子,欠下的人情便一定会偿还,乃是真性情之人。” 怎么回事 魏满一听,心中不由狠跳了好几下,林让竟如此夸赞姜都亭。 长相英俊能有孤英俊 身量高大孤也很高大。 器宇轩昂他那小家子模样,算得什么轩昂 魏满心中不断吐槽着林让的眼光和品味,林让的目光冷漠无情,却带着一丝丝“向往”,说“尤其是姜将军的紫金冠,当很是好看得很了。” 魏满“”紫金冠 怎么又是紫金冠 难不成魏满暗暗寻思着,自己也该令人去打造一顶紫金冠戴戴看 可那花哨的顽意儿,当真衬自己么 魏满这么想着,登时脑中“轰隆”一声,仿佛炸开了锅,有一种恍然的感觉,不对,孤为何要佩戴紫金冠难不成那细作觉得紫金冠好看,孤就一定要戴么 姜都亭带着精兵离开魏营,快速往郯州城池扑去。 其实他走的这么急,并非是因为魏满的“排挤”,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那便是郯州牧了。 郯州牧派人夜袭林奉,想要抓住林奉,要挟姜都亭,这笔恶账,姜都亭还没清算呢。 姜都亭这个人,与魏满一样,都是多疑,且小心眼子之人,尤其姜都亭还是个暴躁脾性之人,绝对不能容忍郯州牧动自己的底线与逆鳞。 姜都亭带着麾下一路扑赶回去,与驻扎在郯州之外的兵马汇合,大军浩浩荡荡的,方才天明,便杀到了郯州城池之下。 守城的将领一看到姜都亭,吃了一惊,连忙跑去寻得郯州牧。 郯州牧还未从梦中醒来,只听得将领们大喊着“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姜都亭打来了” “姜都亭的大军压境了” “主公,快醒醒罢” 郯州牧是被吵醒的,吓得他顾不及穿戴整齐,拽着自己的衣袍和头冠,赶紧跑到城门楼上,往下眺望。 这一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兵马。 虽姜都亭的兵马没有杨樾的多,但凑在一起,也有少一万的数量,而且个个都是精锐,说以一当百的确是大话,但以一当十是绝对没问题的。 郯州牧吃了一惊,赶紧朗声说“姜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都亭看到郯州牧,眯眼冷笑,他虽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目光肃杀,透露着一股子狠劲儿。 姜都亭冷声说“郯州牧派人夜袭林奉,想要活捉林太医,拿捏住我姜都亭的把柄,可有此事” 郯州牧没成想这事儿被姜都亭知晓了,而且还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怪不得姜都亭的大军开出了城去。 如今杨樾已经反了郯州,若是姜都亭也反了郯州,那么郯州的兵马便少的可怜儿了。 郯州牧立刻说“怎么会有这样之事姜将军怕是错怪了老夫,勿要听信那些流言蜚语啊说不定,是魏营的细作想要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 姜都亭一脸狰狞笑容,说“你郯州牧身为一方之长,敢做却不敢当,是什么大丈夫作为今日我姜都亭就在此处,你想要拿捏与我,便亲自下城,与我堂堂正正一战” 姜都亭又说“你若是应了,我姜都亭的项上人头,任你索取” 姜都亭的言语如此豪气,声音震彻城池,郯州牧却不敢动弹。 他已经得到了消息,派出去的将领非但没有拿捏住林奉,反而被姜都亭一记长戟,直接戳穿了喉咙,恨不能直接把脑袋瓜子戳下来。 郯州牧并不是个小年轻儿,孙女都有了,自不敢与姜都亭单挑,因此并不下城,说“误会,误会啊” 姜都亭不听他花言巧语,郯州牧不下城来,他便“唰”的一声,一摆长戟,锋利的戟刃迎着深秋的晨光,映照着一丝凛冽。 姜都亭沙哑着声音说“郯州牧背信弃义在先,我姜都亭今日便反了你郯州,从今往后,势不两立” 先是杨樾“知难而退”,离开了郯州,随即是姜都亭因着林奉的事情,与郯州牧撕开了脸皮,也反叛了郯州。 如今这般下来,郯州内部已然十分空虚。 魏满很快便听说了,姜都亭城下叫阵,郯州牧闭门不战的趣闻。 魏满哈哈大笑着说“好好得很,孤倒是要看看,如今的郯州牧,要如何与我齐州魏军作战当真是自不量力” 魏满得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林让,毕竟这一石二鸟,既能生擒姜都亭,又能令姜都亭与郯州牧反目的计策,可是林让想出来的。 魏满当即快步走出营帐,满面欢喜微笑,心中直想着,要快点把这好事儿告知林让才行,林让若是另说了计划进行顺利,必然也会十分欢心 想到此处,魏满的脑子里登时像是卡了壳子一样,脚步也随之僵硬了起来,慢慢放慢了步子。 震惊的想着,为何孤要与林让分享这事儿 虽计策是林让想出来的,但林让夸下海口要帮助自己夺下郯州,这是他应该做的。 魏满内心纠结成一团,若不是军营中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魏满恐怕此时已经抱头蹲在地上,大吼着发泄一通才好。 魏满僵硬在原地,夏元允便从旁边路过,奇怪的说“主公,可是身子不爽利”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无妨,见到奉孝先生了不曾” 夏元允说“哦,奉孝先生,元允方才见到先生与杨公去了后面的小树林儿”采药。 林让与杨樾 去了小树林儿。 魏满心中登时“咯噔”一声,都没等夏元允的话说完,立刻拔步就走,气势汹汹,仿佛杨樾才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夏元允“”主公为何突然如此动怒 魏满心中笃定,这杨樾是个好色之人,便是贪图林让的颜色,因此那二人相处便没有什么好事儿,更别说是单独相处在小树林那种地方了。 魏满大步进入树林,快往里走去,就听到“嗷呜嗷呜”的声音,似乎是小蛮的叫声。 魏满赶紧走过去,果然一眼便看到小蛮。 小蛮在地上撒了欢儿的打滚儿,活脱脱一只二狗子,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没跑了。 小蛮兀自撒欢儿,林让蹲在一边,身材单薄,背上背了一个竹篓子,正在刨土采药。 魏满放眼望去,并没有看到杨樾,不由松了口气。 魏满走上前去,来到林让身边,演技很是浮夸的说“先生也在此处当真是巧了,孤不过随便走走,没想到遇到了先生。” 魏满自尊心也是强,硬着头皮来了一个巧遇梗,幸而林让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在行,因此没看出来。 林让淡淡的“嗯”了一声。 魏满试探地说“杨公呢怎么不在此处” 林让又淡淡的“嗯”了一声,说“杨公有事儿,先回去了。” 魏满松了口气,原是如此。 魏满心情瞬间阴转晴天,眼看见树坑中有一朵白色的小花,便笑起来,一脸温柔多情的说“没成想这深秋的天气,竟还有花开的如此娇艳” 他伸手去采,感叹的说“这花素雅的很,倒像极了先生。” 林让正在采药,突听魏满的话,回头去看,不由稍微睁大了一些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呐喊的表情,说“魏公别” 别采那朵花。 林让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然将花采下来,还感叹说“这花竟还带着朝露,水灵灵的。” 林让看着魏满的面色,登时变得十分古怪,冷漠的眼神瞥斜了一眼在一旁撒欢儿的小蛮。 小蛮翻着肚皮躺在地上,“嗷呜”了一声,咧开大嘴巴,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魏满,似乎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魏满一愣,先是看林让,又去看小蛮,最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野花。 这花似是刚被小蛮浇灌过,甚是新鲜,怪不得会有“露水”。 魏满脑袋里登时“轰隆”一声。 原林让那古怪的眼神,冷漠之中竟是浓浓的嫌弃 魏满手里的花“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使劲用帕子擦着手,气急败坏的说“小蛮,你这浑小子,给我过来过来别跑” 小蛮“嗷呜嗷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4章以身饲虎 魏满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 就折在野花上了,气得他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奈何小蛮反应迅速, 一喊它,立刻飞窜出去,还对着魏满吐舌头, 活脱脱的挑衅。 而林让则是一脸浓浓的嫌弃,定定的看着魏满,只要魏满走过去一点子,林让就后退一点儿。 魏满有一种浓浓的错觉, 自己在林让眼中, 或许根本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一方之长 魏满赶紧杀回营中去净手, 反反复复的洗了好几次,恨不能把手皮都给搓下来。 魏满刚净了手, 便听到营帐外面有动静, 撩开帐帘子一看,原是林让采药回来了, 背着竹篓子, 当然, 还有小蛮 小蛮看到魏满, 立刻嗷呜嗷呜的叫起来,对着魏满摇头摆尾的, 浑似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魏满死死盯着小蛮, 小蛮却不怕他, 躲在林让身后,“狗仗人势”的很,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魏满便对林让说“先生,孤”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让已经越过魏满,直接走了,走路的速度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快一些。 魏满“” 又是那该死的,嫌弃的眼神。 后来整个营地都知道,林让好像有意躲着魏满,不只是段肃先生这玲珑剔透的心肝儿看出来了,就连夏元允、召典等等都看出来了,只觉不同寻常。 今日众人将在幕府议会,准备探讨如何拉拢姜都亭,如何对抗郯州军的事情。 魏满早早便来到了幕府,他是第一个到的,其他人还没有过来,段肃先生是第二个到的。 段肃先生吃了一惊,没成想一向压轴出场的魏满,竟然头一个便来了,赶紧对魏满作礼。 魏满点点头,大约应了一声。 段肃先生因着心中疑惑,便有些迟疑,说“这主公,您与奉孝先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魏满“”误会的明明是林让 段肃先生又十分迟疑,措了半天辞,这才说“如今奉孝先生三擒姜都亭,对主公有力,倘或先生当真做错了什么,卑臣私以为主公还是容忍为先啊。” 魏满心中狠狠的叹了口气,说“不,奉孝先生并没有得罪与孤。”他只不过嫌弃孤而已。 罪魁祸首是小蛮 一想到这里,魏满登时深深的无奈起来,为何自己这拥兵数十万的将军,要被林让一个文弱书生嫌弃 正说话间,魏营中的将领们陆陆续续进入了幕府,这期间林让竟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要知道林让乃是陈继营中的谋士,来到魏营很可能是个细作,尤其他长得还那么像列侯,大多数人对林让都十分不信任。 不过今日里,幕府议会,林让竟然走进了幕府。 而且一脸淡漠的来到了府中,找到了一个席位坐下来,可谓是万千瞩目。 林让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端坐下来没有言语。 魏满眼看着众人都将目光放在林让身上,偷偷的打量,不由咳嗽了一声,说“咳既然诸位都到齐了,那就开始议会罢。” 魏满此次招诸位将领前来议会,首要任务便是如何收服姜都亭。 魏满已经三次擒住姜都亭,并且放了姜都亭三次,但姜都亭并没有归顺的意思,还是很傲慢的带兵离开了。 幸而姜都亭也没有回到郯州去,反而到了郯州城下和郯州牧叫板。 姜都亭与郯州牧决裂,这是魏满喜闻乐见的。 魏满说“如今姜都亭与郯州牧决裂,我们大可以利用眼下的机会,拉拢姜都亭,不知各位有什么好法子” 众人都沉默的想了想,法子 好像没什么。 因着姜都亭这个人,比较倔,牛脾气十足,若是姜都亭肯回来,那这几年早就回来了,姜都亭出去单干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若说头几年拉拢拉拢还可以,说不定姜都亭干不下去就回来了。 但是如今 姜都亭的羽翼丰满,现在才拉拢人,或许为时已晚。 众人都有些沉默不语,倒是段肃先生有个办法,但是又不太好说出口。 段肃先生瞟了两眼在场的林奉,林奉坐在席上,垂着头一直没说话。 段肃先生深知,林奉与姜都亭的干系,虽说当时姜都亭出去单干,已经与林奉断绝了来往,但是这两个人实乃藕断丝连,还缠绵的很呢。 段肃先生当然看出来了,林奉或许就是姜都亭的软肋,如果让林奉去游说姜都亭的话,可能事半功倍。 但 问题就在于,林奉如今在场,如果这般说出来,似乎有些尴尬。 段肃先生是个玲珑心窍之人,因此做事之前要先想一想,润色一下自己的言辞,只觉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待得林奉离开之后再说,或许好一些。 他这般思索着,哪知道林让是个不会看人“脸色”之人,当即便淡淡的说“魏公,不如请林太医前往一试,或可管用。” 段肃先生“” 在场众人“” 林奉“” “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扎在了林奉身上,一瞬间林奉简直如坐针毡,头皮发麻,都不敢抬头了。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的确是这么回事儿,能在众人面前说出这句话的人,也只有林让了罢 魏满这么想着,突然心里一惊,不知为何,自己会用这么熟稔的想法去寻思林让,好像他们熟悉很久很久,魏满十分了解他的秉性一般 魏满眯着眼睛,林让却没有想这么多,继续说“魏公不防派林太医送信与姜将军,就说请姜将军前来饮酒。” 饮酒,又是饮酒。 之前请杨樾,就是来饮酒。 林让说“一来可以请姜将军过来商讨会盟,二来饮酒的消息也可以传到郯州牧的耳朵里,让郯州牧明白眼下的情势。” 魏满沉吟了一声,办法是好的,但是 魏满看向林奉,淡淡的说“林奉,你可愿前去送信” 林奉被点了名字,赶紧站起来,面无表情,心中却隐隐有些麻嗖嗖的感觉。 说实在的,他自然想去,虽姜都亭离开了魏营,林奉又是魏营中人,忠心主公,但林奉始终放不下姜都亭。 如今姜都亭为了自己受伤,林奉当然想去探看探看姜都亭, 正好有这个机会,林奉便一脸本分的垂首说“卑职领命。” 魏满立刻着林奉作为魏营的使者,前往姜都亭的营中。 不止如此,还随行送去了很多伤药和补品,原是慰问了。 此时此刻,姜都亭的大营中。 姜都亭正在气头上,魏满这个狡猾的老狐狸,竟敢用林奉来钓自己上钩,受伤是小,若林奉真有个好歹,他姜都亭便拆了魏营,誓不罢休 “报” 士兵快速冲进来,跪在上,恭敬的说“主公,魏营使者前来拜见。” 姜都亭冷冷的说“不见”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说“这” 姜都亭说“怎么,我这个主公,说话不管用了” 士兵连忙说“不不,卑将不敢,只是这前来的使者,好似是魏营的林太医。” 士兵说罢了,赶紧说“那卑将现下就去回了。” 姜都亭“” 姜都亭立刻站起身来,说“等一等。” 林奉跟着使者队伍,来到了姜都亭的营中等待,士兵很快回来了,说是他们主公现在有事情在忙,无法接见林奉,让林奉在幕府营中稍待片刻。 林奉便独自坐在幕府中等待了一会子。 这一等,直接从天亮等到了天黑。 林奉心中清楚,怕是姜都亭在给自己脸子看,毕竟他们阵营不同,林奉代表的是魏满的阵营,如今还想要拉拢姜都亭,多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一直等到了深夜,就在林奉快要睡着之时,帐帘子“哗啦”一声,从外面掀了开来。 一个身穿白色劲袍的高大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量挺拔,走路如风,大步走进幕府,随即放下帐帘子。 厚重的幕府帐帘发出“哐”一声,将帐外深夜的月光全都隔绝开来,一时间,营帐中又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烛火。 是姜都亭。 姜都亭站在帐帘门口,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微笑说“什么风,把林太医给吹来了” 林奉垂着头,很冷淡的说“卑职奉主公之命,前来邀请姜将军,入魏营一叙,主公摆下酒宴,还请姜将军赏脸。” 姜都亭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故意“嘶”了一声,说“真是对不住,都亭受伤未愈,似乎不好饮酒。” 林奉一听,姜都亭是有意为难自己了。 林奉便看着姜都亭,说“奉孝先生已经说服主公,攻下郯州绝不会屠城,这不是姜将军所希望的么姜将军为何不趁此机会,回归魏营。” 姜都亭有些吃惊纳罕,他日前“夸下海口”,对林奉说过,这个世上再没有能动摇魏满决定之人,而如今,林让竟然说服了魏满,不去屠城,这简直便是不可思议之事。 姜都亭眯了眯眼目,说“想要我去赴宴,也不是不可以,但” 姜都亭说着,突然一步欺上去,“嘭”一声,将林奉直接桎梏在幕府营帐的案几上。 幕府中的案几又宽又阔,上面铺着羊皮绘制的地形图,这可是姜都亭自己一点一点绘制出来的,他亲自跑马丈量,亲手绘制,准确率惊人,姜都亭行军打仗,一直都带着这张地形图。 林奉躺在厚厚的羊皮上,吃了一惊,隐忍安分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诧异的看和姜都亭。 姜都亭压低声音,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说“但要看林太医的诚意。” 林奉听他暗昧不明的话语,当时便觉面颊烧烫。 姜都亭“呵”的一笑,说“林太医,可万勿弄脏了我的地图” 林奉天未亮便走了,一直到了天黑还没回来,魏满难免有些担心,说“这林奉还不回来,怕不是姜都亭那疯狗,为难了他去” 林让蹲在上,给小蛮喂肉干儿,看着越发深沉的天色,一脸平静的淡淡说“或许明儿个早上才能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5章吃错了药罢 姜都亭第二日午时便来赴宴了, 前去邀请姜都亭的使者林奉,也一同归来。 魏满等魏营将领站在营门口准备迎接,魏满既然要拉拢姜都亭, 便准备做足了颜面。 哪知道姜都亭的队伍源源而来,并没有看到姜都亭本人骑马走在前方,反而看到了一只辎车。 辎车“骨碌碌”的行驶在平坦的土路上, 行的很慢很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牛车,并不是马车呢。 魏满奇怪的看着那辎车,说“姜都亭搞什么名堂坐车来的么” 要知道姜都亭乃是虎将出身, 可以说一辈子都离不开戎马, 今日竟然转了性子, 改为坐辎车过来,这是什么道理 牛车, 不, 辎车缓缓的在魏营辕门前停了下来,停车时候也极慢极慢, 慢得人神共愤。 停下来之后, 谱子也是极大无比的, 士兵立刻送上来脚踏子, 垫在辎车旁边,打起车帘子。 “哗啦”一声。 那可谓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姜都亭终于从辎车中探身而出, 不过并没有立刻下车, 而是回手一打横,竟然抱着一个人从辎车中慢慢走了下来。 众人定眼一看,原是林奉 林奉似乎还在熟睡,“乖巧”的窝在姜都亭怀中,根本没有醒过来,他面容稍显憔悴,眼尾挂着一抹嫣红,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林奉这一晚上绝对是以身饲虎去了 魏满眼皮直跳,额头上青筋乱蹦的看着姜都亭,刚要开口说话,姜都亭便十分得瑟的“嘘”了一声,笑意满满的说“轻些,别吵醒了林奉。” 魏满“” 姜都亭到了魏营,不过没有立刻赴宴,直到等林奉醒了才过去赴宴。 林奉困倦的厉害,他才睡下没有多久,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魏营,而且如此“丢脸”,只觉一张脸恨不能烧没了 已经将近黄昏,宴席才真正开始,姜都亭走入宴席大帐,便看到魏满一脸假笑。 魏满赶紧站起来,迎上两步,大笑着说“姜将军久违了,久违了,来来,快请,请” 魏满与姜都亭握住手掌,两个人一副老乡见面,哥俩儿好的模样,实则暗暗捏住对方的手,较量手劲儿。 二人面上谈笑风生,结果都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魏满自然不敌姜都亭的手劲儿,毕竟第一战神不是白叫的。 但姜都亭其实也是强弩之末,毕竟他伤在肩膀,稍微一用力,只觉手臂无力,为了颜面与魏满较劲,差点把伤口又给崩裂了。 两个较劲之后,魏满“哈哈”大笑着,说“姜老弟,请没想到咱们这么快便见面了,想当年,唉,不饶人啊,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想当年姜老弟第一次投靠哥哥我的时候,也曾落魄得很,姜老弟还记得么,当年在赵梁,你可是奄奄一息,若不是哥哥我救你,姜老弟恐怕现在已经给流干了血,死了” 当年在赵梁,姜都亭奉命来拿魏满与林让,被赵梁太守,也就是杨樾的兄长偷袭,奄奄一息,差点丧命,的确是魏满救了姜都亭。 魏满当时不赞成救治姜都亭,不过林让用了自己第二个条件,让魏满救治姜都亭,后来阴差阳错的,姜都亭便留在了魏营。 虽说魏满这样说,有些“臭不要脸”,但也没什么本质错误,魏满的确救过姜都亭。 姜都亭听魏满谈笑风生,就知道他在奚落自己,脸色登时黑了不少。 魏满见他脸色黑了,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伤口,心中冷笑一声,心说,不过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猘儿,敢跟孤斗 魏满笑说“诶,看孤,今日不说这个,来来,请坐,上酒” 魏满十分豪气,众人这才全部落座,林让也坐下来,林奉就坐在他旁边,一坐下来,没留神登时“嘶”抽了一口冷气,当真是疼的很。 林奉脸上红的都能滴血,方才抽气的声音太大,好些人全都好奇的打量自己,当真是丢人。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力林奉,眼神中没有什么好奇,反而一阵了然。 林让虽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走,当即便想起来那日段肃先生送给自己的“外伤”膏药,还有一点点桃花香味的那种。 当时林让想要找点感冒药,结果段肃先生误会与他,便将清凉去肿的外伤膏药送给了林让。 林让自己是没有用武之地的,虽这外伤膏药“正经”的很,平日里的跌打损伤都可以用,但林让也不上战场,也不受伤,只是个文职,根本用不到。 便“好心”的将外伤药膏拿出来,放在林奉面前的案几上,说“此药正好与林太医对症。” 林奉“”没没脸见人了 魏满坐下来,双方便开席了,魏满笑着说“姜老弟,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魏满关心姜都亭的伤势,姜都亭心中还有点子狐疑,这魏满什么时候如此好心,竟然担心起自己的伤口来了 便听魏满笑着说“哎,想当年,姜老弟的伤口也很深,你说奇了怪的,姜老弟平日里号称第一战神,飞将军在世,结果每每遇袭都受伤,而且伤势颇重,这天下第一的名号真是啧啧” 魏满故意没把话说明白,姜都亭气的握着羽觞耳杯直发抖,魏满便是故意寒碜自己,说自己浪得虚名。 其实姜都亭并非浪得虚名,但干他们这一行的,带兵打仗,只是自己有真本事,那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姜都亭只有一个人,再英勇,也不可能以一当百。 姜都亭气的狠狠瞪着魏满,魏满达到了目的,哈哈哈又大笑起来,看起来今天心情很是不错,说“不说了,不说这些,咱们说说旁的。” 姜都亭眯着眼睛,心说果然来了罢。 今日魏满是劝降的,说了这么多没用的话,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么 哪知道魏满不按套路出牌,笑着说“说起来,咱们认识这么些年,老哥哥我救了你不少次呢,是不是” 姜都亭一听,脸色更是黑了,魏满就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怎么不说自己也救过他 当年在沙场上,姜都亭也算是屡立奇功了,尤其二人并肩作战之时,姜都亭也救过魏满,可以说是互相扶持。 结果魏满却只在自己脸皮上贴金。 原来说了半天,还在夸赞自己,没有说到正事儿上。 姜都亭心中有些着急,这魏满不知今天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么喜笑,而且净说一些没用的废话,也不谈正事儿。 姜都亭本想等魏满给自己一个台矶,然后谈点条件,便带兵归降了魏满。 哪里知道魏满却对此事只字不提,根本不给姜都亭谈条件的机会。 姜都亭有些狐疑,便试探的说“魏公,不若咱们说说公事儿,眼下郯州”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大手一挥,豪爽的说“诶姜老弟,孤今日宴请老弟,咱们只喝酒,不谈公事,来来,幸酒” 姜都亭“”魏满今日吃错了药罢 姜都亭哪知道,今日魏满不按套路出牌,好不容易把姜都亭请过来,却只字不提归降的事情,其实都是林让出的主意。 昨日夜里头,魏满又去了林让的营帐,也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走。 魏满本在药房里擦拭列侯留下来的手术刀,莫名便想到了林让,林让那日里替姜都亭做手术,动作熟练,行云流水,充斥着一股自信与果敢。 魏满心中有些蠢蠢欲动,便去了林让的营帐,他只是想去偷偷看看林让,哪知道却被林让发现了,后来便留在林让营中说话。 二人说起姜都亭,林让顺便给魏满提了一个计策。 便是今日见到姜都亭,绝对不要提任何关于归降的事情,即使姜都亭提出来,魏满也不要接话,一定要二两拨千斤的转移话题。 为何如此 当然是因着姜都亭这种秉性,他不喜欢欠旁人人情。 魏满擒了姜都亭三次,又放了姜都亭三次,第一次姜都亭不甘心,第二次姜都亭不甘心,第三次姜都亭演变成了面子抹不开。 如果姜都亭归顺了魏满,那瞬间还了人情。如果姜都亭不归顺魏满,如今他与郯州牧已然撕开了脸皮,必然不会帮助郯州牧,只有一条路,要么作壁上观,要么与魏满合作。 姜都亭为了林奉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作壁上观,于是只剩下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与魏满合作。 这样说来,归顺,要与魏满合作;不归顺,还是要与魏满合作。 林让便问魏满,魏公觉得,姜都亭归顺好,还是不归顺好 答案当然是不归顺了,反正都是打郯州,不归顺还牵着人情,有便宜不捡,怎么是魏满的作风 魏满只觉林让这法子,十分“阴损”,但莫名又有趣儿的很。 魏满今日便吊足了姜都亭的胃口,总是打岔,根本不谈正事儿。 不过魏满这个人,就是有些“欠”,他岔开话题总是戳姜都亭的短处,两个人一个没留神,登时吵了起来。 “嘭” 姜都亭狠狠一拍案几,冷笑说“怎么,魏公光说不练,恐怕引人笑话罢不若这就与都亭出帐,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魏满幽幽一笑,说“姜老弟来者是客,又受了重伤,孤怎么好欺负人呢” 姜都亭“勿说那么多废话,一句话,打不打” 魏满“打,若孤不应战,旁人只会当孤是怕了你。” 姜都亭“请罢,魏公” 魏满“请,飞将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6章力不从心 第358章搞事情 “完婚” 杨樾听罢了, 第一个大喊出声,满脸吃惊愕然的表情,说“完婚虞子源与郯州牧的孙女儿” 众人显然都没想到会有此一劫, 一时间杂乱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着。 “虞公竟投靠了郯州牧” “原这虞公不是来援助咱们的,而是去援助郯州的” “素来听闻虞公正气凛然, 原来也不过如此。” 魏满紧紧蹙着眉头,他们刚刚令杨樾与姜都亭离开了郯州,而如今岱州刺史虞子源,竟然跑到了郯州去, 这岂不是不见头的账, 怎么也算不完。 众人议论的声音混作一谈, 林让则是十分冷静,说“各位稍安勿躁, 这虞子源素来贤明在外, 恐怕不会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林让是见识过虞子源的,想当年林让还曾经帮助魏满挖过杨樾的墙角, 想要将虞子源挖过来, 但没有成功。 当时杨樾的兵马远远不足如今日多, 虞子源都没有因为魏满的兵马多余杨樾, 便离开了杨樾,所以如今这个场面, 林让自是不会相信的。 林让帮助虞子源说了好话, 杨樾便冷笑一声, 说“要我说,也不是没有可能,那虞子源生得一副好色模样,之前不就因为女子的事情,叛了我去,改投他门,如今郯州牧许诺了与他做孙女婿,虞子源怕是已经笑疯了罢” 杨樾这般一说,很多人觉得有些道理,但也有人觉得是杨樾的气话。 众人一时没有主见,看来今日这一早上算是白忙活了,必然接虞子源不到。 魏满蹙着眉,沉声说“退回幕府。” “是” 众人得令,立刻准备退回幕府。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骑飞马快速的直冲而来,似乎十分急切。 士兵翻身下马,来不及作礼,大喊着“主公岱州刺史虞子源,带大兵开到了” “什么” 众人刚刚结束了蛤蟆坑一般的交头接耳,如今突然听到爆炸一般的消息,全都愣在了原地。 魏满算是最机警的一个,说“虞子源带了多少人马” 士兵说“回主公,不知具体人数,但人马数量绝对超过五千” “五千” “竟有五千众多” 众人议论的声音轰然而起,这么多人马突然开过来,虞子源莫不是要与他们正面开战 难道虞子源是想趁着众人还没准备之时,便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樾冷笑一声,说“一个虞子源罢了五千兵马何惧魏公,我杨樾现在便带兵杀出去,将那虞子源擒住,将他的项上狗头砍下来,给诸位盛酒” 杨樾说得豪气干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踏踏踏踏”的马蹄声震天而起,荒凉的野外卷起一股黄沙浓烟,马蹄飒沓着尘土,虞子源的军队井然有序,瞬间已经开至跟前。 众人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连忙大喊着“快,关闭营门” “不要让虞子源闯进来” “护卫” 说话间,果然虞子源的军队已至,隔着营门与他们遥遥相望。 魏满眯着眼目,说“虞公可是代表郯州牧来的” 虞子源年轻有为,四五年过去,还不到三十的模样,一身黑甲加身,与往日里功曹史的打扮可不一样。 昔日里林让便觉虞子源生得魁梧雄气,却又兼具文人雅士的儒雅之感,便是儒侠的代表,而如今看到虞子源一身黑甲的模样,那温文尔雅的俊美,反而化作了一种沉稳锐利的野性。 虞子源坐于马上,忽然抬起手来,拱手说“魏公何出此言,子源乃是特从岱州支援魏公而来。” 杨樾一听,冷笑一说“呵支援你支援我们,你怕不是早投了郯州牧,娶了他的孙女儿罢” 虞子源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樾,那眼神冷淡的厉害,只是轻轻一扫,并不多停留一瞬,仿佛看到了杨樾,便像看到了普通士兵一般,根本不加注目。 虞子源并不理会杨樾,而是对魏满说“子源的确去过郯州府署,不过并不是投降,而是去劝说郯州牧,希望郯州牧可以罢战。” 他这么一说,杨樾又是不屑,觉得虞子源是愚弄他们。 不过林让倒是十分相信,因着虞子源的为人。 虞子源的为人正派,他虽聪明睿智,但从不屑于什么勾心斗角之事。 齐州与郯州开战,苦的还是百姓,这是虞子源不想看到的,因此郯州牧有请之后,虞子源便改道亲自去了一趟郯州府署,但是结果可想而知。 郯州牧并不打算罢战 原是一场误会。 魏满放在郯州府署的探子很快也来回禀,的确如同虞子源所说,虞子源没有归降郯州牧,而是好言相劝。 不过可想而知,郯州牧并没有应承虞子源的好心,还一气之下把他赶了出来。 魏满听了探子的回报,知道虞子源所言非虚,便“哈哈哈”大笑起来,立刻挥手对夏元允说“还不打开营门,迎接虞公虞公是什么为人,孤心中最是清楚,虞公绝对不可能反叛,快请,快请入内” 魏满说的十分笃定,仿佛他与虞子源是过命的交情一般。 众人这才打开营门,迎接虞子源进入大营。 原是虚惊一场,众人一面松口气,另外一面也有些惭愧,竟以小人之心揣度了君子之腹。 杨樾面上一阵烧烫,毕竟刚刚骂虞子源骂的最欢实的就是他了,此时便不敢与虞子源对视。 哪知道虞子源倒是好,根本没有搭理杨樾,直接越过杨樾,目不斜视的与魏满进入营内去了。 杨樾在后面瞪着虞子源,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冷不丁便听到林让冷淡的声音,轻轻的感叹了一声,说“岱州刺史当真是越发的俊美雄气了。” 杨樾“”先生的眼目还好罢,怕是患了什么眼疾,才会有如此幻觉 岱州此地,东面临海,在中原人眼中看来,算是半个东夷人,不过因着临海,物产丰富,而且还有盐有铁,所以非常富庶,可以说是肥到流油 岱州本有得天独厚的地利条件,再加之虞子源这个人,为人正派,爱民如子,对百姓极好,将岱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如此一来,岱州虽地盘子不大,但是有钱又有人气儿,归顺岱州刺史虞子源的军队,便有几万之多。 虽比不得做过大将军的魏满,也比不得赵梁太守杨琸,但兵力相当可观。 如今虞子源前来援助魏满,带了一万来人,这种数目在当时已然不小。 试想想看,杨樾的兄长杨琸,拥有十万兵马,就已经准备某图天下大事了,虞子源身为援兵,带来了一万多人,当真是个实诚人了。 众人设宴款待虞子源,这般一来,除了魏满这个主力的齐州军,另还有杨樾的另外兵马,姜都亭的不到一万兵马,如今又多了虞子源的一万多兵马,这数量已然大大的超越了郯州军。 要知道,就在魏满这边兵力做加法之时,郯州牧的兵力可是在做减法的,如此里外里一合计,郯州牧更是没有什么胜算。 魏满因着虞子源的加入,十分欢心,准备连摆三天宴席庆祝,哪知道就在众人庆祝之时,突然有人送来了门状。 士兵将门状送进来,因着是魏满的地盘子,所以自然先送到了魏满手上。 魏满低头一看,登时面色阴沉下来,露出狰狞冷笑,说“好一个郯州牧” 众人一听,魏满如此生气,原来有是郯州牧作妖。 门状的书名是郯州牧,当然这门状不是写给魏满的,而是写给刚刚到达郯州的援军,虞子源的。 魏满没再说什么,而是将门状递给虞子源。 虞子源伸手接过来,打开来浏览,不由皱了皱眉。 众人有些好奇,虞子源也没有藏着掖着,把门状递给旁边之人观览。 杨樾就坐在虞子源身边,按理来说是最近的,哪知道杨樾一伸手,虞子源并没有将门状递给杨樾,反而越过杨樾,递给了后面的林让。 林让没发觉虞子源与杨樾之间“暗潮涌动”,正好他想知道郯州牧又准备了什么计策,便把门状接着,浏览了一遍。 杨樾的手抬起来,伸在半空,却没有接到门状,登时尴尬的僵硬着,气的杨樾直发抖,狠狠瞪了一眼虞子源。 偏生虞子源根本没有看他,杨樾一个巴掌也拍不响,心中便更是气怒了。 林让看了看门状,面容如常,但其实 林让发现自己看不太懂,这郯州牧的门状文绉绉的,对于林让来说,很多生僻字,实在是 于是林让默默的,十分淡定的把门状合起来,又递给其他人去看。 魏满冷声说“这郯州牧,怕是以为旁人都是痴儿,任他愚弄” 原来门状上写着,郯州牧邀请虞子源回郯州府署一叙,因着前些对待虞子源的态度很是欠佳,心中亏欠,左思右想,又觉得虞子源的劝导十分正确,因此便想要虞子源给自己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请他过来吃宴,款待虞子源。 魏满说“这摆明了宴无好宴,亏得郯州牧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看来郯州牧已经黔驴技穷了。 的确如此,杨樾跑了,姜都亭反了,虞子源还来援助魏满,郯州牧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不被烤死,也要被自己急死了。 日前郯州牧气急败坏赶走了虞子源,恐怕已经后悔,想要请虞子源回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请虞子源回去吃宴,接受道歉的。 恐怕想要借此机会,将虞子源扣留下来,打击魏满的气焰。 魏满嘲笑说“别说虞公睿智,便是一般人,都不会中这个全套。” 却在此时,林让突然开口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魏公正缺少一个名正言顺,大义凛然攻打郯州的借口,倘或郯州牧当真扣留了岱州虞公,那便是扣留了名士,这个借口,岂不是有了” 林让说罢了,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看向虞子源,说“虞公,敢不敢做大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59章当场打脸 林让的语气, 冷淡中带着一丝丝挑衅的笑意,简直便是搞事情的标准模版。 虞子源一听,也不知是被林让的语气弄笑了, 还是被林让的话语弄笑了,总之笑了起来。 说“奉孝先生的意思是” 林让淡淡的说“郯州牧设宴款待虞公,无非是看上了虞公的兵马, 又觉虞公没有什么沙场经验,便小看了虞公去。那虞公为何不叫郯州牧尝尝如鲠在喉的痛感” 虞子源听了,眯了眯眼目,似乎若有所思。 之前也说过, 虞子源此人, 并非不会勾心斗角, 而是不屑于勾心斗角,他乃是军阀大染缸中的一株青莲。 但如今郯州牧犯到跟前来了, 虞子源也好言好语相劝过, 自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虞子源轻笑一声,说“想必郯州牧定要被子源这根遇刺噎着了。” 郯州府署之内。 “报” 郯州军快速冲入府署, 大喊着“主公, 岱州刺史虞子源, 已经带兵入城” “好” 郯州牧听闻, 欣喜的一跃而起,面容狰狞着兴奋的青筋, 说“做得好妙得很” 郯州牧又说“点齐兵马, 随孤来孤到要给虞子源这小儿看看, 什么是不能得罪之人敢在孤面前大放厥词想要教导于孤,还嫩着点” 虞子源带着兵马,刚刚踏入郯州府署的大门,还没走多远,便听到“轰”一声,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随即“踏踏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虞子源眯了眯眼睛,就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那笑声十分得意,带着一丝嚣张。 郯州牧被精锐士兵团团守护着,从内里走出来,站在虞子源面前,笑着说“虞公,咱们久违了” 虞子源十分镇定,看了看左右,说“郯州牧,您这是什么意思” 郯州牧冷冷一笑,说“什么意思你身为岱州刺史,不知道效忠人主,反而帮助魏满小儿,助纣为虐,竟还敢教训于孤,你说是什么意思” 郯州牧挥手又说“来人,全都押下” “是” 虞子源十分淡然的看着郯州牧,一点子也不见急躁,说“郯州牧,子源不才,但身为岱州刺史,乃是皇上亲封的命官,你如此私自扣押于子源,难道便不是不敬人主了么” 郯州牧冷笑一声,说“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带下去” 郯州牧一声令下,士兵们“哗啦”一声涌上来,快速将虞子源包围,他的军队一部分在府署外面,一部分在府署内里,还有一部分在城池外面,如此分散下来,根本抵不过郯州牧的埋伏,瞬间被擒了起来。 郯州牧眯着眼睛,说“将虞子源收押,是了为了避免魏满小儿利用舆论,弹劾孤扣押名士之嫌,今日之事,给孤封锁消息,一点子也不能传出去” “是” “不好了不好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 士兵们刚刚应声,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虞子源也没来得及被押解下去,就听到有人大喊着从外面冲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了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主公您扣押天下名士,岱州刺史虞公,还还毒打了虞公,百般折辱虐待施以极刑,败坏天常” “什么” 郯州牧登时就愣在了当地,久久不能回神,自己的确是扣押了虞子源没错,但乃是方才的事情,就在转眼之前,不过一个扎眼的光景。 而且 而且他还没来得及虐待虞子源啊 士兵又说“这消息都传遍了,城中很多百姓都听闻了,说主公是是佟高第二” 郯州牧气得不轻,大喊着“来人把虞子源先给孤带下去” 士兵们不敢有违,赶紧把虞子源押解起来,将他的士兵们也全都收监起来。 郯州牧登时有些慌了神,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舆论绝对是魏满的诡计,为今之计,必须要速战速决才行。 于是郯州牧立刻对士兵说“快,请诸位将军入议事堂,孤要议事” “是” 郯州府署驻扎着几个将军,除了郯州牧麾下的将领之外,还有一些来援助郯州的军队。 其中最为赫赫有名的,当然也是日后赫赫有名,如今却还名不见经传。 那便是人称武氏同宗一脉,有皇叔美称的武德。 武德乃系皇室之后,不过父亲去世的很早,家境贫寒,因为为人宽宏大量,十分有德行,招致了很多麾下追随。 魏满扬言要攻打郯州,屠戮百姓之时,郯州牧四处向人求助,便写信给武德,请求武德的援助。 当时武德名不见经传,很多大人物都不认识他,突见郯州牧给自己写信,而且信上言辞恳切,请求武德救助郯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如此一来,武德便带着自己的人马赶赴郯州,准备援助郯州牧。 不过说起来,日后的武德虽能与魏满分庭抗礼,但如今的武德不过一个穷小子,手上的兵马不过几千,加之一路收归难民,也才三千多一点子。 因着武德人气很高,百姓爱戴,所以郯州牧分拨了四千兵马交与武德管理,这么算起来,武德也只有七千兵马,而其中一部分还是参差不齐的难民军队,数量跟不上,质量也跟不上。 郯州如今之下这般情况,郯州牧如何能不着急 郯州牧大步走进议事堂,都未曾落座,急火火的便说“诸位,叛臣贼子魏满的大军已经蠢蠢欲动,我郯州危在旦夕,便是不为了孤,诸位也要为郯州的百姓多想一想啊” “若是孤受不住这郯州,魏满大军长驱直入,受苦的便是黎明百姓,与天下苍生了” 众人听着郯州牧的恳切言辞,不由全都无有了声音。 不是大家不想说话,而是如今情况不容乐观。 就在此时,武德第一个开口说话,说“主公敢问主公一句,德从城门赶来之时,曾听闻百姓流言,说主公扣押了天下名士,岱州刺史虞子源,可有此事” “我也有所耳闻。” “是了,城中都传遍了” 武德这般一说,身边的将领们便偷偷交头接耳起来,似乎都有听闻,这流言蜚语传播的倒是极快,郯州牧根本压制不下来。 郯州牧脸立刻变化,这流言蜚语传的十分邪性,自己刚刚扣押了虞子源,流言蜚语便传遍了,绝对是有人阴险自己。 但扣押是真的,郯州牧此时百口莫辩。 如果让在座众人听闻自己扣押了天下名士,自己麾下之人还好说,但像武德这种,都是从四面八方投靠自己的将令,该如何看待自己 于是郯州牧一想,便恳切的说“武德老弟,老哥哥怎么会做如此糊涂之事老哥哥一生为了天下苍生,什么事儿不是以百姓为先,把天下名士看成了自家人一般,如何能亏欠一点子绝没有这样儿的事” 郯州牧信誓旦旦,只差指天发誓,又说“这必然是魏满小儿放出的流言蜚语,诽谤与孤,那魏满小儿当真也是阴损的狠了” 众人一听,不由有些愤毒,纷纷说“这魏满,竟如此诋毁主公清誉。” “是啊,主公爱民如此,平日里礼贤下士,如何会扣押名士呢” “绝无可能” 众人正说着话,突听“轰”一声,议事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直接推开,士兵冲进来,慌张的很。 郯州牧被打断了言辞,立刻呵斥说“慌慌张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士兵大喊着“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郯州牧一听,这一天到晚,都是大事不好,便呵斥说“什么事,快讲” 士兵立刻声音洪亮的说“主公,虞子源从监牢逃跑了” “什么” “虞子源” “不正是岱州刺史那个天下名士” “主公不是说没有扣押虞子源么” 郯州牧没成想,现世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简直迅雷不及掩耳。 不,应该是不及掩面 郯州牧脸色铁青起来,刚刚才撒了谎,慌还没有圆起来,就被生生撕开了脸皮。 武德看着郯州牧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而郯州牧呢 郯州牧也不敢耽误,毕竟逃走的可是一方刺史,连忙说“快还不快去派人追回来” 如此一来,郯州牧的脸皮算是真的露了鲜血,血粼粼的。 那士兵连滚带爬的退出去,一时间议事堂中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尴尬气息。 郯州牧硬着头皮说“各位稍安勿躁,孤这也是出此下策,无奈之举啊,魏满小儿扬言要屠戮郯州,孤身为郯州之长,如何能坐视不理呢就算是舍弃了孤这一身清誉,也要” 他给自己找台矶的话还没说完,突听议事堂外面杂乱不堪。 “嘭” 又有人冲了进来,但这回不是士兵,而是守城的将领。 城门领脸色苍白,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咕咚一声跌在了地上,慌张得很,但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还没爬起来,已然说“主公,齐州牧魏满、吴邗太守杨樾,还有飞将军姜都亭,讨伐主公谋害名士,已经兵临城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0章暂不攻城 “什么兵临城下” 将领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说“是是啊主公还请主公快快下令,如何抗击魏贼” 如何抗击 这么多人突然杀了过来,还能如何抗击 除了倾尽全力, 郯州牧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还有什么更动听的说辞了。 郯州牧果然大喊着“还不快去给孤死守城门牢牢守住城门,千万不要让魏满的兵马进入城池” “是, 主公” 守城的将领赶紧退出去,一时间议事堂中乱成了一片。 “魏满打过来了” “怎们还未有做足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正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武德坐在席位上, 目光微动, 心中计较着种种。 郯州牧扣押了名士虞子源, 这是不争的事实,外面已经完全风言风语, 如今看来虽是有人故意阴险他, 但郯州牧也跑不了这个罪名。 郯州如今兵力本就比魏满微薄,还扣了这么一个大帽子, 定然人心不齐。 武德眯着眼睛寻思, 若是自这时候反出了郯州去, 恐怕不妥, 毕竟自己无有姜都亭那般的武艺,也无有杨樾两万的人马。 一来武艺不行, 二来人数不行, 如果公然反叛了郯州, 可能走不出城池,就已经被郯州牧就地正法了。 武德手底下零零星星七千人,只有三千是自己的,里面大多还都是难民,如果反叛,郯州牧那四千是带不走的。 这该如何是好 武德生得高挑斯文,容长脸面,鼻梁略微长,却笔直高挺,额宽饱满,可以说一眼望过去,端正俊美,基本没什么重大瑕疵。 武德的德行与他的长相基本一致,在很多人眼中看来,他的德行也没有任何瑕疵,是普通人眼目中的典范与标杆。 此时此刻,武德坐在席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计较着,转念又想,公然反叛了郯州牧是不可能的。 若是去攻打魏满,恐怕兵力不足,而且人心不稳,自己深陷郯州,必须要想一个办法才是。 武德想到这里,便站起身来拱手说“请主公稍安勿躁,魏满的兵马如此快便兵临城下,咱们郯州军没有准备妥当,其实他魏满,也未必就准备妥当了。” 众人听武德这么一说,当即全都醒悟过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魏满的军队数万,如果想要攻打郯州,必然会做好确切的准备,他们一点子风声也没有听到,又不是偷袭,而是大军来袭,必然是临时决定。 武德此时便显得十分沉稳睿智,而且他整个人斯文干练,说话不卑不亢,给人一种十足的安全感。 郯州牧一听,登时放下心来,说“对对,武老弟说的极对” 武德又拱手说“魏满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而我城池之内,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城门又十分坚固,德以为,可以搏命一战” 众人听着武德的言辞,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热血沸腾起来,只觉武德说得慷锵有力,瞬间挽回了他们一点点的自信心。 武德如今三十有余,不过他这个人不显年纪,看起来像是不到三十的模样,却又自有一种老成持重之感。 说起来这武德,其实与魏满营中的司马伯圭还有一些交情。 当年林让帮助魏满擒住司马伯圭与司马越兄弟,因着司马越身患先天性心脏病,需要长期治疗,便把司马兄弟二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而这个武德,便是司马伯圭的师兄,系出同门。 武德因着家境贫寒,出身也不高,所以经常辗转,可谓是白手起家,起先跟随司马伯圭,不过后来很快辗转离开。 还与陈继打过两次仗,素来便有爱民之名,他与侠命还不太一样,武德爱民之名传播的十分广泛,听说当时有人记恨武德,想要派刺客刺杀武德,武德不知来人是刺客,十分喜好结交,还将刺客迎做了上宾,后来那刺客见武德的德行举止,实在不忍心谋害武德,便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住。 武德并没有令人将刺客抓住,反而送他离开。 辗转到了如今,武德本人并没有太多兵马,因着郯州牧四处向人求救,武德素来又有大义之名,便举兵前来营救。 武德此时站出来,郯州牧一眼便相中了武德,说“好好,武德老弟,你说得好这样罢,孤就派你出城,征讨魏满贼子匡扶我武家天下,如何” 郯州牧的话刚说完,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有野兽在天边怒吼,咆哮的喊声滚雷一样从天而落,穿透了议事堂的大门,直冲而来。 “怎么回事儿” 郯州牧立刻大喊着,士兵跑进来回话,一个个仓皇不已,说“主公外面外面城门被打开了” “什么城门被打开了” “城门怎么被打开了” “我们城中定有魏满的细作” 武德方才剖析了郯州军的优势,其中最大一点,便是因着城池坚固,城中又有粮草水源,如此一来,根本不怕魏满攻打,只需要悄悄消耗魏满的辎重就可以。 哪知道 这前一句刚说完,后一句城门竟然破开了 郯州牧大惊失色,说“到底怎么回事城门城门如何会被破开” 连交战的声音都没听到,攻城车也没上阵,城门怎么就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 士兵说“主公是虞子源虞子源的兵马在城中暴乱,从城内打开了城池的大门” 虞子源 原来是被郯州牧扣押的名士,里应外合的打开了城池的大门,迎接外面的齐州军队。 郯州牧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虞子源赴宴,不是因为他太傻,而是因着他太聪明 的确如此,林让那天问虞子源,愿不愿意做大事儿,虞子源的回答十分肯定。 林让便让虞子源假意接受邀请,准备赴宴,到时候郯州牧绝对会扣押虞子源。 魏满便能找到一个,除了为父报仇之外,更加大义凛然的借口,去攻打郯州。 不止如此,还有一石二鸟的好计策,郯州牧一旦扣押了虞子源的兵马,兵马众多,定然无法在一时间服从管教,届时便让城池之中的细作偷偷放走虞子源,带领兵马暴动,从内打开城池大门。 这样郯州便不攻自破了 魏满、林让、杨樾、姜都亭等人全都列队在城池之下,大军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确实没有做好准备,就犹如武德思虑的,的确有些仓促,连夜将大军开过来,其实士兵们很是疲惫,没有什么状态,如果真刀实枪的打仗,必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把握。 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不是来打仗的。 魏满是来施压的 真正打仗的人,此时此刻就在城内了,不正是打开城门的虞子源么 杨樾骑在马上,抓着马辔头,使劲抻着脖子去看,仰头望城门里看,隔着厚厚的城门,杨樾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城门高的很,除非变成长颈鹿,否则杨樾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杨樾着急的说“虞子源怎么还没动静,不会是投靠了郯州牧罢” 杨樾其实心中担心虞子源,但是面子抹不开,因此非要“诋毁”虞子源一两句才觉得好受一些。 就在此时,“轰”一声巨响,外漆着金属的城池大门,轰然一声从内打开。 光辉从黑压压的城门缝隙内慢慢泄露出来,就仿佛是长大巨口的野兽,一点点不断打开。 虞子源一身黑甲,骑在马上,身后是他的军队,便立在那高大的城门之下。 “是虞子源” “城门开了” “太好了” 魏满一看立刻喜上眉头,对林让说“你的计策成功了,城门开了” 林让眯眼笑了笑,不过笑的没什么诚意,似乎一点子也不“心动”,完全在意料之中似的。 魏满立刻挥手说“传令下去,暂不攻城,向城内喊话,投降不杀” “是” 城门突然大开,城中的士兵本以为他们死定了,哪知道城门大开之后,魏满的齐州军反而没有扑进来,而是稳稳当当的列队在城门外,与他们遥遥相望。 还有震天的喊声,齐声大喊着“魏公仁义,投降不杀” “魏公仁义,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城中的将领和士兵们都懵了,魏满这是想要他们投降 郯州军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不敢轻信什么投降不杀的言论。 有人从城头上向下大喊着“我们如何信你魏公不是扬言只要攻下郯州,便准备屠戮城池么如今我们如何相信” 魏满一听,蹙了蹙眉,他的确说过这种话,当时郯州牧杀了他的父亲与庶弟,魏满一时气愤,便许下了承诺,发誓一定要屠城,给他的父亲弟弟陪葬。 如今事到临头,魏满被郯州士兵一质问,分明像是打脸一般。 就在此时,林让突然勒马往前走了走,然后面不改色的朗声说“魏公从未说过屠城如此言语,想必是郯州牧为了重伤魏公,将魏公诋毁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狠辣手段的奸臣郯州牧可以扣押名士,难道做不出诋毁旁人的事情么” 城内的士兵们一听,立刻面面相觑。 “是啊是啊,主公竟扣押了虞子源。” “我听说虞公爱民如子。” “屠城的事情,不会也是主公诋毁的罢” 城内窃窃私语的声音几乎泄露出来,林让一脸镇定,面不改色,面容极其正义坦然。 魏满侧头看了林让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林让这说的,魏满险些都要信了邪,觉得自己才是那朵被郯州牧诽谤诋毁的小白花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3章酸! 魏营。 魏满成功攻占郯州府署, 整个城池基本都已经在魏满的掌控之中,郯州牧又已死,根本无人敢与魏满叫板。 如此一来, 郯州牧的麾下便立刻全部投诚,改投了魏满营下,城中的百姓也因着魏满仁义, 没有任何反抗。 魏满成功打下郯州府署,剩下只是平定郯州其他城池便可以,那些城池群龙无首,失去了他们的头领州牧, 必然不会怎么较劲。 如今半个郯州已经在魏满的掌控之中, 魏满如何能不欢心 夜色初上, 魏营充斥着欢声笑语,宴席摆满了整个幕府大帐, 仍然摆不下, 已经蔓延出了幕府。 林让回了营帐,先去洗漱了一番, 换了干净的衣裳, 这才准备参加今日的庆功宴。 林让身为此次最大的功臣, 刚刚一走进幕府大帐, 立刻就被很多将领“包围”住。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是啊,神机妙算” “先生果然了得, 这还没有多久, 竟妙计拿下了郯州府署, 我等不得不佩服啊” 众人围着林让,这时候刚刚投诚前来的武德,也走过来凑热闹,拱手对林让说“昔日德便听闻了先生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林让淡淡的看了看武德,武德似乎也发现林让正在打量自己,因此便给自己正了正底气,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更加可信。 说实在的,这个年头何止是武德没有出名,没有成就他的霸业,就连奉孝先生,也还赋闲在陈继的营中,整日里受气。 此时的林让和武德一样,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儿,说好听了,一个是名士,一个是将军,说不好听了,天下英雄名士如此之多,谁听说过他们 武德却把林让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往日里没听说过没关系,现场编纂,嘴巴可谓是甜到了家。 林让这般注视着武德,武德还以为林让看穿了自己的虚而委蛇,刚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林让其实并不在乎这些,虚而委蛇的话他听的多了,何止是武德会说,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会说,而且还有一个精于此道。 林让根本没当回事儿。 林让打量武德,纯粹是因着好奇,魏满正巧这时候从幕府外面走进来,他欢心的很,脸上挂着随和俊美的笑容,仿佛是一只展翅开屏的花孔雀一般,施展着自己的魅力。 哪知道一走进幕府,那笑容登时就凝固在了面颊上,仿佛夹生一样儿 魏满见林让“痴痴然”的看着武德,心中警铃大震,至于为什么这般紧张戒备,魏满自己也想不清楚。 魏满一步跨过来,不等武德说完,一把抓住林让的手腕,说“先生,孤有要紧事儿,想与先生单谈。” 林让点点头,不疑有他,便被魏满给拽走了。 武德看着林让与魏满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魏满一时冲动,便把林让叫走了,叫到了一边儿去,却没什么可说的,需要临时编纂。 林让坦然的说“魏公寻卑臣,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 “这” 魏满绞尽脑汁,想了很久,一时间想不到什么事情要吩咐,但若是说不出来什么事情,岂不是很没有脸面儿 魏满灵光一现,突然说“是了自然是十分要紧之事。” 林让点点头,木然的说“还请魏公吩咐。” 魏满便十分正义的说“孤便是特意来嘱咐你,一会子宴席上,你滴酒都不许沾可听清楚了” 林让喝酒之后,撒酒疯可不是吹的,十分之狂野,就连魏满也降他不住。 这一点子 其实和当年的列侯也十分相似。 魏满一想起来,只觉头皮发麻,这不是要紧事儿是什么 魏满又说“一会孤便让人撤掉你席上的酒水,记住了,滴酒也不许沾,可知道了” 对于魏满反反复复的谆谆教导,林让十分坦然的点头,说“是了,卑臣酒量不佳,必不会饮酒误事的,还请魏公放心便是。” 魏满心中吐槽着林让,你不是酒量不佳,你那压根儿没有任何酒量可言。 魏满嘱咐了林让,宴席很快便开始了,魏满身为魏营的主公,自然要主持局面,一瞬间变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林让坐在下手的席上,看着魏满众星捧月一般高高在上,其实心里挺为他欢心的。 只不过 林让这个人常年没有过多的表情,也是习惯了,他虽心中“欢心”,但脸上依旧平静。 在旁人看来,便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岱州刺史虞子源之前都未与林让有过正面交集,这次攻陷郯州府署,是林让出谋划策,虞子源带兵施行,可谓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虞子源便走过来,端着羽觞耳杯对林让说“奉孝先生大才,子源敬您。” 日前林让穿成了大宦官,可比虞子源要大一些,如今穿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鲜肉”,瞬间又比虞子源小了不少。 不过除了年纪小了不少,外貌神态举止,一点子都没有变化。 虞子源也是听说了竟有这种奇事,才专程过来敬酒拜会的。 林让因着承诺了魏满,不能饮酒,所以他的羽觞耳杯里放的都是普通的饮水。 林让便端起耳杯来回敬虞子源。 林让虽面容冷淡,但他并非是刻薄之人,昔日里便与虞子源相处的很好,今日再见面,有一种阔别老友的感觉,自然多谈了几句,当下是相谈甚欢。 魏满坐在上手,虽被众星捧月,不过目光却偷偷跟随着林让,一刻也不曾离开,他见到林让对虞子源露出笑容,只觉酒水变成了苦酒,也就是醋 魏满食不知味,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心有同感,那便是吴邗太守杨樾了。 杨樾饮着酒水,只觉酸溜溜的,醋心的很,这虞子源忒也不是东西了,自己好歹也是他昔日里的主公,如今他摇身一变,虞子源从功曹史变成了岱州刺史,刺史可比太守高了一头。 而且人家虞子源是掌管岱州,一个大州,而杨樾则是掌管吴邗一个郡,大州是由数个,甚至是七八个郡组成的。 虞子源的身份自然比杨樾要“高大”了不少。 但即使高大,杨樾心想,虞子源怎么也该过来和自己熟络熟络才是,哪有这般忘恩负义之辈 杨樾这么想着,只觉很是不甘心,“嘭”一声拍案而起,一脸气愤,端着羽觞耳杯便走了过去,气势汹汹的往虞子源与林让那处走去。 刚走过去,便听到林让说“我还未食过岱州的美食,若有机会,必然回去找虞公叨扰。” 虞子源十分亲和的笑说“说什么叨扰,到时候子源必然一尽地主之谊。” 他说着,又说“你我一见如故,何必唤虞公这么生分,子源虚长你不少,不若叫一声子源大哥,也随意一些。” 林让并没觉得如何,便顺其自然的说“子源大哥。” 杨樾正好走过来,一听,又要去岱州做客,又哥哥弟弟的,登时心中酸不溜丢的。 杨樾走过去,刚要与虞子源搭话,哪知道虞子源突然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就跟没有看到杨樾,仿佛他不过一缕空气一般,淡淡的说“子源还有事儿,便先告辞了。” 虞子源说罢了,从杨樾身边直接越过去,目不斜视 杨樾“” 杨樾的手举起来一半,刚要给虞子源敬酒,哪知道虞子源这么不给脸面儿,害得杨樾尴尬到了极点。 杨樾面上青了紫,紫了黑的,浑身直打颤。 林让不知杨樾与虞子源暗潮汹涌的小道道儿,便对杨樾说“杨公,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杨樾回过神来,“哈哈、哈哈哈”的尴尬大笑,说“什么不适当然无有,我好得很呢特别、特别的爽利” “喝酒” “咱们幸酒” 杨樾便坐在了林让旁边,与林让一同饮酒。 杨樾一杯接一杯,林让则是不饮的,不过两个人的羽觞耳杯长得都是一个模样,杨樾喝的有点多,一边抱怨虞子源,一边给自己倒酒,一个没留神,便将酒水倒进了林让的耳杯中。 林让方才没有注意,正巧口渴,端起耳杯一饮而尽,只觉酒气冲头,不由眯了眯眼睛,说“好辣” 杨樾也端起耳杯,饮了一口,明明方才给自己斟了酒,怎么还没饮,耳杯就空了 魏满不知林让饮了酒,虽只是一杯,不过林让天生对酒精太过敏感。 一杯不至于醉倒,但反应已经有些慢了,不若平日里那般敏捷。 酒过三巡,众人便闲了下来,该敬酒的全都敬过了,魏满便举起耳杯,豪爽的说“先生想要什么赏赐,孤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但凡是先生想要的,孤都给得起” 魏满一说完,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让身上,也都想知道,他到底会讨一些什么奖赏。 魏满满含微笑的注视着林让,对上了林让“痴痴然”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怎么的,有一个念头 林让是不是饮酒了 无论是微微殷红,比平日里更有人气儿的面颊,还是湿漉漉,像是堪堪诞生的小鹿一般,氤氲着雾气的眼眸,似乎都证实着魏满的推测。 便听林让温吞吞个的说“卑臣想要魏公。” 魏满“” 在场众人一片寂静无声,魏满心中犹如擂鼓,“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眼看着众人瞠目结舌,魏满反应神速,立刻站起来,“哈哈哈”充斥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大笑,说“是了,先生是想要孤的这把倚天宝剑,是也不是” 魏满说罢,便将宝剑摘下来,爽快的说“既然是先生欢喜,这有何难,孤今日便割爱” 他的话还没说完,哪知道林让不要这台矶,还冷漠的一脚踹开了魏满苦心给他铺下的台矶。 林让一脸冷漠,却十分执拗的说“不,卑臣的意思是,想要魏公” 他的话还没说完,还未能给在场众人第二次深深的震撼,魏满已经眼疾手快,突然冲过来,一把捂住林让的嘴巴。 “唔” 林让被他捂住嘴巴,十分不欢心,使劲摇了摇头。 魏满哈哈干笑着说“先生,什么你累了好好,孤扶你回帐中歇息。” 众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4章恋、恋人? 不等林让说话, 魏满已经火急火燎的捂住林让的嘴巴,将人一抱,硬“绑着”林让离开了。 林让也不挣扎, 乖乖的随着魏满便走,两个人直接进了林让的营帐,魏满眼疾手快, “哐啷”一声将帐帘子放下来,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魏满松开林让,林让一脸坦然的注视着魏满,面颊仍然微微殷红, 眼尾也勾着一丝丝红意, 看的魏满心头“梆”一声猛跳。 林让语速缓慢的说“我没有饮醉。” 魏满“”不太信任的眼神。 林让似乎读懂了魏满眼神中的不信任, “砰砰”两声,拍了拍榻牙子, 说“过来坐。” 魏满“”这是招呼主公的言辞与态度么 林让见他不动, 便说“坐。” 魏满不与醉鬼较劲,便走过去, 坐在旁边。 林让仍然用缓慢的语速说“我没有饮醉, 只是稍微有些上头, 我现在还清醒的很。” 魏满狐疑的看着林让, 还是将信将疑。 林让便说“我们来谈一谈。” 魏满抱臂说“谈什么” 林让便用眼睛瞧着魏满,那“小眼神儿”, 瞬间能将魏满给夹死, 也不知怎么的, 魏满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极大的负罪感来 林让说“你日前都答应与我,已然是我的人了,如今却推三阻四。” 林让说着,豪爽的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口。 魏满一听,惊讶的说“孤答应你什么孤怎么不记得,何时孤便成了你的人” 林让做出了一副回想的模样,不过表情还是一脸冷漠,说“你明明答应做我男朋友。” 魏满说“男朋友确有此事,不过你说男朋友是友人,因此孤才答应,怎么变成你的人了” 林让想了想,突的“嫣然”一笑,说“骗你的。” 又说“男朋友是恋人的意思。” 虽恋人这两个字,魏满也不太懂,但恋人的字面意思,比男朋友直白多了,魏满吃惊的说“恋、恋人” 魏满吃惊过后,说“那也是你诓骗孤在先,能做什么数” 林让十分大度的一摆手,说“好,就算是我诓骗你在先。” 魏满“”林让这态度,越发的坦然了。 林让继续说“那你刚才在大家面前说,什么都赏赐于我,为何不作数” 魏满一时语塞,这是真的回答不上来。 当时魏满没有多想,谁知道林让他不按套路出牌呢 谁家主公赏赐家臣的时候,不是说,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然后家臣便卑微恭敬的说,能为主公效力,是卑臣应该做的,怎么敢图谋回报呢 而林让呢 林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主公 魏满只觉自己脑子都要炸掉了,被林让一句话给气炸了。 要不是知道林让的为人,没有恶意,恐怕还以为林让是当场给自己难堪,不可谓不毒啊 魏满语塞,的确是自己答应的,但是 林让“呵”的冷笑了一声,说“罢了。” 魏满一听,心中狐疑,这么好就松口了 这不像是林让的作风。 别看林让平日里一副风轻云淡,清心寡欲的模样,但他其实是个狠人,攻打郯州的这些计策都是林让献上的,足证明林让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魏满可不相信他这么轻而易举的便放弃了。 就在魏满多疑之时,林让果然还有后话,突然说“既然我得不到你的心,便要得到你的人。” 魏满“”什么得到什么 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见林让突然“暴起”,一脸要行刺的模样,冲过来,“咕咚”一声,竟然生扑了魏满 二人一下子跌在榻上,林让大马金刀,艺高人胆大,一副要强抢良家妇女的模样,就去扯魏满的带扣。 魏满连忙拦住,震惊的说“你还是饮醉了罢” 却说杨樾因着不小心给林让饮了酒,心中有些担心,魏满把林让突然带走了。 依照魏满那小心眼子,林让如此当众给他“难堪”,魏满不会心狠手辣,干脆将林让杀人灭口罢 杨樾心中忐忑,便偷偷溜出了幕府大帐,往林让的营帐走过去,想要探听一下究竟,若是魏满真的下狠手,自己也好出来搅浑水。 倘或真的饮这一杯酒,便断送了林让的性命,杨樾于心何忍啊 杨樾赶紧走出来,因着大家都在饮酒,所以营地里比较安静,除了基础巡逻的士兵,其余不见人影儿。 杨樾畅通无阻的来到林让的营帐外面,他也不通传,便悄悄的蹲在外面偷听里面的动静儿。 就听到“嘭”一声,还伴随着“啪嚓”的声音,里面似乎在打架 杨樾一听,登时忐忑起来,倘或真的动起手来,十个林让也拗不过魏满那“糙汉”啊 杨樾刚要出去搅浑水,哪知道紧跟着便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似不是打架,何止不是打架,反而亲热的紧。 平日里看起来冷冷冰冰的先生,没成想竟热情如火 杨樾仔细听了听,登时心中醋心的很,自言自语的说,怎么长得好看之人,都喜欢了魏满去 以往列侯便是如此,当时杨樾求而不得,只得放弃,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林让,与列侯生得是一模一样,而且气质也像,哪知道着“美人儿”竟然又喜欢上了魏满。 杨樾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说“我便这么不如魏满么”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一个声音在自己耳畔,幽幽的说“杨公现在才参悟么” 杨樾吓得一个激灵,回头去瞪来人,仔细一看,竟是虞子源 虞子源站在杨樾背后,因着他身材高大,所以微微低下头来,正好对着他耳畔说话。 不知是不是饮了酒的缘故,杨樾只觉面颊火辣辣的烧烫,赶紧抬起手背蹭了蹭,说“你怎么在这里” 虞子源并不回答杨樾的话,只是仗着身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杨樾,眼神也冷冰冰的,带着一种说不上来感觉的无所谓。 虞子源没有回答,反而淡淡的说“杨公还真是痴情不改,昔日里对列侯一片深情,如今又钟情于奉孝先生,只可惜” 虞子源顿了顿,突然笑了一声,像是在嘲笑,但不知嘲笑的是谁。 幽幽的说“还真是求而不得。” 他说罢了,没有停留,转身便大步离开。 杨樾一头雾水,赶紧追在后面,说“虞子源你等等” 林让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刚睁开眼目,便看到自己枕着魏满胸口。 林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眸氤氲着丝丝雾气,眼神也呆呆的,十分可人疼。 魏满欣赏着林让早起的模样,又想到昨日里林让对自己“吐露真情”,似乎十足痴情与自己,不由觉得林让越看越是可人。 转念一想 不对,自己怎么会觉得林让可人 魏满连忙推开林让,翻身而起,故作冷淡的说“昨日叫你不要饮酒,你却把孤的话当做耳旁风,又饮断片了罢” 林让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与鬓发,已经醒了过来,收拢了眼神中呆呆的模样,恢复了一脸平静冷漠。 林让说“卑臣并未断片。” 魏满吃惊的说“你还记得昨晚之事” 林让点点头,坦然的说“正是,卑臣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自然负责,必不会像魏公一般。” 魏满“”还趁机阴损自己 魏满不信的说“你可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好话,做过什么好事儿” 林让又点点头,仍然无比坦然的说“卑臣说,既然得不到魏公的心,不如得到魏公的人。” 魏满“”如此羞耻的话,他竟当真记得。 魏满已然后悔问起这个问题,毕竟林让毫无“羞耻心”,羞耻的反而是魏满。 林让坦然的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不耻下问”的说“只是” 魏满看着林让的表情,暗暗觉得有些不妙,总觉林让或许会语出惊人,但又觉是错觉。 就听林让说“只是卑臣还是记不太清楚,昨日卑臣与魏公,谁是主导的一方了。” 魏满“”还是断片了 因为昨日林让与魏满压根儿什么也没发生,林让一脸热情似火的生扑过来,结果就抱着魏满纯睡觉,再没有一点子旁的 魏满刚想与林让解释,他们昨晚根本没什么。 结果就在此时,天不随人愿,突然有人一路大喊着“主公主公” 原是夏元允。 魏满每次听到夏元允大喊自己,便觉准没什么好事儿。 夏元允一路大喊着往主公营帐跑去,当然里面肯定没有人,因为魏满一晚上都呆在林让的营帐中。 魏满赶紧打起帐帘子,为避免夏元允大喊的整个营地都听见,连忙说“孤在这里。” 夏元允看到主公,又、再一次从林让的营帐中走出来,已经没有第一次那般惊愕,赶紧跑过去,似乎有重要事情禀报。 “何事” 果然便听夏元允说“主公,昨日才投效主公的武德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5章任君挑选 “跑了” 魏满有些吃惊, 这个武德,不是昨日里才主动归降自己的么 怎么如今却突然落跑了。 没错,武德跑了。 昨日里武德的确归顺了魏满, 但武德心中有些疑虑,魏满此人太过阴险狡诈,有很多关于魏满心狠手辣的传闻。 这可不只是敌对的重伤, 很大一部分是真实的。 武德身为降臣,便要考虑考虑身为降臣的保质期了 昨日里魏满一剑杀了郯州牧,这给武德的冲击很大,武德唯恐变成了第二个郯州牧, 因此不敢停留, 保命要紧, 便趁着酒宴人多热闹,偷偷溜了出去。 武德也没有带自己的三千兵马, 而是直接溜出了营地, 跑路去了。 魏满一听,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说“孤已经说过了, 投降不杀, 孤是这样暴虐之人么是这样食言而肥之人么” 魏满问完, 只见林让与夏元允全都定定的看着魏满,谁也没说话。 魏满“”差点子忘了, 林让与夏元允全都是“实诚人”, 这种话, 魏满应该去问段肃先生,绝对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问了林让与夏元允,那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疼 魏满深吸了一口气,只好自己把肝火压制了下去,说“令人去寻,快。” “是” 夏元允赶紧应声得令,立刻带人冲出营地,跑出去寻找武德。 林让则是觉得,想要找到武德恐怕有些困难,其一是因着武德昨天晚上趁乱走的,都已经走了一夜,按照脚程估摸是追不上来。 当然还有其二。 武德如此谨慎小心,自然会选择一个大家都寻他不到的路线去走。 林让挑了挑眉,倒是觉得这个武德,果然与众不同 魏满打下了郯州府署,占领了城池,很快兵马便入驻城池,准备站稳府署,稳固整个郯州。 郯州由七个城池组成,府署所在的城池已经归顺了魏满,其余还有六郡,吴邗郡包括在这六郡之中,杨樾自然不与魏满作对。 于是这便剩下了五个郡,郯州牧已经暴毙而亡,其余五个郡的太守也不敢执拗,纷纷准备启程来归顺魏满。 如今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守住郯州府署,等候其余五个太守过来拜见,倘或谁不听使唤,再敲打谁不迟。 众人入驻了郯州府署,各郡太守纷纷而来,有些人心中不甘,不愿意归顺魏满,但迫于魏满的“淫威”,也不敢不归顺。 魏满素来便有肃杀之名,这些人唯恐惹怒了魏满,便听说了,这魏满身边有个谋臣,唤作奉孝先生。 那便是林让了。 林让虽是陈继营中之人,但很是懂得魏满的心思,经常与魏满同吃同住,甚至同塌而眠,关系好得很。 不仅如此,魏满之所以能如此顺利,不动干戈的便攻下郯州,还是林让出谋划策。 林让可谓是最大的功臣,魏公眼前的红人 如果能讨好了这个林让,让林让在魏满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岂不是能事半功倍 太守们纷纷来到郯州府署,第一个去见的不是魏满,而是 林让。 林让这几日,忙得很。 因着许许多多的太守、将军、主簿、谋主,都想要见自己,一天到晚,每个时辰恨不得都要去会见,没有松口气儿的时候。 而且这些人,无论是太守、将军、主簿还是谋主,见到自己之后,都是一个模样儿。 无非是送酒,送美人儿。 林让有些奇怪,自己一杯就倒,生的也算是正派,如何变成了贪杯好色之人 仔细一想这才明白,原来是林让未重生之前,奉孝先生赋闲在陈继营中,身为一个名士,却被如此冷落,所以一直郁郁寡欢,便以饮酒取乐来麻痹自己。 久而久之,奉孝先生的名头便不怎么好,传出了贪杯好色,生活不检点的各种传闻,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因此这些太守,很自然的便想当然,送了无数的美酒与美人前来。 林让眼看着面前这许多的美酒与美人,登时有些无奈。 林让这辈子,最喜爱的是什么 答案当然是手术刀。 不少女孩喜欢口红彩妆,口红的色号从来不嫌多,其是林让也差不多,林让喜欢手术刀,手术刀的型号也从来不嫌多,不同型号的刀柄,配合不同型号的刀片,那组装起来便多了去了。 太守们不可能贿赂林让手术刀,他们根本不知手术刀是什么。 林让默默的心想,送点珍馐美玉也罢了,送这么多酒来,自己饮不完,送这么多人来,自己还要养活 “先生先生” 林让被太守殷勤的声音唤回了神,重新审视着眼前形形色色,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的美人们儿。 不只是环肥燕瘦的女子,还有或高壮挺拔,或清瘦素雅,或涂脂抹粉的男子。 更有甚者 这群美人儿之中,竟有一个年纪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林让一看这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面儿,生得十分圆润,下巴尖尖的,标准的一张美人鹅蛋脸,容貌不俗,因着年纪还小,体态没有张开,若是再过几年,绝对能出落成一个端端的绝色美女。 但如今这小姑娘实在太小,林让没成想,太守还找了这样的小姑娘来送给自己。 林让冷漠的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自己长得 真的如此不堪么 太守眼看着林让总是去打量那小姑娘,还是以为林让喜好年纪小的,便殷勤的说“枭儿,来来,快见过奉孝先生。” 那小姑娘目光十分灵动,拿眼看着林让。 太守又一个劲儿的夸赞着叫“枭儿”的小姑娘,说“这枭儿,别看她年纪小,但资质是极好的,丝竹弹唱,一教便会。” 太守对小姑娘说“快给先生说说,你会些什么曲儿。” 那小姑娘仍然看着林让,突然开口,声音脆生生的,犹如银铃一般,说“我会烧菜还会开弓射箭” 小姑娘说完,太守一愣,吓得面无人色,让她说会什么讨好男子的曲子,那小姑娘却口出狂言,烧菜上不得台面,开弓射箭那是女子该做的事情么 太守勃然大怒,就要去打小姑娘,口中喝骂着“你这小崽子,我” 太守还没打下去,林让赶紧一把拦住太守,冷冷的将他的手一甩,护住那小姑娘。 小姑娘与太守均吃了一惊。 林让便冷声说“即是太守送与我的人,便没有旁人动手的道理,是么” 太守一听,只觉林让狂妄至极,但又不敢反驳,一打叠的说“是是,是是是” 林让冷淡的说“这枭儿我收下了,其余人还请太守带回去罢。” 那太守不敢有违,送礼没道理讨一身晦气,赶紧带着其余众美人儿退了出来。 林让独留下那小姑娘,仔细的打量着她,说“你多大了” 小姑娘站在旁边,似乎不怎么害怕认生,眼神灵动的很,说“我今年二六年岁。” 才十二岁,怪不得如此显小。 林让又说“你是哪里人父母在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人,我一会子找了人来,送你回家。” 小姑娘一听,惊讶的说“你要送我回家不留我伏侍你” 林让坦然的摇头说“自是送你回家。” 小姑娘一听,眼眸转了转,说“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家中不曾有人,家乡遭了难,跟随难民流离失所,被那太守捡到,这才来到此间。” 林让听那小姑娘说的头头是道儿,但她眼目转动,显然没有说实话,半真半假。 林让想了想,说“既你无依无靠,那便先跟在我身边,等到等到你哪一日,想起自己的父母兄弟了,再告知与我,也不迟。” 小姑娘一愣,没想到自己的谎话瞬间便被戳穿了,当即抿了抿嘴唇,不言语了。 林让不知这小姑娘底细如何,为何不说真话,但他也不想多问。 林让又说“你可有什么名讳枭儿是你本名我平日该如何唤你” 小姑娘脆生生的说“我叫灵香。” 林让一听,登时有些纳罕的看着小姑娘。 林让重生而来,熟悉未来的发展轨迹,虽他有很多细节记得并不清楚,但这样知名的人物,林让还是一听便能知晓的。 怪不得小姑娘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因着她的父亲,她的两位兄长,还有她未来的丈夫,可都不是普通人 小姑娘虽自报了名字,但没有说出姓氏,自然也是有意隐藏,若林让猜的不错,这小姑娘应该姓吴,乃系日后的吴氏郡主,也是日后吴氏政权开国皇帝的亲妹妹,大名唤作吴灵香。 当年义军会盟,林让与吴敇、庐瑾瑜交好,吴敇的父亲还曾说要将女儿许配给林让,这个女儿,便是吴灵香了。 吴灵香的父亲乃是破虏将军吴文台,吴灵香的大哥,乃是吴氏政权的奠基者吴敇,吴灵香的二哥,乃是吴氏政权的开国皇帝,而吴灵香的未来夫婿,便是日前才落跑,如今还默默无名的武德。 小姑娘不知自己的底细已经暴露,林让只是诧异了一下子,便又平静下来,收拢了目光。 林让素来与小姑娘的大哥吴敇,还有吴敇的发小庐瑾瑜关系不错,如今看到了他们的妹妹,自要照顾一些,也不点破,便点点头,说“我唤你香儿便是。” 灵香不知自己已经露了底细,还脆生生的说“是了,公子” 魏满这些日子有些忙,自从林让对自己吐露心声,扬言要自己的身之后,魏满有好几日没见到林让了。 哪知道再听说林让之时,竟是听旁人嚼舌根子,说林让艳福不浅。 “哎,你们不知道,最近奉孝先生收了不少美人儿” “是啊,什么模样儿的都有,真是任君挑选” “不止呢,我听说,这些美人儿之中,竟还有一个年纪不过二六的小女子,据说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生得也是倾国倾城,深得先生的喜爱,如胶似漆,日日与她缠绵,恨不能寸步不离的守着那美人儿” 魏满一听,脑袋里“轰隆”一声,说好的对自己痴情不已呢 还日、日、缠、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6章男神 魏满听说林让纳了一个小姑娘在房中, 登时放不下心去。 他本以为林让对自己痴情不已,必然不会做这档子事儿,但哪知道, 士兵们传的实在太过邪乎,让魏满心中无底儿。 不只是没有底儿,而且还有些发慌, 心窍晃得太厉害,难受的很。 魏满一狠心,便拔步往林让的房舍去,心想着如今的林让好歹是替自己办事儿的人, 先不说他到底是陈营还是魏营之人, 只要在自己这里, 那便要奉公守法才是。 又不是不让林让收人,只是他收个小姑娘都闹得风风雨雨, 这决计不行 魏满给自己找了一百种借口与理由, 便气势汹汹的往林让的房舍而去。 魏满到了门口,却留了一个心眼儿, 毕竟他方才是道听途说, 因此便停留在门口侧耳倾听, 以免真的冤枉了林让去。 他贴着门板, 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小女孩声音,笑着说“公子让香儿伺候你更衣罢” 林让的声音淡淡的说“也好。” 魏满心头一紧, 什么这青天白日的, 竟然就要行苟且之事果然还真是日日缠绵。 魏满还没来得及阻止, 便听到“嘶啦”一声,似是迫不及待撕扯衣衫的声音。 的确是衣衫撕坏了,但并不是迫不及待 灵香乃是破虏将军吴文台的小女儿,又系吴敇的妹妹,因此从小便宠爱有加,灵香家中一门虎将,吴灵香从小也十分喜爱习武,大哥吴敇和庐瑾瑜经常亲自教导与她,久而久之,这灵香便养成了不喜女红,却喜舞刀弄剑的性子。 若是放在之前那个太守,或者当时一般人眼睛里,灵香便是个怪胎,明明生得如此美貌,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却没有一点子的美人儿模样。 但吴家可不这样认为,父亲吴文台也爱极了灵香的灵动,只觉女儿舞刀弄剑就是好,大哥吴敇也不反对。 灵香从小便习武长大,如今十二岁,武艺已然不错,别看她年岁小,但不容小觑。 灵香武艺这般出众,手劲儿也大,平日里在吴家,那可都是大小姐,被团团的侍女丫鬟伺候着。 而如今不知什么缘由流落在外,从未做过伺候别人的活计,口中说帮着林让更衣,其实呢 “嘶啦”一声,直接把袍子给撕了 林让看了看自己挂在肩头上的破裂袍子,幸而他习惯一脸的淡漠。 灵香吓了一跳,也不知这袍子它为何如此不结实,绝不是自己的错。 灵香吃惊的用纤细的小白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瞪大了眼睛,一脸卖萌的模样,林让也是没辙。 毕竟他心中犹如明镜儿一般,自己收留的是吴氏大小家,如今的灵香郡主,日后的吴氏公主,身份非比寻常,而且年岁又这般小,放在现代家庭里,还是被人宠着的掌上明珠,只恨造化弄人,小小年纪就要流落他乡。 屋里其实十分和谐,但魏满听着只觉太不和谐,当即就要踹门而入,狠狠的教训林让。 结果哪知道就在此时,司马伯圭突然“杀”了出来,说“主公” 魏满一个激灵,连忙回身对司马伯圭做噤声的动作。 司马伯圭眼看着魏满扒在林让窗外,眼神依然平静冷漠,透露着大将之风,不过眼中有些淡淡的鄙夷 司马伯圭本是玄州牧武安的麾下大将,但因着与玄州牧武安不和,所以在义军会盟之时,企图挟持武安的儿子武和离开会盟营地,结果被林让与魏满抓了一个正着。 当时司马伯圭险些就被正法,最后林让给了他一次机会,令司马伯圭归降魏满,连带着司马伯圭的弟弟司马越,也一同归降了魏满。 如今四五个年头过去了,当年的司马校尉,如今已经变成了司马将军。 没成想的是,杨樾、姜都亭等人都离开了魏满,而当时魏满最为不放心的司马伯圭,好似一头喂不熟的野狼一般的司马伯圭,却始终没有叛变魏满,跟随于魏满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 司马伯圭大步跑过来,似乎有什么急事。 魏满赶紧做噤声的动作,小声说“什么事” 司马伯圭说“主公,城外有人叫阵。” “叫阵” 魏满登时便笑了,真的是被逗笑了,整个郯州几乎都要归顺于魏满了,竟然还有人跑出来叫阵,这不是找死么 魏满说“什么人这么大脸面儿” 司马伯圭说“此人伯圭识得,昔日里还曾在伯圭麾下某事,名唤嬴子云。” 之前也说过,司马伯圭与落跑的武德,其实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武德乃系司马伯圭的师兄,他们师出一门,后来武德依附于司马伯圭,为司马伯圭卖命,当时也有地方豪杰带领义军找到了司马伯圭,便是这个嬴子云了。 嬴子云与武德一同归顺司马伯圭,这二人关系甚是亲厚,后来嬴子云的兄长去世,嬴子云回家办丧,其实多半是借口,一去便没有再回来,算是半隐居了起来。 而武德渐渐发展出了一些兵马,便带领这些兵马四处援助,最终来到了郯州。 如今嬴子云突然前来真叫阵,便是因着听说魏满扣留了他昔日里的主公武德,所以带领义军来要人了。 魏满甚是不屑,“呵”的冷笑一声,说“不过是个黄毛小儿,孤” “嘭”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哪知道林让的舍门突然便被推开了,门板“吱呀”一声,冲着魏满高挺的鼻梁就拍过去。 幸而魏满眼疾手快,“嘭”一声拦住了门板,才没有撞在自己鼻子上。 林让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冷淡,眼神平静,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散发着无尽的寒意。 魏满“”莫名有一种后脖子发麻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林让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只到林让胸口附近,不用看都知道,绝对是林让新收的小丫头,叫什么枭儿香儿的。 林让似乎没看到魏满一般,对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那嬴子云可是常山人” 司马伯圭诧异的说“先生如何知道” 林让又说“当年嬴子云归顺于司马将军,司马将军可问过他一句,为何天下英雄都想要归顺陈继,而嬴子云却愿意归顺将军” “这” 司马伯圭一向是冷酷着一张面瘫脸的,只有对着弟弟司马越的时候,才稍微会谈露出一些无奈来,如今却被林让两句话,弄得瞠目结舌。 司马伯圭说“先生又是如何得知仿佛亲眼所见了一般。” 林让听司马伯圭肯定,当即便笑了起来,那一抹笑容仿佛暮春之风,带着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和煦又沁人心脾。 魏满一看,心中警铃大震,这林让,不会刚刚收了一个小姑娘,又看上了那城外叫阵的混小子罢 魏满哪知道,这城外叫阵的混小子,可是林让心目中的男神。 要说林让心目中的男神,那一共有两个,其一便是工于音律,文成武就的第一美丈夫庐瑾瑜了。 这还有一个男神,并不是第一战神姜都亭,而是魏满所说的混小子,嬴子云了。 当年嬴子云带着义军归顺司马伯圭,回答司马伯圭说,天下大乱,百姓深受倒悬之苦,我们义军经常讨论追随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然是能施展仁政之人,并不是因为想要疏远陈继的关系,而投靠了将军。 当时的司马伯圭还十分傲气嚣张,被嬴子云这几句话说的通体舒坦。 但如今想想看,嬴子云竟是那个慧眼之人。 在当年陈氏鼎盛之时,在当年陈继还作为一个谦谦君子之时,嬴子云已经看透了陈继,不仅是难成大事,而且并不君子。 林让早就想要见一见嬴子云了,只可惜嬴子云隐居多年,如今听说嬴子云送上门儿来,自然心中欢喜的很。 林让的欢喜已经表露在了脸上,魏满越看越觉得醋心,心想着前些日子还朝自己吐露心声,不久就收了一个小姑娘,如今还看上了一个年轻小伙子,真是岂有此理 林让转头对魏满说“魏公,这嬴子云,乃是天下不世出的英雄豪杰,还请魏公礼遇,不若将嬴子云请进城来,坐下来好生谈一谈。” 魏满一听,不是很愿意,但也不好表露出来,显得自己心眼子太小,于是便故意淡淡的说“这嬴子云是为了武德而来,但如今武德已然落跑,嬴子云见不到武德,恐怕不会进城一叙罢” 魏满说的对。 但凡有点子头脑的人,绝不会进城来,毕竟这里可是魏满的地盘子,嬴子云可是来叫阵的。 林让想了想,说“这有何难” 他说着,对司马伯圭说了一句话,司马伯圭点点头,很快转身离去。 魏满“”这司马伯圭是欠教训了么,都不跟主公说一句话,转身便走了 司马伯圭离开之后,林让便看着魏满,对他说“魏公,不知卑臣可否蹬上城门一观” 魏满被林让这般深深的注视着,登时有一种心神摇动的感觉,心窍里一阵阵发酥发麻,林让的眼神虽冷淡平静,但平静的表层之下,仿佛有惊涛骇浪一般,带着希切看着自己,又好像在央求一般。 魏满的心窍瞬间酥了,脱口而出“这有何不可” 等他说完,才恍然大悟,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答应林让上城门。 上城门去做什么 当然是去看名唤嬴子云的那个混小子 魏满反应过来,赶紧追在林让身后。 小灵香跟在林让身边,一蹦一跳的,十分活份,脆生生的说“公子,这嬴子云是个什么人物,公子可曾见过,生得好不好看” 魏满便听林让说“我没见过,但据说生得英姿雄伟,甚是俊美。”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7章前去骗人 林让带着小灵香来到了城门口, 很快登上城头,往下一看。 只见城外整齐排列着一队兵马,人数少之又少, 十分可怜儿,但那兵马打头的将领,却十分之扎眼。 那将领年纪轻轻, 大约二十几岁的模样,身材高大,的确应了那句英姿雄伟,按着一身银白介胄, 头戴白盔, 手执银枪, 整个人说不出来的器宇轩昂。 虽距离遥远,看不清面貌, 但这么一看, 只觉十分引人注目。 小灵香扒着城门垛子,一蹦一蹦的说“哇公子眼光真好, 这嬴子云果然生得好生俊美呐” 魏满站在旁边, 冷冷一笑, 说“距离这么远, 你也能看出俊不俊美去” 小灵香一听,仰着圆圆的小脸盘子, 说“魏公此言差矣, 人常说, 英气逼人,或就是这个道理啦” 魏满“”这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啊 魏满便不与小灵香说话,生怕自己弄哭了小灵香,再被人说以大欺小。 魏满这般安慰了一下自己,转头对林让说“你想让他进城叙话,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司马伯圭很快回来了,身后带着一个武德麾下的将领。 武德当时逃跑,是只身一人,毕竟逃跑这种事情,人越少越好,若是带上了自己的部将与三千士兵,那就不是逃跑,而是找魏满叫阵了。 武德一个人跑路,他手下的部将们人心惶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武德惹怒了魏满,牵连他们,再被斩了。 这几日魏满太忙,根本没时间处置那些人,因此他们便战战兢兢的过了几日。 林让令司马伯圭带来一个部将,对那部将说“楼下此人,你可识得” 部将仔细一看,一打叠的说“识得识得此乃嬴子云,昔日卑将曾与嬴子云公事,当然识得。” 林让便微微一笑,笑的并没什么太多的诚意,说“好,如今你便下城门去,与他说话,就告诉他” 林让顿了顿,眼神中隐露出一丝狡黠,说“你便告诉盈资源,说一切都是误会,武德是看穿了郯州牧的阴险嘴脸,所以主动归降了魏公,魏公并未扣留武德,武德此时就在城内,还请嬴子云进来一同叙话。” 魏满一听,吃惊的看向林让,林让这是找了武德的麾下,前去骗人呢 那部将不敢有违,当即便点头说“是是,卑将这就去。” 他说着,赶紧步下城楼,去找嬴子云说话去了。 魏满十分不屑,说“嬴子云这便会进城来要知道他的人马这般少,进入城池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嬴子云若真如同你说的,是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必不会如此痴傻罢” 林让淡淡的说“嬴子云可不是痴傻,而是无惧,魏公您想想看,他只有这般人马,不足几千,竟然敢兵临城下与魏公要人,难道不是无惧么如此无惧之人,还会惧怕什么呢” 小灵香一听,还给林让捧场,拍着手说“哇这个子云锅锅好厉害哇” 魏满“”啧 他们正说话间,打脸时刻已经来临,没成想嬴子云真的答应了入城,那部将赶紧回身领着嬴子云进入城中。 魏满眼皮狂跳,心想还真是无所畏惧,恐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罢 林让一看嬴子云进了城,当即便笑了起来,却不立刻去见人,对魏满说“魏公不妨以礼相待,摆下接风宴,迎接嬴子云。” 魏满想了想,若这嬴子云真的是英雄名士,自己当真不能嫌多,尤其是刚刚打下郯州,还没能安稳郯州之时,于是便点头令人去办。 接风宴很快便备好,魏满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林让,不知这林让做什么去了,一会子嬴子云便会赴宴,嬴子云可是林让点名要收纳的名士,如今却不见他人。 难道是撂挑子了 魏满这般想着,便拦下司马伯圭,说“可见奉孝先生了” 司马伯圭想了想,说“未曾看见。” 魏满更是奇怪,又不是新娘子上花轿,这么长时间做什么 于是便亲自往林让的房舍而去,“哐”一声,十分霸道的直接推开门去。 舍门一推开,魏满险些被林让晃坏了眼目 只见房舍之中只有林让与小灵香两个人。 此时此刻的林让,与半个时辰之前的林让,浑然不一样了。 如何不一样 林让还是林让的样貌,一点子也没有变化,但平日里的林让穿着很素雅,不是白色就是月白色,都是一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色,看起来冷冷清清不近人情。 而眼前的林让,竟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衫子,外面罩着一层薄薄的纱衫外袍,衬托着林让的皮肤犹如裹了面粉的鸡蛋一般白皙剔透,便仿佛是坠落凡间的谪仙一般。 林让长发披肩,还没完全束好,小灵香坐在他身后,摆弄着林让的头发,顽的爱不释手,甜甜的说“哇公子你的头发真的好顺,香儿给你挽个最最好看的发饰如何绝对衬得先生俊美不可方物呐” 原来林让这么长时间没出现,竟然是在和小灵香一起顽“换装游戏” 林让对打扮这方面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很是淡漠,小灵香是个小姑娘,除了舞刀弄枪,其实也喜欢打扮,尤其喜欢捉摸旁人,在家中之时,他就喜欢琢磨庐瑾瑜,因着庐瑾瑜生的俊美,怎么捉摸都好看,但每次都被大哥吴敇呵斥。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然要多琢磨琢磨。 魏满气势汹汹的杀进来,登时就被林让晃坏了眼目,定定的看着林让。 穿着淡粉衣裳的林让,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凭添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柔气息,直酥到了魏满的心坎子里。 “梆” 魏满登时心头一震,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个耳刮子一般,登时缓过神来,孤为何要对着林让发呆 魏满醒过神来,赶紧冲过去,一步跨前,首先不客气的使劲呼噜乱了林让那“风尘气”满满的发型。 “啊呀” 小灵香大喊了一声,似乎十分可惜自己给礼让设计的发型,嘟着嘴巴看着捣乱的魏满。 魏满又指着林让身上的衣衫,摆出一脸嫌弃,说“你这穿的成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丑成了什么模样儿不自己照照镜子的么” 魏满一连说罢了,便狠狠地说“脱了,换别的” 小灵香撅了噘嘴巴,说“明明很好看呀”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 林让本就俊美,又有气质,如今这么一打扮,一会子还要去接风宴,这是给谁看 难不成专门给那嬴子云看么 魏满绝不允许 魏满从柜子中掏出两件衣裳,丢给林让,说“就穿这两件” 小灵香低头一看,这配色,魏公怕不是个瞎的罢 林让是没什么意见的,魏满给他选的,他穿上便是了,这配色当真是能瞎了旁人的眼睛,但林让天生是个衣服架子,而且皮肤白,什么配色几乎都难不倒他,穿起来到不难看,反而让人眼前一亮。 魏满想要再让林让换衣衫,但时辰来不及了。 于是众人这才往府署的宴堂而去。 宴堂之中,嬴子云已经在了,见到魏满与林让的人进来,站起身来。 如今距离很近,林让便细细的打量起嬴子云来。 这嬴子云,看起来二十来岁,十分年轻,生得身材高挑,却不显单薄,整个人充斥着一股正义凛然之气。 嬴子云面相端正,一双虎目,剑眉微挑,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有型,嘴角微微板着,可以说嬴子云的面相,与他这个人一般,都完美无缺 嬴子云看到他们,便站起身来,抱拳说“魏公” 魏满虽人后喜欢吃醋等等,但人前的派头那是十足的,相对比起来,四五年前的魏满若还有一丝青涩之气,那么如今的魏满,便已经是游刃有余的老油条了。 魏满走进去,哈哈笑起来,十分亲和的拉住嬴子云,说“子云老弟,哥哥常听武德说起你的威名,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武德明明已经逃跑,但魏满一进来,便将武德抬出来,这开场白的艺术,也是十分讲究的。 果然,嬴子云一听他说起武德,便说“既主公就在此处,还请魏公行个方便,将主公请出来,令卑将一见。” 武德跑了,魏满如何能将他请出来 肯定是请不出来的。 魏满脸上却不变颜色,仍旧笑的十分和煦,一脸礼贤下士的模样,说“子云老弟有所不知,这武德才望都甚是高明,日前还帮助孤打下了郯州,因此孤便委以重任,武德此间正在忙碌着,听说子云老弟来了,也甚是欢心,等他忙完了手头之事,便立刻过来,与子云贤弟一叙,如何” 嬴子云听他推脱,不由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再说什么,但姜还是老的辣,魏满已经拉着嬴子云坐下来。 又说“子云贤弟,孤敬你一杯” 魏满端起酒杯,他身为一方之长,又刚刚打下郯州,若是嬴子云不接这杯酒,很可能给魏满发难的就会。 嬴子云是个聪明人,便也端起羽觞耳杯,说“魏公严重,子云敬魏公。” 两个人很快对饮了一杯,魏满给司马伯圭丢了一记眼色过去,司马伯圭会意,便也站起来,去敬酒嬴子云。 毕竟两个人是老相识,司马伯圭还是嬴子云昔日里的主公,这杯酒嬴子云逃不掉,也饮了一盏。 司马伯圭敬酒之后,武德的部将也开始敬酒。 林让坐在一边,淡淡的看着,算是看出来了,魏满这是要用车轮战术,“耗死”嬴子云。 魏满的酒量很是惊人,司马伯圭也不饶多让,其他人再一助阵,他们满打满算,也能醉倒嬴子云。 大家一个个都是干劲儿十足,信心满满。 哪知道 哪知道嬴子云一共饮了也就五盏,小麦色的皮肤就有些微微驼红,紧跟着眼皮子都打架。 竟是醉了 林让也没想到嬴子云酒量这么差,只比自己好一点点,林让还以为,这挣扎沙场的男儿,都是千杯不倒的酒量。 看来男神的酒量,真实的很 嬴子云饮的醉了,有些坐不住,侧支着头强撑,“咕咚”一歪,就要倒在地上。 这时候林让“眼疾手快”,他就在旁边,连忙一把接住。 嬴子云身材高大,与魏满、姜都亭都差不多高壮,没有姜都亭那么显壮,和魏满一样都是高挑的类型,但因着是练家子,肌肉不老少,自然不轻。 林让下意识的去接,结果“嘭”一声,一个没接稳,两个人竟一歪,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让给嬴子云做了一个垫背,一下子被嬴子云生扑在了地上,那模样十足暧昧。 魏满一看,气的他浑身发抖,捏着羽觞耳杯的手都不稳了,“嘭”一声把耳杯一丢,赶紧冲上去,将二人分开。 对林让不屑的说“做什么如此笨手笨脚,扶个人都扶不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69章当场抓包 嬴子云饮了醒酒汤, 面色十分尴尬,却不好失礼。 他豪爽的饮尽,将醒酒汤的药碗放在一侧, 便说“魏公,这醒酒汤已经饮过,还请魏公令子云见一见主公。” 魏满听他三番四次的想要见武德, 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便十分爽快的说“孤便实话告诉你,武德不在孤这里。” “什么” 赢子云一听,蹙起眉头。 他这人生得十分正派, 又年轻英俊, 一蹙眉起来, 登时显得儒侠之气逼人,俊美更胜一筹。 赢子云吃惊的说“主公不在城中” 魏满十分坦然的点头。 赢子云当即冷声说“子云敬重魏公, 魏公却诓骗于人, 这是什么道理” 魏满说“你的好主公,前些日子的确归降于孤, 但不知为何, 突然跑路了, 连他的兄弟兵马都不要了, 三千兵马还在孤的营中,但武德的确是跑了, 孤从未扣留过武德, 你若不信, 孤也没有办法。” 嬴子云又蹙了蹙眉,说“既是如此,魏公仍然诓骗在先,说什么主公前去公办,也都是谎话了” 魏满一笑,并没有接话。 嬴子云便说“日前子云听说,齐州魏公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心中还多有不信,今日一见,当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魏满听嬴子云讽刺自己,冷笑一声,只不过他还未开口,站在一边的林让却已经开口了。 林让说“嬴将军此言差矣,诓骗嬴将军的主意,是卑臣想出来的,与魏公并无干系。” 魏满有些吃惊的看着林让,没成想林让竟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将罪责都拦在他的身上。 魏满眯着眼睛心想,林让果然是痴迷于自己的罢 嬴子云说“无论是谁的主意,魏公诓骗在先,如今主公不在城中,那子云便告辞了” 他这么说着,司马伯圭却拦在门口,还有一些士兵,根本不放行,便死死守着。 林让淡淡的看向嬴子云,说“嬴将军远到是客,我们还未能尽一尽地主之谊,嬴将军不防多留数日,好让我等款待将军。” 嬴子云听他这么一说,笑了一声,说“怎么,你们还想软禁子云不成” 林让仔细想了想,一脸坦诚的说“本质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嬴将军若是执意说是软禁,也无不可。” “你” 嬴子云是个儒将,头一次因着某个人的一句话,气成这样,面色登时涨红起来,狠狠瞪着林让。 林让却十分坦然,说“嬴将军,你的主公已然落跑,不顾兄弟士兵,嬴将军何必为了主公而执迷呢不若归降了魏公,如何” 魏满也配合的说“是了,孤敬重子云老弟是不世出的人才,不若便投效在孤的营下,孤立刻封子云老弟为将军,你带来的兵马,还是归属于你的麾下,另外统领武德留下来的三千兵马,如何” 魏满也算是下了血本儿,不过赢子云根本不放在心中,冷冷一笑,说“子云听说齐州魏公反复无常,阴晴不定,这样的人,必不是能推行仁政之人,子云不愿跟随。” 魏满一听,脸色登时阴沉起来,笑容还挂在他的面上,却慢慢的,一点点的凝固,最后之剩下正经与冷酷。 幽幽的说“好啊,你既然不肯投降,那便老老实实的住在府署,孤会令人好吃好喝的招待与你,孤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归降” 嬴子云也是个脾性觉很倔之人,当即便说“不必魏公劳心,魏公的粮食,子云是半点子也不会碰的。” 魏满冷哼一声,说“那孤便与你打个赌,看你是准备活活饿死,还是准备做一个降臣,归顺于孤” 魏满说着,一甩袖袍,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还故意朗声说“嬴子云一日不降,便不要与他水米,看看没有粮吃,没有水饮,他的骨头能有多硬” “是” 嬴子云不肯归降,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林让一点子也不惊讶。 让林让稍微惊讶的是,过了三天,魏满真的一口饭都不给嬴子云吃,不止如此,水也不给,这两个人仿佛就在较劲一般,都不肯低头认输。 小灵香趴在案几上,看着林让,晃着小脑袋,说“公子,再这样下去,那个长相很俊美的大哥哥,便要活活饿死渴死啦,这可怎么办” 林让请嬴子云进城,是为了让嬴子云归顺魏满的,可不想活活饿死了嬴子云。 林让想了想,突然说“香儿,你说自己会做菜来着,是也不是” 小灵香使劲点点头,说“是啦,香儿会做菜,公子想食什么,没有香儿不会做的” 林让淡淡的说“糖醋里脊。” 小灵香登时露出一脸纳罕的表情,眨巴眨巴大眼睛,说“糖糖什么那是什么” 林让顶着一张冷漠的面容,不过抬起手来,捏了捏小灵香肉肉的脸蛋儿,说“走罢,随我去膳房走走,做几道菜,叫嬴将军尝一尝。” 小灵香立刻蹦起来,赶紧追着林让后面,一蹦一跳的跑着,说“好嘞” 三天过去了,嬴子云仍然不肯归降,魏满听说了这事儿,不由说“没成想,这嬴子云倒真是个硬骨头了,还真是有几分骨气。” 怪不得林让“看上”了这个嬴子云,倒是有几把刷子的。 魏满想了想,说“给他些水饮,别真的给饿死了去。” “是” 司马伯圭应声之后,便离开了府署大堂,退出去准备去嬴子云的房舍看看。 他刚退出去没多久,便有人又进了府署大堂,正是段肃先生无疑了。 段肃先生走进来,说“拜见主公。” 魏满见是段肃,便说“先生可有什么事儿” 段肃先生笑眯眯的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空打扰了主公。” 魏满知道段肃是个老狐狸,心中诡计多端,他越说不是大事儿,恐怕越是大事儿。 若这段肃不是个老狐狸,自己的从弟夏元允,又是怎么栽在他手里,还至死不渝的呢 魏满便说“先生有话请讲罢。” 段肃便笑眯眯的说“其实段肃是听闻,奉孝先生方才带着灵香丫头,去了膳房,似乎准备亲手为嬴将军理膳。” “什么” 魏满一听,果然是大事儿 他心里醋的慌,心想着林让这人怎么回事,先是给吴邗太守杨樾做饭,如今又要给赢子云做饭,怎么不见他给自己做饭 面上却冷声说“奉孝先生怕不是想要亲自毒死嬴将军” 段肃先生“” 魏满面上冷嘲热讽,其实心里没底儿,立刻站起来,说“罢了,孤去看一看,免得奉孝先生真的一不小心,把嬴子云给毒死了,孤岂不是得不偿失么” 段肃先生“” 魏满急匆匆离开了府署营地,赶紧来到膳房,走进去一看,一眼便看到了林让。 林让身边跟着小丫头灵香。 日前魏满误会林让收了一个小姑娘做妾,不过后来误会便解开了,小灵香并非是被林让看中,林让也并非是喜欢年幼的,而是觉得灵香无依无靠,便把她带在身边,等她找到了父母兄弟,便将灵香送回去。 小灵香十分活波,此时正扒着大锅,正在炒菜,竟然像模像样。 “哗啦”一声,直接将翻炒好的糖醋里脊盛出来,装入盘中。 淡淡琥珀色的糖醋里脊,包裹着亮晶晶的糖壳,一股酸甜的香味直冲而来,那味道真是绝了。 一盘糖醋里脊出锅,小灵香翻炒的热汗淋漓,毕竟对于她来说,锅子实在太大了。 林让在一旁指挥着,拿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汗,小灵香便扬起圆圆的小脸盘子,让林让给自己擦汗,两个人配合的那是天衣无缝。 林让想了想,除了养小蛮那种养儿子的感觉之后,他突然又生出一股养女儿的错觉来 魏满闻着香味儿,肚子里“咕噜”一声,还以为林让会把嬴子云给毒死,那真是一了百了了。 哪知道做出来的糖醋里脊竟然如此美观,简直色香味俱全。 虽不是林让亲自炒制的,但这也是林让的手笔,因此魏满实在不想让嬴子云吃了去。 再者说,那嬴子云嚣张得很,什么人见了自己,不是恭恭敬敬卑躬屈膝的唯独那嬴子云,竟一口一个奸诈,一口一个阴险的辱骂于自己。 魏满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灵机一动,又想到了盐的法子。 便抽空抓了一大把盐在手中,然后趁着林让给小灵香擦汗的空档,“哗啦”一下,如法炮制,将盐扔在盘子里。 不过上次那是醒酒汤,是汤药,汤汁颜色很深,水也多,盐溶于水,还是滚水,溶的自然很快。 而这次是糖醋里脊。 糖醋里脊这道菜,汤汁本就不多,全都勾芡,为了外表的脆壳子,也不能弄太多的汤水。 这么一大把盐洒在上面,登时给糖醋里脊挂了一层晶晶亮的点缀,一颗一颗的盐粒子十分醒目扎眼。 魏满撒完之后就要逃跑,哪知道一转头。 “嗬” 林让 林让已经给小灵香擦了汗,正巧看到魏满“投毒”的全过程,眯着眼睛,十分冷淡无情的注视着魏满。 语气也淡淡的说“魏公,您这是在做什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一脸理直气壮,装傻充愣的说“没,没什么,什么都没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0章一线“生机” 林让淡淡的注视着魏满, 魏满险些被他给看毛了。 林让便说“既然魏公什么都没做,不若请魏公品尝一下香儿新做的糖醋里脊,如何” 魏满“”林让刚才绝对看到自己撒盐了。 林让说着, 还把筷箸交到了魏满手里。 魏满硬着头皮,他方才装傻充愣,此时也不好回绝, 生怕打了自己的颜面,便咳嗽了一声,说“这你一番美意,孤也不好拒绝于你, 惹你伤心, 便便食一口罢。” 他说着, 硬着头皮,用筷箸夹起一块挂着晶晶亮盐粒子的糖醋里脊, 慢慢的, 极其缓慢的送进了自己的口中。 壮士断腕一般,合拢嘴巴, 嚼了起来。 “咯” “咯吱” “咯吱咯吱” 那时候的盐粒子自然没有现代的细腻, 魏满硬着头皮去嚼糖醋里脊, 吃进嘴里那叫一个咸, 咸的瞬间都苦了,粗大的盐粒子在口中咯吱咯吱的嚼着, 还磨牙, 不知情的恐怕以为魏公马上便要尸变了 魏满食得简直生不如死, 这是他第一次吃咸口,不,苦口的糖醋里脊,味道相当惊人。 林让冷淡的看着魏满吃了一块糖醋里脊,魏满吃下一块,真的再也不想食了,赶紧把筷箸扔下。 林让看他那蹙着眉,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心中“于心不忍”,于是十分好心的递过去一耳杯的水给魏满。 魏满劈手接过来,“咕咚咕咚”两口,像是牛饮一般,直接把水闷掉,这才冲淡了口中的苦涩。 “噗嗤” 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灵香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嘴巴笑出声来,一张圆圆的脸盘子都给憋红了。 魏满十分没有颜面,但只能装作不知情。 因着糖醋里脊上都是盐粒子,也没办法用了,小灵香便又炒了一次,还做了其他菜色。 林让想要亲自给嬴子云端过去,魏满制止说“孤找先生有事儿,先生就别端过去了,让香儿端过去便是了。” 其实魏满就是想要找借口,根本不是什么有事儿,他只是不想让林让与嬴子云多亲近罢了,至于为什么,魏满心中还未有答案。 可以说,魏满心中是不想拥有答案,因为这个答案令他心慌不止 林让没有亲自把饭食送过去,小灵香带着几个仆役,将饭食送了过去。 嬴子云自然是不会食的,不只是不食饭菜,而且还打大骂了送来饭菜的仆役,将饭菜打翻在地。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一声,说“嬴子云是个硬骨头,这般给脸不要脸,好啊”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在议事堂召开议会,孤要处置这不知好歹的嬴子云。” 魏满紧急召开了议会,众人还不到议事堂就知道,是嬴子云惹怒了魏满,实在太过于不知好歹。 嬴子云如今还名不见经传,他日前跟随刘备,后来回乡隐居,还不到嬴子云真正锋芒毕露之时。 这样的嬴子云在魏满眼中,不过是个小小的蝼蚁,根本不值一提,却要和自己比骨头硬。 简直自不量力。 众人火速来到议事堂集合,全部落座下来,林让也听说了事情,一同来到议事堂,很快,魏满便最后一个压轴出现,坐在上手主公的位置上。 魏满脸色肃杀,挂着一丝狰狞,冷冷的说“大家想必也听说了,这武德的麾下,有个名唤嬴子云的,极其嚣张,不将孤这个魏公看在眼目中,如今正是孤安稳郯州之计,若是此等事情被传播了出去,还有谁能服气与孤” “主公说的有礼。” “那嬴子云实在傲慢了些” “但听说是有大才之人。” 这里面最了解嬴子云的,应该就是司马伯圭了,毕竟司马伯圭昔日里可是嬴子云的上司主公。 司马伯圭便站起来,说“主公有所不知,这赢子云虽脾性倔了一些,但的确是个人才,不仅武艺出众,而且熟读兵法,乃是千载难逢的将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嬴子云秉性之中不但没有反骨,而且也不会愚忠” 很多人后脑生着反骨,天生喜欢背叛。 魏满就怀疑姜都亭后脑是不是生了反骨,若他没有反骨,不知什么人还有反骨。 有些人虽没有反骨,但十分愚忠。 像是段肃先生,段肃先生因着当时佟高赏识他的才能,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为佟高卖命,即使作为细作,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两类人,反骨说愚忠不好,愚忠说反顾不好,其实都不好。 而嬴子云呢,嬴子云既没有反骨,也不会愚忠,是一个理性十足,有勇有谋之人。 这样的人,是魏满最为需要的。 当然,司马伯圭这话的意思,是想要告诉魏满,嬴子云不是愚忠之人,他之所以忠于武德,是因为武德有德,而长期以来魏满营造出了阴险狠辣的名声,所以嬴子云不愿意跟随魏满。 但魏满也有一线“生机”,因着嬴子云忠心的是武德的德行,而并非愚忠武德这个人。 所以魏满还有机会,真正打动嬴子云,收归己用。 魏满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 但身为一方之长,魏满还要捍卫自己的荣誉,倘或都被嬴子云这般羞辱了,还礼贤下士,身为州牧的威严何在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孤不是不能容人,而是那嬴子云实在不识抬举,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头,嬴子云仍然不肯归降,若真的饿死在孤的手里,孤怕是还要被扣一个虐待名士的恶名,各位可有什么好法子,畅所欲言,不必忌讳什么。” 林让坐在席子上一直没有说话,眯了眯眼睛,说“卑臣都是有一计策,可以釜底抽薪。” 魏满听他开口,便说“先生有什么计策,快快请讲。” 林让站起身来,拱手说“这赢子云之所以不肯归顺与主公,无外乎两点,其一他忠心于武德的德行,其二他无有看到魏公的德行。” 林让说的这两点极对,嬴子云不肯归降,是两个方面的事情,并不是单方面的事情。 魏满眯了眯眼睛,要如何做法,才能一下圆了两个方面的缺憾 林让面容冷淡,一点子也不见担心,十分镇定的说“主公不防派人去寻武德,写一封书信交与武德,便告诉武德,只要他能将嬴子云借调给魏公三个月,魏公便可许诺武德,将武德落在郯州的三千兵马,交还武德。” 林让这么一说,议会大堂登时杂乱一片,纷纷议论起来。 “这三千兵马换嬴子云一个人,会不会太亏了些儿” “是啊,三千兵马,不是小数目啊” “而且只是借调三个月。” 在当时借调兵马是很常见的事情,很多人为了联合纵横,就会将自己的心腹大将借调给其他人,并不怎么稀罕。 但是用三千兵马,借调一个人三个月,这实在稀罕的很,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 林让的话一出,也有一些人面现喜色,十分惊喜的看着林让,为首的自然是段肃先生了。 段肃先生不由站起身来,说“主公,奉孝先生所言甚是” 有人觉得林让的法子太亏,也有人觉得林让的法子恰到好处,而且一石二鸟。 林让这时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武德自私逃跑,余下三千兵马,这三千兵马多半是武德一路收留的难民组成,虽数量可观,但并没实用,一旦上战场,死伤必然众多,留在魏公营下,又需要消耗粮食,得不偿失。” 他这么一分析,众人立刻平静下来,看着林让,纷纷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林让又说“即使如此,魏公何不用三千兵马,去调换嬴子云这一名大将呢只要写信给武德,虽三千兵马都是老弱残兵,但武德独自逃跑,丧失兵权,如何能放过这样重新收拢兵权的机会呢武德必然不会拒绝。倘或他不拒绝,必然要将嬴子云亲自送给魏公,单凭魏公调遣” 林让说着,面上露出一丝丝的冷笑,似乎十分游刃有余,仿佛是站在巅峰之上,一览无余的俯瞰。 林让淡淡的说“请魏公想一想,誓死不降的嬴子云,突然接到主公的移书,告知他被借调给魏公,三个月内服从魏公安排举动,如果魏公是嬴将军,心中会如何想法” 魏满一笑,如何想法 嬴子云恐怕斯时便要对武德死心。 他的一片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面临悬崖之时,主公的临危一脚,落井下石,如何能不叫人死心 一方面,嬴子云能对武德死心,而另外一方面,三个月之内,嬴子云必须要听从魏满的安排。 林让挑起唇角一笑,眯了眯眼睛,声音冷淡,又极其笃定的说“这三个月之内,难道魏公还不能换取让嬴将军的忠心耿耿么” “好” 魏满抚掌大笑,说“说得好,好一个一石二鸟。” 魏满又说“司马将军,元允。” 司马伯圭与夏元允立刻站起身来,拱手齐声说“主公” 魏满面上狰狞一笑,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的叩着案几,发出“哒哒”的响声,便发号施令说“立刻去寻武德,放出消息,告诉武德,孤要还他兵马,这么大的诱饵放出去,孤便不信,他还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卑将敬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1章吐露爱慕之意 众人得到了法门, 立刻散会,各自前去忙碌。 林让也起身要走,魏满眼疾手快, 一把拉住他,说“你去何处” 林让十分“理直气壮”的说“卑臣去见一见嬴将军。” 魏满立刻说“不许去” 就知道你要去见嬴子云,一天恨不能见八面。 刚刚嬴子云才砸了你的饭菜, 驳了你的好意,如今却又要去见嬴子云,也不知这嬴子云到底有什么好,无非便是生得俊美一些罢了。 魏满心中酸丢丢的, 林让则是不明其意, 奇怪的看着魏满, 说“卑臣为何不能去寻嬴将军” 为何 魏满脑子里登时“轰隆”一声。 是了,为何 魏满被林让这么直白的一问, 脑子里险些炸开了锅, 林让去寻嬴子云,与自己根本没什么干系。 但魏满心底里一阵阵的吃醋, 一阵阵的发酸, 好像饮了苦酒一般。 难道自己 魏满一惊, 心想着难道自己, 真的爱慕上了林让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让不过与列侯生的有些相似而已, 再怎么说也不是列侯, 魏满满心都是列侯, 怎么可能爱慕上其他人 那不过一个细作罢了,陈继派遣来迷惑自己的细作 魏满这般告诫着自己,但越是告诫,他的心里越是混乱,自己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见异思迁,这般不堪呢 魏满心中慌乱的很,而且越来越乱,面临郯州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慌乱,如今的魏满反而连自己的心思也捉摸不透了。 “魏公”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脸色变来变去,就好像变色龙一样,一会儿铁青,一会儿充血,一会儿又变成了黑色,一会儿还惨白惨白的。 林让都怀疑魏满打起了摆子,不然脸色如何会这般难堪呢 林让抬起手来,想要试试魏满的额头。 “啪” 就在林让的手背搭在魏满额头之时,一声脆响,魏满下意识抬起手来,一把挥开林让的手。 林让肤色偏白,魏满下手又狠,刚才走神儿,因此没了轻重,竟将林让的手背一下打红了去。 魏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着林让通红的手背,抑制着想上前查看的焦急心里,立刻甩开林让,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府署大堂,扬长而去了 林让瞧魏满黑着脸便走了,当真不知他心中如何千回百转。 若是林让知道魏满正在纠结为何喜欢自己,恐怕会嘲笑魏满。 因为自己便是列侯,列侯便是林让。 如果魏满只喜欢列侯,不喜欢林让,或者只喜欢列让,不喜欢列侯,这才是有问题的罢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落荒而逃的背影,喃喃的自言自语,说“生病了么脸色当真不好看。” 之后的日子,司马伯圭和夏元允忙着去找武德,魏满又下令给嬴子云喂食,无论怎么吃,反正要吃,不能让他饿死。 而林让则是有些百无聊赖,毕竟魏满勒令禁止他去见嬴子云,因此林让没什么事儿做,便整日里与小灵香相处在一起。 二人有空读读书,小灵香出身名门,虽如今十分落魄,但家教良好,别看是个女孩子,而且小小年纪,但读书习字是一个不落的。 小灵香反而成了林让的“师傅”,可以给他解生僻字,还能教林让写字。 小灵香趁着林让习字,便跑到膳房去偷吃,叼着一块饼子回来,跑跑跳跳的进了房舍,不由“噗”一声,将叼着的饼子都喷在了的地上,险些呛死了她,不停的咳嗽着。 而林让坐在舍中,正在发呆,根本没听到小灵香古怪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林让,手中捧着一卷医典,右手执着毛笔,不过心不在焉,医典拿反了,医典的角落里还用笔墨画了一只呆头呆脑的简笔画小蛮。 不止如此,林让白皙的面颊上也划了一道子,那笔触十分粗狂有力,简直出自大家之手一般。 林让完全么有发现自己变成了“花猫”,还捏着毛笔与医典发呆。 小灵香赶紧擦擦嘴巴,从外面跑进来,低头看了一眼医典,嘟着嘴巴,小大人儿一样的说“让你读书,读到哪门子去啦” 她说着,不见林让回神,赶紧在林让面前挥了挥粉粉白白的小手。 “嗯” 林让这才回了神,顶着笔墨印子还不知,对小灵香说“香儿回来了” 小灵香抱着自己的短胳膊,对林让说“叫你看书,你怎么画了一只狗子” 林让一脸淡然的纠正说“是狼。” “什么狼分明是狗子” 小灵香差点给他带的跑了题,一下子坐在席上,托着自己肉肉的腮帮子,说“公子你在想什么,竟然都出神了,平日里只有香儿走神的份儿,公子可从未走神过。” 林让想了想,很坦然的说“我在想魏公。” “哦”小灵香笑着点点头,说“是啦” 小灵香虽来得晚,但是也听说了,在庆功宴上,先生豪气冲天的扬言要讨魏公,这简直是要成千古绝唱了。 小灵香笑眯眯的说“看来公子是爱煞了魏公的。” 林让也不矫情,也不见害羞,说“自是如此,只是这魏公近来几日,见了我不是不理会,便是直接离开,不知是什么缘由。” 小灵香“嘻嘻”一笑,一副很老道的模样,说“这个嘛依香儿看,魏公怕是也爱慕于公子哒” “当真” 林让看着小灵香,说“真有此事那为何魏公避讳于我” 小灵香挥了挥手,说“嗨,别扭罢不过没干系哒,公子,咱们不妨试一试魏公,这自古以来,对付英雄豪杰,激将法最是管用了” 林让疑惑的看着古灵精怪的小灵香,说“激将法” 小灵香信誓旦旦的点头,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公子你放心便是了,听香儿的决计将魏公给公子你搞到手” “阿嚏” 魏满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这些日子天气稳定得很,也不见怎么受凉,竟打起了喷嚏来。 魏满离开案几,活动了一下筋骨,便想到了这几日没见到林让,不由心中蠢蠢欲动。 他自很是想见林让的,但见了林让,魏满总是胡思乱想,他怕自己真的爱慕上林让,到时候真的入了黄泉,该如何面对列侯 而且魏满觉得,自己对林让的感觉,与对列侯的感觉完全如出一辙,如此说来,这对林让也不平公。 魏满心中苦恼的厉害,因此这几日便避着林让,能避开便避开,能不接触便不接触。 忍了好几日,已经忍到了极限,魏满心想,倘或自己偷偷去看看林让,林让看不到自己,也便没事儿了罢 自己去看看林让,那是因为怕他林让是个细作,再谈听了魏营的计谋,送与陈继,那如何是好 魏满这么想着,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便下定决心,准备前去林让的房舍周围转转。 “公子公子” 林让正在舍中练字,小灵香便从外面一打叠的喊着,冲了进来,像是个小炮弹一般。 林让赶紧将人接住,以免她摔在地上,又见小灵香粉粉嫩嫩的面颊上挂着许多渣子,便知道她定然又去膳房偷食了,有些无奈。 林让刚要给小灵香擦嘴,便听小灵香说“公子魏公来啦” “魏公” 小灵香说“方才香儿去膳房偷食,便看到了魏公,魏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往这面儿来了,公子,你快准备一下,咱们这就用激将法。” “但要如何激将” 小灵香摆手说“听香儿的准没错” 魏满偷偷摸摸的来到林让房舍边上,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早就被小灵香看到了。 魏满靠过去一些,就听到小灵香清脆的嗓音,说“公子呀,您也不要苦恼了,依香儿看,那魏公虽生得俊美了一些,权位高了一些儿,但未免太不解风情了,能有什么好” 魏满“路过”,便听到舍中正在谈论自己,立刻“警觉”起来,留了一个心眼儿,仔细倾听。 他也想知道,林让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林让的声音十分冷淡无情,应和的说“你说得对,这天涯何处无芳草,比魏公俊美的人多了去。”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林让竟是如此庸俗之人,只比俊美吗 再者说了,就算只比俊美,这天底下能比自己俊美之人,魏满只承认庐瑾瑜一个人 不,庐瑾瑜也不承认 魏满十分不满,便听到小灵香的声音说“是呢要香儿看,那吴邗太守杨公变不错。” 魏满“”杨樾 呵杨樾是没戏的,他平日里死缠烂打的,林让都不多看他一眼,再者说了,林让如此痴情于孤,不过一时自暴自弃,绝不会 魏满的心里活动还未完全,就听林让淡淡的说“杨公俊美英武,的确是好的。” 魏满“”林让是被自己拒绝,刺激的眼目出了问题么 林让叹口气,又说“只是我平日里拒绝过杨公,这杨公怕是已然死了这条心,若此时再翻过去找杨公,是不是有些” 魏满立刻使劲点头,心说没错,不要去找杨樾。 小灵香则是说“啊呀公子您想的太多了,公子您如此俊美出尘,心肠又好,不知那杨公有多迷恋于公子,不过这般” 小灵香故意抻着脖子,朗声说“公子您现在便去寻杨公,对杨公吐露爱慕之意试试看” 魏满“”试什么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2章你敢咬我! 魏满听着里面的动静, 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好法子。 眯起眼睛挑唇一笑,心说, 去找杨公是罢,我让你们连杨樾的面子都见不到 魏满说着,转身悄声离开了林让的房舍, 实行自己的大计去了。 林让和小灵香不知道外面的魏满已经走了,小灵香还尽职尽责的演戏,然后说“好啦我们赶紧去找杨公罢” 她说着,“吱呀”一声推开门, 往外一看, 不由“咦”的一声, 说“魏公呢难道不在这里” 林让也往外看了看,根本不见魏满的身影, 不知他们的计划成功没有, 还是魏满根本没有来听墙根儿。 林让淡淡的说“算了罢。” 小灵香一看,立刻说“怎么能算公子你听香儿的, 准没错啦你放心” 小灵香说着, 执意拉着林让便往前走, 出了房舍去。 小灵香身材比较纤细矮小, 毕竟还没张开,林让被她拉着, 便要微微弯下腰来, 拽着往前跑去。 小灵香说“公子我们走现在就去找杨公。” 林让觉得而有些不妥, 见了面怎么说 不过小灵香坚持,拉着林让快速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杨樾的房舍门前。 杨樾因着一起攻打郯州府署的缘故,所以眼下也落脚在郯州府署之内,距离林让的房舍不是太远。 林让和小灵香走过来,小灵香毫不犹豫的扣了扣门,里面儿没有回应。 小灵香抓了抓自己的小头发,偏着头说“真奇怪,杨公不在吗” 林让说“还是走罢。” 就在这时候,正好有仆役路过旁边,便说“先生是来寻杨公的么” 不等林让点头,小灵香已经小大人儿一般的说“是啦请问杨公在什么地方儿” 那仆役说“二位有所不知,杨公刚刚被主公寻去了,说是有什么哦,重大军机要务,需要杨公去处理。” 小灵香一听,登时懵了,说“被被魏公寻去了” 林让奇怪的说“重大军机要务” 对于魏营来说,林让虽然是个“外人”,但如今攻下郯州府署,林让可是头等功,如此一来,魏营的人几乎没什么把林让当做外人看,如果有什么重要军机,林让必然会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 正巧召典将军从旁边路过,林让便出言叫住他,说“典将军。” 召典便停下来,说“先生,可有什么事儿么” 林让便问军机要务的事情,召典一脸迷茫,都懵了,说“军、军机要务什么军机要务” 什么军机要务 魏满的军机要务自然就是釜底抽薪。 俗话说的话,若是想要水不滚,那自然要抽薪止沸。 魏满觉得自己十分聪慧机智,听说小灵香撺掇着林让去找杨樾表白,第一个想到把杨樾支开,让你们根本找不到人 杨樾不疑有他,听说是军机要务,赶紧走进议会大堂,说“魏公,找我” 魏满见到杨樾,笑眯眯的,那笑容十分和蔼可亲,就跟三月春风似的,而且还是暮春,马上就要入夏了,和煦的都过了头,简直用力过猛 杨樾看着魏满的笑容,不由心里打颤,这魏满笑得如此矫情,怕是我哪里得罪了他 没有啊,最近自己安安分分,什么都没干过 杨樾这心有怀疑,魏满便上前去,“啪”一声拉住杨樾的手,立刻和他勾肩搭背,差点把杨樾给压残了。 魏满笑着说“老弟啊,咱们许久未见面儿,不若一起痛饮幸酒啊” 杨樾“”许久未见面儿 那自己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都是谁啊 魏满笑容满面,拉着杨樾便在地上坐了下来,递给杨樾一个酒坛子,说“来来幸酒” 杨樾更是狐疑,不确定的接过酒坛子,往里面看了好几眼,心说 不会下毒了罢 魏满想要毒死自己 可自己没惹他啊,最近挺安分的。 杨樾特别担心,小心翼翼的捧起酒坛子来,没有饮,只是假装抿了一下,只沾染了嘴皮子。 魏满则是侧目打量着杨樾,心想,哼,长得也就一般,身材也不若自己高大,面貌也不若自己俊美,说他俊美都是恭维,林让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一定是被自己打击的。 杨樾假装饮酒,便感觉魏满在偷看自己,而且眼神十分之怨毒,怨毒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灵香就奇了怪的,魏公把杨公叫走了,说是有军机大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其他将领根本不知情。 于是小灵香特意跑了一趟议会大堂去偷听,其实根本不需要偷听,因着里面儿的声音很大,根本不是什么军机要务。 “幸酒幸酒” “不行不行,魏公,弟弟这实在饮不得了,再饮该醉了” 小灵香“”饮酒呢 小灵香回去跟林让禀报,说“公子,这大早上的,魏公便拉着杨公饮酒,香儿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儿,没关系,咱们等着他们饮完,再去找杨公,也就一会子的事情。” 小灵香中午再去议会大堂打探情况,就听里面还在饮酒。 “幸酒幸酒” “不行不行,魏公,弟弟真的不能再饮了” 小灵香又又又去了议会大堂,就听到里面还还还在饮酒。 “幸酒幸酒” “不不能再喝了你这个阴险狡诈的魏满小儿,把我灌醉,到底安的什么坏心眼儿” 小灵香一连去了好几次,眼看着天都黑下来了,魏公与杨公两个人,竟在议会大堂里足足饮了一天。 “公子公子” 小灵香滴溜溜儿的从外面跑进来,说“公子走罢魏公与杨公饮酒要结束了,咱们赶紧过去” 林让被小灵香拽着就跑,赶紧往议会大堂而去 议会大堂。 “轰” 大堂的门可算是轰然打开了,杨樾从里面歪歪斜斜的走出来,“嘭”一声,还绊在了门槛上,摔了一个大马趴,差点趴在门槛上就睡了。 杨樾歪歪扭扭的又从地上挣扎而起,只觉自己醉的昏天黑地,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口中说着“没没事我没醉不用管我” 杨樾走出议会大堂,准备回自己的房舍,正好路过演武场,便看到深更半夜的,有人在演武场上练武。 杨樾看不清楚,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这才突然大吼声一声“虞、子、源” 他说着,气势汹汹的大步冲过去。 虞子源正在演武场练武,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转头一看,原是杨樾。 虞子源面容淡淡的看着杀过来的杨樾,眼神十分冷淡,将武器“嘭”一声插回架子上,淡淡的说“杨公。” “虞子源” 杨樾趁着酒气,七扭八歪的冲过来,“咚”一下就撞在了虞子源身上,差点撞一个酸鼻。 抬起头来指着虞子源的鼻子,义愤填膺的说“你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这个朝三暮四的的小人你就竟敢背背叛与我都跟你解释过了误会、误会你为何还要离我而去你这个混混” 杨樾说的断断续续的,指责着虞子源。 虞子源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樾,嗓音仍然还是淡淡的说“杨公想知道原因” 杨樾木木的点了点头。 虞子源眼神有些灰暗,突然低下头来,手臂像是铁索一般,狠狠钳住杨樾,便吻了下去。 “嗬” 杨樾抽了一口冷气,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睁大了眼睛,似乎吓得魂不附体。 虞子源看着他震惊的面容,便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杨樾,还是在嘲讽自己,声音沙哑的说“正是因为这样。” 他说着,便推开了杨樾,准备回身便走。 哪知道吓傻的杨樾下一刻突然大喊“虞子源你他娘的敢咬我看我不咬死你的” 他说着,突然扑上去。 虞子源根本没有防备,被狠狠撞在地上,紧跟着就被杨樾主动吻了下来 小灵香拉着林让跑到了议会大堂,正巧没看到杨樾,但魏满还在。 魏满见他们过来,就笑眯眯的说“呦,先生啊,有什么事儿么” 小灵香说“魏公,我们家公子想要找杨公,请问杨公还在么” 魏满笑着说“杨公回去了。” 小灵香一听,立刻拉着林让就走。 魏满赶紧阻拦,说“去哪里” 小灵香说“自然是去找杨公。”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找杨樾万万不可,杨樾都已经醉了,还去找什么找 魏满阻拦的说“杨公饮醉了,况且时辰晚了,便让杨公好生歇息罢。” 小灵香笑得甜甜的,说“不妨事儿的,就一句话,说完便走” 她说着,拉着林让真的往外走去,准备前去杨樾的房舍。 魏满心中有些焦急,大跨步追在他们后面,一路阻拦,说“杨公饮醉了,不方便这时辰过去。” 魏满正阻拦着林让与小灵香二人,便听到演武场的方向,传来“呜呜”的鬼夜哭声。 吓得小灵香“呀”一声,便扒住了林让的衣衫,躲在背后。 林让的腰带被她一扒,险些直接掉了,赶紧伸手拽住。 小灵香毕竟是个小女孩儿,虽平日里胆子大,但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怜兮兮的说“公公子不会是,不会是鬼罢” 魏满冷笑一声,说“是人是鬼,过去看看便知” 他说着,大步走过去,看看是谁在自己的地盘子上装神弄鬼。 结果走近两步这么一看 “嗬” 小灵香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演武场上这激烈的一幕。 他们要找的杨樾,此时此刻正激烈的强吻着岱州刺史虞子源 魏满一看,心想大好这杨樾竟然还挺上道儿,孤倒要看看,林让还怎么吐露爱慕 林让面无表情,眼神里一点子波动也没有,只是赶紧抬起手来,捂住小灵香的眼睛,不让她看。 小灵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3章太主动了! 魏满“咳咳”咳嗽了一声, 说“罢了,既然杨公这般忙碌,咱们先走罢。” 他说着, 又对林让说“你与孤来一趟,孤有军机要务要与你商议。” 军机要务。 又见军机要务 小灵香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走,却被魏满拦住, 十分鄙夷,略带敌意的说“你跟来做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回去睡觉,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小灵香一听“大人的事情”, 眼珠子狂转了两圈, 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眨巴眨巴的说“大人的事情不会也要那样儿罢” 说着,小灵香还指了指杨樾与虞子源, 嘟起嘴巴, 做了两个亲亲的动作。 魏满“” 林让“” 魏满不由心跳飞速,赶紧呵斥说“怎么可能” 林让脸色十分淡定, 相对于魏满急切的想要摘干净自己, 林让则是淡淡的说“也无不可。” 魏满“”孤刚才听错了么 小灵香一听, 则是羞涩的捧着自己圆圆的脸盘子, 说“公子你好主动呀” 魏满不知怎么的,听着林让那句“也无不可”, 登时脸皮都烫了, 赶紧轰走小灵香, 带着林让进了自己的房舍。 进了房舍,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没有小灵香那俏皮银铃一般的嗓音,漆黑的夜晚显得太过安静了一些儿。 魏满突然有些后悔,应该带去议会堂的,为何带进自己的房舍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坐罢。” 林让点点头,说“谢魏公。” 说着便在席上坐了下来,然后很是坦然的看着魏满,说“魏公这几日,可是在躲着卑臣” “咳咳咳咳咳咳” 魏满刚想要饮口水,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结果没成想,竟然被林让一语戳破了天机。 魏满咳嗽的不行,差点呛着,赶紧擦了擦水,否认说“怎么怎么可能孤这些日子太忙了,先生也知道,孤刚刚入主郯州,这一切的事物,都要孤亲力亲为,一点子也不能差了去,是也不是” 林让不疑有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便点点头。 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这孤找你过来,是想说说嬴子云的事情。” 林让说“魏公请讲。” 魏满蹙眉说“这些日子,孤派人去寻武德只是这个武德,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窝着,孤已经撒网下去,大力宣扬要将三千兵马归还武德的消息,但这老狐狸竟然还是不上钩。” 林让心想,是了,武德是什么人大名鼎鼎的皇叔,便是以谨慎出了名的。 魏满大力宣扬要把兵马还给武德,武德估摸着更是害怕,以为魏满想要拿他,做下了诱饵,自然不会现身。 如是这般拖下去,武德没找到,嬴子云先给饿死了,总不能老是强行喂食罢 林让便说“魏公前去陈营,寻一寻武德。” “陈继营中” 魏满吃了一惊,说“你说武德在陈继营中你是如何知晓的” 他这么一问,林让心里便转了一转。 自己是如何知晓的 这还不行简单,因为林让不是这里的人,他熟知未来的轨迹。 武德在郯州兵败之后,便投靠了陈继,嬴子云隐居归来,投在武德麾下,然后武德便背着陈继,偷偷令嬴子云以自己的名号征兵,暗中壮大自己的实力。 要不然说武德是最谨慎的一个人。 很多人都觉得武德没什么本事儿,而且还优柔寡断,圣母白莲,但林让却不觉得这般。 相对比魏满日后奠定的魏氏政权,还有吴敇奠定的吴氏政权。武德建立武氏政权,与魏满、吴氏三足鼎立,则更为困难。 因着魏满是贵族出身,吴敇乃是虎将之后,他们都有自己得天独厚的长处,而武德呢 相传武德是个卖草鞋出身的,只是盖住了一个不知出了多少服的落魄皇亲帽子,说出来好听,其实根本填不饱肚子。 就是这样一个穷小子的武德,竟然能一步步积攒自己的实力,最后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实属不易。 武德并不是靠自己的运气,建立的政权,而是凭借自己的实力。 一个有如此实力之人,必然不会轻易上钩。 这些事情都是魏满不知道的,毕竟如今的武德,还是个三十好几都没有什么大成就的小军阀。 林让现在还不好跟魏满坦白自己,便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能与魏公您分庭抗礼的人可不多,陈公位居燕州,与魏公一般都是州牧,兵力不可小觑,武德一心觉得得罪了魏公,因此才辗转逃命,那必然会找一个最可靠的靠山,自然便是陈公了。” 林让分析的合情合理。 魏满心中则是另外有一份计较,心想着林让毕竟是陈继派来的人,说不定和陈继藕断丝连,所以听说了什么风吹草动,这也是正常的。 于是魏满便点头,说“好,孤就派人往陈继那边寻一寻。” 林让见他话说完了,便拱手说“即使如此,如今天色夜了,卑臣便告辞了。” 魏满没想到,林让说完正事儿便要离开,一点子也不留恋,说好的迷恋自己呢 为何这般潇洒 不潇洒的反而变成了魏公。 魏满心有不甘,便突然“嘶”了一声,好似林妹妹一般,扶住自己的额头。 林让一看,赶紧上前,扶住魏满,说“魏公可是觉得身子不适” 魏满顺势压着林让,半个身子都靠着他,说“嘶可能是饮酒太多了,十分伤神,都是那杨公,偏生拉着孤饮酒,唉” 魏满说的像模像样,林让不疑有他,扶着魏满坐下来,魏满便说“时辰都如此夜了,留你也不好,但不知可否请先生给孤熬一碗醒酒汤” 魏满其实没醉,他饮得本就不多,一直在灌酒杨樾而已,而且魏满酒量不错,不说千杯不倒,但比林让强太多了,此时清醒的很,完全就是在找借口。 林让立刻答应,说“魏公稍待一会子。” 林让说罢了,很快便出去忙碌,给魏满熬醒酒汤,没一会子又回来了,把醒酒汤交给魏满。 魏满美滋滋的饮了,只觉这醒酒汤,异常甘甜可口,好喝的很。 眼看着林让又要走,魏满便“哼哼唧唧”的说“头头疼欲裂,头疼欲裂” 林让赶紧让魏满躺下来,给他把脉,仔细诊治了一番,并没什么大碍,身体强壮的跟一头牛似的,可能就是有些醉酒。 林让虽面容冷酷,但却极为细心,说“魏公闭眼歇息,卑臣在这里为魏公揉一揉额角,缓解疼痛,等魏公歇下了,卑臣再离去。” 魏满一听,林让这般关心自己,心里登时跟吃了蜜一样儿,说不出来的舒坦,便赶紧躺下来,让林让给自己揉着额角。 魏满精神头大的很,倒是林让,揉着揉着,自己困倦到了极点,头一歪,差点磕在榻上。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林让,将人慢慢的扶着躺在榻上,给林让盖好锦被,两个人便如此同榻而眠了 魏满派人去往陈继那边寻,果然在燕州寻到了武德,武德已经归顺了陈继。 “主公” 司马伯圭大步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双手递给魏满,说“主公,武德的回信来了。” 魏满一笑,说“好家伙,这个武德,真是让孤好等啊,移书可算是回来了。” 嬴子云的房舍外,士兵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魏满就知道嬴子云此人武艺高强,生怕他偷跑了出去,因此派了许多精兵守卫。 静悄悄的房舍突然有些杂乱,单听“踏踏踏”的声音,是魏满带着一队人大步而来。 林让、司马伯圭、夏元允、段肃先生等等,全都跟在后面。 魏满走到门口,心情似乎甚是愉悦,朗声说“开门。” “是,主公” 士兵将门“吱呀”一声推开。 便看到昏暗的房舍中,嬴子云趟在榻上。 这些日子嬴子云并不配合饮食,因此难免憔悴了一些,林让又不能来看望嬴子云,如今一见,幸而嬴子云底子好,身子骨强壮,否则真不知会不会禁受不住。 嬴子云虽面容有些憔悴,但竟还有些精神,看到魏满他们进来,立刻翻身而起,眯着眼睛戒备的看着魏满,说“魏贼你还有什么伎俩,尽管使出来便是。” 魏满“呵呵”一笑,说“嬴将军莫要这么快下定论,先看看这个再说。” 他说着,挥了挥手,司马伯圭便将书信呈上来,递给嬴子云。 嬴子云狐疑的看着书信,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去接才好。 魏满笑着说“这是你主公的移书,写给将军你的,难道不看一看么” 他这么一说,嬴子云眯了眯眼睛,便抬起手来,将移书拿过去,“哗啦”一抖,展开来浏览。 移书上的字不少,的确是出自武德的笔记,当年嬴子云与武德一同投效在司马伯圭的营下,两个人同吃同住,关系十分亲厚,嬴子云识得武德的笔记。 魏满志得意满的狰狞一笑,说“嬴将军,你便好好看看,你的主公,怎么与你说的。” 嬴子云展开书信,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字迹,一成不变的坚定面容,突然裂开了一丝丝裂缝,便仿佛龟裂大地一般。 移书上写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4章曝光身份 移书上写道 武德知晓了嬴子云深陷郯州幕府, 心中十分难过,没想到嬴子云为了自己,竟会如此大义凛然, 这份心意,武德无以为报。 但魏满提出用三千士兵来交换嬴子云三个月的借调,武德一时有些犹豫, 不知如何是好。 武德在信中写着,这三千士兵,虽数量不多,但是都是昔日里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都与嬴子云一样, 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如果借调嬴子云, 对不起嬴子云对自己的忠心耿耿。 如果放弃三千士兵,又唯恐自己会变成一个不仁不义之徒。 武德说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一方面是嬴子云的忠心, 一方面是三千士兵的仁义,不知该如何选择。 长篇大套的抒情之后, 洋洋洒洒的又写了一些话, 最后武德才说, 自己进退两难, 取舍不能,因此还请嬴子云帮自己做一个决定。 到底是放弃三千士兵, 还是借调嬴子云, 只要是嬴子云的决定, 武德都不会怪罪什么。 到这里,移书便已经结束了 嬴子云看着移书,双手有些颤抖,目光微微晃动,似乎因着这一封移书,正在忍耐什么。 林让目光漠然的看着嬴子云,他似乎从嬴子云的目光中,看到了他对武德的失望。 是了,的确如此。 武德说的十分好听,不忍心放弃嬴子云,也不忍心放弃三千士兵,不是对于兵权的执着,而是因着那些士兵,都如同嬴子云一般,是他的好兄弟。 倘或是好兄弟,早在逃跑的时候,怎么不带上人现在反而说成了亲兄弟。 武德生怕自己借调嬴子云,会变成不忠不义之辈,因此他干脆让嬴子云自己选择。 而武德深知嬴子云的为人。 嬴子云不愚忠,不反骨,但他是一个信奉仁义之人,是一个典型的儒将。 一方面是借调三个月,一方面则是沦陷三千士兵,嬴子云会如何选择在武德心中,怕早就是一个定数了。 武德根本无需自己做出任何决定,嬴子云会帮他做出自己想要的决定 林让看到嬴子云的表情,就知道嬴子云在想什么,他也是个通透之人,有勇有谋,自然看出了武德的“良苦用心”,一方面是决定,一方面也是失望。 魏满幽幽一笑,说“如何,嬴将军看了武德的移书,嬴将军可下定决心了” 嬴子云眼睛一眯,手上用力,猛地将移书一团,劈手扔在地上,目光木然的看向魏满,突然拱起手来,说“卑将原为魏公效力。” “好” 魏满见他如此痛快,便笑了起来,说“三个月,孤也不占嬴将军的便宜,就借调三个月,不多不少。” 魏满刚说着话,嬴子云不知是不是有些脱力,突然一个不稳,猛地栽倒下去。 林让就在旁边,连忙一步冲过去,扶住嬴子云。 嬴子云头晕目眩了一瞬,并没有完全昏迷,被林让扶住,很快便有了知觉,想要自己站起来,但似乎无法做到。 林让便扶着嬴子云躺在榻上,给他盖上锦被,顺手为嬴子云诊脉,然后赶紧朗声说“香儿去把灶上的粥端过来。” “来啦” 小灵香应声,赶紧跑出去端粥水。 林让早就有准备,知道今日嬴子云看到了武德书信,肯定会归降,归降之后的第一要务自然是用饭,把身子养好。 林让早早让膳夫准备了饭食,都是一些好入口的流食,熬了粥,熬得稀稀烂烂的,放在火上一直温着。 这会子便派上了用场。 小灵香滴溜溜儿的把粥水端过来,林让接过粥水,亲自喂嬴子云用膳。 嬴子云本想自己食饭的,但力气实在不够用,日前都是硬撑,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但如今看到了武德书信,嬴子云那口气也歇了,实在疲惫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林让亲自给嬴子云喂粥,那动作小心翼翼,嬴子云这次也没有抗拒了,便张开嘴来食粥。 魏满一看,好家伙,林让怎么这么温柔,瞧他看嬴子云的小眼神儿,都快拔不出来了。 魏满哪知道,嬴子云可是林让的男神,迷弟看到男神的眼神,林让这已经算是冷淡的了。 魏满越看觉得越是糟心,就在此时,嬴子云长时间不怎么用饭,突然吃了粥水,也觉得胃中不太舒服。 “呕”一声,竟然吐了出来。 林让险些被吐了一身,他平日里是喜干净的,如今看到嬴子云吐了一地一榻,竟然没有任何嫌弃,还赶紧招呼着小灵香去找帕子端水,给嬴子云擦身。 擦身 魏满一看,立刻警铃大震,脑子里“轰隆”一声,想也没想,动作快了好几拍,已经抢了上去,大喊一声“别动孤来” 众人“” 魏满突然冲上去,众人都匪夷所思的看着魏满。 魏满也是后知后觉,他只是不想让林让给嬴子云擦身而已,反应的确有点大。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魏满尴尬的“哈哈哈哈”笑了两声,极为豪爽的说“孤的意思是奉孝先生笨手笨脚的,快起来,让孤来。” 魏满说着,亲自接过帕子,真的不怕脏,不嫌鄙陋,为嬴子云擦去呕吐的污物。 其实魏满此时此刻心里真是嫌弃死了,但是魏满脸面儿,怎么也要死扛到底才是了。 嬴子云一看,大惊失色,赶紧拱手说“魏公不弃,子云实在当不起” 他说着,又有些感叹,毕竟武德将自己卖给了魏满,而魏满呢 嬴子云脸上颇有些惭愧的说“日前子云这般侮辱于魏公,魏公却不计前嫌,如此善待子云,子云实在惭愧,惭愧之至啊” 魏满假笑了一声,说“诶,子云贤弟你说的什么话你既然投效了孤,别管是三个月还是多久,那都是孤营中的兄弟,你病成这般,说实在的,也都是孤的不是,孤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魏满装模作样的拱起手来,如今的嬴子云才二十多岁,也没有魏满这个老姜会装,赶紧拦住魏满赔罪作揖的动作,说“魏公折煞子云了” 魏满哈哈一笑,面上和煦的假意十足,说“纵使只是借调三个月,子云贤弟此时,也该唤孤一声主公了。” 嬴子云连忙说“卑将敬诺,主公。” “好好好甚好” 魏满说着,又亲自端过粥水,十分亲切的要喂嬴子云,嬴子云怎么好让主公来喂食,连忙自己端了去食。 魏满便这样降服了嬴子云,另外一面儿,也避免了林让与嬴子云过于亲密的接触。 魏满这一石二鸟,计策可谓是完美,一抬头,偶然撞见了林让的目光。 只见林让淡淡的,木然的注视着自己,那眼神冷酷的根本不像是在看主公一样。 而且林让的眼神中,似乎透彻着一股了然,将魏满的虚伪,透彻的那叫一个清晰。 魏满“” 魏满安抚了嬴子云,众人便没有了事情,全都退出来,让嬴子云安生歇息。 林让本想往药房去,准备给嬴子云熬一副滋补的汤药,哪知道每走几步,便遇到了“老熟人”。 这不是日前与林让一同来到齐州府署,一路监视林让的谋主攸远么 攸远乃系陈继营中的谋主,因着与陈继早年都是八厨之一,因此关系比较亲厚,而且昔日里也识得魏满,所以陈继便派谋主攸远,监视林让,一同来到齐州府署,准备蛊惑魏满。 但后来魏满派使者送信给郯州牧,谋主攸远害怕,不想送信,便回了陈营,一直没有回来。 哪知道此时,谋主攸远竟然来到了郯州府署之内。 之前魏满派人给陈继营中送信,找到了武德,后来武德送了书信回来,这个送信的人,其实就是谋主攸远,只不过林让并没有见到攸远罢了。 没成想在这里竟然巧遇了。 谋主攸远一看到林让,便走上前来,阴阳怪气的说“呦,这不是咱们响当当的奉孝先生么在咱们陈营中,不显山不露水儿的,怎么跑到魏营,便开始大展拳脚,锋芒毕现了” 林让如何能听不出谋主攸远想要羞辱自己,但他的目光始终十分冷淡,淡淡的看着攸远。 谋主攸远这一拳好像打空了一般,恶狠狠的说“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身为一个细作,便要有细作的模样你在魏营混的风生水起,倘或但凡有背叛主公之意,可别怪主公将你画押的细作券书,拿给魏满看” 林让自然没忘,当时陈继派他来蛊惑魏满,是立下了券书的。 券书顾名思义,一人一半,林让这里有一半画押,而陈继手中,也有一半林让身为细作的画押。 在这年代里,名士什么做重要 当然是气节。 如果林让身为细作的事情,被陈继曝光,那么就会成为令人所不齿的存在,成为一个奸佞。 如果魏满重用这个奸佞,必然会遭人诟病。 想要诟病魏满的人太多太多了,大家都在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任用奸佞无非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借口。 林让眯了眯眼睛。 谋主攸远见他不说话,冷笑一声,又说“你自己想想看罢魏满小儿如此多疑,若是你细作的身份曝了光,看他到底是会杀了你,还是舍不得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5章找错重点 林让眯着眼睛, 目光平静的看着谋主攸远,淡淡的说“魏公舍不舍得我,与谋主何干” “你” 谋主攸远一听, 登时气的睁大了眼睛,说“你你说什么” 林让淡淡一笑,笑得十分和煦, 同样十分嘲讽,说“谋主怕是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怪不得主公不与谋主什么像样的职位, 我说魏公舍不舍的我, 与谋主何干” 谋主攸远质问林让, 并没有想让他再说一遍的意思,那知道林让真的再说了一遍。 攸远气急败坏的说“你以为我不敢么我现在便去寻魏公, 揭露你的底细” 林让淡淡的说“请便罢。” 小灵香带着小蛮正在消食儿, 便听到有争吵的声音,当然, 是单方面的争吵声音。 因着攸远的嗓音很大, 十分高亢, 因此小灵香便听到了, 什么细作等等。 小灵香吃了一惊,不过看到谋主攸远对林让不依不饶, 十分气愤, 便对小蛮说“小蛮, 去咬他屁股” 小蛮似乎十分不屑去咬旁人屁股,但还是“嗷呜”一声,大吼的冲了出去。 别看小蛮平日里呆头呆脑的,活像是个二哈,但它可是纯正的狼。 而且虽魏满没有认出林让,小蛮却认出了林让便是它的主人,小蛮怎么能容忍旁人欺负它的主子 “嗷” “嗬” 小蛮大吼一声,直扑上来,谋主攸远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吓得惊慌失措,大喊一声“狼狼” 小蛮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然,对着谋主攸远“咔嚓”就是一声,狠狠合下牙齿。 “啊” 谋主攸远并没有被咬到,但惨叫了一声,吓得他拔腿便跑。 他一跑,小蛮更是追,一时间一人一狼上蹿下跳。 “救命” “有狼” “救救我啊” 小灵香把小蛮放出去咬人,当即拍着小白手便走了出来,笑的肚子直疼,说“活该叫你欺负人活该” 林让一看,原是小灵香把小蛮给带出来了。 因着小灵香平日里会做饭,而且炒菜是一把好手儿,所以小蛮没两日便屈服在了小灵香的“淫威”之下,与小灵香打成了一片。 林让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心想小蛮这些日子被小灵香喂得太好,有些“发福”,锻炼锻炼也是好的,总比积食要强得多。 毕竟是个医师,却不是兽医,若小蛮真有个头疼脑热,自己也没有办法不是。 林让看向笑得前仰后合的小灵香,说“香儿,你方才都听见了” 小灵香正笑着,突听林让说话,连忙回神,仰着头望着林让,眨巴着大眼睛,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香儿什么都没听见” 林让点点头,说“那便是都听见了。” 小灵香“” 小灵香撇撇嘴,背着手晃来晃去,说“那就听到了一点点” “这么点” 她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林让无奈的看向小灵香,说“香儿,我是细作的事情,你如何看待。” 小灵香歪头想了想,随即突然捧起自己圆圆的小脸盘子,一脸笑容说“那公子怕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细作啦” 林让“” 魏满从嬴子云那里出来,便去了府署大堂,准备批看一些文书。 他刚坐下来没多久,段肃先生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主公。” 魏满见他段肃先生走进来,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要紧事儿禀报,毕竟段肃先生耳聪目明,人脉又多,总是能防患于未然。 魏满刚刚收服了嬴子云,心情甚是愉悦,便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来,笑着说“先生来了请坐。” 段肃先生拱手说“主公,方才段肃偶然经过,便瞧见陈营麾下谋主攸远,前去找了奉孝先生。” 魏满眯了眯眼睛,没想到段肃是来说这个事情的。 在魏满眼中,林让是陈继麾下,攸远也是陈继麾下,攸远去找林让,能有什么事情 魏满笑说“难不成,陈继又给奉孝先生,派了什么任务” 段肃先生说“这倒不是,这二人似乎因着什么事情,有些不愉快。” “不愉” 魏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你可知道” 段肃先生有些为难,说“这段肃不知,奉孝先生和攸远,素来都十分小心谨慎,因此段肃不敢贸然前往,因此段肃不知,还请主公责罚。” 魏满摆手说“无妨。” 他刚要再说其他,便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段肃先生不知,卑臣知晓。” 魏满与段肃二人都吓了一跳,往大堂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站在门口。 那年轻人身材单薄高挑,一身白衣犹如谪仙一般,面容清冷到了极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是林让 他们正在背地里讨论林让,哪知道林让自己便出现了。 而且大义凛然 段肃先生一愣,反而像是被抓包了一样,登时觉得脸皮有些烧烫。 段肃先生赶紧拱手说“段肃告退。” 不等魏满答应,段肃先生便赶紧退出了府署大堂,一溜烟儿的跑了。 魏满“” 林让站在门口,拱手说“魏公,卑臣有要事禀报。” 魏满淡淡的说“进来罢。” 他说着,林让便一脸坦然的走进了大堂,来到魏满面前站定。 魏满笑眯眯的,装作方才自己根本没有背地里讨论旁人一般,笑着说“陈营谋主攸远,是你的老友,这趟他送信过来,你们定然有许多话要说罢” 魏满这般试探着,林让十分坦然,说“魏公此言差矣,卑臣与谋主攸远,并无深交,不只没有深交,谋主攸远还想要在魏公面前,揭露卑臣。” 魏满“”这话题没方法聊下去了,本想循序渐进,奈何林让单刀直入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哦揭露不知先生有什么事情,能让攸远揭露的” 林让淡淡的说“不瞒魏公,此事魏公一看便知。” 林让说着,便从袖袍中拿出一样东西来,像是一张小羊皮卷子,被裁开了两半,边角的地方有些毛茬儿。 魏满不知是什么东西,结果林让递来的小羊皮,展开一看 是券书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林让乃系陈继营中的谋士,此次前来魏营,便是因着林让生得犹似当年火焚而死的列侯,所以陈继让他前来“勾引蛊惑”,以邪辟之术,控制魏满。 林让,分明就是个细作 魏满早就知道林让是细作,但他知道和看到券书,感觉是不一样的。 魏满越看越是生气,尤其上面还提到了列侯,魏满心中登时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一般,气的他头发胀。 “嘭” 魏满狠狠将券书拍在案几上,怒目注视着林让。 而林让则是一脸平静,淡然的回视着魏满,眼神中并没有一丝的惧怕之意。 魏满冷声说“这券书上所写,可是真的” 林让淡淡的回话说“回魏公,具是真的。” 魏满一听,气的额角青筋暴怒,眼珠子赤红一片,死死盯着林让,说“你伪装的正好,如今又立了大功,正如鱼得水,怎么现在突然找孤来坦白自己的细作身份” 林让淡淡的说“不瞒魏公,是谋主攸远找到卑臣,扬言卑臣在魏公营中混迹的甚好,因此威胁卑臣,要在魏公面前,揭露卑臣的底细。” 魏满真是给林让死气了,好歹编个借口,找个好点的借口,林让竟然直言不讳。 因为攸远要揭露林让,所以林让才来主动坦白 如果攸远不揭露林让,林让是不是就不来向自己坦白了 魏满这叫一个气,使劲忍耐着,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心虚。 端起一方之长的架子,冷声说“孤问你,这券书上写着,陈继让你凭借自己的样貌,来蛊惑勾引于我,可有此事” 林让坦然的说“是,正有此事。” 魏满更是生气,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林让也真是坦白,就不会撒谎吗 魏满眯着眼睛,站起身来,慢慢的走近林让,林让毫无畏惧,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弹。 “嘭”一声,林让便被魏满狠狠的桎梏在了墙边。 魏满居高临下的盯着林让,仔仔细细的浏览着他近在咫尺的表情,不落掉一点子。 魏满慢慢低下头来,靠在林让的耳畔,声音低沉沙哑的说“那日庆功宴上,你口口声声说要孤,又对孤吐露爱慕之意,是不是也因着陈继叫你以邪辟之术蛊惑与孤” 魏满声音沙哑的质问着林让,林让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抬起头来,目光中隐露着一丝丝的狐疑和奇怪,目光有些探究。 魏满被他打量的头皮发麻,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分明是自己质问林让,为何林让反客为主了 就听林让声音冷淡,却夹杂着一些疑惑,说“魏公为何问这个难道不应该质问卑臣,有没有将营中重要的军报送出去么” 魏满“”孤难道找错重点了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6章这是要明抢 魏满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 使劲咳嗽了一声,抬手捏住林让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林让十分坦然的与魏满对视。 魏满眯了眯眼睛, 俊美的容颜带着一丝冷酷与肃杀,冷声说“怎么,如此坦白, 便不怕孤杀了你” 林让微微仰头,注视着居高临下的魏满,他虽没有魏满身材高大,但气势一点子也不输, 声音平静的说“怕魏公舍不得。” “轰隆” 魏满脑子里瞬间便炸开了, 舍不得 自己会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魏满满脑子都是“舍不得”三个字, 一时间冷酷的面容竟然有些龟裂。 林让看着魏满的表情变化,脸色变青, 又逐渐变黑, 最后还有点惨白,简直五颜六色, 变化莫测 林让想了想, 又说“开顽笑的。” 魏满“”开开什么 林让扳着一张面瘫脸, 十分淡漠的说“香儿说让卑臣多开些顽笑, 魏公以为不好笑么” 魏满“呵呵”冷笑了一声,反诘说“你说好笑么” 怎么可能好笑, 方才那一瞬间, 魏满差点被林让的话给洗脑了, 还真以为自己舍不得林让。 林让开顽笑之后,重新回答魏满的话,说“卑臣的确不怕魏公杀了卑臣,因着卑臣还有一个条件没有开,魏公难道忘了么” 是了,林让还有一个条件没开。 日前魏满曾经答应,令林让开三个条件,只要他能帮助魏满攻下郯州。 前两个条件已经用了,第三个条件还保留着。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的第三个条件,便是想要效力于魏公,请魏公向陈公要人,将微臣调配到魏公营下。”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出来,林让这条件开的倒是好。 向陈继要人 陈继那铁公鸡的模样,可谓是一毛不拔 向他要人能简单了去倘或讨要一个普通人也便罢了,但这林让,如今帮助魏满夺下了郯州,已经变得不那么普通,陈继还不狮子大开口 向陈继要人绝对十分困难,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的要人,陈继手中压着林让的“卖身契”,也就是身为细作的券书,一旦陈继不欢心,把券书公之于众,那么林让便变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奸臣,反而还会连累魏满。 魏满眯了眯眼睛,此时林让便说“魏公不会食言而肥,如今郯州已经打下,便不想完成卑臣的第三个心愿了么” 魏满被他憋得没有办法,如果不答应,魏满便是食言而肥的小人,天下名士谁还敢归顺 魏满沉吟了一番,心想着也好,林让也算是个有才之人,若是将林让放在陈继营中,自己也不放心。 再者 若真的把林让给要了回来,林让变成了自己的人,那要杀要剐,怎么处置,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魏满只这么一想,登时觉得心思爽得很,整个心窍都通透了去。 魏满便擒起一个轻佻又“狰狞”的微笑,说“好,孤答应与你便是。” 林让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呵”的一笑,微微压低一些,靠在林让耳畔,轻声说“届时你可勿要后悔才是。” 林让很快从议会大堂回来了,魏满答应了,会找机会跟陈继说要人之事。 小灵香打听了一番,笑眯眯的说“香儿就说,魏公是爱见公子哒公子你看,魏公根本没有难为你嘛” 林让想了想,说“希望如此。” 小灵香歪着头,说“魏公已然答应了公子,公子为何还闷闷不乐呢” 林让淡淡的说“问题便在陈公身上。” 陈继这个人小心眼子的很,而且是个伪君子,不知会出什么坏主意,林让觉得,魏满此番要人,陈继必然不会轻松的松口。 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小灵香一听,笑眯眯的说“嗨呀有什么幺蛾子,还有魏公顶着呐” 此时此刻的魏满“阿嚏” 郯州府署已经基本平静下来,经过这几天的安抚,各个地方的太守也基本全部归顺。 如此一来,魏满十分欢心,便想起来那日里进入府署之时,林让遍地捡宝贝的事情。 当时林让捡起了一颗夜明珠,感叹了一声好大。 虽面无表情,可以说是冷酷无情的感叹,好像没什么诚意,但魏满没来由的便觉得,林让的感叹很是真实,看来是很喜欢那颗夜明珠了。 其实林让这个现代人,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夜明珠,所以感叹了一声而已。 魏满以为林让喜欢这种东西,当即便招手令从者过来,说“去拾掇拾掇府署之中的珍宝,尤其是郯州牧私藏的宝物,汇总在箱子里,送到孤面前来。” “敬诺。” 从者很快便离开去汇总,没多久便端了三个大箱子过来,放在魏满的房舍中。 魏满打开箱子看了看,多半是一些顽意儿,什么金子银子也有,还有林让喜欢的夜明珠。 魏满随便在箱子里和弄了两下,因着他已经做过了大将军,还什么珍奇宝贝没有见过早对这些见怪不怪了,但他知林让喜欢,便从里面挑挑拣拣,亲自挑选了一些不错的顽意儿。 他挑选了一些,汇总到一个小箱子里,抱着就想去找林让,一条腿都踏出门去了,突然惊醒过来。 不对 自己这么兴高采烈的去找林让,这是什么意思 若叫旁人看见了,岂不丢脸面儿 不能去,绝不能去 魏满又退了回来,但箱子里的珍宝,都是自己千挑万选的,若是不送给林让,又觉心中总是空落落的,缺些什么。 于是 “公子公子” “公子你快看呀” 小灵香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箱子,她身材娇小,还在长身体,那箱子对她来说极大。 蹦蹦跳跳的边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路大喊着“公子你快来看鸭” 林让在舍中看书,被小灵香吵得实在不行,便放下手中的医典,站起身来,说“看什么” 小灵香把大箱子“箜”一声放在案几之上,然后踮着脚,“咔嚓”将箱子打开。 一瞬间里面几乎能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简直闪瞎人眼。 小灵香“哇”了一声,感叹说“好多宝贝呀” 林让一看,奇怪的说“这么些值钱的顽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小灵香笑着说“是魏公赏赐哒方才香儿去膳房偷食,不不,去膳房帮忙正巧遇到了魏公。” 这个正巧,魏满足足在膳房等了一个时辰,才碰到了在林让身边伺候的小灵香,把早已经准备好的珍宝交给小灵香。 小灵香笑着说“魏公说啦,上次见公子似乎很是欢喜这些,便叫香儿拿来给公子哇公子,这个真好看哇,公子你,那个珍珠好大好圆” 小灵香拿起一个,就感叹一个。 林让则是拿起其中一只夜明珠,在手中把顽了两下,不由想起那日进入府署之时,定然是魏满在意了自己的感叹,所以特意送过来了。 林让想到这里,不由无声的轻笑了一声,勾起唇角,只是微微一笑,却被小灵香捕捉到了。 小灵香拍着手说“哇公子笑得好甜呐” 两个人正说话间,陈继营下的谋主攸远,正巧从附近路过,便听到了小灵香感叹的声音。 隐约听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攸远便走过来瞧一瞧。 小灵香抱着箱子进来,没有空手,所以没能关门,进来之后兴致勃勃的给林让看宝贝,因此也没有关门。 这会子谋主攸远便十分自来熟的走了进来,一眼看到箱子里的宝物。 攸远一看,心中登时又是心动,又是愤毒,冷笑的讽刺林让,说“真是了不得,在主公营下,你便只是喝酒顽女人,如今到了魏公营下,才华多到施展不开,魏公还给了你这么些好东西” 他说着,走过来就要抢林让手中的夜明珠,说“你能来魏营,好歹是我引荐的功劳,怎么,不该孝敬孝敬我么” 林让本不在意这些珍宝,但这夜明珠分明是魏满特意送给自己的,乃是一片心意,林让自然不会给他。 林让一缩手,冷冷的看着谋主攸远,说“谋主这是要明抢么” “明抢” 谋主攸远一笑,说“对你这种不识抬举的叛徒,明抢我便替主公,教训教训你” 攸远说着,便要抬手去打林让。 想当年攸远也是八厨之一,因此除了谋略之外,还有些武艺傍身,他抬起手去打林让,小灵香一看,登时不干了,别看她瘦瘦小小的,还是个小姑娘,但虎父无犬子,小灵香也是从小习武长大,蹦起来就去阻拦攸远 魏满将箱子交给小灵香之后,心中还有些不安,心想着小灵香那么不靠谱,会不会没有把自己的心意送到 心意 魏满一惊,什么心意根本没有新意,不过是奖赏林让帮自己打下郯州罢了,自己这个主公赏罚分明。 魏满这么想着,便自言自语的说“罢了,孤前去看看,若林让不稀罕那些物件儿,孤便赏赐给士兵,也免得浪费了去。” 他说着,终于说服了自己,抬步往林让的房舍而去。 还未走到,便远远的听到谋主攸远的大喝“我今儿个便教训教训,你这个以邪辟之术魅惑与人的叛贼” “啪” 攸远的手还未打下去,一声脆响,突然被人一把抓住,猛地向后一拧。 小灵香虽然会武艺,但身材太小,还没来得及阻止,攸远已经被人一拧,“嘭”一声向后摔去。 “啊” 攸远一下撞在地上,撞得后腰直疼,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刚要破口大骂,登时便看清楚了刚才摔自己之人。 “魏魏公” 魏满突然出现,将林让护在身后,眯着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攸远,冷声说“在我魏满的地盘子上,你的谱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7章懂得真多 林让与小灵香都没想到魏满会突然出现。 小灵香看着魏满突然出来为公子出头, 好像从天而降一般,又气势冲天,不由捧着脸“哇”了一声。 而林让则是摸了摸夜明珠, 没有被抢坏。 谋主攸远一时有些受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这这, 误会,误会啊,魏公” 魏满冷冷一笑,说“误会好, 你听好了, 现在便带话回陈营去, 告诉你的主公,奉孝先生的底细, 孤早已经清楚。” “什么” 攸远出了一头冷汗, 林让身为细作的身份,竟被魏满识破了 而且魏满一点子也没有难为林让的模样, 反而还护着他 魏满冷声又说“就告诉陈公, 孤准备从他那里, 讨要奉孝先生, 是什么价码,请他来开。” 魏满说罢, 呵斥说“还不快滚” “是是” 攸远不敢停留, 赶紧夹着尾巴便跑了出去 魏满想要找陈继要人, 陈继很快便着人回信了,要人可以,也可以把自己手上的半份券书交给魏满,但有一个条件,便是让魏满来燕州,也就是陈继的地盘子会盟。 会盟之事,古来有之,当年义军会盟魏满便参加了。 陈继还说,此次会盟除了讨要林让之外,还需要商讨一下如何瓜分郯州的事情。 陈继之前派了岱州刺史虞子源过来助阵,所以陈继大言不惭的便说,郯州也有他一份,如今郯州已经打下来,需要瓜分一下才是。 魏满便同意了会盟的事情,地点由陈继来定,定在燕州一个十分偏僻开阔之地。 今日魏营将领们,便要齐聚府署,探讨一下如何会盟。 议事堂中坐的满满当当,所有人几乎都来了,魏满坐在上手,说“对于会盟之事,各位意见如何” 夏元允蹙了蹙眉,说“会盟地点在燕州之内,对于我营来说,十分不利,但幸而地势开阔,适合屯兵,可以带大兵开到,也不怕陈公有所动静。” 魏满点点头,说“与孤想到一处去了,这关键之事,便在于如何屯兵,如何驻兵,如何带兵。” 众人均是点点头。 魏满挑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说“子云。” “卑将在” 嬴子云连忙站起身来,大步出前,拱手作礼。 经过几日的细心调养,嬴子云的身子骨又素来健壮的很,所以恢复的甚好,嬴子云又恢复了往日一脸正气的模样,身着白色介胄,端端一个俊美的白衣小将。 魏满笑着说“子云归属我魏营时日已久,但手下还未有正式的兵马,便趁着这次会盟之机会,孤便遣五千兵马,分配与你营下,另此次会盟,你子云来全权负责队伍的警备工作,如何” 嬴子云一听,不由有些诧异,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嬴子云不过是武德身边调遣而来的士兵,借调三个月而已,魏满不只是给他兵权,而且还让他全权负责这次会盟的警备工作,这岂不是将自己的性命,都交在了嬴子云的手中 嬴子云久久不能回神,就在此时,林让似乎要和魏满打配合,突然站起来,一反常态的说“魏公,嬴将军年少,亦没有沙场阅历,况只是借调三个月,并非魏营正式将领,魏公交与嬴将军兵马,已然是莫大的荣耀,倘或将整个会盟的警备工作都交给嬴将军来做,是否有些不妥” 林让那“嘴脸”,活脱脱一个奸臣,简直便是“本色出演” 魏满一听,“哈哈”笑起来,与林让配合的天衣无缝,说“什么不妥孤怎么未决不妥” 他说着,看向嬴子云,眼神十分之信任且器重,说“子云跟随孤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孤坚信,子云是一个重义守信之人,孤将兵权交与子云,孤将自己的性命交与子云,十足放心,并不觉的有何不妥。” 众人一看,均是面面相觑,这 这似曾相识的打配合之感,仿佛在哪里见过 而嬴子云不知魏满的真实为人,面对林让的故意刁难,更觉魏满用人不疑,哪能看出魏满那“虚伪”又“假惺惺”的面目呢 嬴子云当下十分感动,抱拳拱手,铿锵有力的说“谢主公信任,子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定不辱命” 嬴子云还是太年轻,太正直,没几句话,便被魏满套得牢牢的,别说是三个月了,经过这次会盟,估计便跑不远了。 会盟在及,众人便收拾行囊,准备离开郯州,前往燕州。 明日便要启程,林让收拾着行李,小灵香一看,连忙说“公子,这夜明珠好看是好看,但但也太沉了罢公子随身带着这顽意儿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这是魏公送与我的,自然要带上。” 小灵香一看,笑着说“公子你好痴情呀” 她说着,突然嘟起嘴来,说“这个魏公,前些日子还送公子好顽意儿,怎么过了两日,不又来找公子了,见了面儿也一直躲着,哼。” 林让哪知道魏满怎么想的。 其实魏满这些日子心里也纠结死了,总是想着林让,但又不能多想,总觉自己若是真的看上一个细作,当真是对不起列侯。 魏满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像是着了魔一样。 林让没什么办法,继续收拾行李。 小灵香便凑过来一些,笑着说“公子,既然魏公不来,咱们便过去罢” 林让奇怪的说“过去过什么去” 小灵香笑得十分狡黠,说“公子,想要知道魏公到底喜不喜欢公子,这实在太过容易了,上次杨公误事儿,咱们这次便直接试探魏公,不搞那些弯弯绕绕” 林让更是奇怪了,说“如何直接试探” 小灵香对着林让眨了眨眼睛,没有直说,而是拉着林让,丢开行囊,让他端坐在席上,然后来到林让身边,拆开林让的发冠。 林让赶紧阻止,说“勿拆,这若是拆开,还要束很久。” 林让十分怕麻烦,不想重新束头发。 小灵香说“啊呀,束什么发冠,看香儿哒” 小灵香将他的头发打散,披肩而下,又从柜子里一股脑掏出衣裳来,平铺在榻上,从里面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纱衫。 把衣衫拿过来,就让林让换上。 林让说“这衣衫是外衫,里面儿还要套一件。” 小灵香小手一挥,说“不不,不要套一件儿,依香儿之见,这刚刚好” 林让拿起衣衫打量了两眼,只觉这外衫过于轻薄了一些,而且 这深秋天气,日头也要落山了,这么换上会不会有些冷。 “公子” 小灵香赶紧把林让的魂儿唤回来,说“公子,快换上呀,别呆了” 林让不知小灵香搞些什么名堂,还是换上了外袍。 小灵香一看,刚刚好,便又跑到膳房去,给林让挑了一坛好酒,两道下酒的小菜,放在托盘中个,让林让端着。 然后推着林让便往魏满的房舍走去。 一边走,一边嘱咐的说“公子,一会子见了魏公,你便请魏公饮酒。” 林让十分坦诚的说“可我不能饮酒,我酒量很差。” 小灵香恨铁不成钢的说“啊呀公子谁叫你真的去饮酒了,公子您穿成这样儿,如今又夜黑风高的,还端着酒水去找魏公,魏公若是当真爱慕与公子,是个男子便不能再忍” 林让莫名眼皮一跳,只觉小灵香懂得真多 小灵香催促着林让,两个人来到了魏满的房舍门前,示意林让敲门,自己便一溜烟儿躲在拐角的墙后面。 林让想了想,还是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来,敲了敲房门。 “叩叩” 天色已然晚了,明日还要启程前往燕州,魏满本打算今日早些歇息,已经沐浴完毕,准备燕歇了。 哪知道这时候竟然有人前来敲门。 魏满翻身而起,蹙眉说“谁” 林让冷清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说“是卑臣。” 魏满有些狐疑,不知林让半夜过来,是为的什么,难道有什么要紧事儿与自己说 恐怕是明日启程会盟之事。 魏满这么想着,赶紧走过去,“吱呀”一声打开门来。 舍门一打开,便看到一律冷淡的月光从空中泄露下来,微微打亮了一些夜空,让寂静的夜空蒙上一层淡淡的氤氲。 而就在这般氤氲的黑夜之中,林让按着一袭月白色的纱衫,深秋天气,还是入夜之后,竟穿得如此清凉 不止如此,长发披肩,没有束起来,平日里那冷酷无情的面容,在这般朦胧的夜色中,竟蒙上了一层温柔似水的假象 “梆梆” 魏满的心窍狂跳,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两棍子一样,死死盯着眼前的年轻男子,目光瞬间阴霾袭来,仿佛是食人的野兽。 林让没有注意魏满的眼神变化,学着小灵香方才嘱咐的话,冷淡平静的说“魏公可想一同饮酒” “梆梆梆” 魏满的心跳更是狂野不羁起来,整个心脏仿佛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不安分到了极点。 随着心跳加快,魏满的脸色也阴沉到了极点,仿佛在忍耐自己的暴躁。 一句话没说,“嘭”一声,魏满突然大力关上房门,将林让“拍”在门外。 林让“” 为何魏公一副内急到无法忍耐的模样 小灵香一看,魏满竟然关门走人了 气得她连忙跑出来,“砰砰砰”的使劲拍门,说“魏公魏公你开门呀公子又不会吃了你” 小灵香拍了一阵,魏满根本没有声息,就在小灵香想要放弃之时。 “吱呀” 舍门突然打开了,魏满从里面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出来,“唰”一声,兜头将一件厚厚的披风,罩在林让身上,随即还使劲“嗖嗖”一系。 把林让裹成了一只活脱脱的粽子。 “嘭”又是一声。 身法迅捷的一步踏回房舍,第二次重重扣上舍门。 小灵香“” 林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8章嫁给他 1更 小灵香第二次靠谱计划也失败了。 第二日一大早, 全军便即出发,浩浩荡荡的从郯州往燕州去,与陈继会盟。 林让起的很早, 小灵香帮他把头发束好,握拳说“公子,无妨的, 咱们可以继续努力” 林让“” 一切都准备妥当,林让来到府署门口,准备启程,便看到了魏满。 魏满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太好, 眼皮下面弥漫着一圈乌青, 看起来像是彻夜失眠一般。 魏满看到林让, 似乎吓得一个“激灵”,登时就跨上绝影马去, 再不多看林让一眼, 赶紧勒住马缰,催马快走。 林让还没说话, 已经被远远甩在后头, 总觉得必然是有什么恶犬在追魏满一样 林让只好上了辎车, 和小灵香一起, 歇在辎车上,很快队伍就启程了。 车队骨碌碌的启程, 因着时间富裕的很, 所以教程并不是很快。 早上启程, 到了日头昏黄之时,魏满便下令安营扎寨,原地休息,明日再即启程。 林让从辎车上步下来,还未回自己的营帐,便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远处狂奔而来。 马蹄声大作,众人立刻全都戒备起来,嬴子云手握亮银枪,眯着眼睛去看远处飒沓而起的尘土。 众人仔细看了一眼,那尘土逼近营地,这才看清楚,有人不由高呼出声,说“是魏公子” 姓魏,听名字就知道,与魏满是一家子人。 的确如此,来人正是魏满的另外一个从弟,魏子廉。 魏子廉家中富得流油,但恰好正逢乱世,所以为了自保,魏子廉便选择投军,投在魏满麾下,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事实证明,魏满这个人是“六亲不认”的,魏子廉四五年前投在魏满麾下,林让也认识魏子廉,关系还算不错。 当时魏子廉并没有因着魏满,而得到什么特别的军级,从最最基层坐起,甚至还做过守门的士兵,还因为“一拳打死”大鸿胪的使者,而受连累。 这次魏子廉是因着受了魏满之命,前去寻找马源,毕竟他们打仗的,第一需要粮食和兵力,第二就需要马匹。 魏子廉自己家中就有马场,不过随着魏满的军队不断扩大,自己家中的马场已然不够用,便被魏满派去“谈生意”,收购马贩的马匹。 魏子廉策马而来,林让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发现魏子廉似乎比四五年前要黑了一些,估摸着是经常在外奔波所致,毕竟魏满这个人,根本不知道疼弟弟,他不坑弟弟就是好事儿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什么过多的改变。 魏子廉还是之前那个模样,虽长相一般,与俊美的大哥魏满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与强壮的从兄夏元允比起来,也显得不足为惧,但自有一种气质。 魏子廉快速冲过来,翻身下马,拱手说“主公” 魏满许久未见到魏子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怎么追到了这里” 魏子廉笑着说“嗨,子廉本想去郯州与主公汇合,哪知道还未到郯州,便听说主公带着人马,准备往燕州与陈继会盟,这便快马加鞭的改道儿,没成想还真的叫子廉追上了主公” 魏满许久未见魏子廉,甚是想念,便说“走,咱们进营帐叙话。” 二人还未离开,魏子廉正巧一抬头,登时看到了林让,瞠目结舌的说“这这列侯” 魏子廉还未见过林让,因此不知道林让的“身份”,乍一看果然与火焚而死的列侯一般无异,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者那冷淡的眼神。 魏子廉这么一出口,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各异。 魏满便说“此人乃是陈继营下,借调过来的谋士,名唤奉孝先生。” 魏子廉吃惊纳罕不已,说“不不不,这世上哪有这么相像之人,必然是列侯无疑” 魏子廉如此肯定,林让一听,这是个上道儿的,笃定了自己就是列侯,不像是魏满,整日里猜疑来猜疑去的。 于是林让便不吝惜的送给了魏子廉一个笑容。 “梆” 魏子廉见林让一笑,没来由有些红了脸,只觉得林让笑起来也太好看了一些,虽然笑得有些假。 魏满一看,心中酸不溜丢的,一把抓住魏子廉,说“子廉啊,咱们兄弟许久未见,来来,入营帐说话。” 魏满强硬的把魏子廉给揪进了营帐之中,“豁朗”一声放下帘子,不叫他再看林让。 魏子廉则是抓住魏满的袖子,激动的说“大哥,那就是列侯罢” 魏满蹙眉说“还没天黑呢,说什么梦话,你又不是不知,列侯他” 已经去世了。 魏满说到这里,心情似乎不好。 魏子廉则是说“大哥,你想想看啊,若不是列侯,这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再者说了,他的一颦一顾,弟弟就都觉得像是列侯,容貌可以伪装,那性子与眼神儿呢弟弟不了解列侯的为人,大哥您肯定了解啊,像不像像不像” 像 简直一模一样 魏满也觉得很像,但他自来多疑,而林让又带着一层陈继麾下谋士的身份,这样一来,魏满就更不相信林让了,恐怕他是来蛊惑自己的细作。 只是 只是一个细作,也伪装的太像了,就连自己这种与列侯朝夕相处之人,都看不出破绽在何处。 魏子廉便说“诶,大哥,弟弟在四处收购骏马之时,听说过一些奇闻异事,就有那种可以死而复生之人,大哥你说,奉孝先生,是不是就是死而复生的列侯” 魏满一时间沉默不语,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心中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告诉自己,是,绝对是他就是列侯 但又有一种疑心和担忧,告诉魏满,不要相信,怎么可能是列侯呢,决计不是,或许会中了圈套。 他已经失去了列侯,再也输不起什么 魏满有些头疼欲裂,一时想不好,魏子廉刚刚回来,自然要和魏满多聊一些,二人一同用了晚膳,便一起谈天说地。 就在此时,突然有士兵冲过来,说“主公大事不好了,营中的战马,全都全都生病了” 魏满眯起眼睛,说“生病了” 士兵说“正是啊主公,还有无影马,病得好像很厉害,不思饮食,谁喂都不食东西。” 无影马可是昔日里列侯的坐骑,魏满珍惜的厉害,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无影,但是无人能驾驭无影。 魏满赶紧说“随孤去看看。” 众人出了营帐,赶紧往马场而去。 马场外面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似乎都是闻讯而来的,魏满与魏子廉排开人群走过去,便看到有人蹲在马场的地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林让 林让蹲在马场的地上,伸手抚摸着无影马的鬃毛,无影也趴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蔫蔫儿,不见平日的雄伟活份。 林让抚摸无影马的鬃毛,无影马竟然不像往日里那般抗拒,对林让很是亲和似的,还主动把自己的头在林让手中蹭了蹭。 林让手中抓着草,递到无影马跟前,无影马乖乖的张开马嘴去咬,结果吃了几口,似乎发现里面夹着其他东西,难吃的厉害,便打了一个响鼻,不想吃了,还撇过头去。 林让赶紧安抚,抚摸着马头,说“乖,食罢,食过便不会生病了,很难受是不是” 无影马似乎有些抗拒,不过因着林让的话,竟然慢慢低下头来,又试探的吃了两口那马草,一脸很是嫌弃的模样,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把马草都食了。 看管马匹的官吏看到魏满,赶紧过来回话,说“主公,马场的马匹已然无大碍了。” 马匹全都生病,并不是什么人搞了小动作,而是因着这一片的草有些问题,吃下去之后马匹便会精神不济,不思饮食,看起来蔫蔫儿的。 方才兽医已然检查过了,林让也过来看了看,只要吃了药就没事儿,但这里面无影马最是倔,怎么也不肯配合吃药,林让只好亲自上阵。 林让看着无影吃完了药草,抚摸着无影的马头,低声说“真乖。” 小灵香蹲在一边,似有些羡慕的看着林让,说“公子,香儿也想摸摸无影,可以吗” 魏满在一边看着,心想怎么可能无影也不是他的马,你问他有什么用 无影平日倔的很,自从无影从火海中叼着那只骨笛冲出来之后,脾性更是倔的很,不再叫旁人骑不说,连碰也不能碰。 魏满这么心想着,就看到林让抓起小灵香的手,很轻松的放在了无影的马头上面,轻轻的摸了两下。 “嗬” 魏满还没吃惊,旁边的魏子廉先倒抽了一口冷气,十分夸张的说“这大哥,奉孝先生真的是列侯死而复生罢这无影马,竟然只听他的话,也是绝了” 魏满眼看着无影马对林让十分亲近,心中登时波澜万千,难道真的如同魏子廉的话一般 林让,便是死而复生的列侯 2更 魏满虽看到了种种疑点,但说实在的,他实在不敢相信。 毕竟魏满生性多疑,而且他是眼睁睁看着林让火焚在武山之中的。 如果林让真的浴火重生,那么四五年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来找自己。 反而要以陈继营中谋士的身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魏满一时想不通,越想越觉不可能。 魏子廉见他面色阴沉又纠结,低声说“大哥若是不信,试一试这个奉孝先生便可。” 魏满狐疑的看了一眼魏子廉,说“回去说话。” 两个人见马匹没事,便又回了营帐细谈。 魏满说“你方才说试探,如何试探” 魏子廉笑着说“在行军打仗,治理州郡上面儿,大哥您是能人,第一把手,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要听弟弟的。” 魏满没好气的说“平白来得那么多废话,再废话,便叫你去洗马” “好好好” 魏子廉素来与魏满关系很好,毕竟二人从小是长在一起的,儿时一同顽耍,一同耍皮,魏满还教导魏子廉,如何逃过父亲的逼迫习学等等,也算是无话不说了 魏子廉笑着说“这还不好办这列侯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这奉孝先生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对比不就知道了” 人都是有小习惯的,或许人前会伪装,但人后便会放松。 魏子廉又说“奉孝先生身边,不是有个小侍女,把她叫过来,问问她先生平日里的喜好,这么一对,不是一清二楚了么” 魏满想了想,到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但是 魏满脸上有些僵硬,露出一丝丝难色,说“这列侯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魏子廉“” 魏子廉忍不住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满,自己的主公,说“感情主公您什么也不知道”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列侯那冷冷清清的人,不爱财,不爱美色,也不贪图名利,于吃食上,自也没什么太多的喜好,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 魏子廉还是一脸鄙夷,似乎不相信。 魏满便憋出了一句,说“是了,列侯喜欢清淡。” 魏子廉还是准备将小灵香叫过来,问一问他奉孝先生的喜好。 小灵香正在膳房偷吃,便看到有人向自己招手,仔细一看,是魏满的从弟,今日刚回来的那个,叫做魏子廉来着。 小灵香蹦过去,笑得甜甜的,一脸乖乖女的模样,说“纨绔哥哥,你找香儿呀” 魏子廉“”纨、纨绔哥哥 魏子廉谆谆教导的说“小妹妹,你不能这么说话的,哥哥是军中的将军,那是有名号的,不是纨绔,你可知道啦” 小灵香笑着说“可香儿素来听说,纨绔哥哥最细沾花捻草,还喜爱生得美貌,身段婀娜的大姊姊,这不是纨绔是什么” 魏子廉刚要纠正小灵香,这都什么乱七八糟,谁在诬蔑自己的名声 结果一抬头,正巧撞见了路过的召典。 召典抱了一捆柴过来,深秋的天气,他没有穿战甲,只是穿着一身短打,还赤着两条手臂,黝黑的肌肉勃然而出,看得魏子廉心头狂跳。 还有更加狂跳的是,召典好像听到了小灵香的话,什么纨绔哥哥,喜欢美貌婀娜的大姊姊等等 魏子廉“” 魏子廉一阵心虚,赶紧说“小妹妹,主公寻你,咱们赶紧过去罢” 他说着,推着小灵香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召典看着魏子廉的背影,眯了眯眼睛,继续抱着柴火往前走去。 小灵香进了主公营帐,眨巴着大眼睛,说“啊魏公您问我家公子喜欢食什么这还不简单嘛” 小灵香掰着白嫩嫩的小手指,数着说“我们家公子呀,喜欢吃甜口的,糖醋里脊特别喜欢,但公子说这糖醋里脊也很讲究,他不喜欢不喜欢” 小灵香说着,歪着头仔细想,似乎想起来了,恍然大悟的说“哦公子说了,他不喜欢番茄口儿的糖醋里脊,只要糖衣的。” 虽小灵香也不懂什么叫番茄,但还是记住了。 小灵香侃侃而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继续说“公子还喜欢松鼠鳜鱼,除了这甜口儿的呀,我家公子还喜欢辣的,什么水煮鱼、毛血旺、辣子鸡等等等等,虽这些香儿也没食过哦哦是了,还喜欢清谈口儿的,大煮干丝、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羹、三套鸭” 小灵香数完,又说“公子不喜欢食姜一定不要让公子看到姜炒菜的时候可以放进去佐味,但是出锅的时候一定要捡出来,否则公子看到了,那个那个什么强迫症,就要发作啦很阔怕哒” 魏满“” 魏子廉“” 两个人听得那是云里雾里,什么松鼠鳜鱼、毛血旺的,他们根本听不懂,但能听懂的是,小灵香真的很熟悉林让的口味,简直如数家珍。 魏子廉又对魏满鄙夷了一番,他与列侯朝夕相处那么久,竟然不知列侯的口味如何。 魏满不由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林让与列侯,都是那种冷清的性子,自己完全不知列侯的口味,而小灵香却知道林让的口味。 他一直觉得,自己之所以不知道列侯的口味,是因着列侯冷清,根本没什么口味。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只要是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都有自己厌恶的东西。 魏满根本不了解这些,是因着他根本没有去了解。 魏满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口口声声说,有多么多么爱慕列侯,其实呢,列侯在的时候,他们一起的话题,永远是怎么帮助魏满打败佟高,攻入京城。 而如今佟高已经死了,京城已经稳定了,魏满却再也没时间,去了解列侯的喜好 魏满想到此处,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摆手说“都退下罢。” 魏子廉是个通透之人,他做生意,因此最会看人脸色,看到魏满这模样,便带着小灵香退了出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 魏子廉对小灵香说“小妹妹,你听话哦,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你家公子,好不好” 小灵香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好呀” 魏子廉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儿,说“真听话,好是可人儿,哎呀,哥哥要是能有这么一个闺女就好了,看着就可人疼。” 魏子廉正感叹着,小灵香便笑起来,冲着魏子廉背后说“典哥哥你也想要香儿这样可人儿的闺女嘛” 魏子廉“” 魏子廉吓得后背一阵冷汗,回头一看 召典 不知何时,召典便站在了魏子廉身后,悄无声息的,把他想要闺女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小灵香“咯咯”一笑,拍了拍魏子廉的肩膀,说“纨绔哥哥,香儿回去啦,有事好好说,你们千万不要打架鸭” 她说着,转身便跑了。 跑走之时,还听到身后魏子廉的声音说“召召典,你听我说,我刚才开顽笑的” 召典的嗓音淡淡地说“魏公子可是后悔与典在一起了是了方才魏公子还说,自己喜欢美貌婀娜的姑娘。” 魏子廉立马说“误会冤枉啊,那不是我说的,是刚才那小丫头说的” “你你听我解释啊” “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动口也不行” 小灵香坏笑着一路跑回林让下榻的营帐,一回来,便看到林让坐在席上,一脸冷漠肃杀的看着她。 小灵香“” 小灵香赶紧乖乖的走进来,跪坐在席子上,垂着头,一脸做错事儿的模样。 林让淡淡的说“门禁是几时为何回来的如此之晚” 小灵香一脸可怜的晃着自己的小脑袋,说“门禁是人定之前” 人定也就是亥时,晚上九点之前。 林让淡淡的说“天色夜了才回来,你一个小姑娘,若是在外面有个好歹,该当如何如今已然要入了燕州之地,更是不安全。” 小灵香嘟着嘴,说“公子,香儿知道错啦。” 她说着,立刻凑上去,说“公子,方才是魏公找香儿过去哒,魏公问香儿公子的喜好,而且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香儿告诉公子呐” 林让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小灵香,想了想,便说“你先歇息罢,我出门一趟。” 小灵香眼看着林让走出帐子去,哼了一声,扭头说“这么晚了,自己却出去了。” 林让从营帐中出来,正巧看到了魏子廉与召典,两个人抵在一处偏僻的营帐后面,魏子廉一张脸涨的通红。 便听到召典的声音沙哑的说“可还喜欢什么美貌婀娜的姑娘了” 魏子廉连忙说“不喜欢,不喜欢了好汉饶命啊”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成想自己四五年没“回来”,魏子廉竟然已经抱得美人归了,之前魏子廉一直狂追召典,不过都没有得逞,哪知道这四五年真是时过境迁。 林让来到魏满的营帐门口,正巧了,魏满“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了出来,与林让打了一个照面儿。 魏满是睡不着,有些心事,因此出来走走,哪知道便遇到了林让。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 魏满被他看得发毛,说“好好巧啊,你也来看月色” 林让淡淡的说“不,卑臣是来见魏公的。” 魏满“”开场就是一个打脸。 魏满语塞,林让则是十分坦然的注视着魏满,说“魏公若想知道卑臣的喜好,直接来问卑臣便可,这种事情无需代问旁人。” 魏满“”紧跟着又是一个打脸 3更 从郯州到燕州,需要的时日不短,尤其是大军行进。 毕竟是在陈继的地头上会盟,所以魏满是带足了兵马的,以防发生不测。 军队浩浩荡荡的行进,终于达到了会盟地点。 会盟地点在燕州之内,因为两边都要驻兵,所以选择的是一个偏僻之所,附近只有一个小村庄,还是那种十分不开化,十分原始的小村庄。 其余都是一片平野,十分适合会盟驻兵。 从村庄里流出一条河水来,曲折蜿蜒而下,魏满便让人将营帐驻扎在临河的地方,这样也能方便取水。 大军很快驻扎下来,扎好营帐。 只是等他们驻扎下来之后才发现,陈继和陈营众人,都不见踪影,不知在哪里。 按理来说,如果会盟,肯定会有人前期过来准备,在会盟地点安营扎寨,安排会盟大营。 这个事情自然是由陈继来承担,毕竟会盟地点在燕州之内。 但陈继不见人影儿,仿佛放了魏满鸽子一般,也没有会盟大营。 过了两日,才有陈继的使者“快马加鞭”的赶来,说是陈公这边有要事儿,所以耽搁了会盟,现在正在全力往会盟之地赶来,还请魏满见谅。 魏满一听,好家伙,陈继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啊 会盟不提前准备,已经到了时日,却告诉他们,陈继还没动身。 恐怕最少也要等个十天往上。 魏满面色狰狞,若不是要从他手上要人,魏满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 陈继没来,魏满的军队便安置下来。 这几日都平静的很,没什么大事儿发生,林让平日里便看看药典,练练字什么的。 小灵香无聊得很,她年纪小,又好动,总喜欢到处跑着顽,林让觉得,小灵香身为破虏将军的女儿,吴敇的妹妹,庐瑾瑜的干妹妹,如今流落在外被当做了难民,或许就是她贪顽,给跑丢了 小灵香坐不住,总是想要出去顽,但外面也没什么好顽的,除了一片黄土就是黄土,倒是几里之外有个小村庄,但林让也不叫她过去。 毕竟他们是来会盟的,还是不要打扰村民的好。 小灵香见林让又在看书,便托着自己的下巴,嘟着嘴巴,一脸生无可恋。 林让十分无奈,说“怎么的,如此坐不住” 小灵香立刻跑过来,说“公子,咱们出去顽顽罢” 林让是个十分坐得住之人,并不想出去,但也不好为难了小灵香,毕竟小孩子好动,就说“罢了,一会子有士兵去村子采买日用,你便跟着一起去,但记得门禁,知道了么” 小灵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知道知道香儿知道了公子您放心罢香儿黄昏之前就回来” 林让点点头,小灵香一刻也呆不住了,赶紧跑出去,去找采买的队伍,准备一起去顽。 采买的都是仆役,小灵香与他们也十分熟络,毕竟小灵香总是去膳房偷吃,大家都是认识的,很快便出发了。 林让就一个人在营帐中看书,把不认识的字誊抄下来,准备小灵香回来之后再问。 便这样如此,一直坐到了黄昏,日头渐渐的落下来,还是不见小灵香回来。 小灵香说黄昏之前回来,如今已经到了黄昏,林让不由蹙了蹙眉,站起身来,打起帐帘子往外走。 他出了营帐,正巧看到魏子廉与召典从外面回来,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哈。 林让便上前说“两位将军,可看到香儿了” 魏子廉对小灵香可不陌生,不是日前坑害自己的小丫头么,古灵精怪的。 魏子廉说“并未看见。” 召典也摇摇头。 魏子廉又说“先生,子廉听说附近的村子里闹疫症,厉害的很,您这身子骨儿千万别往周边去了,恐怕染了疾病。” 林让蹙了蹙眉,说“疫症” 召典也点头说“是了,闹得风风火火的,据说是什么水神作祟。” 魏子廉一听,便笑了起来,说“什么水神,就这穷乡僻壤的,还能有水神呢” 林让一听疫症,倒是有些好奇,便说“到底是什么疫症” 魏子廉说“具体也不知情,都是听说,前面不远那个小村子,据说是一夜爆发了疫症,还会传染,大半个村子都得了病,壮丁也都病倒了,根本无人耕种,他们这一片就是靠着这条河存活的,所以很多人便说是水神发威了,要祭拜水神。” 召典说“不止如此,还扬言要抓一个童女,祭祀水神,投入水中给水神做新娘子。” “啧啧啧” 魏子廉嘲笑的说“这群山民啊,就是无知,若是真的有要童女做新媳妇的水神,那怕不是神了,而是妖怪罢” 众人正说话间,便听到有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公子奉孝先生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回头一看,那仓皇跑来之人是个仆役,不正是早上去隔壁村子采办日用的仆役么 仆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险些摔在地上,大喊着说“先生不好了不好了香儿、香儿被抓去了” 众人听得不知所以,林让镇定地说“到底这么回事儿被谁抓去了” 仆役连忙深吸两口气,说“我们在村子采办日用,那些村民因为疫病要祭典水神,便便抓了香儿,说她是童女,要投入河中,给水神做新媳妇” 村子里本没什么童女,原因很简单,村子里的男女比例十分失调,这种地方不愿意要女孩子,壮丁还可以耕种,女孩子就是赔钱货。 如此一来,村子里的女娃儿本就少,人口就那么多,哪里去找童女来 正巧小灵香与仆役一同去采办,村民们见到了小灵香,便打了坏主意。 仆役不是士兵,不会武艺,村民们突然暴动,抓住了小灵香,仆役们被赶了出来,赶紧跑过来求救,唯恐晚了,小灵香便被投入河中喂鱼了 林让一听,蹙眉说“随我去看看。” 召典从未听闻这等骇人之时,当即十分气愤,抓起自己的双锏,便随着林让一起,往村子而去。 魏子廉一看,没有跟上去,而是赶紧调头就跑,往主帐冲去,大喊着“主公大哥” 林让与召典、仆役等人快马赶到隔壁村庄,村庄里一片人声鼎沸。 因为已经黄昏,四周昏暗暗的,村民们都点了火把,村庄里一片火光烧天,伴随着祭典水神的村歌声音,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林让催马快速赶过去,村民们见有人冲了进来,十分慌乱。 “你们是什么人” “万一惊扰了水神如何是好” “是什么人” 林让翻身下马,看向那杂乱的人群,仔细去辨认,都没有看到小灵香的影子。 村民们聚拢在河边,举着火把,似乎正在祭典水神,林让便蹙眉说“你们抓来的女童,现在何处” 别看林让平日里很是冷清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无害,但一冷下脸来,还真有一种奸臣当道的感觉。 “女童” 村民们一听,立刻大喊着“他们是一伙的” “抓住他们” “是他们放走了祭品抓住他们,用他们祭奠河神” 村民们突然暴动起来,似乎被林让的话激怒了,林让起初并没有听懂,不过仔细一听,便狠狠松下一口气来。 原来小灵香被人救走了。 小灵香本有武艺傍身,是不怕那些村民的,但是架不住她根本没有防范意识,那些村民假意热心,款待小灵香,小灵香一个不慎,便被村民给打晕了。 那些仆役根本打不过暴动的村民,只好跑回去找救兵。 小灵香被五花大绑,准备投入水中祭奠水神,哪知道这时候突然冲出不速之客,众人都没看清楚,就把小灵香给救走了。 林让他们赶来之前,村民们正要去抓小灵香和不速之客,哪知道被林让耽搁了。 村民们很是愤怒,祭品被带走了,他们没有了祭祀的祭品,水神会发怒的。 “都是这些外来人惹怒了水神” “没错我们在这里相安无事这么多年,都是他们惹怒了水神” “还带走了祭品” “水神会发怒的” “抓住他们把他们扔进水中,祭典水神” 村民么大喊着,登时又暴动起来,快速冲上前来,挥舞着手中的火把。 林让吃了一惊,赶紧后退,召典冲上来,将林让往后推。 村民们人数比较多,比他们带来的士兵要多,而且浑似不要命一般,暴怒的挥舞着火把,想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眼看着场景越来越混乱,一个村民一把抓住林让,撕扯着他的衣衫,将人往水里推去。 大喊着“用他祭奠水神” “水神发怒了” “祭奠水神” 林让被推的一个踉跄,突听“呼”一声,一抹银亮的光芒突然破开夜空,“唰”一下直冲而来。 村民们吓了一跳,被迫后退,“嗤”一声,银光便扎在林让跟前一步,若不是方才的村民放手,恐怕此时手臂已然没了。 与此同时便听到“轰隆隆”的巨响声,犹如河水在咆哮一般,昏暗的村庄四周,登时涌出千军万马。 魏满一身黑甲,立于绝影之上,夹杂着风势之中而来,一个翻身跃到林让跟前,“嗤”的拔出地上的佩剑。 眯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说“孤倒要看看,今天谁敢动他” 4更 小灵香跟着仆役来到村落,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她本是吴家的大小姐,父亲是破虏将军,上面有两个妹控的哥哥,从小便由着她的性子,不叫她作弄什么女红,而是任由小灵香舞刀弄枪。 小灵香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根本没受过什么苦,来到这小村落,不觉有些“好顽”。 她虽跟着难民走过一段时日,但没见过这等朴实的村落,这边走走,那边瞧瞧。 村子里的村民们总是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小灵香,小灵香也没有介意,还以为村民们也很好奇自己。 她哪里知道,村民们打量她,并不是好奇她,而是想要抓住小灵香,用她冲做童女,祭奠水神。 小灵香根本没有防备,被人一棒子打晕,醒过来的时候手脚都被绑住了,口舌也被塞住了。 一瞬间便懵了 算起来她也不过那般大小,若是放在现代,还能过儿童节呢,纵使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轮到这种事情倒也害怕了起来。 她会武艺,但力气却不大,手脚都被绑住,尤其双手还被绑在身后,根本不能动弹,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吱呀” 破柴门犹如受伤野兽垂死的低吼一般,慢慢挣扎着推开。, 一个面黄肌瘦的村民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来到小灵香面前。 小灵香吓坏了,使劲摇头,想要说话,不过嘴巴堵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村民从瓶瓶罐罐中掏出一些东西来,竟然往小灵香的脸上抹去,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像是给她涂胭脂水粉一样,胡乱的涂在脸上。 小灵香吓得不敢动弹,眨巴着大眼睛。 那村民给她涂抹完“胭脂水粉”,便将人拽了起来,小灵香不老实,不想跟他走,使劲挣扎着。 “嘭”一声,柴门被撞开,又进来几个高大的村民,口中叨念着“快些时辰要到了,误了时辰,水神又要发怒了,快把她推出去,祭奠水神大人” “唔唔唔” 小灵香使劲摇头,但是那些村民木然,根本不理会小灵香,将人拖拽着走出柴房,往河边而去。 河边聚拢着很多村民,全都举着火把,一个个脸上透露着漠然的麻木,一脸死灰的盯着小灵香。 小灵香一出现,村民们便大喊着“水神息怒,水神息怒” 小灵香被他们喊得一身都是鸡皮疙瘩,也挣扎不开,推推搡搡的往河边而去。 衣裙已经染湿了,小灵香感觉到河水的冰冷,黑漆漆的河面,仿佛是一张野兽的大嘴,即将将她吞没,吓得她眼泪瞬间堕了下来,再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些村民不理会小灵香的哭声,不停的,麻木的推搡着小灵香,往河水中去 武德驱马慢慢前行,他日前眼见魏满手刃郯州牧,心中十分害怕,恐怕魏满会追究自己帮助郯州牧的责任,所以放弃了三千士兵,逃窜而出。 为了安全起见,武德便归顺了能与魏满分庭抗礼的陈继。 如今他已然投效在陈继麾下,陈继欲与魏满会盟于燕州,一上来便给了魏满一个下马威,并不着急动身,但趁机也想知道魏满的动向。 所以便派遣了刚刚投效的武德,让武德表现自己的忠心,前去探看魏满的动向,回禀于陈继。 这可是个苦差事儿,武德之前逃跑,本就得罪了魏满,如果被魏满发现,说不定会被五花大绑,到那时候陈继也不在,说不定魏满就会将武德大卸八块,也无人可知,最后一推四五六。 陈继也没有拨给武德什么人马,就叫他单枪匹马的去探听消息。 武德已经逼近魏满的营地,因此十分发愁,不知该如何前去探听,才能悄无声息。 就在此时,突听有“呜呜呜”的声音,起初武德还以为是夜风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并不是。 似乎是小姑娘的哭声。 哭声之后,突然爆发出一群人的大喊声。 “祭奠水神祭奠水神” “水神息怒水神息怒” 武德赶紧驱马过去,看看究竟,离近了一看,只见前方一片“举火烧天”,但古来齐桓公举火烧天,乃是为了广招天下名士,而前方举火烧天的却是一群村民。 村民们绑着一个小女孩,不停的推搡着小女孩,往河里扔去。 两个高大的村民,见小女孩不配合,将小女孩抬起来,“呼”一声,便将小女孩扔进漆黑冰冷的河水中。 “咕咚” 武德一听,惊得是心惊肉跳,这些村民也太过麻木狠辣,直接将小姑娘扔进了水中。 紧跟着河水不停的翻滚着气泡,“哗啦”一声,小女孩又从水中冒了出来,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村民们一看,大喊着“祭品要跑了” “快抓住她水神会发怒的” 村民立刻冲上去,重新抓住小女孩,小女孩被绑着,根本无法逃跑,两个高大的村民复又将小女孩拽起来,往河水更深的地方而去,准备再一次将小女孩抛进水中。 “呜呜呜呜” “呜呜” “祭奠水神祭奠水神” 小女孩的哭咽声,伴随着村民们麻木的大吼声,武德看的心惊胆战,心中一阵阵的泛起鸡皮疙瘩。 武德眯了眯眼睛,心想若是多管闲事,会招惹村民记恨,但若是不管闲事儿,那小女孩儿哭的凄惨。 平日里征战沙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都是常有的,如今看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童,若是不救,岂不是令人不齿 武德想到这里,又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实在于心不忍,便将面目蒙住,突然一抓马辔头,催马直冲而上。 “踏踏踏” 马蹄踏入水中,直冲而去,一时竟激起万千水花,武德飞马快速向前奔去,那两个抬着小灵香的村民吓了一跳,没有反应过来。 “啪”一声,武德马鞭子一卷,瞬间卷住小灵香,将人使劲一带。 两个村民无有防备,而且他们面黄肌瘦,与武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小灵香登时脱手而出。 武德卷住小女孩,猛地带到自己怀中,赶紧将人抱住,也不停留,也不恋战,催马调头便跑。 “站住” “祭品” “有人劫走祭品,水神会发怒的” 武德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村民大喊,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营救小女娃,怎么可能让站住就站住。 武德打马飞奔,专门往偏僻的地方跑,不消一会子,登时将身后的人群甩开,一头扎进枯败的树林之中。 “簌簌簌” 武德快速催马,一直扎了很深,这才将小女孩从马背上抱下来,赶紧给她松绑,说“姑娘,无事罢” 他说着,赶紧掏出一块帕子,给小女孩擦脸。 小灵香吓得“呜呜呜嗝呜呜呜嗝呜呜呜”的哭咽着,一边哭还一边打嗝,呛了不少水,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武德赶紧给她松开口中的布条,小灵香这才得了自由,登时“哇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哭声异常嘹亮 武德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说“嘘勿要大声,小心那些村民再追上来。” 小灵香一听,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十分可怜儿,武德于心不忍,给她仔细擦着脸上的污秽,其实是那些胭脂水粉,被水一泡全都花了。 武德给她擦着脸,登时一愣,这不是 小灵香不认识武德,但武德昔日里四处投靠,曾经见过破虏将军吴文台,也见过吴文台的两个公子,长公子吴敇高大壮节,身边还跟着一个宝贝妹妹,似乎名唤吴灵香的,自小被破虏将军是为掌上明珠,谁也不能欺负了半点子去。 哪知道 竟是怀中这可怜儿见的小姑娘 武德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眯起眼目,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吃惊的表情收敛起来 魏满突然杀出,还带着千军万马,瞬间将小村子全部包围。 那些村民实属“欺软怕硬”,一看到军队到来,根本不敢再动弹了。 魏满手执倚天宝剑,眯着眼睛拦在林让面前。 村民们害怕了,但十分不甘心,大喊着“你们得罪神明,水神会降罪的会降罪的你们会遭到天谴的” 魏满冷笑一声,颇为狰狞的说“天谴孤这一辈子杀人无数,还从未遭到过什么天谴,你若有本事,那便试试也无妨” 村民们听魏满说话猖狂,立刻混乱起来。 就在此时,“咕咚”一声,竟有人突然一个踉跄,撅倒在地上,还不断的抽搐起来,并且口吐白沫,像是疯了一般狰狞的颤抖着,脸色也青得狰狞。 “啊” “是天谴” “水神发怒了” “水神发怒了,又要将病疫降给我们了” 那人倒在地上抽搐,口吐污秽,众人赶紧散开,似乎怕他传染一般。 林让一看,却排开众人,主动走了过去。 魏满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林让,说“别过去。” 林让却松开魏满的手,说“不是疫病,看起来像是中毒。” 他说着,执意走过去,蹲下来给那村民把脉。 村民们吓得散在四周,根本不敢靠前,这时候便看到林让一袭白衣,蹲在地上给病患把脉,一时间全都怔愣了,不敢言语一声。 林让微微蹙眉,表情冷淡到了极点,说“果真是中毒。” 他说着,抬头对召典说“麻烦典将军快马回营,取医药箱来,顺便再将林太医找来。” “好” 事态紧急,召典立刻动身,快马往营中狂奔。 这地方十分简陋,村民显然是中毒引起的症状,想要找食盐洗胃是不可能的,因着古代的食盐是稀罕物,不是这些乡间百姓能吃到的东西。 林让一眯眼睛,立刻从自己的袖袍中拿出一物,“哗啦”展开,竟是一个针灸的布包。 眼下没有任何草药可以治病,林让便想到了针灸,先提住村民的一口气再说。 魏满眼看着林让拿出针来,登时便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林让之时,自己肝火太重,直接气晕了过去,林让便是用针灸把自己扎醒的。 但并不是真的针灸起作用,而是疼醒的。 林让的针灸技术,实在太差了,差得一向自持身份的魏满,都想飙脏话。 魏满赶紧阻拦林让,低声说“先生,咱们还是别下针了罢” 5更 林让奇怪的看向魏满,说“为何不要下针” “这” 魏满心想,当然不能下针,你若是下了阵,见了血,这些村民一个个眼睛都红的,说不定能把你扒皮拆骨,生吃了你去。 这庸医的名头是戴定了。 魏满不好说出口,怕打击了林让去。 林让上次给魏满扎出血的事情,魏满还心有余悸,感觉那种心惊肉跳的疼痛历历在目。 林让见魏满回答不上来,便说“卑臣要下针了。” 魏满见他执着,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好祈求着林让这次下针能下准一点千万别见血。 那些村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针灸,毕竟村子十分落后,他们生病了从来不投医,一来是没钱,二来也找不到医师,能有个巫医便不错了。 不然也不会抓童女来祭奠水神。 村民们面面相觑的看着林让,林让蹲下来,从布包中抽出一根长长的针来,村民们一看,更是诧异不已,都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 林让蹲在地上,伸手去找那村民的穴位,用指肚轻轻的按压了两下,找准了穴位,手腕一动,悄无声息的便将银针一下扎在了村民的身上。 银针瞬间没入了肉中,魏满紧紧屏住呼吸,定眼一看,竟然未有出血 魏满不由狠狠松了一口气,心说幸好,没有出血。 林让纤细的手指又捏起一根银针,将银针慢慢扎入村民的穴位中,一边扎入一边轻轻的捻动。 林让一口气下了数针,大约有七八针之多,额头上隐约冒出一些汗水来,别说是林让冒汗,魏满也是冒汗,若真的扎不好,岂不是现场打脸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咳”一声,那瘫在地上的村民,突然发出一声咳嗽声,随即“嗬”的一下子,吸进一口气去。 “醒了” “天呢,醒了” “这这是神仙吗” 村民们看到病患醒来,不由惊慌的窃窃私语起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是神仙下凡么” “竟然能将死人医活” “我看他便是水神大人罢” “是了是了定然便是水神大人了” 林让对这些村民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稳稳下针,然后将针起出来。 魏满仔细一看,竟然都没有出血。 那瘫在地上的村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突然醒了过来,眼神还有些混沌,不断的咳嗽着。 这时候林奉带着医药已经快马加鞭赶来,林让赶紧招呼说“病患应该是中毒,给他配一些解毒的汤药。” 林奉赶紧蹲下去检查那村民,这一检查,果然是中毒,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疫症,而且根本不传播。 “真的是神仙啊” “神仙啊拜见神仙” “拜见水神大人” 村民们赶紧扑簌簌的跪在地上,瞬间跪倒了一大片,对着林让拜来拜去。 林让站起身来,表情还是十分淡漠,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说“我不是水神,也不是神仙,只是一个医者。” 村民们登时面面相觑,林让又说“这不是天谴,也不是传播的疫病,没有传染的效果,而是中毒,问题应该出自你们的吃喝饮食上。” 村民们多半听不懂,在他们看来,生病、灾害等等,都是老天爷发怒了,降下了天谴给他们,村民们根本不知道中毒为何物。 林让立刻检查了一下村子里的粮食,没有什么肉类,也没有蔬菜,就是有些普通的粮食,做成干饼子,能饱腹便可,这种东西一般不容易变质。 随后又去检查了水源,果然问题就出在水源上面,根本不是水神作祟,而是村子里用水有问题,水源虽然是活的,但是村民们的废水直接倒回河水中,如此反复污染,再加上最近天干雨少,水流不活分,便形成了污染。 何止是人,便连牲畜饮了,也同样会中毒。 林让和林奉赶紧调配了一个药方,让人去取药给大家解毒,很多村民都过来排队医治。 村民们的情绪很快就被安抚了下来,林让说“之前被你们抓来的小女孩,人现在在何处” 村民们不敢欺骗,连忙说“小人们不敢欺骗神仙啊,小人们也不知道那女娃儿在何处” “是真的,千真万确,我们本打算用女娃儿祭奠水神,但哪里知道,突然杀出一个蒙面的壮汉来。” “小人们根本没看清那壮汉的脸,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冲进水中,便把女娃儿给抢走了。” 林让一听,一是想不到是什么人救走了小灵香,二是他们自己人,救走之后肯定会回营地,小灵香若是安全回到了营地,会给他们送信过来。 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必然不是自己人救走的小灵香。 魏满立刻说“看到往什么地方去了么” 村民们指着山里,说“那边往山里去了小人们看的千真万确,的确往那边去了。” 如今天色已经黑了,山中十分不安全,尤其这许久都未下过雨了,如今天色却阴沉得很,似乎马上便要下雨,酝酿着一场暴雨一般。 林让不敢耽误,说“现在就去寻找。” 魏满便让林奉留下,自己带了一队人,并着林让一起,快速往山林中赶去。 山林中黑漆漆的一片,因为枯木太多,肆意生长,遮蔽了最后的月光,伸手不见五指。 武德惊讶的看着小灵香,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意气,救了一个小姑娘罢了,这小姑娘竟还大有来头 武德认识小灵香,知道她的身份底细,却不知小灵香这会子正在魏营,伺候在林让身边。 武德眼眸微微一动,心中便想着,自己现在于陈继的麾下讨生活,但陈继对自己多有不信任,而且陈继这个人,不喜欢招揽能人异士,招回来之后也只是闲置。 若是武德这般闲置下去,毫无意义,看到小灵香心中不由一动,自己这番误打误撞救了破虏将军的女儿,若是对小灵香好一些儿,指不定破虏将军便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给自己谋一个职位也说不定 武德正想着,突听“啪嚓”一声,天上登时降下滚雷来。 “啊” 小灵香方才受了惊吓,衣衫都是湿的,如今听到雷声,毫无防备,登时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往武德怀里钻去。 武德打定主意要讨好小灵香,日后好归顺在破虏将军麾下,于是便赶紧护住小灵香,千百叠温柔的说“姑娘,无妨的,只是下雷而已。” 他的话才到这里,“轰隆隆”的雷声接二连三的滚下来,不止如此,巨大的闪电从天劈下来,倾盆暴雨瞬间坠落。 “哗啦啦”的暴雨,剧烈的从头上打下来,一瞬间将二人全都浇湿了。 武德摆明了也被浇湿了,却故意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来,撑起来盖在小灵香头顶上,似乎在给她避雨一般。 小灵香一看,有些发愣,不由扬着小脸盘子看着武德,武德便说“姑娘,忍一忍罢,这雨太大,山林路不好走,等雨停了,我再送姑娘回去。” 小灵香现在是饥寒交迫,还受了惊吓,看到武德这个模样,心中果然大为感动,脸色瞬间都变了。 “香儿” “香儿” “香儿香儿” 断断续续的喊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小灵香一听,立刻眼睛发亮,说“是来找我的” 武德也听见了,还以为是破虏将军的人来巡小灵香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这里可是燕州,乃系陈继的地盘子。 而破虏将军归顺在陈继弟弟麾下,现在谁不知道陈氏兄弟二人不合破虏将军吴文台,又怎么可能进入燕州寻人 “灵香” “公子公子,我在这里” 小灵香赶紧叫出声来,使劲挥着手,在地上蹦蹦跳跳的。 魏满和林让隐约听到了小灵香的声音,赶紧催马直冲过去,离得近了,一看这暴雨之中,果然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正是小灵香无疑了。 小灵香见到林让,登时“哇”一声又哭了出来,“哒哒哒”抱过去,一头撞进林让怀中。 林让赶紧搂住小灵香,说“无事了,伤在哪里快叫我看看。” 小灵香抽抽噎噎的,好是委屈,说“呜呜呜香儿无事,就是就是呛了好几口水。” 魏满一看,也狠狠松了一口气,虽小灵香哭的很,但看起来底气十足,必然没什么大事儿。 武德正满心疑惑,便看清楚了来人,当真万没想到,来人不仅不是破虏将军,竟然还是来燕州会盟的魏满 武德从魏满的营中逃跑,这梁子便是结下来了,他只想要现弄一下自己,在破虏将军面前承一个人情,哪知道竟然变成了这番模样。 简直便是 自投罗网 魏满一看武德,登时“呵”的一声冷笑出声,说“呦,这不是武将军么咱们又见面了。” 武德满脸的僵硬尴尬,只是斯时间,魏满的大军已经将武德快速包围在内,可谓是团团包围,不留一丝缝隙。 武德一看,这下子算是完了,想要冲破包围逃窜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还是魏满这种高手亲自压阵。 武德眼眸微微转了转,似乎正在想办法。 哪知道窝在林让怀中,正哭的抽抽噎噎,眨巴着大眼睛,挤着眼泪的小灵香,突然指着武德,脆生生的说“这个叔叔救了香儿,香儿要嫁给叔叔” 林让“” 魏满“” 6更 小灵香的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比这滚滚雷声还要震慑人心 不只是林让和魏满愣在了当地,就连武德自己也愣在了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林让只是愣了一下,瞬间便回了神。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来看,几年之后,小灵香的确会嫁给武德。 小灵香的二哥为了与武德的势力联合,选择了将自己的妹妹嫁给武德,用联姻的方式,一方面拉拢武德,另外一方也起到监视武德的作用。 当时十几岁妙龄的吴灵香,便嫁给了已经娶了好几房嫡妻,丧了好几房嫡妻的武德,他们之间的年龄差相差极大不说,后来吴氏与武德决裂,准备将吴灵香接回娘家来,吴灵香便从此回了娘家,而武德后来又续了正妻,再后称帝,皇后妃嫔自然一箩筐。 林让可是将小灵香当做亲闺女看待的,怎么可能让小灵香嫁给武德,武德年纪比小灵香年长不少便不说了,武德此人心机深沉,这场婚姻与他不过是纵横捭阖的一部分而已。 既然已经知道,这是一个注定悲剧的轨道,林让更不想让小灵香陷入其中。 林让脸色一变,立刻抱起小灵香,说“香儿,回去再说。” 魏满则是幽幽的对武德一笑,说“武将军,如今这山林大雨,你又救了我们香儿,这份大恩大德,孤不能不报啊。孤的营帐就在附近,不若便请武将军移驾,咱们行辕中一叙” 武德一听,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小道道儿,怕是魏满想要抓住自己。 但是他也没有旁的办法,如果挣扎,只是徒劳,便看似十分镇定冷静的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没说话,一挥手,便有几个士兵上前来,守住了武德,生怕他逃跑了去。 众人这才从山林出来,回到营地之中。 深秋的暴雨很是阴冷,众人回了营地,赶紧在帐中点了火盆子,林让让人烧了热水,叫小灵香自己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衫。 小灵香拽着林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眨巴着大眼睛,说“公子方才那个救了香儿的叔叔呢魏公不会为难叔叔罢” 林让一看,小灵香虽年纪小,但果然是懂事儿的,能听出魏满那几句话“没安好心”,一看便是要难为武德。 林让说“你先沐浴罢,小心害了风寒。” 小灵香嘟了嘟嘴巴,林让还是出了营帐,也自行沐浴去了。 林让快速沐浴更衣,便来到了幕府营帐,果然魏满就在营帐中,魏满也是刚刚进入幕府,他方才同样去换了衣衫,如今已经一副齐整的模样。 反观武德,武德被“请”入营帐之中,缴获了他的兵器,旁边士兵守卫这,寸步不离,武德没有办法,溜不得空隙,只好在默默站在原地。 魏满与林让进来,便看到落汤鸡一样的武德。 魏满笑眯眯的走过去,说“武将军,听说是你救了香儿。” 武德干笑一声,说“只是凑巧,若是放在旁人,也会出手相救的。” 魏满听了又笑,说“是么若是诸人都像武将军这般大义,便好了。” 武德又是干笑一声,那尴尬的气息已经弥漫了他的脸面,就像是一层浓雾一样,席卷了他的容貌,让旁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魏满话锋一转,说“只是不知武将军怎么恰好路过陈公的大军,不是还未开到,武将军一个人在这附近转悠,难不成是来监视孤的” 魏满简直是一句话戳在了点子上,武德一惊,后背发凉,眼神微动,眯了眯眼睛,说“这魏公言重了,什么监视绝没有这种事情,是陈公耽搁了行程,心中过意不去,因此特令卑将快马加鞭过来,通知魏公。” 魏满幽幽一笑,笑的不怎么真切,陈继心中过意不去 他如是过意不去,早就扎好会盟营帐了。 魏满说“竟还劳烦武将军跑一趟,想必这一路,必然累坏了武将军,不若这般罢,孤营中虽没什么好吃好喝,但也会竭尽全力招待武将军,毕竟咱们都是老相识了。” 他说着,抬起手来,说“来人” “主公” 有人从外面大步他进来,武德一看,不由睁大了眼睛。 嬴子云 嬴子云从帐外走进来,也看了一眼武德,这昔日里的主公与家臣见面,今日境地竟完全不一般了。 武德看到嬴子云,先是惊讶,然后眼神微动,似乎在想什么主意,有些惊喜和期盼,好像是希望嬴子云偷偷放掉自己一般。 但最后武德眼神转而成为了失望,因着他发现了嬴子云的眼神。 嬴子云的眼神十分坚定,看到武德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仍然一副淡淡的模样。 魏满笑着说“是了,险些忘了,子云昔日里还是武将军的麾下,不过武将军许诺将子云调配与孤营中三个月,不会不记得了罢” 武德哪里敢否定,赶紧说“记得,记得” 魏满继续说“子云如今手握五千精兵,掌管我魏营会盟的警备工作,如今也是个将军,二位往后里还要多交涉交涉,今儿个算是见了。” 武德一听,脸色更是难堪,没成想魏满竟然给嬴子云委以重任,怪不得嬴子云的面容如此冷漠坚定,看到自己仿佛看到了普通人一般。 武德用嬴子云去换了三千士兵,而魏满给嬴子云五千士兵,这不是数量上的问题,而是信任上的问题。 武德摧毁了嬴子云的信任,而魏满施与了嬴子云信任,甚至比武德摧毁的更多。 试问嬴子云这个不愚忠,不反骨的人,会真心投效与谁呢 答案已然很明显了。 魏满对嬴子云说“子云,便劳烦你,送武将军下榻。” 魏满故意着重了最后两个字,嬴子云会意,拱手说“是,主公” 武德此时心里又是凉,又是后悔,但事已至此,摆明了是自己抖聪明,已然没有了其他办法。 “请,武将军” 嬴子云的声音不打一个磕巴,铿锵有力。 武德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嬴子云走出幕府营帐。 等二人都退出去,魏满才对林让笑说“这武德当真是做好事儿太多,祖坟冒青烟了,竟撞在了咱们手里,也合该他有此一劫。”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打算软禁武德么” 魏满笑着说“怎么,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林让已然淡淡的,说“看来武将军在陈公营中,混迹的并不好。” 毕竟武德这单枪匹马的,怎么也不像荣宠一时的模样,实在落魄了一些。 林让又说“既然如此,魏公何不款待于武将军,好吃好喝的伺候,把武将军养的白白胖胖呢陈公乃系多疑之人,倘或陈会盟之时,再见到武将军,武将军身陷敌营,却不见清减,反而圆润了不少,魏公您说,陈公会如何想法” 魏满一听,不由笑起来,说“好,到时候武德便是人嫌狗不待见。” 武德逃出魏营,得罪嬴子云,已经无法再回来,而陈继一旦怀疑武德,那便是前有狼后有虎,而且骑虎难下,局面必然相当的微妙 林让蹙了蹙眉,说“只是有一点” 魏满说“什么” 能让林让蹙眉的,不知是什么难事儿。 林让说“香儿她”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哗啦”一声,说起小灵香,小灵香竟然就跑来了。 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完全擦干,“哒哒哒”的跑进来,说“叔叔叔叔呐” 林让“” 林让与魏满对视了一眼,魏满笑着说“孤叫他武德先去歇息了。” 小灵香仰着头,看着身材高大的魏满,看着他一脸欺骗小孩子的表情,嘟着嘴巴说“魏公可是软禁了叔叔” 魏满“”这样还怎么聊下去 小灵香一看便知道,立刻说“不要不要,叔叔是好人,叔叔救了香儿,香儿要嫁给叔叔” 林让十分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蹲下来,平视着小灵香,谆谆教导的说“香儿,武将军不适合你,你与武将军的年岁差了许多,武将军如今年以三十余岁,香儿却还未长大。” 小灵香使劲摇了摇头,林让又说“而且而且你看那武将军生得也不算如何俊美。” 魏满便说“是了,还不如孤一半俊美,香儿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一些。” 小灵香却说“可是叔叔温柔,魏公一点子也不温柔” 魏满“”还是没办法聊下去。 魏满只想问小灵香自己怎么不温柔了 林让很是头疼,从未有什么事情,让林让这般头疼过。 “香儿” 林让似乎祭出了大招,说“你若是想要嫁人,选个与你登对的如何,你看嬴将军,仪表堂堂,英俊非凡,身量又高大英武,而且为人正直,可谓是一身正气,怎么看都是最好的,香儿不若考虑考虑嬴将军” 林让夸起男神来,一点子也不嘴软。 不过这会子小灵香还未开口否定,魏满第一个开口否定,说“什么最好的也就算是个顶好的罢了,孤才是最好的。” 小灵香“” 林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79章谈钱伤感情 1更 陈继耽搁了一些时日, 总算是到了会盟地点。 魏满本不想在燕州逗留太久,毕竟他们逗留在这里,粮草辎重都是需要源源不断运送的, 消耗的可是魏满自己的银钱。 更何况,逗留在陈继的地盘上,怎么说魏满也不放心。 因此会盟很快便开始了, 这日里众人便要齐聚会盟大营的幕府,准备商讨事宜。 魏满与林让等等众人从幕府外走进来,陈继已经在了,一脸笑容, 翩翩君子模样, 走上前来, 拉着魏满的手,十分亲切的说“老弟, 你可是来了” 魏满幽幽一笑, 说“陈公,这句话, 孤应该还给你才是罢” 陈继笑着说“诶, 老弟, 咱们之间还能见外了去么孤这些日子有些忙不开身, 因此才耽误了时日,当真是歉疚不已。” 魏满没见他一丁点子的歉疚, 说“咱们名人面前不说暗话, 这就开始会盟罢。” “是了是了, 老弟说得极是” 他说着,众人便开始落座,分别落座在两边。 一边是魏满的魏营将领,另外一边则是陈继的陈营将领。 林让刚刚想要落座,那边陈继就收拢了君子一般的笑容,眯着眼睛,冷声说“奉孝先生,孤将你借调给魏公几个月,如今也是该回来了,怎么不坐在孤的席位上” 林让一听,陈继这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明摆着是给魏满难看。 林让看了一眼陈继,自己现在的身份的确是陈继营中的谋士,而且陈继还有自己的券书在手,若是一个不小心,惹了麻烦不说,还会给魏满招惹麻烦。 林让便拱手说“是。” 他说着,走过去坐在了陈营的席位上。 魏满眼看着林让走到了陈营的席位上,登时脸色难看的可以,黑成了锅底,眯着眼睛,额头上青筋乱跳,但是仍然强行忍耐下这口恶气。 陈继像是得了什么便宜一般,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现下便可以开始会盟了。” 魏满便说“陈公,咱们不若先谈一谈奉孝先生的事情。” 魏满这次来会盟,一共有两个目的,一个就是从陈继这处,讨要回林让。 另外一个就是探讨郯州之事。 这两件事情的顺序是很重要的,先讨要林让,再讨论郯州,也能避免陈继狮子大开口,因此这个顺序,魏满必然要把握住。 哪知道陈继笑了笑,开口说“诶,不忙说,咱们先”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有魏营的士兵突然进来,拱手禀报说“主公,营外有很多村民求见。” “村民” 不只是魏满奇怪,就连陈继也很是奇怪。 那士兵说“的确是村民,就是附近的村民,那些村民感激主公施与药材,治好了他们的疾病,因此特意送来了很多东西,感谢主公。” 魏满一听,原是这么回事儿,之前村民想要用小灵香祭祀水神,林让偶然发现那些村民并不是得了疫症,并且帮助他们解毒,村民们自然是没有药材的,这些药材都是魏满出的。 魏满财大气粗,因此出了就出了,也没有讨要什么回报。 没成想这些村民竟然还知恩图报,送来了一些物资。 这些村民贫苦,不能送什么好东西来,魏满并不奢求。不过魏满眼珠子一转,倒是登时计上心头。 于是站起身来,故意“哈哈”大笑,说“村民那真是天大的事儿了,古人有云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这些村民,孤一定要见一见了” 他说着,又故意转头对陈继说“不过孤就有些奇怪了,为何燕州的村民,不寻陈公送物资,一定要寻孤这个外来人送物资呢” 燕州是陈继的地盘子,燕州的村民,也就是陈继的百姓,陈继的百姓跑来给魏满送物资,陈继的脸色能好看了去么 陈继当即便黑下脸来,仿佛跟方才魏满的脸色一般。 魏满“哈哈”大笑着,说“既然民本重要,就请陈公多多担待一会子,待孤去见了村民再说。” 魏满说罢了,根本不等陈继反应,立刻走出了营帐,往营门口走去。 陈继面上不甘,也跟着站起来,走出去看看究竟。 只见营门外面堆着好些村民,林让记得那么些人,前些日子还面色泛青,如今已经差不多大好了。 村民们全都堆在营地门口,手里捧着一些物资,有的是干饼子,有的则是亲手缝制的衣物,说实在的,配色与质地都十分粗糙简陋,魏满根本看不上眼去。 不过魏满走到营门口,一打叠的微笑起来,装作十分亲和的好领导模样,说“各位怎么来了实在是太折煞孤了。” 村民们一看到魏满,全都跪下来,齐刷刷的给魏满叩头,大喊着“恩公啊恩公啊” “恩公就是神仙下凡” “是啊,多谢恩公,小人们才能有今天,病情都大好了,村子里也再不用死人了” “多谢恩公的大恩大德” “如果不是恩公,我们村子怕是要死绝啊” 陈继等人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打叠叩拜的场面,自己的百姓叩拜魏满,陈继脸色有多难看,这便不用多说了。 林让站在陈继后面,看着这场面,总觉得自己突然找到了“笑点”。那些村民就跟花钱雇来的托儿似的。 的确是魏满花钱雇来的,但并不是花银钱,而是花了很多草药,当时魏满没有多想什么,没成想如今好人有好报,村民们竟给了陈继难看,这是花钱也买不到的爽快。 村民们还拉着魏满的手,将一些事物与衣物塞在魏满手中。 魏满满面欢笑,但内心里其实在默默吐槽,吐槽着衣物太过粗糙,差点把自己的手给划伤了,吐槽那些村民的手太脏,送礼的吃食会不会感染医病等等。 虽魏满心中吐槽着,但面上一脸和煦,笑的如沐春风,好像一个大好人一般。 陈继越看也是生气,越看越是窝火儿,自己晚到了一些时日,本想给魏满下马威看的,哪成想,竟让魏满阴差阳错的收拢了民心。 陈继冷笑一声,便遥遥的对魏满说“看来魏公今日很忙,那咱们会盟之事,便推迟到明日再说罢,正巧孤赶路累了,便回去歇息了” 他说罢了,“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魏满扳回一盘,心里那叫一个酸爽。 不过就在此时,陈继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魏满,故意用冷森森的口气,说“怎么,奉孝先生,不跟着孤回去么还在等什么” 林让被点了名字,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没有说话,只是垂头跟着陈继往前走去。 魏满本扳回了一盘,哪知道陈继故技重施,就那么一个小伎俩,却用的十分利索,又用林让威胁了自己。 魏满眯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林让跟随陈继离开,陈继一边走,还一边说“奉孝先生,一会子到孤的舍中来,许久未见,孤有许多体己话儿,要与奉孝先生说一说。” 魏满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得,他不动声色,但双手已然握拳,指节嘎巴作响,眼神已经阴霾到了极点。 魏满便这样看着,看着林让慢慢走远,直到那单薄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陈继离开,今天的会盟也就作罢,不可能再继续下去,魏满也带着众人回了营帐。 他脸色难看,总觉得应该再想想什么办法,不能让陈继好过了去,陈继仗着自己捏着林让的券书把柄,便肆无忌惮起来。 要让陈继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最好让陈继营中人仰马翻才是 魏满正想着,一打起帐帘子,便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自己营中。 定眼一看,原是小灵香。 小灵香日前一直跟着林让,不过因着林让如今到了陈继营中,所以小灵香不能跟过去,便来到魏满营中伺候着。 小灵香一看到魏满,立刻蹦蹦跳跳窜过去,说“魏公魏公公子去哪里了” 魏满没好气的说“去了陈继营中。” 小灵香一听,大眼睛吧嗒一耷拉,说“怎么都去了陈继营中叔叔去了,公子也去了,哼” 魏满一听,不由灵光一闪。 的确,武德被魏满软禁了一些时日,那是喂养的白白胖胖,陈继一来,魏满就把武德放回去了,根本看不出软禁的迹象来。 武德被软禁之时,魏满是坚决禁止小灵香前去探看的,为此小灵香恨不能满地打滚儿,又哭又闹。 但是魏满可不会屈服于小灵香的“淫威”之下,不让她去探看,就是不让她去探看。 魏满眯了眯眼睛,眼神阴霾,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陈继把林让带走,给自己难堪,很好,那自己就如法炮制,也给陈继难堪,便看看咱们俩,谁更难堪一些。 魏满这般想着,便幽幽的看向小灵香。 因着他的目光实在太过于算计,别看小灵香小小年纪,但感觉还是挺灵敏的,立刻戒备的看着魏满,总觉得魏满要把自己卖了一般。 魏满笑了笑,蹲下来,让自己高大的身躯与小灵香平齐,笑眯眯的轻轻拍了拍小灵香的小脸颊,一脸和煦的说“香儿啊。” 小灵香更是狐疑的看着魏满,戒备的说“魏公可是有什么吩咐” 魏满一笑,说“没什么吩咐,就是想问问香儿,要不要去见见你的武德叔叔” 2更 去见武德 日前魏满还抵死不同意小灵香和武德的事情,说什么也不同意小灵香去见武德。 小灵香没少打滚假哭,一直干打雷不下雨。 如今魏满竟然主动提出,让小灵香去见武德 必然有诈 小灵香眯着眼睛想了想,立刻脆生生的说“要要要” 陈继下榻的营帐内,林让站在陈继面前,面容十分平淡,没有任何表情。 陈继上下打量着林让,眯起眼睛来,根本不着急与林让说什么“体己话儿”。 就在此时,突听帐外有脚步声而至,随即一个声音朗声说“主公。” 陈继一听,说“进来罢。” 那人很快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让抬头一看,原是武德。 武德从外面走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陈继作礼,拜了一下,拱手说“卑将拜见主公,主公寻卑将前来,是否有什么要事吩咐” 陈继笑了笑,上下打量着武德,说“听说你被软禁在了魏营之中” 陈继的消息是灵通的,毕竟这里是陈继的地盘子,他不相信武德,所以让他单枪匹马过来展示自己的忠心。 其实武德被软禁在魏营没多久,陈继就知晓了,但是没有着急过来会盟,想要看一看魏满的做法。 陈继又开始打量起武德来,无有受刑的模样,也没有面黄肌瘦,一点子妨碍也没有。 陈继本就是个多疑之人,他不相信武德,日前魏满给武德修书,扬言要送回他的三千士兵,当时陈继就很奇怪,他没听说过嬴子云的名声,就算听说过,也觉得如此年轻的嬴子云,根本不值三千兵马。 魏满突然这般大度,说不定其中有诈,他想要联合起来武德,阴损自己一把。 陈继本就多疑,这样一来,便怀疑起了武德,如今武德被软禁了好些日子,还这般安安稳稳,陈继就更是觉得奇怪疑心了。 他今日找武德过来,便是准备问一问这个事情儿。 林让一看,眯起眼目来,他哪能不知道陈继的心思,于是故意添油加醋的说“吴将军在魏营养了几日,竟变得白白胖胖了去想必这魏营的伙食还不错罢” 他这么一说,陈继的眼神更加阴狠了,林让简直一句戳在了点子上,陈继也在狐疑,明明是被软禁的人,怎么反而 吃得白白胖胖的 武德心里“咯噔”一声,他就知道会如此,这些日子魏满把自己软禁起来,不让出门,却好吃好喝的招待,不止如此,一天四顿,三餐之后还加一顿夜宵。 看守的士兵说了,如果武德敢浪费一点子粮食,主公有令,就打断武德的腿。 武德逃跑无门,只能用生生吃下那些粮食,一天四顿,每顿的量还十分惊人。 马无夜草不肥,尤其是夜宵,武德每每都睡着了,偏生有士兵进来,把武德给拨醒,一定要他起来吃夜宵,一点子也不能剩下。 如此一来,不需太久,陈继到来之前,武德差点被喂成一个胖子,这段时间还不怎么锻炼,腹肌几乎都给吃撑了一整块 武德心中有苦说不出,他是个聪明人,心机深沉,怎么能不知道魏满的心思。 而真到了这节骨眼儿上,武德又不知该如何说,对陈继说,主公,是魏满逼我吃的卑将也不想吃啊 陈继不但不会相信,或许还会勃然大怒,治罪武德一个欺瞒诓骗的罪过 武德头疼不已,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在门外喊着“叔叔叔叔你在吗” 那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一股娇俏,“哗啦”一声,竟然不请自来的进入了陈继的营帐。 是小灵香 小灵香手中托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的都是点心和大鱼大肉,一个小姑娘也算是“力大无穷”了,端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林让一看到小灵香,登时便轻笑了一声,定然是魏满阴险,派小灵香过来作弄武德,分化陈营的。 魏满方才计上心头,就问小灵香,想不想见武德。 日前魏满绝对不让小灵香去见武德,别说林让不看好这门亲事,魏满其实也不待见武德,因着武德心机太深沉了,但凡是女子嫁给他,肯定吃亏。 但就在刚刚魏满改变了主意,准备让小灵香阴险一把武德。 一旦小灵香端着味美佳肴,殷勤的去找武德,陈继必然更加起疑,陈营乱成一锅粥,这就是魏满想要看到的。 别看小灵香年岁小,但她瞬间就看出了魏满的意图,不过小灵香还是决定去见武德,一来她真的很想见叔叔,二来 二来如果陈继怀疑武德,把他赶出来,也是一件好事儿。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走进来,似乎根本没看到陈继一样,“哒哒哒”跑到武德面前,举着一只大鸡腿,对武德说“叔叔这是魏公送给叔叔的吃食,吃鸡腿” 武德“” 武德苦笑的看了一眼小灵香,明明是自己救了她,虽自己后来认出了小灵香乃是吴文台的女儿,堂堂郡主。 但营救之时,武德则是出于真心,并没有半分伎俩。 怎么算武德也是小灵香的救命恩人,哪知道小灵香这会子竟然“恩将仇报” 陈继一看,登时脸色更是不好,一个魏营的小丫头,突然跑进来,已经很无礼了,还无视自己,只管与武德说话。 小灵香又说“叔叔,这些都是魏公送来与叔叔的,魏公说了,怕叔叔回了陈营挑嘴,这不吃那不吃的毕竟叔叔平日里最挑嘴了,点着名儿的吃好吃的,这穷乡僻壤的,叔叔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都给吃了” 武德“”我么什么时候点着名的挑嘴了 林让一看,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只觉小灵香这个笑点,又戳了自己,倒是有意思的很。 果然,陈继的脸更更更,更加难看了。 陈继幽幽的说“这位想必就是香儿姑娘了罢” 小灵香坦然的说“香儿见过陈公。” 陈继说“孤听说,香儿姑娘与孤营中的武将军,关系甚是密切” 武德还未来得及否定,小灵香已然开口说“香儿要嫁给叔叔” 武德一听,头皮发麻,连忙说“主公,德与香儿姑娘乃系萍水相逢,不过是危难之时,搭了把手的关系罢了,实在没什么太多”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灵香突然开始光打雷不下雨了,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儿,说“呜呜呜叔叔你不要香儿了么香儿要嫁给叔叔,叔叔你说好的要娶香儿,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武德一看都蒙了,什么时候说好的 说实在的,武德知道小灵香的真实身份,她可是个郡主,如果自己能娶郡主为妻,当然是好的,但关键是 关键是陈继已经怀疑自己,小灵香如果对自己表示的很亲近,那么后患无穷,很可能还未娶到郡主,便被陈继五马分尸了。 武德心中忐忑,一方面想要澄清自己,一方面又不敢得罪了灵香郡主,心中左右为难。 陈继便把武德的左右为难,当成了不舍得,还以为他对小灵香也是有真情的,不舍得拒绝了小灵香。 陈继的脸色便越来越难看,最后幽幽的说“武将军,你可以退下了。” 武德心中“咯噔”一声,已经感觉到了,陈继这话语之中,不仅仅透露出对自己的不信任,甚至还掩藏着一点点的杀意。 武德一时间出了一身虚汗,赶紧拱手说“敬诺,主公,卑将告退。” 小灵香不辱使命,美滋滋蹦蹦跳跳的便回了与魏营。 魏满早就在等她了,见到小灵香,笑着说“如何” 小灵香拍着自己胸口,说“魏公放心,交给香儿,万无一失” 魏满笑着说“是了,香儿是做大事儿的料子。” 小灵香很是自豪的说“陈公已然对叔叔很是怀疑了,想必今日陈公定然连睡觉都在怀疑。另外,香儿还见到了公子。” 魏满一听到“公子”二字,立刻说“奉孝先生现在如何可被陈继为难了去” 小灵香想了想,公子好像没有被陈继为难了去,看起来与平日无有什么差异。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魏公与公子之间一直吞吞吐吐的,魏公实在不给力,总是左右躲闪,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小灵香便灵机一动,立刻用两只小白手捂住自己的面容,“呜呜呜”竟然哭起来了。 魏满见她一哭,心中更是烦躁,说“香儿,你快说,你家公子怎么样了” 小灵香十分悲愤的抽噎说“公子公子呜呜呜,那陈公待公子一点子也不好,不给水饮,不给饭食,还对公子冷言冷语,冷嘲热讽” “岂有此理” 魏满一听,脑海中登时“轰隆”一声便爆炸了,他本就心疼林让,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如今听到小灵香的胡编乱造,关心则乱,瞬间什么也想不到了,炸开了锅,只恨不能杀过去,将林让解救出火海才是。 小灵香捂着眼睛,肩膀一抽一抽的,说“怎么办,公子那小身板儿,若是饿一晚上,还不还不给饿出个好歹来” 魏满立刻沉不住气了,说“无须担心,今日入夜,孤便悄悄的去探看奉孝先生。” 魏满说着,一想到林让饿着肚子,便坐不住了,准备去膳房弄一些容易装起来的吃食,一会子入夜带过去,可不能让林让饿出个好歹来。 魏满急匆匆的亲自往膳房而去,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小灵香这才放下捂住自己面颊的手,根本没有一点子眼泪。 小灵香对着魏满离去的方向吐了个舌头,笑眯眯的说“口是心非的魏公,看你担心我家公子,担心成什么样儿” 3更 魏满去了一趟膳房,让膳夫准备一些好入口,好携带的吃食,而且一定要有肉,一定要美味。 膳夫们有些为难,左思右想,便想到了林让交给他们的一种吃食大包子。 于是膳夫们包了几个肉包子,魏满怕晚上冷了,林让入口再胃疼,便入夜之后才让膳夫们蒸熟包子,然后包起来,掖在怀中,差点给他怀里烫出两个大泡来。 魏满的武艺虽不及姜都亭高强,但也不是等闲之辈,陈继营中的那些士兵,根本阻拦不住他。 夜色静悄悄的,魏满翻身直接跃入陈继的营中,全无声息的往里快速而去。 魏满刚进去没多远,便听到了有两个人正在说话,仔细一听,其中一个不正是陈继 而另外一个,则是一直看林让不起的陈营谋主攸远。 这两个人蹙在一起说话,显然没什么好事儿。 便听到谋主攸远说“看来武德已然叛变了主公,卑职早就说过,这武德不是什么善茬儿,他平日里对待百姓如此体己,一套一套的善行,不就是想要拉拢民心么像是武德这样的人,没什么能耐,野心不小的人,早晚有一天,会给主招至祸患无穷啊” 魏满在暗处一听,谋主攸远这说的,难道不是陈继本人么 一套一套的善行拉拢民心,表面看起来是个君子,其实背地里小道道儿那么多,竟是一些虚而委蛇的东西。 简直就是对号入座。 谋主攸远骂起陈继来,还真是不嘴软。 陈继沉吟了一声,说“以你所见,这武德,该如何处置” 攸远压低了声音,但魏满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以卑职所见,不若找个机会” 谋主攸远后面没有再说,但他在黑暗之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攸远又说“等魏满小儿将三千兵马交给武德之后,主公不防直接杀了武德,还能顺势将他的三千兵马收归麾下,何乐而不为呢” 陈继一听,不由笑起来,说“是了,还是谋主你的法子颇多。” “多谢主公谬赞。” 谋主攸远说完,魏满本想离开了,他怀中还揣着大包子,生怕冷了肉馅会腥气,便不好吃了。 只是没等魏满离开,谋主攸远又说话了。 “主公,这奉孝先生,您是打算” 说起林让,魏满立刻驻足,眯起眼睛,侧耳倾听起来。 陈继凉凉的说“他现在可是魏满的心头好了,孤真是没想到,让他去蛊惑魏满,这奉孝先生竟投了魏满,当真是可气” 谋主攸远笑着说“嗨,这有什么可气那奉孝先生根本没有什么实在的能耐,不过还是个靠着邪辟之术上位的俗人罢了,只是那魏满想要讨走奉孝先生,主公可千万别轻易放人,一定要好好敲一笔魏满才是呢。” 陈继一笑,说“哼,谁说不是呢” 魏满心中冷笑,想要敲我一笔,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他便不在停留,立刻拔身而起,轻巧的一跃,直接往营地深处而去,找到林让歇息的营帐。 夜色已经黑了。 林让并没有像小灵香说的那样惨淡,他现在好得很,毕竟方才武德已经转移了陈继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没空难为林让。 况且陈继还要用林让作为筹码,等着谈判的时候享受权利,所以根本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林让。 林让用了晚膳,看了一会子书,实在无事可做,便“呼”一下吹灭了灯,准备上榻就寝。 就在林让抹黑往榻上走的时候,“嘭”一声,竟撞到了什么东西。 营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更别说突然多出“一堵墙”了。 林让与那堵墙撞得结结实实,差点一个酸鼻便流下反射泪来。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突然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 那只大手的体温颇高,一把捂住,将人带到角落,“嘭”一声,林让便结结实实的靠在了营帐壁上,被那人壁咚在了角落。 林让眯着眼睛,仔细去看那人,天色太黑,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还未看清楚,便听到有人在自己耳畔,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是孤。” 魏满 林让有些诧异,抬起头来,果然对上魏满那双明亮的双眸,再熟悉不过了。 林让看向魏满,魏满也低头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一时对上,不知怎么的,魏满似乎感觉到了一股“蛊惑”。 真的是蛊惑,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目光的蛊惑。 魏满瞬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眼神深沉,慢慢的,慢慢的低下头去,似乎想要亲吻林让那有些薄,却看起来十分柔软的嘴唇。 魏满的心跳登时飙升了上去,明明早上才见了面,林让只是跟着陈继一个下午,如今才是晚上,两个人分开还没有一天。 为何 为何魏满心中便是如此念念不忘,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边无尽的泥沼,不断的往下沦陷,而且甘之如饴。 魏满慢慢低下头去,目光犹如嗜血的野兽一般。 林让看到魏满的眼神,一点子也不害怕,反而十分坦然,似乎很坦然的便接受了与魏满亲吻的事情。 甚至还主动微微仰起头来,准备“以身饲虎” 魏满脑袋里“轰隆”一声,登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差点给魏满劈傻了。 眼看着林让主动抬起头来,魏满登时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魏满心窍发麻,动作迅速,从怀中一掏,便将大包子掏了出来,“唰”一声拆开布包,快速的塞在林让嘴里。 林让“” 林让差点被魏满给烫着,毕竟大包子是刚刚蒸熟的,林让也没有防备,还以为魏满要和自己接吻,也不扭捏,欣然接受。 结果等到的就是一只大、包、子 林让烫得“嘶”了一声,赶紧捧着包子。 魏满咳嗽了一声,低声说“还未食晚膳罢,孤特意叫膳夫给你做的包子,趁热食了罢。” 林让则是很冷淡的说“卑臣已经用过晚膳。” “用过了” 魏满一阵吃惊,不是说陈继对林让这不好那不好,什么也不给,吃的没有,水也没有,简直便是虐待么 林让淡淡的说“而且卑臣晚膳用的有些多,此时食不下了。” 魏满“” 魏满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小灵香那个小鬼头,竟然捣乱。 本是一个小小的骗局,魏满关心则乱,因此没有多想,如今冷静下来一想,自己还未与陈继谈判,陈继怎么可能虐待起林让来 魏满揉了揉额角,真是哭笑不得,没成想自己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儿,竟让也能在这阴沟中翻船。 魏满叹了口气,林让却不依不饶的说“魏公深夜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魏满咳嗽了一声,总不能说,听说林让没饭吃,所以巴巴的给他带包子来了罢 魏满便说“随便看看。” 林让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包子,说“魏公随便看看,还带着干粮” 魏满“” 魏满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便哈哈一笑,打岔说“孤进来之时,正巧听到了陈继与谋主的谈话,他们果然疑心了武德,孤之前派遣香儿过来,是不是妙计” 魏满用尽全力的岔开话题,林让则是很冷淡你的说“魏公可是为了探看卑臣而来” 魏满一阵语塞,没见到自己正努力的岔开话题么为什么林让这么轴,竟然不知道变通,仍然要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林让目光平静的注视着魏满,说“魏公为何深夜前来” 为何 魏满也不知为何,只当他听到林让受苦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平日里的沉着,平日里的睿智,但凡需要的,什么也么有了。 魏满回答不上来,林让却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反客为主,往前走了一步,眯着眼睛看向魏满,那清澈的眼神,似乎要透彻魏满的心思一般。 魏满这个主公,这个一方之长,没来由一阵心虚,不知怎么的,竟慢慢的后退了一步。 林让又走上一步,魏满便又后退一步。 两个人一个往前,一个后退,“嘭”一声,魏满的后背便靠在了营帐壁上,两个人的境况竟然来了一个大反转。 “嘭” 林让抬起手来,直接霸气侧漏的将魏满壁咚在了角落,眯起眼睛,虽然微微仰头,但气势一点子也不输,挑起唇角一笑,说“魏公这般担心卑臣” 魏满冷笑一声,说“孤担心你别开顽” 顽笑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颇为“邪魅”的一笑,轻声说“有赏。” 他说着,仰起头来,主动吻上魏满的嘴唇。 魏满一时间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屏住呼吸,刚要享受林让的亲吻。 二人的嘴唇只差一点点,便会无比亲密无间。 却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至。 魏满眼目一眯,仿佛是老虎一般,一把拉住林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嘘是陈继来了。” 4更 林让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魏满耳聪目明,应该不会听错。 魏满此时想要出门,已然来不及了,只好快速的闪到营帐的柜子旁边,“吱呀”一声拉开柜门,赶紧藏身进去。 魏满刚刚藏身进去,就听到谋主攸远的声音说“奉孝先生,歇下了么主公来看望先生了” 谋主攸远说着,根本不等林让应声,明明看到营帐中已经没有灯火,显然是熄灯歇息了,却“哗啦”一声,直接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与谋主攸远一起走进来的,自然还有陈继了。 两个人走进来,并没有发现魏满。 林让的目光十分冷静,半点子也没有心虚的模样,即使营帐中多了一个人。 林让起身来,拜见陈继,说“主公,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陈继挥了挥手,攸远便点起灯火来,营帐登时敞亮了许多。 陈继坐下来,幽幽的说“奉孝先生,这白日里有一些话,不好当着武将军的面儿与你说,如今夜深人静,我们也好说道说道。” 他说着,给谋主攸远递了一个眼色,谋主攸远得了令,便一脸趾高气昂的对林让说“主公令我责问与你,明明叫你去魏营,蛊惑颠倒魏满那小儿,你倒做了些什么” 魏满就在柜子里藏身,他屏住呼吸,能清晰的听到外面的谈话。 魏满早就知道林让是细作,在林让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之时,魏满就知道他必然是陈继派遣过来的细作,因为太显而易见了,他长得和列侯一模一样,不是来蛊惑颠倒自己的么 后来林让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直到今天,听到攸远说出这些话来,魏满心里仍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痛快,仿佛是暴风雨前,积攒的阴霾云层,不停的酝酿着狂风骤雨,随时都会电闪雷鸣。 林让听到谋主攸远的指责,却很是平静,淡淡的说“难不成主公所指的蛊惑颠倒,不是这个意思” 陈继被他反诘一句,有些发愣。 林让又淡淡的说“卑臣前去魏营,得到魏公的喜爱,难道主公所指的蛊惑不是这个意思算起来,主公为何还要谋主责问与卑臣,不该奖赏与卑臣么” 林让这么一说,陈继更是懵了。 传说魏满爱见林让,爱见的很,而且还要和自己谈判,让自己开条件,把林让让给他。 这都说明,林让的蛊惑起到了作用。 不止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谋主攸远一听,说“奉孝你这是胡搅蛮缠” 林让十分嘲讽的看向谋主攸远,说“胡搅蛮缠这个词儿倒是用的好,无错了,谋主这的确是胡搅蛮缠。” “你” 谋主攸远被林让气的浑身发发抖。 林让又说“如此说来,主公不但不应该责备卑臣,还应该奖赏卑臣呢。” 陈继脸色不好看,又给谋主攸远打了一个眼色。 谋主攸远咳嗽一声,说“好你如此胡搅蛮缠,那我问你,你帮助魏满夺下郯州,又该如何解释你可勿要胡搅蛮缠,说没有帮助魏满,你乃是恭喜郯州最大的功臣,这遍天下恨不能都听说了” 当时魏满不知林让有券书在陈继手中,所以便闹得沸沸扬扬,其实目的就是想让陈继吃瘪,让他看看,是他自己的人,帮助魏满夺下的郯州。 魏满藏在柜子里,听到此处,不由替林让捏了一把冷汗,自己当时的一时意气,竟然将林让陷入了困境。 不过 林让似乎根本不觉这是什么困境。 仍然目光冷静,十分平静的说“主公与魏公合作攻打郯州,为的不就是分一杯郯州的羹么如今卑臣为主公分忧,将郯州攻打下来,主公大可以随便瓜分,这难道不是为主公分忧么” 他这么一说,陈继和攸远又懵了。 因着他们突然发现,林让的口才好得很,而且像是刀片子一样锐利。 林让淡淡的一笑,笑的不怎么真切,说“如此说来,卑臣不但没有过失,反而有功劳,主公令谋主责备有功劳之人,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令人心寒” 谋主攸远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就跟发蔫儿的青菜似的,一脸霜打的茄子。 陈继眯起眼睛来,沉默不语。 谋主攸远硬着头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子,在林让眼前晃了晃,说“此乃剧毒之物,而且无色无味,只要一滴便能暴毙。” 林让是个医生,而且辅修法医,他见识过的毒药无数,一滴就能毙命的,那绝对是剧毒,恐怕这个年代还提纯不出来,攸远这在行家面前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攸远将药瓶交给林让,说“既你对主公忠心,便将这毒药加在魏满的饭菜中,否则便是对主公不忠” 魏满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眯起眼目来,他也想知道,林让会怎么做会不会真的为了表达忠心,而毒害自己 林让看着攸远,目光冷冷淡淡,但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鄙夷,似乎在嘲讽攸远一般。 淡淡的开口说“魏公来到主公的燕州会盟,因一些不知名的缘故,突然暴毙,死于燕州,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主公还有颜面儿可存无论如何,主公也脱不开干系,声明定然一落千丈,各地将领难道不会借这个借口,讨伐主公请问谋主,这个法子,是您想出来的,还是主公想出来的当真是愚蠢至极。” “你” 谋主攸远气的浑身打抖,其实他们没有真的要让林让毒死魏满,只是试探林让的忠心罢了,哪知道竟然被林让狠狠的削了一顿。 陈继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与奉孝先生开个顽笑,不会当真了去罢” 林让心中冷笑,又是开顽笑,顽笑天天被你开。 陈继面上无光,随便笑了两下,尴尬的气息直扑而来,林让都替他尴尬了去。 陈继随即对攸远说“看看你,在做什么胡乱揣度孤的心思,孤有令你试探奉孝先生么” 谋主攸远瞬间背了黑锅,当真是一口大锅天上来,砸的他“当”一声,头晕眼花。 谋主攸远又不好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毕竟还要在陈继营中混口饭吃,便诺诺的答应着,说“小人知错,是卑职会错了意,揣度错了主公的用意,实在是小人的不是。” 他说着,赶忙深深鞠躬,给林让作礼,说“奉孝先生大人大量,大人大量” 攸远作礼的时候,还不忘瞪林让一眼。 林让这局已经打了大满贯,谋主攸远和陈继一点子好处也没讨到,还碰了一鼻子灰。 陈继不想久留,站起身来便说“时辰夜了,即使如此,奉孝先生便歇息罢。” 他说着,一甩袖袍,转身离开了营帐,站在营帐门口之时,却阴森森的说“奉孝先生,如今魏满还未有将你要走,因此你还是我陈继营中之人,该做什么,不敢做什么,到底安分一些。” 陈继说罢,再不停留,谋主攸远赶紧追上去,陈继却不给他好脸色,二人很快离去。 林让走到帐子前,掀开帐帘子看了看,见他们的确走远了,这才放好帐帘子,将缝隙也掖好,然后转身走回来。 “吱呀”一声,将柜子门打开。 林让一打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不知魏满跑到了哪里去。 不过魏满向来如此,绝不会安分,上次藏在箱子里也是,一转身人便不见了,仿佛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 果不其然,林让只觉身后一热,有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林让。 林让回头一看,魏满微微低头,二人距离很近,魏满的嘴唇直接亲过林让的面颊,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火辣辣的。 魏满眯着眼目说“没成想先生还挺高明,直接将陈继的话堵了个死,孤到是想知道,先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拒绝下毒的难不成真是为了陈继的名声” 林让十分坦然的面对着魏满,一点子也没有扭捏,说“自然是为了魏公。” 魏满本想“调戏”且调侃林让两句,哪知道被“调戏”的那个人,反而变成了自己。 林让说的实在态度坦然,魏满没来由心窍猛跳,竟漏了两拍。 就在气氛越来越好之时,魏满突然蹙眉,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说“又有人来了。” 他说着,赶紧一个旋步,跨进柜子,“嘭”一声轻轻合上柜门。 与此同时,就听到有人在帐外说“先生可歇息了武德求见。” 林让有些奇怪,便说“进来罢。” 武德很快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林让淡淡的说“可是主公让武将军来的” 武德笑眯眯的,特别的诚恳,一副老实人的面容,说“不不,是德自己来的。” 武德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竟然包着两只干饼子。 武德二十分诚恳的说“德听说主公将先生软禁于此,心中十分担心先生,恐怕先生食不好,睡不暖,因此带了一些吃食过来。” 武德之前得罪了陈继,小灵香还在后背扎刀,陈继已经对他起了杀意,武德是个聪明人,因此想要反过来巴结林让,正巧小灵香对武德“痴心”一片。 武德思来想后,那便准备放手一搏,重新投靠魏满了去。 因此这次是特来巴结林让的。 林让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多谢武将军了。” 武德把饼子放下来,似乎闻到了一股什么味道,使劲嗅了一下,竟然是肉味儿 武德有些诧异,随即恍然大悟,一脸了然的微笑,说“看来德这个干饼子果然难登大雅之堂,已经有人早德一步,为先生带来了吃食。” 5更 武德说着,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目光定在了唯一能藏人的柜子上。 林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武德果然是聪明绝顶的,一眼便找到了魏满的藏身之处。 不过林让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淡定的厉害,坦然的回视着武德,似乎根本不知武德在说什么一般。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武将军如果没有旁的事情,我想要就寝了。” 武德知道林让在赶人,却不着急走,反而笑着说“其实德还真的有一些事情,想请先生帮忙。” 林让说“或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人微言轻,不足言道。” 武德说“不不,这事儿若是连先生都人微言轻,那真不知谁人才能言语了。” 武德又说“其实德已然十分后悔当日离开郯州,其实当时德离开郯州之后,便日日后悔,如今又见到魏公,好生敬慕的很,而魏公如此器重先生,先生又对魏公忠心耿耿,想必能为德美言几句。” 林让一听,终于是明白了,武德是因着知道魏满就在此处,所以想要借着自己,说给魏满听,重新投靠在魏满麾下。 人常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但这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似乎不太适用。 武德生怕林让拒绝,便又开始拍林让的马屁,说“谁不知奉孝先生为攻下郯州,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魏公的信任奉孝先生经世大才,又果干沉稳,想必能看出德的一片拳拳之心啊” 林让听着武德拍马屁,一脸的淡漠,若是旁人听到了拍马屁,总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但这点子对于林让并不适用。 林让漠然的盯着武德,武德直说的口干舌燥,林让都没有半点子反应。 等武德已经词穷,林让便轻飘飘的说“武将军可能找错了人,因着眼下我还是陈营中人,并不效力与魏公麾下,所以只怕是爱莫能助了。” 林让说罢了,又说“武将军,请罢。” 武德眼看着林让就要送客,赶紧又说“先生,德虽与先生阵营不同,但终归救了灵香姑娘一命,好歹看着这个面子上,帮一帮德,难道不可么” 林让想了想,武德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救了小灵香,否则小灵香现在已经被淹死,真的丢在水中祭奠了水神。 林让便说“若有一日,武将军犯在我的手中,我定饶武将军一次。” 说罢了,直接掀开帐帘子,请武德离开。 武德吃了一惊,没成想林让如此“狂妄”,当即语塞,嗓子里仿佛塞了鸡毛一样,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悻悻然离开了。 他其实哪里知道,林让可是知道未来轨迹之人,这种人放在古代就是先知,就是大巫。 如今的武德不过一个穷小子,还未曾白手起家,因为林让的这么一闹,武德也没有办法按照原定的轨迹,从郯州牧手中继承郯州。 按照原定的轨迹,魏满攻打郯州,郯州牧病逝,最后因着自己的儿子们都不入仕,没有继承人,因此便将自己的郯州牧位置,让给了德望出色,却没什么兵权的武德来管理。 如此一来,武德便开始治理郯州,从郯州出发,渐渐攒积权势。 如今的武德已经偏离了原定的轨道,离开了郯州,他想要白手起家,便有些困难。 若是林让犯坏,真的断了武德的仕途,也未可知。 武德并不知道其中的小道道儿,因此以为林让仗着魏满的宠爱,便肆无忌惮,说一些大话儿来。 武德悻悻然的离去,只觉还要再想办法才好,于是便转头入了陈继的营帐 武德离开之后,魏满这才从柜子里走出来。 魏满眯眼说“这武德已然发现孤在这里,指不定会朝陈继告状,孤先行离开了。” 林让淡淡的说“武德做事儿,从来都会给自己留有后路,绝不会如此莽撞,再者,武德一心想想要归顺于魏公,绝不会把自己的后路封死,去告知陈继的,不过” 魏满听他分析的有道理,便说“不过什么” 林让又说“不过卑臣猜测,武将军离开之后,必然又去见了陈公。” 魏满眯眼说“难不是去告密的” 林让摇头说“不是去告密,多半是去服软的,打通了多条道路,武将军的选择才会更多,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武将军必会将魏公与陈公多多比较,最后才做决定。” 魏满想了想,的确也是。 如今时辰夜了,魏满把包子留给林让,叮嘱林让食了。 其实林让晚膳用了不少,根本不饿,但魏满大老远儿带来的,还是热乎乎的包子,揣在怀中不知道多烫,林让到底还是欢心的。 林让便把包子留了下来,催促说“魏公还是早些回罢,明日还有会盟议会,不要耽搁的歇息。” 魏满听他催促自己回去,其实他本要回去了,但林让一催促他回去,他便生出了逆反心理,偏偏不想回去,有些依依不舍。 魏满不好将自己的“矫情”心理表现出来,便爽快的说“是了,那孤回去了。” 林让突然却说“且慢,卑臣还有一句话,想要叮嘱魏公。” 魏满有些奇怪,见林让招手,似乎想让自己附耳过去,那必然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且需要小心谨慎。 于是魏满不疑有他,赶紧低头附身过去,准备听林让的悄悄话儿。 哪知道 悄悄话没有,唇角却被人轻轻一吻,那温热的触觉,一触即逝,几乎以为是错觉。 林让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淡,声音微微有些低哑,说“魏公好眠。” 魏满“” 魏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着他此时的心跳“梆梆梆当当当空空空啪啪啪”乱七八糟混合在一起,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搅混了水一般。 魏满晃晃悠悠,差点直接掀开帐帘子走出去。 林让一看,赶紧阻止他,魏满可是偷偷溜进来的,而且这里是陈继的营地,又不是魏满的营地,若是被人发现还能了得 魏满这才发现自己晕了,赶紧从侧面偷偷溜走,七拐八拐,一路心不在焉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魏满“打着晃儿”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了小灵香在帐中,还没歇下来,肯定是等着魏满回来,问问情况的。 小灵香急忙说“魏公,公子可还好鸭” “公子晚膳用了吗” “食了些什么” “陈公有没有待公子苛求” 小灵香一打叠的问完,抬头一看,魏公不知中了什么邪,正兀自发呆,目光一会子柔情似水,一会子阴霾深沉,一会子又有如野兽一般,充斥着掠夺之意。 还抬起手来,不断的摸自己的唇角,似乎在回忆什么,最后嘴角挂上了一丝丝“傻笑”。 小灵香一看,不由叹口气,背着小手,一路摇头,从营帐中退了出来,令魏满独自回味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齐聚会盟大营的幕府,准备再次开启会盟议会。 魏满等人先到了幕府,陈继显然是准备再来一次下马威,因此姗姗来迟,等了有一会子,陈继才带着他的麾下,走进了幕府之中。 陈继走在前面儿,林让、谋主攸远跟在后面,后面还有一些麾下将领。 陈继一看到魏满,便十分不好意思,但十分没有诚意的说“老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看,老哥哥起晚了,年岁大了便是如此,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魏满幽幽一笑,说“陈公何必如此说呢,快入座罢。” 陈继笑眯眯的便坐了下来,还招呼着林让,说“奉孝先生,来来,坐这边,与孤坐在一起。” 魏满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继,就知道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脸上并没显露出什么太多的表情。 众人很快便开始会盟,魏满单刀直入的说“此次会盟,一共两个要事,陈公想必也听说了,孤想要从陈公那处讨要奉孝先生,陈公只管开个价罢。” 陈继却不紧不慢,挥了挥手,说“诶,咱们兄弟俩,那是十数年的交情了,说什么开价,伤了感情。” 林让淡淡的听着,陈继这个话直白的翻译起来,不就是谈钱伤感情么 简直便是年度大瞎话。 陈继不忙,似乎想要抻着魏满,毕竟魏满很想把林让讨回去,他若是抻着,后期可能要价更高,更容易开价。 陈继便说“来来,咱们先饮一杯,然后沥酒设誓。” 他说着,转头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来给大家斟酒罢。” 林让没有拒绝,也由不得他拒绝,很快站起身来,抱着酒钟走过去,挨个与大家斟酒。 魏满眼看着林让走过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昨日夜间,分别之时的那个亲吻,虽只是蜻蜓点水,而且只是亲在唇角,但没来由让魏满心跳加速。 魏满眼看着林让慢慢的走过来,心跳不由自主的又飙升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自然一些。 相对比魏满内心戏如此之丰富,林让则是淡定的厉害,走过来给魏满斟酒,一切都相安无事。 只是在林让站起来的一刹那间,魏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一热,林让竟然 偷偷的勾了自己的小手指一下 6更 “梆梆” “梆梆梆” “梆梆” 魏满的心跳瞬间不规律起来,不止如此,还跳得犹如敲鼓一样,不,是被旁人用棍子狠狠的敲打才是,敲得他之懵。 林让这是故意的 调戏自己 还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魏满尽量让自己平静,不着痕迹的瞥了林让一眼,林让的表情在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可以说 冷、漠、无、情 林让没什么特别的小动作,只是稍微勾了一下魏满的手指,便转身离开,继续给其他人斟酒去了。 魏满紧紧的盯着林让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子,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时候林让倒酒完毕,已然坐了下来,陈继便笑着说“啊呀,老弟,真是对不住啊。” 魏满很是奇怪,陈继一上来便赔礼道歉,这是什么开端,难道又想耍什么花样儿 果不其然,陈继便说“其实老哥哥也很想将奉孝先生送与老弟,但天不随人愿,老哥哥才记起来,之前孤已经许诺了,将奉孝先生送给旁人,这也不好出尔反尔罢。” 魏满一听,好家伙,随便扯出一个旁人来了,连名字都不说清楚,也太没有诚意了罢 魏满冷笑一声,说“陈公,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反正都已经坐在这儿了,孤与陈公会盟的诚意还是可见的,陈公不防开个价罢,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陈继似乎已经抻着魏满抻够了,憋宝也憋够了,说“好既然老弟都这么说了” 挥了挥手,便有士兵立刻送上一张地图,“哗啦”一声展开,扑在案几之上。 陈继笑着点了点地图,说“咱们先不要着急瓜分郯州,虽郯州已经打下来,但这郯州嘛,多是老弟的兵马,老哥哥也没出太多力气,虽这最大的功臣是我陈营的奉孝先生,但老哥哥怎么好沾你的便宜呢” 魏满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睛,一时有些狐疑,不知这个陈继打什么歪主意。 毕竟陈继突然这般好说话,不要瓜分郯州,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儿。 果然就听陈继又说“如果老弟能帮助孤一件事儿,这事成之后,郯州归属老弟,孤一分不取,不止如此,还会双手奉上奉孝先生的券书,如何” 魏满心中冷笑,陈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怎么不去卖唱 不过面子上却说“这等好事儿,陈公请明示罢。” 陈继便抬起手来,“噌”一声,画了一个圈,直接在地图上,圈出一块地来,随即食指中指并拢,“砰砰”点了两下那块地的正中间。 林让虽然识字不太多,看不懂生僻字,但他识得地图上的字。 鲁州 陈继划出来的地盘子,乃是鲁州。 他将整个鲁州圈了出来,随即笑着说“老弟请看,便是这鲁州” 陈继幽幽的说“只要老弟与孤合作,将这鲁州打下来,鲁州归孤,郯州归属老弟,咱们一人一半,如何” 魏满一听,心中真的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说“陈公可知这鲁州,是谁在镇守” 陈继说“吴文台。” 没错,吴文台 吴文台是谁 破虏将军打仗不要命,几次冲锋陷阵,险些死在沙场,可谓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 吴文台更是小灵香的父亲,日后吴氏政权奠基人吴敇的父亲,追尊皇帝的人物儿 在之前林让也与吴文台多有交情,吴文台还曾经想把女儿许配给林让,不过后来知晓了林让乃是宦官身份,老丈人是做不成了,却没有半点子看不起林让的意思,反而让自己的大儿子吴敇,和自己的侄儿庐瑾瑜,与林让交好。 林让也十分欣赏吴文台的骁勇善战,吴文台此人,虽横了一些,但直来直去,也是难得直爽之人。 如今小灵香就在他们营中,陈继竟然狮子大开口,让魏满帮助他去攻打吴文台 林让眯了眯眼睛,陈继这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啊。 魏满一笑,说“陈公,您这这是什么条件,陈公未免也太没诚意了罢谁不知道吴文台此时正镇守鲁州,乃系鲁州刺史,整个鲁州在他的治理之下,固若金汤,孤要如何帮陈公打下鲁州况且” 魏满又说“况且这吴文台,虽不是名士,但素有侠名,百姓甚为爱戴,孤若是帮助陈公攻打吴文台,日后脸面儿该往什么地方搁置” 魏满说的都是大实话,吴文台人家在鲁州好好儿的,也没杀魏满的父亲,虽魏满野心勃勃,想要一步步控制整个武家天下,但吴文台甚为骁勇,魏满还没有去碰这个硬壳的道理。 陈继拍了拍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魏满会拒绝自己。 毕竟吴文台是个刺儿,不好惹,打起仗来不要命,陈继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惧怕吴文台的威严,所以才找魏满来帮忙的。 陈继轻轻的撵着自己手上不存在的灰土,说“既然这样儿,孤也不好强求了老弟去,日前与孤索要奉孝先生之人,便提出与孤合作,攻打吴文台,既然老弟不同意,那孤只好” 陈继威胁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便是用林让的事情,要挟魏满。 魏满眯了眯眼目,他生平厌恶的便是被人要挟,眼神中登时掩藏起一股杀意。 陈继见他没有立刻说话,便游说“那吴文台虽颇有侠名,但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实在狂妄自大,若不给他一点子教训,他日里必然肆意妄为,一定会做出什么违背天常,荼毒百姓之事老弟,你我身为一方之长,决不可坐视不管啊” 林让听了不由想笑,只觉的陈继这话当真是戳中了自己偏歪的笑点了。 着实好笑的很了。 陈继的意思是,我觉得他以后会做坏事,所以我现在便要打他。 这个借口找的也太做作了。 魏满沉吟了一阵,陈继催促说“老弟若是已然不肯,那哥哥也只有” 他说着,便站起来,对林让说“看来这奉孝先生,与魏公到底没什么交情啊。” 魏满眯着眼睛,终于开口了,说“攻打吴文台的事情,不是一拍板子便能决定的,再者吴文台如此骁勇善战,孤也要多多考虑一些才是。” “是了” 陈继听他松口,赶紧应和说“是这么回事儿,老弟做事就是仔细,什么都要思虑很久,这是好事儿。” 他说着,又改口对林让说“奉孝先生啊,你不若今日便去魏公营中,你这些月一直跟在魏公身边,突然回了孤这边,魏公想必有许多体积话,想要与你说说,今日孤便给你准假了。” 陈继倒是好,想让魏满“花钱买套餐”,还给了一个“限时试用”的机会。 便让魏满一见到林让,就扒不开眼睛去,指不定明日便同意了自己的开价。 魏满笑了一声,说“那就多谢陈公了。” 陈继说“不妨事儿的,咱们兄弟之间,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两面讨好的事情,就等着老弟开口答允呢,那咱们今日便先散了,改日再谈” 魏满站起身来,说“那便改日再谈。” 于是两边进入幕府没多久,便又散了,林让这次不用跟着陈继离开,而是站在了魏满的队伍里。 魏满声音低沉的说“与孤来。” 林让没有说话,但垂着头,随着魏满一路走出幕府营帐,出了会盟大营,直接往魏满的营中而去,最后进了魏满的营帐。 林让走进营帐中,天色还早,但今日有些阴天,而且深秋的日头不是太好,帐中昏暗暗的。 主公营帐与林让下榻的营帐规格便不一样,魏满的营帐帐帘子很厚,垂下来密不透风。 “嘭”一声,不只是将深秋的烈风隔断在了外面,还将日光也隔断在了外面,瞬间昏暗起来。 林让刚进来,还没站定,便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下,“嘭”一声,直接被魏满钳在了营帐的角落。 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壁咚。 魏满眯着眼睛,目光阴沉,却灼灼然的注视着林让,里面仿佛掩藏着两团火焰,无比炙热。 魏满死死盯着林让,想到昨日夜里,林让对自己的小动作,还有方才斟酒之时,林让竟出手调戏与自己,不由低低一笑。 魏满的嗓音低沉,沙哑到了极点,说“你的本事儿是越来越大了,嗯” 他的鼻音很是低沉,林让听了,侧过头来,目光冷淡的看着魏满,不过眼神中有些微微闪动,仿佛平静水面下的暗流一般。 魏满低笑着说“你方才对孤做什么小动作来着” 林让听到这里,有些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的意思是” 魏满见他不承认,还想狡辩,笑着说“怎么还不承认你方才可是趁着斟酒之时,碰了孤的手指”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露出一点点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很是淡然的看着魏满,说“魏公误会了,卑臣方才是看到魏公手指上挂着一根断线,应该是衣衫上剐蹭的,所以给魏公掸了一下罢了。” 魏满“”这误会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0章勾了魂儿 1更 魏满瞬间都懵了, 饶是他见过大世面, 也立在原地, 一时回不过神儿来。 原来林让不是在撩自己, 而是自己手指上挂了一根断线, 这误会这么大, 自己如此之尴尬, 该如何挽回颜面的好 魏满“呵呵、呵呵”的笑了两声,说“孤又没多想,是你想多了, 你可勿要想的太多了”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明明是魏满说自己做小动作,结果现在魏满又说他没有多想, 怎么看也不是没多想的模样啊 魏满为了自己的颜面, 不自作做多情, 赶紧岔开话题, 说“孤叫你过来,其实有要事相商。”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魏满,这种话似曾形式,当时还在郯州,林让和小灵香去找吴邗太守杨樾, 结果杨樾就被魏满叫走了, 魏满的借口便是有要事相商, 而且还是军机要务 林让狐疑的打量了两眼魏满。 魏满使劲咳嗽一声, 说“孤要与你说的, 便是破虏将军吴文台之事,难道不是要事” 林让一听,原是自己错怪魏满了,的确是要事。 便点点头,说“的确是要事。” 魏满在林让眼中,虽平日里不正经,没个正形儿,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上道儿的。 而且这四五年都过去了,魏满其实已经慢慢稳重了起来,现在问起身边的人,不会有一个人说魏满轻佻无威仪的,都说他稳重、持重、老成,甚至手腕狠辣,运筹帷幄。 魏满也就是因着林让太过与列侯相似,所以才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自己的戒备警惕,在林让面前又显出了本性深处的轻佻。 魏满一说起正事来,便微微蹙眉,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帅的,这句话当真不假。 魏满蹙着眉,神情有些深沉肃杀,声音也低哑了一些,说“破虏将军吴文台此人,孤接触过不少,吴文台骁勇善战,素来便有侠名,孤若是贸然攻打吴文台,没有任何顺理成章的借口,那么必然招至天下诟病。” 当年佟高带兵入京,把持朝政,义军从四面八方汇聚会盟,不就是因着佟高名不正言不顺么 魏满是个聪明人,心中跟明镜儿一般,如何能参不透这种浅显的事情。 魏满又说“倘或这般,对孤的声名有碍。而且” 魏满在帐中微微踱步,说“而且如此贸然去打吴文台,吴文台若是疯起来,谁也拦不住他,如今吴文台的麾下,长子吴敇也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一员虎将,孤便是想要贸然攻打,也需要考量考量才是。” 魏满忌惮的吴敇,林让也认识,当年义军会盟,因着吴文台与林让关系要好,便让他的儿子与侄儿千里迢迢赶过来,拜见林让。 吴文台的长公子吴敇,那是吴氏骁勇善战的一员虎将,与他爹的并行一模一样,生性洒脱不羁,打仗永远冲锋在第一线,乃是吴氏政权的奠基者。 不过吴敇这个人,可谓是英年早逝,因着喜爱打猎,在游猎之时中了冷箭,早早便英年早逝了,去世之事,将自己的霸业托付给了二弟。 而吴文台的侄儿,那就更是声名显赫了,如今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然成为了天下名士,乃是赫赫有名的江东美丈夫庐瑾瑜。 庐瑾瑜与吴敇是发小,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庐瑾瑜文武全才,工于音律,计谋出尘,为吴氏镇守鲁州立下了赫赫战功。 吴文台一个人已经是一头狼了,而狼还是群居的动物,他的手下猛将如云,文武兼备。 陈继也正是因着一这点子,所以不敢自己攻打吴文台,如果贸然出兵,必然损伤惨重,而且打不打得下来也是个问题。 但如果不出兵,陈继又窥伺着吴文台的鲁州,鲁州可是个好地方,虽地盘子不是太大,但靠近各大州的中部,只要夺下鲁州,那么便可以作为陈继的兵力转折点,屯兵于鲁州,向四面八方逐鹿扩张。 陈继的算盘打得叮当响,便想趁机占魏满的便宜,让魏满帮自己去撸吴文台这个刺头儿 魏满又不傻,这显然是个赔本儿的买卖,夺下鲁州也没有他的好处,没夺下鲁州还要被陈继怪罪,何况魏满一向与吴文台“交好”,这许多年来河水不犯井水,没道理主动去触霉头。 但 若不答应了陈继,陈继绝不会将林让放行过来。 一时间,魏满有些两难,当真是骑虎难下。 林让看到魏满为难,便淡淡的说“破虏将军的确骁勇善战,而且可谓是所向披靡,但除了陈继忌惮破虏将军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十分忌惮破虏将军。” 魏满蹙眉说“陈仲路。” 林让点了点头,说“陈仲路与陈继虽是兄弟,但陈继这个过继而来的庶兄,地位远远比陈仲路这个嫡子要高得多,而且这么多年来,陈继与陈仲路全都野心勃勃,外界评价均是陈继高于陈仲路,陈仲路如何能服气得了” 林让说的无错,陈继与陈仲路乃是兄弟关系,想当年二陈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但在义军会盟之时,陈继与陈仲路便从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不止如此,而且还互相派兵征战。 当年陈继想要另立皇亲玄州牧为新皇,而他的弟弟陈仲路则与他的意见不和,觉得陈继十分虚伪伪善,陈仲路觉得,如今的世道,另立旁人不若自立,陈仲路早早便打了自立之心。 陈继却觉得陈仲路自立是无稽之谈,毕竟这是武家的天下,大家都是臣子,如果打出自立的旗号来,那么肯定会招至天下诟病,一直以来树立的贤德名声便会瞬间灰飞烟灭,得不偿失。 陈继与陈仲路在立谁为皇帝的事情,大打出手,最后分道扬镳。 很可惜的是,陈继和陈仲路谁也没有得逞,最后立为皇帝的,还是小包子。 如今那个小包子已经出落得比小灵香还要大一些,少年老成的厉害,虽各地被太守州牧掌控,但京师却固若金汤,无人敢招惹。 陈仲路身为后将军,身份高贵,仅次于大将军和车骑将军,再加上陈家家境富裕,富可敌国,因此已经占据了很大一片地盘子。 破虏将军吴文台,因着粮草的问题,所以一直归属在陈仲路的麾下。 如此一来,陈继一旦与破虏将军开战,那么打得就是自己的弟弟,陈仲路的脸。 林让淡淡的说“鲁州这个地方,可以说是陈仲路的心脏,陈仲路一直给破虏将军输送粮草,不就是因着破虏将军骁勇善战,镇守鲁州无人敢欺么陈继想要打吴文台,陈仲路必然第一个不答应,因为陈继这是把刀子,直接扎进了陈仲路的心脏里。”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兄弟阋墙这种事情屡见不鲜,而陈继与陈仲路这俩兄弟,可以说是兄弟阋墙中的典范了。 魏满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说“你可继续讲下去。” 林让说“陈仲路绝对不会对破虏将军被攻打的事情,坐视不管,但问题又来了陈仲路也十分忌惮破虏将军的威严,心脏是最核心,却也是最脆弱的地方,谁会把心脏交给一个不信任之人保管呢” 陈仲路不信任破虏将军吴文台,说到底,吴文台是后来投军的,又不是陈仲路一手培养出来的自己人,就好像是半路出家一样。 林让又说“而且破虏将军威名过旺,麾下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作为主子的陈仲路,如何不忌惮不害怕呢卑臣听说,最近后将军陈仲路为破虏将军输送粮草的频率越来越低,粮草数目也越来越少,恐怕这不信任已经到达了顶点,基本是个放养的状态。” 鲁州目前的形式便是如此,破虏将军吴文台,后将军陈仲路,还有陈继这三方势力都紧紧盯着鲁州,可以说乱成了一锅粥。 林让说“一方面陈仲路忌惮破虏将军,很可能在陈继攻打之时放生,但另一方面陈仲路又绝不会丢弃自己的心脏,势必与陈继你死我活。而且陈氏兄弟二人素来不和,就算没有魏公,陈继也会想尽办法,请旁人来搞垮陈仲路,不是么” 林让分析了一遍鲁州的情况,那真是又乱又杂。 魏满听了半天,眯眼说“你的意思是让孤帮助陈继,攻打破虏将军吴文台” 林让微微一笑,说“不,卑臣的意思是浑水摸鱼,只需略施小计” 林让进了魏满的营帐,一直没有出来,这事儿很快便传到了陈继的耳朵里,陈继不知他们在营中探讨攻打吴文台的对策,还以为魏满一日没见林让,便患上了相思之苦,在营帐中翻云覆雨来着。 这就误会了魏满,魏满如今还在纠结林让与列侯之事,因此根本不可能与林让翻云覆雨。 若是日后他终于相信了林让便是列侯,那么绝对会后悔死,这么多次林让主动贴上来,而自己统统全都推开的机会。 到时候魏满就会深刻的明白一个成语悔不当初。 陈继对此十分不屑,也没有让人再探。 等到夜深人静之后,林让给魏满出谋划策完毕,魏满笑着说“好好好,就按你说的来,孤倒要看看陈继的嘴脸如何,真是迫不及待了” 林让便说“时辰夜了,那卑臣就先告退了。” 他说着,便拱手准备出门。 魏满一看,其实很想阻止林让,心说时辰都这么晚了,你若是回去陈营,自己也不放心。 但话都到了口头,就是说不出来,总觉得自己留下了林让,仿佛对不起列侯一般,心中不是一般的纠结。 魏满最后没说话,深沉的点了点头。 林让也没有什么留恋,很是爽快的就退出了营帐,自己准备离开。 林让退出来没多远,登时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小地出溜冲了过来,“嘭”一声撞进自己怀中。 原是小灵香。 小灵香抱着林让的腰,甜甜的说“公子香儿都一天没见到公子啦公子就知道去找魏公,都不想香儿吗” 小灵香对林让控诉着,林让赶紧蹲下来,轻轻抚摸了两下小灵香的头发,说“香儿,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小灵香嘟着嘴巴,一脸羞涩的晃了晃,说“香儿想念公子,所以一直侯在这里,只为了见公子一面儿,可谓是用情至深呢” 林让“” 林让一脸漠然的看着小灵香,小灵香终于破功了,摆摆手,叉着腰,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说“公子,真不是香儿说,香儿为您与魏公,真是操碎了心,怎么就不叫人省心呐” 林让奇怪的说“为何操心” 小灵香指着身后魏满的营帐,说“公子,这天色如此夜了,为何不在魏公营中留下来过夜夜深人静之时,不是才好交流感情嘛” 林让眼皮一跳,总觉得小灵香古灵精怪的,比自己懂得都多。 小灵香昂着头,又说“公子,你可不要小看了香儿去。” 林让也看了一眼魏满的营帐,说“可魏公没有留我,我如何能在魏公营中夜宿” 小灵香“唉”了一声,像模像样的叹口气,说“说了操心,公子你还不信,公子鸭,这魏公不主动,公子便主动一些儿,反正都是男子” 他说着,对林让找了招了招小白手,说“公子,附耳过来。” 2更 魏满遣走了林让,心中还有些失落,一个人坐在榻上出神。 就在此时,突听“簌簌簌”的声音,竟然有人轻轻打起了帐帘子,又走了进来。 魏满眯眼说“谁” 他说着,便看清楚了来人,竟是林让,去而复返了。 魏满站起身来,说“先生可有什么事儿忘了” 林让走进来,目光十分冷漠,语气十分坦然,淡淡的说“并不是忘了什么事儿,只是” 林让想起小灵香教导自己的话,便复述了出来,说“只是深秋天气寒冷,卑臣一个人宿在帐中,不得温暖。” “梆梆” 魏满的心跳瞬间飙升起来,跳得可谓是狂野不羁,乱七八糟 林让这话是什么意思在对自己暗示什么 他说自己寒冷,还什么“不得温暖”,这不是在暗示要与自己云雨一番么 可不单纯是夜宿。 魏满心里登时乱七八糟,没想到林让说话这般直接,虽以前也十分直接,但今日的话竟十足的撩人。 魏满口干舌燥,目光盯着林让,一会子阴沉,一会子隐忍,一会子又暴跳如雷,恨不能直接冲上去,将林让按在案几上,便就地正法。 但 魏满心中千回百转,做了无数斗争,最后却说“不可,孤这营帐也不暖和,你还是回罢。” 魏满断然拒绝了林让的邀请,心中暗自想着,绝不能中了林让的圈套,那怕是要对不起列侯。 而且自己对林让的关心,难道不正因着他与列侯相似么这样也不是对林让有感情,而是把他当做了一个虚幻的替身,实在太不厚道。 魏满根本没有考虑到,虽把旁人当做替身的确不厚道,但魏满可是一方之长,做过大将军,功高盖主,这样一个霸道傲慢,且自私刚愎之人,竟然会考虑到林让的感觉。 其实已然深陷在了林让的漩涡之中 林让被魏满拒绝了,好像并不惊讶。 其实这也是小灵香意料之中的事情。 小灵香还有后招 林让点点头,说“也好。” 他说的太平静了,没一点子表情,魏满实在奇怪,林让去而复返,被自己一拒绝,竟然坦然的走了,这像话么 当然不像话 正在魏满狐疑之时,林让一边回头往外走,一面自言自语的说“既然如此那卑臣不若去找典将军,想必典将军的营帐够大,也足够温暖。” 魏满一听,心中登时警铃大震。 召典 昔日里,列侯便对召典有恩,将召典从杨樾的兄长那里挖了过来,让召典摆脱了火头军,成功发挥自己的能力。 列侯与召典的关系本就不小,而且召典那硬汉,总是见到列侯便眼红,魏满的从弟魏子廉曾经试探过召典好几次,召典都说列侯是俊美之人。 在魏满眼中,召典可是自己的强劲情敌之一。 虽说后来,魏子廉花了很多很多年,大约也就在不久之前,魏子廉终于把召典拿下了。 不,魏子廉终于以身饲虎,将召典拿下了。 但魏满还是心有余悸,召典会不会见到与列侯神似的林让之后,便对林让动心 魏满心中一颤,心想着,是了,这可不是为了孤自己,而是为了孤的弟弟。 子廉这个弟弟,就是不若夏元允省心,做什么事儿都不着调便罢了,还要让孤帮他看着召典。 若是召典对林让动了心思,子廉岂不是要受苦 魏满这么一想,只觉自己十分正义,便说“且慢” 林让根本没想走出去,不过是“按照计划行事”罢了,听到魏满的声音,立刻驻足,转头看着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孤孤的营帐突然比较温暖,你可留下来。” 林让看着魏满,淡淡一笑,在昏暗的营帐中,在火盆子的光芒照耀下,林让的笑容竟然有些温和,一点子也不见往日里的凌厉与冷漠。 林让在魏满的营中过夜,第二天一天亮便传到了陈继的耳朵里,陈继忍不住冷笑起来,没成想魏满这个人,的确骁勇,而且多谋略,结果呢,竟然栽在了一个男子手中,当真是可笑至极了。 第二天众人再次会盟,魏满按照计划,先是同意了与陈继一起出兵,攻打破虏将军吴文台,但要求是两边的兵力,必须一人一半。 陈继想要捡瓜捞,怎么可能一人一半出兵 最好是陈继不出兵,全都让魏满出兵,最后鲁州打下来还归自己。 但这种好事儿是不存在的,而且陈继如果不出兵,也惧怕魏满做小动作,必须派遣一队兵马,一路跟随魏满,监视魏满的动向才是。 陈继便派出了一方太守庐昂,支援魏满,一同攻占鲁州,如果攻下鲁州,庐昂便是鲁州刺史,直接驻扎鲁州,管理后续事宜。 魏满不由冷笑说“陈公,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陈公不亲自上阵也便罢了,只派遣一个小小的太守来,能有多少兵马粮草” 陈继笑着说“诶,老弟你可不知道,这位庐太守,骁勇善战,而且你看,庐太守与吴文台麾下谋士庐瑾瑜,那是一个本家,也可以出面游说,不是么” 魏满就知道他不想出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便装作一脸十分隐忍的模样,说“这样罢,既然陈公只能派遣一个太守,便算孤吃亏一些,但陈公要将奉孝先生派遣给孤,一路跟随,不知可否” 陈继想了想,反正林让的券书在自己手里,如果魏满耍花样,自己就把券书公之于众,彻底毁了林让。 一个林让,比起兵马粮草来,实在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陈继好似是得了什么便宜一般,说“甚好。” 魏满一听,这便敲定了,陈继不知魏满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沾沾自喜的便离开了会盟幕府。 离开之时,陈继还对魏满笑说“等打败吴文台,占领鲁州府署之时,孤就会遣人将奉孝先生的券书,带给魏公那孤便静候佳音了” 魏满挑唇一笑,别有深意的说“甚好。” 小灵香趁着魏营与陈营前去会盟,蹦蹦跳跳的便从营帐中溜了出来,跑进膳房中,不过这次她不是来偷食的,而是来做菜的。 小灵香垫着石头,炒了两个菜,一头都是热汗,不拘小节的用袖子使劲蹭了蹭,蹦蹦跳跳的捧着自己炒的菜,跑到了陈营之中。 武德因为人微言轻,不能参加会盟,但心有不甘,便在周围转了几圈,想要打听打听情况。 他偶然听说,陈继与魏满,竟然已经敲定了,要一起攻打吴文台 吴文台是谁 那不是小灵香的亲生父亲么 武德眯起眼目来,想必小灵香这会子还不知情,不然依照灵香郡主那性子,必然要瞬间爆裂了。 就在此时 “叔叔” 武德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小灵香。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举着自己炒的菜,说“叔叔你快尝一尝,这是香儿自己炒的菜公子平日里总说香儿炒的菜好吃呐” 武德有些“心虚”,因着他刚才偷听到了准备攻打吴文台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看到小灵香之后,莫名心虚的很。 那边士兵还在偷偷议论吴文台的事情,武德看小灵香这模样,就知道她还不知情,以免破坏了大事,便准备先带小灵香离开,以免她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武德赶紧说“是灵香姑娘,咱们要不然进帐说话罢,这里风大,小心吹坏了灵香姑娘。” 小灵香见他关心自己,登时忍不住红了脸,笑眯眯的说“叔叔你人真好” 武德“” 武德突然有一种心思难安的感觉,自己是为了诓骗小灵香,不让她听到陈继与魏满要攻打她父亲的事情,免得小灵香坏事儿。 结果小灵香却说他是好人。 武德干笑了一声,说“来,走罢。” 他说着,还伸出手去,拉住小灵香的手。 小灵香被武德拉着手,登时小脸蛋儿又殷红了起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二人即将离开之时,那几个唠嗑的士兵竟然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说“哎,知道么会盟的结果出来了。” “看来真要攻打鲁州了” “那个破虏将军吴文台,不是很厉害的么” “嗨再厉害能怎么样不就是一个破虏将军么他手下能有多少人马咱们陈营一个就足够,如今主公还联络了魏营,魏公不是已经同意了么,共同攻打吴文台,吴文台那个老儿,还不束手就擒” “吴文台这次死定了” “是了,正是如此,我还听说啊,吴文台有个闺女,如今年方二六,又水灵又标志,不知打下了鲁州之后,能不能一亲芳泽哎呦”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后脑壳“嘭”一下,似乎被什么砸了一般。 是石头 小石头咕噜噜的滚在地上,还在不停的晃动。 武德方才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话,而灵香郡主就在旁边,实在忍无可忍,便偷偷出手,砸了那士兵一下。 小灵香本脸蛋儿红扑扑的,一脸羞涩,结果听到了那几个士兵的谈话,脸色一点点僵硬起来,羞涩的殷红慢慢退去,换上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3更 “香儿” 武德还未说完一句话,小灵香便突然甩开武德的手,快速跑去,显然是去找林让了。 武德一看,这样大事不好,恐怕小灵香会去找林让质问,说不定还会坏事儿。 武德站在原地,想要阻止小灵香,但是转念一想,若是阻止了小灵香,那自己识破她身份的事情岂不是曝光了 一旦如此,小灵香肯定要想,自己救她是不是出于灵香郡主的身份,便不会如此感激自己了。 当时武德救小灵香,实在没有多想,什么样的人看到那种场面,也会去救这个可怜的女孩的,武德也是救了之后,才发现了灵香郡主的身份。 但若是武德认识灵香郡主这一层关系曝光的话,武德很难解释当时是诚心相救,不是为了报恩。 武德想了想,如此一来,或许会得不偿失,眯了眯眼睛,只是思索了片刻,便立刻转身,走出陈营,往魏营而去,准备去找魏满。 魏满与林让从会盟幕府出来,因着林让已经调配给了魏满,所以他从今天开始,便不用再回陈营,跟在魏满身边便可了。 林让说“卑臣去收拾一下物件儿,一会子便到。” 魏满见他要走,立刻抓住林让,生怕他进了陈营,就被老虎吞进了肚子一般。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收拾什么他陈营有的,孤的营地也都有,无需收拾了,直接跟孤来罢。” 林让想了想,也可以,便跟着魏满回到了魏营。 他们刚一进去,召典便迎了出来,说“主公,陈营武德求见。” 魏满有些奇怪,武德又过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威胁自己的 前天晚上,魏满去探看林让之时,被武德发现了,但是武德并没有告密,难道说今日才来讨要好处了 魏满淡淡的说“孤知道了。” 魏满与林让走进营帐,果然看到了武德,武德赶紧上前作礼,深深的一拜,说“拜见魏公。” 魏满上下打量了一下武德,说“武将军来此,不知所谓何事啊” 武德表情十分谦恭,说“其实是这样儿的,德方才撞见了灵香姑娘,这” 武德是来先给小灵香“告状”的,便把方才小灵香听到士兵们谈论攻打吴文台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德又说“灵香姑娘此时已经跑去陈营,估摸着是想去寻奉孝先生,不知会不会对奉孝先生不利。” 林让一听,蹙了蹙眉,但他蹙眉不是因着灵香听到了攻打吴文台的事情,而是因着武德跑来“告状”的事情。 小灵香对武德,可以说是标准的一厢情愿了,因着武德救了她,当时小灵香非常无助,十足害怕,武德在她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威武起来。 但武德的确并非良人,如今他跑来给小灵香告状便更看的出来。 无论武德多聪慧,多机智,多不可限量,都不是小灵香的良人。 而魏满则是有些诧异,不明所以,说“这香儿为何会对奉孝先生不利” 武德一看,便说“这恐怕魏公还不知,灵香姑娘其实是破虏将军吴文台的亲生女儿。” “什么” 魏满一听,登时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很快压制了下来,沉声说“真有此事” 武德拱手说“千真万确,德又怎么敢欺瞒了魏公去呢” 魏满眯了眯眼目,心中千回百转,本以为灵香只是一个小歌女,没成想竟然是吴文台的闺女,那岂不是就是郡主 不知小灵香经历了什么,竟然从鲁州流落到了郯州,最后被林让给捡到,误打误撞跟在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而如今恰好陈继与魏满在商量攻打吴文台的事情,小灵香一旦知晓,简直后患无穷。 而且魏满生怕小灵香知晓了攻打鲁州的事情,会对林让不利,便沉声说“传孤的命令,现在即刻调配香儿到孤的营帐,至于奉孝先生,若是身边少人侍奉,便调遣两个仆役过去。” 林让显然明白魏满的意思,他是怕小灵香对自己不利。 林让想了想,便拱手说“请魏公屏退左右,卑臣有话与魏公单独谈一谈。” 魏满便立刻遣走了武德,与帐中侍奉的从者,营帐中只留下林让一个人。 等众人都遣散了,魏满才暗暗观察林让的表情,只见林让十分淡漠,面上根本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是眼神中,也不见任何起伏。 那表情便好似 好似早就知道了小灵香的底细一般。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先生是否早便清楚香儿的底细” 林让坦言说“正是,不瞒魏公,卑臣早便知道。” 魏满一笑,说“先生为何不讲此事告知孤难道此事事关并不重大” 林让淡淡的说“香儿并未袒露自己的底细,是卑臣自行猜测而出,因此卑臣便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而且香儿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娃娃,纵使各州混战,也罪不及孩童,不是么” 到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魏满说“破虏将军之女这件事情,你要如何处理” 林让拱手说“还请魏公不要将香儿调配开来,香儿生性善良纯真,就算知道陈公想要攻打破虏将军,也必不会为难于卑臣,卑臣想与香儿亲自谈一谈。” 魏满蹙起眉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说“这香儿习得一身武艺,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娃儿,但应变决计在你这个文弱书生之上。” 林让再次拱手,说“请魏公放心。” 魏满听着他这么一说,也没什么花言巧语,更没有拍马屁,但不知为何,竟无法反驳林让的提议。 魏满只好叹气说“好,你现下便去与香儿谈一谈,但我们先说好了,若你谈不拢,可别怪孤用一些手段了。” 林让十分笃定的说“多谢魏公,卑臣一定会将此事办妥,况且” 林让淡淡的说“况且,魏公要与破虏将军合作,略施小计,还需要凭借香儿” 林让很快从魏满的营帐出来,因着小灵香跑去了陈继营中,林让之前住的营帐,所以林让准备主动回去寻她。 “哗啦”一声,林让掀开营帐的帘子,果然看到小灵香“殷勤不定”的坐在帐中的席子上。 她一张巴掌大小的脸面儿,一会子乌云密布,一会子又殚精竭虑,满满都是纠结之色,听到掀开帐帘子的声音,小灵香还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 “公、公子,你终于回来啦” 小灵香跑过来,面上稍微有些不自然,但是并没有立刻直白的对林让问出攻打吴文台的事情,颇有些“小伎俩”。 小灵香先给林让倒了杯水,然后又坐在林让身边,一副要说不说的模样。 林让见她难得“纠结”,就先开口说“香儿怎么过来了” 这里是陈营,小灵香现在是魏营麾下,因此按理来说不能过来的,她去找武德就是偷偷溜进来的,现在也是偷偷溜到了林让营帐中。 小灵香支吾了一声,抓了抓自己的小头发,说“香儿香儿” 小灵香鬼主意虽然很多,但是说起谎话来,并不是很利索。 小灵香便说“香儿想念公子啦” 林让淡淡的戳破她的谎言,说“不是昨夜才见过” 是了,昨夜才见过,小灵香还给林让出谋划策,令林让休息在魏满的营帐中,不过很可惜,魏满是个“君子”,秉性犹如柳下惠,因此二人只是单纯的盖被睡觉,什么也没发生。 小灵香眼珠子乱转,最后硬着头皮说“公子,香儿听说,听说魏公要帮着陈公,一起去打鲁州,可有此事啊” 林让没有立刻回答,小灵香便说了“公子,不会真有此事罢万万不可啊不可鸭” 林让笑了一声,说“你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可不可的” 小灵香着急的说“香儿当然知道这鲁州刺史吴文台,那可是大大的好官十足的好鸭绝对不能打他,打他是要被天下诸侯诟病的魏公刚刚打下了郯州,正在风口浪尖儿上,不好被人诟病的” 林让说“哦,这么说来,我们香儿还是为了魏公着想的” 小灵香使劲点头,把头点的恨不能砸到自己胸口,说“可不是嘛当然啦况且况且这吴文台,香儿听说,听说他可好可好了爱民如子、勤政廉明、体恤百姓、嫉恶如仇,又平定佟高之乱有功,可谓是十足十的大好人,百年难得一遇,公子与魏公,何必和这种好人交恶呢,该当交好才是呢公子若是见到了破虏将军,定然也会被破虏将军折服,恐怕会成为知己呐” 小灵香一口气说了许多,说罢了之后,一侧头,便看到林让用悠悠然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眼神 那眼神很是奇怪,仿佛已经看透了小灵香一般。 小灵香心中“咯噔”一声,不知为何,公子怎么瞧的如此瘆人 就听林让淡淡的说“香儿,你夸赞起父亲来,真是一点子也不嘴软呢。” 4更 “什” 小灵香一惊,连忙说“什么父亲公子鸭,您真会开顽笑,什么父亲,香儿香儿” 小灵香赶紧否定,不承认吴文台是她的父亲。 林让也没有强求,而是声音温和的说“香儿,离开家这么久,可曾想家” 小灵香一阵语塞,还想要反驳否定。 结果林让又说“我听说,破虏将军素来疼爱女儿,将郡主视为掌上明珠,郡主的长兄也十分疼爱妹妹,以至于小郡主从小没有习得女红之术,反而习得一身武艺。” 他说着,侧头去看小灵香。 小灵香这会子已经不想狡辩了,因为林让的眼神十分笃定,便说“公子,你是早便知道香儿的身份了么” 林让听她默认了,便点了点头,说“从自报家门开始。” 小灵香虽然没有说自己姓什么,而且这年代女儿的姓名多半不告诉外人知晓,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灵香郡主的名讳,但是林让可是知道轨迹之人,听她说自己叫做灵香之时,就已经想到了小灵香的身份背景。 而且小灵香的化名是枭儿,枭姬娘娘是后来民间流传的一种叫法。 这些都证明了林让的猜测,如今小灵香又如此默认,再真也不过了。 小灵香一听,十分懊悔,说“公子竟这么早就知晓,骗的香儿好苦” 林让淡淡的说“这不是我撒谎,我只是帮你圆谎。” 小灵香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便着急的说“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啊,魏公与陈公要联手攻打鲁州,家父正在鲁州,若是兵戎相见,这可如何是好” 林让说“魏公已然知晓了你的身份,其实想把你调离我身边,不过我领了命令,过来游说与你。” 小灵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让。 林让又说“如果我说,陈继的确对鲁州垂涎已久,但魏公只是假意与陈继合作,其实对破虏将军并无恶意,不知郡主,相信不信” 小灵香考虑都不曾考虑,一口便说“相信” 林让看着小灵香,说“郡主为何回答的如此爽快” 小灵香捧起脸颊来,对着林让说“因为公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让香儿不得不相信” 林让“” 小灵香又在卖萌,捧着脸还晃了晃,林让没忍住,一脸面无表情,却抬起手来,捏了捏小灵香肉肉的小脸蛋,手感甚好。 小灵香又说“而且公子早就识破了香儿,若是想对香儿不利,机会不是多得是何苦等到现在又何必与陈公联手呢” 林让一笑,说“郡主果然聪慧。” 小灵香摆手说“公子你不要叫我郡主,就唤作香儿,小心露了底细。” 林让说服了小灵香,很快队伍便即准备启程。 这次攻打鲁州,陈继是不会亲自前去的,他只是捏着券书,自己留在燕州后方坐镇,让自己的麾下,一名唤作庐昂的太守跟随前往。 这个庐昂,麾下有兵马五千,人数不多,准备跟随魏满启程。 对于魏满的数十万大兵来说,庐昂这五千精兵实在不够看头。 其实庐昂也不是不来打仗的,陈继与他说好了,只要魏满打下了鲁州,便升任他为鲁州刺史,让他管理鲁州。 庐昂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打仗去了,而是充当监工,监督魏满的一举一动,不时报告给后方的陈继。 除了庐昂和他的五千精兵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陈营的队伍之中,那便是武德了。 武德的三千兵马还没有到手,魏满还没有兑现,所以武德在陈营,不过是浪费口粮的存在,陈继对他下了杀心,根本不想留他下来。 因此武德便被派了过来,跟随庐昂,庐昂已经收到了命令,只要有什么需要打仗冲锋陷阵的地方,便把武德派出去,让他自生自灭便可。 武德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眼便看透了陈继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在陈继营中混不下去了,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寻出路。 正巧了,面前就摆着一条出路,那不正是魏满么 虽然困难了一些,但不妨一试 这日里队伍便要启程,魏满的队伍,还有太守庐昂的队伍浩浩荡荡,武德便找了一个时机,趁着林让和小灵香不在,便窜到了魏满跟前,准备现弄自己。 武德笑着说“拜见魏公。” 魏满看了一眼武德,自行整理着无绝影马的马辔头,武德便十分奉承的说“魏公这马,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看起来威武有神,简直是世间少有。” 魏满整理好马辔头,等着林让挑选马匹,一起启程上路,淡淡的说“武将军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 武德干笑一声,说“魏公,您有所不知,德此番来,其实是想要提醒魏公,小心太守庐昂,此人乃系陈继的心腹,陈继派遣他来,并非想要助拳魏公,而是监视魏公。” 这么浅显的道理,魏满能看不懂 魏满这个人心机颇为深沉,而且心思特别的细,若不然为何不相信林让便是列侯呢 纵使万千相似,纵使面容、身量、眼神,甚至是一举一动,都十足相似,魏满还是觉得心有怀疑。 更别说怀疑陈继了,怀疑陈继,便像是魏满食饭一样简单,乃是每日里必不可少之事。 魏满笑说“武将军不会就来与孤说这个事儿罢那就请回罢。” 魏满一点子也不给武德面子,武德又干笑一声,硬着头皮,说“其实德还有一事,那便是” 他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说“那便是灵香郡主之事。” 魏满眯着眼睛,侧目看着武德,除了魏满与林让二人之外,只有武德知晓小灵香的身份。 武德低声说“灵香郡主乃是破虏将军之女,以防灵香郡主意气用事,坏了魏公攻打鲁州的大计,卑将愿意跟随在郡主身边,监视郡主的一举一动,汇报与魏公” 他说着,又顿了顿,笑着说“魏公也知晓,因着卑将曾经搭救过灵香郡主一次,因此郡主对卑将似乎有些不同,若是卑将能监视郡主的一举一动,必然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魏满一听,突然“哈哈”的笑了两声,说“武德啊。” 武德赶紧拱手,说“卑将在。” 魏满眯起眼睛,嗓音阴沉的说“孤成就大事儿,从来不用女子上位,也十足瞧不上踩着女子上位之人,你可知道了” 武德的脸色登时有些难堪,魏满这说得着实清楚,再明白不过了,魏满不屑武德这种做法。 小灵香对武德情有独钟,武德便想利用小灵香的感情,换取在魏营中的一席之地,这种心思对于魏满来说,实在太龌龊不堪了。 魏满说罢了,也不理会武德,转身便勒马离去。 武德立在原地没动,魏满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带着微笑,唇角也洋溢着浅笑,口中的话却冰冷刺骨,说“是了,若是孤知晓,还有另外一个人,清楚香儿的身份,武将军怕是不会好过的,因此还请武将军守口如瓶。” 武德面色虽不好看,却还是拱起手来,说“是,请魏公安心。” 魏满勒马离开,脸色阴霾到了极点,也不知小灵香到底稀罕武德哪一点子。 他催马离开,便看到了林让,林让正兀自捣腾马匹。 让林让选一匹马,结果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儿,仔细一看,林让竟还在奋斗着。 魏满平日里只骑绝影马,但也会一直带着无影马,无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骑乘,但却无时不刻的不带在身边。 林让挑选着马匹,无影马就在旁边,歪着头看着林让,因着魏满不让任何人动无影,所以林让也不好选无影。 其实若是让林让选,自然是选无影,毕竟是自己以前的坐骑,乘坐起来也方便,无影特别温顺,从来不会与林让尥蹶子。 不像眼前这匹马。 马奴给林让选了一匹最最最温顺的马匹,哪知道林让根本无法骑上这匹温顺的“小马驹”。 只要林让一碰它,立刻便尥蹶子,恨不能横着打挺儿。 林让闹了一头大汗,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背,结果就在此时,温顺的“小马驹”又开始打挺儿撩开橛子,使劲一扬马背,林让还未来得及拽住马辔头,便瞬间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先生” 魏满看的惊心动魄,一个纵身直接从绝影马背窜下来,“嘭”一声,一把搂住掉下来的林让。 林让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甩下马背了,没成想一点子也不疼痛,睁眼一看,原是魏满。 魏满吓得惊心动魄,只觉一颗心脏差点跳出腔子来,就算接住了林让,还觉惊魂不定。 连忙呵斥说“你做什么这般不小心骑马便骑马,为何逗它你这般逗它,不把你甩下来,还留着你不成” 林让“”自己只是正常的骑马,并没有“挑逗”那匹温顺的小马驹。 魏满十分不讲理,一上来劈头盖脸就责备林让。 林让只是默默的听着,一脸冷漠,似乎懒得与魏满还口一般。 而立在旁边的无影马,也就是林让昔日里身为列侯的坐骑,似乎看不下去魏满这般训斥自己的主人,还是一匹有脾性的马了。 立刻上前两步,“嘭”一声,拱了魏满后背一下。 魏满根本没有防备,哪想到被无影马给偷袭了,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心动魄之中,没有回神。 结果身量一个不稳,猛地往前扑去,一把将林让搂在怀中,直接在林让的唇上便啃了一口 5更 魏满直接扑在了林让身上,将人狠狠搂在怀中,猛地一愣,立刻便想要起开,毕竟扑过去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无影马捣鬼。 不过魏满也不知怎的,一瞬间竟有些犹豫与不舍,随即鬼使神差的轻轻在林让唇边吻了下去。 林让也是一愣,起初被撞得有点疼,不由“嘶”了一声,不过很快,魏满的亲吻便温柔了下来。 就在二人几乎沉浸忘情之时,小灵香蹦蹦跳跳的从旁边跑了过来,嘴里脆生生的说着“公子,你选好马了啊呀” 小灵香的话还未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面颊,但是指缝有点大,十分“漏风”,使劲去窥探那正忘情亲吻的二人。 小灵香喊了一嗓子,魏满登时回了神,脑袋里一阵阵发麻,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赶紧退开两步,拉开自己与林让的距离。 魏满脑子“轰隆隆”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跑过,将魏满的思维与意识踏成了碎渣渣 林让则是相当淡定了,一脸平静的看着魏满,甚至都没脸红,似乎还在回味一般,抬起手来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咳” 魏满使劲咳嗽一声,说“快点挑选一匹马,要启程了,不要耽误了时辰。” 林让选了好几匹马,都不怎么得劲儿,便说“卑臣可以骑这匹无影马么” 若是平日里,魏满绝对不会让旁人去骑无影马的,但是此时此刻魏满的脑子里轰隆隆的还在奔腾着,因此根本没听清楚林让在说什么。 便胡乱的点了点头。 林让见他一点头,赶紧牵过无影马,无影马根本不挣扎,温顺的厉害,毕竟它和小蛮一样,第一面便认出了林让就是子昔日里的主人,怎么可能会不配合 林让翻身轻巧的跃上无影马,亲切的抚摸了一下马鬃毛,说“出发罢。” 直到林让骑着无影马都没影儿了,魏满这才看清楚,林让这厮竟然骗了无影马走,但那是魏满自己答应的,也没有办法再反悔。 众人一路行至鲁州,临近鲁州之时,便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刻进发。 太守庐昂见他们整顿营帐,停了下来,亲自过来询问,为何不趁热打铁的进军下去,反而距离鲁州这么点距离便停歇了。 不过太守庐昂都没遇见到魏满本人,只是看到了林让,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实在对不住庐太守,魏公一路奔波,身子不支,突然病倒了,因此没办法继续赶路,只能停下来歇息两日。” 庐太守也不知道魏满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但人家魏满手握几十万大军,庐昂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抵不过,说是来监视魏满的,但庐昂也不敢真的惹急了魏满,唯恐陈继还没给自己撑腰,自己便成了魏满的剑下亡魂 魏满本人自然是没有生病的,此时坐在营中,正在享用晚膳,一口一个大包子,还吃了一碗馄饨,一盘子糖醋里脊。 这些都是日前林让教导膳夫们做的美味,魏满从未想到,这行军打仗,也能吃到如此好吃的菜色。 林让从营帐外面走进来,便看到魏满正在大快朵颐。 除了魏满,旁边还有小灵香,也同样大快朵颐,吃得白嫩嫩的小脸蛋上都是包子油。 小灵香使劲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巴,低头一看,只有一个大包子里。 小灵香的眼神,不由便与魏满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睛中登时闪烁这精光,同时伸手去抓包子。 魏满“这包子是孤的” 小灵香“是香儿哒” 魏满“你敢跟孤抢包子,信不信孤这就去找来庐太守,接发你的身份” 小灵香“哼你一个堂堂齐州牧,大将军,跟我一个小娃娃抢包子,魏公不要脸” 林让“” 林让走进来,赶紧放下帐帘子,生怕庐太守还没走远,听到了魏满底气十足的吼声,生病了不能赶路,却能跟小孩子抢包子食 林让一走进来,小灵香便哼唧说“公子,魏公欺负香儿,他抢香儿的大包砸” 魏满冷笑一声,面容残酷到了极点,说“你便是告状,又能奈孤何” 魏满与小灵香谁也不放手,差点把包子给捏烂了,林让十分无奈,走过去将包子解救下来,然后从中间掰开,一人一半放在魏满与小灵香的手心里,二人这才稍微平息下来,勉强和解。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准备一下,这里距离鲁州府署不远,咱们今日晚上,便带着灵香郡主,夜探鲁州府署” 深夜。 初冬的天气十分干燥,漆黑的夜色中弥漫着一股冷漠的肃杀之气。 虽然已经入夜,鲁州府署却并不安宁,破虏将军的长公子吴敇,不停的府署大堂之内走来走去。 他的步履匆忙,虽是踱步,但比平日里走路还要快了许多。 吴敇面容焦急的说“父亲,魏满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府署城外十里的地方,离咱们实在太近了,必须想一个对策才是” 四五年过去了,如今的吴敇,可不是当年半大的少年了,吴敇十八岁有余,马上便要十九岁,已然出落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面容硬朗,透着一股年轻的青涩之感,却又兼具着成熟英武的气息,身量高大,体格健壮,颇有大将之风。 其父破虏将军吴文台坐在上首位置,比吴敇要稳重很多,眯着眼睛,说“前去禀报主公的探子,可有回复了” 主公,自然指的是陈继那老死不相往来的弟弟,陈仲路了。 吴敇的脸色瞬间冷漠了下来,一提起这个便有气,冷声说“什么主公父亲,已然这么多次了,您合该看清楚陈仲路的嘴脸,若不是他有用父亲的地方,从不见他给父亲什么支援,如今探子一去,便石沉大海,陈仲路压根儿没想助力父亲他根本不管鲁州死活” 吴敇这般义愤填膺的说着,便听一个清朗却温柔的嗓音,淡淡的说“长公子此言差矣。”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便从堂后面绕了出来,原是庐瑾瑜。 庐瑾瑜乃是吴文台的侄儿,吴敇的发小,一直跟随在吴文台身边出谋划策。 庐瑾瑜从里面转出来,坐在席上,很是冷静的说“陈仲路并非不担心鲁州的死活,只是不担心将军的死活罢了,陈仲路如今有意拖延时间,摆明了便是想要等魏公将将军的部队打垮之后,再派人过来,顺理成章的接手鲁州,与陈继对抗。” 庐瑾瑜分析的头头是道,吴敇一听,着急的说“这不是更过分了我父亲为他出生入死,这陈仲路,果然是个竖子” 吴文台蹙眉说“敇儿,现在说这些,也毫无意义,该如何对抗魏公的军队,这才是第一要务。” 庐瑾瑜则是气定神闲的说“伯父又何必如此担心魏公此人,心机颇为深沉,而且素来只打有准备之仗,如何会费力不讨好来攻打鲁州呢这其中怕是别有深意,瑾瑜私以为,伯父不防派人悄悄出城,面见魏公,与魏公说开来才是。” 吴敇一听,皱着眉,颇为不满的说“瑾瑜,你如何这时候竟信任了那魏满去谁不知魏满诡计多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瑾瑜你还替他说话儿” 吴敇的话刚一落,便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说“什么兵临城下,孤已然来了” 吴敇与吴文台一听,均是一惊,立刻抓起自己手中的兵刃,只有庐瑾瑜一个人,十分镇定,并未见半丝慌张,反而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 “嘭” 郯州府署大堂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先是第一飞将姜都亭,与一脸肃杀的大将召典破门而入,陈列在两侧,随即才是魏满。 魏满这次深夜探访鲁州府署,那可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将武艺第一的姜都亭,和唯一能与姜都亭打成平手的召典,全都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魏满后面,还跟着一脸淡漠的林让。 众人走进大堂,吴敇“嗤”一声拔出宝剑,说“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走进来,负手而立,幽幽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庐瑾瑜身上,说“当真是没想到啊,如今能信孤的,竟然是庐公子” 魏满可记得庐瑾瑜,庐瑾瑜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昔日里魏满与庐瑾瑜比美,列侯口口声声说庐瑾瑜更美,庐瑾瑜最美,庐瑾瑜美甚。 魏满那是要记一辈子的。 但没成想,如今最相信自己的,反而是自己昔日里的情敌,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吴敇十分戒备的看向魏满,见他总是去看庐瑾瑜,便往庐瑾瑜身边走了两步,将庐瑾瑜团团的护在身后。 魏满一笑,似乎有些无奈,说“怎么孤生得便是一副大奸大恶模样再者说了,咱们昔日里并肩作战,孤可是拼尽全力相救破虏将军,聚阳城一战,难道你们忘了” 众人自然没有忘,聚阳城一战,便是因这陈仲路抛弃了吴文台,不给运送粮草,吴文台孤立无援,当时身为盟主的魏满,便率领大军赶到,营救吴文台,并且将佟高打得落花流水,奠定了日后杀进京城的基础。 魏满这般一问,吴敇也记得,心中立时有些摇摆不定,毕竟四五年都过去了,魏满因着列侯的死,改变了很多,刚愎了很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在众人言语过招之时,魏满一撇头,就看到了林让。 林让自从刚走进府署,就没说过一句话,魏满一看,原是林让目光十分“热烈”的盯着庐瑾瑜在看。 似乎因着林让的目光太过热烈,所以庐瑾瑜也发现了,回视过去,便看到了与列侯生得一模一样的林让。 庐瑾瑜那完璧无瑕的面容突然出现了一些裂痕,有些惊讶的看着林让。 魏满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在林让面前,阻断他去看庐瑾瑜的目光,说“先生,你也说一句。” 林让一共有两个男神,一个便是嬴子云将军,另外一个,便是日后身为大都督的庐瑾瑜了。 林让再次见到男神,已经四五年都过去了,当年十四岁的庐瑾瑜,已然完璧无瑕,惊为天人,如今再一看庐瑾瑜,当真是犹如谪仙一般,完美的令人不敢逼视。 对比当年略微青涩的少年来讲,如今的庐瑾瑜又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清傲。 林让听魏满让自己开口说话,便淡淡的说“庐公子犹如完璧,果然名不虚传。” 魏满“”孤让你说话,便是让你赞叹庐瑾瑜美甚 6更 魏满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便被林让气死了。 让他开口说话,是让他证明魏满来这里不是找茬儿,而是与吴文台合作的。 哪知道林让竟然一副被狐狸精给勾了魂儿的模样,定定的看着庐瑾瑜。 魏满心想,这先生跟列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见到庐瑾瑜的眼神,恨不能都一个模样。 庐瑾瑜说“这位是” 魏满说“这位是孤麾下谋士,奉孝先生。” 众人都听说了,有个名唤奉孝先生的,帮助魏满,几乎不动一兵一卒,便打下了郯州,已经名扬千里。 还听说这个奉孝先生生得与昔日里的列侯一模一样,因此得到魏满的宠信。 如今一见,果然是一模一样。 庐瑾瑜感叹了一声,说“果然相似,几乎是一个模样儿。” 魏满不想看他们“惺惺相惜”,便说“孤今日来不是找打架的,而且还带来了十足的诚意。” 他说着,挥了挥手,召典便退了出去,带回来一个人。 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厅堂来,那不正是小灵香本人么 小灵香跑进来,众人一看,立刻全都怔愣住了,吴敇不由惊讶的说“香儿” “哥哥” 小灵香大喊了一声,“哒哒哒”犹似小炮弹一般就冲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模样。 吴敇赶紧迎上两步,微微蹲下身来,准备去抱小灵香,哪知道小灵香“哒哒哒”,头也不回的直接从吴敇身边跑了过去,还“咕咚”一头扎进了庐瑾瑜怀中。 庐瑾瑜赶紧抱住小灵香,关切的说“香儿,可有受伤不曾” 吴敇“” 吴敇还保持着半蹲的姿态,结果浑身都僵硬了,尤其是面容,几乎龟裂开来,那叫一个尴尬。 如不知情的,还以为庐瑾瑜是她亲哥哥,自己才是那个干哥哥呢 小灵香窝在庐瑾瑜怀中,像是一个小树懒一样,对吴文台和吴敇说“爹爹,哥哥,魏公是个大好人” 魏满刚要洋洋得意起来,就听小灵香说“不不,半个大好人,魏公除了欺负香儿,抢香儿的包子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大好人” 魏满深吸一口气,心说不与小丫头片子一片计较。 小灵香又指着林让,说“公子是大大大大好人超大的好人,这次来,是想与爹爹和哥哥商讨对抗陈继的事情哒” 魏满笑说“如何孤没有撒谎罢,孤来此间,是与破虏将军商讨如何一同对抗陈继的,倘或孤真的有意袭击鲁州,直接放大军攻城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说罢了,又说“各位,可要联手,给陈继一点颜色看看” 吴敇眯着眼睛,说“魏公搭救家妹,吴敇感激不尽,但这兵家大事,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我等如何能相信魏公不会反悔魏公今日明面上与陈继合作,暗地里来找我们,保不齐明日里便不会明面上与我们合作,暗地里去找陈继罢” 林让一看,这吴敇好似比四五年前更有算计了一些,并不像四五年前那般,一拍脑袋便开始行动了。 林让淡淡的说“倘或少将军不相信,卑臣大可以留下来作为人质,留在鲁州府署之内。” 魏满一听,心中警铃大震,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绝对不可 吴敇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魏满一时却有些语塞,为何不可 当然因着林让刚才那痴迷的眼神,所以不可。 林让若是留在这里当人质,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与庐瑾瑜相对,还不被庐瑾瑜给勾走了魂魄去。 当然不可 但让魏满说出口这个缘故,魏满是绝度说不出口的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庐瑾瑜突然说“瑾瑜相信,魏公可有什么计策,不防说出来,诸位一同探讨探讨。” 吴敇看向庐瑾瑜,不知庐瑾瑜为何这般相信魏满,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对滋味儿,但怎么不对滋味儿又说不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太守庐昂特意往魏满的营中前去探看,昨日里魏满生了病,不让人探看,今日庐昂便锲而不舍的又跑了过来。 太医林奉拦在门口,说“庐太守,主公还在歇息,实在不方便探看,庐太守的好意,卑臣定然向主公传达。” 庐昂见林奉多加阻拦,不由心中有些疑惑,又觉平日里魏满身强体壮,就连单薄的林让都没有生病,魏满反而病倒了,有些不合乎清理。 庐昂便说“魏公病倒,我怎么可能不前去探看,失了礼数还请林太医放行,我就远远的一看,不会吵到魏公歇息。” 林奉急得额头上都是汗,要不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此时恐怕已经露陷。 魏满与林让、姜都亭和召典带着小灵香去了鲁州府署,昨夜连夜去的,叫他守着营帐,今日还未归来,若是庐昂闯进营帐,那便露了馅儿 林奉决计不能让庐昂闯进营中,阻拦着庐昂,但庐昂身材高大,一身蛮力,林奉只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是庐昂的对手。 “嘭”一下子,庐昂使劲一推,林奉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就感觉后背一热,一下被人稳稳接在了怀中。 回头一看 “姜都亭” 接住林奉之人,竟是姜都亭 姜都亭昨夜一同去了府署,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林奉看到姜都亭,忍不住狠狠松了一口气。 姜都亭笑着说“怎么,想我了” 林奉好不容易松口气,听到他没个正经,当即脸色有些尴尬。 姜都亭可不管庐昂还在看,抬起头来,对庐昂冷冷的说“庐太守,这里是魏营的地盘子,庐太守前来没个通传,还出手伤人,是什么道理” 庐昂被姜都亭幽幽的一瞪,有些发憷,毕竟庐昂根本打姜都亭不过。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说“好不容易歇息一会子,都不得安生。” 随即是“哗啦”一声,帐帘子被粗暴的打开,魏满从里面走了出来。 庐昂一见到魏满,赶紧拜礼,魏满冷冷的说“什么事儿,这般急火火的” 庐昂就说“启禀魏公,其实卑臣是想与魏公商讨进攻鲁州之事,如今咱们已经到达鲁州,鲁州刺史吴文台必然还未准备妥当,不若魏公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发兵,攻打吴文台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妙哉” “不妙。” 庐昂刚说完,便有人狠狠撅了他一句。 回头一看,就见林让一身白衣,仿佛下凡的谪仙一般,从远处走了过来。 林让方才去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走过来,气定神闲的说“庐太守为何会有如此蠢钝的想法” “你” 庐昂听林让说的如此直白,差点被气得原地爆炸。 林让淡淡的说“庐太守不妨想一想,吴文台骁勇善战,如果大军与吴文台硬碰硬,那么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的确如此,吴文台实在过于骁勇,不过庐昂本就在做无本儿的买卖,反正出兵不是自己出,都是魏满来出,死伤他也不心疼。 林让又说“不若调遣大兵,将鲁州府署的城池团团围住,断水断粮,吴文台就算是再骁勇,他的部队就算是再精良,也决计抵抗不住断水断粮,到那时候,吴军士气大败,我们何须出兵,鲁州不攻自破” 庐昂一听,的确是个办法,而且比较简单,但如此一来,魏满岂不是不用损兵折将 魏满笑着说“奉孝先生所言甚是,那便如此罢若庐太守还是坚持攻城,不若庐太守便做这个先锋,如何” 庐昂不敢第一个与吴文台兵戎相见,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魏满的军队,与庐昂的军队便一起发兵,将整个鲁州府署的城池,全部包围起来。 这面大军包围了鲁州府署的城池,信誓旦旦要断水断粮的饿死吴文台的士兵。 但另一面,魏满便悄悄的与吴文台联络,准备天黑之后,往吴文台的府署之中,运送粮食。 这样吴文台不会断水断粮,但明面上装作十分虚弱,人心大乱,便能哄骗陈继的耳目。 运送粮食是个问题,这么大的动静,绝不能是魏满亲自去运送粮食,这样一来,魏满便想找一个靠谱的来监督运粮的事宜。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让了。 林让素来很是着调,而且沉稳冷静,临危不惧,的确是负责粮食的最佳人选,但让林让去见庐瑾瑜,魏满心中又十分忐忑难安。 今日是第一次偷偷往鲁州府署运送粮食,入夜之后,林让便带着士兵悄悄潜出营地,往鲁州府署而去。 时辰已经刚过了子时,天色黑的很,万籁俱静,魏满在主公营帐中着急的走来走去,一刻也闲不下来。 蹙着眉,烦躁的说“这奉孝先生,怎么回事如何还不归来” “已然这个时辰,按理来说,合该回来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小灵香托着腮帮子,正抱着一个大包子在食夜宵,嘟嘟囔囔的说“魏公不必着急,公子一定会把粮食全须全影的送到哒再者说了,我哥哥与瑾瑜哥哥,那功夫都是出神入化的,真是有个变故,也绝能保公子完全” 一提起庐瑾瑜,魏满更是蹙眉,说实在的,他们的计划如此周密,庐昂说决计不会发现的,其实魏满最担心的 是林让与庐瑾瑜一见如故。 小灵香似乎看出了魏满的心意,故意笑着说“啊呀不过这若是公子与我瑾瑜哥哥一见面儿,有诸多想诉说的衷肠,那这时辰可就没谱儿啦,是不是鸭魏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1章“笨笨”的林让 1更 魏满一听, 眯起眼睛, 说“诉什么衷情” 小灵香古灵精怪的揉了揉自己的小脑瓜, 说“这个就香儿便不知道了, 都是你们大人家家的事情, 香儿哪里知道呢” 大人的事情 魏满被小灵香带的都偏题了, 一想到什么大人的事情, 登时脑海中翻滚了起来,忍不住脑补了很多奇怪的画面。 魏满这么一想,根本坐不住了, 立刻大步往外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走了出去。 小灵香还故意追在后面, 低声说“魏公, 魏公您去哪里鸭” 小灵香说完, 便嘻嘻笑起来, 说“魏公真是有趣儿的很,嘴硬脸黑,还喜欢吃味儿” 却说林让带着粮饷的部队,偷偷从营地出来,秘密送入鲁州的城池之内, 里面已经有人过来接应, 过来接应的人, 便是吴文台的长公子吴敇, 还与吴文台的侄儿庐瑾瑜了。 二人带着部队接应林让, 一同迎进府署去,然后一并子清点粮饷。 清点粮饷之时,庐瑾瑜便悄悄的打量起林让来,似乎觉得这个林让与列侯生得太过相似,根本便是一模一样的人。 林让感觉到庐瑾瑜的打量,便迎上目光去,很是坦然的回视着庐瑾瑜。 庐瑾瑜对着林让微微颔首一笑,林让看到庐瑾瑜微笑,虽笑起来没什么诚意,好像挺公式化的,但是也不得不感叹,庐瑾瑜果然天资卓越,这假笑起来,都比一般人真笑要好看,简直便是惊为天人。 庐瑾瑜说“奉孝先生稍坐休息。” 林让点点头,说“无妨,二位公子慢慢清点便是。” 吴敇请点着粮草,庐瑾瑜便问了问林让一些问题,例如喜好等等,似乎想要打探林让的底细似的。 吴敇一抬头,就见那二人似乎聊得很是投机,距离也很近,蹙在一起,庐瑾瑜还轻笑了一声。 吴敇一看,心里登时有些不是滋味儿,不知庐瑾瑜与那林让有什么可笑可谈的,竟谈了这么半天。 吴敇本想打断二人的说话,哪知道就在此时,“吱呀”一声,府署大堂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按理来说,因着今日要清点粮草,所以吴敇有令,谁也不能进入府署大堂。 如今突然有人从外面闯进来,吴敇刚要呵斥,定眼一看,惊讶的说“魏公” 的确如此,魏满 林让也十分奇怪,蹙了蹙眉,说“魏公如何到了府署之内不应该在营中坐镇么若是太守庐昂发现魏公不见,这一切计划便功亏一篑了。” 魏满一听便不欢心了,什么功亏一篑 他林让与庐瑾瑜如此亲密的说笑,竟还斥责自己跑来,果然小灵香说的是无有错的。 魏满心中十分不满,干醋已经蔓延到了嗓子眼儿,一张嘴恨不能吐出来。 但面子不能输,便幽幽的说“孤出来之前,已经看过庐昂,庐昂早便就寝,没有怀疑,再者说来,孤来这里,为的自也是正事儿,与各位有要事相商。” 要事相商 竟然又是要事 众人都有些狐疑的看着魏满,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自然是要事。” 林让便说“不知魏公所说的要事是”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虽现在孤的军队把鲁州府署假意围攻了,但咱们也不好坐以待毙,便这样被围攻下去,你们也知道的,庐昂这人,心思狡诈,况且身后还有陈继这个心虑极深的人坐镇,所以必须装足了模样才是,以免被庐昂看出了端倪。” 庐瑾瑜点点头,说“的确如此,不知魏公打算如何应对” 魏满一笑,说“自然是消遣消遣庐昂两回了。” 不日庐昂便听到了消息,一路风风火火的闯进魏营的幕府之内,连忙大喊着“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好消息好消息” 林让算着时日也差不多了,庐昂恐怕已经得到了假消息,因此特意来到幕府之内,迎候着庐昂。 庐昂果然来了,而且口中还一连串儿的“好消息”,浑似电视购物的开场白一般。 林让听罢了,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满不知林让的笑点在哪里,因着他没有电视,没看过电视购物,所以根本不理解林让的笑点。 要知道,林让笑起来,那可真是铁树开花,当真比昙花一现还要困难,林让突然一笑,魏满不由一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当真好看,与列侯笑起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庐昂不知道他们心里什么小道道儿,冲进来,喜悦的说“魏公,天大的好消息啊这吴文台的侄儿,名唤庐瑾瑜的,要投降咱们” 魏满故意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当真庐瑾瑜可是那个吴文台的侄儿,长公子的发小” “是了正是那个庐瑾瑜” 庐昂笑着说“庐瑾瑜想要投诚咱们,已经派人送来了书信,说是因着围城,不堪其扰,百姓动乱,士兵也失去了军心,如果咱们接受庐瑾瑜的投诚,那么庐瑾瑜可以帮助我军,里应外合,直接杀死吴文台到时候鲁州府署无有首领,便不堪一击” 庐昂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十分得意的模样。 魏满一听,按照计划行事,那演技当真碾压一众小鲜肉,可谓是个资深的老戏骨儿了,蹙眉说“这庐瑾瑜素来诡计多端,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诈。” 庐昂说“庐瑾瑜派来的亲兵就在营外,不防叫他进来问一问清楚,不就知道了” 林让说“正是,倘或当真,那真是千载难逢好机会。” 有了林让的助力,庐昂催促着魏满接见庐瑾瑜的亲兵。 魏满说“好,便将人叫进来,让孤瞧一瞧。” “快,进来” 庐昂招呼着庐瑾瑜的“亲兵”从外面走进来,那人身材高大,十分笔挺,穿着一身小兵的衣衫,带着大大的头盔,低垂着头从外面走进来。 进来之后毕恭毕敬的行礼,十分有规矩,又十分卑微的模样。 庐昂便说“还不快给魏公禀报禀报,你们主子是什么意思” “是小人敬诺” 那士兵说着,拱起手来,稍微抬起一点子头,众人瞪眼一看,好家伙 吴敇 庐瑾瑜的亲信,竟然是吴敇亲自上阵假扮的。 吴敇也就是欺负庐昂并未见过他本人,庐昂要知道这个小兵,乃是吴文台的长公子,不知会不会当场气晕过去。 吴文台的长公子自由出入大营,就在庐昂的眼皮子下面转了好几圈,这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了。 魏满怕自己破功,咳嗽了一声,正襟危坐,一副很端正威严的模样。 吴敇版本的小兵,便开始侃侃而谈了,说“魏公关于各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吴文台啊便是个老不死的” “咳咳咳” 魏满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给呛死,相对比起来,林让则淡定的多了。 其实最淡定的,应该是吴敇了,吴敇深陷敌营,被千军万马包围着,竟然一点子惧色也没有,不愧是日后吴氏政权的奠基人。 不止如此,还能侃侃而谈,一看就是个不正经的,颇有当年魏满轻佻的那股劲头。 不过人家吴敇的轻佻,没有花心纨绔的模样,魏满的轻佻,好像自带惹桃花的渣男体质一般。 吴敇蹙着眉,义愤填膺的说着“吴文台十分专政,刚愎自用,其实城中的将领们早便不服气他了,素来便有异心,如今吴文台招致了各位的围城,百姓苦不堪言,我主子向来仁义爱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呢” “再者说了” 吴敇还没说完,继续侃侃而谈,说“再者说了,若是真能推翻了吴文台,倒也是一桩为国为民的好事儿了我们主子怎么可能推脱了去呢只要魏公肯与我们合作,主子保证过了,绝对打开城门,将吴文台的首级,从城门上扔下来,迎接各位入城” 吴敇简直就是一个演说家,说的慷锵有力,令人热血沸腾,庐昂听着,连连抚掌,说“好说得好甚妙” 魏满听了,为了逼真,并不第一时间赞同,因着他知道,这个庐昂是有“反骨”的。 就有一些人,旁人越是说什么,他就越是喜欢反驳,旁人越是不赞成什么,他便一定要干什么。 庐昂就属于这种人。 于是魏满沉吟说“你先退下去罢。” 吴敇赶紧抱拳,说“敬诺,小人告退。” 吴敇很快退出了营帐,幕府营帐中只剩下魏满、林让与庐昂三个人。 庐昂便说“魏公,您意下如何呢” 魏满很是担心的说“孤素来听说,这个庐瑾瑜诡计多端,阴险狡诈,阴奉阳违” 魏满一口气说了很多庐瑾瑜的坏话,这才感觉身心通透了很多,稍微吁出一口气来。 林让听了,则是侧目看了一眼魏满,心中有些疑惑,这魏满说的,好像庐瑾瑜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魏满与庐瑾瑜,平日里有什么仇怨不成 魏满终于编排完了,这才继续说“庐瑾瑜如此狡诈,孤不得不防啊,这说不定是一个陷阱,也未可知。” 庐昂果然反驳,说“诶,魏公便是小心谨慎,这如何还能是陷阱,如今鲁州府署断粮端水,再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吴文台素来刚愎,这也是事实。” 庐昂想了想,生怕魏满不让自己去受降,万一错过了这等大功,怕是一辈子也等不来。 于是庐昂便抢先说“是了,若是魏公您觉得是陷阱,大可放心,便由卑臣带领自己的亲信,前去受降,若有个意外,魏公大可全身而退,不是么” 魏满“啧”了一声,似乎还在考虑,微微蹙眉,一脸纠结,左右为难,好似十分难以决断。 庐昂越看越是着急,林让则是气定神闲,挑了挑眉,心想魏满绝对是被霸业耽误的影帝了 2更 “罢了” 魏满终于松口了,说“不过孤可说好了,既然是你决定的事情,那么受降之时,便由庐公出马,带着自己的兵马,孤是不会派遣的。” 庐昂心中不屑,觉得魏满小气,又觉得魏满上不了大台面,这样的风险都不愿意冒,如何能成就大业 庐昂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笑着说“是了,到时候便敬请魏公,等待好消息罢” 魏满挑唇一笑,脸上浮现出一转瞬的狰狞,说“是了,好消息” 庐昂立刻退出营帐,去找吴敇商量受降之事,商谈完毕,定夺了受降的日子。 这日,天色刚蒙蒙发亮,天边还氤氲着一片惨淡且厚重的云层,不断的翻滚着,压抑着第一缕昭阳,似乎不想让太阳跳出地平线来 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声音,是庐昂与他的精锐骑兵,飒沓着黄沙,马蹄踩着第一缕日光,从远处快马而来。 庐昂今日是来与庐瑾瑜里应外合,受降来的。 只要庐瑾瑜打开大门,将吴文台的脑袋从城楼上扔下来,他们便立刻冲杀入鲁州府署之内,杀一个片甲不留,鸡犬不宁 庐昂雄赳赳的立于马上,一路打马直冲而来,很快便来到了城门底下。 “吁” 庐昂一声喝马,马匹跑的太急,猛地尥起蹶子来,庐昂拉住马缰,整个人向后倾斜,灰黑色的铠甲映照着朝阳的晨光,整个人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厉害 庐昂面上露出稳操胜券的微笑,便听到“轰”一声,城门打开了。 但只是打开了一条缝隙,并没有全开,有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从城门里悠闲的走了出来。 那人身披银白铠甲,要知道这年代银子还不是硬通货,银子的工艺比较复杂,一块银子可比一块金子值钱的多。 那银白介胄的年轻武士衣着可谓是华丽非凡,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从城中晃出来。 他手上提着一杆银亮的长枪,同样华丽至极,一看便是非凡之物。 “踏踏踏” 轻快的马蹄声,踏着朝阳升起的“声音”,万众瞩目一般,出现在了庐昂的面前。 那身着华丽的年轻将领微微抬头 “嗬” 庐昂方才稳操胜券的面容上,突然炸裂开一丝裂缝。 “你不是那日的小兵” 庐昂用马鞭虚指着年轻将领。 吴敇 吴敇一身银白介胄,整个人威风凌凌,手中霸王银枪咧咧生辉,眯眼痞里痞气的一笑。 庐昂心中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那日里等级很低的亲兵,竟然穿着如此华丽的出现在了庐昂面前。 要知道,庐昂纵使是一方太守,也没那个斤两,去打造银制的介胄。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有人走了出来 庐昂随着声音抬头去看,便看到了庐瑾瑜。 庐瑾瑜没有穿介胄,一身长袍加身,看起来并不像是个武夫,反而像是个文客,眯眼而笑,眼眸略显狭长,却透露着一股锐利的封芒,好像待出鞘的宝剑一般。 庐昂看到庐瑾瑜,便说“庐公子快快打开城门” 庐瑾瑜慢慢抬起双手,轻搭在城门垛子上,从上往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庐昂,笑了笑,声音清冷的说“庐公,您为何会以为,敝人会打开城门” 庐昂一听,朗声说“你不是要受降与我你说与我同宗,我们都姓庐,要受降与我,是也不是” 庐瑾瑜微微一笑,说“是也不是,那要问问我们长公子才行。” “长公子” 庐昂吃了一惊,说“吴文台的长公子” 庐昂不知庐瑾瑜在说什么,立于城门之下的吴敇,便“唰”一甩长枪,眯眼笑说“你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便是吴敇” “什么” 庐昂大吃了一惊,瞠目结舌的瞪着一身银甲的吴敇,说“你是吴文台的长公子你不是不是” 不是一个小兵吗 庐昂的话根本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心中“咯噔”一声,就算再笨,也已经知晓中计了。 庐昂带着自己的部队,距离城池这么近,若真是打起来 武德也在庐昂的队伍之中,一看这场面,立刻大喊着“快撤退” 武德也顾不得主公是庐昂了,连忙大吼“撤退快鸣金收兵” 士兵们一时间慌乱不已,不知什么情况。 庐瑾瑜可不等给他们明白什么情况,立刻眼目一眯,方才还温柔文客的形象登时收敛,抬起手来,说“火攻,投石” “是” “火攻” “投石” “嘭” 庐瑾瑜一声令下,传令官大喊传令,随即便是投石的声音。 庐昂因着准备受降,他带着部队来到城门楼下,距离城门太近,这个距离非常吃亏。 都说守城容易,攻城难,其实就是这个道理,除了守城有坚固的城池之外,城门的高度也是天然的地利优点。 从高的地方往下投石,对于冷兵器时代来说,杀伤力很大。 不止如此,庐瑾瑜还选择了火攻。 庐昂的将士们都穿着介胄,介胄导热,火箭从城门楼上“簌簌簌”的成片飞下来,就算打不中敌军,无法穿透敌军的铠甲,火攻的热度也让庐昂的军队苦不堪言。 “快跑啊” “跑啊” “啊啊啊啊烫烫死了” 士兵们大喊着,杂乱成了一片,庐昂见状,也是上过沙场之人,赶忙大吼着“不要慌乱摆阵不要慌乱不能自乱阵脚” 但是为时已晚,现在才喊口号,士兵们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越来越是混乱。 武德催马大喊着“主公快退兵,吴敇他” 他的话还未说完,似乎老天爷要验证武德“高瞻远瞩”一般,吴敇已经挥起长枪,朗声大喝“进军” “杀” 随着吴敇大喊声一落,城门轰然打开,从里面源源不断的涌出洪水一般的鲁州士兵。 那些士兵咆哮着,杀声震天,仿佛是野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庐昂的军队。 庐昂一看,吓得面无人色,他方才还说不要自乱阵脚,此时已经不敢说什么大话,觉得武德说得对,逃跑罢 庐昂立刻催马快马,调头狂奔。 吴敇在后面紧追不舍,狰狞一笑,痞气的笑容里挂满了自信,手中长枪“当”一声,荡开护卫的庐军士兵,似乎要直取庐昂一般。 庐昂吓得抱头鼠窜,一路飞马,简直便是慌不择路。 吴敇“嗤”的一声将长枪别回背上,与此同时将长弓摘下。 “铮” 几乎不需要瞄准,吴敇的箭法入神,一箭射出去,“啊啊啊啊”一声惨叫,几乎要将整个昏暗的朝阳撕裂一般。 庐昂后背中了一箭,巨大的冲击力,“咕咚”一声,将他折下马背。 庐昂滚下马背,背上的箭矢“嗤”一声,直穿庐昂的肩膀,竟打了一个对穿,长箭的杆子被巨大的冲力一折,“咔嚓”一声应声而断。 庐昂的肩膀就像是一个杠杆支点一样,可见长箭折断的时候会有多疼。 庐昂疼的嘶声惨叫,几乎就要死在当地。 武德一看,根本来不及救人,便当没看到一样,飞马立刻而走。 庐昂趴在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惧怕到了极点,瑟瑟发抖着,眼睁睁看着犹如恶鬼一般的吴敇,驱马逼近 “报” 士兵快速冲进魏营,跪在地上,朗声说“主公,庐军被埋伏,已经溃散不成。” 魏满一听,悠闲得很,说“看来该到咱们出场的时候了” 林让就在旁边,淡淡的说“魏公是时候彰显英雄气概了。” 魏满一笑,站起身来,说“自然。” 庐昂“啊啊啊啊”的惨叫着,眼看着吴敇的马蹄就要踩在自己的头上,庐昂甚至能预知那种“咔嚓”一声,被马蹄踩漏了脑袋的感觉与声音,甚至是脑浆迸流的场面 “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敇的长枪被人狠狠击了一记,发出剧烈的金鸣声。 庐昂死里逃生,睁眼一看,仿佛见到了亲爹一般,喜极而泣的大喊着“魏、魏公” 魏满的倚天宝剑“当”一声挡开吴敇的长枪,吴敇被逼的瞬间后退了两步,马蹄子没能踩到庐昂的脑瓜。 庐昂吓得面无人色,魏满顺势一把拽起地上的庐昂,将人伏在马背之上。 庐昂的肩膀受伤,已经对穿,疼得他浑身都是冷汗,被魏满这么粗暴的一拽,恨不能立刻疼死过去,但还对魏满感激涕零。 口中已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魏公,这帮这帮竖子有诈早知当初,便听魏公的了,卑臣真是悔不当初魏公能营救卑臣,卑臣真是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魏满冷笑一声,说“感激的话,回去再说罢。” 便在此时,林让令魏军大力击鼓,其实他们没有派遣多少士兵出来,不过装装样子罢了,这鼓声是不能小的。 召典力大无穷,亲自击鼓,“咚咚咚”的鼓声,一声一声的传来。 吴敇立刻便与魏满打起了配合,说“魏满小儿的军队来了快车开城门,撤退” “魏满来了” “是魏满” “快快撤退” 吴敇的军队好像怕极了魏满一样,一口一口大喊着,犹似退潮一般,又全都涌回了城中。 魏满一瞧,立刻假惺惺的说“庐公受伤了,不宜恋战,撤退” “鸣金收兵” 3更 庐昂的不对可谓是损失惨重,中了吴敇和庐瑾瑜的埋伏,庐昂自己身中冷箭,部将溃不成军,若不是魏满及时相救,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吴敇打了一个痛快,很快催马进入城中,迈开大长腿,两三步登上了城门,来到庐瑾瑜身边,与庐瑾瑜比肩而立,还伸手打搭在了庐瑾瑜的肩膀上。 吴敇笑着说“瑾瑜,我方才那一仗,打得如何” 庐瑾瑜看了一眼吴敇,说“莽撞了。” “莽撞了” 吴敇立刻惊讶的说“何其沉稳,这还莽撞” 庐瑾瑜淡淡的说“长公子方才刺了庐昂一箭,若是失了分寸,或者这庐昂身骨子不济,万一便这么死了,岂不是坑害了奉孝先生” 魏满与吴氏合作的重要原因,自然就是双赢,一方面魏满帮助吴文台保住鲁州,另一方面,吴文台帮助魏满从陈继手中要回林让的细作券书。 一旦庐昂死了,没了联络陈继之人,券书估计就要石沉大海。 自然,陈继肯定还会派遣其他人,来监督魏满攻打鲁州,但再派什么人来,就难说了,或许比庐昂更加精明,想要得到券书,又是难上加难。 吴敇撇了撇嘴,说“消消他的锐气而已。” “快快” “快庐公受伤了” “快抬进去” “军医军医” 众人大喊着,抬着庐昂从外面冲进来,庐昂受伤颇重,但不至于昏迷,一直浑浑噩噩的,疼的要死,一阵阵打冷战。 林让一看,一副“好人”的模样,上前检查,说“箭头断在了里面,需要立刻手术。” “手术” 庐昂一听,说“手术,那是什么” 林让面无表情的说“把伤口隔开,将箭头取出来。” 庐昂自从上战场开始,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的介胄很坚固,吴敇的弓不知是多少石的,开起来竟然如此沉重,直接穿透了介胄,还打了一个对穿 庐昂平日对林让很是冷淡,还总是讥讽林让,觉得林让一个书生,没什么本事儿,便是凭借着邪辟之术蛊惑了魏满。 如今听林让这么说,就觉得林让是针对自己,赶紧说“就就没有旁的军医了么” 林奉就在旁边,淡淡的看了一眼庐昂的伤口,说“小臣愚钝,这伤口太深,即使能把箭头拔出来,估摸着也” 庐昂没想到,其他的军医立刻给自己下了死刑通知书 魏满在一旁淡淡的说“即使庐公不想医,那便尊重庐公的意思罢。” “不不不我医我医” 庐昂这下子没了选择,只好让林让给自己做手术。 于是帐帘子“哗啦”一声放了下来,阻断了里面手术的光景,但帐外面所有人,都能听到里面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啊” “我的娘喂” “疼哎呦,痛死我了” “哎呦疼” 庐昂喊了几句,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便没了声息。 魏满赶紧说“不会真死了罢” 就在此时,林让与林奉从里面儿走了出来,二人手上均是血色,血粼粼的,就跟刚分尸了庐昂一般。 配合着林让那一辆肃杀冷淡的表情,还挺唬人。 魏满说“庐昂他没死罢”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满,说“不过是箭伤,小伤而已,自然没死。” 魏满“”都喊成这样儿了,还没死 林让很是冷淡的准备去净手,便看到小灵香一蹦一跳的从远处跑了过去,不知要往什么地方去。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眼看着魏满与林让都不在,必然是为了那个太守庐昂“操碎了心”,便偷偷溜了出来。 小灵香鬼鬼祟祟的往一处营帐跑去,探头探脑,最后“哗啦”一声,钻进了营帐中。 “叔叔” 小灵香钻进去,脆生生的大喊了一声。 “啊呀” 紧跟便被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大眼睛。 这里还能是谁的营帐 自然是武德的营帐。 武德被陈继安排在了庐昂的营帐下,准备攻打鲁州的时候送他去死。 这次武德跟随着庐昂打仗,还真是九死一生,别说是庐昂一个人受伤了,武德也受了不少伤,不过都不致命。 但大大小小无数,前胸口被都是伤痕。 小灵香冲进来的时候,武德刚好退下了衣衫,打着赤膊正在给自己擦药,他乃营中的一个小兵,可没有庐昂那么好的待遇,还能让林让医治,因此只好自己动手。 武德正在擦药,哪知道小灵香突然冲了进来,还看到了自己打赤膊。 小灵香喊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大眼睛,不过扎着手指缝,偷偷往外看。 武德吓了一跳,连忙抓起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在身上,胡乱的系了两下,说“灵香姑娘怎么来了。” 小灵香说“叔叔,你受伤了” 武德淡淡的说“无妨,一些小伤而已。” 小灵香赶紧把手放下来,一脸着急的跑过去,推着武德坐下来,说“别站着,快坐下来,叔叔后背也有伤口,香儿帮你上药” “这” 武德赶紧阻拦,脸色颇有些尴尬,说“这使不得,绝使不得” 小灵香虽年纪还小,但终归是个姑娘家,自己一个大男子,跟姑娘家面前袒胸露怀的,实在不成体统,若是传出去,小灵香恐怕会遭人笑柄。 小灵香大大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好像受伤的是自己一样,几乎要哭出来,看着武德身上的伤口,说“叔叔你伤的太重了,快让香儿给你上药,还管什么使不使得的” 小灵香说着,就要去扒武德衣衫,武德吓得赶紧说“灵、灵香姑娘,我我自己来。” 小灵香一查腰,说“那便快点子,一个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成什么样子,快点子脱鸭” 武德“” 武德差点被小灵香的彪悍吓到,心想着果然虎父无犬女 武德赶紧退下衣衫来,小灵香拿着伤布先给武德清洗了一遍伤口,然后再涂上药膏,最后团团的包扎起来。 其实小灵香很会做菜,也会舞刀弄枪,这包扎嘛。 就有点儿 武德看了看自己,包扎之后,浑然像是穿了一件袄子一样,包裹的团团实实的,方才袒露出来的地方,全都给包在了伤布里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武德觉得自己可能不需要再穿衣衫。 这初冬的天气,竟显得还有些热了。 武德低头看了看自己,面皮微微有些抽搐,小灵香还拍了拍手,笑着说“如何,包扎的可严实” 武德心想,这么包扎下去,的确是严实了,但不透风,或许会起脓也说不定。 但小灵香目光晶晶亮的,一副特别热心肠的模样,而且很担心自己似的,武德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便点头说“多谢姑娘。” 小灵香摆手说“谢什么鸭,不必谢啦” 武德见她这般样子,心中也不知怎么的,竟升起一股负罪感来,日前他还在魏满面前给小灵香告状,不止如此,还想要潜伏在小灵香身边,作为细作。 如今想一想,只觉小灵香对自己全无恶意,但自己这满满恶意,当真是配不上灵香姑娘的欢喜。 武德这般一想,又觉罢了,自己这处境,不过是个平头竖子,还穷的叮当响,哪里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一说,怕是自己痴人说梦罢了。 武德心中有一个疑惑,这明明已经到了鲁州,魏满也知道了小灵香的身份底细,却不动声色,也不让吴文台见自己的女儿,不知是什么用意。 他哪里知道,其实小灵香早就见过他的爹爹与哥哥们,而且见了好几个来回了,只是武德不知情罢了。 武德便想了,难道魏满是想要捏住小灵香这个人质,在关键时刻威胁破虏将军吴文台 也没有旁的解释了。 小灵香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盯住武德说“记得换药哦若是背上的伤口自己上不得伤药,来找香儿鸭” 武德眼看着小灵香一脸古灵精怪,却十分真诚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面上笑着说“是了,多谢姑娘。” 小灵香蹦蹦跳跳的从武德的营帐中退出去,摇手说“不防谢,不防谢” 她说着,美滋滋的退出去,帐帘子一放下来,登时捧起自己的小圆脸,一张脸都涨红了,似乎十分羞涩一般,自言自语的说“哇叔叔的肌肉好多鸭” 她刚说到这里,“嘭”一声,便撞到了什么,后背一沉,转头一看 林让 林让居高临下的目视着小灵香,唇角挑起微微一笑,声音犹如春风一般,笑容却犹如恶鬼似的。 嗓音冷冷清清的说“香儿,谁家叔叔的肌肉好多啊” 小灵香“” 4更 小灵香明摆着是趁着魏满和林让都不在,所以才跑去找武德的,哪知道被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与林让都不赞同小灵香爱慕武德,这点子小灵香是知道的,所以才偷偷摸摸的过去。 小灵香张着嘴巴,平日里的樱桃小口,此时看起来能吞下一只大饼子,张得浑圆浑圆的,而她的眼目也是,瞪得圆溜溜,一副吃惊诧异到了极点的模样。 恨不能小头发都炸起来 林让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忍不住俯下身来,轻轻捏了捏小灵香的脸颊,说“香儿,你这是往哪里来” 小灵香“” 小灵香支支吾吾的,面对公子的明知故问,小灵香连忙拽着自己的衣角,说“是是这样儿的,香儿香儿” 小灵香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想对策,但一时没想到什么好对策,林让已经说“为何又去找武德不是跟香儿说了,武德不适合你么” 小灵香嘟着嘴巴,揪着林让的衣袍,晃来晃去,说“公子,公子” 林让淡漠的说“撒娇也没用,武德心思极重,心眼子又多,行事虽有儒侠风范,但其实内地里十分虚伪,并不是说武将军不好,但如此野心勃勃之人,必不适合香儿你,你可知道” 小灵香一听,就说“可是,可是香儿的心眼子也不少鸭” 小灵香的心眼子的确不少,在这个年纪算是古灵精怪了,什么坏点子都有,可小灵香毕竟年纪小,怎么能斗得过武德呢 武德如今已经三十来岁,小灵香才二六年纪,就算小灵香再聪明,如何能斗得过武德这个老姜 小灵香又说“再说了,便算是叔叔心眼子多,香儿大可以调教他嘛” 林让“” 林让十分无奈,真的好似养了一个淘气的闺女一般,他儿子也就是小蛮还没让自己操心终身大事呢,如今先轮到闺女了。 林让刚要开口,小灵香就有千百叠的理由,又理直气壮的说“再说啦魏公不也是心思极重,小心眼子,又虚而委蛇之人嘛,公子不照样爱见魏公,爱见的痴心不改鸭” 林让这么一听,突然有些无话可说了,因为小灵香说得很对,魏满能比武德好到哪里去呢,但林让不是照样喜欢魏满么 魏满从旁边路过,没想着听墙根儿,但正巧就听到了一耳朵,那面儿小灵香一口一口数落着自己的“长处”。 心思极重。 小心眼子。 还虚而委蛇 魏满冷笑一声,大步走出来,站在小灵香身后,仿佛山一样的俯视着小灵香,开口说“我们香儿懂得的词儿还真是不少,连应帝王中的虚而委蛇也念过,嗯” 虚而委蛇这个词儿出自庄子内篇应帝王,小灵香乃是破虏将军的爱女,吴文台很是宠爱女儿,根本不让她学女红,从小读书认字儿,比他两个哥哥习学还踏实许多。 小灵香乍一听,差点又吓得次毛儿,回头一看,怎么一个个全都是背后灵 小灵香赶紧说“魏公,香儿只是打个比方这重点重点当然在于,我家公子爱慕魏公,爱慕的痴心不改啦” 她说完,一溜烟儿的便跑了。 魏满眼看着小灵香逃跑,便说“这小丫头片子,背地里置喙孤,若是叫孤抓到,有她好看。” 林让遥遥的看着小灵香的背影,突然说“香儿说得对。” “什么” 魏满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林让。 林让的目光十分淡然,注视着魏满,平静的说“卑臣的确痴心于魏公。” 魏满“” 魏满的嗓子登时像是塞了鸡毛一样,根本无法发声,心窍却不像是被人撬开了一样,瞬间漏风,不知该如何跳动。 魏满对于林让突如其来的表白手足无措,但这已然不是林让第一次表白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刚想着怎么回答林让才好,就在此时,林让表白之后,很是淡漠,也没想魏满给他一个回答,转身便潇洒的扬长而去了。 魏满“”等等,这就走了怎么孤反而有些遗憾 庐昂半条命都要去了,但林让还准备留着他的性命,让他写信给陈继,换回自己的券书来。 因此自然不能让庐昂就这么死了。 有林让医治庐昂,做他的主治医生,庐昂算是撞了大运,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庐昂将养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来,庐昂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着上了一次当,差点被吴敇给活宰了,所以再不敢接受什么投降。 这日里庐昂总算是伤好了一些,便来到幕府一同议会。 魏满坐在最上首,首先个关切了一些庐昂的伤势,说“庐公伤势可大好了” 庐昂一脸十分英雄的模样,说“是,已然大好了,那区区吴贼小儿,根本伤不得我分毫,不过是一些小伤而已。” 魏满幽幽一笑,现在说起大话儿来了,当时被抬回来时候,那叫一个可怜儿见的,不止如此,拔箭头时候的喊声简直响彻整个营地,每一个士兵怕是都听见了,如今打肿脸还充胖子。 魏满虚伪的说“庐公可是咱们营中一员虎将,还仗着庐公震慑吴文台呢。” 庐昂哈哈一笑,说“魏公谬赞了。” 林让看着他们虚伪的寒暄,端起耳杯来饮了口水。 魏满便说“如今咱们包围鲁州府署,已然一个月足,不知现在是不是时候,攻打府署了” “这” 庐昂听闻,立刻第一个否定,说“不可不可啊” 庐昂是被上次吴敇给打怕了,虽他刚才打肿脸充胖子,但如今脸还疼着,怎么好上赶着冲上去挨打呢 庐昂说“魏公,这吴文台还有他的儿子吴敇,阴险狡诈,对对,是了,还有那个庐瑾瑜,别看生得犹如美妇人一般,但其实内地里便是阴狠狡诈,不择手段,伪善” 他的话还未说完,“嘭”一声,林让手中的耳杯,便重重的砸在案几上。 吓得庐昂登时一个激灵。 庐昂连忙回头去看林让,就见林让一脸冷酷之色,他平时里便喜欢冷着一张脸,如今脸色冷酷无情,浑身弥漫着一股森然之气,虽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之辈,但那气势当真一点子也不输。 林让能不冷酷么 方才庐昂诟病的可是他的男神庐瑾瑜。 庐昂看向林让,说“这奉孝先生可有见教”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无有什么见教,只是方才手滑了一下。” 魏满“” 林让说的很没诚意,庐昂继续又说“恐怕他们鲁州军会有什么陷阱,咱们还是稍等一等,再围困府署一阵,不必如此着急。” 魏满很是大度的说“既然庐公都这么说了,那便这样罢,不过有一件事儿” 魏满顿了顿,看向庐昂,微笑说“庐公养伤的这些时日,都是孤的军队派兵在附近巡逻,庐公的病情如今已然大好了,是否也该巡逻一番” 魏满和庐昂是合作关系,说白了是两个队伍,他们驻扎在一起,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何况这种面和心不和之辈呢 庐昂一听,心中不屑,这点子小便宜,自己还是不想占的,便爽快的答应说“是了,卑臣也正想向魏公提起此事,今日便由卑臣亲自带兵巡逻,请魏公放心安睡便是了,定然让魏公,高枕无忧” 魏满一笑,眼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说“好” 黄昏。 冬日的太阳本就很是荼蘼,如今已经是黄昏的天色,日光挣扎着慢慢落下地平线,带着一丝荒凉与沧桑之感 “踏踏踏” 庐昂带领着一支巡逻的队伍,慢慢在军营附近的三里地方逡巡着。 庐昂一面坐在马上,晃晃悠悠的走着,一面便说“这魏满,心眼子也忒小了一些,不就是让他巡逻了几天,至于与我这般明算账不成真是难成大器” 庐昂的麾下也应声说“是了,正是如此,主公也别生那个气,没必要与魏满小儿置气,不就是巡逻绕两圈之后,便可以回营了。” “诶你们听,什么声儿” 众人侧耳倾听,庐昂说“能是什么声儿怕是这荒郊野岭的,有野兽罢了。” 的确,好像是野兽的怒吼声,一阵阵,又好像旱雷一样,从天上轰隆隆的滚下来。 庐昂仔细的去听,还抬起头来,仰着脸盘子去看天际,说“这是要下雨了不成” “主公,不像啊,都没有阴云。” “是啊,这还亮堂着啊” “快快看是是鲁州军” 众人迷茫的望着天,终于有人大喊一声,反应过梦来,那轰隆隆的声音,不是野兽,也不是旱天雷,而是鲁州军。 领头的年轻将领一身银色铠甲,手执长枪,长枪一摆,口中大喝说“割下庐昂收集者,晋升三级” 是吴敇 吴敇飒沓着黄昏的夕阳,整个银色的铠甲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带领着天兵天将一样。 “吴敇” “是吴文台的长子” “主公,怎么办” 庐昂看到吴敇,下意识觉得自己后肩的伤口复又撕裂疼痛,根本不敢与吴敇硬拼。 他哪里知道,只是巡逻而已,却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吴敇。 庐昂脸色惨白,说“咱们人少,不能硬拼,快,回营” 魏营。 魏满很是轻松的坐在主公营帐的席子上,正准备用晚膳。 这会子营帐帘子就被打了起来,林让从外面走进来,说“魏公,方才探子来报,吴少将军的队伍,已经与庐昂的队伍见面了。” 魏满一笑,说“好啊,那挺好,庐昂上次在吴敇手里吃了亏,这次再见到吴敇,岂不是惊弓之鸟” 林让说“吴少将军会按照计划,将庐昂与他的麾下赶到西面的山林里,包围整个山林。” 魏满点头说“你说,孤该什么时候去营救庐公” 林让歪头想了想,一脸很认真思考的模样,淡淡的说“魏公的目的,无非是疲惫消耗庐昂的军队,卑臣以为,三天便可,庐昂的军队无有水与粮食,在山林中野外求生三天,正好削削他们的锐气。” 5更 “吴敇” “是吴敇” “主公,快跑罢” 庐昂看到吴敇,也是一个激灵,立刻打马向后,说“撤退快,撤退” 庐昂带来巡逻的军队人并不多,因此不敢与吴敇正面对敌,立刻打马撤退,幸而这里距离营地也只有三里的距离,一个跑马便到了。 哪知道就在此时,突听“轰隆隆”的声音,他们撤退的方向竟然被鲁州军阻断了。 庐瑾瑜一身介胄,腰佩长剑,竟然与吴敇打起了配合,阻断了庐昂的后路,将人包抄了起来。 庐昂一看,大惊失色,身边的麾下也大喊着“主公这边也有人” “是庐瑾瑜的军队” “怎么办啊主公” 前有狼后有虎,庐昂根本跑不掉,也无法往营地的方向逃跑,慌不择路,立时挥手说“这面上山山上枯木繁多,他们定然追不上来” “是主公” “上山上山” 庐昂一声令下,大部队立刻往山上冲去,一个个丢盔卸甲,吓得打马狂奔,已然乱了阵脚。 吴敇与庐瑾瑜的部队汇合,吴敇痞痞一笑,说“嘿,这个庐昂倒是好,咱们都不用驱赶,已经巴巴的跑上山去了。” 庐瑾瑜眯眼一笑,说“按照计划行事罢。” “是了”吴敇也笑着说“来人啊,给本将军,将这山头团团的围起来,就算是一只蝼蚁,也别给我放下山来” “敬诺少将军” 吴敇的麾下训练有素,立刻快速散开,从四面八方包抄整个山头,瞬间将山下洒下了“天罗地网”,根本不叫庐昂逃跑。 庐昂带着士兵慌不择路的冲上山来,如今乃是初冬,山上树林颇多,但无有树叶,一片昏黄枯败之相,地势也崎岖的厉害,十分难走。 庐昂很快发现,吴敇和庐瑾瑜的队伍被他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再也看不着了。 这才“吁”的喘出一口气来,赶紧左右看了看地势。 庐昂便说“找几个兄弟下去探探,看看吴敇与那庐瑾瑜可追来了” “是” 士兵立刻折返下去,小心谨慎的准备探查,庐昂带着士兵们原地坐下来休息,这初冬的寒冷天气,他们竟出跑了一身臭汗来。 庐昂正兀自休息,便听到“踏踏踏”的声音,因着树林崎岖难走,那下山探寻的士兵竟然没有骑马,直接连滚带爬,丢盔卸甲,连头盔都不知扔在了何处,慌忙的跑上来。 “哎” 他大喊一声,直接栽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巴,说“不好了不好了” 庐昂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说“如何不好可是吴敇与庐瑾瑜,追上来了” 士兵大喊着“不不是” 庐昂听罢了,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着,既然没追来,为何不好 “主公吴敇那小孙儿,准备准备、准备在山下放火了” “要放火烧山呢” “你说什么” 随着那士兵的高喊,似乎要验证士兵的言辞,山底下竟然冒出浓浓的黑烟来。 “着着火了” “鲁州军真的放火烧山了” “主公,咱们可怎生是好啊” 相对于山上的混乱,此时此刻的山下,却显得极为平静。 吴敇骑在高头大马上,来回来去的逡巡,转头对庐瑾瑜说“哎,你说你放火便放火,你烧什么烟呢” 庐瑾瑜淡淡的说“如今隆冬天气,天干气躁,若是放火烧山,恐怕会祸及百姓,而且魏公有言,不能将庐昂轻易给按死了,那不若便放一把烟,叫他们好生消受一番。” 吴敇笑着说“这倒是,我跟这儿,都能听到山上的喊声了,他们就差哭爹喊娘了” 庐昂的巡逻队伍很长时间没有归来,而且被鲁州军袭击,很快消息便传到了军营中。 庐昂的部下立刻前来寻找魏满,想要魏满出兵,帮他们寻回主公。 魏满装作一脸犹豫的模样,说“出兵是一定要出兵的,只是如今庐公人在何处,孤都不知情,该如何出兵” 众人面面相觑,魏满说的倒是实话,庐昂没有归来,生死不知,只知道他们被鲁州军给偷袭了,其余一概很是迷茫。 其实魏满心里清楚得很,按照计划,此时此刻庐昂应该在山林中,荒野求生呢,但他偏生不说出来。 魏满一脸担心挂怀的模样,叹气说“这样罢,武将军,你便带兵出营,四周去巡逻一番,查看一下你们主公的动向,一旦有了动向,孤便立刻发兵,营救庐公,如何” 魏满派遣武德去寻找庐昂,心中便知道,武德肯定不会尽全力去寻找,毕竟武德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看出来了,陈继想要让庐昂把他拽出去顺便杀了。 如此一来,武德怎么可能尽全力去寻人 武德装模作样的拱手,说“是,魏公” 武德说罢了,转身便离开了幕府大营,很快带兵去寻人。 这一寻人,便整整寻了三天,三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儿,果然一点子也不尽心尽力。 三天一到,魏满便笑着说“若是咱们再不去营救庐昂,估摸着庐昂也快要不行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多虑了,按照庐公那健壮的体魄,在野外饿个十天八天,都不是问题。” 魏满一笑,说“那倒是。” 魏满便召集了自己的部队,佯装打探到了庐昂的动向,带着兵马,气势轩昂的冲出营帐,向西角的山林而去。 吴敇与庐瑾瑜的队伍还守在这里,三天都没挪地方,将整个山头包抄的团团密密,严严实实,别说是庐昂了,就是庐昂的头发,也没有飘下山来。 吴敇见到魏满一行人悠闲的溜达了过来,仿佛饭后散步一样,便催马迎上,笑眯眯的一拱手,说“魏公” 魏满也拱手说“少将军,这山上如何了” 吴敇笑着说“如何还能如何,这冬日里山头上什么也没有,连个野味儿也寻不到,估摸着庐昂他们,已经在山上吃草根儿,啃树皮了,是了,冬日里山林溪流断流,也无水源,还要喝自己的尿” 吴敇虽说的粗俗,但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候,突听“簌簌簌”的声音,魏满与吴敇功夫厉害,立刻便听到了动静,吴敇赶紧说“恐是庐昂的人不安分了,你们快躲一躲,我来应付。” 魏满点点头,招手让林让跟上来,便带队躲到不远的地方,一会子若真是庐昂的队伍冲突下来,魏满正好与庐昂“碰头”,装作突围营救的模样,把吴敇的军队“赶走”。 “簌簌簌” “沙沙” 果然有人突然从草丛中冲了出来,是庐昂的士兵。 不过也只有一个人,那士兵冲出来,立刻被吴敇的队伍团团包围起来。 士兵举着手,说“吴将军吴公子不要误会,勿要误会小人是来投降的” “投降” 何止是吴敇和庐瑾瑜,就连魏满都吃了一惊,庐昂竟然派人来投降了 吴敇说“投降你也配” 那士兵连忙告饶说“我们主公说了,想要投靠吴将军,吴将军大仁大义,还请吴将军见怜啊” 吴敇差点笑场,魏满营救的队伍已经来了,庐昂却说要投降,这和他们计划好的一点子也不一样啊,没成想庐昂竟是个没骨气的 庐瑾瑜便说“我们公子要考虑考虑。” “考考虑” 那士兵一听,有些踟蹰,吴敇便说“是了,你先滚回去,本将军要考虑一阵。” 那士兵不敢有违,立刻调头跑进了山林之中,又回去报信去了。 等士兵走了之后,魏满与林让这才带着队伍走过来。 吴敇便说“你们也听到了罢” 魏满点点头,说“孤真是高看了庐昂这竖子。” 吴敇摆手说“赶紧罢,等会子庐昂真的又下来求饶,我可没法子了。” 那士兵从山下跑上去,庐昂已经灰头土脸,只是三天不见,竟然面黄肌瘦,一脸枯败之色,慌张的说“怎么样吴敇怎么说” “吴敇说说他要考虑考虑。” “什么还要考虑” 庐昂一听,心如死灰,脸色登时更加难看,似乎立刻便要昏死过去。 士兵又说“吴敇一定是想要考验主公的诚意。” 庐昂说“可可我哪里去给他找什么诚意去,咱们如今已经被围困在这里,连吃饭都是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听到“杀啊”的声音。 庐昂吓得“噌”一声,立刻站了起来,身手那叫一个矫健,吓得他根本不似饿了三天之人一般,还以为吴敇的军队杀上来了。 “杀” “快跑啊” “是魏满” “魏满来了魏满的军队杀过来了快跑啊” 山下已然按照计划行事,吴敇的军队根本没有与魏满的军队打仗,只是撞击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然后一堆人开始配音一样的大喊起来,拢着手往山上大喊。 吴敇令人喊完,便准备收工,笑说“我们的事儿是办完了,且走了。” 林让木着一张脸,还抬起手来和庐瑾瑜作别。 魏满一看,把林让的手一抓,不让他挥手,说“还有空作别,赶紧上山,时候完了别叫庐昂死在上面。” 那面儿吴敇也催促着庐瑾瑜离开,不让他与林让依依惜别,很快便不见了人影儿。 林让被魏满拉着手,还抻着脖子去看庐瑾瑜的背影,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像是敷衍一样。 魏满差点被他气笑了,便顺口问“还看什么人都走远了,好看么” 魏满这绝对不是问话,只是感叹而已。 林让却十分实诚的回答说“甚是好看。” 魏满“”心心窍疼。 6更 “好看什么” 魏满感觉自己气得话都说不顺当了,立刻拨转林让的马头,调了半圈儿,不让林让去看庐瑾瑜。 林让赶忙拽着马辔头,想要调转回来,不过林让骑马的技术不怎么好,调转回头之后一看,庐瑾瑜的身影已然不见了,连最后的背影也看不到。 林让颇有些失望,还摇了摇头。 魏满当真是气不过,“嗤”的冷笑了一声,说“还不上山再不上山,你便可以给庐昂买棺材板儿了。” “是魏公” “魏公的人来了” “主公,咱们有救了”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山上立时响起了见老乡一般的急切喊声,魏满与林让等人,骑马上山,便看到了一群犹似野人一般的人,在冲着他们挥手。 一个个又蹦又跳,头发凌乱不堪,面色灰败,有气无力,身上还泛着一股异味儿。 林让蹙着眉,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往前催马,似乎不想离得太近,去闻那古怪的味道。 庐昂见到魏满,像见了亲爹一样,大喊着“魏公魏公啊” 庐昂激动的想要拥抱魏满,魏满赶紧抬起倚天宝剑,阻隔庐昂,不让他挨近自己,也十分嫌弃。 魏满幽幽一笑,说“庐公,三日不见,您怎么这幅德行了不是说好了出门巡路,竟然巡到了山上这是体验难民生活来了” 庐昂虽被魏满挖苦了,但还是一脸见了亲人的模样,从未这般亲切过。 魏满营救了庐昂,众人下了山来,便看到地上一片的残垣断戟,吴敇和庐瑾瑜撤退的时候,为了真切,还把不好的兵刃全都扔在了地上,看起来十分苍凉,仿佛经过一场恶斗一般。 庐昂两次都折在吴敇的手上,当真是怕得紧了,回去害了一场高烧,差点给烧死过去,撒呓挣的时候都在喊着吴敇杀来了。 鲁州府署被围困这期间,魏满与吴敇他们,已经自导自演了两次顽抗的戏码,而且两次全部重击了庐昂的部队。 庐昂本就只有五千人,再加上主公重伤在身,军心自然不稳,散漫了起来。 魏满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就可以着手准备“攻打”鲁州府署了。 魏满想与林让讨论一番,如何攻打鲁州府署的事情,便亲自前去寻找林让,掀开林让的帐帘子,便发现林让坐在营中席子上,正摆弄着什么东西。 看模样十分专注,魏满走路没有故意放轻,林让都不知道他进了营帐。 骨笛 魏满一看,吃了一惊,下意识去摸自己腰间,自己腰上佩戴的骨笛还在。 可林让手中,怎么又多了一把骨笛 魏满佩戴的骨笛,那是当年列侯留下来的,山林大火,无影马从火焰之中叼出一把骨笛来。 这只骨笛乃是当年庐瑾瑜送与林让的,但并非是乐器,其实暗藏玄机,里面装的是短剑,可以防身之用,当年骨笛救过列侯一次,列侯甚是喜爱,一直笛不离身。 这只骨笛与列侯的玉佩,仿佛成了魏满最后两个念想,一直伴随着魏满,无论魏满身在何处,都会戴着“它们”,但凡是魏满想念了列侯,便拿出来轻轻的擦拭。 而如今林让手中竟然多了一把一模一样的骨笛 魏满吃了一惊,说“这骨笛是哪里来的” 林让琢磨的认真,这才发现魏满走进了营帐,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便说“是庐公子相赠。” 庐瑾瑜 庐瑾瑜怎么喜好到处送骨笛 列侯的也是,林让的也是,送的还一模一样 林让把顽着手中的骨笛,十分爱惜,用单薄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说“如今卑臣也有骨笛了,而且这把骨笛是真正的笛子,并非短剑。” 魏满仔细一看,也发现了,果然是真正的笛子,没有什么豁口,不能拔开。 魏满不满的说“什么时候送的” 林让说“便是在山林之时,庐公子还说,这是他亲手雕刻的骨笛。” 魏满不屑的一笑,说“这也就是小孩子家家才顽的东西。” 林让不理会魏满的“嘲讽”,爱惜的跟什么似的,来回来去的抚摸着,又说“庐公子还有言,说下次见到卑臣,会亲自教导卑臣吹笛。” “吹笛” 魏满更是不屑,林让怎么会对这种顽意儿情有独钟。 魏满是个“粗人”,不喜欢这些顽意儿,但魏满从小身在官宦世家,因此虽他是个粗人,但到底文才武德无所不精,对于音律,魏满也有自己独到的见底。 虽不及庐瑾瑜,却也能说得上是顶好的了。 魏满心中酸涩,不想让庐瑾瑜教导林让吹笛,便说“不过是吹笛子而已,谁不会似的,何须等什么庐公子教你,我教你便可” 林让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他面容仍然冷淡平静,却默默的盯着魏满,那眼神里仿佛闪亮着宝剑一般的封芒。 让魏满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总觉得自己掉进了林让的陷阱中。 林让说“君子一言九鼎,魏公可不得反悔。” 魏满嗤笑说“这么点子小事儿,为何要反悔” 林让点点头,便微微一笑,虽笑得很微弱,但看起来心情是极好的,说“这军营之中,再也寻不得第二把能吹奏的笛子,不若魏公便与卑臣共用一把。” 魏满“”等等,方才没想到此节。 的确如此。 这里是军营,又不是歌舞坊,因此没有多余的笛子,魏满倒是有一把,可这把笛子是短剑,并不能吹奏。 于是只剩下林让手中这把骨笛。 那么如果教导林让吹奏的话,岂不是要 与林让间接接吻了 魏满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笛子的吹孔,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一种口干舌燥之感。 林让“热烈”的注视着魏满,把笛子一拱,送到魏满面前,说“魏公,请。” “咳咳” 魏满咳嗽了一声,伸手接过笛子,润了润嗓子,这才放在唇边,轻轻的吹了起来。 魏满的低声悠扬,转而突有金戈铁马在震荡一般,听起来犹如奔流波涛,大江汇海之势头,雄伟壮阔至极。 魏满吹罢了一段儿,林让便自行拿过笛子,轻轻放在唇边。 魏满的眼神有些发直,紧紧盯着林让放在唇边的吹孔,那是自己方才吹过的地方 一时间,魏满不由想到了很多,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了乱飘。 “呋” “呋呋呋” 就在魏满满脑子旖旎暗昧之时,林让的低声突然响了起来,就跟漏了气儿一般,而且相当刺耳,吹得魏满瞬间清醒,赶紧伸手捂住耳朵。 “不是如此快停下来” 魏满赶紧阻止林让,说“你执笛的方式都错了,这样儿。” 魏满做了一个手势,林让却意外“笨笨”的,根本不会拿。 魏满没办法,大步走过去,来到林让身后,一把环住林让,将林让抱在怀中,微微低下头来,说“怎么如此愚笨,这样儿,看清楚了不曾手叩在此处” 魏满教导着林让,因着他身材高大,所以要微微弯腰才能与林让说话,这动作仿佛要将林让抱在怀中,十分亲昵一般。 林让唇角一挑,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稍显狡黠的微笑,只可惜魏满根本没注意。 “呋呋呋” “嗖” “呋” 林让又吹了几声,对于做手术或者验尸,林让乃是行家大拿,可对于吹笛子来说,登时跑偏。 也不赖林让,毕竟术业有专攻,而且不瞒魏满,林让从小便五音不全,从来不唱歌。 他这个人十分冷漠,自也没人叫他一起唱歌。 魏满根本没注意二人动作有多暗昧,直到习惯了林让的魔音绕耳之后,这才注意到一丝丝端倪。 林让的鬓发散发着淡淡的芳香,那是 苍术的味道。 魏满只要一闻便清楚,当年他根本不知苍术是什么,但因着那是列侯最喜欢的味道,所以后来魏满渐渐懂得了一些。 如今鼻息间围着淡淡的苍术味道,怀中搂着单薄羸弱的腰身,魏满登时有一种“错觉”,好像是那个列侯又回来了。 必然是他舍不得自己,所以又回来了 魏满慢慢的低头,慢慢的低下头来,轻轻吻在林让的鬓发之上。 林让一颤,回过头来,目光探寻的看着魏满,不过并没有任何抗拒,反而微微仰起头来。 魏满一看,简直受了蛊惑一般,复又低下头来 “豁朗” 就在此时,小灵香突然从营帐外面钻进来,也没看清楚里面暗昧不明的二人,说“公子别吹了,再吹哪方就要遭难啦” 她刚喊完,定眼一看“” 不太对劲。 明明在外面听到的是吹笛子的魔音绕耳之声,怎么冲进公子的营帐之后 便看到魏公与公子在做没羞没臊之事 小灵香“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对不住叨扰了” 随即身形灵动,“嗖”一声,直接窜出了营帐去。 魏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2章反击战 1更 魏满看着小灵香从营帐中窜出去, 瞬间只觉头皮发麻, 不知自己方才在做什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 赶紧放开林让, 说“你你吹笛子根本没有天分, 可千万别再吹笛子, 也别让庐瑾瑜教你吹笛子, 怪叫人笑话的。” 说罢了,魏满一转身,便离开了林让的营帐。 离开之后才突然发觉, 自己是来谈正事儿的,怎么干了一些“不正经儿”的,然后就离开了。 魏满一时有些两难, 应该回去找林让继续说道说道呢, 还是便这么离开 最后魏满实在是拉不下脸皮来, 只好硬着头皮就这般离开了。 林让站在营帐中, 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骨笛,不由挑唇笑了一下,笑得转瞬即逝 庐昂再一次被吴敇给坑了,养好伤之后,众人便在幕府之中议会。 魏满说“如今咱们包围鲁州, 已经将近两个月, 孤觉得, 是时候对鲁州下手了。” 庐昂一听, 连忙说“魏公, 不可不可啊日前那吴敇猘儿,还像是疯狗一般乱咬人,说明鲁州府署还有粮食” 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庐公有没有想过,其实正因为鲁州府署已然没有粮食,所以吴敇才会像是猘儿一般,跑出来乱咬人,来转移我们的注意里” 似觉有些道理 魏满立刻公报私仇,说“是了,那而那个庐瑾瑜,素来小肚鸡肠,而且阴险狠辣,说不定就是拿这些掩人耳目。” 他说完,便感觉林让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 魏满挑了挑眉,庐昂虽觉有道理,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已经折在吴敇手上两次,谁还敢轻举妄动呢 庐昂说“这样罢,魏公,咱们不若派探子前去探查一番,如此一来,便能知道鲁州府署的虚实了。” 魏满是没什么意见的,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说实在的,大家正在陪着庐昂演一场戏,庐昂这么投入,魏满也得奉陪。 庐昂不相信旁人,因此自己派了亲信前去探看。 魏满便立刻派人通知了吴敇与庐瑾瑜二人,府署之内早有准备。 探子回来禀报,说“报主公,魏公,这鲁州府署之内,简直是人人自危,因为无有粮食,百姓怨声载道,吴文台已经彻底失去了民心,不止如此,就连他手下的将领们,也开始不合起来,这吴文台的长公子吴敇认为,应该直接冲突出来,杀出重围,其他将领则觉得应该尽快逃跑,弃守鲁州才能换回一线生机,更有甚至,还觉得应该投向我军呢” “好” 庐昂笑着说“好真是大好的消息” 魏满笑着说“这回,可以攻打鲁州府署了么” 庐昂虽然得到了探子的消息,不过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的,毕竟打仗之人,都是瞻前顾后的,其实这点子魏满也有考虑。 魏满便说“谨慎的反倒是你庐公了好,既然如此,那孤便派人,打这个头阵,你看如何” 庐昂说“不知魏公准备派谁来打头阵” 魏满一笑,抬起手来指着姜都亭,说“庐公说说,这天下第一战神姜将军,他配不配打这个头阵” 庐昂一听,瞬间欢心起来,吴文台他就算是再骁勇善战,恐怕也无法与姜都亭相提并论,倘或姜都亭打这个头阵,必然能杀鸡儆猴 魏满一声令下,大军整顿出发,准备前往攻城。 日头正浓郁,冬日的正午好不容易有些光辉,光芒顺着城门楼洒下来,映照着城门楼下列兵整齐的魏氏军队。 那打头阵的,自然就是第一战神姜都亭。 姜都亭立于马上,一身黑红介胄,头戴长缨紫金冠,手指画杆长戟,冷冷的看向城门。 姜都亭从早上起来便在此叫阵,让吴文台出来一战,不过一直叫到了中午,竟然还是没有人出来应战。 城池大门紧闭,城池上甚至没有一个士兵,光秃秃的城门楼,连一只鸟也看不见,听不到一丝丝的声息,只剩下咧咧的东风声,不断吹拂着城门楼上的吴氏战旗。 士兵低声对庐昂说“主公,这鲁州军无人应战,怕不是怕了姜将军罢” 庐昂冷笑说“废话,这论功夫,谁能打得过姜都亭,就算吴文台再骁勇,也不敢班门弄斧是不是若是跑出来,恐怕立时断了脑袋。” 士兵说“这要怎么办” 庐昂想了想,转头对气定神闲的魏满说“魏公,咱们不若下令攻城,先攻打一拨试试看。” 魏满抬手说“请便,这叫阵乃是孤麾下之人叫阵,现在轮到攻打城池了,难道庐公不想打这个头阵么” 庐昂一想也对,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方才姜都亭叫阵,算是魏满出力,现在轮到自出力,也说得过去。 避免被魏满诟病,而且庐昂觉得鲁州已经是强弩之末,便十分豪爽的抬起手来,朗声喊道“攻城” “主公有令” “攻城” 庐昂一声令下,他的五千士兵立刻推着堡垒一般的攻城车,轰隆隆的往城池大门而去。 魏满并不着急,悠闲的骑在马上等着看好戏。 就在攻城车挨近城池大门的一刹那,“呼”一声,静悄悄的城门楼突然涌出无数士兵来,弓箭手已经准妥当,顺阶上前,快速射箭。 “啊” “有埋伏” “是吴敇” 庐昂的麾下看到吴敇,就看到了“玉皇大帝”一般,简直敬畏的差点叩拜,一瞬全都慌了神儿。 魏满一看,不由笑着说“当真有趣儿。” 林让看了却十分淡定,毕竟这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第三次折损庐昂的兵马。 庐昂经过前两次重创,他的军队损兵折将,已经从五千变成了三千,如今再这么一重创,估摸着能上战场的,也就剩下了一千五左右,到那时候,便不足为惧了。 “快快撤退” 庐昂看到吴敇,吓得魂儿都飞了,赶紧回身打马就撤退,城门楼上投下火石。 “嘭砰砰”的声音四散,地上砸出无数大坑来,庐昂的军队人仰马翻,一个个惨叫着,庐昂的头盔瞬间也“嗖”的飞了出去。 “咕噜噜”直接滚到了林让的脚边来。 林让低头一看,同样是紫金冠。 当然,紫金冠并不是姜都亭的标配,谁都可以佩戴,但这 林让是一点子也不想去捡庐昂的紫金冠,只是淡漠的看了一眼,还因着碍事儿,稍微踢了一踢。 魏满“”林让这是见人下菜碟,简直就是妥妥儿的奸臣 庐昂丢盔卸甲,大喊着撤退,赶紧撤了回来,第一次攻城便这样失败了,火速打马跑回营地,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庐昂满面都是灰土,还有被火势剐蹭的伤痕,气喘嘘嘘的说“这这魏公,探子明明回报,鲁州府署已然空虚,怎么怎么还如此彪悍” 魏满一笑,说“庐公,您也太小看吴文台了罢所向披靡,可不是白瞎的。” 林让接口说“虽鲁州缺粮端水,但吴文台镇守府署,占据了极大的地利优势,且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我们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才是。” 庐昂也觉得,的确要想其他办法,不然自己这兵马全都要折在上面了。 庐昂眯着眼睛想了想,说“不若咱们派探子去收买府署中人心不和的将领,让他做咱们的细作,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魏满说“庐公,您难道忘了,日前您也是如此收买庐瑾瑜的” 一提起这个,庐昂便有气,说“庐瑾瑜狡诈多端,这次咱们要收买的人,必然是十分可信之人,而且府署已经空虚,这个时候收买细作,再合适不过了” 林让和魏满这两个月都摸清楚庐昂的性子了,庐昂的反骨十分厉害,因此林让便推波助澜的说“这庐公还是在三思一下罢,毕竟收买细作若是不成功,吴文台必然知晓,到那时候” 果然,庐昂一听别人反对自己,立刻便说“诶奉孝先生也太小心谨慎了,咱们这行军打仗,要的就是魄力,若是没有一点子魄力,如何能打得下城池如今咱们出来已经两个月,转眼便要开春儿,陈公那边催促的紧,不可再耽搁了。” 庐昂后面还有一个陈继,陈继催促的厉害,其实陈继也是怕他弟弟陈仲路杀过来帮助吴文台,到那时候想要夺下鲁州,便困难了。 庐昂立刻敲定,说“魏公无用费心,这事儿便由卑臣自行来拉拢细作就可。” 庐昂准备去拉拢细作,魏满要做的,就是通知吴敇,送庐昂一个习作便可了。 魏满笑眯眯的,今日又损了庐昂的兵马,心中十分畅快,结果就听到营地中传出“呋呋呋呋嗖”的声音。 魏满“”是林让在吹笛子。 魏满日前已经跟他说过了,不要吹笛子,不要吹笛子,哪知道林让这么不听话,竟然还在摆弄庐瑾瑜送给他的笛子。 魏满耳朵里听着“呋呋呋”的魔音绕耳之声,将腰上的短剑骨笛摘下来,轻轻的摩挲了两下,自言自语的说“这庐瑾瑜,当真有这么好么怎么一个两个,全都爱见他庐瑾瑜” 魏满说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若是论颜色,孤也不差罢。” 2更 魏满想到此处,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自己为何要与庐瑾瑜比美 魏满已经过了去与庐瑾瑜比美的年纪,如今四五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不能改变。 魏满比往日里更加沉稳了,也更加有算计了。 还更加不信任任何人。 魏满将骨笛收起来,那“呋呋呋”的漏气声还在响着,吵得魏满想要歇息都歇息不了。 干脆一个翻身起来,胡乱的披上衣衫,准备杀到林让的营地去,警告他不可以在军营中吹笛子。 魏满走到林让营帐前,发现笛声已经停止了,应该是不吹了,那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反正都来了,进去警告一下林让,下次不许再吹笛子,一劳永逸,免得下次还要再来一趟。 魏满这么想着,便看到了小灵香。 小灵香没有在帐子中,而是在外面转圈圈。 魏满奇怪的说“你家公子不在里面儿你在外面做什么” 小灵香看到魏满,眼眸一动,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丝“诡异”的光芒,说“香儿香儿出来透透气鸭魏公您也知道的,我家公子吹气笛子来,那是要人命哒” 魏满与小灵香找到了共同语言,说“是了,就是这么回事儿。” 小灵香便说“所以,便是为了大家的耳朵,魏公您也赶紧进去劝一劝公子鸭” 魏满说“你公子在里面儿” 小灵香使劲点头,把头点的一晃一晃的,头发都在晃,诚恳的眨着大眼睛,说“在在在在里面儿” 魏满点点头,说“孤这就进去,教训教训” 他说着,“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小灵香见他进去,窃笑着一溜烟儿便跑走了。 魏满掀开帐帘子,突然觉得有点子不对劲儿,因着帐帘子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而且帐中温度有些高,弥漫着一股水汽的朦胧之感。 林让 在沐浴 魏满站在营帐门口,登时有一种手足无措之感,只觉被小灵香坑了,怪不得小灵香在门外逡巡,而且方才还一脸坏笑,原来是想要坑害于自己。 “魏公” 林让的营帐就那么大,没有主公营帐宽阔,还能放屏风隔断视线。 林让的营帐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因此此时看的就无比清晰。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怎么突然造访” 魏满撇开头去,赶紧咳嗽了一声,不去看湿漉漉的林让,说“孤孤没什么,孤先回去了,你沐浴罢。” 他说着,便要“逃跑”,哪知道林让突然说“等一等。” 魏满本应该爽快离开的,哪知道听到林让的声音,脚步登时顿住了,像是镶在了地上一般,怎么也挪不开。 林让淡淡的说“若是魏公无事,可否稍微等一等,卑臣有几个书本上的问题,想要请教魏公。” 魏满一阵语塞,只觉营帐中有些热,一定是沐浴的热水闹的。 魏满点点头,背着身坐在席上,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哗啦” “哗啦哗啦” “哗啦” 身后便是水流的声音,不断的波动,听着声音,魏满甚至能想象出,那涟漪的旖旎模样。 魏满不由额头上又一阵阵冒汗,太热,当真是太热了。 魏满故作一脸不耐烦的说“洗完没有水汽熏得营帐里湿乎乎的,十分难受,快些洗完了,叫人把盆子抬走。” “是了。”林让倒是好脾气,也没有说什么。 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这声音有点子大,魏满不需回头,便知道应该是林让沐浴完毕,已经从浴桶中出来了。 随即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衫抖动的声音。 魏满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知思绪飘到了哪里去,盯着营中的烛火,竟然有些出神。 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突然盖在了魏满的额头上,魏满吓了一跳,“啪”一声,直接抬手纳住。 魏满一抬头,便看到了林让,林让此时穿着一身白衣,比平日随和很多,头发也湿漉漉的披散下来,没有擦干,更没有束好,身上飘散着一股沾染了湿气的苍术香味儿。 他抬着手,手腕被魏满紧紧握住,手中拿着一块帕子,正在给魏满擦汗。 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这么多汗 魏满握着林让的手腕,林让弯腰低头看着坐在席上的魏满,淡淡的说“魏公出了许多汗,如今正是严寒天气,若是不擦汗,很可能害了风寒。” “是是么。” 魏满赶紧放开林让的手,将帕子拿过来,自己擦额头上的汗珠,又说“你要请教什么,快些说,孤有些乏了,还要回去歇息。” 林让点点头,从旁边拿过一卷简牍过来,展开来,就见简牍上圈了几个字儿,自然是林让不认识的“生僻字”了。 林让把简牍拿过来,微微弯腰,附身在魏满身边,他湿漉漉的鬓发便稍微碰到了魏满一些。 魏满感觉到了水汽,嗓子一紧,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稍微躲开一些。 哪知道林让也跟着挪了挪,稍微凑过来一些。 微凉的气息洒在魏满的耳畔,林让的声音虽然冷漠,但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竟显得分外的惑人。 林让低声说“魏公,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魏满的眼目虽然盯着简牍,但是根本无心去管那些字眼是什么意思。 “魏公魏公” “魏公” 林让唤了几声,魏满这才如梦初醒,“咳”的咳嗽了一声,说“你说什么” 林让弯着腰半天,似乎有些累了,便直接坐下来,与魏满坐在同一张席子上,凑近魏满,指着简牍上面的文字,说“这个字。” 魏满见他又凑过来,鬓发上幽香的苍术味道十分浓郁,扑面而来,莫名令魏满有些“火大”。 魏满眯了眯眼目,一侧头,便撞进了林让的眼目中,那眼目清澈清冷,犹如一泉寒潭,但仔细一看,便能看的清清楚楚,这寒潭之下,竟掩藏着汹涌的暗流,能将人瞬间吞噬。 而且心甘情愿 魏满的眼神瞬间深沉起来,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可怖。 “嘭” 不等林让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那种野兽狠狠的扑在席上。 两个人一并子跌下去,魏满还不忘了伸手垫了林让一下。 林让的黑发瞬间散开,铺散在地上,衬托着他白而透明的肤色,和那一成不变的冷静面容。 相对于林让的冷静淡定,魏满则显得有些“暴虐”,他眯着眼睛,狠狠盯着林让,嗓音沙哑的说“你是故意为之罢” 林让一脸冷漠的模样,仰视着魏满,并没有立刻说话。 魏满则是靠近一些林让,嗓音更是沙哑低沉,说“你是故意的罢故意款留孤,故意问孤一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林让想了想,生僻字自己的确不会,但奉孝先生好歹一个文士,说出来魏满肯定不相信。 不过 有一点子魏满说对了,自己是故意的。 林让十分坦然的回视着魏满,毫无诚意的说“啊,被魏公发现了。” 魏满险些给林让气死,林让说话真的毫无诚意,而且一点子也不羞愧,都被自己发现了,竟还这般坦然,仿佛方才做那些不着边际事情之人,是自己一般。 魏满眯起眼目,恶狠狠的盯着林让,他的眼目仿佛变成了兽钳,将林让这个无助受伤的幼兽,狠狠的钳在里面,不得逃脱。 “这是你自找的。” 林让本应该是一个受伤的幼兽形象,但魏满哪知道,这个幼兽落入了自己的兽钳,却一脸坦然,甚至好像有些小欢心 魏满的嗓音充斥着一股暴躁,说“死到临头了,竟还如此欢心,孤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他说着,便一低头,狠狠的吻在林让唇上。 “哗啦” 魏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哪知道就在此时,帐帘子突然被人打了起来。 随即一个略微带笑的声音说“就知道主公在此。” 姜都亭 魏满吓了一跳,姜都亭突然从外面闯进来,简直把魏满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赶紧松开林让,抬头一看,姜都亭十分悠闲的抱臂靠在营帐的门框上,挑唇一笑,说“卑将是来禀报要事的,在哪来都找不到主公,卑将便想了,那主公必然在奉孝先生这里并非有意打扰主公。” 姜都亭说的根本没什么诚意,魏满气的赶紧站起来,恶声恶气的说“什么事” 姜都亭淡淡的说“庐昂重金收买的细作,已经请到了营中,此时正与庐昂饮酒,主公可要前去会一会” 魏满“”就这点子小事儿,细作根本是自己人,还需要遍天下的寻自己 林让淡然的从席子上坐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袍子和鬓发,魏满看了一眼林让,登时有些扼腕,这大好的机会,就被姜都亭给一脚踢翻了。 魏满实在不甘心,揪住姜都亭走到一边去,咬牙切齿的低声说“姜都亭,你是不是故意的” 姜都亭幽幽一笑,说“诶,主公哪里的话,是您让都亭监视庐昂的一举一动,都亭也是奉命行事。” 他说着,还拍了拍魏满的胸口,一笑,说“且都亭这不是怕主公一时冲动,对先生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么” 魏满“” 3更 魏满气的头发恨不能站起来,简直就是怒发冲冠的典范。 林让此时已经收拾妥当,脸都没红,一副很是坦然的模样,说“既然那细作来了,前去看一看也是好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林让说着便要走,魏满赶紧拦住他,横了他一眼,说“你的头发湿着,就敢这么跑出去把自己的身子骨当成熊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魏满一边“责骂”着林让,一面儿却摘下布巾来,将林让拉过来,轻轻的给林让擦头发,动作十分小心谨慎,生怕把林让的鬓发弄坏一般。 林让十分“乖巧”,都没吱声,就点点头。 魏满还说“你可勿要以为孤是在乎于你,孤只是怕你拖累要事罢了。” 魏满这么说着,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姜都亭似乎都看不过眼了,便说“都亭门外相候了,主公什么时候与先生温存够了,出来也不迟。” 魏满“”温、温存 庐昂重金请来了鲁州府署的一个细作,据说这个细作乃是吴文台的亲侄儿,也就是吴敇的堂兄弟,也姓吴,但是素来不服气吴敇。 早年吴文台抵抗佟高之时,便让自己的儿子,与侄儿庐瑾瑜去南方避难,不要趟这趟浑水,若不是当时的列侯,也就是林让想要见一见吴敇与庐瑾瑜,吴文台是决计不会让他们出山的。 而这个细作,从一开始便跟随着吴文台,是吴文台手下的一名大将,又是吴文台的亲侄儿,可谓是视若己出,把很多兵权都放在这个侄儿手中。 直到 直到吴敇杀了出来,亲侄儿也抵不住亲儿子,吴文台渐渐把兵马权利转移到吴敇的手中,如此一来,侄儿便十分恼火。 庐昂听说了侄儿与吴敇不和的事情,心生一计,派探子重金收买侄儿,将他请到了营帐中,请他饮酒作乐,想让吴文台的这个侄儿,给自己做细作,里应外合,攻打鲁州府署。 庐昂与吴文台的侄儿,可谓是“一见如故”,这个侄儿一口便答应了给庐昂做细作。 而且庐昂并不怀疑,为何 当然是因着侄儿总是抱怨吴敇,说吴敇没有本事儿,仗着是吴文台的亲儿子,便一上来压了自己这个老人头等,十分不服。 如今城中缺水缺粮,怨声载道,吴敇还总是搞偷袭,激怒魏满的军队,大家人人自危,害怕得很,侄儿便对吴敇的做法更是不满。 庐昂觉得,这个侄儿必然与吴敇交情很差,利用这一点,便可以轻而易举的挑拨离间。 庐昂笑着说“是了是了,饮酒幸酒吴将军大才,哪里是吴敇这个毛头小儿能比拟的真不知吴文台怎么想的,想必是老糊涂了” “无错幸酒” 两边一人一杯的幸酒,庐昂因着侄儿答应了作为细作,十分欢心,两个人畅谈了一下“理想”,如何如何打开城门,如何如何夺下鲁州,如何如何奖赏侄儿,如何如何处置吴敇等等。 酒过三巡,庐昂酒力不支,“咕咚”一声,竟然歪在案几上,直接睡了过去。 吴文台的侄儿挑了挑眉,伸手去拨庐昂,说“庐公庐大人” 吴文台根本没有一点子动静儿,已经睡死过去。 就在此时,突听“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打了起来,魏满与林让、姜都亭犹入无人之境。 三个人从外面走近来,看了一眼睡死在案几上的庐昂,魏满笑着说“庐公这酒力,看起来不行啊。” 吴文台的侄儿站起身来,对魏满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说“魏公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庐昂得了细作,十分欢心,没过两天,这个细作便传来了消息,说鲁州府署最后一点子粮食也没有了,百姓抢掠府署,府署的士兵困苦不堪,已然是一盘散沙。 庐昂一听,当即十分欢心,催促着魏满,说“魏公便是这个时机,不若我们一起发兵,一鼓作气,攻入鲁州府署,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魏满装作很是犹豫的模样,庐昂便说“魏公,您还犹豫什么这是天大的好机会,细作已然答应了,等咱们过去,便打开城门,请咱们入城,城中鲁军已经不堪一击,只等着送死了” 魏满“纠结”了一阵,这才下定了决心,蹙眉说“好,孤便发兵,攻打鲁州府署” 黄昏下的城池大门,笼罩着一股苍凉与混沌之感,吴字军旗在寒风的撕扯中,勉强屹立不倒,仿佛最后荼蘼的挣扎一般。 “轰隆隆” 金戈铁马的声音从远方不断涌来,黄昏的天边激起滚滚尘土,铁骑大军踏着震碎山河的轰隆声,像是海浪一般快速扑来,一个浪头便已至跟前。 仍然是姜都亭催马叫阵,城头上一点子声息也没有,便跟上一次一模一样。 庐昂看到这场面,瞬间有些受惊,生怕吴敇突然出现在城门楼上,然后投下火石,将他们的军队重创。 庐昂显然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戒备的厉害,不敢立刻上前,只是催促着魏满上前。 魏满幽幽一笑,心说吴敇打得就是你。 魏满很是大度的派兵上前,士兵们“轰隆隆”推着攻城车,眼看这边要攻击城门。 就在此时 “快看” “城门上有人” “是什么人不会是吴敇罢” 众人大喊了一声,庐昂吓得赶紧去看,这一看重重的嘘了一口气,因为城楼上的人根本不是吴敇,而是庐昂收买的细作 细作站在城楼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扬了扬手中的旗帜,随即“轰”一声巨响,魏军还没有攻击城门,城门竟然轰然大开。 “城门开了” “城门真的打开了” “自己打开了” 庐昂兴奋的看着慢慢打开的城门,细作真的做到了,将城池的大门打开,不止如此,城池里也没有涌出鲁州军,安安静静的。 庐昂一看,立刻大喊着“还等什么随我杀进去” “杀” “杀啊” “杀进去片甲不留” 庐昂带着他的一千五百人马,快速涌入城池大门。 魏满与林让则是落在后面一些,并不着急,魏满笑着说“无妨,就让庐昂先自己个儿顽一顽。” 城门打开,庐昂带兵涌进去,一进去登时有些发懵。 “这这” “这城中怎么无人” “鲁州军都去了何处” “怎么连百姓也不见” 士兵们面面相觑,细作赶紧从城楼上走下来,看着这荒凉的城池,说“庐公,这吴文台因为缺粮端水,所以惧怕了庐公,听说庐公将要攻城,因此弃守了府署,疏散百姓,从防守松懈的西门跑了。” 庐昂一听,虽没拿到吴文台的项上首级,不过既然得到了鲁州府署,那也算是大功一件,完成了陈继的军令。 庐昂皱眉说“来人,立刻给我顺着西门追赶,将那些败寇给我押回来” “是” 庐昂占领了鲁州府署,将自己的一千五百人马分散开来,守在府署各个角落。 魏满与林让这才悠闲的策马进入,魏满拱手说“恭喜庐公,成功拿下了鲁州府署。” 庐昂此时志得意满,哈哈大笑着,说“诶,有赖魏公援手,卑将一定会禀明陈公的” 魏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此时,细作突然催马跑来,大喊着“庐公好消息啊,我们在西门抓到了正欲逃跑的庐瑾瑜” “庐瑾瑜” 庐昂一听,面色登时狰狞起来。 庐瑾瑜那不正是吴文台的好侄儿么虽不是亲侄儿,但庐瑾瑜与吴敇是发小,吴文台待他是极好的。 前几次庐昂被坑,多半是庐瑾瑜搞的鬼。 庐昂是个记仇,且小心眼子的人,一听到抓到了庐瑾瑜,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庐昂能抓到庐瑾瑜,其实 正是庐瑾瑜的主意。 为了让庐昂相信,吴文台是因为缺水断粮,而弃守鲁州幕府,所以庐瑾瑜提议,一定要让庐昂抓到一个俘虏,这才能打消庐昂的疑心。 否则鲁州大军撤离府署,这叫庐昂听起来,实在没有“安全感”。 而这个俘虏,必须位高权重,而且与庐昂有仇。 吴敇当然是第一人选,但是鲁州军还要等着吴敇来指挥,所以庐瑾瑜便自行提议,让自己作为俘虏人质。 吴敇当然第一个反对,庐瑾瑜虽智谋超群,但说真的,他的武艺并不是顶尖的,若是落入庐昂手中,庐昂记恨,指不定会做出什么阴险之事,吴敇是绝不放心的。 但庐瑾瑜也有理由,自己可以随机应变,而且魏满与林让还在,也绝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走” “快走” 士兵们推搡着庐瑾瑜,庐瑾瑜双手被绑在身后,推得有些踉跄,“嘭”一声,直接摔在地上。 庐昂一看,“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哇让我看看,这不是庐公子么竟落在了我的手心里” 林让看到庐瑾瑜摔在地上,立刻就要上前。 “啪” 魏满一把拉住林让,不让他动晃,醋溜溜低声说“怎么,这就心疼了不过摔了一下,你若去帮忙,庐瑾瑜露陷了,下场只会更惨。” 4更 庐瑾瑜跪在地上,他没穿铠甲,为了伪装成偷偷逃走的模样,特意穿上了很质朴的衣裳。 这衣衫衬得庐瑾瑜有一种纤细的错觉,甚至有些单薄与无助。 庐昂看到这样的庐瑾瑜,“哈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猖狂,说“庐瑾瑜你也有今日” 他说着,走近两步,一把钳住庐瑾瑜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说“前些儿不是好生张狂么敢得罪我庐昂你怕是不想活了好哇今日你落在我的手中,我便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 庐昂一声令下,狠狠甩开庐瑾瑜,说“给我上刑现在就上刑,我倒要看看,这庐瑾瑜是不是硬骨头” “是,主公” 庐昂的手下冲过来,钳住庐瑾瑜,便有士兵拿着一条横满倒刺的鞭子走过来,递到庐昂手里。 庐昂掂量了两下,笑得十分狰狞,说“听说你生在宦官世家家中素来钟鸣鼎食,从小衣食无忧,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公子哥儿,好哇,我便看看,你这细皮嫩肉儿的,能不能抗下三鞭子” 军营中的三鞭子,可不像宫斗戏里的打板子,打个一百大板还能活着。 尤其鞭子是带倒刺儿的,这一鞭子下去,必然皮开肉绽。 庐昂狞笑一声,说“给我扒了他的衣裳,我要打在肉上否则便没有意思了” “是” 士兵应声,一个个笑着走过去,说“哎,真别说,这庐瑾瑜生得犹如美妇一般。” “叫我说,十个美妇人也顶不住他一个啊,你看这面相。” “就是,而且养尊处优,可比什么美妇人要娇气的多了。” 魏满一看,不由蹙了蹙眉,刚想要阻止,哪知道身边的林让动作更快,一步上前,站在了庐瑾瑜面前,阻止那些士兵过来。 庐昂瞪眼说“奉孝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与庐瑾瑜是一伙儿的” 魏满真是替林让捏一把汗,你说林让平日里如此淡定的一个人,简直雷打不动,八风不动的一个人,怎么一摊上庐瑾瑜的事儿,竟然如此冲动了呢 魏满心里酸丢丢的,你说这林让,摊上自己的事儿,怎么不见如此冲动 难不成是因着庐瑾瑜更俊美一些 魏满心中冷笑一声,孤不服 林让挡在庐瑾瑜身前,庐瑾瑜也有些吃惊,没成想林让这么明目张胆的袒护自己,这若是露了馅儿 但众人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因着林让从不做冲动的事情,冲动对于林让来说,实在太遥远,且虚无缥缈了。 林让这个人,以前没有感情,如今终于尝试到了普通人的情感,但是因着他习惯了那种“木然”,所以并不喜欢冲动。 林让站出来,是有准备的。 面对庐昂的质问,林让十分淡定的说“庐公此言差矣,卑臣这么做,都是为了庐公着想。” “嗤” 庐昂嗤笑一声,说“为我着想” 林让淡淡的说“正是了。” “庐公想一想,您刚刚夺下鲁州府署,只是一个府署,又不是整个鲁州,鲁州各郡太守听闻,必然人心惶惶,而这个时候,庐公您就因为夺下了鲁州府署,而肆意妄为,鞭策庐瑾瑜,这种行为可行么” 林让继续又说“庐瑾瑜虽归顺在吴文台麾下,的确无错,但庐瑾瑜以弱冠之龄,便名扬天下,那是知名的名士,天底下多少英雄豪杰想要请庐瑾瑜归降,如今庐瑾瑜落在庐公手上,庐公并不招揽也就罢了,竟还要鞭策,这要是传出去,庐公的颜面何存不止如此,各郡太守也会因为惧怕,而疏远庐公,甚至帮助吴文台翻盘,到那时候” 林让眯起眼眸来,冷淡的看着庐昂,说“到那时候,庐公该如何对陈公交代,庐公可担待得起” 林让这几句话说下来,庐昂的脸色登时浑浊了起来,就仿佛是泥塘里的水,突然被林让给搅浑了,一时间“飞沙走石”起来。 庐昂显然听信了林让的说辞,有些动摇了。 魏满一听,好家伙,这林让真是能瞎白话 庐昂狐疑的说“那既然咱们抓到了庐瑾瑜,难不成,还要好吃好喝得供起来” 林让淡淡一笑,说“庐公所言甚是。” “什么” 庐昂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林让说什么 林让继续说“自然要好吃好喝得供着庐瑾瑜,不止如此,还要礼贤下士,给庐公子住最好的房舍,为庐公子准备最珍惜的美味,令庐公子不受一丁点子的委屈。” 庐昂觉得自己的耳朵真的出现问题了。 魏满“” 魏满差点给气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庐公子庐公子庐公子林让这绝对是以权谋私 就连庐瑾瑜本人,也吃惊的看了一眼林让。 而林让的辩才出众,别看他冷漠脸,但侃侃而谈,说“庐公子乃是吴文台手下第一军师,庐公此时若是盛情款待庐公子,说不定庐公子会将吴文台的消息透露给庐公,岂不事半功倍且就算庐公子是个忠臣,不愿反叛吴文台,但若是吴文台听说了庐公礼贤下士,款待庐公子的事情,想必也会心有疑虑,到那时候,岂不是简简单单的斩断了吴文台的左膀右臂,何乐而不为呢” 庐昂一听,还真是被林让给忽悠住了。 庐昂眯着眼睛想了想,说“奉孝先生所言极是,好来人,便给庐公子选一个最好的房舍,请庐公子移步下榻” 魏满“”最好的房舍明明是孤的 士兵们“请”庐瑾瑜站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开路,带着庐瑾瑜前去下榻。 庐瑾瑜回头看了一眼林让,目光十分冷淡,但似乎在对林让表达感谢。 林让面容十分冷静,淡漠的看着庐瑾瑜被带走。 庐昂因着刚刚夺下鲁州府署,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而且他十分欢心,自己一出手,便打下了鲁州,打跑了骁勇善战的吴文台,必然要大摆宴席。 庐昂笑眯眯的说“传令下去,大摆宴席,我要足足将这宴席摆上十天十夜” 他说罢了,便对魏满一拱手,没什么诚意的说“魏公,我这儿还有些忙,那就少陪了。” 说罢,转身便扬长而去,看背影,十分的志得意满。 魏满不由冷笑一声,声音很低很低,阴测测的说“早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魏满说着便侧头去看林让,哪知道林让还“呆呆”的看着庐瑾瑜离开的方向,没有回神。 魏满一看,气的要死,心里酸溜溜的说“看什么走了。” 林让这才回过神来,很是淡漠的感叹说“人言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原这句话竟是错的,无成想庐公子便是不穿华丽衣袍,也如此锋芒夺目。” 魏满“”林让发呆半天,竟然就感叹这些有的没的 魏满气的冷笑出声,“呵”了一嗓子,调头就走,不想再跟林让受气。 庐昂大摆宴席,魏满便提出,既然已经占领了鲁州,陈继便该兑现承诺,将林让的券书归还。 而且魏满保证,只要林让的券书到手,他们便立刻撤离鲁州府署,让庐昂没有后顾之忧。 魏满这举动,简直便是用整个鲁州,买下了林让,可谓是一掷千金 庐昂自然欢心了,魏满的兵马太多,如果趁机占领鲁州,自己也没有办法,但是魏满既然这么立下了承诺,他便放心多了。 于是庐昂赶紧给陈继修书一封,告知鲁州之事。 陈继听说了消息,也非常欢心,立刻发动他的大兵,准备亲自往鲁州一趟,坐镇府署,占领整个鲁州。 陈继浩浩荡荡的发兵而来,队伍的脚程自然有些慢,于是陈继便派遣了先头部队,携带着券书一起,先到达了鲁州府署。 “报” 陈继的士兵冲进来,庐昂早就在等待了,赶紧让他进来。 士兵跑进来,将一封书信交给庐昂。 魏满看到,那封书信里不只是有书信,而且还夹杂着一卷券书。 魏满不由眯了眯眼目,故作沉着的说“庐公快看看,陈公是如何回信的” 庐昂赶紧把书信展开来看,是陈继的亲笔信。 信上写着,陈继将带领大部队,后续赶来,亲自镇守鲁州,因为脚程偏慢,所以特意让人先送来了券书。 魏满愿意用鲁州换取林让,陈继觉得这是个稳赚的买卖,便把券书直接交了出来。 庐昂说“陈公有言,还请魏公恪守承诺,拿到券书之后,立刻撤兵鲁州,不可耽误时日,若是陈公率领大兵赶到之时,魏公还没有撤离鲁州,那就别怪陈公,要与魏公兵戎相见,不顾年多年的兄弟情分了” 庐昂这么说着,将券书递给魏满。 魏满一听,面容上挂着一丝略显狰狞的笑意,将券书接过来,“哗啦”一声,展开来浏览。 果然是林让的券书,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陈继让林让如何如何蛊惑魏满,取得魏满的信任。 魏满眼睛眯了眯,双手捏着券书,一分 但听“嘶啦”一声脆响,魏满臂力惊人,券书竟瞬间被他撕做两半。 魏满似乎并不如此作罢,紧跟着又使劲“嘶啦”一声,登时将“脆弱”的券书撕得七零八落。 伸手一甩,券书的碎片便飘悠悠的落在了地上,仿佛一只只翻飞的蝴蝶一般。 魏满冷冷的看着庐昂,似乎在宣布主权一般,声音低沉冷酷,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说“从今日起,奉孝先生便是我魏满的人” 5更 魏满折腾了这么一大套,终于将林让从陈继的营中挖了过来。 在庐昂的眼中,这无异于荒唐之事,只觉魏满被林让的美色迷住了眼目,甚是不屑。 其实有的时候魏满也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将林让从陈继那面儿挖过来。 难道是因着 因着答允林让的那一个条件么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只是一个条件而已,他魏满是政客,是军阀,唯独不是名士,说话算数这种事情对魏满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魏满却完成了林让的要求,回首往昔,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便在魏满感叹之时,林让已经拱起手来,声音淡漠冷静,却十分清亮的,说“拜见主公。” 林让只说了四个字,仅仅四个字,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了,但魏满突然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值了,完全无需去考虑众多。 券书已经到手,并且毁坏,魏满与林让便再无后顾之后,如今要做的 便是反击战。 鲁州这么大一块肥肉,魏满的齐州与鲁州又接壤,如果魏满能拿下鲁州,那么齐州、郯州、鲁州便会连成一片,到那时候,京师以东的部分,大片便会尽收魏满之手,给北面的陈继,与南面的陈仲路造成极大的威胁。 面对这样的鲁州,魏满已经带兵驻扎进来,怎么可能轻言放弃呢 庆功宴还在大摆特摆,魏满“言而有信”,拿到券书的当天晚上,便准备连夜撤退。 庐昂没成想魏满这么言而有信,心中欣喜若狂,便假装十分恭敬的,将魏满一行人送到府署门口。 庐昂笑的十分谦卑,但看得出来,他的眉目之间都是心悦之色,带着一股欣喜若狂之感,用林让的话说,高兴得怎么不上天呢 庐昂一打叠的笑,说“哎呦,这大黑天的,魏公连夜上路,可要注意一些啊,多谢魏公替咱们打下鲁州,来人” 他说着,士兵立刻捧上来两个大箱子,“嘭”一声放在的地上,庐昂亲自将箱子打开。 “咔嚓”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珍宝,庐昂也算是下了血本儿。 这大黑天的,隆冬的黑夜暗淡,没什么月光,箱子一打开,竟是将府署门口一丈距离,照得灯火通明,其中一个箱子,大大小小都是夜明珠。 虽不及之前魏满说送给林让的那个夜明珠大,但个头也都十分可观。 庐昂笑着说“魏公仗义援手,便叫魏公如此离开,实在是我等的不是,陈公有言,一定要感谢魏公才是,这两箱子珍宝,乃是卑臣的私家当,不值什么,还请魏公笑纳,日后陈公必然还会奉上诚意。” 魏满是看不上这些子的,但是那边林让的眼目突然便睁大了一些,看着那些亮闪闪的夜明珠,似乎十分喜爱。 而且都放在眼前了,不拿白不拿,魏满便笑着说“庐公,有心了。” 庐昂笑着说“不敢不敢,那魏公卑臣这刚刚驻守鲁州府署,实在忙不开身,就不远送了。” 魏满十分虚伪的一笑,说“不必送了,请罢。” 庐昂迫不及待的送走魏满,结果魏满还没上马,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一匹快马从东城门方向快速扑来。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众人还能遥遥的看到士兵手中高举着令符,一看便是军机急件。 “报” “主公” 那士兵还未下马,已然急促大开口大喊这“主公,大事不好后将军陈仲路的大军,杀过来了” “什么” 庐昂吓得一惊,陈仲路 陈仲路是谁当然是燕州牧陈继的弟弟。当年抗击佟高,二陈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但如今二陈已经反目,按理来说,吴文台是陈仲路的麾下,鲁州也是陈仲路的地盘子,陈继突然派兵而来,陈仲路自然不能丢了自己的地盘。 士兵又一打叠的说“主公,陈仲路的大军,五万之众不止如此,陈仲路还亲自坐纛儿,已经杀过来了” 陈仲路自己做主军中,五万兵马,虽不算太多,但这绝对是先头部队,不是全部部队。 而庐昂呢 庐昂手中只有一千五百兵马,这是能上阵杀敌的,还有三千五百明摆受了伤,如果硬推上战场,也勉强算是人头数。 但无论如何,五千对五万,这简直就是鸡蛋砸石头 庐昂吓得面无人色,口中说“别别慌勿要慌张” 其实最慌张的反而是庐昂本人。 庐昂的眼神乱晃,突然瞥见了正准备离开撤兵的魏满,瞬间仿佛见到了亲爹一般,连忙跑过来,扶着魏满的衣袍,说“魏公,如今陈仲路打来,您看看这是不是请魏公帮忙御敌,怎么怎么也要等到陈公大军开到,再离开,您看行么” 庐昂说的十分客气,他想让魏满留下来帮他打陈仲路,等到陈继的大军开到了,魏满再离开。 魏满十分为难的说“这样儿可陈公有言在先,若是孤接到了券书,还不离开,陈公一到,便要与孤兵戎相见,孤与陈公这么多年的兄弟交情,怎么可如此毁于一旦呢” 庐昂连忙说“不会不会决计不会魏公您听我说,卑臣担保,陈公一定不会误会于魏公,魏公留下来,那是为了坚守鲁州府署,而并非另有打算,因此请魏公一定,一定要留下来,帮忙力抗陈仲路。” 魏满左思右想,十分苦恼,最后啧了半天,这才说“好罢,孤与陈公交情不浅,若是事到临头袖手旁观,指不定被陈仲路耻笑不敢与他交锋。” “是是是” 庐昂一听,魏满答应了,简直喜极而泣,说“正是这个道理儿多谢魏公,多谢魏公” 魏满豪爽的说“罢了,这些虚话咱们也不多说了,孤这就点兵,准备迎战陈仲路的先锋部队” 庐昂只有一千五百兵马,因此想要缩在魏满身后,让魏满帮忙出头,他想的很好,不管陈仲路的先锋派遣了谁过来,只要不是陈仲路本人就行,他们必然能支撑到陈继赶来。 庐昂方松了一口气 “报” 还是方才那个配置,这回士兵举着令符,从西城门一路狂奔而来,大喊着“主公吴吴吴吴文台杀回来了” “什么” 庐昂几乎只会说“什么”,因为已然吓傻在了原地。 吴文台从西城门杀回来了,陈仲路的先锋马上就要开到东城门,两面夹击城池,这鲁州眼看着就要不保。 庐昂连忙对魏满说“魏公,您看这这”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然一副奸臣嘴脸,冷酷的一笑,说“庐公,您不会仗着我们家主公心善,便想让我们主公两边抗敌罢一面是常胜将军吴文台,一面是后将军之麾下,一个西城门,一个东城门,我们魏军就算是帮忙,也无暇分身,庐公您不如说说,您到底想选择哪边抵抗。” 哪边 庐昂觉得,如果都让魏满派人去抵抗,的确说不过去,魏满也不会愿意,这太得寸进尺了,恐怕魏满一个恼怒,最后什么都不答应了。 但让庐昂选择抵抗哪边,庐昂也很为难。 陈仲路的先锋来势汹汹,吴文台又是打仗不要命的狂人,很难选择。 庐昂纠结了半天,最后咬牙一想,吴文台手下强将如云,吴文台是个狂人,他儿子吴敇是个不要命的猘儿,自己三次折在他手中,唯恐会丧命,还是对抗陈仲路的麾下好一些。 庐昂权衡了利弊,最后说“有劳魏公往西城门,对抗吴文台” 魏满心中一笑,就知道庐昂耍小聪明,想占自己便宜。 他被吴敇打怕了,怎么可能选择吴敇的军队对抗。 庐昂哪知道,自己多方权衡之后的选择,反而正中魏满下怀,魏满打开了一个圈套,便静等着庐昂来钻。 当下两边也不废话,立刻点兵,就开出东西城门,准备应敌。 魏满亲自出征,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开出西城门,吴文台的军队吴敇为先锋,队伍肃杀整齐,在黑暗之中,火把星星点点,呈现一片燎原的冲天气势。 魏满带着大军快速开出,恢弘的开向吴敇的军队,直到城门楼看不到的距离,这才勒马停下来。 两边军队整齐划一,但竟没有半点子要开打的样子。 吴敇悠闲的骑在高头大马上,驱马而来,见到魏满与林让,魏满便说“来了” 吴敇点点头,说“庐昂那小子,果然中套了,剩下的便按计划行事。” 魏满幽幽一笑,说“等庐昂的军队与陈仲路的先锋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咱们便杀过去,这叫什么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如此。” 吴敇想起了什么,蹙眉说“瑾瑜可还好” 为了令庐昂信以为真,庐瑾瑜自请作为俘虏,被关在府署已经好几日,吴敇怎么可能不担心。 林让淡淡说“请吴少将军放心,庐公子并无委屈。” 魏满听到林让口中提起庐公子,就觉得十分碍事儿,便打断他们的话头儿,说“担心什么好吃好喝着呢,再者说了,庐瑾瑜机灵着,还用担心” 6更 魏满的口气酸溜溜的,有点怪异,哪知道吴敇听了,反而以为魏满在夸赞“他们家瑾瑜”一般,笑起来像个大男孩,说“是了,瑾瑜平日里便是聪慧如此。” 说罢了,又一阵傻笑。 魏满“”这是传说中战场上不要命的猘儿摆明了是只傻狗儿 跟小蛮差不离。 是夜已经天黑,大家便坐下来,点了篝火,免得太过寒冷,开始烤肉吃饼子,一边吃一边谈天说地,静等着那面厮杀。 厮杀的声音隐隐穿过城中,泄露出来,听起来还挺激烈。 魏满一笑,说“打得挺欢实。” 吴敇说“可不是” 正这时候,便有人快马加鞭飞奔而来,原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还有将军召典。 二人前去探看,飞马而来,魏子廉满面喜色,拱手说“主公,庐昂与陈仲路的先头麾下,在东门打得难解难分,均已损兵折将,两败俱伤” 魏满一笑,说“好” 魏满长身而起,伸手握住腰间佩剑,说“这时候,也该轮到孤做渔翁了” 魏满当即跨上绝影马背,林让也翻身上马,吴敇说“穿过城中之时,先将瑾瑜搭救出来。” 林让便说“卑臣也跟随吴少将军去搭救庐公子罢。” 吴敇是没什么意见的,魏满却不干了,立刻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随孤一起去围了庐昂与陈仲路的兵马。”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一介文人,并不会舞刀弄枪,若是随主公去围剿庐昂与陈仲路的兵马,唯恐给主公拖了后腿,不若跟随吴少将军前去营救庐公子,等主公将局面稳住,再行过去,岂不是更好” 林让说的有理有据,魏满心里却不是滋味儿,自己就说一句,你说这么多 魏满不是很愿意,但转念一想,刀剑无眼,林让不会武艺,若是围剿的时候混乱,真的伤到也是得不偿失。 勉强点了点头,嘱咐说“救了庐瑾瑜出来,立刻与孤汇合。” “主公放心。” 林让淡淡的应声,便进了吴敇队伍,随着吴敇喝马进入城池。 城池上的士兵乃是庐昂的队伍,但是天色太黑,他们看到了林让,还以为是魏军,结果打开城门之后,才大惊失色,发现不好,后面跟着的明明是吴敇 鲁州军的吴敇 “是吴敇” “快关城门” “关城门啊,来不及了” 士兵们一阵大喊,慌张得手忙脚乱,但城门一旦打开,想要关闭便难上加难。 吴敇的队伍像是潮水一样涌入城中,“哐”一声,使劲撞开城门。 城内士兵们本就单薄,眼看着这么多鲁州军冲进来,庐昂又不在此指挥,登时群龙无首,四处奔波逃命,立刻溃散不成。 吴敇痞笑一声,说“接管城门,快” “是,少将军” 城池的西城门又变回了吴敇的人马,吴敇与林让二人,快马扑向府署,直接撞开大门,冲了进去。 “吴敇是吴敇来了” “快跑” “快去通知主公啊” 府署里的士兵一看到吴敇,也吓得惊慌逃窜,吴敇迫不及待的冲向庐瑾瑜被关的房舍,“当”一脚,直接将门踹开。 却见庐瑾瑜端端正正的坐在席上,竟然 正在练习书法。 庐瑾瑜握着毛笔,气定神闲,面色坦然,果然没有任何憔悴之相,完全不像是受了委屈的俘虏,反而像是座上宾一般。 吴敇赶紧抢上去,说“瑾瑜你可伤到了哪里” 庐瑾瑜对林让拱手,说“多亏了奉孝先生。” 众人将庐瑾瑜搭救下来,并且占领了府署,随即立刻拨马,往东城门冲去。 东城门口,庐昂的军队与陈仲路的麾下正在搏命,两边打得不可开交,可以说是你死我活。 庐昂的头冠被打掉,举着大刀“啊”的怒喝直冲,砍倒敌方的数个士兵,但已然快成强弩之末。 庐昂连忙大喊着“快去找魏公,去求援军东城门要坚持不住了” “庐公,可是在唤孤” 庐昂的话音刚落,传令官还没有突出重围,前去报信,众人就听到一个沉着冷静,嗓音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魏满 随着魏满的嗓音,“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荒凉的东城门口,激起无数尘土,尘土混合在黑夜之中,让冬日的夜晚更显肃杀悲壮。 “是是魏公的大军” “魏公的大军来了” “魏公来救咱们了” 庐昂的军队一看,登时喜上眉头,全都大喊出来,仿佛魏满不是一个军阀,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善人一般。 魏满高调登场,不等庐昂的军队惊喜,陈仲路的麾下士兵突然也大喊起来。 “快看是吴将军的军队” “鲁州刺史的军队” “咱们的援军也到了” 不错,随同魏满而来的,自然还有吴敇的军队,吴敇本人去了府署,但大部分军队还是跟随魏满而来。 两边大喊着,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谁喊得声音大,谁就能打赢这场仗一般。 庐昂看到魏满,欣喜若狂,但那欣喜的笑容,随着魏满的高调登场,突然慢慢的,慢慢的凝固在了脸上。 仿佛炎炎夏日里,干旱的大地一般,“咔嚓嚓”的龟裂起来 因着魏满的军队,与吴敇的军队,竟然交织在一起出现,不止如此,两股军队像是拧起来的麻花一样,瞬间将庐昂和陈仲路的麾下,全都包围在中间。 何止是庐昂,陈仲路的麾下也看出来了,这情况不太多对劲儿。 庐昂按捺着心中的疑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对魏满说“魏公快快将这些想要夺取鲁州的叛军,一网打尽” 魏满笑眯眯的说“是了,孤眼下,不正是将这些想要侵犯鲁州的叛军,一网打尽了么” “魏公” 庐昂反应再慢,也已经明白了魏满的意思,因为魏满的军队正牢牢的包围着自己。 魏满原来想做渔翁,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自己占尽鲁州。 庐昂立刻大喊着“魏公你早前答应过陈公,立刻退兵鲁州,不会占据鲁州一丝一毫的” 魏满幽幽一笑,说“是了,孤是亲口答应了这些儿,可是庐公您别忘了,方才可是你亲口款留孤的。” 庐昂的确款留过魏满,但是款留他帮助自己抗击陈仲路的军队,哪知道却留住了一只食人的老虎 庐昂心中登时拔凉拔凉的,被寒风一吹,更是凉的透彻了。 而陈仲路的麾下正好看到了遥遥从城门中骑马而出的吴敇。 吴敇、庐瑾瑜与林让三人从城门中悠闲的驱马而来,陈仲路的麾下大喊着“吴少将军快,快帮我们突围出去我等是主公派遣而来,援助吴少将军夺回鲁州的” 吴敇一听,不由冷笑起来,说“陈仲路当我吴敇傻,还是蠢” 那人大喊着“吴敇,你竟敢直呼主公名讳” 吴敇笑说“什么狗屁主公陈仲路便是一个阴险小人,与他兄长陈继,真是不分伯仲陈继派兵攻打之时,陈仲路不但不支援,而且还切断援助的粮资,那意思怕是想让我们与陈继两败俱伤罢别以为我不知道,陈仲路早看我父亲不顺眼,觉得养虎为患,所以想要趁此机会,就等我父亲兵败,便替换其他人来接替鲁州,他想的倒好” 吴敇一语道破天机,陈仲路就是这个意思。 陈仲路惧怕吴文台的名声超越自己,因此想尽办法的削弱吴文台,这次听说陈继攻打吴文台,陈仲路非但没有立刻支援,反而还削弱了粮草的供给,打算让吴文台自生自灭。 吴敇并不是个愚忠之人,这样的主公,不要也罢 “你吴敇,我看你们是反了” 陈仲路的麾下大喊着,气的哇哇大叫。 就在此时,庐昂眼珠子一动,心想今日老天爷便要亡我,若是等死,岂能甘心,不若趁此机会,突围一把。 庐昂便把目光一转,盯在了林让身上,林让是个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而且可是魏满的心头好,魏满这么大费周章下来,不就是为了将林让收归麾下么 如果自己抓住了林让,说不定还能抓住一丝生机,突出重围。 庐昂想到这里,便趁着众人不备,立刻催马,发疯一样冲向林让。 “当心” 魏满带兵包抄,而林让位于城门附近,两个人距离有些遥远,魏满眼看这庐昂的小动作,就知道他要袭击林让,立时大喊一声。 但俗话说得好,远水救不了近火,魏满功夫再厉害,也不能瞬间冲过去救人。 庐瑾瑜就在林让身边,眼看着庐昂不要命的冲过来,便立刻一跃,直接从马背上拔身而起,瞬间翻身来到林让身后,与林让同骑一匹。 庐瑾瑜伸手拽住马缰,猛地一拉马缰,无影马也是灵气的厉害,快速躲开庐昂的冲突。 庐瑾瑜的手在腰间一探,“唰”一声,佩剑应声拔出,“当”一声巨响,剑刃直接砍在庐昂的头盔之上。 庐昂火速冲来,冲力很大,庐瑾瑜根本没用多大力气,庐昂只觉脑袋里一麻,整个人跟撞钟一样,“咕咚”一声,直接载下马去,不省人事了。 魏满快速纵马扑来,赶到林让身边之时,庐瑾瑜已经巧妙的将庐昂制服,林让根本没有受一点子伤。 而庐瑾瑜坐在林让身后,伸手拉着马缰的动作,仿佛将林让亲昵的圈在怀中一般。 看起来 着实令人愤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4章试用期已满 1更 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列侯 魏满死死钳住林让的肩膀, 说“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 魏满一连串的发问, 林让根本来不及回答,魏满又说“你识得列侯不你若识得列侯, 孤必然也识得你, 还是说你” 魏满说到这里, 话音终于落了, 嗓子仿佛被人狠狠扼住一般,根本不能发声, 他心中有一个答案,正在蠢蠢欲动。 但这种无稽之谈,魏满又怎么可能相信 魏满死死盯着林让, 林让抬头目视着魏满, 十分坦然, 淡淡的说“主公” 他一出声, 魏满立刻又说“你怎么知道是小蛮弄坏的回答孤回答我” 魏满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旁边有几个路过的仆役,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似乎觉得他们在吵架,主公好像发火儿了,但具体为了什么不知情, 也不敢过来蹚浑水, 赶紧放下手头的事儿, 先离开再说,否则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岂不是惨了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说“这不是小蛮弄坏的么” 魏满想也没想,立刻回答,说“当然不是,这是孤打碎” 然后嫁祸给小蛮的 魏满说到这里,不知怎么就说不下去了,因着魏满看到林让的眼神有些危险。 的确,很危险。 林让微微眯着眼睛,盯着魏满仔细打量。 好啊,原来并非是小蛮打碎的,当时林让还是宦官列侯,与魏满两个人刚刚想要成就好事,结果碎裂的玉佩就从魏满的袖子里滚了出来。 魏满信誓旦旦的说,是小蛮不小心打碎的,自己怕林让伤心,所以才偷偷藏起来,准备复原之后再还给林让。 现在想一想,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依着魏满缺德带冒烟儿的性子,如果是小蛮打碎的,那么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告发小蛮,恨不能向林让举报小蛮的“恶行”,怎么会突然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一样,帮小蛮隐瞒呢 林让眯起眼目来,心想原来是魏满,把自己最喜欢的玉佩给打碎了,这可是华旉老先生送给自己的,虽便宜了一些,不值五铢,但世间独一无二。 魏满只觉后背发凉,竟然出了一丝冷汗,这 明明是自己质问林让,林让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喊着“主公主公兄长,可找到你了” 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魏子廉从远处跑过来,呼呼喘着粗气,也没发觉那二人奇怪的动作,一把抓住魏满的袖袍,大喊着“快快走出大事儿了” “什么事孤这里很” 很忙。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魏子廉已经死拉活拽着魏满跑掉,一边跑一边说“火火烧眉毛的大事儿” 林让一脸奇怪的看着魏子廉拽着魏满离开,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魏满走得太急,没能将玉佩取回去。 林让低头看了看玉佩,玉佩上面镶着金线,玉佩的表面被摩挲的已经发光发亮,看起来常年佩戴,已经养得比四五年前润了不少。 林让淡淡的说“竟是他弄碎的。” 魏满的话还没问完,就被魏子廉火急火燎的拉走,一想到自己的玉佩还没找回来,便随便抓了一个仆役,说“去跟奉孝先生说,孤回去便找他要玉佩,让他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舍中等孤。” “是,主公。” 仆役很快便小跑着去传话,魏子廉赶紧说“真的大事不好了,火烧眉毛,真的是火啊” 魏满蹙眉说“到底是怎么的” 魏子廉急促的说“陈继啊陈继退兵了,连夜离开了鲁州” 魏满冷笑一声,说“陈继始终是老了,胆量也小了,他退兵是好事儿,为何火烧眉毛” 魏子廉说“陈继的确是走了,但是他满肚子都是坏水儿,竟然放了一把火想要烧陈仲路” 魏满眯了眯眼睛,放火 “陈仲路的大军被烧了粮草,损失十分惨重,但问题就在于,现在天干物燥,火势容易蔓延,陈仲路的营地旁边有一处山林,火势直接冲上了山林” “山林” 魏满吃了一惊,似乎醒悟了过来。 之前魏满与吴敇合作演戏之时,疏散了城中的百姓,以免百姓受到牵连,因此都疏散到了隐蔽的山林里。 这样一来 大火蔓延上了山林,这岂不是要将那些百姓活活烧死 魏子廉呼哧带喘的说“主公快主持大局罢好些兄弟们都跑去救火了,但是火势太大,如今无法控制,只能调取军队来救火了可” 魏子廉说到这里,登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的顾虑魏满心中清楚,可如果调配军队救火,陈继和陈仲路万一杀了一个回马枪,该如何是好 魏满只是略微思虑了一下,便立刻说“救火传孤的命令,可以调配一半以上的士兵,立刻救火” “是” 林让不知魏满急匆匆离开为什么事情,他便自顾自往回走,正巧遇到了仆役,仆役便把魏满的话传达给了林让,让林让在舍中乖乖等着自己。 反正已经天黑了,林让也不会出门,自然是在舍中,便回了房舍。 哪知道回去之后,外面竟然越来越乱,乱的不可开交,吵闹的声音越发的剧烈了,不少人跑来跑去。 “踏踏踏踏” “快快动作快点火烧眉毛了” “这边营中的赶紧跟上” 林让被吵得睡不着觉,翻身起来,蹙着眉走到舍门口,已然过了三更了,外面还是乱糟糟的,一刻也不清闲。 “吱呀” 林让将门拉开,向外看了一眼,士兵们跑来跑去,不知在做什么,正巧这个时候吴敇与庐瑾瑜也从旁边路过。 林让赶忙叫住,说“少将军,庐公子,二位这是去什么地方为何府署中如此混乱” 吴敇说“感情你不知啊” 林让说“知道什么” 吴敇说“火烧眉毛的大事陈继这孙子走之前放了一把火,大火蔓延到那面儿的山林上了,百姓还在山林里,情况紧急” 林让一听,登时蹙起眉来,说“百姓可有烧伤” “烧伤” 吴敇立刻点头说“烧伤的多了去魏公已经派了数个营的士兵前去救火,府署中的军医大夫,全都出动了” 庐瑾瑜看到林让,便说“先生是否也会医术不如随我等一同前去救援” 林让一听是庐瑾瑜的话,而且职业病瞬间犯了,便把魏满让自己乖乖在舍中等他的事情忘在了脑后,立刻点头说“是了,卑臣会一些医术,一起走罢” 林让赶紧牵来了无影马,翻身上马,随着吴敇与庐瑾瑜飞奔而去。 魏满在现场指挥救火,山林大火一直蔓延着,好像不停吞吐火焰的巨龙一般,起伏连绵在整个山头,山上隐约能听到百姓的喊叫声。 魏满紧紧蹙着眉,说“快,再派一些士兵过来” “是,主公” 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跑马声,原是姜都亭打马而来。 魏满转头对姜都亭说“如何陈继与陈仲路那边,可有动作” 姜都亭回话说“陈继应该并不知道山林中有百姓,已经彻底撤退了,陈仲路的粮草被烧,还在救火,无暇偷袭我军。” “好” 魏满言简意赅,说“再探” “是,主公” 姜都亭都没有下马,也没有行礼,因为根本来不及,趁着漫天的火光,姜都亭一身黑红色的介胄烧的仿佛也要着火,快马加鞭的冲向黑暗之中,继续前去探听了。 魏满指挥着众人快速救火,疏散山林中的百姓,林奉也来到了山脚下,赶紧组织府署内的军医和大夫们救治病患。 林奉大喊着“主公人手不够,不若派人去请奉孝先生一同前来罢” 魏满听到此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难受。 列侯是火焚在山林之中而死的,魏满下意识的不想让林让看到这种场面,如果看到,他会不会惧怕,会不会感觉不适 魏满晃了晃头,觉得自己有些走神儿,列侯是列侯,林让是林让,难道自己真的把他们混淆了 真的 是混淆么 魏满脑子里乱哄哄的,林奉大喊着“主公主公” 这才把魏满的思绪找了回来,魏满沉吟了一下,说“孤亲自回去寻奉孝先生,你们守好山脚,务必尽力营救百姓。” “是” 魏满说罢了,翻身上马,快速一拉马辔头,瞬间飞奔而去。 “踏踏踏” 随着剧烈的马蹄声,魏满直接冲进府署之中,根本没有下马,在府署中跑马横穿,一路来到了林让的舍前。 里面黑着灯,似乎已经睡了。 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推门走进去,“吱呀”随着大门推开,榻上却没有一个人,舍中也空荡荡的。 魏满皱了皱眉,说“先生你在么” 他喊了两声,都没有听到林让回应,舍中就那么大,找了一圈没有人影儿。 魏满从舍中迈出来,正巧看到了方才传话的仆役,说“看到先生没有” 那仆役立刻说“看到了,看到了,回主公的话,小人的确把话带给了先生,先生也答应了,可不过,方才主公走了没多久,先生便便与庐公子一同离开了府署,说是去救火了” 魏满一惊,什么林让又跟庐瑾瑜跑了 2更 明明令他在舍中等着自己,跑了不说,竟然还是跟着庐瑾瑜跑的。 怎么又又又是庐瑾瑜。 其实仆役还没说完,同行的还有吴敇。 可魏满根本听不下去,赶紧回身打马,直接冲出了府署大门。 林让去了山林,那里正在着火 魏满脑子里乱哄哄的,赶紧冲着山林赶回去,虽是隆冬天气,但是魏满飞马急切,已经跑了一身大汗。 好不容易跑到山林,赶紧翻身下马,拽住林奉,说“看到先生了么” “奉孝先生” 林奉奇怪的说“没有,主公不是去找先生了么” 魏满赶紧四处寻找,而四周都是百姓的哭号声,还有士兵们救火的大吼声,凄凉与悲壮交织在一起。 “救火啊救救我的孩儿我的孩儿还在里面” “快快这边还需要水” “没有水了,快去抬水来” “这边有伤患医师医师” 众人的大喊声错综复杂,魏满站在原地,四处去看,寻找着林让的身影,只是那单薄的身影,仿佛已经融入了火海,怎么也找不到。 魏满一眼看到了吴敇,赶紧抢过去,庐瑾瑜就在他身边,两个人正在亲自救火。 魏满立刻说“先生在何处” 吴敇满脸都是灰土,擦了一把,越擦越是脏,说“先生方才不是还在那里人去了何处” 魏满回头一看,吴敇指着山脚下一处临时搭建的棚子,是给医师救助烧伤病患准备的。 魏满大步跑过去,那些医师中却没有林让。 一个医师看着火海,说“哎呦,怎么就跑进去了呢” “是啊,这么大的火,再想救人,也不能跑进去啊。” “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魏满没找到林让,却听到医师们的谈话,脑海中登时“嗡”一声。 进去了 林让进入了火海,他跑进去了 魏满脑子里都是这句话,不知怎么的,他的心窍仿佛要裂开了一样,生生的再多出一个心窍来,疼的几乎在流血。 魏满双手发抖,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不顾一切的往大火中冲去,大喊着“林让林让” 魏满冲向大火,“啪”一声,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那人力气没有发疯的魏满大,被他一兜,差点摔在地上。 魏满被带了一下,没能跑进大火,愤怒的想要甩开阻止自己去找林让的人,回头一看 林让 是林让,林让拽着他的手臂,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他,说“去做什么跑进去不要命” 他的话还未说完,“嘭”一声已经被魏满一个回身,狠狠的抱在了怀中。 林让的话都被打断了,感觉魏满的胸口像是大石头一样坚硬,自己撞在了石头上,但那石头却不停的跳动着,林让能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林让” 魏满死死抱住林让,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林让被他拥着,淡淡的说“你相信我么你方才唤了我的名字。” 魏满刚才着急,一直喊得都是“林让”。 如今的林让明明顶着一个奉孝先生的外衣,魏满应该喊奉孝先生才是,但他一直喊的都是林让,把林让紧紧抱在怀中,喊得也是林让。 魏满紧紧搂着他,一刻也不松开,与一种惊魂甫定,失而复得的喜悦,说“我我信你,别走” 林让听到魏满这句话,突然松了口气,说“那还真不容易。” 魏满仍然不松手,说“不要再走了,这么多年了,你真是狠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魏满差点冲进火海中去寻找林让,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大火烧掉了魏满所有的理智,让他变成了一个冲动派,否则无论如何,林让越是真切,他可能越是不相信林让便是列侯。 大火还在继续,两个人没有太多时间认亲,魏满组织士兵救火,林让便组织医师救助烧伤的病患。 外科来说林让十分在行,临时教导那些医师如何处理烧伤问题,众人一直忙到了天色大亮起来。 大火终于稍微平息了一些,万幸的是,山林中的百姓已经全都援救下来。 “先生” “奉孝先生” 魏满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喊,原是吴敇。 魏满转头一看,林让因着太过疲累,登时倒在了地上,吴敇和庐瑾瑜看到,赶紧冲过去扶他。 魏满动作更快,一个箭步直接冲上去,一把就将林让打横抱起来。 林让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可能是忙了一晚上,精神太集中,又没睡觉导致的。 需要救治的病患太多,这一晚上像是上战场一样,简直不可开交,林让体力透支有些大,没成想一个眩晕没站稳就跌在了地上。 他只是稍微眩晕了一阵,很快便睁开了眼睛,就看到自己正被魏满打横抱着,直接抱上了马背。 魏满也快速上来,说“子廉,你们收拾一下,孤先回去了。” 魏子廉拱手说“是,主公你放心回去罢。” 魏满一声喝马,绝影马瞬间飞奔起来,无影马也是有灵性,追在后面一路狂奔。 林让靠在魏满身前,只觉魏满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便歪着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就这么小睡了一会儿。 没一会子,魏满便带着林让进了府署,见他似乎要睡了,便悄悄的将林让抱起来,又下了马背,轻手轻脚的抱着林让进了舍中。 不过没有去林让的房舍,而是去了自己的房舍,将林让轻轻放在榻上,不吵醒他的好眠。 魏满没有离开,便趴在榻边上,专注的看着林让。 眼眸,虽然闭着,但是很像 鼻子,高挺笔直,像得极了 嘴唇,薄而有型,实在太像了 下巴、耳朵、脸型,就连发丝儿 魏满轻声自言自语说“怎么都这般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魏满十分冲动,大火烧掉了他的理智,而如今冷静下来,魏满似乎又有些恢复了多疑的性子。 心想,虽然这么像,但不会是假的罢 总要找机会试探试探林让,再试试他才对。 魏满就这么盯着林让,一直盯着他看,眼睛一错不错的。 林让睡得很香,不过也没有睡多久便醒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魏满的目光太热烈了。 林让睁开眼目,魏满赶紧装作自然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好心根本没有在看林让一样。 林让翻身坐起来,还有些头晕,嘴里“嘶”了一声,魏满赶紧伸手去扶,紧张的说“怎么样还头晕孤叫林奉过来给你看看” 他说着立刻便要走,哪知道林让突然拉住他,将人拉回来,不叫他离开。 林让微微抬着眼目,注视着魏满,嗓音冷酷,表情淡漠,却说“不必叫林奉,有你在我便不难受了。” 魏满“” 心脏心脏突然跳得很难受。 林让说起了情话,而且说的如此溜溜儿,听的魏满都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林让看到魏满面无表情,就自言自语的说“香儿明明说这句话很是感人,看来也是骗人的。” 魏满“”等等,不是林让的情话,是林让在背书本儿 魏满咳嗽了一声,坐在下来看着林让,说“你” 林让见魏满的脸色,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也知道魏满此人疑心病很重,若没有疑心病,魏满还是魏满么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想问什么,尽管问罢。” 魏满又咳嗽了一声说“你真的是林让孤想问你几个问题。” 林让点点头。 魏满想了想,要问一个其他人都不知道,只有自己与林让知道的事情,当时玉佩算是一个。 魏满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你觉得,孤与谁长得相似” 林让以前经常把魏满当做“替身”,林让年幼的时候,因为一场大火,手术之时失去了普通人的七情,是那位“叔叔”冲进火海,将林让救了起来,而且一直照顾林让,教导林让。 林让初次见到魏满之时,就感叹过,他的面容太像了,和他的叔叔太像了。 后来也因着这件事情,林让一直帮助且跟随着魏满。 而且林让十分喜欢魏满的脸,一度让魏满觉得,自己可能只有姿色还可圈可点了。 虽魏满像林让的“叔叔”,这是魏满的一个心结,谁做别人的替身能做得欢心,不过魏满这个人便是不择手段,既然这是自己的一个捷径,为何不利用呢 这个事情只有魏满与林让两个人知道,别人绝对不会知晓。 林让侧头想了想,当然是像“叔叔”。 但林让火焚在山林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叔叔”,其实就是魏满本人,因为魏满在自己的身边,放下了一根白色的骨笛。 林让认真的看着魏满,摇头说“谁也不像。”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瞬间拔凉拔凉的,眼前的这个林让没有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是假的 就听林让继续说“因为你就是我的叔叔。” 魏满“”等等,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怎么突然差了一个辈分儿 3更 魏满听的都懵了。 你就是我的叔叔 这话字数不多,而且字字都在魏满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林让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平静,语气很淡漠,也不像是在讲冷笑话。 林让见魏满怔愣,低头看到魏满手臂上的擦伤,便从舍中拿出一个医药箱子,那是林让之前留下来的。 林让将箱子打开,熟门熟路的从里面拿出东西,说“让为主公包扎。” 林让拉着魏满坐下来,动作熟练,小心翼翼的将魏满的袖袍剪开,然后将流血擦伤的地方清理,再轻轻的上药,生怕碰疼了魏满一样。 林让一边给他擦药,一边低声说“让知道,主公心里有很多疑问,当时山林大火让的确死在了山林里。” 林让说起了当年的往事,其实对于魏满来说,才是当年的往事,对于林让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久远,他也不知为何,一转眼竟然便过去了四五年。 林让慢慢的诉说着自己的经过,把自己死了之后,看到了魏满是自己的叔叔,后来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奉孝先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魏满。 不止如此,林让还一口气,将自己的秘密也告诉了魏满。 魏满听的瞠目结舌,已经忘了自己手臂的伤痛,震惊说“你是说你知道未来的任何事情那你岂不是大巫” 林让淡漠的说“也不是任何事情,因着让的出现,轨迹已经被打乱了,佟高早死了很多年,格局也出现了变化。” 魏满一听,原来如果不是林让,当年义军会盟之时,自己才是那个奋武将军,而陈继才是那个车骑将军。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陈继原来那么厉害么” 林让淡淡的说“陈继不足为惧,虽家世厉害,但架不住他自己作,有谋无断,比他的弟弟陈仲路,不过强一点子罢了,最后众叛亲离,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魏满点了点头,笑着说“那我呢你还知道我的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魏满似乎觉得自己捡到了宝贝,怪不得之前林让总是能谋划于先知,原来林让本就是先知 林让听魏满这么说,又见他一脸兴致勃勃,便说“是了,让还知道,堂堂魏公,最大的喜好便是寡妇人妻。” “寡” 魏满一听,寡妇怎么又是寡妇,这决计是林让无疑了,因着只有林让一人总是说自己喜欢寡妇。 林让表情冷漠的犹如六月飞雪,淡淡的说“魏公喜爱寡妇,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铁打的事实。” 魏满立刻举起手来,对天发誓,说“我绝不喜欢寡妇,因着” 魏满说到这里,突然一把搂住林让,一脸轻佻纨绔的凑过去,在林让的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说“因着我只喜欢你一人,此生不悔。” 若是一般人看到如此俊美的容颜,听到如此动听的情话,感受到如此蓬勃而出的“骚气”,恐怕已经被迷得晕头转向。 但林让不愧是林让,仍然一脸冷漠淡定的看着魏满。 魏满“” 魏满为了不与林让谈论寡妇的事情,赶紧岔开话题,笑着说“对了林让,你之前说过,等过了试用期,才会与我分享你的秘密如今你已经对我和盘托出,这可说明,我已然合格了” 魏满说着,有些迫不及待,“嘭”一声将林让钳制在榻上,居高林下的眯着眼目,沙哑的一笑,说“今日你落在孤的手里,还想全身而退么” “孤” 他说着,故意用暗昧的嗓音对林让说“孤,定然好生伺候列侯。” 魏满可谓是热血沸腾,毕竟四五年了,四五年过去了,他早已心灰意冷,哪知道林让却是真正的“谪仙”,又回来了。 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仿佛是一种血腥的味道,刺激着魏满这头野兽。 魏满瞬间便要张开獠牙,狠狠钳住猎物的脖颈,将梦中幻想千百次的事情,付诸于现实,瞬间便把林让吃拆入腹。 就在魏满激动不已之时,“嘭”一声,林让竟然侧开头,躲开了魏满的亲吻,还一把推开魏满。 魏满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了榻上。 林让反而施施然的坐起身来,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衣衫和发丝,十分冷淡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不是说已经获得了七情 面对如此的自己,林让都没有动心动情,这算什么诡异的七情 魏满赶紧狼狈的爬起来,时候“林让”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十分冷淡的从袖袍中拿出一物,“啪”的拍在魏满面前,十分冷淡的说“今日没心情做那档子事儿。” 魏满低头一看 玉佩 怪不得没心情。 之前魏满因为激动,脱口把实话说了出来,玉佩不是小蛮弄碎的,而是自己打碎的。 林让用纤长的食指,“哒哒”两声,敲了敲榻上摆放的端端正正的玉佩,说“玉佩,到底是谁打碎的” 魏满“”现在说谎,还来不来得及 魏满硬着头皮挣扎了一会子,突然笑脸相迎,瞬间从一个征战四方的霸主,变成了卖笑为生的可怜儿人。 魏满笑容满面的说“林让,你看,我已经给你修补好了,找了这天底下手艺最巧的工匠,你看看这修补的,这花纹儿,你不觉得,这金线的花纹儿反而让玉佩更加生动灵透么” 林让一脸淡漠,说“不觉得。” 魏满“” 魏满的笑容尴尬在了脸上,垂着头,一脸受气包儿的模样,说“我摔碎的。” 林让眯着眼睛,说“为何要嫁祸小蛮” 魏满“乖乖”的说“还不是怕你生气于我” 林让幽幽的说“是我的错了那真是对魏公不起了。” 魏满赶紧说“不不不,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魏满说完,活脱脱摇着尾巴的大尾巴狼,赶紧凑过去,亲了亲林让的鬓角,轻声说“林让,你看这日头正好,光天化日的,最适合做那档子事儿,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不体谅体谅我” 魏满说得可怜兮兮,深情一片似的。 不过林让想了想,也的确如此,按理来说魏满应该妻妾成群,打到哪里寡妇就收到哪里,但是如今的魏满,别说是妻子了,连个小妾也没有,可谓是为了林让,守身如玉了。 林让到底也是动心的。 林让的眼神有些发软,别问魏满是怎么从林让一贯冷酷无情的眼神中看出发软的。 魏满一看,有戏 他立刻环住林让,打起千百叠的温柔软语,轻声说“林让,我” “奉孝先生奉孝先生” “先生,你在吗” “先生,你在吗瑾瑜受伤了啊” 魏满“” 是吴敇的声音,跟叫魂儿一样,在门外响起来,还伴随着“砰砰砰”的拍门声,十分急切。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如果把奉孝先生替换成列侯,吴敇这几句话,简直就是他打扰魏满吃肉的经典开场白。 魏满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在” 吴敇“” 吴敇一听,那肯定在了,甚是聪明机智,立刻更加卖力的拍着舍门,中气十足的大喊着“先生先生瑾瑜受伤了你快帮忙看看啊” 林让一听,庐瑾瑜受伤了 庐瑾瑜是谁,林让有两个男神,一个是嬴子云,另外一个便是庐瑾瑜了。 庐瑾瑜受伤了,林让绝对比吴敇还要紧张,赶紧一把推开亲近的魏满。 魏满“咕咚”一声,又倒在了榻上,今天这是第二次,被林让拒绝了。 日前林让是怎么骂自己来着 是了,大猪蹄子 林让分明才是那个大猪蹄子。 林让隔着门说“我在,少将军稍待。” 他说着就要去开门,魏满一把拉住林让,说“林让,我重要还是庐瑾瑜重要我也受伤了。” 魏满问完,登时就觉得自己可能要自取其辱了,因为林让的眼神很危险。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说“主公的伤口不是已经包扎好了,现在自然是庐公子的伤势最重要。” 魏满立刻说“花言巧语,你根本觉得庐公子生得比我俊美,是也不是” 林让“”主公这是在对让撒娇 林让想要赶紧去查看庐瑾瑜的伤口,生怕迟则有变,魏满吃醋吃的真是海了,“嘭”一声把人壁咚在舍门上,狠狠的吻了下去。 “先生,开门啊” “快救救瑾瑜” “先生” “吱呀” 就在吴敇孜孜不倦的拍门声中,舍中终于拉开了,魏满一脸黑锅底的颜色,而林让的唇角则有些轻微的红肿,看起来十分暗昧。 吴敇见他们开门,赶紧一个猛子冲过去,抓住庐瑾瑜的手给他们看,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说“先生您快看看,是不是扎了一个刺儿会不会有事,会不会生脓有没有性命之忧” 魏满低头一看,庐瑾瑜的手指尖儿,破了那么一点点点点,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口子,反正他是没看到倒刺儿的。 魏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就这么点子伤口你喊的庐瑾瑜随时要不行了一般” “呸呸”吴敇赶紧啐了两下,似乎觉得魏满说的太丧气。 庐瑾瑜被吴敇拉着手,也甚是无奈,说“长公子,瑾瑜无事的。” 吴敇说“什么无事,都流血了。” 吴敇胡闹,偏生林让看了,竟然很仔细小心的捧着庐瑾瑜的手,给他挑刺儿,上药,还包扎了指尖,打了一个精细的结子。 魏满“”人比人,气死人。 4更 魏满觉得,庐瑾瑜会是自己拿下林让道理上,最大的阻碍。 不,绊脚石 众人都发现,自从那天救火之后,奉孝先生的腰上,竟然佩戴着主公非常珍惜的玉佩。 那只玉佩听说是列侯留下来的,虽然不值什么,但是主公异常珍惜,每日都戴着,夜间歇息,还要放在头枕下面压着,生怕丢了一般。 就是这样珍惜的玉佩,竟然交给了奉孝先生。 魏子廉很敏锐的察觉到了,笑眯眯的走进府署的会议大堂,说“大哥” 魏满坐在案几旁,正在翻看文书,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魏子廉,说“你是又皮了皮松肉紧的,该当让典将军给你送一松皮,是也不是说了多少遍,在府署之内,要唤孤主公。” 魏子廉嘻嘻一笑,并不怕他,走过去直接坐在魏满身边儿,哥俩儿好的勾肩搭背,恨不能靠在魏满身上。 魏满瞥斜了他一眼,只觉魏子廉今儿个不对劲,笑的自己浑身发毛。 魏满眯眼说“怎么回事儿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魏子廉说“嗨,弟弟无有什么好事儿,是大哥好事将近,所以弟弟先恭喜大哥,抱得美人归了” 魏子廉说着,还拱起手来一抱拳,像模像样的。 魏满一笑,心说魏子廉这小子,果然是个商人起家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而且特别会看人脸色,想必是发现自己与林让好上了。 魏子廉偷偷的说“大哥,怎么样儿,嫂子是不是列侯” 魏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点了点头。 魏子廉震惊的说“还真是叫我给猜对了我便说来着” 魏满说“孤可告诉你,这事儿不要出去瞎说,免得给林让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了是了” 魏子廉一打叠的答应着,说“大哥你放心,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多说的,再者说了,弟弟的嘴把门儿着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门清” 魏满知道魏子廉素来十分靠谱,经过这四五年的历练,也比往日里更是沉稳了很多。 魏满这么想着,便叹了口气。 魏子廉纳闷说“大哥,都抱得美人归了,为何还要叹气” 魏满便“恶狠狠”的抱怨说“哼,你可不知,这姓庐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日前那个庐昂还在牢中关着,这庐瑾瑜便不让孤省心了。” 魏子廉一听,瞬间明白了,因着林让与庐瑾瑜惺惺相惜,这一点子谁都能看的出来。 如果只有一块饼子,那么林让一定交给庐瑾瑜吃,绝不会交给魏满。 再退一步,如果有一块饼子,非要掰成两瓣,那么林让一定会将一半交给庐瑾瑜,另外一半交给嬴子云。 谁让林让一共有两个男神呢 不过林让也是有说辞的,毕竟魏满太壮了,不需要多食 魏满便很苦恼了,该如何战胜庐瑾瑜呢 魏满便看向魏子廉,说“你不是鬼主意最多么去给孤打听打听,怎么讨好林让才行。” 魏子廉得了命令,也不含糊,立刻便离开了府署的议会大堂,去找林让了。 林让正在药房里摆弄药材,就他一个人,魏子廉便走进去,笑眯眯的大喊了一声“嫂子” 林让淡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魏子廉,被人喊了一声嫂子,脸上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仍然一副淡淡的模样。 若是一般男子被人喊了嫂子,不是暴跳如雷,就是觉得十分羞辱,能如此淡定的,那必然是林让无疑了。 魏子廉走进去,说“嫂子,我大哥叫我过来,讨好你呢” 魏子廉说的十分直接,瞬间便把魏满给卖了出去。 “讨好”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子廉。 魏子廉笑着说“是了我大哥吃味儿来着,说你对什么庐公子啊,子云将军啊,等等都十分上心,唯独对他,不冷不热的,我家大哥可伤心了。” 林让听了不信,魏满伤心也就是装装样子,再者说了,林让对庐公子和子云将军好,那是因着林让是二人的小迷弟。 小迷弟见了男神,林让已然是最最最淡定的一个人了,若唤作了旁人试试看。 一口一个“欧巴”“哥哥”“我爱你”“想给你生猴子”,魏满肯定瞬间原地自爆,拉着庐瑾瑜与嬴子云同生共死去了 林让十分不解,不知魏满为何要因这个苦恼。 魏子廉说“嫂子,你就哄哄我们大哥,我大哥是一方之主,天下霸主,多少郡守州牧闻风丧当啊也是要面子的。” 林让想了想,说“也行,但你要配合。” “我” 魏子廉不知什么情况。 更不知情况的是魏满才对。 魏满刚刚批阅了文书,准备回去找林让温存一下,结果一出门,正好撞见了林让。 除此之外,还有魏子廉。 魏子廉笑眯眯的冲着魏满,高喊一句“嫂子好” 说着,还鞠躬。 魏满“”魏子廉这小子,脑子怕是给烧坏了罢 魏子廉喊声震天,路过的仆役纷纷侧目,投来探究的目光。 魏子廉喊完了,就对身边的林让笑着说“大哥,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喊完了,大哥千万说话算数,多多临幸我们嫂子啊” 林让十分淡定的摆摆手,说“放心,你且去罢。” “得嘞” 魏子廉赶紧一溜烟儿跑了,魏满这才反应过来,不是魏子廉贼胆包天,而是林让又蔫坏。 魏满可是了解林让的人,林让满肚子坏水儿,而且蔫坏,坏得很那个就是他。 魏满无可奈何的一笑,说“这回欢心了” 林让淡淡的说“还行。” 魏满笑着说“那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报”的大喊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士兵跑过来,跪在上,呈上一封邸报。 陈继撤退,陈仲路被烧了粮草,辎重紧巴巴的,可能也撑不住多少时日便要撤退了,鲁州算是太平了下来。 这几天都相安无事,除了山林大火,再没什么其他。 哪知道突然来了邸报,魏满拿起来一看,面色登时凝重了起来。 林让说“怎么” 魏满说“这印信,乃是脩儿送来的。” 脩儿 那不是魏满的义子,魏子脩么 林让在还没“死”之前,和魏子脩的关系也不错,当年魏子脩一直跟着小皇帝,后来魏满的势力渐渐膨胀,小皇帝年龄渐长,两边的冲突越来越多。 身为大将军的魏满被革去了职务,遣到了齐州驻守,不止如此,小皇帝还扣押了魏子脩。 令他担任侍郎,跟在自己身边,其实就是想要拿捏一个人质,日后也好制衡魏满。 魏子脩远在京城,却突然令人偷偷送来了邸报,而且是快马加鞭,一定是急报。 魏满立刻拆开邸报蹙起眉头来,说“陈继” 陈继急匆匆离开了鲁州,离开之时可不只是放了一把火,烧了陈仲路,祸及鲁州百姓,还令谋主攸远,跑到京城去,给魏满告状。 说他功高震主,而且不服管教,在地方称是土皇帝,私自斩杀郯州牧,又抢夺鲁州,扩张自己的地盘,肆无忌惮,马上就要攻打进京城,做第二个佟高了 小皇帝是个聪明人,从小便是如此,但他也知道,魏满的势力的确在不断的膨胀,因此接见了谋主攸远之后,分明知道陈继是夸大其词,污垢魏满,但仍然召开了廷议,召集了几个心腹大臣,准备商议如何对抗魏满的事情。 林让没成想,四五年间,昔日里的情谊已经分崩离析,果然是应了那句合久必分。 魏子脩听说了这件事,觉得事关重大,因此特意密保送来,请魏满早些知晓,造作打算。 “啪” 魏满重重合上文书,冷声说“好一个陈继,撺掇着人主,两个各地郡守,准备联手对抗孤,孤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儿” “主公” 就在此时,夏元允与段肃先生快步从远处走来,二人见了魏满,拱手行礼。 段肃行礼之时,一低头,突然看到林让腰间的玉佩,不由吃了一惊,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魏满与林让。 夏元允比较粗枝大叶,倒不是有勇无谋,在这种感情事情上,神经比较粗而已,因此并没有发现。 夏元允说“主公,日前仆役到隔壁小郡采买粮食,遇到了一些阻碍。” 魏满蹙眉说“什么阻碍” 魏营人数众多,除了从大本营齐州运送粮食之外,还要在附近采买粮食和辎重,这才能有富余囤积。 仆役按照常规去采买粮食,哪知道却碰了壁,一但听说是鲁州府署的魏军想要采买粮食,粮贩不是不卖,就是将粮价抬得很高。 段肃先生说“卑臣怀疑,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故意与我军为难。” 魏满刚刚接到了义子的邸报,心中十分狐疑陈继,但如今没有证据,也不好说是陈继的事情。 林让便说“主公,卑臣请命,去隔壁小郡亲自探查一番,正好军中药材欠缺,卑臣一同前去采买。” 魏满想了想,托了陈继的福,如今自己正在风口浪尖儿上,他不放心林让一个人出门,恐怕有什么意外,便说“孤随你一起去。” 林让与魏满准备轻装简行,什么人也不带,就这样出门去,也能减少目标,避免引起旁人注意。 魏满不由就想起了日前在赵梁屯兵之时,他也与林让一同上街去探查过,当时为了掩人耳目,林让穿着一身女装。 那模样真是好看的紧。 魏满灵机一动,笑着说“林让啊,为了避免被人发现端倪,你这次也穿女装,可好” 林让一点子也没有抗拒,点点头,说“主公说的甚是有道理。” 魏满一听,心中惊喜无限,又能看到林让的女装了,实在养眼的很,一想起来,心窍便像是被小羽毛挠了一般,酥酥痒痒的。 没等魏满痒完,林让却面无表情的说“只是主公也说过,让上次穿过女装,为了掩人耳目,这次轮到主公穿女装,岂不是更好” 魏满“” 5更 林让让自己穿女装 魏满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魏满眼睛一动,婉转的说“这仿佛不太行,你看孤,身材过于结实高壮了,别说一般的女裙不合身,就是能穿上,也定然五大三粗,走在街上恐怕会惹人注意,这倒适得其反了,没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反而被人多加关注。” 林让一听,好像的确是这么一回事儿,魏满的身材看起来虽不怎么纠结,但其实肌肉很多,这要是穿起女装来,恐怕会吓坏两个。 林让想到此处,便感叹说“说起来,庐公子若穿女装,必然毫无破绽了罢,毕竟庐公子最是俊美。” 魏满“” 为何突然说起了庐瑾瑜那小子 魏满满肚子的苦酒,沉沉浮浮,无助的飘扬着 魏满赶紧拉着他,说“那算了,咱们轻装简行,换身不惹眼的衣裳,这就走罢。” 魏满生怕林让想要叫上庐瑾瑜,拉着林让便走。 两个人出了府署,便往隔壁的小郡赶去,因着为了掩人耳目,魏满与林让并没有骑绝影马,也没有骑无影马,只是换了很是普通的坐骑。 两个人穿着普通的衣裳,换上了普通的坐骑,慢悠悠的往小郡赶去,就当做路过歇脚的商贾,成功混入了小郡。 隔壁一直在打仗,这里的小郡却没有被殃及,看起来经济十分景气,街上的商贩不少。 说实在的,林让来到这里之后,很少出来“逛街”,看到这些难免觉得有些意思。 而魏满发现,林让很喜欢“逛药铺”。 谁出门逛街不是找些新鲜顽意儿,古顽玉石等等,而林让竟然喜欢逛药铺。 魏满拉着他,说“咱们去那边走走,那边有个粮铺。” 林让似乎有些依依不舍,还回头使劲看那家药铺,虽眼神十分冷漠,但魏满心里一突,怎么会有一种林让在对自己撒娇的错觉 两个人走进粮铺,装作商贾随便买了一些粮食,粮食的价格正常,并没有出现虚高抬价的情况,看来抬价的问题真的是针对魏军。 魏满蹙着眉,从粮铺中走出来,说“只是不知是谁在捣鬼。” 那粮铺的老板其实也不知是谁在捣鬼,但是有命令不让他们卖给魏军粮食,否则就要抬高价格,粮铺只是个小粮铺,这兵荒马乱的,谁的话都要听,因此具体情况也不知情。 魏满又说“去那边再走走。” 二人顺着大街一直往前走,就听到“哇哇”的声音,似乎是小孩子的啼哭声。 回头一看,还真是。 一个襁褓中的小婴儿,估计也就不满一岁,正放声大哭着,而小婴儿此时包裹在襁褓中,襁褓竟然吊在一只长戟的戟头上。 一堆军兵开过去,为首的那个头领,戳着长戟,晃着襁褓中的婴儿,正哈哈大笑着,说“有趣儿有趣儿这娃儿哭起来着实招人喜爱” 林让微微蹙了蹙眉,魏满冷笑说“这些盗贼,竟然抢了旁人的孩子来作乐。” 身后跟着的士兵还一连串儿的恭维,说“是了是了,哭声甚是响亮,您看这襁褓,绣工多好,可能还值点钱儿。” 又一个士兵说“只是校尉,咱们带着一个孩子,回去营中,会不会被主公训斥” 那校尉嗤了一声,不屑的说“榆木脑袋,耍够了,出了城,咱们把娃儿随便一扔,不就行了” “是是是校尉说的好” 林让越听越觉得这些人愤毒,就算自己以往没有感情,也绝不会随意宰割一个孩子的生死。 他们把孩子带出城,随便一扔,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岂不是过不得一天便要冻死了 林让淡淡的说“他们是谁家的军队” 魏满说“虽没穿正经的介胄,但一看便知道,是陈仲路的,他们的戟头上都有标记。” 林让“呵”了一声,说“原是后将军的军队,主公,咱们跟上去看看” 魏满就知道,林让想要“多管闲事儿”,把孩子救下来。 这隆冬天气,虽然已经渐渐回暖,准备开春儿,但夜里始终冷的很。 若是孩子真的被丢在野外,决计活不过今日。 魏满虽觉恻隐之心乃是可有可无之物,但既然是可有可无,有也无妨。 魏满便点了点头。 周围的百姓很多,但是看他们手拿长戟,因此不敢上前招惹,只好一个个忍气吞声的看着他们把小婴儿给挑走了。 那伙军兵真的开出了城去,校尉还挑着襁褓使劲的忽悠,就差直接兜着圈子的甩了。 那行人出了城,便说“快走罢,一会子便要天黑,快与大部队汇合,咱们还要赶着回营呢。” “是,校尉” 林让一听,轻声说“若是这些人与大部队汇合,想要救下孩子便困难了。” 他说着,拍了拍魏满的肩膀,说“上” 魏满“”有一种林让其实在叫小蛮,而不是叫自己的感觉。 魏满十分无奈,不过宠溺一笑,说“是,遵命。” 他说着,突然拔身而起,“唰”的一横,长剑一摆,剑尖一勾,“当”一声,挑起地上几块石子。 “啊” “怎么回事儿” “谁在那里” 魏满根本不现身,毕竟陈仲路的人可能认识自己,石子“噼啪”的一声,直接打在那些士兵的头上,因着没有介胄保护,一个士兵抬手一抹,竟然流血了 “什么人在哪里” “滚出来” “再不滚出来,爷爷我就哎呦” 他的话还未说完,“啪”一声,又一个石子打过来,这回石子有点大,而且直接打进了他哇哇大叫的嘴里。 “嗬” 那校尉抽了一口冷气,疼的脑袋发麻,“呸”一声,低头一看,竟然吐了满嘴的血,还被打掉了两颗大门牙 “校尉校尉您没事儿罢” “校尉,咱们还是快走罢敌人在暗,咱们在明,实在不利啊” “是啊校尉,下次再教训这小孙儿啊呀” 那士兵还想说几句体面话,结果也被应声打了一记,疼得根本不敢再开口。 那校尉也知道,对方功夫太厉害,绝对在他们之上,大部队还在前面,没能汇合之前,不能和对方硬碰硬。 一挥手,很横的说“走” 士兵们赶紧追着校尉往前跑去,一群人狼狈至极的跑掉,襁褓便丢在一边的地上,孩子还在“哇哇”大哭,竟没有一个理会的。 林让赶紧走过去,将孩子抱起来,那孩子哭得有些呛着,林让赶紧去哄,不过他本就是个面瘫脸,不习惯做什么表情,也不会哄孩子,没什么经验。 魏满走过来,说“你怎么这样哄孩子,绷着个脸,孩子当然怕你,笑起来,笑一个。” 林让想了想,扯着嘴角,呲了一下牙。 “哈哈哈哈” 他一呲牙,孩子没笑,魏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前仰后合的。 林让被他笑话了,脸色当真冷漠的可以,把孩子直接塞在魏满怀中,说“那有劳主公来抱孩子,主公娇妻美眷无数,儿子便有二十五个,女儿还有六个,可以说是种马标配了,主公有这种经验。” “胡说。” 魏满赶紧说“瞎扯,一个也无有,孤可没有娇妻美眷,哪来的孩子,你可勿要往孤的头上盖这大帽子。” 魏满知道林让说的是他所了解的自己,那个没有林让出现的自己,生怕林让多想,自己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还没下口,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魏满便凑过去一点子,赔笑说“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来,你还不清楚么” 林让把他推开,说“赶紧进城罢,还没打探粮食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丢了孩子,早些送回去才好。” 魏满笑眯眯的跟上去,说“好嘞。” 两个人又进了城,准备四处转转,看看谁家丢了孩子,这襁褓的布料和绣工都是金贵之物,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 “小少爷” “是小少爷” 突听又人大喊起来,林让回头一看,一个高大的舍门里冲出几个仆役来,看着魏满怀中的小婴儿,一连串的大喊着。 那些仆役赶紧跑过来,说“恩公是恩公救了我们家小少爷方才小少爷被一伙恶霸抢走了,没成想还能再见到小少爷” 林让没成想这么快就找到了孩子的家人,那些仆役请他们进舍门来坐,又说“请二位恩公稍待,我家老爷马上就赶来。” 仆役的话还未说完,那老爷已经从舍中大步跑了出来,原来是老来得子,怪不得如此宝贝着,抱住那婴儿,又是哭又是笑的。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啊” 那富贾连忙对林让和魏满作揖,深深的作揖了两次。 林让见他年纪至少也在五十岁左右,肯定比自己年长,便伸手去扶那富贾,说“不必如此。” 那富贾被扶起来,一抬头,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他倒不是看到了林让,而是瞥见了旁边的魏满,说“魏魏魏” 富贾连续喊了三声,魏满一看,不由笑起来,说“没成想,在这种小郡里,竟还有人识得孤” 6更 富贾显然认识魏满。 魏满一看,也不遮掩了,说“孤方才救了你的孩儿,不若咱们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谈一谈” 那富贾一看,面色登时有些惨白,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不过左思右想,似乎又怕了魏满,只好点头答应,遣散了所有仆役,让人抱着孩子先退下去了。 “轰”一声,关闭了舍门,一时间大堂之中只剩下富贾、林让与魏满三个人。 魏满一脸十分亲和的说“你怎么识得孤” 富贾先是第三次作揖,恭恭敬敬的说“小民拜见魏公。” 然后才说“实不相瞒,小民与魏公的从弟魏公子,曾经做过几次马匹生意,当时遥遥的见过魏公的雄姿一面儿,只是小人卑微,没成想今日魏公大驾光临,真是真是蓬荜生辉。” 魏满一笑,说“蓬荜生辉孤看不像罢,若不是你惧怕于孤,你恐怕方才就要将我们赶出去了,我们可从那些恶霸手中救下了你的独子,你就这般感激于恩人” “这这” 富贾赶紧作揖道歉,一咬牙,说“魏公乃小儿的救命恩人,知恩图谋乃是祖上祖训,切不可违背,再者今日之言小民若是不说,恐怕便是恩将仇报了。” 魏满与林让也不催促富贾,富贾缓了缓,这才说“与魏公说实话,前些日子,也就是不久之前,燕州的陈公,突然送来了消息” 燕州的陈公,那自然是陈继了。 陈继送来了消息,不让小郡的粮贩子向魏满售卖粮食,如果售卖,必须用极高的价格,否则一旦被知晓,便来问斩 很多小商贩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是听说不能向鲁州府署售粮,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都是多一事儿不如少有事儿,不让卖就算了。 商贾是城中的大户,除了做马匹生意,就是粮食生意,因此陈继的人特意来找过他,警告过商贾。 魏满一听,冷笑一声,说“还真是陈继捣的鬼” 富贾无可奈何的说“求魏公可怜,咱们做小本买卖的,也都是刀口上讨生活,如今世道不容易,都不给活人走路的机会,小民也不是故意为难魏公,小民有多少个脑袋,敢为难于魏公啊,实在是实在是” 魏满抬起手来,打断了富贾的诉苦,说“行了,孤已经知晓了,无妨。” 富贾听他松口,登时狠狠松了一口气。 然后面上却又为难起来,颇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魏公魏公本是小儿的恩公,小民应该答谢魏公才是,按理来说,今日时辰晚了,马上便要天黑,理应请魏公歇息下榻,只是只是” 魏满都不用听完,便明白了,富贾定然是怕事儿,不想让他们下榻在此,毕竟陈继的人特意来警告他,不知会不会监视,富贾是惹不起陈继的。 林让倒是“善解人意”的,站起来便说“那我们便不叨扰了。” 魏满已经打听到了售粮的事情,而且林让都站起来了,也没计较,魏满难得大度的也站起身来,说“得了,别送了。” 富贾没想到魏满这么好说话,素日里都流传着魏满乃是从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这样的说法。 他的士兵骁勇善战,铁骑遍布,很多百姓都惧怕魏满。 但今日一看,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意外的好说话。 富贾听到魏满说的那句“别送”,登时有些无地自容起来,但自己不过一个小民,有太多太多的不敢,他不能拿一家子人开顽笑。 那富贾便屈膝跪在上,以头抢地,默默的恭送魏满与林让离开。 他们从富贾的舍中出来,天色已经黄昏了,马上日头就要落下去。 魏满说“你倒是好心眼子,只对孤一个人铁石心肠。” 林让奇怪的说“让怎么对主公铁石心肠了” 魏满凑过去说“这还不够铁石心肠你一去四五年,孤为你牵肠挂肚,如今倒是回来了,却张口闭口庐瑾瑜。” 林让想了想,说“庐公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便一把捂住林让的嘴巴,生怕他又说庐瑾瑜有多俊美等等。 魏满赶紧拉着他走,说“快走罢,再不出城,一会子门禁便出不去了。” 二人从城中出来,骑了马往鲁州府署赶去。 其实路程并不遥远,如果赶路,半夜估计就能到达府署,这里毕竟不是魏满的地头,其实魏满也没打算在富贾家中过夜,还是回了府署才安全一些。 二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去,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只是赶了一会子,突听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魏满赶紧按住马匹,让马缓行,林让也拉住马辔头,说“前面有许多人” 魏满侧耳倾听说“人数不少,而且” 魏满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说“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前面的那些人,竟是他们在城门口教训的士兵。 魏满听到那些士兵在谈话了,说的就是魏满。 “啐不知是那个孙子,竟然偷袭老子” “校尉消消气儿。” “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咱们必须得带着兵,回去给那孙子一点教训。” “这那厮在暗处,咱们也没看明白是谁,回去若找不到可如何是好” “是啊校尉,再者咱们还要跟着大部队运送粮食回去,若是回去晚了,主公必然怪罪啊” 魏满倾听着,不由一笑,说“原来这是陈仲路派来购买粮食的队伍。” 陈仲路的粮仓被陈继一把火给烧了,因此他的粮食也十分短缺,便让人到处收购粮食。 看样子,他们收购了不少粮食。 林让的眼眸瞬间便亮了,不过表情依然十分冷漠,说“主公想不想大赚一笔” 魏满挑了挑眉,说“你是说” 林让眯眼说“劫粮。” 魏满笑起来,说“跟孤想一起去了,可他们人数众多,孤虽然能打几个,但抢下来粮食,又怎么运走呢” 林让对魏满招了招手,魏满附耳过去倾听,只觉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耳畔,又是痒,又是难耐的,偏生还要按耐这些性子听法子 陈仲路的士兵显然是想要在原地扎营,毕竟他们人多,而且还运送了满满两大车粮食。 魏满按照林让的计划行事,其实他们的计划相当简单,偷偷给那些士兵的晚饭中下点料儿,让他们清清肠子。 林让这回来小郡,是采办药材来的,因此药材十分齐全,想让他们跑肚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魏满武艺远在这些士兵之上,偷偷给他们下了药,等待着时机成熟,这空当里,便把两辆装满粮食的辎车偷偷捆在一起。 那些士兵们嘻嘻哈哈的说话,根本不知道辎车被动了手脚。 魏满护送着林让,天色又黑,两个人来到辎车边,魏满将林让一把抱上辎车,让他坐好,然后又将自己的马匹也拴在子车上,变成四马并驾的模样。 这样一来 “啪” 魏满突然一抽马鞭,马匹得了命令,立刻拽着辎车飞奔起来。 “啊粮车” “有人劫粮不好了有人劫粮” “快追啊,有人劫粮” “啊肚子肚子好疼。” “肚子这是这么回事儿” 那校尉发现粮车突然跑了,气愤的大喊着“还等什么快给我追少了粮食,咱们都得死” “追啊” 校尉大吼着,不过士兵们却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竟然全都腹中绞痛难忍。 “还等什么” “追啊” “爬起来” 校尉斥责着手下,结果这个时候“咕噜”一声,自己的肚子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绞痛席卷而上,忽冷忽热,根本没有力气去追辎车。 魏满没成想粮车这么顺利的便到了手,身后虽充斥着大吼声,但根本虚张声势,根本没人能追上来。 魏满狂抽马鞭,带着林让和辎车,一口气飞奔出老远,也不停留,直接驾入鲁州地界,这才稍微缓住马速。 林让从辎车中探出头来,淡淡的说“看这脚程,马上就能进入城池了。” 魏满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眼珠子一转,一抹诡计涌上心头 平日里在府署,不是庐瑾瑜捣乱,便是吴敇捣乱,还兼具姜都亭这个人面兽心,见旁人好他心里不如意的家伙,更有小灵香时不时蹦出来坏事儿。 魏满已经数不清楚被打断的次数了,心想着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自己与林让,再没有第二个人,还有谁能杀出来捣乱 而且四周黑漆漆的,在野外做那档子这事儿,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魏满这么一想,故意停住了辎车。 林让奇怪的说“不走了么” 魏满说“不走了,已经进入鲁州,陈仲路的士兵追不上来了,咱们停下来歇息一个晚上,明日再走。” 魏满说着,还一本正经的撒谎,说“孤看这片山林不好走,怕是马车磕了碰了,再泄了粮食,还是明日天亮之后再走罢。” 林让不疑有他,便点点头,说“也可。” 魏满眼看奸计得逞,立刻迫不及待的钻进辎车中,“嘭”一声,将林让壁咚在辎车的地板上。 林让一仰,头冠一下散落下来,“咕噜噜”滚在一边,黑发有些松散,也瞬间披散下来。 魏满看到这场面,似乎再难忍耐什么,突然吻了下来,林让并没有拒绝,十分配合。 这让魏满更是忍无可忍,声音沙哑的说“林让,我们”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竟然从四面八方逼近,像是包围而来一样。 魏满一惊,连忙撑起身来,一把抓住自己已经扔在一旁的佩剑,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起来,戒备的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 “踏踏踏” 马蹄声大作,一个身着黑红介胄的男子骑在赤色骏马之上,身后带着一群铁骑。 “将军前方似乎有辎车” “还是陈仲路的辎车,那车上有标记” 姜都亭今日负责值岗,带着铁骑四周探查,因着陈仲路还驻扎在附近,姜都亭生怕他们背地里做一些什么小道道儿,巡逻的范围很广泛。 突然在山林之中看到两辆辎车,上面竟还标有陈仲路的标记。 姜都亭立刻大手一挥,说“包抄起来” “是粮车” “竟是粮车” “将军,好多粮食” 铁骑快速冲上,瞬间将辎车包抄起来,姜都亭催马上前,因着轻松“劫粮”,心情甚好,用画杆长戟一挑,口中笑着说“本将军倒要看看,是哪只庸狗,竟然大半夜的,把粮车开到了本将军眼皮子底下来” “哗啦” 随着车帘子被掀起,姜都亭劫粮的喜悦感瞬间灰飞烟灭。 因为 他仿佛看到了主公 而主公与林让的姿态似乎有些 魏满还以为是陈仲路的人追上来包抄了他们,哪知道竟然是自己人坏事儿。 都已经思虑的如此周全了,万万没成想,会有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跑来坏事儿 魏满咬牙切齿的说“姜、都、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5章有钱的感觉 1更 姜都亭万万没想到,自己出来巡逻, 都能撞见主公, 而且还是撞见了主公做那档子事儿。 真是缘分 姜都亭听着魏满咬牙切齿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登时就笑了出来,一时没有忍住。 相对比魏满的悔恨和暴跳如雷, 林让则显得淡定了很多, 一脸面无表情的推开魏满, 一脸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头冠捡起来, 一脸面无表情的把头发重新束上。 仅此而已 魏满被推在一边,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能从中间炸裂, 只要姜都亭说一个字儿。 姜都亭真的开口说话了“给主公和先生两匹马,这辎车里这么挤,主公巍峨高大, 伸展不开罢” 魏满“” 魏满从辎车中钻出来, 拽住姜都亭走到一边, 低声说“你来做什么” 姜都亭笑着说“主公, 卑将真的没有半点子做坏事儿的心思,只是偶然路过,这不也是为了戍卫鲁州的安全, 才扩大了巡逻的范围,哪知道主公钻在人家陈仲路的辎车中做做那档子事儿。” 姜都亭说完,若不是魏满打不过他, 真的想给他一顿胖揍。 姜都亭又拱起手来, 说“主公, 能想出在山林中,利用陈仲路的粮车做那档子事儿,主公可能也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那怎么办 魏满心想,不也被打断了么看来是平日里自己这个做主公的太仁慈了 那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魏满也不好腆着脸继续和林让亲近了,只好大家一起连夜赶回府署。 回去的时候魏满还在想,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运势,都已经想到利用辎车和山林了,竟然还没将好事儿做到底。 一路回去的时候,魏满就那么幽怨的盯着林让的后脑勺,一直看,一直看,都能给看穿了。 魏满与林让带着粮车粮食来了,虽然不够整个鲁州府署吃几天的,但是这些粮食可是白来的,白来的馒头就别嫌面黑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做手脚,果然是陈继无疑。 除了陈继,陈仲路仍然在附近虎视眈眈,这二人都不省心。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在府署的大堂之中,准备讨论对策。 召典皱眉说“陈继身为燕州的一方之长,也太过不堪,先是朝人主告状,又来暗地里操纵粮食,这若是传出去,必然有他难看。” 魏子廉立刻泼冷水说“什么传出去这要是传出去,陈继不会认账的,而且向人主告状的事情,那摆明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人主他” 魏子廉说到这里,魏满已经抬起手来,咳嗽了一声,说“罢了,现在只说一说,粮食的问题,陈继欺人太甚,咱们还需要粮食支援,如何是好” 段肃先生分析了一遍当下的情况,说“陈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切断鲁州的粮草,这样一来,咱们兵力太大,消耗也大,就算吴将军肯供应我们粮草,那也只能吃一时,别说吃一世了,一个月都是问题。” 吴文台这么长时间来,之所以不自立门户,依靠陈仲路,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粮草。 所以吴文台无法供应魏满,无法养活他们的军队。 段肃先生继续说“一旦粮草用尽,咱们若是不撤退,陈继杀一个回马枪,那么我军必败无疑,但是如果撤退,陈继都不需要杀回马枪,就能轻而易举的夺下鲁州。” 夏元允是个实诚人,便说“先生,您的意思是,撤退也是要败,不撤退也要败么” 夏元允这话一说,众人登时就沉默了下来,似乎有点子打击积极性。 魏满听到此处,蹙了蹙眉,说“如今的粮草,至少还够三个月,再加上吴将军已经答应援手,孤决定” 魏满顿了顿,在众人的万众瞩目之下,说“拨派营中士兵,自行耕种。” “自行耕种” “我们自己来种粮么”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互相讨论了起来。 林让一听,自己种地,那到是好的,自给自足,就不需要去买粮食,而且他们军营人多,不对抗陈继和陈仲路之时,并没什么要紧事儿,每日都闲的很。 但种地这个事儿,林让便帮不上忙了。 林让是个外科医生,辅修的是法医,解剖验尸、手术外科他是一把手,但这种地 林让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家里是医学世家,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富裕的家庭,但也有余,林让从小学习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别说是种地了,他连种地都只是在电视上才见过。 因此这个事儿,林让就帮不上忙了。 段肃先生说“虽自行耕种的确是可行之法,只是咱们营中的士兵们大多都是征兵来的壮男,长年累月没有耕种经验,恐怕耕种起来会” 他这么说完,夏元允突然站起来,笑着说“先生,不必担心这些儿,元允可以教导士兵们耕种。” 段肃先生吃惊的说“元允你” 夏元允出身虽然不算太高,但他身为魏满的从弟,应该也是不愁吃不愁喝的年纪,当年还请过师傅教书,怎么可能会耕种这种活计 不过夏元允还真的会耕种 当年有人出言侮辱夏元允的教书师傅,也就是段肃先生,夏元允气不过,手上没有轻重,直接把那个人给打死了,后来背了官司,父亲也病逝了,带着母亲一路逃命,逃难在四处各地。 夏元允总是要讨生活的,幸而他孔武有力,所以后来便自行耕种,这些技巧早就摸索出来了。 虽有五年多没有再耕种,但也不会忘记,这时候没成想还能派上用场 段肃先生一听,原夏元允为了自己,吃了那么多苦。 原来谁也不容易,毕竟要活着。 段肃先生本以为,自己才是最命苦的那个,才华横溢,却没有伯乐赏识,后来他归顺了佟高,作为佟高的细作,不惜伤天害理,只求大放异彩,当时的段肃还在想,管他别人死活,因为自己挣扎与死活之间之时,别人也都未曾多看他一眼。 岂知道 是自己太过于狭隘了,夏元允为了他,受了多少无妄之灾,本该是富裕的公子哥儿,却要四处逃难,辛辛苦苦的耕种做粗活儿。 段肃先生想到这里,已然要无地自容。 魏满笑着说“如此甚好” 他说着,眼珠子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不,坏得很的法子。 魏满笑容满面的说“都亭啊,你营中士兵孔武有力,骁勇善战,平日里打仗便冲锋陷阵在第一线,如今耕种也是一场战役,都亭你有没有信心打赢” 姜都亭“”自己没听错的话,主公这是动员自己种地呢。 姜都亭眯着眼睛,暗搓搓的和魏满对了一下眼神,瞬间便看到魏满眼中的算计,何止是算计,那是公报私仇的光芒 姜都亭瞬间便明白了,魏满定然是怨恨自己昨日里打扰了他在山林之中的好事儿,所以才故意整治自己。 可这时候若是不答应,恐怕说不过去。 姜都亭硬着头皮皮,抱拳说“主公抬爱,都亭有愧,区区小事儿,都亭敢用项上人头担保,不胜无归” 魏满哈哈一笑,笑得一脸奸猾得逞,说“好,那元允,姜将军可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包教包会,让姜将军好生耕种啊。” 夏元允是个实诚人,立刻拱手说“是,定不辱命” 而姜都亭则是一脸黑的站在原地。 会议很快就散了,夏元允与姜都亭负责耕种的事宜,立刻离开去调遣士兵,即刻开工。 魏满这几日忙得很,还要处理一下耕种的事项,分配其他营的士兵过去帮忙等等。 林让则是闲得很了,整日里无事可做,可以说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了。 不是去药方捣腾药材,便是在天井晒药材。 林让正蹲在地上晒药材,本想站起来,哪知道蹲在地上时间太久,一站起来登时脑海中“嗡”一声,眩晕的厉害,眼前发黑,就要仰面摔倒。 这若是摔到了后脑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林让根本没有力气站稳。 “嘭”一声,后背突然有人一把搂住林让,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林让眼前一阵眩晕,很快平稳下来,睁眼一看,竟是嬴子云 嬴子云抱着林让,面上显露着焦急,动作也颇为君子,赶紧扶着林让慢慢坐在旁边的石阶上,说“先生,您没事儿罢” 是林让的男神。 林让差点子摔倒,被男神接在怀中,这要是发生在一般的粉丝身上,瞬间就能兴奋的原地自爆。 林让则是个淡定的粉丝,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不过其实林让心里是很欢心的,只可惜嬴子云根本看不出来。 嬴子云还跑出去给林让端了一杯水来,关切地说“先生,好些了没有” 林让点头,淡淡的说“多谢嬴将军。” 嬴子云笑着说“不是日前与先生说过了,唤我子云便可。”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子云也唤我名字便可。” 嬴子云笑着说“奉孝。” 虽这名字不是林让的,不过林让还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自己便是列侯,因此就答应了。 林让说“你这是往何处” 嬴子云说“主公有令,今日叫我带着营中士兵,去田场报道呢,这便去耕种了。” 这些日子耕种弄得有声有色,因此除了姜都亭的营下,嬴子云的营下也被调遣而去。 林让一听,耕种。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耕种,其实心中十分好奇,所幸左右无事,也见不到魏满,便想跟着去看一看。 林让这么一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跟着嬴子云去了田场,魏满回来知晓的话,那一定是又要暴跳如雷了罢 细想一想,还觉挺有趣儿的 2更 嬴子云突见先生笑了起来,登时诧异的说“先生,您笑了” 嬴子云说完,这才想起来,应该唤作奉孝才是,便赶紧改口,说“奉孝笑起来果然俊美,平日里应该多笑一笑才是。” “是么。” 林让被男神夸赞了一番,不过男神哪里知道,林让一笑,魏满就要遭难了 今日魏满难得收工早,黄昏便收了工,准备回去找林让,好好儿亲近亲近,一解相思之苦。 他推开舍门,笑的一脸温柔似水,说“林让,孤回来了。” “林让” “林让” 魏满走进去,找了一圈,这感觉似曾相识,怎么又不见林让的影子 不会跟着庐瑾瑜又跑了罢 魏满一想,心中提心吊胆,赶紧站起身来走出去,一眼便看到了庐瑾瑜与吴敇,这俩人几乎是影形不离,成天的腻在一起,也不知道腻歪不腻歪。 魏满便朗声说“庐公子,可看到了先生” 庐瑾瑜回头去看魏满,笑着说“魏公,先生早些与子云将军离开了。”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不是庐瑾瑜,变成了嬴子云 魏满知道,林让除了对庐瑾瑜敬慕有嘉之外,还对子云将军也敬慕有嘉,唯独对自己不是敬慕有嘉 庐瑾瑜又说“听说是要去田场,早便走了。” 魏满心里这叫一个气啊,日防夜防,男神难防不知林让怎么想的,什么叫男神,整出这么一套套的说辞来,难道自己不应该是林让心目中的男神么 不过林让有自己的说辞,他不想让寡妇专业户当自己的男神。 魏满越想越是觉得气,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林让还是不回来,今日不会要跟着嬴子云住在外面罢 不行 魏满立刻跨上自己的绝影马,一抖马缰,飞快的狂奔出了府署大门,向着田场冲去。 魏满想要去寻林让,天色昏暗的很,眼看着就要天黑,魏满加快了脚程。 只是快要到田场之时,突听前面传来混乱的声音。 “快跑啊” “快跑啊敌军杀过来了” “陈仲路是陈仲路的军队”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陈仲路 与此同时,便看到惊慌的人群从远处跑过来,一路飞奔快跑,似乎在逃命一般,而那个方向就是田场。 田场开在偏僻荒凉的地方,一片非常宽阔,因此那个方向没有其他百姓,只有耕种的百姓和营下的士兵。 百姓们一路飞奔而来,看到了魏满,其中有人受过魏满的恩惠,识得魏满,赶紧大哭着说“陈仲路的军队打来了踩踏了很多粮食” 魏满一听,大事不好,虽然田场也有很多士兵,但是他们手上拿的是耕种的工具,而不是战场的兵器,一旦和真正有准备的队伍正面对上,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魏满立刻跨下马来,把马缰递给那百姓,拍了拍绝影马的马头,说“劳烦带口讯回府署,就说请召典将军带兵支援。” 魏满说着,扶着那百姓上马,一拍马肚子,那匹便一路飞奔朝向府署而去。 魏满眼看着绝影飒沓尘土而去,“嗤”一声将腰间倚天宝剑拔出来,快速向前冲去。 “杀” “一个不留” “把田地都给我踩了” 林让跟着男神子云将军正在田间劳作,他从未做过这种活计,真正上手之后觉得很辛苦,累得一头大汗。 嬴子云回头看到满脸通红的林让,赶紧说“奉孝,歇一歇罢,你方才便不舒服,可别强忍着。”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 林让抱着水囊,饮了一口水,就在此时,嬴子云突然一皱眉,说“什么声音” 林让没有嬴子云的功夫,因此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放眼望去,田场一片平和,照耀在昏黄的初春夕阳之下,春风和煦,安详的厉害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无论是四五年前,还是现在,林让一直徘徊于逃难、自保、打仗之间,三点一线的绕来绕去,很少看到这么安详平和的场面。 嬴子云却突然戒备起来,将手中耕种的道具扔在地上,突然一动,仿佛是袭击猎物的豹子一般,冲向放在一边的银枪,大喊着“士兵听令,拿起兵器,全军戒备” 与此同时,姜都亭和夏元允也快速跑过来,众人围拢在一起,姜都亭说“马蹄声,人数不少,立刻戒备” 林让根本什么也没听到,但三个将军已然全部戒备起来,夏元允赶紧说“先生,快回府署报信。” 林让不会武艺,也不是士兵,留在这里如果发生什么,只能徒增危险。 林让也知道其中利害,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冲着无影马跑过去,准备回去报信。 姜都亭却说“来不及了。” 姜都亭的话音刚落,“嗖”一声,是放箭的声音。 “趴下” 嬴子云大喊一声,一把按住林让后背,“嘭”一声,二人跌在地上。 一支冷箭直冲而来,瞬间射空,飞掠而去。 “嗖嗖嗖” “嗖” “杀” 随着冷箭的声音,果然马蹄声大作,还伴随着震天的杀声,陈仲路的大旗撕裂黄昏的昏暗,从远处快速逼近。 众人因着种田,都没有穿介胄,如此一来便十分危险。 冷箭不停的飞过来,嬴子云赶紧压低林让的腰身,一路护送他快速往前冲,将人掩护到一个偏僻地方,说“躲在这里别动。” 他说罢了,立刻拔身而起,“啪”一声,银枪一甩,将射来的冷箭打掉,随即快速冲入沙场。 田场瞬间变成了沙场,陈仲路的大军来势汹汹,似乎是发现了魏满的意图,不想让他们屯粮,因此特意来偷袭扰乱的。 林让躲在田埂下面,眼看着陈仲路的军队来势汹汹,而且早有准备,不由眯了眯眼目,觉得这不是办法,他们的军队都没有介胄,打上之后非常吃亏,必须要想一个法子才行。 “快跑” “快跑啊” “救命” 田场上还有平头百姓,魏满特别推出了优惠的政策,凡是平头百姓能帮助种田的,都会给予一些补偿,因此很多百姓都赶过来种田,毕竟这兵荒马乱的,一般百姓也没有自己的农田。 这些百姓们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间吓懵了,赶紧调头就跑,逃难去了。 但是陈仲路的大军人数太多,飞箭不停,他们也逃不到哪里去,好多人也躲在田埂下面,蜷缩起来瑟瑟发抖,似乎在等死一样。 林让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立刻对身边的百姓们说“不要慌张,听我一言。” 百姓们都知道林让,听说是个有名的名士,但是名士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林让快速组织百姓,因着混乱,地上丢了很多耕种的工具,乱七八糟的,大家就近抓了一些过来,按照林让的说法,使劲的敲击起来。 “啪啪啪” “轰隆隆” 敲击的声音混作一谈,和陈仲路的军队杀声混在一起,瞬间好像野兽的怒吼一样。 陈仲路的军队听到了震天的声音,立刻有些慌张,没有方才那么张狂的气势。 “校尉,是不是魏满的援军来了” “这里可是魏满的地头,援军一到,咱们就死定了” “校尉,还是先撤退罢” 林让眼看着陈仲路的军队乱了这叫,赶紧说“再敲大声一些” “轰隆隆” “啪啪啪” 陈仲路的士兵其实心虚的很,毕竟他们是跑来偷袭的,贵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如果魏满的大军一旦赶来,他们的人数实在太渺小了。 陈仲路的士兵失去了斗志,很快便散乱起来,那校尉立刻下令,说“收兵鸣金” 田场上一片残垣断戟,种下去的粮食还没发芽,土地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敌军达到了目的,快速撤退。 林让看到这场面,赶紧从田埂下面长身而起,身边的百姓们大喊着“太好了敌军撤退了” “真的敌军撤退了” “我们得救了” 魏满快速从远处徒步跑过来,便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陈仲路军队的大吼声,他心中担心不已。 不过赶到田场之时,那些敌军刚刚好撤退离开,林让站在夕阳最后一缕光辉之下,满脸的汗水,热汗顺着面颊滚落下来,染湿了他的衣领子。 魏满眼看着林让无事,刚要上前,突然眼目一眯,说“当心” “嗖” 一支冷箭飞窜而来,军队明明已经撤退,却还有人在暗处放冷箭,直冲林让。 魏满根本不及多想,冲过去“嘭”一声将林让按倒在地。 “林让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冷箭没有射中林让,直接从旁边窜了过去,那边姜都亭他们立刻发现了伏兵,快速带人冲上去将人抓住。 林让跌在地上,一时没说话,似乎有些发愣,魏满怕他摔了个好歹,刚才自己太心急了,因此出手没有轻重,林让这身子骨如此单薄,若真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林让,林让” 魏满连忙叫了他好几声,林让这才抬起头来,一脸面无表情的说“玉佩碎了。” 魏满低头一看,不由暗暗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方才只关心林让来着,没注意地上。 如今一看,那不是华旉先生送给林让的玉佩么,自从相认之后,林让便一直佩戴着。 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比上次碎成两瓣惨烈的多,已经被撞成了碎渣。 魏满“”麻烦大了。 3更 玉佩碎了。 还碎成了渣子,这会想要用金子修补,几乎都修补不出来了。 魏满登时头皮发麻,随即一把抓住林让,说“还说玉佩,你方才差点没命受伤了没有,快点告诉我” 林让这才回神,说“没受伤,玉佩” 魏满真是服气了,林让三句话开口离不开玉佩,所以自己最大的敌人,不是俊美的庐瑾瑜,也不是儒将嬴子云,而是年过半百的华旉先生 魏满没办法,低头帮他去捡玉佩,这一捡,赶紧伸手拨了拨,把玉佩的碎渣拨下去。 “这有字” 林让听到魏满的话,也蹲下来查看,玉佩里面果然有字。 上次玉佩碎裂之后,就发现玉佩里面有“杂质”,不过杂质具体是什么,大家都没有考虑过,毕竟只是一块不值五铢的破玉佩而已,根本不值钱,有点杂质也是正常的。 但如今一看,这不是杂质,而是藏在玉佩里的东西。 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字条”。 玉佩碎成这样,字条才显露了出来。 魏满赶紧伸手拨开,将字条拿起来,皱了皱眉,说“这是纸的” 纸张从东汉之后,成本大幅度降低,本该是普及的书写工具才对,但因着当时的造纸技术不佳,因此纸张的质量非常低,不利于保存,因此这个时候大家多半还在用竹简或者皮子锦帛一类。 这玉佩里藏得却是纸张。 或许是因为纸张最薄的缘故。 魏满奇怪的拿起那张小纸条,一展开 “咔嚓” 纸条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随即瞬间掉了一半,那一半因为时间长久,已然老化变脆,也和玉佩一样,碎成了渣渣。 魏满“” 林让眯着眼睛看了魏满一眼,魏满赶紧说“不是我的错,是这纸张太脆。” 林让拿过来,展开只剩下一半的纸张,隐约能看到中间两个字,后面的字因为老化,即使没有碎成渣渣,也看不到了。 林让说“什么鬼什么” 鬼后面那个字,很巧,林让不认识。 魏满不由笑出声来,说“冢。” 林让被魏满嘲笑了一下,凉飕飕的看了魏满一眼,魏满看着林让认字,就发现林让肯定是林让了,不然一个名士,怎么还能不识字呢 林让说“鬼冢这是什么意思” 魏满也不知什么意思,正好这时候召典魏子廉带着大军已经杀了过来。 魏满便指挥着二人,说“陈仲路的兵马不多,立刻去追,如果能追到,就给孤抓回来,但记住,千万不要追得太远,免得中了车中路的诡计。” “是” 二人拱手,立刻带着士兵们快速杀出去。 田场已经被踩得一塌糊涂,所幸是没什么人受伤,魏满恶狠狠的说“陈仲路,好一个陈仲路,等回头咱们再算账” 众人赶紧回了府署,该包扎的包扎,该清理伤口的清理伤口。 林让的手臂也受伤了,并不是箭伤,而是躲避之时蹭在地上的伤口。 魏满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赶紧将林让带回舍中,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他剪开衣袍,这手段是他跟林让学的,上次就看到林让这般做。 林让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魏满,说“主公为何剪坏让的衣袍” 魏满振振有词的说“自然是给你医伤。” 林让又面无表情的说“可是让的衣袍并没有黏在伤口上,而且让也并非不能动弹,可以自行退衣,何必剪坏衣袍” 魏满“”似乎很有道理。 但剪坏林让衣袍的感觉,其实很 很令魏满激动。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我给你上药。” 林让便把手臂伸给他,自行研究起玉佩和字条来。 纸张本就不易保存,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清楚了,还被魏满弄坏了一半。 而玉佩呢,玉佩已经“殒身不恤”,怕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也无法复原了。 魏满说“万勿伤心,明日我给你重新寻一块玉佩,如何寻一个比这个好千万倍的。” 林让刚想说自己不要,魏满突然也意识到了,说“好好,不要好千万倍的,那我就让玉商按照这个货色的寻,准能给你寻一箩筐要多少有多少,你就算每天换着花样儿的佩戴,也足足够你戴上一年,如何” 林让“”总觉得魏满这话,是在鄙视自己的玉佩。 林让冷淡的说“主公似乎看让的玉佩不起。” 魏满赶紧诚恳的说“没有没有” 魏满虽这么说,但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其实魏满甚是不屑,也不光是因着玉佩太廉价,魏满还很吃醋,林让如此宝贝一个廉价的玉佩,不就是因为华旉先生送的么 林让目视着魏满,嗓音冷漠的说“主公不是最俊美的,也不是最正派的,就如同这玉佩一样,让不是依然没有嫌弃主公么若按照货色来说,分明庐公子才称得上真正的完璧无瑕。” 魏满“”我 突然觉得林让说的好有道理。 但把自己比作一个不值五铢的玉佩,魏满当真很不甘心 林让研究着上面的文字,说“其他的字迹看不清楚,不若找庐公子问问” 魏满立刻拒绝,说“别千万别” 林让却不理会魏满,等他包扎好了,站起身来,便往外走。 魏满赶紧喊了一声“林让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呢,跟你说了别去。” 魏满虽这么说,却还是追着林让跑了出来。 林让与魏满二人来到庐瑾瑜的舍门前,林让抬手敲了敲门,发出“叩叩”两声。 “啪嚓” 舍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似乎是耳杯落在地上的声音,随即还有“嘭”一声,好像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林让奇怪的说“庐公子你没事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里面没有庐瑾瑜的声音,他们才被陈仲路偷袭过,生怕陈仲路又做什么妖,林让有些担心,立刻对魏满说“把门踹开。” 魏满也不含糊,“嘭”一脚,直接踹开舍门。 舍门虽然坚固,但对于魏满来说,简直便是纸糊的,一脚下去,舍门“哐”一声,登时便直接脱框,瞬间向里砸在了地上。 因着已经是晚上,黑漆漆的,林让还未看清楚里面的光景,却见一个黑影突然窜出门来,差点与林让撞在一起,慌慌张张便跑了。 “吴少将军” 是吴敇。 方才慌慌张张跑走之人,竟然是吴敇,也不知做什么,火烧了尾巴一样,瞬间冲出舍门,干脆拔身而去,都不走正路,一个翻身便上了房顶,“踏踏踏”的跑了。 林让“”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仓皇跑走的吴敇,又转头去看舍中,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看,舍中竟然一片狼藉。 好像刚刚打架过一般。 竹简散在地上,羽觞耳杯碎在地上,玉做的头枕还砸在了地上,怪不得方才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 庐瑾瑜就在舍中,不过刚才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应声。 庐瑾瑜站起身来,赶忙迎出来,说“对不住,舍中有些混乱。” 林让借着月光一看,庐瑾瑜的唇角竟然破了,不止如此,下唇也破了一点子,还在流血,特别的新鲜。 林让目光冷漠,却灼灼然的盯着庐瑾瑜,一时间平日里淡定的庐瑾瑜,突然也有些后背发麻了。 林让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突然冷漠的说“吴少将军可是对庐公子动粗了” 动粗 庐瑾瑜目光晃了一下,说“这” 林让又说“即使意见不和,吴少将军也不该对庐公子动手,我这就去将吴少将军找回来,请二位当面说清楚。” 他说着,转身便要走,庐瑾瑜的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还稍微有些着急,这可不多见,抬起手来轻轻蹭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嘶”了一声,这才发现果然破了。 魏满赶紧一把拉住林让,头疼的低声说“林让,我们还是先忙正事儿罢,庐公子与吴少将军的事情,他们能自己解决。” 林让被拉住,还有些不愿,庐瑾瑜赶紧说“二位前来,必然有要紧事罢,请坐。” 他说完“请坐”二字,登时更加尴尬,回头一看,根本没有坐的地方,方才吴敇离开之时,就跟狂风经过一般,这地上一片狼藉,根本不能给客人坐。 魏满很是“善解人意”,说“无事,就是小事儿,站着说一样。” 林让便把字条交给庐瑾瑜,庐瑾瑜看了一眼,奇怪的说“鬼冢” 林让点点头,说“这字条上本还有两个字,前面一个损坏了,后面的因为老化也无从便查,庐公子见多识广,可知这鬼冢是什么” 庐瑾瑜抱歉的笑了笑,说“这瑾瑜怕是爱莫能助了,这民间虽有很多鬼怪传说,但大抵都是传说,不知字条上的鬼冢,所指的是什么。” 魏满一听,乐呵起来,还“啪”的一拍手,仿佛幸灾乐祸一样,说“看罢,孤就说他也不知道,你偏要来问。” 魏满说着,就感觉林让默默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浑似寒潭冰水一样。 魏满“” 4更 魏满岔开话题,赶紧拉着林让,说“时辰夜了,咱们赶紧走罢,别耽误人家庐公子歇息。” 魏满拽着林让赶紧离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奇怪的字条,而是该如何整治整治陈仲路,他的士兵破坏农田,而且还伤了你,这笔仇,我魏满算是记下了” 林让侧头看了一眼魏满,淡淡的说“主公,这笔仇还是令让亲自来报罢。” 魏满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林让可是个记仇之人。 林让挑唇一笑,笑得有些幽幽然,说“毕竟有仇不报非君子。” 魏满说“你打算如何报仇” 林让淡淡的说“卖个关子,等明日议会再说。” 魏满一听,只好点头,说“也行” 他说着,赶紧跟着林让来到屋舍门口,林让准备回自己的舍中,魏满扒着门,不让他关门,笑着说“林让,咱们一别这么久,难不成你不想我搬到我舍中来歇息,如何我发誓,你若是不欢喜,我便不动你,绝不会强迫与你,好是不好” 林让倒不是怕魏满强迫自己什么,淡淡的说“明日再说,今日玉佩碎了,没什么心情。” 林让说着,“嘭”一声关上了舍门。 魏满“” 魏满有些吃味儿,不过是一只破玉佩,碎了就碎了,但转念一想,碎了好啊,一劳永逸,今儿个林让不欢心也就一阵子,以后再也不用为了玉佩吃味儿了。 魏满这么一想,登时自己倒是欢心起来,神清气爽的便走了。 林让拼了半天玉佩,实在太碎了,根本拼不完整,只好作罢,又想到庐瑾瑜的模样,嘴唇都被打破了,不知打吴敇与庐瑾瑜有什么矛盾,魏满却不叫自己去管。 林让实在有些累了,便把玉佩放在一便,上榻去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府署,商讨对抗陈仲路的事情。 这个陈仲路,驻扎在附近,平日里没有异动,也不会过来叫阵攻城,但是偏偏总是喜欢搞一些小动作,魏满只觉十分头疼。 众人都坐整齐了,唯独不见林让,魏满这样一看,登时更加头疼了,林让肯定是 起晚了。 魏满知道他的性子,平日里虽不懒床,但是也起不了太早,大家今日来府署开会,起的都很早,因为对陈仲路的做法义愤填膺,所以天刚一亮便都到了。 魏满叹了口气,只好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等说得口干舌燥,再也编不下去了,林让这才姗姗来迟。 林让进入府署大堂,魏满松了口气,说“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咱们便谈一谈如何对抗陈仲路的事情。” 姜都亭冷声说“陈仲路欺人太甚,伤我营中兄弟,这仇恨都亭来报请主公下令,让都亭偷袭陈仲路的营地” 以牙还牙的确是好的,但是 林让立刻泼了冷水,说“陈仲路之所以会派人来偷袭田场,必然是有备而来,如果我们现在偷袭回去,说不定会中了陈仲路的圈套,自投罗网。” 众人一听,也觉十分有道理。 姜都亭说“那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就任由陈仲路如此猖狂下去他能偷袭咱们一次,便能来第二次,农田无法耕种,最后的结果还是需要打道回府。” 魏满气定神闲的一笑,说“姜将军不必着急,稍安勿躁,听听先生是怎么说的。” 林让昨天就在卖关子了,因此魏满也不着急,林让是有好办法的。 林让十分淡然的说“各位将军,这陈仲路能在鲁州附近扎营,仗着什么” 仗着什么 众人立刻陷入了沉思。 林让又说“难道是他的兵力可以与我魏军和鲁州军抗衡么难道是他的地利条件比我们更优异么当然都是不是,而是财大气粗。” 是了,陈仲路仗着自己有钱、有粮,所以耗在鲁州不走了,再加上陈继正在针对魏满,所以陈仲路想要浑水摸鱼,等耗干了魏满,抢在陈继前面,将鲁州夺下来。 林让说“陈仲路的粮食殷实,陈继临走前已经烧了一片他的粮草,但陈仲路后脚便补上,还在附近州郡采买粮草补充物资,便是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因此无所畏惧,既然如此” 林让眯起眼睛,幽幽一笑,说“既然陈仲路钱多,我们便再让他损失一拨粮草,就算他再是财大气粗,前有陈继火烧,后有咱们,必然也会因为物资不充分,而打道回府,不攻自破。” 段肃先生说“只是该如何销毁陈仲路的物资呢上次陈继用的是火攻,陈仲路已经涨了记性,据探子回报,这陈仲路的粮仓分布的很散,而且把树木全都砍了个精光,想要火攻,恐怕难上加难啊。” 林让笑起来,说“不用火攻,自然是水攻。” “水攻” 众人吃惊的看向林让。 林让一脸淡漠,但语气游刃有余,稳操胜券一般,说“现如今正是春日涨水的时节,未免水患发生,主公可以倒水泄洪,反正都是要泄水,不若就往陈仲路的地盘子上泄一泄也好,任是他的粮仓多么分散,只要大水一到,都要变成稀粥”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又是吃惊又是佩服,说“这个主意好。” 魏满笑着说“孤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林让说“主公只需挖一条水渠,将河水灌溉向陈仲路的大营便可。” 如今还没有洪水,所以灌溉的话,可能水量不会太大,但他们的目的是粮仓,水一到,人没淹死,粮食肯定泡发了,再一抢救,忙的人仰马翻,魏满趁机出兵偷袭,那便是绝佳的时机 众人立刻全部通过了这个提议,魏满准备亲自去探看地形,挖水渠,引水灌陈营。 魏满要去附近走一走,找一个合适挖水渠的地方,魏子廉总是四处走,来过鲁州两次,便与魏满一同。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林让,保卫的工作便交给了召典来负责。 四个人一行,没有带什么从者,轻装简行便要出发,今日只是去探看探看,有了消息再派其他人过去。 魏子廉俨然成了向导,说“当年收珍惜山货的时候,就在这一片搜罗,若是我没记错,岸边有个小山林,只几户人家,阴森森的。” 魏满随口说“还能有山鬼不成了” 魏子廉拍手说“还真的是山鬼。” 魏满嗤笑,并不相信,他对这种鬼神之说素来不大相信。 魏子廉给他们兴致勃勃的讲述着,说“这个村子,就唤做山鬼村。” 林让说“竟还有如此鬼怪的村子名” 魏子廉说“这村子一共也没有十户人家,常年都以打猎砍柴为生,据说山上供奉着一个山鬼,山鬼会掌管他们的生死,山林里还有一堆的坟冢,十分可怖。” “坟冢” 林让喃喃的说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山鬼 坟冢 这听起来,怎么和玉佩里的字条有些相似 魏子廉还在侃侃而谈,说“听说因为山上都是坟头,所以半夜里经常闹鬼,行路人总会看到蓝幽幽的鬼火,在林中飘荡,不停的飘荡,还会袭击行路人” 如今天色已然有些晚了,林子里虽然还透着阳光,但有些昏暗,魏子廉这么一说,魏满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魏子廉笑着对林让说“先生,怕了不怕”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了一眼魏子廉,说“行路人所看到的蓝色并非是鬼火,而是磷火。” “什么火” 魏子廉奇怪的说,他根本没有听懂。 林让淡淡的科普说“人体的组成,除了大部分碳氢氧三种元素,还有一些磷元素,尤其是人体的骨骼还有很多磷化钙,死了之后,尸体腐烂,磷化钙与水反应,继而氧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极低,会从地下渗透而出,如果有行路人经过,或许就会因为鞋底摩擦而产生鬼火。” 林让说完,便对魏子廉说“明白了么” 魏子廉“” 何止是魏子廉,就连魏满也不明白林让在说什么。 林让用一种淡漠的,没文化真可怕的眼神看着魏子廉,魏子廉转头对魏满说“大、大哥你明白了么” “咳”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咱们赶紧走罢,眼看着便要天黑了,若是找不到村子,咱们便要在林中过夜了。” 魏子廉赶忙说“是啊是啊,走罢” 魏子廉说着,后背突然撞了什么,吓得他一个激灵,虽然刚才林让科普过了什么是鬼火,但魏子廉仍然害怕,一个猛子窜起来。 还“啊”了一声,直接窜到了召典身上,攀着召典,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像是树懒一样。 召典一愣,难得有些脸红,赶紧搂住魏子廉,说“怎么了” 林让听到他大喊,回头一看,淡淡的说“一块石头而已。” 是一块类似于石碑的石头,乍一看还以为墓碑,雕刻着花纹,光线太暗了,魏子廉撞了一下,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张人脸,所以吓得大喊。 林让胆子很大,直接走过去,伸手扫了一下那石碑,上面的尘土落下来,露出下面的花纹。 魏满也走过来看,说“是不是界碑” 他刚说到这里,登时睁大了眼睛,说“这” 这花纹,竟然与林让摔碎的玉佩一模一样 5更 林让也不嫌脏,赶紧扫了两把界碑,上面的花纹显露的更多,果然一模一样 林让把与玉佩拿出来对比,虽然碎了大半,但还剩下一小半是完整的,仔细一对比,真的一模一样。 魏子廉震惊的说“这什么鬼冢,难道就是山鬼村后面的坟场” 林让也想到了玉佩中的字条,蹙了蹙眉,总觉得也太巧了一些,说若没有联系,必然是不可能的。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沙哑犹如老树皮的声音在黑暗中开了口。 天色比方才还要昏暗了,夕阳已经下山,只余下一些余晖,那声音突然开口,魏子廉吓得又是“啊”一声,蹦到了召典身上。 召典一愣,再次把人接住,心想原来为魏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怕鬼神之说。 魏子廉紧紧闭着眼睛,说“是人是鬼” 林让和魏满回头一看,当然不会是鬼,而是人。 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者,满脸都是沧桑的皱纹,好像饱经风霜一般,背着一捆柴,似乎要往村子里去。 林让还未回答老者的话,那老者一眼就看到了林让手中的玉佩,“啪”一声,竟柴扔在了地上,对林让说“你是来迁坟的罢” 林让心中有些疑惑,但仍然面无表情,说“迁坟” 因着林让的表情变化实在太小太小了,所以那老者根本没有听出林让的言辞是问话,还以为是肯定句。 老者将林让手中的玉佩接过来,仔细的比对,说“是了,果然是来迁坟的人,跟老朽来罢” 那老者说完,就准备往前走,魏满眼眸一动,心中暗暗有些计较。却说魏满已然知道,林让根本不是大宦官,虽林让还是林让,但大宦官的确溺死在了水中,怪不得前后反差如此巨大。 所以林让不知玉佩里的底细,这老者突然这般说,魏满心中便一动,难道 这玉佩真的有玄机,里面蕴藏着富可敌国的宝藏 魏满一想到此处,赶紧走上前去,十分殷勤的将那老者扔在地上的柴捡起来,亲自负在背上,十分亲和的说“对对,老人家,我们就是来迁坟的,我帮你背着罢,您前面儿带路。” 魏满笑得一脸“虚伪”,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仍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哎,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不容易啊,这山林荒凉得很呐是祖祖辈辈都在这里谋生么” 魏满看似像是拉家常儿,其实在下套。 那老者可没有魏满那么多花花心肠,便一面引路,一面说“老朽的祖辈不住在这里,老朽是后搬过来的,前些年闹饥荒,有个富贾,给了老朽和村子里的人一大笔钱财,叫我们迁徙到这面儿来,这山上有个坟场,据说是那富贾的祖坟。” 富贾没有发达之时,他家的祖坟就在这里,后来发达了,便想要挪动祖坟,但是请了术士看过,说挪动祖坟忌讳太多,必须有人在这里日日供奉许多年,这才能挪动祖坟,否则坏了生气,那是要祸及后代的,子子孙孙不得安宁 老者又说“那富贾一听,便不敢迁坟了,因此就请了我们来这里侍奉祖坟,待到几年之后,自然有人前来迁坟。” 魏满眯着眼睛去听,迁坟 这迁坟可是大忌讳,谁会把祖宗挖出来,这些话也就是骗骗单纯的村民,对于魏满来说,根本不会相信。 那个“富贾”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些村民过来守墓,若这墓里没有玄机,魏满就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 魏满给众人打了一个颜色,大家便跟着老者往里走。 一直穿过村子,到了村子的后山,如今已经入夜,老朽不上山去,只是给了他们几个火把。 “那富贾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上山冲撞了祖坟的生气,因此老朽也不能送你们上山了。” 魏满一打叠的谢过老者,便与众人一并向山上而去。 初春入了夜,还是冷的紧,再加上山中寒气比较重,更是冷的瑟瑟发抖。 魏满赶紧将自己的披风摘下来,假装十分体贴的模样,给林让裹在肩上,说“夜间寒气重,披上一些,暖和些儿。” 他说着,又凑近林让,笑着说“不然这般,咱们挤一挤,一起披着,更是暖和。”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淡淡的说“不用了,披风已经十分暖和。” 魏满“”林让也太不解风情了。 那面儿魏子廉因着惧怕鬼神,一直拉着召典的手,说实在的,魏子廉太主动了,害得召典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魏子廉压低了声音,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还要走到哪里啊” 魏满回头瞪了他一眼,说“好好儿说话,别装神弄鬼的。” 魏子廉颇为委屈的说“大哥,我这不是怕惊扰了鬼祖宗们么” 他的话刚说完,林让便说“果然有坟冢。” 众人快走几步,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坟冢,冢是高于地面的一种类型,将坟修建于地上。 这个坟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旁边戳了一个石碑,也破损的厉害。 魏满有些奇怪,说“这会不会太破烂了一些” 大宦官搜刮民脂民膏这么多年,他的宝藏能填平大海,怎么会建这么破烂的坟冢呢 林让淡淡的说“进去看看。” 魏子廉挣扎着说“还要还要进去万一真的是坟冢,那就太罪过了。” 召典十分善解人意的说“无妨的魏公子,火把给你,魏公子留在此间,我等马上便归。” 魏子廉“” 魏满轻笑了一声,招呼大家便进了坟冢,林让还回头看了一眼魏子廉,面无表情的说“魏公子,你知道么,虽鬼火是假的,但这山林之间,特别容易出现一种鬼怪。” “什什么” 魏子廉吓得脸色都苍白了。 林让仍然面无表情的说“狐狸精。” 林让说完,转头便跟着魏满进入了坟冢。 魏子廉“”先生是在讲冷笑话么 “等等等我啊” 魏子廉大喊着,也一并跑进了坟冢之中,赶紧拉住召典,缩在召典后面。 魏满当头走进去,用火把照明,不屑的说“瞧你那点胆子。” 坟冢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就跟个毛坯房似的,里面光秃秃的,这根本不像是坟冢,更像是个山洞,随便开凿了几下。 坟冢里直接摆着几口棺材。 棺材也十分破烂,两边的地上摆着一溜儿的陶土罐子。 魏子廉一看,失望的说“陶土罐子根本不值钱,若是山下没有供奉的村民,我觉着这坟冢也不会被盗,也太寒酸了一些。” 魏满去检查了几个棺材,他要开棺查看,魏子廉第一个不同意,口口声声说生怕惊动了死者。 其实便是不敢开棺材,怕被恶鬼颤上。 林让一直没说话,蹲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几个陶土罐子。 火光映照在林让的面颊上,林让的侧脸看起来忽明忽暗,冷漠刺骨的表情仿佛被无限放大了一般,还有那清冽的眼神,带着一股冰霜一般的寒冷。 魏子廉干咽了一口口水,低声说“先生不会是中邪了罢” 就在此时,林让突然说“这个罐子可能有问题。” 魏满一听,赶紧跑过去查看,说“怎么回事” 林让说“这个陶土罐子上有玉佩的花纹,整个坟冢都没见过这种花纹,只在这个罐子上看到了。” 果然如此,罐子的肚子上,雕刻着一个很小的花纹,看起来仿佛是磕坏的痕迹一般,还蒙了一层灰土,若不是林让观察仔细,谁也发现不了。 魏满赶紧试了试那罐子,挑唇一笑,说“是个机括。” 他说着,便轻轻一拧。 “轰轰隆隆” 随着罐子拧动,一个棺材突然动了,棺材的内部发出奇怪的声音。 魏子廉突然大喊着“棺棺材棺材发光了” 众人转头去看,不怪魏子廉大惊小怪,棺材真的发光了。 这棺材根本没有封泥,棺材盖与棺材也不是十分契合,掩着一层缝隙,因此里面突然出现了光亮,光亮便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那光线幽幽的,还有些发绿 方才发出野兽一般“吼叫”的棺材,也正是这个棺材。 魏满当即便走过去,“嗤”一声抽出倚天宝剑,“卡”一下直接卡在棺材的缝隙中,使劲一转手腕。 “轰” 棺材盖子瞬间被魏满翘了起来,召典一看,十分配合,大步过去,使劲一推。 “轰隆” 棺材盖子应声掉在地上,里面的光芒更胜,散发着诡异的亮度,几乎不需要火把,已经可以将整个坟冢点亮。 林让向棺材中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唇角挑起一个微笑,他笑起来并不温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感,而且只挑起了一边唇角。 更有甚者,那幽绿的光芒映衬着林让的笑容,让他看起来 诡异的紧。 魏子廉低声说“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林让淡淡的说“像是人头” “人头” 魏子廉大喊一声,吓得他汗毛倒竖,说“发发发发光的人头” 林让淡定的大喘气,继续说“像是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 6更 “夜明珠” 魏子廉心情大起大落,已然没了个成算。 这诡异的坟冢之中,如果有个发光的人头,或者有个像人头一样大小发光的夜明珠,你相信哪种 魏子廉这种害怕鬼神之人来说,肯定相信前者 魏满低头一看,则是“哈哈哈”一声笑了出来,笑的魏子廉后脖子更是发麻。 魏满说“看来咱们不虚此行。” 魏子廉被他们都说懵了,奇怪的看着魏满与林让。 召典胆子也大,探头一看,“嗬”的抽了一口冷气,魏子廉还以为他被吓坏了,哪知道召典震惊的说“还真有这么大的夜明珠” 魏子廉一听,更是不信,觉得他们是集体诓骗自己,魏子廉家里富得流油,什么宝贝没见过,像人头那么大的夜明珠,他真的没有见过。 魏子廉不相信,硬着头皮捂着眼睛走过去,低头稍微看了一眼,只是一看,登时也“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夜夜明珠” 真的是夜明珠,怪不得棺材会发光,陶土的罐子是个机关,一拧动,连带的是棺材底部的压棺石。 压棺石突然打开,下面还有暗层,里面的东西表显露了出来。 那发光的便是夜明珠 除此之外,众人还能从压棺石的开口看到,下面还有金灿灿的光辉,被夜明珠照耀的直反光。 “金子,还有金子” 魏子廉震惊的说“天呐,这些银钱,比我的小金库不知多了几百倍” 当年林让和魏满诓骗佟高,用魏子廉的小金库充数。金库里的金沙流淌出来,便馋坏了佟高,令他信以为真,可见魏子廉家里家底丰厚,已经富得流油。 而这里银钱,只能从上往下看到冰山一角,却可见一斑 这些银钱,必然就是当年大宦官留下来的宝藏了,都是他掌权这些年来的民脂民膏。 林让挑唇一笑,对魏满说“看来,陈继想要用太高粮价的办法,叫咱们空虚缺粮,是不可能的了。” 魏满哈哈一笑,说“是了,谁让咱们有的是银钱呢” 众人是来勘探地形准备挖水渠,“灌溉”陈仲路的,没成想,竟然连带着陈继的问题也给解决了。 众人当即一合计,魏子廉和召典留下来看着坟冢,魏满和林让回去叫人,过来搬运金银。 魏满整整出动了嬴子云的一个营士兵,足足五千人,浩浩荡荡的前来运送金银。 从坟冢掏出来的金银,仿佛变成了山林中的河流,从山头一直蔓延到山脚,随着辎重车队,不断的运送向鲁州府署,蜿蜿蜒蜒,金金点点,黑夜看来,便宛如天上银河,美不胜收。 大军连夜运粮,士兵们虽然辛苦,但从未见过这么多金银,一个个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到了早上之后,粮食才运送了三分之一左右,那坟冢便好像是恶龙的宝藏一样,取之不竭。 魏满安排了林奉与姜都亭前去督军,自行先回了鲁州府署,将灌溉挖渠的路线敲定,反正现在有钱了,拨了一大笔钱去修建水渠。 等魏满安排好了这些,林让便递上来一张榜文。 魏满低头看,放榜 榜文上写得清清楚楚,魏军广收粮草,甭管是精米,还是去年的陈米,只要是粮食,什么都收,而且是高价收粮,天价收粮,非常之气派。 魏满一看,不由笑起来,说“好,便依照你的主意来就是了。” 林让也不含糊,立刻将榜文交给了段肃先生,让他去放榜,然后又让段肃先生亲自带着人,往隔壁的小郡去收粮食。 专门找上富贾的家门,也不难为他,就用最高的价格,收走富贾家里所有的屯粮。 富贾一夜之间从富贾变成了巨富,没成想一堆粮食,赚的却是金子的价钱,已然懵的不分东南西北。 陈仲路这几天忧心忡忡,还以为依照魏满的性子,会带兵扑来偷袭他们,一连准备了十日,却不见魏满有所动静。 魏满可不是个大度之人,有仇不报不是魏满的风格,但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人。 陈仲路有些奇怪,便听士兵过来禀报,说“主公,最近两日,魏营中的人的确有些异动。” 陈仲路立刻说“什么异动” 士兵回话说“魏营突然广发榜文,要收粮食,昨日里竟然用高价把隔壁小郡的粮食全都收走了。” “什么” 陈仲路似乎怀疑自己的耳朵,说“全都收走了” 士兵点头说“是啊主公全都收走了,而且还是高价,一石粮食,卖成了一石金子的价钱” 陈仲路嗤笑一声,说“这魏满小儿,怕不是被咱们踩了农田,给踩得痴傻了罢” 陈仲路说完,还哈哈大笑起来,那士兵一看,也跟着哈哈赔笑起来,一时间笑的是人仰马翻 除了陈仲路,已经回到了燕州的陈继,也听说了这件事情。 谋主攸远从外面小跑进来,对陈继作礼,说“主公。” 陈继眯了眯眼眼睛,说“如何魏满小儿准备何时打道回府他们的粮食,不够几个月了罢孤听说,陈仲路还去偷袭了魏满的田场,是也不是” 陈继正自得意着,谋主攸远便说“这确有此事,不过” 陈继说“怎么魏满还能顽什么花样儿” “不过。” 谋主攸远说“最近这些日子,魏满突然有所异动,遣了很多士兵收购粮食,而且都是用高价收购,如今这遍地的商贩,都赶着去鲁州做买粮食去了。” “哼” 陈继冷笑一声,说“不用去管,魏满的那个从弟,名唤魏子廉的,是个纨绔子弟,家中有几个小钱,恐怕魏满就是仗着这个魏子廉,因此才如此嚣张,大肆收购粮食,想给孤做做脸子,孤倒要看看这个魏子廉,他家里的银钱,能不能像泉水一样,冒个不停,还能翻出天去” “是了”谋主攸远说“卑臣也如此以为。” 陈继说“罢了,魏满这等胡闹的事儿,日后便不用对孤禀报了,孤可没心思陪他顽耍,你再去送一道文书进京城,继续弹劾魏满,我就不信小皇帝还能坐得住。” “是主公,卑臣敬诺” 谋主攸远很快退了下去,如此一来,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一个月之内,陈继再也没听到魏满的动向。 这日里陈继正坐在院儿中赏花饮酒,心想着魏满这小儿,已经撑了这么久,想必也快要不行了。 他若是死要面子,不离开鲁州,自己便挥师打过去,抢占了鲁州。 他若是做缩头乌龟,乖乖回了齐州,自己也便省了心。 就在此时,谋主攸远突然从外面快步跑进来。 陈继一看,笑着说“攸远,孤正在找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谋主攸远已经惊慌失色的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主公” 陈继脸色一沉,说“可是小皇帝不听话,不准备查办魏满” “不不不,不是人主” 谋主攸远急切的说“不是京城的消息,是鲁州” 陈继心中一动,难不成是陈仲路抢在自己之前,想要占据鲁州,捡了这个瓜捞儿 谋主攸远大喊着“燕州、燕州的屯粮运转不开了” 陈继一听,心中十分奇怪,为何运作不开今年风调雨顺的,按理来说粮食收成应该不错,也没有天灾人祸,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怎么来得如此突然 而且这和鲁州有什么关系 攸远说“因着魏满高价收粮,所有地方的粮贩全都跑到鲁州去做生意,不管是商贾还是百姓,都把粮食卖给魏满,因此导致咱们燕州,根本囤不倒粮食” “什么” 陈继一下拍案而起,说“魏满还在高价收粮” “是,千真万确” 陈继愤毒不已,眼目赤红,额角青筋暴怒,说“这如何可能就算有一个魏子廉,魏满也不可能如此富裕,出手如此阔绰” 阔绰 说的就是如今的魏满。 鲁州府署已经进入黄昏,余光洒在府署的大门之上,映照着府署之前长长的人龙。 这些都是前来贩卖粮食的商贾,有的是平头百姓,有的是富贵人家,排着队的与魏满做生意。 魏满安排了好些人在门口收粮,一时间竟还是忙不过来。 林让从府署中负手慢慢走出来,立在门口,似乎也在欣赏收粮的长龙。 就在此时,魏子廉大步跑过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魏满无奈的说“你便从未好过。” 魏子廉挥手说“大哥,先生,粮仓挤爆了,粮食已经堆不下了,全都流在了外面儿,如何是好” 林让挑了挑眉,淡然的说“这岂不简单” 魏满与魏子廉全都看向林让,林让便轻飘飘的说“开仓放粮,接济百姓。” 魏满“” 于是高价收粮的队伍旁边,又出现了一条长龙,那是放粮舍粮,接济百姓的队伍。 一面高价收粮,收来之后却立刻放粮,舍给百姓,那场景真不知该用如何稀奇的词眼来描绘了。 林让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声音也很冷淡,没什么诚意的感叹说“这就是财大气粗的感觉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6章后果自负 1更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水渠已经挖好, 就差最后的灌溉。 因着他们肯出钱, 所以水渠修的那是又快又好, 完全不像是一次性的水渠,林让也想了, 毕竟这周边的村落, 竟然闹洪水, 这水渠日后也能用得上, 因此并不能修的太简陋。 召典前来禀报,说“主公, 水渠之事已经差不多完工,咱们什么时候水淹陈仲路” 这点子,林让也不知道, 因着林让是个学医的, 他对天文地理不是很了解, 古代名士不都善于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么, 这门技术林让是一窍不通的。 不过幸而他们还有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可是真正的名士,并不像林让这种“冒牌货”。 段肃先生笑了笑,说“主公, 咱们不必着急,再等一等,这几日有雨, 春水会涨的更高。” 魏满点头, 说“一个月都等了, 这几天为何不等” 林让也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段肃先生让等两天,没想到这天夜里头竟然就下上了雨,大雨磅礴,敲打着窗子,雨水直往房间里冲进来。 这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黄昏又开始下雨,一连下到了第三天夜里头,林让都快怀疑段肃先生是龙王附身了。 一直这么下了几天,春水果然涨上去了,差点涝了,也幸亏是他们挖了水渠,多余的雨水全都顺着水渠溜走,积攒了起来,水池中的水已经积攒了老高,再也积攒不下。 魏子廉与召典赶紧进来禀报,魏子廉兴奋的说“大哥,水池中的水积得太多了,咱们什么时候下手” 魏满也想立刻动手,不过林让却说“水淹军马,到底是损阴德的事情,非到必要时刻不能做。” 魏满有些狐疑,说“何时才是必要时刻” 林让微微一笑,说“若陈仲路肯迷途知返,我们便不用水去淹他的士兵和粮草。” 林让说着,便让魏满代笔,写一封书信给陈仲路,说“大意就是让陈仲路上门来,为他踩坏农田的事情道歉,如果不道歉,后果自负。” 魏满一听有些头大,这是让陈仲路迷途知返 陈仲路接到这样的书信,肯定不会过来道歉,反而会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陈仲路手中拿着魏满亲笔书写的书信,将书信递给旁边的谋士们来看,说“你们快看看看看魏满这小儿,收了几天粮食,真是把他的胆子给收大了去能个儿了不少” 谋士们一看,也均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魏满竟让主公登门道歉” “怕是病入膏肓了罢” “是了,别说他们鲁州府署,主公定不会去了,再者说了,主公欢心,踩烂他们一点子农田,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就是啊” 众人纷纷恭维奉承起陈仲路来。 说起着各地的势力,陈仲路手下,没有陈继人才辈出,可这陈继手下辈出的人才,最后全都投奔了魏满,再加上陈仲路骄傲自满,自视甚高,没什么太多的作为,所以名士更不愿意聚集在他的手上。 能聚集在他手上的名士,没有几个真把式,全都是阿谀奉承的主儿,反而是有真本事之人会被排挤,没有说话的分量。 陈仲路哈哈大笑,根本不把魏满的信当做一回事儿,还笑着说“魏满小儿真是自不量力对了,近些日子,他们都在干什么” 谋士说“回主公,都是一些小小不言的事情,总是在收购粮食,也不见他们卖出去,一直不停的收,要卑臣来说,这魏满哪有这么多钱收购粮食,怕是他那个从弟魏子廉的钱财,但到底也有掏干净的一天,主公不必担心。” “还有。” 另外一个谋士说“听说还在鲁州府署附近修建了一个水渠。” 陈仲路奇怪的说“水渠” 谋士点头说“是了,水渠,说是那个村子总是被水淹,一道春夏涨水便是如此。” 陈仲路笑眯眯的说“没成想,魏满来到鲁州之后,就开始做善事儿了,如今这个空当,他还有心情兴建水力,也真是佩服佩服了。” 谋士应和说“是了,不过一些歪脑筋罢了,打不过主公,就开始讨好那些百姓。百姓值个什么,能有主公一句话,一个头发丝儿重要么” 陈仲路笑说“你这话,孤便十二分的爱听了。” “多谢主公谬赞” 陈仲路又说“去给魏满回话,告诉他别放屁了。” 陈仲路的使臣很快过来了,亲口传话,十分嚣张,说“我们主公说了,别放屁了,有本事放马过来。” 魏满一听,冷笑说“这可是陈仲路自找的。” 林让则是十分淡定了,说“我们不放屁,也不放马,而是” 放水。 陈仲路的使臣去了一趟鲁州府署,很快又回来了,全须全影儿的,根本没少一根头发丝。 陈仲路便笑了,说“孤把话说道的那么难听,这魏满小儿竟然不敢与孤动怒,好哇,说明他是真的怕了孤” 传话的使臣说“可不是么魏满何止是怕了主公,根本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就让卑臣回来了。主公您想想看,依照魏满那性子,若是他手上的粮食和兵权运作的开,卑臣都这么骂他了,他能不生气还把卑臣放回来。” “没错”陈仲路笑说“定是那魏满在虚张声势,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主公英” 英明二字还未说完,突听“轰”的声音。 若隐若现,隐隐约约,听得不怎么真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陈仲路奇怪的说“可听到了什么动静儿” 使臣侧耳倾听,刚要摇头,那“轰”的声音变得更加真切了,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越来越清晰。 与此同时,营帐中的灯火都在晃动着,好像有千军万马朝他们扑来。 陈仲路吓了一跳,赶紧从席上站起身来,闯出营帐去,看向天边的地方,说“怎么回事儿” 士兵们赶紧禀报,说“主公,卑将们正在查看情况,应该不是魏满的兵马,目前还不知” 他的话没有说完,这高台上瞭望的士兵突然高喊着“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立刻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一层白花花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那轰隆隆的响声,便是这白花花的东西往前咆哮而发出来了的。 “水”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说“是水” 水 陈仲路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他突然想起来前几日说的,魏满正在兴修水力,原来他并非想要利民,而是想要水淹自己的军队。 陈仲路反应过来,大喊着“快快撤退保护粮草哇呀” 陈仲路的话还未说完,咆哮的“海浪”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来得快,仿佛是一头咆哮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轰隆”一下席卷而来,瞬间将陈仲路打了一个猛子,向后倒去,“嘭”一声落在水中。 大水轰然而来,只有站在高台上瞭望的士兵能幸免,其他人都被冲得人仰马翻。 陈仲路跌在地上,后脑正巧磕在了石头上,疼得他眼冒金星,眼前发黑,但顾不得这些,赶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陈仲路发现,这大水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其实并不算太大,想要淹没全军,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士兵们都被吓懵了,跌在地上挣扎着,不过没有什么性命之忧,爬起来还是一条好汉。 陈仲路根本没心情庆幸洪水不大,赶紧对士兵们嘶声大吼着“快抢救粮食粮食不能泡水” “去啊抢救粮草” “别闲着,快去” 陈仲路大吼着,驱赶着士兵,让他们去抢救被水泡的粮草,大家一窝蜂赶紧冲过去,粮草这东西,是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情,小到士兵,大到主公,他都要食粮食,因此抢救起粮草来,士兵们那都是相当卖力的。 “快快这边还有粮草” “粮草被冲走了快追” “粮仓的门被冲垮了,粮食全都流出来了” 一时间场景混乱不堪,陈仲路也不顾什么形象了,能抢救就抢救,浑身湿漉漉的,却也亲自去抱粮草,赶紧抢救到高地上。 大家奋力的来回奔跑着,淌着只能末到小腿肚子的水,像是小水沟儿一样的水,来来回回的奔走。 “轰隆隆” “轰” 狼狈的陈仲路吓了一跳,震惊的说“又是洪水” 士兵们有了方才的经验,知道高台上可以幸免于难,便争先恐后的爬上高台去,赶紧瞭望。 天边并没有白色的浪头,也不见方才湍急的大水,但那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的确朝着他们扑过来了。 “魏满” 突然有人大吼了一声,说“是魏满的军队” 陈仲路还抱着粮草,吃了一惊,说“魏满” 士兵们高喊着“魏满是魏满魏满杀过来了” 2更 洪水根本淹不死陈仲路的军队,但是足够让他们狼狈不堪,还可以泡烂他们的粮草,冲垮他们的粮仓,如此一来,魏满就不信,陈仲路不慌张。 趁着他们慌张之时,魏满便点齐了兵马,带上第一飞将姜都亭,军队势如破竹一样飞扑而来。 “魏满来了” “主公,怎么办” 陈仲路手中的粮食“啪”一声又掉在了水中,吓得他脸色苍白。 谋士大喊着“主公怎么办啊抵抗还是救粮食主公您倒是给一个准话儿啊” 抵抗还是救粮食 这一个富有哲理性的问题。 如果救粮食,很可能会被魏满抓住,救回来的粮食也没有用武之地。 如果抵抗,他们现在人仰马翻,没有穿介胄,没有拿武器,介胄与武器不知道被打水冲到了哪里去,这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陈仲路大喊着“给我迎敌迎敌” “砰砰砰” 击鼓的声音很快响起,士兵们还在抢救粮食,听到了击鼓进军的声音都有些懵。 他们还没穿介胄,也没有武器,如果要击鼓进军,难不成要用血肉之躯来抵抗魏满的介胄与武器么 士兵们有些无措,陈仲路大喊着“杀给我上不听军令者杀无赦” “嗤” 陈仲路立时便抽出宝剑来,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宝剑上也滴滴答答的都是水,头发盖在脑门上,完全没有一点子主公的模样,狼狈的仿佛是一个中年大叔,还挺着他的啤酒肚儿 “杀” “杀上去” “给我顶住” 士兵们没有办法,不抵抗是死,抵抗也是死,于是赶紧随意抓起地上的武器,就冲向魏满的军队。 有的士兵根本没有摸到任何武器,就抓起地上散落的柴火,大喊着扑上去,根本不足为惧。 魏满与姜都亭二人策马而来,身后跟着无数千军万马,瞬间将整个营地全部包围。 魏满冷笑一声,说“活捉陈仲路有投效者不杀。” 他这话一出,陈仲路的士兵们都有些恍惚,似乎有些动心,想要投靠魏满算了,不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陈仲路一听,大吼着“不许投降不许投降给我杀杀上去” 陈仲路说着,跨上一匹高头大马,拨开自己的宝剑,一马当前,气红了脸,竟直接冲过来与魏满对阵。 陈仲路的功夫是远远不及魏满的,但他现在红了眼睛,因此根本没想那么多,挥舞着宝剑,一脸狰狞,嘶声力竭的大吼着。 “魏满小儿,你竟敢阴我” 姜都亭刚要引戟上前,魏满突然拦住了,笑着说“陈仲路既然想打,那孤便陪陪他。” 魏满说着,“嗤”一声拔出倚天宝剑,快速挽了一个剑花,直接冲了上去。 “踏踏踏” 马蹄踏着水花,二人快速逼近,“当”一声,都不需要第二下,陈仲路的宝剑竟然脱手而出,瞬间飞起老高。 “嗖”直接飞了出去,插在一箱粮草之上。 陈仲路的士兵看了,登时倒抽一口冷齐,没成想他们的主公,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魏满哈哈一笑,眼看着陈仲路失去了兵器,立刻催马去追。 陈仲路吓得大惊失色,手臂震的生疼,虎口有些发痒,低头一看,虎口竟然都给震裂了。 眼看着魏满突然冲过来要抓自己,陈仲路这才知道后怕,赶紧一拉马缰,调转马头,大喊着“驾” 他一面催马回头快跑,一面摆着手,大喊“快来救驾救驾拦住魏满拦住他” 陈仲路飞马狂奔,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点,士兵们刚想要上前去营救,姜都亭已经一挥手,快速派遣士兵冲上去,将陈仲路的士兵阻拦下来。 陈仲路的士兵素来知道姜都亭的厉害,因此一个个也不敢动,就僵持在了原地。 这下子就好了,魏满打马追着陈仲路,陈仲路打马向前狂奔,二人奔跑在夕阳之下,简直诗情画意。 魏满见他越跑越远,恐怕跑出去不好追,便把长剑收拾了,将背上的弓摘下来,搭弓射箭。 “嗖” “哆哆哆” 魏满一连射了好几箭,全都冲着陈仲路的马腿而去,陈仲路听到飞箭的声音,赶紧拉着马辔头躲闪,因着他知道,如果自己的马匹受了箭伤,跑不掉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陈仲路拉着马辔头躲闪,哪知道正巧中了魏满的下怀,魏满并不是真的要去射马匹,而是逼迫陈仲路改变路线。 “嗖嗖嗖” “哆哆哆” 陈仲路根本没与发现,不停的变化着道路,向前狂奔,躲避掉魏满射过来的所有箭矢。 就在陈仲路庆幸魏满箭法不准的时候,抬头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这 竟然又跑回来了 陈仲路千辛万苦的冲出去,想要自己跑路,结果没成想,兜了一圈子,竟然朝着自己的营地又扎了回来。 陈仲路大惊失色,想要赶紧调头再跑,“唰”的一下,魏满的长剑已经掠在跟前,差点削掉了陈仲路的鼻子。 “嘶” 陈仲路的鼻子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疼的他一个激灵,但来不及多管,赶紧伏在马背上躲避。 “嗖” 又一剑削过来,陈仲路避无可避,一拉马缰,“吁”了一声,想要马匹停下来。 马匹无法站立在原地停下来,使劲扬起蹄子,尥了一个蹶子。 “啊” 陈仲路没能抓稳辔头,一下子被摔了下来,“咚”的重重摔在地上。 根本无需魏满亲自去抓人,“哗啦”一声,姜都亭的军队已经快速围上来,将陈仲路团团围住,长戟戳在他的脖颈边,桎梏着陈仲路,不让他逃跑。 魏满悠闲的催马上前,笑眯眯地说“呦,这不是后将军,怎么如此狼狈啊” “魏、满” 陈仲路气的大吼,说“放了我放了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抓我” 魏满笑眯眯的说“不是给你送了信,如果不上门来赔礼,后果自负么既然你喜欢后果,那好” 魏满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一片肃杀的表情,眯起眼眼目,冷声说“扣押起来,即刻押送府署。” “魏满魏满你和小儿放了我” “放了我” “魏满,我是朝廷册封的后将军你不能如此” 陈仲景大吼大叫,但是根本逃脱不开,姜都亭一摆手,士兵们瞬间将他五花大绑,捆成了一只肉粽子一般,拴的死死的,坠在马后方,准备带走。 魏满看向四周狼藉的一片,陈仲路的士兵一个个面如死灰的看着他们的主公被活捉。 士兵们身上全都湿漉漉的,一个个狼狈不堪,头发打缕儿,目光呆呆的,似乎在准备审判。 魏满环视了一圈,朗声说“孤说过,投降不杀,孤的话一言九鼎,还有归顺魏军者,放下兵器” “啪” 魏满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扔下兵器,毫不犹豫。 毕竟他们的主公都被抓了,再顽抗下去能有什么好处不成 “啪” “啪嚓” “哐当” 士兵们纷纷将兵器全都扔在地上,一个个愿意归降与魏满。 魏满摆手说“将这些降兵,暂时安排在府署城外,等处置完陈仲路之后,再做打算。” “是” 姜都亭立刻领命去办。 魏满便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拴在马后面的陈仲路,笑眯眯的说“咱们上路了,陈公。” 陈仲路大喊着“魏满,吾乃朝廷钦奉的后将” 陈仲路的话还没吼完,魏满已经一夹马腹,绝影马颇有灵性,瞬间飞奔而出。 “踏踏踏”随着马蹄声响起,后面的陈仲路大吼着“等等等别跑了救命啊,放我下来” 林让并没有跟着一起前去陈仲路的营地偷袭,毕竟林让不会武艺,去了也是白去,因此便留在府署之中坐镇。 魏子廉笑眯眯的说“啊呀,不用看了,大哥那么厉害,而且还有姜都亭这第一高手,再说了,先生不是将计划部署的如此周密么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且放心罢” 魏子廉正说着,突听“踏踏踏”的声音,还有人嚎叫的声音。 “魏满你这小儿” “放我下来” “你不能如此我是后将军” 魏子廉一听,挑眉说“呦,还真得活捉了一个大王八回来,这次咱们赚大了” 魏满的绝影马快速而至,众人便看到他的马后坠着一只大肉粽子,陈仲路跑的脸色通红,涨的充血,不断的扭动着。 魏满看到林让站在府署门口迎接自己,便立刻迫不及待的跨下马背,一步走到林让面前,笑着说“担心孤,嗯” 魏子廉被他大哥那肉麻的语气弄得一个激灵,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好像能抖下来一大堆鸡皮疙瘩似的。 林让也没有矫情,竟然点了点头,虽然一脸冷漠的模样,但看的魏满热血沸腾,真恨不能现在便狠狠的吻他。 可惜陈仲路是个煞风景的,来回来去的大喊着“我是后将军你们必须放、放了我放了我” 林让也被他吼得蹙眉,似乎是嫌弃吵,便冷淡的说“后将军,您若是再吵闹不休,卑臣倒是给您准备了一个合适的囚车。” “囚车” 陈仲路愤毒的大吼着“我是后将军你们不能囚禁我,我不坐囚车” 林让一笑,笑的那叫一个森然可怖,何止是魏子廉,魏满瞬间也掉了鸡皮疙瘩。 林让说“何必如此急着拒绝呢,后将军还是看过再说罢。” 他说着,挥了挥手,几个士兵便咕噜噜的推着一个大“囚车”走了出来 泔水桶 3更 “泔水桶” 陈仲路第一个喊了出来,气愤的谩骂着“你这小人竟然敢羞辱与我,放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满挥了挥手,让人真的把陈仲路装进泔水桶里,运送着陈仲路前去牢房关押。 陈仲路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陈家一门三代都是三公,可谓鼎盛非常,而陈仲路乃是陈家的嫡子,自小傲气习惯了,打着挺,扭着肚子就是不进泔水桶。 最后“咚”一下,被人扔了进去,这才咕噜噜推着往牢房而去。 “魏满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如此羞辱于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林让听了,脸色登时冷下来,对魏子廉说“给泔水桶里,加点该有的料儿。” 那泔水桶里本没有什么“佐料”,但陈仲路一直谩骂魏满,林让便不欢心了。 他的人也敢谩骂 魏子廉一听,立刻得令,笑着说“得勒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子,陈仲路的谩骂声便戛然而止了,因为泔水桶里注满了泔水,如此一来,陈仲路只能仰着脖子,才能拼命呼吸,一旦开口骂人,说不定就会喝进泔水。 魏满让魏子廉押送陈仲路去牢房,自己便与林让走进舍中,林让上下左右的检查魏满。 魏满笑说“放心好了,你的计划如此周密,我又怎么可能会受伤呢” 林让检查了一遍,果然没有受伤,这才点点头,说“把湿衣裳换下来罢。” 陈仲路的营地都是水,魏满去激战了一番,衣裳自然也湿了,便点点头,准备换衣裳。 魏满本有意秀一秀自己伟岸高大的身材,来勾引一番林让,不过他发觉,林让的眼神真是一点子也不避讳,“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还得魏满突然有一种砧板上的肉的感觉 魏满的动作停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林让,林让坐在席上,一面饮水,一面欣赏,见到魏满停了下来,还奇怪的说“怎么了继续。” 魏满“” 魏满总觉得自己是被调戏的那个,因此心中十分不甘,便走过去,一把抱住林让,将林让抱在案几上,狠狠的吻过去。 林让并无反抗,反而搂住了魏满的双肩。 魏满亲了亲林让的嘴唇,还轻轻的嗅了一下,说“甚香,孤知道,是苍术的味道,是也不是你以前便最喜欢这个味道。” 魏满刚说完,哪知道方才还有一点点情动的林让,突然推开了魏满,又恢复了一脸冷漠无情,淡淡的说“主公现在知道是苍术的味道了让一直熏这个香味,主公怎么没早些认出来” 魏满“”一个抖机灵,说错话了 魏满赶紧赔笑说“孤这不是这不是以为你是陈继派来的” 魏满说到这里,赶紧就顿住了,因为觉得自己可能会多说多错 林让突然笑了笑,笑得十分诡异,对魏满说“说起来,当时主公不信任让,竟然都能对让又亲又吻的” 魏满脑海中“噌”一下子,赶紧说“误会误会天大的误会,林让你听我解释啊” “叩叩叩”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过来敲门,魏满赶紧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原来是魏子廉。 魏子廉说“大哥,嫂子,你们去看一眼罢实在不成了,那陈仲路太能喊了” 魏子廉喊着大哥和嫂子,但魏满怎么看他喊大哥的时候是冲着林让喊得,喊嫂子的时候是冲着自己喊的 一定是错觉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先生,咱们一起去看看” 林让被魏子廉打了岔,也没有再继续方才的问题,点了点头。 魏满松了口气,赶紧带着林让往牢房而去,稍微接近一点子牢房,就能听到陈仲路的大吼声,吼声震天,真的底气十足,怪不得魏子廉都要受不了了。 “魏满” “我要见魏满” “叫魏满小儿来见我” “我是后将军,你们不能关押我” 魏满当先走进牢房中,陈仲路看到魏满,立刻从地上蹦起来,大喊着“魏满小儿” 魏满闻到一股馊臭的味道,应该就是方才的泔水味儿,赶紧捂住鼻子后退一些。 魏满将手中的干饼子,“嘭”一声,顺着牢房的缝隙,直接丢了进去。 “咕咚”一下,那干饼子正砸在了陈仲路的腿上,又掉在了地上。 魏满笑眯眯的说“陈公啊,我们来看你了,喊了这么久,很累了罢,这是你今儿个的晚膳,快食罢。” “魏、满” 陈仲路大吼起来,“嘭”的一下冲到栅栏边上,与陈仲路一起冲过来的,自然还有铺天盖地的泔水味儿。 魏满赶紧捂住鼻子,就连林让也默默的抬起手来,捂住了鼻子,这真的是臭气难忍。 陈仲路说“魏满你竟如此羞辱于我” 魏满笑着书“哎,陈公,您这是何出此言呢您身为后将军,又是陈家的后代,自来便是养尊处优,因此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我们军中特别的穷困” 没错,穷困得金子从山上蔓延到山下。 魏满又说“亏了你的兄长,也没人愿意卖给我们粮食,我们营中的粮食,少的可怜儿” 是了,可怜儿,只是堆满了粮仓,全都爆出来,实在没地方搁置,然后全都捐给了难民。 魏满贱兮兮的说“所以这块饼子,都是稀罕物,是后将军您今晚的伙食,您若是不捡起来食了,恐怕便要饿肚子了。” 就在此时,魏满正在卖苦的时候,突听牢房外面传来牢卒的声音,嘻嘻哈哈的笑着。 “吃来吃啊” “喝喝喝幸酒” “这酒不错” “要我说,这肉不错,我这辈子还从未吃过牛肉,这牛肉顶香了,今日咱们也开开荤” 陈仲路“” 陈仲路知道魏满是故意羞辱自己,气的一脚将饼子踢了出来,吼叫着说“魏满你休想羞辱与我” 魏满耸耸肩膀,林让淡淡的说“难道后将军没看出来,主公已经羞辱完了。” 魏满“” 魏满觉得自己羞辱人的法子已经够多的了,但是自己的法子再多,也比不上林让的一句话。 方才魏满说了那么多,好像还没有林让这一句话足够羞辱。 陈仲路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哇哇”大叫起来,气得在原地蹦跳跳脚,就差用个脑袋去砸墙了。 陈仲路恶狠狠地说“我是朝廷钦封的后将军魏满,你不能对我如何你没有权利囚禁与我你别得意,魏满,你想过没有,你如今混的风生水起,越是厉害,小皇帝便越是忌惮你” 一提起小包子,魏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陈仲路似乎戳中了魏满的痛楚,继续进攻说“你忘了四年前的事情了么你被革去了大将军的称号,发放到地方去魏满,人主如今已经记恨上你了你若是囚禁与我,人主不会放过你的,我不怕死,因着我会拉你来陪葬” 陈仲路说的对,他不怕死,因为魏满不可能杀他了。 陈仲路是陈家的嫡子,名声响当当,而且还是后将军,后将军的职位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和临时设立的车骑将军,地位崇高无比。 如果魏满杀了他,必然会招致众怒,到时候墙倒众人推,恐怕没人不想瓜分魏满手中的兵权。 魏满阴沉着面目,林让却十分镇定,说“谁说我们想要囚禁陈公而且主公从来也没想要置陈公于死地,是陈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让说完,又说“主公的意思,是请陈公过来做客几天。” 他这话一说完,魏满都佩服起林让来,这脸皮子,怎么能比自己还厚呢 “做客” 陈仲路气的恨不能用眼珠子出气,眼睛赤血通红,好像要吃小孩子一样。 林让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是了,做客。” 陈仲路险些给他气笑了,说“做客这样算是什么狗屁做客” 林让歪头想了想,那动作在陈仲路眼眸中,当真是十分“做作” 但在魏满的眼睛里,当真是可人的不得了,恨不能扑上去狠狠亲吻林让两回。 林让又说“我们非但没有拘禁后将军的意思,反而还想保护后将军您的安全,如果后将军想离开这里,无妨,主公这就放您出来。” “什么” 陈仲路狐疑的眯着眼睛,不知林让是什么意思。 林让要放他出来,这其中必然有诈 陈仲路不相信林让的话。 林让挑起一边的嘴唇,微微一笑,在陈仲路的眼中笑的何其狰狞。 林让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股冷酷的劲儿,说“这样罢,后将军如是想走,我们立刻放你走,不过有一点子,后将军您如此狼狈,还受了伤,一个人离开必然不太方便,我们便通知你的兄长过来,接后将军离开,您看如何” 陈仲路的兄长,那不就是陈继么 林让要让陈继过来接陈仲路 谁不知道陈继与陈仲路势不两立,若是陈仲路落在陈继手里,还有命活 4更 “你” 陈仲路听到林让的说辞,差点气得翻白眼,说“你正阴险狡诈之人” 林让一脸坦然,说“万万不及后将军,后将军万勿谦虚。” 陈仲路气得不轻,恶狠狠的瞪着林让,说“你这个邪辟之人你也不得好死” “嘭” 他的话刚说完,魏满已经像是猎豹一样,突然冲出去,一把拉住陈仲路的衣领子,猛地一拽,陈仲路根本没有防备,整个人登时撞在牢房的栅栏上。 他的鼻子本来就被削破了,如今一撞,更是鲜血直流,不止如此,大门牙还撞在了栏杆上,差点给撞得松动,淌了一嘴的血。 陈仲路吓了一跳,想要反抗,但是魏满的手劲儿太大,根本挣脱不开。 魏满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陈仲路,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陈公,你怕是还不清楚现在的情况,是么” 陈仲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此时此刻的魏满,便像是从黄泉中爬出来的恶鬼,脸色铁青,还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可怖。 魏满又说“你如今来到鲁州府署做客,做客就要有做客的礼貌,难道不是么随随便便对主人家指点,这是做客的道理么” 魏满眯起眼睛,继续说“倘或再让孤听到,你多说一个字儿的废话,便斩断你一根手指” “不,一节一节的斩断。”魏满狰狞一笑,说“否则孤恐怕你的手指都不够斩的。” 陈仲路的眸子收缩,紧紧咬着后牙根,似乎惧怕到了极点,不过还是硬撑着。 魏满一松手,陈仲路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魏满便退回到林让身边,说“陈公大可以自己选择,如果是想现在出城,我们便通知燕州牧陈继。或者” 魏满眼眸一转,说“或者通知你的麾下,带足了银钱来赎你” 陈仲路一听,魏满竟然要自己的麾下来赎人 林让想了想,说“我们也不想难为后将军,按照后将军这身价,已经可以比肩三公,不若这样儿,就让你的麾下,带一万万钱过来,我们便可以放走后将军,如何” 陈仲路恶狠狠地说“一万万钱你还不若去拦路抢劫” 一万万钱可不是小数目,当年魏满的父亲捐了一个太尉的职务,用的就是一万万钱。 要知道三公的粮俸才是一千石,捐一个三公,需要一千万钱,而林让狮子大开口,竟然让陈仲路的麾下,拿一万万千来赎走陈仲路。 是,陈仲路是有钱,但是他的有钱程度,可远没有当年魏满的父亲富裕,想要拿出一万万钱的确没问题,但无异于割肉。 不然陈仲路怎么说,你还不如去抢劫。 林让十分坦然的摊了摊手,说“这不是正在抢么” 陈仲路“” 陈仲路呋呋的喘着粗气,已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让好了,他不过说了一句感叹言语,结果林让竟然反过来反诘他。 陈仲路从未见过如此之人,气结的差点晕倒在地上。 魏满就喜欢见林让“欺负”旁人,因着林让欺负旁人的时候特别有趣儿,无论是表情还是肢体语言,都比平日里要生动许多,当然,在一般人眼中,可能根本发现不了林让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有什么变化。 比如陈仲路。 陈仲路就见林让一脸冷酷无情的盯着自己,目光冷冰冰的,好像石雕一样。 林让就是用这样的面容,又开口说话了。 林让说“说实在的,我们家主公根本看不上你这点子小钱儿。” 魏满点头,伸手抱臂,十分坦然的说“无错。” 不是林让与魏满说大话,千真万确,因着他们上个月刚刚找到了宝藏,那可是能堆成山谷,填满河流,富可敌国的宝藏 魏满都怀疑,当年的大宦官是把整座山包给掏空了,将金银珠宝源源不断的灌进山中似的,那些金银,他们足足掏了十天,才该运送完毕。 已经过了一个月财大气粗的生活,说实在的,魏满真的看不上一万万钱那些小钱。 林让又说“但无论我们主公看不看上您的这点子小钱,都要给予后将军最起码的尊重,不是么难道后将军您自己都觉得,自己根本不值一文么” 陈仲路算是给气疯了,马上,就差一点点儿,便要被气疯了。 林让这面无表情的模样,再加上他冷傲的语气,配合着他挑衅一般,充斥着冷幽默的言辞,比轻佻的魏满还能气人。 陈仲路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不 见过,当年的列侯就是这样。 怪不得魏满便会如此宠爱奉孝先生,此人当真和列侯一模一样。 陈仲路眯着眼睛,暗暗打量着林让,林让坦然的回视着陈仲路,丝毫没有畏惧。 林让顿了顿,说“后将军该感谢我们对你的尊重。” 陈仲路捂住自己的心口,一个额踉跄,赶紧靠在身后的墙壁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忍了又忍,又怕魏满真的言出必果,砍掉自己的手指头。 魏满故作不耐烦的说“快点子,后将军自己选罢,我们也不逼你,就这两点子,到底是让你兄长来接你,还是让你的麾下来赎你。” 魏满催促着,陈仲路满头大汗,当然不能让陈继来接自己,如果陈继来了,那便是自己的死期 但如果让麾下来赎人,陈仲路又十分不甘心。 他一世英名,官居后将军,竟然被魏满这小儿如此愚弄,陈仲路的面子与骨子都受不了。 魏满笑着说“也行,后将军自己不选,那孤便替你选,不如就让你的兄长过来接你,这俗话说了,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陈公如果看到后将军如此狼狈不堪,必然会可怜儿可怜儿后将军的。” 他说着,便对林让说“我们走。” 林让十分配合的转头与魏满往外走。 陈仲路害怕极了,生怕他们真的去找陈继,陈继一直想要杀自己后快,如果魏满给他送信,陈继必然杀了自己,到时候魏满岂不是借着陈继的手,除掉了自己 陈仲路立刻大喊着“我我叫麾下来赎人” 魏满就知道他会如此选择,淡淡一笑,转过头来,说“后将军不后悔了不改口了” 陈仲路怎么可能改口,这可是唯一一条生路了。 其实魏满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选,而且魏满也不想去与陈继交谈,要知道除了陈仲路,魏满与陈继也是势不两立的。 魏满点点头,招手说“拿笔墨来。” 牢卒很快捧上笔墨过来,丢在牢房中。 魏满居高临下的盯着陈仲路,说“现在便写信,与你的麾下,告诉他们,带一万万钱来。” 陈仲路虽觉得十分屈辱,但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提起笔来,在锦帛上写信,心中万分不甘,恨不能把笔杆子给掰断了。 魏满又说“孤等不了太久,半个月之内,若是你的麾下还不送银钱来赎你,那就别怪孤去找你的好兄长,让他过来赎你了。” 陈仲路写完,林让又说“劳烦后将军再写一条,就写后将军是心甘情愿留在鲁州府署做客的,与人无关。” “什么” 陈仲路吃了一惊,自己明明是被迫留在这里的,林让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让自己写假的字据。 必然是害怕自己得了救之后,到处宣扬魏满的阴险。 陈仲路并不想写,林让淡淡的说“后将军,事已至此,能捡一条命,已经是我们主公神仙心肠,何必挑肥拣瘦的呢” 林让说的话很糙,但陈仲路一听,登时有些颓然,是了,就是这么回事儿,话糙理不糙。 陈仲路被魏满活抓,魏满为了自己的声誉,不杀陈仲路,已经是陈仲路命大了,根本不好挑肥拣瘦,若是真的惹怒了魏满,魏满一个反了,没命的必然是自己。 陈仲路满脸的憋屈,黑着脸色,颤悠悠的又写了一个券书,就按照林让的意思,也是一式两份分开,一人拿一半。 魏满叫来了魏子廉,让他把移书送出去,好叫陈仲路的麾下过来赎人。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魏满便哈哈大笑起来,说“陈仲路啊陈仲路,你竟然也有今日” 他说罢了,对身边的牢卒说“既然后将军这么配合,咱们也不能亏待了贵客去,来人,再给后将军拿一块饼子来,算是夜宵。” 陈仲路听了,浑身气的瑟瑟发抖,眼睛赤红能喷出火来,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手指,也不敢吭声。 魏满与林让便不在牢房中闻臭气,赶紧走出了牢房。 魏满心情极好,笑起来说“痛快当真是痛快没成想陈仲路也有近日,昔日里陈仲路多方看孤不起,如今倒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可惜了” 可惜了,魏满不能杀了陈仲路,现在朝廷里都是弹劾魏满权利滔天的人,很多地方郡守也因着害怕魏满,而应承陈继,一起弹劾魏满。 这情况正中了小皇帝下怀,此时风声太紧,魏满不好多做什么动作。 否则真该一剑杀了陈仲路。 魏满虽有些可惜,不过如今能惩治陈仲路一番,也算是大快人心。 魏满心中激动,便靠近林让一些,想要搂住林让,哪知道林让动作很快,瞬间退了一步,与魏满拉开距离。 魏满“” 林让一脸嫌弃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魏公的手,方才碰了后将军,上面都是泔水味儿。” 魏满“”那也是因着冲冠一怒为林让啊,方才陈仲路谩骂林让来着。 结果现在林让反而嫌弃自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7章明升暗降 1更 一箱箱金子堆得合不拢盖子,车辙在地上撵出深深的印记。 伴随着“咕噜噜”的声音, 车队从鲁州城池的大门外开了进来, 仿佛连成了一条长龙。 那是陈仲路的麾下, 赎人的车队。 辎车中载着各种各样的珍宝,不断的往前行进, 车队的先头已经到达了府署大门, 车队的尾巴还没有进入城池大门。 魏满与林让站在府署门口, 笑眯眯的看着陈仲路的麾下, 魏满说“辛苦你跑这么大老远, 看来你对你们主公,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那麾下赶紧作揖行礼,态度非常良好, 生怕自己送来了金银,但是魏满却不放人,因此姿态特别的卑微,赔笑说“看魏公您说的, 小人早就仰慕魏公, 今日一见,果然惊如天人,实在敬佩的很呢能见到魏公,何来辛苦一说呢” 魏满被他拍马屁拍得也算是身心舒坦,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魏满也不能真的杀了陈仲路, 自然是要钱不要人,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也免得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魏满笑着说“等孤派人轻点了物资,一会子便叫你见到你们主公。” 麾下赶紧拜谢,说“多谢魏公多谢魏公” 魏满本想让魏子廉去清点金银的,不过显然林让更有兴趣,因此便走下府署的台矶,令人打开箱子,一箱一箱的看。 一箱全都是五铢,堆得满满的铜币,一箱全都是美玉,整齐的摆列着,还有一箱全都是珍珠,颗颗个头十足。 林让看了几眼,除了魏满点名要的钱财之外,这个麾下还带来了一些见面礼儿,可谓是礼多人不怪了。 魏满看着十分满意,便挥了挥手,说“来人,请后将军出来,跟他的麾下,认认亲罢。” 魏满一声令下,姜都亭亲自押着陈仲路从里面走了出来。 陈仲路的鼻子已经结了血痂,看起来特别的滑稽,正个人比之前瘦了不少,毕竟天天关在牢里没什么好吃的,而且还要劳心担忧,不瘦才怪呢。 陈仲路之前的身材有些臃肿,尤其他已经是个中年男子,身材更容易走形,如今瘦下来一些,倒是比之前耐看了不少,就是这精神状态不怎么好。 魏满却睁着眼睛说瞎话,笑着说“怎么样孤没有亏待你家主公罢” 那麾下满脸尴尬,赔笑硬着头皮说“是是是,多谢魏公。” 魏满说“谢就不必了,人你们带走罢。” “是是是” 麾下一听,魏满轻松放行,感激感恩涕零,根本不介意魏满那“骚气冲天”的态度,一打叠的千恩万谢,说“多谢魏公多谢魏公” 他说着,赶紧去扶陈仲路上马,说“主公,快行上马罢” 陈仲路手上脖子上叩着枷锁,根本不好上马,一上马登时歪了,差点载下马背,非常狼狈。 魏满便在一边笑眯眯的说“陈公,当心啊。” 陈仲路恨得牙根痒痒,又害怕魏满会反悔,因此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赶紧催马快跑,恨不能把他的麾下甩在原地,自己已经奔出了城门。 “主公主公等等卑臣啊” 那麾下连忙在后面大喊,骑上马就去狂追,一行人把辎重全都放下,赶紧调头出了城池大门,不敢停留片刻,火速撤退。 魏满看到这场面,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还特意登上城门楼,去看陈仲路的糗样,感叹的说“陈仲路这厮,如今这个模样,孤也是好几年未曾见过了,还记得当年” 还记得当年林让和魏满联手,擒住过陈仲路,陈仲路因为不满小皇帝登基,因此自己想要跑路,破坏登基大典,便被林让与魏满联手抓住,当时的陈仲路,也与现在一般尴尬。 林让看着陈仲路飞奔而去的背影,微微一跳嘴唇,说“恭喜主公,又得到了一批金银。” 魏满一笑,说“还真别说,这些金银,如今孤真的看不上眼里,因着” 他说着,突然靠近林让,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因着孤已经得到了这天底下最珍贵的瑰宝,不正是你么” 魏满一言不合突然飙上了情话,说的那叫一个深情款款,不过在林让这个不解风情的人耳朵里,听起来就有些肉麻了。 魏满说完,满心期待的看着林让,准备看到林让动情的模样,结果 结果林让转身便离开了,甩给魏满一个很冷漠的背影。 “晚间不是还要办接风宴主公快些入府署罢。” 魏满“” 大败陈仲路,又敲诈了这么多的银钱,魏满自然要慷慨一些,搞一场规模浩大的庆功宴,宴席早就准备了,就等陈仲路一走,他们便开席。 如今夕阳西下,正好是吃宴的好时机。 众人尽数集聚在府署大堂,共同举杯,魏满举起羽觞耳杯,笑着说“各位,今日咱们能大挫陈仲路威风,都是各位的功劳,今日孤敬各位,咱们无醉不归” 众人举杯,回敬说“敬主公” 魏满很是豪爽的将酒一口饮尽,还不忘了提醒身边的林让,低声说“你可少饮一些,最多一杯。” 林让淡淡的说“是了,让有分寸。” 林让向来是一杯正好,两杯就倒,饮酒太多也伤身伤胃,第二日还是自己难受,所以林让不会饮太多酒。 倒是吴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在席位上自己闷头饮酒。 魏满一看,说“今日真是新鲜了,吴少将军竟然与庐公子分开了,平日里不是都形影不离的” 林让转头一看,果然如此,吴敇一个人饮酒,庐瑾瑜已经站起来去旁的地方给人敬酒去了。 没一会子,庐瑾瑜便绕到了林让和魏满跟前,敬酒说“瑾瑜敬主公,恭喜主公大破陈仲路,陈继那边的粮草也初显不济,他日再破陈继,指日可待。” 庐瑾瑜就是会说话,魏满一听,欢心的说“那就承庐公子吉言了。” 二人正说话,林让冷不丁的说“庐公子,你与吴少将军吵架了么” 庐瑾瑜难得僵硬一下,随即笑起来,说“未曾有的事儿,让先生担心了。” 他说完,赶紧转头就走了。 林让看着庐瑾瑜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低声说“看来吵得还挺凶” 庐瑾瑜敬酒一圈之后又回了自己的席位上,不过没多久,似乎因着酒气上头,便趴在席位上休息,竟然兀自睡着了。 酒宴一直持续到三更之后,众人吃饱喝足便开始散席,零零星星的人群往外走去,纷纷回到自己的房舍休息。 众人走的都差不多了,林让与魏满也想回去歇息,不过才走出大堂没多久,林让一摸腰间,说“玉佩。” 魏满一听就头疼,玉佩都碎了,还玉佩 即使玉佩碎了,林让还是一直佩戴着那枚碎裂的玉佩,对华旉先生也是真爱了。 不过魏满这样安慰着自己,其实那块玉佩摆明了是林让“自己”的,后来送给了华旉,华旉是还给林让,所以说到底,林让带的是自己的玉佩啊,没问题。 因此无需吃味儿 魏满这般安慰着自己,只觉胃里更酸了 一定是饮酒太多,伤了胃 林让一定要回去取玉佩,魏满也没辙,两个人一起便往回走去,哪知道刚走到府署大堂门口,竟看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庐瑾瑜一直趴在案几上,人群都已经走光了,全部离开了大堂,庐瑾瑜还是趴在那里,看起来睡得很熟一般。 吴敇站起身来,本也想离开的,一撇头就看到了庐瑾瑜,当即有些犹豫,走过去想要叫庐瑾瑜起来,回舍再睡。 可是吴敇似乎有什么顾虑和后怕一样,偏生不敢伸手去碰庐瑾瑜。 吴敇一个人在庐瑾瑜身边站了许久,听着庐瑾瑜绵长的呼吸声,看来是睡熟了无疑。 吴敇的心脏突然“梆梆梆”的狠跳了起来,仿佛是击鼓禁军一般,不断的刺激着吴敇,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吴敇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慢慢的蹲下身来,与坐在席上趴在案几上的庐瑾瑜平齐,一点点凑过去。 动作缓慢,又非常具有试探性,稍微靠近了一些,目光仿佛是一只老虎一样,死死盯着庐瑾瑜熟睡的面容。 庐瑾瑜的嘴唇在暗淡的光辉下,仿佛是一抹豆蔻红,带着一股娇艳欲滴的水润之感。 吴敇莫名有些呼吸急促,喉咙干涩的感觉,就好像害了风寒,无错,而且还头晕脑胀,浑身不听使唤。 吴敇感觉自己中邪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突然低下头去,轻轻的亲了一下那豆蔻红色的嘴唇。 就在此时,庐瑾瑜却突然睁开了眼目,瞬间将吴敇的举动抓了一个正着。 “嗬” 饶是上过战场,万般无惧的吴敇,也足足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闪,险些跌在地上。 庐瑾瑜看着吴敇,直起身来,表情十分镇定,一点子也就没有吃惊,淡淡的说“长公子为何亲瑾瑜” 吴敇一时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方才饮酒了。” 吴敇显然是找借口,庐瑾瑜却一笑,眯了眯眼目,说“哦,长公子原来饮醉了。” 吴敇赶紧点头,说“是,是这样” 哪知道庐瑾瑜突然说“既然长公子饮醉了,那瑾瑜能趁人之危么” 2更 “轰隆” 吴敇瞬间都懵了,庐瑾瑜说要趁人之危,要趁自己 庐瑾瑜看到他一脸“呆呆”的看着自己,完全不像往日里不要命的猘儿一般,有一种呆若木鸡的感觉。 庐瑾瑜便凑过去,态度十分强硬的吻了回去。 吴敇更是震惊,瞪着一双虎目,紧紧盯着庐瑾瑜。 庐瑾瑜见他那个“呆样儿”,便一笑,说“看来的确是趁人之危的好机会。” 魏满与林让二人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林让目光毫不躲闪,看起来津津有味,十分淡定的看着那二人激吻。 魏满赶紧拉了林让两下,说“算了,我们还是走罢,明儿个一早再过来捡你的玉佩,我叫仆役不要拾掇就好了,别打扰他们了。” 林让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还专注的看着他们。 魏满赶紧去拉林让,说“别看了,走罢。” 林让还感叹的说“庐公子亲吻的模样,好生俊美。” 魏满“” 魏满差点原地自爆,气的他一把打横便把林让抱了起来,扛着就走。 林让吓了一跳,最主要是这个抱法有点子奇怪,魏满将林让直接扛在了肩头上,怎么看怎么像是恶霸强抢民女,如果这个时候林让踢两下腿,再挥舞着小拳拳,那就更像了 魏满扛着林让,气势汹汹的准备把林让扛回房舍去,势必要让他看看,谁亲吻的时候最俊美 两个人走到半路,就看到夏元允和段肃先生快步跑了过来,魏满见他们拦住自己的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觉得不好,可能有什么事儿又要发生。 果然就夏元允说“主公人主的诏板到了。” 魏满眯起眼目来,赶紧把林让从肩头放下来,夏元允这么急匆匆而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但是没成想,竟然是从京城里来的“坏事”。 夏元允说“人主的使臣刚刚已经连夜入了城池大门,带来了人主的诏板,正往府署飞扑。” 魏满淡淡的说“孤知道了。” 众人刚刚说完话,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果然有人飞扑进了府署大门,下马之后,一路疾跑而至,看到魏满,赶紧行礼,说“齐州牧接诏,人主有令” 陈继带着一帮子郡守州牧弹劾魏满,魏满知道,按照小皇帝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性子,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果然,诏板还是来了。 而且诏板入鲁州的速度,还算是慢的,看来小皇帝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下了这份诏书。 使者看到魏满没有动静,硬着头皮,额头上有些流汗,说“魏公,请接旨罢” 林让这次回来,已经过了四五年,这四五年他没有经历过,但已经大体知道一些。 自从他“离开”之后,小皇帝,也就是昔日里的小包子与魏满不和,小包子太过聪明,魏满又专制霸权,小包子忌惮魏满,想要重新树立皇家的权威,也是他太过年轻,大刀阔斧,魏满则是觉得小包子过河拆桥,这二人的梁子便这么轻巧无声的结下来。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魏满这才屈膝跪在地上,声音冷淡的说“魏满接旨。” 使者松了一口气,赶紧捧着诏板,宣读上面的旨意。 令众人咋舌的是,小皇帝并没有谴责魏满,也没有声讨魏满,而是全程替魏满说好话儿,不止如此,最后还晋升了魏满。 “升齐州牧为骠骑将军。” 之前魏满替小皇帝打下京城的时候,就是骠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可谓是位高权重,后来还做过大将军,再后来便被贬到了地方。 如今小皇帝竟然重新升魏满为骠骑将军。 魏满眯了眯眼睛,果然,就听小皇帝还有后话。 魏满身为骠骑将军,小皇帝招他即刻进京谢恩,并且将魏满的齐州军留在齐州,不与进京,将魏满的兵权,下放到他手下各个将军手中。 姜都亭、夏元允、魏子廉、召典、司马伯圭、司马越、吴文台、吴敇、庐瑾瑜等等,甚至就连还在牢房中关押的武德,也得到了三千兵马的兵权。 林让一听,登时就明白了,明升暗降,这是皇家管用的手段,小皇帝已经不放心把魏满放在地方扩大势力,因此采用了“推恩令”,把魏满的兵权打散,表面上看,是推恩给魏满麾下,人人有份,其实就是想要将魏满的几十万大军打成粉末。 一旦魏满失去了兵权,再进入京城,那便危险了。 夏元允一听,立刻火儿了,这分明就是人主想要针对主公,而且是铁了心想要碾死主公的手段。 夏元允立刻就要站起来,魏满却突然抬起手来,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工作,说“臣领旨谢恩,多谢使者,还请使者入内歇息。” 那使者暗暗留着冷汗,生怕魏满一个不欢心,牵连了自己,听到魏满接旨,赶紧松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停留,连连作礼说“魏公您太客气了,小人还急着要回去复命,便不多叨扰了,这就先告辞了。” 魏满面容很是冷淡,淡淡的说“那便不送了。” 使者也不敢让魏满送他,赶紧一溜烟便跑,逃难一般出了府署大门,跨上马,飞奔而去。 夏元允气愤的说“主公,您如何这般就接旨了” 魏满淡淡的说“孤若不接旨,立刻就会被扣一个抗旨不尊的大帽子,若是接了旨,还能再想主意对付。” 已经是深夜,早就过了三更,但麾下众人一听说圣旨的消息,赶紧全都跑出来,众人又齐聚府署的议会大堂,讨论对策。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这人主也真是,当年若不是主公打入京城,他哪里能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享福,真真儿是卸磨杀驴。” 段肃先生说“当务之急,必然不是责问人主的诏书,咱们是做人臣的,这些话传出去,恐怕引人做文章,对主公更是不利,如今的要务,是该如何对付分散兵权,推恩一事。” 他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了。 夏元允第一个站起来,拱手说“主公,我夏元允当年蒙受主公之恩,誓死追随,对天立誓,绝不窥伺主公任何兵权,便算是死,也不会争夺主公兵马,做这窝里斗的不齿之事” 他一说完,吴文台也点头说“夏将军所言甚是,如今的情况,诸位万要一心,不可起疑内斗才是。” 众人一听,全都站起来,拱手下跪,山呼发誓,绝对不起争夺兵马之心。 魏满看到众人全都跪在地上,不由有些感叹,赶紧伸手扶起众人,说“我魏满何德何能,能有各位兄弟鼎力相助,我父与弟惨死于郯州牧之手,但幸而你们便是孤的兄弟手足,三生有幸” 魏满说的十分真挚,死人怕是都能给他说活了,而魏满手下的武将们,最吃的就是这一套,立刻热血沸腾肝脑涂地起来。 林让则是淡定的坐在席上,研究着诏板上的内容,说“进京谢恩,必然是要进京的,推恩的事情暂时可以放缓一些,主公不防将兵马暂时安置下来,然后领一些亲信进京谢恩。” 魏满也想到一处去了,这个流程肯定是要走的,当下便安排了一下部署,兵权暂时不分下去,夏元允督管全军,段肃作为谋主,姜都亭与林奉跟随魏满进京。 魏满都部署之后,竟然没提到林让的事情。 魏满说“时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罢。” 众人很快便离开了席位,散出议会大堂。 林让并没有离开,还坐在席子上,淡淡的看着魏满,一时间大堂里只剩下二人。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林让啊”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方才部署进京的亲信,但没有提到让的名字,因此在主公眼中,让不是亲信,还是不能进京”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十分干脆的说“孤不想让你进京。” 林让说“为何” 魏满说“这次进京,恐怕九死一生,人主不知设下了多少道坎儿等着孤,你好不容易回来,孤不能拉你冒险。”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缘由。 那就是昔日里小包子与林让关系最好,魏满真的很害怕,如果林让见到了小包子,会不会被拉拢过去。 答案肯定是不会,魏满心里也清楚,但清楚是一方面,却还是吃味儿,说白了魏满不想让林让见到小包子。 林让似乎一眼便看穿了魏满的想法,说“主公,一定要让这般说么” 魏满奇怪的说“哪般” 林让平静的说“若不带让进京,那便分手。” 魏满“” 魏满登时头疼欲裂,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林让才好,登时就笑了出来,说“你若是早点说出分手这话,孤估计早就与你相认了,毕竟这话也就只有你能说得出来。” 林让挑了挑眉,说“主公的意思是,咱们应该早点分手” 3更 魏满很吃这套,好不容易把林让再次套牢,绝对是不会与林让分手的,因此便依了林让,一起进京。 进京的队伍很快便确定了,又加了林让。 当然,姜都亭与林奉其实早就料到了,林让肯定会跟着他们一起进京的,所以当魏满宣布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惊讶的。 大家很快便启程,带着精锐亲信,准备进入京城去谢恩。 林让以前入过京师,不过如今已经许多年过去了,再入京师,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当时佟高霸占京城,京城百姓屠戮,生不如死,一片水深火热,如今的京城倒是看起来很是平静,老百姓安居乐业,过着平淡的日子。 小皇帝派出了使者,亲自来到京城的下南门迎接魏满。 林让远远的一看,那使者十分霸气,气派十足,带着一队精兵,遥遥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 虽是迎在城门口,但并没有下马,只是虚抱一拳,不止如此,他手上还执着马缰,那动作看起来十分没有诚意。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有了眉目。 这人他认识,不正是当年的老相识杨镇东么 说起这个杨镇东,可能没几个人还记得他是何许人也,但说起他的夫人,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邹夫人 邹夫人与杨镇东的侄儿杨倞偷情被抓,杨镇东被迫卸掉兵权交给魏满,当时林让还说过,杨镇东的侄儿杨倞,是个隐患,因着林让知道日后的轨迹,杨倞会坑害魏满。 林让想让魏满杀了杨倞以除后患,当时魏满不知道林让是个“先知”,觉得杨镇东与杨倞没什么威胁。 再者说了,杨镇东被杨倞戴了绿帽子,这俩叔侄往后心里都是芥蒂,还能一起好么 但是魏满万没想到,就是当时轻看了杨镇东与他的侄儿杨倞一眼,竟成了今日的隐患。 杨镇东与侄儿杨倞趁着魏满攻入京城之时逃跑,逃得无影无踪,多年之后,杨镇东竟成为了小皇帝的心腹,并且官拜镇东将军,还封了侯,可谓是荣宠一时。 谁不知道杨镇东是小皇帝面前的红人。 这次派来迎接的使者,就是杨镇东。 林让远远的看着,魏满给他“科普”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杨镇东和他侄儿逃跑之后无影无踪,说起来今日也是魏满再见杨镇东的第一面儿。 林让目光淡淡的,不过语气有些感叹,说“杨镇东还真是大度。” 魏满一时没听明白,林让便说“他的侄儿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送了他一片大草原,杨镇东竟然还能留着他的侄儿,果然是真爱了。” 魏满“” 虽听不全懂,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儿。 的确如此,杨镇东和杨倞可以算是“真爱”了,当年杨倞给杨镇东戴了一顶荧光绿帽子,不过杨镇东只是炮灰了美貌如花的邹夫人,却没有炮灰掉自己的侄儿。 其实理由很简单,杨镇东一脉太单薄,根本没有继承人,杨镇东就算再恨自己侄儿,那也是侄儿,还留着他做继承人,没什么办法。 毕竟无后是大。 如此一来,就只有邹夫人被炮灰掉了,杨镇东心里虽自始至终有根刺儿,但是并没有炮灰掉杨倞。 如今杨倞在京城里,那也是官拜中郎将,同样是小皇帝眼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杨镇东一连串的笑说“哎呦魏公魏公久违了” 魏满见他不下马,自己也便不下马,冷淡的说“杨将军。” 杨镇东笑着说“请,请恭请魏公驿馆下榻” 当年魏满住在京城里,是有自己的府邸的,官拜大将军,大将军府何其壮观。 不过小皇帝为了分化魏满的权利,刻意拉拢了佟高的余部。 如果林让没有出现,那么佟高死后,他的余部,在段肃先生的建议下,会伙同杨镇东,兴兵十万,成为继佟高之后,再次劫持小皇帝,把持朝政的一伙人。 不过因为林让的出现,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佟高提前被抓,段肃先生也依附在魏满手下,没人给这些余部出谋划策,这些余部害怕,并没有攻打小皇帝,而是被小皇帝顺势收拢。 十万大军,在四五年前已经可以匹敌义军的数目,小皇帝瞬间掌握了京城的布防,将京城牢牢握在手中。 也因着如此,当年魏满也被小皇帝制约,贬去了大将军职位,离开京城,来到齐州驻扎。 当年的小皇帝不过九岁,如今也不过十三四岁,手段可谓是雷厉风行,雷霆之势。 魏满给林让科普了一阵,林让淡淡的说“人主便是生不逢时,若是生在盛世,必然有所成就。” 魏满听他赞叹小皇帝,心里便不是滋味儿了,冷哼了一声。 林让看向魏满那傲娇的模样,淡淡的挑了一下嘴唇,说“但主公便不一样,生在当时,乃乱世枭雄,拨乱第一人。” 魏满当真是不禁夸的,尤其是自己爱慕之人的夸赞,心里登时跟吃了蜜一样,差点甜倒了牙,说“你知道就好。” 众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驿馆大门,杨镇东并没有进去,笑着说“馆舍里已经准备了酒宴,各位洗漱之后,便可接风洗尘,那就先不叨扰各位了。” 杨镇东说完,很爽快的便走了,似乎很是忙碌的样子。 魏满也不想打理杨镇东,便与林让进入了馆舍,分配的房舍虽不算寒酸,但也不是顶好的,只是招待一般乡侯用的房舍。 魏满手握几十万大军,这种等级的房舍,的确是太过寒酸了,但不值得林让和魏满发作。 两个洗漱完毕,正巧肚子也饿了,便准备往宴厅而去。 众人一并来到了宴厅,杨镇东还没有到,宴厅里空无一人,魏满踏进去,一眼便看到了案几上的吃食。 如果说刚才的房舍,并不是故意寒碜他们,那么现在的宴席,便必然是故意寒碜他们了。 案几上的吃食除了干饼子,就是一堆稀烂的肉,看起来像是边角料一样,颜色也发沉,不知是放了多少日的,还有一些清汤寡水的汤。 而主人家席位上,摆放着鱼大大肉,美酒佳肴,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便是一条楚河汉界 魏满一看,当即便动了怒,说“杨镇东这厮,当年孤就该一剑斩了他的狗头哪里由得他今日如此嚣张” 姜都亭的脸色也不好看,想他堂堂第一战神,走到哪里不被人敬慕,如今杨镇东摆宴,竟然给他吃这些。 林让虽向来对吃喝没有太大的要求,但这境况实在是欺人太甚,吃食朴素一点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放着这种要馊的东西。 林让眯了眯眼睛,说“主公,既然主人家摆不起宴席,咱们便出去自寻吃食罢。” 魏满脸色寒冷到了极点,说“走。” 众人刚要离开宴会厅,就听到“哈哈哈”的声音传了过来,杨镇东来了。 杨镇东大步走进来,笑得十分和蔼可亲,说“各位,久等了,久等了不好意思,公务繁身,实在是抽不开身,这不是赶紧来迎接贵客们吗” 他说着,摆出一脸诧异,明知故问的说“这各位,这是去哪里可是因着宴席太过寒酸” 魏满冷笑一声,说“杨将军,您还能看得出来宴席寒酸” 杨镇东叹气说“哎魏公,您可不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您想想看,人主小小年纪,却十分勤俭,只准把银钱花在百姓身上,绝对不造孽一分,因此咱们这馆舍也得跟着勤俭,这宴席,还是我自个儿凑得银钱,拿来款待魏公呢唉,可惜了,我也是两袖清风,因此没多少银钱,还请魏公万勿嫌弃了啊” 杨镇东说得可比唱的好听多了,一口一个大道理,不只是把事情给推脱了,还推脱到了小皇帝的头上去。 那意思很明显了,是小皇帝针对魏满,不是杨镇东针对魏满,魏满也是奉命行事。 魏满这一方之长,脾性登时上来了,眯着眼睛,额头上青筋暴怒,立刻就要发作。 林让赶紧一把拉住魏满,不让他发怒,拍了拍魏满的手背。 林让十分镇定的看着杨镇东,淡淡的说“杨将军,您可能对节俭有什么误会,再节俭的一个人,也不可能去吃猪食,如果吃猪食,那不是这个人节俭与奢侈的问题,是这个人脑子有病的问题,尽早看医生,切勿讳疾忌医。” 杨镇东一听,刚刚还笑容满面,瞬间便凝固了起来,脸上一片铁青,又是尴尬,又是暴怒,想要发作,但是碍于面子不敢发作。 那纠结的模样,仿佛是拧在一起的湿毛巾,满脸都出了死褶儿。 杨镇东一副很想骂街的模样,脸都给憋青了,但林让根本不想饶过他。 林让还有后话,继续说“杨将军一片美意,但我家主公不像杨将军一般,实在对此无法下口,只能辜负杨将军一片美意了,哦是了,既然杨将军耳濡目染的,平日里节俭惯了,今日的吃食,请一定勿要浪费,吃不完打包回去慢慢享用。” 4更 魏满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得了便宜还要装乖,对林让说“诶,先生,你看看这都是什么话,人家杨将军节俭,怪孤平日里把你给宠坏了。” 杨镇东见他们还配合起来了,只觉得脸皮子生疼,魏满不给他任何反扑的机会,拱手说“不好意思,那杨将军,孤便少陪了。” 说罢了,领着林让、姜都亭与林奉便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是小皇帝接见齐州牧魏满的日子。 天色还灰蒙蒙的,寝宫之中紧紧闭着门窗,没有一丝光线,宽阔的龙榻上,鼓起一个不大的小鼓包。 锦被团成的小鼓包晃动了两下,小皇帝蜷缩在里面,将被子盖在头顶,盖得严严实实,似乎不想起床。 “人主,人主,该起身了。” “人主,一会子齐州牧便要觐见了。” “人主,镇东将军已经到了,请求拜见。” 内监们唤了半天,小皇帝就是没有动静,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 就在此时,“吱呀”一下,大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那年轻人身量高大,而且有一种魁梧之感,没有穿介胄,但一看便是武将出身,面容带着一股正气与儒雅,从外面跨入寝宫,竟不需要任何通报。 内监们见到那年轻人,全都狠狠松了一口气,赶紧低声说“魏侍中,您可是来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年轻人,便是魏满的义子,当年只有十六岁的魏子脩,而如今已经二十出头,比起当年,已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之感,更添一股稳重。 魏子脩从外面走进来,那内监一打叠的说“只有大人您可以唤人主早起,这镇东将军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还请侍中大人唤人主起身罢。” 魏子脩没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可以退出去了。 内监们很是听从魏子脩的话,立刻退了出去,“嘭”一声关闭了殿门。 魏子脩慢慢走过去,站在龙榻旁边,轻轻的碰了碰那锦被堆成的小鼓包,低声说“人主,人主该起身了。” 小皇帝藏在被子里,使劲鼓秋了两下,似乎想要逃避早起,但是魏子脩孜孜不倦的唤醒着他,小皇帝的睡意似乎也被吵飞了,便踹开锦被,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目。 小皇帝如今十三四岁的年纪,渐渐长开了不少,不似往日里小肉包一般的容貌,反而清秀俊美了许多,小时候双眼就略微有些狭长,如今的双眼更是狭长了一些,眯着眼睛的时候,眼眸中仿佛饱含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算计与城府。 魏子脩的嗓音很是温柔的说“人主,卑臣伺候您更衣。” “嗯。” 小皇帝点了点头,从榻上坐起身来,便张开手臂,让魏子脩帮自己换上衣袍。 魏子脩一边替他换衣袍,一边整理着衣角,单膝跪在地上,给系上腰带,又为小皇帝扣上冕旒。 这一系列的过程,魏子脩表现的非常娴熟,因着这种事情他做过千百遍,这四五年之间,他从未离开过京城,甚至从未离开过皇宫,可以说除了就寝,魏子脩就没离开过小皇帝的眼皮子。 魏子脩动作温柔,小心仔细的给小皇帝整理着龙袍,小皇帝站在青铜明镜面前,照了照自己的样貌。 他身材高挑纤细,面容俊美出尘,或许是继承了母妃的一切优点,生得清逸脱俗,但总有一种 冷漠拒人千里的感觉。 小皇帝淡淡的说“子脩。” “卑臣在。” 小皇帝顿了顿,又说“朕知道,你虽时时刻刻,恭恭敬敬的伏侍于朕,但其实心里头是恨朕的,对也不对” 魏子脩都没有抬头,依然给小皇帝整理衣角,小皇帝又说“但朕也没有办法,朕要守住这天下,要守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你可能理解朕” 魏子脩终于整理好衣袍,站起身来,他已然是个青年人,而小皇帝还是个少年,魏子脩可以轻而易举,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皇帝。 魏子脩的眼神十分平静,带着一股儒雅与正气,口气还是那般温柔,但骨子里却有一股疏离和戒备,淡淡的说“卑臣明白人主的良苦用心但并不认同,毕竟魏公乃是卑臣的父亲。” 小皇帝看着魏子脩,并没有说一句话。 很快二人准备妥当,离开寝宫,准备接见魏满。 二人进入大殿之时,杨镇东已经在了,他是迎接魏满的使者,今日一早特来复命的。 杨镇东等了很久,目的就是来诟病魏满的,昨日里魏满和林让给他难堪,杨镇东吃了瘪,心里实在过不去,今日便早早进宫,想要在魏满面见之前,给他穿足了小鞋,让皇上责备魏满。 杨镇东一见到小皇帝,便突然拜下来,说“皇上老臣无能啊” 小皇帝已经习惯了这些“戏精”上身的臣子们,别看他平日里十分宠信杨镇东,但也只是想要拉拢他们而已,并不是真正的信任杨镇东。 这些年来,小皇帝已经摸清楚了一个真理,谁也不能相信,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小皇帝便说“杨公可是有什么苦楚” 杨镇东抹着莫须有的眼泪,凄苦的说“昨日里,卑将奉命迎接魏公,特意按照人主的旨意,给魏公举办了一个隆重的接风宴席,哪知道哪知道魏公不领情便罢了,竟还竟还辱骂人主,卑将实在是看不过去啊” 他说着,还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魏子脩。 杨镇东知道,魏子脩是魏满的儿子,魏满没有亲儿子,只有他这么一个干儿子。 魏子脩的眼眸都没动一下,似乎没听见一般。 小皇帝很是烦躁他哭哭啼啼的模样,虽心中烦躁,不过面子上却十分亲和的说“杨公不必哀伤,这其中个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一会子见到了魏公,诸位把话说开了,也就是了。” 他说着,都不给杨镇东诉苦的机会,便说“魏公怎么还未进宫来人,去看看。” “是。” 内监很快便迎出去,准备迎接魏满,但是左等右等,等了好一阵子,这才急匆匆的跑回来,满头大汗的说“皇上” 小皇帝没有看到魏满,笑的一脸和煦,说“怎么,魏公还没到么是出了什么岔子” 那内监有些为难的说“魏公魏公还在馆舍,没有没有进宫。” “什么” 小皇帝微笑的面容似乎也保持不住了,眯起眼睛,说“魏公为何还不进宫” 杨镇东一看,立刻撺掇着说“是了,魏公为何还不进宫这天底下,哪里有让人主等待的道理他一个臣子,好大的谱子啊” 内应说“馆舍有人来传话,说说魏公昨日吃了杨将军的接风宴之后,突然便病倒了,大夫说是中了毒” “中毒” 何止是小皇帝,杨镇东都已经吓得跳了起来。 中毒自己绝对没有投毒,如果魏满吃了接风宴中毒,自己绝对逃不开干系,杨镇东怎么会做如此蠢钝的实情呢 内应赶紧说“医师说,并不是下毒,但因着吃了馊坏的吃食,所以引起了中毒,魏公病榻缠身,今日不能进宫觐见。” 杨镇东听罢了,着急上火的说“皇上这是诬陷啊昨日里魏公根本没有吃接风宴” 杨镇东一时情急,赶紧摘清楚自己的关系,等他把这话说出口,登时心里“咯噔”一下子,感觉大事不好。 小皇帝让杨镇东宴请魏满,结果魏满昨日里没吃接风宴,刚刚杨镇东还在诟病接风宴的事情,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欺君大罪么 小皇帝眯了眯眼眼目,收敛了笑容,别看他年岁小,却颇有些威严的模样,冷声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杨镇东,你现在还想诓骗于朕吗” “咕咚” 杨镇东立刻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磕头说“卑将不敢,卑将不敢啊” 杨镇东怕自己越抹越黑,便赶紧说“卑将也是看魏满实在太过猖狂,不将人主看在眼中,因此因此昨日的接风宴里,特意将魏满的吃食,替换成了换成了隔夜的菜肴,但魏满绝对没有吃一口,还羞辱了人主与卑臣,便离开了,绝对不可能因着馊掉的食物中毒,他一口也没吃啊” “嘭” 杨镇东说完,小皇帝已经一拍案几,直接站了起来,冷笑说“杨镇东,你好啊,朕拨给你银钱,让你打典魏公的接风洗尘事宜,你做了什么将银钱私吞,口口声声打着心疼朕的旗号,故意怠慢魏公,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情吗” 杨镇东害怕极了,他只是因着昔日里的事情,想要整治魏满一番,他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魏满如今削了兵权入京,肯定要被自己捏圆了揉瘪了的欺负。 哪知道今日魏满竟然借口中毒,不来拜见。 杨镇东立时便被魏满给坑害了。 杨镇东赶紧拜下来磕头,说“人主饶命,人主饶命啊” 小皇帝摆了摆手,冷淡的说“自去领罚。” 杨镇东如蒙大赦,赶紧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等杨镇东一走,魏子脩眼眸一动,对小皇帝拱手说“人主,卑臣请命,前往馆舍,请魏公陛见人主。” 小皇帝幽幽的看了一眼魏子脩,方才的震怒已经像是翻书一样掀了过去,换上了淡淡的笑容,半真半假的说“子脩,何必叫你多跑一趟呢,朕的身边儿,是一刻也离不开你。” 魏子脩没有言语,不过目光却阴沉了下来,他知道,小皇帝之所以这么说,并非因为离不开自己,而是因着想要拿捏住自己,威胁魏满,不叫自己找到任何逃脱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8章狐狸精林让 魏子脩明白小皇帝的意思, 如今是非常时机,如果魏子脩出宫, 很可能跟着魏满跑了, 从此天高皇帝远,再不回来。 小皇帝还需要为魏子脩这个人质,便淡淡的说“这样儿罢,朕亲自前往馆舍探望魏公。” 魏子脩有些奇怪的去看小皇帝, 不过不动声色。 小皇帝的面容很是真切, 微微蹙眉,一脸的关心,说“魏公乃是朕的恩人,又因着朕管教不严,才令魏公缠绵病榻, 于情于理, 朕都不能不亲自去探望, 是么” 魏子脩默默的说“人主英明。” 魏满躺在榻上, 假装生病, 那叫一个惬意, 回禀的从者已经把小皇帝斥责杨镇东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满冷笑说“这么大的事儿, 只是斥责, 看来人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小皇帝虽表面看起来风风光光,但是魏满这些年也打听了一些, 自从他离开之后, 杨镇东与他的侄儿杨倞便逃窜进了京城, 伙同佟高之前的手下,一起谋事。 这几个人以前本就是“同事”,杨镇东在投降魏满之前,就是佟高的手下,而这个佟高的余部名唤虢氾,以前乃是马贼出身,后来跟随佟高,颇有些打仗的才能。 以至于很多人都觉得,虢氾的打仗能力,超越了吴敇的父亲,吴文台。 杨镇东与这个虢氾,表面看起来很好,于是几个人一拍即合,便效忠了小皇帝。 小皇帝当时需要兵权,所以并没有将他们都杀死,掌控了京师的兵马。 可小皇帝真的掌控了京师的兵马么掌控着京城命脉的人,明明是虢氾和杨镇东他们。 小皇帝这些年表面高高在上,其实就像是一个不能亲政的娃娃一样,下什么指令,都需要虢氾与杨镇东过目。 因此毒害一方之长这么大的事情,也只是口头批评而已。 魏满正想着,那边儿林让突然走了进来。 魏满笑眯眯的说“怎么,一刻都离不开孤就知道你想” 你想孤了。 魏满的孔雀开屏还未开完,林让已经面无表情的打断,说“主公,人主准备亲自来馆舍,探看助攻,主公这种脸色,可不像中毒到无法进宫面圣的模样。” 魏满摸了摸自己的脸色,笑着说“怎么难不成你还会施妆想要给我孤画一画” 林让也对着魏满一笑,露出他洁白洁白,冷白色的小虎牙,小虎牙的尖尖很锐利,一笑起来,有一种 说不出来的鬼畜之感。 魏满虽不知道什么是鬼畜,不过他莫名后脖子一凉。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让并不会化妆,但有一件事情,比化妆要简单的多” “哗啦” 他说着,一抖手,伴随着轻响,一个小布包突然展了开来。 魏满震惊的说“针灸” 林让点头,信誓旦旦的说“就是针灸。” 林让纤细的手指拔出一根针来,眯眼一笑,说“主公放心,只消一根针,便能让主公面露病入膏肓之神色” “林让” 魏满腾家伙直接从榻上蹦了起来,身手那叫一个矫健,毕竟是练家子,“嗖”的窜到舍门口,一把拉开门就准备逃窜。 他可没忘记,自己四五年之后第一次见到林让的时候,因着以为林让是假冒的,所以十分生气,气性太大,一下子给气晕了过去。 当时林让就是给自己扎针扎醒的,当然不是斟酒太厉害,而且给疼醒的,天知道当时魏满昏厥的时候还疼的刻骨铭心,一睁眼就看到自己浑身冒血。 “吱呀”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拉开舍门,就准备逃窜,结果定眼一看。 “主公,往哪里啊” 姜都亭 姜都亭守在舍门口,因着他身材高大,而且十分魁梧,正正好儿将舍门给堵了一个严严实实,不叫魏满出来。 魏满回头看了一眼林让,眼神颇为“委屈”,那意思是林让竟然联合外人来更坑害自己。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别磨蹭了,一会子人主便到了,请主公上榻罢。” 魏满“” “啊嘶” “轻轻轻轻点子” “扎死孤了” 于是小皇帝一行人来到馆舍之时,一进入房舍,便看到四周拉着窗帘,将阳光挡得一个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光线。 不止如此,魏满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一头冷汗,有气无力,整个就是一个林妹妹 小皇帝一看,登时吃了一惊,还以为魏满是故意装病,给自己下马威,没成想真的病成了这样儿 小皇帝蹙了蹙眉,说“去,立刻把杨镇东给朕叫过来,让他当面给魏公赔不是。” 魏满躺在榻上,这时候就开始飙自己的演技了,“咳咳咳”的咳嗽了好几下,说“多谢人主探望,赔不是就不用了,毕竟人家杨将军说了,是人主节俭惯了,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如人主,竟吃不习惯如此节俭的食物,是臣的死罪” 小皇帝脸色难堪到了极点,这时候绝对不能把自己拉下水去,立刻便说“魏公您有所不知,都是那杨镇东自作主张,平日里由他嚣张惯了,才会任性如此,朕定然好好责罚与他,请魏公放心修养便是了。” 正说话间,杨镇东便到了。 杨镇东走进来,给小皇帝行礼,不屑的瞥了一眼榻上的魏满,心想我看你会装,还怎么装 怎么这么一看,登时心里“咯噔”一声,魏满这脸色,怎么看起来像是只剩半条命 可他昨日里明明没有吃宴席,就算是吃了筵席,也不过是隔日的饭菜而已,也不至于病入膏肓罢 “嘭” 小皇帝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说“杨镇东,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儿” “这这” 杨镇东都懵了,说“人主,明鉴啊卑将并没有” 林让在一边冷冷的说“杨将军,身为男儿,做得出来,就要敢认,昨日里可是您用馊臭的饭食,假冒人主之名义,来戏弄魏公的” 杨镇东连忙说“饭食”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又说“人主方才已然明鉴,说是你滥用私权,公报私仇,杨将军,您还有什么狡辩的么” 杨镇东一看,林让已经把他的话头堵死了,如果自己狡辩,那岂不是当场打了皇上的脸面儿 说起杨镇东,小皇帝虽然惧怕他,但是他也惧怕小皇帝,毕竟小皇帝是名正言顺的,而杨镇东名头不对之外,其实他没多少兵权,当年的兵权全都被魏满给吞了,来到京城之后,完全是因着与虢氾友善,所以才爬到如今的高位。 说起来,小皇帝真正惧怕的是虢氾。 杨镇东不敢言语了,小皇帝面不改色的说“杨将军做事偏颇,理应赔礼,还不快去,恭恭敬敬的给魏公赔礼,请魏公原谅。” 杨镇东的肺都要气炸了,只觉得胸口一阵憋闷,顶得难受,不止如此,额头上青筋狂蹦,只觉咽不下这口气,但又能怎么样呢 杨镇东期期艾艾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神十分恶毒的盯着魏满,那架势,恨不能将魏满大卸八块才是。 就在此时,“嗷呜”一声,竟然有什么庞然大物,从斜地里直接扑了出来。 “嘭” 一声巨响。 杨镇东被那黑银扑的直接后仰过去,砸在地上,撞翻了旁边的摆设,瞬间人仰马翻,四仰八叉。 杨镇东吓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那黑影之庞大,扑过来的速度之快速,都是闻所未闻的。 “小蛮” 林让立刻低声唤了一声,说“不要咬人。” 原是小蛮 小蛮此次也跟随进京,小蛮虽平日里十分不靠谱,但它可是一头狼,因着小蛮感觉到了杨镇东的恶意,杨振东一直瞪着魏满,小蛮自然生出一股护卫的架势来,从斜地里直接扑了出来。 杨镇东后背剧痛,砸在地上都麻木了。 定眼一看,是一头巨大的黑狼,玄黑的毛皮仿佛锦衣一般,光鲜润亮,上面还绽放着一种奇异的玄红光芒,冰蓝色的眼珠子狠狠的盯着杨镇东,好像他才是自己的口粮一样。 小蛮的嘴巴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对着杨镇东的脖子调整了一下角度,尖锐的牙齿差一点点就咬穿了杨镇东的脖颈。 不过林让一唤,小蛮立刻回了头,很不屑的松开了杨镇东,蹦蹦跳跳,犹如一只二哈一样,跑到了林让跟前,登时坐下来,用大脑袋使劲去蹭林让。 杨镇东捡了一条性命,吓得跌在地上不敢动晃,只觉双腿发麻,还在不停的颤抖 小皇帝有些诧异,他之前便注意到了林让,因着林让的面容与昔日里的列侯真的一模一样,乍一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小皇帝起初只以为是魏满找来的替身,毕竟魏满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儿子,也没有娶亲,连个小妾也没有,任是谁都知道,魏满痴情于当年的列侯,因此未曾对任何人动心。 有一个相貌与列侯如此相似的人站在身边,其实小皇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替身,没有多想。 但林让开口说话之后,小皇帝便发现自己错了,这个替身,不只是容貌生的相似,连说话的风格也是一模一样。 后来小蛮突然杀出来,差点咬断了杨镇东的脖颈,林让喊了一声,就跟拿捏住了小蛮的机括一般,这是何其神奇的事情。 小皇帝当年也跟着魏满,因此知道小蛮的性子,别看小蛮平日里像是一头狗狗一样,特别喜欢吃,特别喜欢撒欢儿,但它毕竟是一头狼,而且越长越大,越来越魁梧,还保持着狼的习性。 小蛮是一头不听话的狼,除了魏满与列侯的话谁也不听,但如今林让叫了小蛮一声,小蛮竟然松了口。 小皇帝眯了眯眼睛,突然觉得,这个林让,似乎不同凡响 小皇帝侧目打量着林让,魏满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便不着痕迹的想要将林让遣走,生怕小皇帝太聪明了,看出什么端倪来。 魏满虚弱的说“咳咳咳奉孝,你给孤端一杯水来。” “是,主公。” 魏满特意叫了林让的“名讳”,林让便走出房舍,去端水来。 小皇帝的目光仍然跟着林让,都没有松开一点子,直到林让出了房舍,背影再也看不到了。 魏满支开了林让,便对小皇帝说“人主,您看时辰也不早了,卑臣不过是一介臣子,怎么好让人主探望,这已经是大不敬,还请人主移驾回宫罢。” 小皇帝年纪虽小,但心里也跟明镜儿一般,清楚的很,笑了笑,很是亲和的说“魏公您说的哪里话儿朕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是当年跟随魏公的时日,当真是历历在目啊,若不是魏公,哪里来的如今的朕所以朕来探望魏公,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难道不是么” 魏满心中冷笑,你不恩情将仇报,孤便已经很是欢心了。 小皇帝垂头看了一眼杨镇东,杨镇东还跌在地上瑟瑟发抖,小皇帝的眼神阴霾,轻轻瞥了一眼,有一种睥睨的感觉在里面,冷酷的厉害。 只是这一眼,魏满已经看穿了,小皇帝对杨镇东,绝不像市井传闻的那般宠信,不过也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小皇帝瞥斜了一眼杨镇东,说“还不起来,丢人都丢到馆舍来了。” 杨镇东也觉自己丢人,可 可他的腿脚几乎抬不动,一直在打抖,而且还发麻,就刚刚那一刹那,杨镇东已经感受到了尖锐的牙齿渗透进自己皮肤的痛觉。 按理来说,杨镇东上过沙场,应该没有太多的畏惧才是,但其实不然,猝不及防,令人无法掌控的恐惧,要比战场上厮杀来的大得多 毕竟,人都是害怕未知事物的。 杨镇东从地上爬起来,刚爬起来,“嘭”一下,腿打抖登时又摔在了地上。 牙齿撞到了地面,门牙撞得活动,登时鲜血长流。 小皇帝一看,只觉丢人的很,算起来杨镇东可是京城的镇东将军,魏满是地方之长,再怎么算小皇帝和杨镇东也是一伙儿的,杨镇东在魏满面前丢脸,简直就是小皇帝的脸面儿。 杨镇东捂着自己鲜血长流的嘴巴,赶紧又从地上爬起来。 小皇帝面容阴沉起来,完全不见方才的和蔼可亲,他越是长大,便越觉俊美,还愈发的带着一股冷酷的气劲儿,尤其是那双略微狭长的双眼。 此时阴沉下面容,整个人带着一股森然,低声说“还不快滚出去,别给朕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是是” 杨镇东虽不满小皇帝对自己的语气,不过的确是,太丢人现眼了。 杨镇东刚要转身离去,这时候林让正好进来,冷淡的看着杨镇东,说“杨将军,这就走了您已经赔过礼儿了” 他这么一说,杨振的登时无地自容,刚才发生了一些意外,杨镇东还没有赔礼道歉。 杨镇东根本不想赔礼,就当做没看见一般,没听见一般,抬步就走,根本不理会林让。 还想要撞他一下。 杨镇东随是练家子,但是刚才被小蛮吓得差点尿崩,林让则是十分冷静,赶紧一躲,不止如此,还将手中的热水很“做作”的扔了出去,直接全都泼在杨镇东身上。 “啊” 杨镇东烫的一个激灵,林让则是面无表情的“恶人先告状”,说“杨将军,热水滚烫,您为什么撞卑臣” 杨镇东“” 杨镇定真是气疯了,小皇帝则是看到了他的小动作,说“还嫌不丢人么,快滚” 杨镇东赶紧埋头便跑,跑出了馆舍去了。 小皇帝阴沉着眼神看着杨镇东离去,目光便定在了刚刚回来的林让身上。 魏满有些失策,他差点忘了林让是个“实诚人”,把他支开去倒水,他真的倒杯水就回来了。 小皇帝早就注意到了林让,此时看到林让,连忙站起来,收起了阴霾的脸色,十分亲和的走过去,还帮忙捡起地上摔掉的青铜耳杯。 小皇帝笑着说“奉孝先生,可是” 林让淡淡的说“回人主,正是卑臣。” 小皇帝亲切的拉着他的手,将人带到席上坐下来,说“先生,您可知道,您长得当真是太神似,朕昔日里的一位故人了。” 林让并没有回答,小皇帝继续说“那故人乃是朕的义父,当年京城被佟高奸贼霸占,朕被迫之下逃难出京城,便一路跟随着义父,可谓是九死一生,唉” 小皇帝说着,还深深的叹了口气,神色突然悲切起来,他的表情,从愤毒到阴霾,从阴霾到亲和,从亲和到悲伤,不过是转念之间,仿佛变脸一般。 小皇帝幽幽的说“说起朕的这个义父,朕还记得,当年魏公与义父,也曾经有情,不是么这么多年来,魏公就因着义父的去世,誓不娶妻,就连一个侍妾也不曾有,当真是用情至深,可歌可叹啊” 小皇帝这话一出,魏满登时便眯起了眼目,魏满是个善于算计,而且城府极深,疑心病很大的人,如何能听不出小皇帝的意思来 小皇帝这么说,一共有两种意思,其一是试探林让,看看林让到底是不是当年的列侯。 其二就是分列魏满与林让,如果林让是当年的列侯,说不定可以看出蛛丝马迹,如果林让不是当年的列侯,那么小皇帝特意把魏满与列侯的事情说出来,必然能分化魏满与林让。 说白了,就是令林让吃味儿,让林让知道,他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 小皇帝这一石二鸟之计看起来不错,不过用错了对象,林让可是面瘫脸,因此并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小皇帝提起列侯,他无动声色,说列侯与魏满情深,他也无动声色。 这就难为了小皇帝。 小皇帝“哈哈”干笑了一声,握着林让的手,勉强亲切,硬着头皮说“奉孝先生,朕与你一见如故,聊得十分投机,不若这般,先生便随朕进宫,小住几日,咱们谈天说地,促膝长谈如何” 魏满当即眯起眼目,眼中闪露出一丝阴霾的杀意。 小皇帝要林让进宫,无法就是想像当年扣留自己的义子魏子脩一样,扣留林让。 想必小皇帝已经看出来了,自己对林让不一般,很是保护。 所以小皇帝想要在自己的身边,多加一道保障,将林让也作为人质,擒在手中。 林让也不傻,怎么能没听出来了,便淡淡的说“卑臣何德何能,得人主青睐,本该万死不辞,只是主公与卑臣有恩,如今主公缠绵病榻,身边又无人伺候伏侍,卑臣是在于心不忍,倘或卑臣因着人主的青睐,便将病榻之上的主公舍弃不顾,那么便十足是一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人,人主若宠信这种不堪之人,恐怕也会惹人笑柄,岂不是卑臣的罪过” 别看林让平日里冷漠,人狠话不多,但其实他心里的说辞儿,那一套一套的,若是全都搬出来,恐怕谁也说不过他。 小皇帝一听,愣是有些懵了,没成想这个奉孝先生,还真是有点子本事儿的,本以为只是生得犹如列侯,才会被魏满看重,放在身边保护的。 哪成想,此人根本无需旁人保护什么,而且十足的带刺,还会蜇人。 林让一方面说魏满需要照顾,一方面又堵住了小皇帝的说辞,小皇帝的鬼主意付之东流水,也不好撕开了脸皮子强求,便尴尬的笑了笑。 还要说“是朕想的偏颇了,多谢奉孝先生提醒。” 林让十分冷漠的说“人主严重了。” “哈哈” 小皇帝被林让撅得很是尴尬,满脸的僵硬,笑了一声缓解气氛,说“魏公,您身边有如此忠心耿耿的谋士,当真是幸事啊,可不要辜负了先生,早日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儿。” 魏满大约拱手,说“多谢人主。” 小皇帝看来已经不想在馆舍多做逗留,因着根本没讨到什么好处,便站起身来,说“行了,不必送了,奉孝先生便好生照顾你的主公罢,朕便先走了,哦是了” 小皇帝临走之前,还退回来,似乎不甘心,因此放了一个撒手锏。 小皇帝笑着说“这么多年来,朕很是想念魏公,不只是朕,子脩也想念他的义父,如今魏公难道入京,将养好了身子,早日入宫,你们父子俩儿,也可以面见面见,不是么” 一提起魏子脩,魏满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露出来了,极力克制着自己,重复说“多谢人主。” 小皇帝踏出舍门,说“不必送了。” 说罢了,这才扬长而去,被宫人禁卫簇拥着,遥遥走了。 等小皇帝走远,林让便轻声把舍门关上。 一回头 “嘭” 林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魏满直接壁咚在了门板上。 魏满方才还一脸惨白的躺在榻上,也是神出鬼没了。 魏满紧紧桎梏着林让,说“看看你的好义子,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儿。” 林让挑了挑眉,说“人主比往日里长得更开,更是俊美了。” 魏满“” 林让又说“昔日里便是个聪慧之人,如今果然更是不同凡响。” 魏满“” 林让第三次开口,说“倘或不是主公,让真的很想随人主进宫去,好生促膝长谈。” 魏满已经第三次无语了,凝视着林让,那知道林让又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魏满无奈的说“故意的,是不是,嗯” 林让淡漠的说“哦,被主公看出来了。” 魏满气得都笑了,说“欺负孤很有意思” 林让诚恳的点点头,完全没有隐瞒的架势,说“的确很得趣儿。” 魏满气的不行,干脆不说话了,直接咬住林让的唇角,狠狠的亲吻起来。 林让也没有矫情,两个人有些跌跌撞撞,就在此时,“嘭”一声,撞到了什么,还温呼呼的,吓了魏满一跳,低头一看。 小蛮 差点子忘了,小蛮还在舍中蹲着呢,就跟个门神似的,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魏满,似乎生怕魏满欺负了它的主人去似的。 魏满正与林让吻得难解难分,突然看到小蛮,便挥手说“去,一面儿顽去。” 小蛮不走,还拱着庞大的身躯,插在了魏满与林让中间,生生把他们隔开。 魏满“” 魏满实在没辙,谁让小蛮也是自己儿子呢,打也打不得,骂它也混不吝 林让低头一看,招了招手,说“小蛮,你叼着什么,别食下去,吐出来,小心噎着。” 小蛮就是贪吃,什么都吃,上次还因为啃木桩子,把刺儿扎在了嗓子里,幸亏林让会一些医术,本以为那之后,小蛮就会老实一些,但林让错了,它从来不老实,照样还是什么都吃。 小蛮一听,乖乖的张开大嘴巴,“吧嗒”一声将东西扔在地上。 林让低头一看,说“玉佩” 魏满蹙了蹙眉,说“这玉佩不是杨镇东的么” 杨镇东一直佩戴着这枚玉佩,一看就知道是宫中进贡之物,想必是小皇帝赏赐给他的,因此总是戴出来显摆。 肯定是方才小蛮一扑,把杨镇东的玉佩撞掉了在地上,当时杨镇东害怕腿软,没有看到便跑了。 林让把玉佩捡起来,反复看了看,说“看起来挺值钱。” 魏满笑着说“可比你那个玉佩值钱太多了,怎么,喜欢孤给你买一个就是了,旁人戴过的,不衬你。” 林让摇头说“不,这玉佩好,让以为,说不定下次有机会用到。” 魏满有些狐疑,有机会用到为何叫做用到林让留下这枚玉佩,不自己佩戴,也不去换钱,反而提到“用到”。 而且林让的眼神也是相当耐人寻味的。 魏满挑了挑眉,没有多问,林让便把玉佩收起来,还微笑的说“杨镇东既然都送来了学费,咱们也不能闲着,必须给他上一课才是,至于这学费么,多退少补。” 话说杨镇东从馆舍离开,当真是狼狈不堪,满头冷汗,身上还都是灰土,气得他满脸铁青,大步便走回了自己的府邸。 杨镇东直接踹门进去,仆役们都不敢喘气儿,生怕老爷责难。 杨镇东的侄儿杨倞看到叔父回来了,便迎上去,笑着说“叔父,怎么回来的如此晚后将军还请叔父您去饮酒呢” 杨倞提起的后将军,可不是陈仲路,陈仲路这个后将军已经成为自封的官衔了,若不是他手握兵权,而且颇有些财富,小皇帝必然早就端了他。 杨倞所说的这个后将军,乃是杨镇东的“同伙”,名唤虢氾的那个。 虢氾请杨镇东前去饮酒,必然不是白饮的,肯定是想要探讨探讨魏满进京的事情。 杨倞见杨镇东脸色不好,便狐疑的说“怎么师父,难不成那魏满又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叔父不欢心了” 杨镇东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冷笑说“魏满如今卸了兵权,入京谢恩,便是砧板上的肥肉,任人宰割,竟还如此嚣张跋扈,实在令人愤毒” 杨镇东把自己的遭遇与杨倞说了一遍,说起来,明摆着说杨镇东先动手的,一定要用馊臭的食物款待魏满,这才引来了魏满的报复。 魏满是个吃亏的人么 自然不是,不狠狠的报复他,还留着过年么 杨倞一听,便眯起眼睛,说“叔父,这还不好办么那魏满如此嚣张,但他的兵马全都在远在天边的齐州,俗话说的话,这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别说魏满没有带兵进京,那姜都亭的确是第一战神,但有什么用,单枪匹马还能打得过千军万马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东西因此,叔父您听侄儿一言,如今正是个大好时机,不若叔父便设下一个圈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魏满一了百了” 杨镇东也想这么做,只是有个难处。 杨镇东说“魏满这小儿,好歹是一方之长,若是无端端死在了咱们手里,恐怕” “嗨” 杨倞笑了一声,说“侄儿当是什么叔父,您不妨请人主准备一场狩猎,这狩猎乃是皇家常事儿,邀请魏满一同出席,如此这般,若是在狩猎中,魏满被野兽给抓伤咬死了,还能懒得上咱们么” 杨镇东一听,脸上突然展开了一丝笑容,说“是了。” 杨倞又说“如今咱们便往后将军那处,与虢将军议论一番,请虢将军一同出马,有备无患” 虢氾心底里也芥蒂着魏满,当年虢氾跟随佟高之时,也与魏满打过几次战役,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到底是有些梁子的。 如此一来,虢氾也十分同意杨倞的计策,趁此大好良机,直接除掉魏满,一劳永逸,也免得以后多做担心。 三个人一拍即合,便准备进宫面圣。 小皇帝自从馆舍回来之后,便有些郁结于心,再加上正是换季的时节,而且小皇帝这个人怕热贪凉的很,便突然害上了风热。 这几日不停的咳嗽,连夜里睡不安稳,但第二日又要早起,身为皇上,是绝对不可以懒床的,一整日下来,都无精打采的,甚是疲惫。 魏子脩从外面走进来,正巧碰到了宫人,内监便对魏子脩说“侍中大人,您快去看看圣上罢,圣上不食药,这风热一连害了几日,越发的没有精神了,圣上平日里只听您的话儿,您快去劝劝。” 魏子脩一听,心中不由有些好笑,小皇帝怎么可能最听自己的话,不过是表面上显示的信任自己而已,能骗过一众宫人,传出去好听一些,难不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小皇帝是扣押软禁自己么 不过他面上点点头,说“我去看看。” 魏子脩走进去,便看到了放在案几上的汤药,应该放了有一阵子了。 魏子脩上前拜见,小皇帝手上拿着文书,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头,侧支在案几上,闭着眼睛,并没有看文书,而是睡着了。 魏子脩一开口,小皇帝睡得不熟,很快便醒了过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魏子脩,声音软绵绵的,当真一股少年的柔软,说“是子脩啊。” 魏子脩听着小包子的嗓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忍,他们虽不是一起长大的,但魏子脩一直跟随着小包子,从五年前开始便在一起,一刻也不曾离开过。 若不是小包子进入了皇城之后,慢慢开始改变,眼下他们的干系应该也不至于如此紧张。 魏子脩叹了口气,说“人主,还请用药罢,要以龙体为重。” 小皇帝看向魏子脩,笑了笑,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来,说“子脩,你还会关心朕么” 他这么一说,魏子脩的脸色稍微收拢了一些。 小皇帝又说“朕当真欢心。” 他说着,很顺从的端起汤药来,便要饮尽。 魏子脩赶紧制止,说“人主,汤药已经冷了,药效不如之前,卑臣在令太医为人主重新熬制一副。” “不必。” 小皇帝抬起手来,制止他,说“朕就饮这一碗,既然是朕放凉了汤药,便是朕的选择。” 魏子脩自然听懂了他话里有话,别看小皇帝往日里是个萌哒哒的小包子,但是自从他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小包子已经变成了真真的人主。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即使是一意孤行。 小皇帝刚刚饮了汤药,就在此时,突听侍者禀报说“人主,后将军与镇东将军殿外求见。” 小皇帝将药碗放下,轻轻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登时将疲惫的神情掩藏起来,复又换上一副精神抖擞的人主模样。 “传。” 后将军虢氾,并着镇东将军杨镇东,还有杨镇东的侄儿杨倞,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小皇帝笑着说“什么风,把后将军与镇东将军一起吹来了” 虢氾乃是马贼出身,身材高大,不拘小节,满脸的胡子,如今虽做了将军,但看起来也跟个马匪一般。 虢氾拱起手来,声如洪钟,甚至带着一丝桀骜不驯。 身为将军,有些傲骨那是正常的,但是在人主面前桀骜不驯,这就很不正常。 虢氾却有这个能耐和底气,因为他掌管着京城一半以上的布防。 虢氾说“人主听说齐州牧魏公已经进京,杨将军款待不周,回去甚为自责,因此这次前来,杨将军一来是给人主请罪的。” 小皇帝听着,十分亲和的说“那这二来呢” 杨镇东连忙说“卑臣请人主给卑臣一个就会,令卑臣将功补过,重新办一场宴席,为魏公接风” 魏子脩蹙了蹙眉,又办宴席,魏满和林让常年不在京城,因此他们可能不太了解虢氾和杨镇东,但魏子脩十分了解。 虢氾仗着自己兵权在握,时常给小皇帝脸色看,更有甚者,还在朝议,因这一句话意见不和,虢氾便直接扬长而去,像这样的事情可不止发生过一次两次。 而杨镇东呢,虽兵权没有虢氾大,但他因着记恨魏满,平日里迎合陈继给魏满穿小鞋儿的,就属他最多。 魏子脩一听他们说话,就知道没安好心。 小皇帝不动声色,杨镇东又说“人主,这夏狩即将开始,不若趁着这个时机,正好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夏狩,请魏公出席,魏公乃是马背上的英雄,定然不会拒绝,也好觉卑将弥补过失,款待魏公。” 夏狩 小皇帝和魏子脩瞬间便听明白了,什么狩猎,虢氾与杨镇东分明是想要趁着狩猎,直接干掉魏满,以除后患。 想想看,狩猎是需要带着兵马的,但魏满根本没有自己的兵马,他的大军根本没有进京城,一旦跟着众人去狩猎,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子脩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没有说话,不过眯着眼目,似乎正在计较。 此时小皇帝的心里也有些彷徨,他明白虢氾与杨镇东的意思,他们想杀了魏满,以绝后患。 现在是除掉魏满的最好时机,若是能除掉魏满,魏满手中的几十万大军便可瓦解,京城自此少了一个极大的危险。 但这几十万大军一旦瓦解,会落到何人手中说不定是野心勃勃的虢氾,或者是杨镇东。 亦或者是挨着齐州很近的燕州牧陈继。 小皇帝一方面心中蠢蠢欲动,一方面有些顾虑。 一方面 是了,还有另一方面,他心中有些不忍,四五年前,是魏满冒着生命危险,将他送到京城,登基为帝的,如今他反过头来,要针对自己的恩人。 但若不是如此,早晚有一天,自己的皇位便会不安稳。 生在天家,便不能怪他狠心了 小皇帝想了想,突然笑着说“杨将军能反省如此,也不枉朕对杨将军的一片信任。” 他这么一开口,虢氾与杨镇东对视了一眼,只觉得有眉目。 魏子脩则是震惊的看着小皇帝。 小皇帝继续说“夏狩降至,的确是个好机会,为魏公接风洗尘,我武家的夏狩,素来十分壮大,至于夏狩的准备与保卫,便交给后将军与镇东将军二人负责,你们看如何” 虢氾与杨镇东登时欣喜若狂,小皇帝这是默许了 默许他们可以在夏狩上动手,以除后患 两个人欢心坏了,很快谢恩,退出了大殿,去忙碌夏狩的事情。 他们刚一走,魏子脩立刻说“皇上” 小皇帝已经抬起手来,打断魏子脩的话,说“子脩不必多言,朕也是迫不得已。” 魏子脩一脸震惊的看着小皇帝,突然冷笑了一声,卸去了往日里的温柔,脸面上满满都是疏离与冷漠,嗓音沙哑的说“迫不得已人主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人主口口声声迫不得已,被逼无奈,而这些其实都是人主您自己的选择是你抛弃了义父,主动选择虢氾与杨镇东而如今虢氾已经功高震主,反而拿捏住了聪慧绝顶的人主不错,这就是人主选的路,但并不是一碗冷药苦酒而已,而是万劫不复的黄泉路” “嘭” 小皇帝突然站起身来,使劲踹了一脚案几。 但案几是青铜铸成的,坚固无比,而且十分沉重,小皇帝年岁还小,一脚踹下去根本没有踹翻,反而“嘭”一声跌在地上,冕旒都摔掉了。 魏子脩一看,本能的想去扶他,问他有没有摔疼,但却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立在原地没动,反而冷眼看着狼狈不堪的小皇帝。 小皇帝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也冷笑了一声,说“怎么,魏侍中终于装不下去了,今日才肯与朕说实话,每日里见魏侍中恭恭敬敬,根本全都是假象义父义父你嘴里口口声声只有魏满当年魏满离开京城,可多看了你一眼反而是朕,将你留在身边,好吃好喝的款待你,而你呢,何曾多看过朕一眼朕就算是喂一头狼,也有喂熟的那一天,而你则是彻头彻尾的铁石心肠” 小皇帝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嘶声力竭,“啪”一下,劈手将冕旒扔在地上,之后便不说一句话,不看魏子脩一眼,抬步往外走去。 对门口的禁卫军冷冷的说“将魏子脩软禁在偏殿,没有朕的指令,一步也不许离开” “是,人主” 很快几个士兵冲进来,押送着魏子脩便往偏殿而去,魏子脩根本没有挣扎,只是面色冷淡的从高高在上的小皇帝面前走过去,眼神平静如水。 是夜。 夜色昏暗的很,今日没有月光,月亮躲避在乌云之后,犹似害羞的美女一般,不肯出面见人。 昏暗的皇宫,笼罩在一片影影绰绰之中,透露着与白日里辉煌雄伟截然不同的冷清和沧桑。 “踏踏踏” 宫中巡逻的禁卫军整齐的从宫门前路过,并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很快便往远处而去。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拐角的地方显露了出来,他身材高大,藏在阴影之中,几乎看出面容。 男子稍微一动,暗淡的光线倾泻在他的面颊上,这才看清楚了男子的面貌。 是魏子脩 魏子脩偷偷的从偏殿逃出来,按照他的武艺,没有惊动任何守卫,悄无声息的来到宫门门口,准备偷偷溜出去,到馆舍去找魏满,并且通风报信。 告知魏满,小皇帝默许虢氾与杨镇东埋伏夏狩的事情。 魏子脩顺利的来到宫门口,只差最后出宫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情。 看似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就在此时,魏子脩突然“嗬”一声,嗓子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猛地捂住自己腹部,高大身躯有些发抖,向后踉跄了一步,竟然站不稳当。 “嘭” 魏子脩突然靠在了什么人身上,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抹贵气雍容的龙袍。 是小皇帝 小皇帝伸手托住魏子脩,他远远没有魏子脩身材高大,眯着眼目仰头看着魏子脩,整个面容十分冷酷,淡淡的说“魏侍中,你这是怎么了” 魏子脩心中“咯噔”一声,伴随着小皇帝的声音,腹部的疼痛越发的难忍,仿佛割裂一般,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儿来,浑身的力气也卸掉了。 魏子脩一凛,说“是你” 旁边的侍卫立刻喝道“大胆竟敢对人主大不敬” 小皇帝则是抬起手来,制止了那侍卫的训斥。 魏子脩继续说“是你给我下了毒” 小皇帝淡淡的说“不会死人的,只是叫你吃些苦头,如果你不用内劲儿,也不会吃这些多余的苦头,是你非要从偏殿逃出去,这就怪不得朕了。” 魏子脩自嘲的一笑,已经满头大汗,说“果然是你” 小皇帝心中一拧,却冷声说“若不是你一心想着叛逃出宫,朕会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么朕也是不舍的。” 他说的半真半假,面容十分冷淡的挥了挥手,说“带走。” “是” 小皇帝又说“不要带回偏殿,就带回朕的寝宫,朕不放心,要将他放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才是。” 众人有些迟疑,魏子脩一个叛臣,竟然让他住在皇上的寝宫,这 小皇帝眯眼说“还要朕请你们么” 禁卫军们不敢有违,赶紧将锁链给魏子脩扣上,魏子脩的手脚上绕着犹如儿臂粗细的黑色铁链,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便往寝宫押送而去。 小皇帝看着魏子脩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子,对身边的从者说“传太医到寝宫。” 夏狩降至,小皇帝请魏满打猎,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馆舍,魏满的耳朵里。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小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为孤不知情么特意把狩猎的事情交给虢氾与杨镇东管理,恐怕是想要借刀杀人,除孤后快。” 林让淡淡的说“即使如此,主公不防继续装病,不去便是了。” 林让说着,正在摆弄自己的针灸小布包。 魏满一看,登时后背一阵发麻,如果自己装病不去,恐怕林让又会亲自动手,为自己伪装病痛。 一想起这些,魏满没来由觉得很是害怕。 他向来不是一个怕疼的人,但林让的针灸就好像恶鬼的魔爪一样,令天不怕地不怕的魏满都心有余悸 魏满咳嗽了一声,正义凛然的说“不,孤以为,咱们不能如此被动,总是被动,恐怕被杨镇东给看瘪了,这次务必主动一些,将计就计。” 林让挑了挑眉,说“也好。” 林让那个表情淡漠的,就仿佛在说,随你开心便是。 魏满没来由看出了一股宠溺之感。 夏狩很快便安排了起来,因着本就要到夏狩的时日了,所以狩猎的事情早就在日程上,杨镇东不过是临时接手而已。 杨镇东与魏满,本就有旧恨,如果当年不是魏满抢走了自己的兵权,如今在皇城独大的,便不是虢氾那个不成器的马匪了,而是自己。 杨镇东自觉比虢氾高出了许多,如今却要屈居于虢氾之下,每日迎合奉承,那都是拜了魏满所赐。 因此趁着这次机会,杨镇东怎么可能不杀魏满后快呢 杨镇东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精兵,都是他手底下最精锐的武士,让他们早早的埋伏在夏狩的猎场里,伺机等待魏满。 狩猎的时候是有私人活动时间的,杨镇东只需等到魏满落单,便可以直接扑杀魏满,事后做成被野兽撕咬过的模样,一了百了。 杨镇东思虑的周全,叫精兵们都换上死士的衣裳,不露出马脚,武士们也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当下立誓,不会连累杨镇东,便自行行动去了。 夏狩猎场。 猎场之中,杨镇东带着禁卫军,已经团团的守卫在猎场四周,文武百官已经到来,就等着小皇帝亲临。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后将军虢氾。 虢氾也姗姗来迟,还未登场。 魏满与林让早便到了,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准备将计就计,因此并没有十分显眼,特意安安分分的早来。 没过一会子,小皇帝也到了。 小皇帝的御驾从猎场外面开进来,停稳之后,从者打起车帘子,小皇帝一身劲袍,便从御驾中缓缓步了下来。 众人连忙高呼万岁,齐声跪地行礼。 小皇帝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抬了抬手,说“不必多礼。” 众人作礼完毕,小皇帝亲切的走过来,笑着对魏满说“魏公来的如此之早,令你久等了。” 魏满似笑非笑的说“臣子等待人主,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哪里有令人主等待的臣子呢” 他这么一说,似乎略有所指,果然,小皇帝的脸色登时就落了下来,因着他明白,魏满说的不正是后将军虢氾么 如今也不见虢氾的身影,不知去了哪里。 众人正在说话,便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原是虢氾来了 虢氾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着黑色的铠甲,面露着浓郁的须髯,整个人有如山一般,微微昂着下巴,笑容满面的从猎场外面开进来。 他身后还带着自己的精锐,随行保护,那架势仿佛能比作了皇帝。 小皇帝看到过虢氾这架势,眯了眯眼睛,眼底的不快又扩大了一些。 虢氾见到小皇帝,一边跨下马来,一面虚抱一拳,大约行礼,笑着说“皇上勿怪,卑将方才在四周巡逻了一番,因此耽误了一些时候。” 小皇帝脸色狰狞,额头上的青筋差点蹦出来,虢氾动作十分放肆,还用巡逻作为借口,明摆着就是怠慢自己,觉得自己年少可欺。 小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登时换上笑容,说“后将军何出此言,朕怎么会怪罪后将军后将军忠心耿耿,为我武家天下,还有谁能比后将军更加忠心不二了呢,这样的将才,朕该好好珍惜才是了。” 虢氾一听,觉得小皇帝对自己服软儿了,没有自己不行,便笑起来,说“皇上,请罢” 众人这才往狩猎的行辕而去,准备先进内整顿歇息,安排下榻的营帐,然后再出来打猎。 魏满跟着众人走进行辕,低声对林让笑眯眯的说“那个虢氾,着实嚣张了一些,看看人主还能忍他到几时。” 魏满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众人走进行辕,魏满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魏子脩,他自进入京城之后,便没有见过魏子脩。 便拱手说“人主,不知犬子可曾跟来狩猎卑将有些许日子不曾见过犬子,还请人主叫犬子出来,也好让我们父子团圆一刻。” 魏满说的十分客气恭敬,小皇帝则是笑得很是亲和的说“子脩啊,这两日偶感风寒,因此并没有一同狩猎,朕是心疼他,便叫他留在宫中安顿,好生休养,魏公这次恐怕是见不到子脩了,不过来日方长,等回了京里,不是一样见面儿” 小皇帝说罢了,便转身离去,进入自己的主帐之内。 他来到帐子边上,并没有立刻入内,而是对身后跟随的从者们说“不必跟进来。” “是。” 从者们守在外面,“哗啦一声,小皇帝掀开了帐帘子,走了进去。 账内很是昏暗,没有点灯,虽是白日,但是因着帐子密闭性很好,帐中若不点灯,还是稍显暗淡。 暗淡的帐子中,宽阔的龙榻上,此时正侧躺着一个人,此人背朝外,面朝里侧卧着,身上缠绕着粗重的锁链,锁链一直从榻上弥漫开来,仿佛是荆棘一般,肆意而张狂。 小皇帝走进去,低声说“可还腹疼” 那人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下,仿佛死了一般,静静的躺在榻上。 小皇帝便走进去,坐在榻边上,轻声说“也不要都怪朕,是你不听话,你若是听了朕的话,哪里会如此” 那人终于动了一下,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小皇帝。 暗淡的光线洒在魏子脩冷漠的面颊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近人情,疏离到了极点。 小皇帝看到他这样的面容,心里一拧,不过面上不动,说“子脩,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朕带着你,可不让你去找魏公认亲的,你若是有什么动作,到时候朕与魏公撕开了脸皮,是他吃亏,不是么” 魏子脩眯着眼睛,冷漠的注视着小皇帝,似乎他的话已经无法引起魏子脩的愤毒,只是冷漠。 浓浓的麻木和漠视 小皇帝不见他回答自己,复又说“可还腹疼要不要叫太医过来,再瞧一瞧你如是不动用内劲儿,朕保证没有任何事情。” 魏子脩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淡淡的说“不劳烦人主,若是找来了太医,惊动了魏公,反而是卑臣的不是了。” 小皇帝目光淡漠的看着魏子脩,最终没说话,只是站起身来,转头走出了营帐。 魏满与林让安顿好下榻的事宜,准备换上狩猎的衣裳,一会子狩猎便开始了。 魏满换上了一身劲装,并没有穿铠甲,黑色的劲装显得魏满高大精瘦,遮掩了魏满身上纠结有力的肌肉。 分明是绝对的黑色,让魏满一穿,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佻纨绔之感。 林让也换上了一身劲装,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穿,魏满回头一看,不由笑了起来,一把搂住林让,将人猛地抱起来,直接按在榻上。 魏满臂力惊人,林让好歹是个成年男子,魏满竟然一把他抱起来,好像只是举了一只麻袋一般。 魏满笑眯眯的说“你这样穿当真好看,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劲头” 魏满说着,又拨了两下林让的领口,林让的领口紧紧束缚着,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禁欲,搭配着林让冷漠的眼神,简直禁欲到了极点。 但反而是这种气息,不断刺激着魏满。 魏满笑着说“扣得这么紧,孤真想给你解开。” 林让一脸坦然的说“主公请便。” 魏满呼吸一窒,他本只想要调侃一下林让,哪知道 奈何马上便要狩猎,魏满若是去得晚了,让小皇帝等待,恐怕要被人扣什么大帽子。 因此也只好忍了 姜都亭和林奉早就准备好了,换好衣裳,便在营帐外面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几乎快要迟到了,帐帘子才发出“哗啦”一声,魏满与林让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让一脸坦然,不过唇角挂着一丝丝殷红,下唇还稍微有些破皮。 而魏满跟在后面,则是一脸狠相,紧紧盯着林让的背影,仿佛与林让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随时要将林让生吞活剥一般。 林奉一看,脸色不由红了起来,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过瞬间脸色又不好看了起来,好默默的叹了口气。 姜都亭看到他脸色变化,便说“怎么,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你都占了都亭的身子,还惦记着你的主公不成” 林奉瞬间都懵了,听懂之后赶紧瞪了姜都亭一眼,说“谁占了你的你的” 林奉说到这里,真是没脸皮再说下去,如何也不能像姜都亭那么坦然的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 林奉说“奉对主公,并无半分不恭的想法。” “哦” 姜都亭点头说“是了,那你对都亭,是不是总有一些儿,不恭敬的想法” 林奉“” 林奉已然不想和姜都亭说话,赶紧掉头就走。 姜都亭从后面赶上去,说“林太医叹气什么说出来,叫都亭替你排解排解。” 林奉幽幽的说“主公与奉孝先生,是否是那种干系” 姜都亭说“你叹气,便为了这档子事儿” 林奉点了点头,姜都亭便说“还说没惦记着你的主公” 林奉瞪了他一眼,说“与你说正经的,奉只是只是替义父不值。” 姜都亭轻笑了一声,说“值得不值得,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利评点,不是么” 林奉心说也是,可列侯是自己的义父,林奉又是个爱钻牛角尖儿之人,虽奉孝先生也有大才,可 可总觉他是个狐狸精 “阿嚏” 林让突觉后脖子一凉,打了一个喷嚏出来。 魏满赶紧说“怎么的着凉了害了风寒不对这大热天的,难道是风热” 林让也很是奇怪,自己这两天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淡淡的说“兴许是谁在背地里说让的坏话了罢。” 众人来到了狩猎行辕的空场上,文武百官已经列队整齐,准备恭迎小皇帝。 虢氾这次并没有迟到,而是与杨镇东站在一起,正在说话,似乎在密谋着什么,那二人看到魏满进入了空场,便下意识的不再言语。 魏满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面儿杨镇东看到魏满,便带着侄子杨倞一并走过来,满面假笑的攀谈起来。 杨镇东说“倞儿,还不快拜见魏公,你有些许时日,没有见过魏公了罢” 杨倞一看便要损魏满,就应和的说“是啊,正是这么回事儿,当年魏公辞去大将军职务,前往齐州赴任,小侄儿就再无见过魏公了,如今一别,怎么也有五年了罢” 杨倞故意提起魏满被革职的事情,魏满的脸色瞬间变不好看了起来,冷冷一笑。 他还未说完,林让却是个小家子气的,不能允许旁人说自己的人半句。 林让冷声说“人常言物是人非,时过境迁,想来这八个字,对于镇东将军和杨公子,那就是不一样的,四五年时光,镇东将军与杨公子亲若父子,这关系,反而比往日里好得很了,看来那些什么扒灰偷情的事情,都是莫须有的,不是么果然坊间传闻害死人呢。” 他的话一出,杨镇东的脸色登时黑成了锅底,还是军营中大锅饭的锅底,隔着这么老远,林让都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当年杨倞偷情杨镇东的夫人邹氏,被当场捉奸,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杨镇东也因为这种丑闻,被迫夺走了兵马,从此变得一穷二白,若不是他碰巧入了京城,今日不知还在哪里讨生活呢。 邹夫人虽然被杨镇东炮灰了,但是侄儿还在,这根刺儿让林让一把拔了出来,然后又狠狠的扎在了杨镇东的脸上,还捻了好几下,能不疼么 杨倞心里“咯噔”一下,生怕杨镇东因着当年的事情怪罪自己,赶紧便岔开话题,说“叔父,人主来了,咱们快去迎接罢。” 杨镇东脸色难看,冷冷的看了一眼杨倞,甩开他的手便走了。 杨倞吃了瘪,回头瞪了一眼林让,林让则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魏满等二人走了,便笑着说“还是你待我好,若是以后杨镇东与杨倞再欺负与孤,你可要继续保护孤啊。” 魏满说这种羞耻,装柔弱的话,简直就是好大一朵小白花儿,竟然完全不觉脸皮烧得慌,说得溜溜儿的。 林让听了,也十分配合,同样不觉得羞耻,说“放心,让定然护主公周全。” 而此时姜都亭一脸嫌弃,似乎忍无可忍,而林奉也是一脸尴尬,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儿,还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皇帝很快到了场地,今日是第一天狩猎,没什么太多的事情,首先是小皇帝的发言致辞。 很快便准备开出行辕,进入猎场,第一波狩猎。 小皇帝笑眯眯的对林让说“朕听说奉孝先生乃是文人雅士,并不会狩猎这些事儿,赶巧了,朕今日身体乏累,也不想狩猎,不若这样让魏公他们去随性狩猎,奉孝先生便跟着朕,随便走走,咱们看看这猎场的风光,谈天说地,如何” 小皇帝这么说,显然是想要支开魏满,单独叫走林让。 上次在馆舍,小皇帝也说请林让进宫做客,魏满没有同意,如今小皇帝竟然又故技重施起来。 魏满一笑,说“圣上有所不知,奉孝先生自来身子骨儿便弱,平日里没少头疼风寒,这次狩猎,卑将就是想要趁着机会,好好历练一番奉孝先生,教导教导先生骑马射箭的功夫。” 小皇帝听魏满拒绝自己,也不好死缠烂打,便说“原是这样,那是朕偏颇了。” 众人进入猎场,杨镇东与虢氾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便离开,准备行动去了。 魏满虽不知杨镇东要做什么,但他心里清楚,杨镇东肯定没安好心,而破坏坏心眼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跟随大部队,让杨镇东没有动手的机会。 魏满便带着林让,一直跟随着小皇帝的队伍,并不离开半步。 杨镇东一看,魏满竟狡猾的很,他们也不能明面上动手,还要伪装成野兽撕咬的模样,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呢 小皇帝身边人最多,士兵们也不知道杨镇东的计划,死士一冲出来,还没杀死魏满,便会被小皇帝的士兵乱刀剁死。 杨镇东心中着急的很,他也是着急,魏满便越是不着急,慢悠悠的骑着马,一路“尾随”着小皇帝的队伍。 林让骑着无影马,却有些不老实,来回来去的摆弄着手中的长箭,还伸手抓后背的弓,摘下来比划了两下,似乎准备搭弓。 但是弓箭看起来好搭,一上手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魏满见他摆弄着弓箭,不由笑了起来,骑马至林让旁边,说“怎么,你也想开弓” 林让淡漠的说“主公是要教导卑臣骑马射箭” 魏满方才是搪塞的说法,林让身子骨那么纤细,不适合骑马射箭,而且他的手是做手术用的,是解剖尸体用的,是扎针灸这就不必了。 若是被弓箭弄出了茧子,魏满岂不心疼了去 林让似乎很有兴趣,眼神虽十分冷漠,却灼灼然的看着魏满,说“主公” 魏满想了想,玩玩也可以,便做了一个拉弓搭箭的动作,说“看这样,手臂这样弯曲,容易用力,容易将弓开满。” 林让背的弓箭都是魏满的,因此弓很硬,力气很大,林让开了一下,没有开动,差点闪了腰。 魏满说“罢了。” 林让却有些执着,对魏满说“卑臣看旁人习箭,都会手把手教授,主公何不与卑臣同骑,手把手教授骑射之道呢” 魏满“” 林让这是在邀请自己么 魏满其实更想问,他是从哪里看到,教导骑射需要手把手的 如果魏满询问,林让一定会告诉他,电视上。 很多古装偶像剧里,都有这种手把手,靠在怀中教导骑射的“唯美”画面,林让的同事特别喜欢看这种剧,因此林让耳濡目染,也曾看过几眼。 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林让主动邀请魏满一同“骑射”,魏满心中挣扎了一下,便一脸正义的说“也好。” 他说罢,突然拔身而起,一个翻身,直接跃到林让身后,与林让同骑一匹马。 魏满一手执着长弓,一手搭着弓箭,果然是手把手的“教学”,这动作浑似将林让抱在了怀中一样。 林让靠在魏满怀里,真皮沙发还挺舒坦,根本不用劲儿,硬弓登时张满。 林让眯着眼睛瞄了瞄准,等着魏满调整弓箭的角度,眼神有些狡黠,似乎对准了什么。 魏满很是无奈,不过一脸宠溺,故意垂首在林让耳边,用他觉得最最低沉磁性的嗓音说“放箭。” 林让一松手,弓箭“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离弦之箭带着破风之音,“嗖”的撕裂半空,随即便有人“啊”的大叫一声。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那声音是镇东将军的侄儿,杨倞发出来的。 杨倞穿着介胄,带着红缨头盔,只觉头顶一沉,抬头一看,赫然看到一支箭头,直勾勾的戳在自己的头顶上。 杨倞吓得面色苍白,这弓箭速度之快,若是偏一点子,还不错破了自己的脑瓜子 杨倞回头一看,狠狠瞪向林让。 林让冷漠的脸上挂着毫不真诚的歉意,淡淡的说“当真对不住,卑臣第一次开弓,没有准头,幸而没伤到杨公子,否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杨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89章更加欢心 魏满一直跟着小皇帝, 杨镇东没有办法偷袭魏满,心中有些着急。 那面儿杨倞还被林让给戏弄了, 也不好在小皇帝面前发飙, 惊扰了圣驾,再加上林让都已经道歉了,杨倞只好默默忍了。 魏满与林让同骑一匹马,就好像在众人面前肆无忌惮的秀恩爱一般。 小皇帝看在眼中, 眯了眯眼目, 随即笑着说“魏公,你们也不要跟着朕了, 朕不精于骑射之道,恐饶了各位的雅兴,各位今日行猎, 大可不必顾忌于朕,都且各自去罢。” 杨镇东一听,小皇帝这种说辞,分明是默许了自己,不只是默许,而且竟然还在暗中帮忙。 小皇帝也知道, 魏满一直跟着自己, 杨镇东不好动手,不若想个办法把魏满支走。 小皇帝又笑着说“日了, 今日到黄昏之时, 谁行猎的猎物最多, 朕重重有赏” 魏满心中冷笑,小皇帝这伎俩他还是明白的,摆明了帮着杨镇东,准备除去自己。 魏满倒是十分配合,笑得一脸伪善,说“既然人主都如此说了,那臣就失礼了。” 小皇帝同样笑的一脸伪善,说“诶魏公说的哪里话,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今日的夏狩便是魏公的接风宴,魏公大可随性一些。” 魏满幽幽一笑,说“谢人主。” 杨镇东见魏满谢恩,心中升起一股子狠劲儿,只等魏满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便准备让死士动手。 魏满立刻勒转马头,趁着调头的时候,对林让低声说“一会子你与孤分开走一些,免得死士突然杀出来,你受了伤。” 林让却摇头说“既是如此,让更应该跟着主公,不是么” 魏满心中十分无奈,林让总是有一股迎难直上的感觉。 两个人催马离开大部队,小皇帝幽幽的看着他们的背影,眯着眼睛,轻声说“可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魏满与林让同骑一匹马,魏满本想骑回自己的绝影马,但是林让并不让他离开,仍旧邀请他同骑一匹。 对于林让的邀请,魏满怎么可能拒绝得了,因此只好由得林让,两个人悠闲的骑马在树林之中漫步。 后面的姜都亭与林奉也越跟越远,眼看着魏满与林让便落了单。 正是入夏,树林中枝叶繁茂,遮蔽了日光,灿烂的阳光从缝隙之间星星点点的泄露而下,洒在二人的劲袍之上。 魏满耳聪目明,突听“沙沙”的一声,似有若无,好像很轻很轻。 魏满突然低声在林让耳边说“来了。” 林让点点头,魏满说罢了,便突然“啊”的大喊了一声,声音十分浮夸,还应声从马上“咕咚”一下便跌在了地上。 魏满跌在地上,登时蜷缩在一起,似乎很是痛苦一般,便不爬起来了。 那面杨镇东的死士刚要动手,还没来得及冲出来,突见变故,魏满从马上摔下来,仿佛给摔死了一样,挺尸在当场。 与此同时,林让的演技更是“浮夸”,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快抓刺客魏公受伤了” 死士们“” 死士们还没出手,魏公碰瓷儿一样自己倒在地上,不止如此,林让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喊着有刺客,仿佛魏公是被行刺掉马的一样。 “踏踏踏” 随着林让的喊声,就像是早有预谋一般,姜都亭和林奉立刻带着一群负责猎场守卫的禁军,快速从后方包抄了上来,“哗啦”一下散开,将这一片林子包围了个里里外外,里三层外三层。 死士们一看,虽他们没有现身,不会被发现,可如此这般包围起来,他们也别想逃跑,唯有暗暗藏身在草丛中,等待禁军撤兵。 魏满这边突发变故,杨镇东听到有人焦急的大喊有刺客,还以为自己的死士得手了,立刻欢欣鼓舞的从远处催马跑来。 跑来这般一看,魏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禁军已经包围了树林,杨镇东心中一阵欢喜,几乎大喜过望的高呼出声。 魏满死了 魏满终于死了自己大仇得报 小皇帝听闻声音,也快速的勒马冲过来,进前一看,同样看到魏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就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小皇帝看着魏满的“尸体”,心中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本该十分释然,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并没有席卷而来,也未曾生出一丁点儿的欣喜之情,反而 反而心中十分悲切。 小皇帝自嘲的冷笑一声,悲切朕这种注定冷血之人,配有这种感觉么 只是就在杨镇东欣喜之余,小皇帝悲切之时,地上挺尸的魏满突然一个打挺,“唰”的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他的动作灵活,十分刚猛。 杨镇东吓得“嗬”倒抽了一口冷气,震惊的看着魏满,说“魏魏公你你不是” 魏满笑眯眯的从地上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说“孤被刺客袭击了。” 杨镇东心中的欢喜登时灰飞烟灭,说“对、对,不是被刺客袭击了么” 刚才林让喊得那么大声,所有人都听见了,再加上魏满躺在地上,众人自然而然的以为魏满已经被刺客袭击了。 可那些死士此时还躲在树林里,前有狼后有虎,根本无法逃脱。 魏满淡淡的说“孤的确被袭击了,不过幸而孤命大,只是坠落了马背。” 杨镇东心中大起大落,何止是他,就连小皇帝心中也是大起大落,已经“杀死”了魏满一次,魏满突然死而复生,小皇帝竟然没有勇气,再杀死魏满一次 魏满看向小皇帝,突然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说“人主,还请人主做主,为卑臣查明真相,那些死士来势汹汹,十分狡诈,而且出手狠辣,若不是卑臣命大,恐怕日后便再无侍奉人主之机会” 小皇帝眼眸转了转,反正这件事情,自己没有任何参与,就算是被查,自己也不会被牵连在其中,至于杨镇东嘛,那些死士目前没有人影儿,应该是已经跑了。 小皇帝有定式思维,他哪里知道,死士根本还未登场呢 小皇帝沉吟了一下,说“魏公乃国之栋梁,这夏狩盛宴之上,突然生出这些事端,的确应该仔细查一查。” 魏满等得就是他这句话,于是立刻从怀中一探,拿出了杨镇东提前上交的“学费”。 是那块御赐的玉佩 魏满将玉佩捧在手中,说“人主,方才那些死士袭击卑臣之余,卑臣拼死从死士手中获得此物。” 魏满将手掌展开 “嗬” 杨镇东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连忙“咕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说“人主明鉴啊人主明鉴啊” 林让故意装作糊涂,锁“杨将军为何突然下跪磕头仿佛这玉佩是您的一般” 杨镇东一阵语塞,玉佩就是他,这没跑儿了 之前魏满说的顺水推舟,其实说得就是这只玉佩。 魏满此时将玉佩拿出来,“诬陷”杨镇东,杨镇东如何能不着急,连忙对小皇帝解释说“这这玉佩的确是卑臣的。” 玉佩乃是御赐之物,宫中都有档案记录,因此杨镇东若是否认,反而觉得太假了。 杨镇东急切的说“但但这玉佩几天前,不小心不小心被卑臣给丢失了。” 林让冷笑一声,说“丢失御赐之外,杨将军,您对皇上的敬畏之心,真是好得很呢。” 杨镇东见林让挑拨离间,赶紧磕头说“人主明鉴人主明鉴卑臣一直小心谨慎的佩戴御赐玉佩,不敢不敬分毫,只是只是后来突然丢失,必然是有心人将卑臣的玉佩偷了去,还请人主明鉴啊” 杨镇东本以为这件事情有了小皇帝的默许,定然十拿九稳,但哪里知道,魏满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还偷走了自己的玉佩 魏满冷笑一声,说“人主,这玉佩就在这里,也无法自己长腿跑掉,但刺客可不一样,还请人主下令,立刻封锁猎场,搜索树林,这么短短的时间之内,死士必然无法逃脱,只要抓到刺客,是否杨将军主使,杨将军是否蒙冤被屈,岂不是一审便知” 杨镇东一听,吓得浑身冷汗,死士若是真的被寻到了,万一查到自己头上,该如何是好 杨镇东想要阻止,但是这班阻止可能太过扎眼,毕竟玉佩已经是自己的了,自己还阻止抓那刺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么 小皇帝眯了眯眼睛,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中计了,魏满这是诚心跟杨镇东过不去,似乎早就知道杨镇东会伏击于他。 杨镇东非但没有讨到任何好处,竟然还一头栽在了魏满的坑里 小皇帝心中冷笑,好一个杨镇东,差点子连朕都给坑了进去,没有这个手艺活儿,野心倒是不小。 小皇帝想了想,身为人主,没道理阻止抓那刺客,于是便说“立刻封锁猎场,务必将行刺魏公的刺客,给朕找出来” “是” 禁卫军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杨镇东虽然主管这次猎场的安全工作,但是行刺只是少数亲信才知道的事情,绝不能让禁卫军也知道。 如此一来,禁卫军们立刻领命,快速散开,从树林开始寻找开来。 魏满脸上带着一股森然的笑意,说“多谢圣上为卑臣做主。” 小皇帝笑的十分虚伪,说“魏公乃系我朝栋梁骨干,朕不替魏公做主,还能替谁做主呢” 林让瞥斜着杨镇东,杨镇东脸色苍白,看起来担心极了,手指总是去扣自己的掌心,眼睛也晃来晃去,显然小动作极多。 林让便一脸“关心”的说“杨将军,您无事罢脸色如此苍白,这不知情的还以为杨将军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呢” 杨镇东“” 林让说的如此直白,杨镇东吓得回头去看林让,只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那感觉仿佛要被当场揭穿,当场凌迟一样。 就在此时,林让冷酷一笑,说“杨将军怕是中暑了罢” 杨镇东干笑的点头,说“是是中暑了,天气太热了” 他的话说到这里,突听不远的地方一阵骚乱,几个黑影突然从树林中冲了出来。 “刺客” “刺客在这里” “快抓住刺客抓住刺客” 那几个刺客还未动手,一直藏身在树林之中,眼看禁卫军就要地毯式的搜索过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突然从暗处杀出,想要突围出去。 魏满看到这场面,冷笑一声,“嗤”一声,突然张弓,搭上弓箭,似乎根本不需要瞄准儿,停顿都不停顿一瞬,“唰唰唰”几声,三箭齐发。 那几个刺客被禁卫军追赶着,刺客人少,禁卫军太多,本已经十分狼狈,魏满还来捣乱,发了三支冷箭。 “啊”的一声大吼,一个刺客等时候倒在地上,肩膀中了一箭,他身体一歪,竟然还将前面的刺客给扑倒在地。 其他人有的中箭,有的怎被追赶的禁卫军团团包围起来,根本不得逃脱。 杨镇东看的脸色更是惨白,真的好像中暑了一样,不同的是,杨镇东还哆嗦。 “嘭” 禁卫军押送着几个刺客来到小皇帝面前,将人按在地上,不得动弹,禀报说“人主,刺客已经全数抓到。” 小皇帝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杨镇东,只觉得杨镇东果然不是什么好料子,这点子小事儿都做不好。 小皇帝便十分威严的说“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杨镇东有些忐忑,不过那几个刺客倒是硬骨头,一脸冷笑,说“行刺庸狗魏满,还需要旁人指使吗” “放肆” 小皇帝低声冷喝一声,说“放肆魏公乃我武家忠臣,岂容你等如此放肆诋毁” 杨镇东也装模作样的说“没错我看你们根本不知悔改,来人把他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冷冷的说“杨将军,人主面前,杨将军竟然敢大声喧哗、发号施令,杨将军这是作为人臣该有的德行么” 杨镇东心里“咯噔”一声,小皇帝是知道刺客底细的人,毕竟当时是小皇帝默许的,这事儿若是得罪了小皇帝,吃不了兜着走,因此绝对不能得罪小皇帝,还要小皇帝替自己想办法开罪。 杨镇东赶紧跪下来赔罪,说“臣一时情急,也是也是想要为人主分忧,还请人主明鉴啊。” “好了。” 小皇帝似乎也觉得有些头疼,杨镇东这个没用的东西,行刺的事情干不好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暴露了出来,还叫自己给他擦屁股,真是腆着脸不要脸。 小皇帝心情很是不好,但杨镇东素来与后将军虢氾交好,小皇帝也不好得罪了他。 小皇帝便说“这件事情,必然要给魏公一个交代,朕看这样,不若便交给将杨军调查此事,谁人都知道杨将军嫉恶如仇,朕相信,杨将军定然会给魏公一个满意的答复。” 杨镇东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小皇帝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林让一听,登时冷笑一声,真的是冷笑,狠狠的冷笑了一下,似乎生怕旁人听不懂似的。 林让面色犹如寒霜一般,竟是将入夏的树林,衬得“凉快”不少。 林让冷淡的说“人主,这刺客的玉佩,乃系杨将军之物,况且这猎场护卫,也是杨将军的指责,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杨将军与刺客毫无干系,这玉佩乃是刺客偷盗所得,但杨将军玩忽职守,导致夏狩如此隆重的祭祀,竟混进了刺客,这难道不该治罪么人主不与杨将军治罪,还让杨将军彻查刺客一事,恐怕十分偏颇罢” 林让的话说出来简直打脸,“啪啪啪”脆生生儿。 小皇帝面上一热,杨镇东心头一紧,没成想这奉孝先生竟然是个认死理儿的人,而且说话十分犀利难听。 魏满则是虚而委蛇的说“先生,人主自有人主的打算,咱们做臣子的,听从指令也就是了。” 小皇帝听他们一唱一和,脸子难看的厉害,他也是要脸面儿的,都已经被人挑明了,还如何偏袒杨镇东 都是因着杨镇东办事不利,给他擦屁股不说,还叫人给寒碜了去。 小皇帝冷声说“杨镇东,你可知罪” 杨镇东“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赶紧磕头说“卑将知罪,卑将知罪卑将辜负圣恩,让刺客混入了猎场,卑将甘心领罚” 杨镇东避而求轻,把刺客的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只是说自己玩忽职守的事情。 小皇帝便说“立刻摘去印信,勒令禁足在家,自行反省” 杨镇东吃了一惊,摘去印信 这岂不是要夺走自己的兵权 而且小皇帝都没说禁足多久,这岂不是没有一个期限,禁足到他欢心为止 本以为小皇帝是他这边的人,哪知道小皇帝如此阴险,竟然浑水摸鱼。 小皇帝说完,还对魏满说“魏公,您看朕这样处置如何” 魏满只是淡淡的说“一切听从人主安排。” 小皇帝又说“至于彻查刺客的事情” 他说着,便看向与杨镇东亲近的后将军虢氾,说“后将军便来彻查此事,务必给魏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因着这边混乱,禁卫军出动抓刺客,文武大臣们全都闻讯聚拢了过来,虢氾一听,赶紧拱手说“是臣领旨” 林让心中清楚,小皇帝让后将军虢氾来查这件事情,想必是给杨镇东留了一个转换的余地,他刚刚夺走了杨镇东的印信,似乎不想大开杀戒,以免被京中势力忌惮。 魏满与林让这次来就是将计就计来的,杨镇东被拉下马,魏满并不打算太过穷追猛打。 便对虢氾十分客气的说“有劳后将军了。” 虢氾也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刺客不是他的人,他也没有插手,本以为杨镇东一个人便能做好,哪知道竟然变成了这样。 虢氾还要硬着头皮赔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夏狩杀出了刺客,也没办法再继续了,因此便临时中断,停留一晚,第二日便即返程。 众人全都散了往营地回去,虢氾便指挥着自己的麾下,将那些刺客全都抓起来,又让士兵将杨镇东送回去禁足在府中。 杨镇东看到虢氾,便小声的说“后将军,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夏狩的事情,分明是那小崽子皇帝首肯默许的,如今出了事儿,那小崽子一点子也不揽着就罢了,竟然全都推在我的头上来,不止如此,还趁火打劫,将我的印信给夺了去” 虢氾听他唠叨,便低声呵斥说“小声些你想让旁人都听到么” 杨镇东心里不忿,但是兵权本就没有虢氾多,如今更是赤手空拳,被小皇帝给劫掠了去,哪里敢与虢氾犯横 因此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后将军,我这不是为了自己心疼,其实是心疼后将军。您想想看,小皇帝野心勃勃,这小崽子怕是早就贼着我手中的兵权了,如今兵权被夺走,那后面一个,怕就是后将军您了” 虢氾眯了眯眼目,的确如此,虽杨镇东说的虚伪,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随着小皇帝越长越大,这些年越来越不安分,表面看起来很是平和,其实内地里波涛暗涌。 虢氾大权在握,兵权在手的日子过惯了,岂能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势力 虢氾冷笑了一声,说“小崽子想要翻天,本将军就叫他看看什么是自不量力哪天若是惹急了我,我也学学佟高,便像一刀宰了少帝一般,也宰了他” 杨镇东趁机说“还有那个魏满,他手中几十万大军,若是虢将军能宰了魏满,别说是对付一个区区小崽子了,整个天下恐怕都要更名了。” 虢氾听到杨镇东奉承自己,虽知道那是奉承,但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 佟高当年收敛了京城中的二十万大军,死后兵马溃散,虢氾身为佟高的麾下,收揽了不少当年的兵马,虽佟高的兵马并不全都归顺在虢氾手里,但零零总总,再加上自己的,这些年划拉的,怎么也有十几万大军。 杨樾的兄长赵梁太守佣兵十二万,便想牟图天下大事,虢氾此人佣兵数量也达十数万,而且占据京城,可谓是天时地利,试问虢氾如何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呢 杨镇东见虢氾的眼神,似乎有些动心,便撺掇的说“杀了魏满,抢夺齐州数十万大军,虢将军便可一举夺下京城,做什么佟高第二要做便做这万人之上的人主” 虢氾冷冷一笑,说“是了,先杀魏满才是正经儿” 林让与魏满回了营帐,明日便即启程回京,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用了晚膳,魏满出去踏看了一圈,让姜都亭负责守卫工作,切不可松懈,唯恐杨镇东还有后招儿。 魏满从外面走回来,便听到“噌噌噌”的声音,仿佛“磨刀霍霍”。 魏满打起帘子一看,林让坐在席间,案几上摆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林让白皙的皮肤,古人诚不欺我,果然犹如凝脂一般细腻。 魏满心中一动,旖旎的光辉,暗淡的营帐,帐中端坐着那个他想念了四五年,求而不得之人。 魏满心中本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在灼烧着,结果 结果定眼一看,那“噌噌噌”的声音,分明是林让正在一块磨刀石上,反复打磨着他的针 左右无事可做,这年代也没有电视和网络,林让便把针灸的小布包拿出来展开,将里面的针取出,仔细的打磨一番,一边打磨,还一边将针放在火上消毒。 魏满眼看着林让那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银针,然后“噌噌噌”的打磨着,那种打磨的声音仿佛在搓骨头,令魏满什么旖旎的心情也没有了。 魏满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来,心想着算了,自己还是一会子再进来,等林让打磨完了他的针,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林让却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来,如果忽略手中的银针,林让竟然还冲着魏满“嫣然”一笑。 魏满定然不知道有句诗词叫做“回眸一下百媚生”,似乎与林让吻合极了。 受到了蛊惑的魏满,看到林让冲自己招手,便“痴痴然”的走了进去,被林让按坐在席子上。 昏暗的烛光映衬着林让偏白的皮肤,令他的眸子泛着莹润的水光,透露出一股与往日不同的氤氲雾气,柔和了不知多少。 林让一笑,说“主公,左右无事,夜色也不算太深,不若” 魏满笑说“不若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不若,主公便陪让,练一练针法,如何” 魏满“”针、针法 登时什么旖旎的气氛也没有了,魏满已经后悔刚才自己见色起意,没有立刻调头就跑。 林让拉住魏满,笑得一脸冷酷无情,说“主公在让的心中自是不一般的,因此让才会请主公陪同练习针法。” 魏满听他这么说,心里又是一阵激荡,说“当真” 魏满刚说完,已经反应过来,说什么不骗人,林让现在就是骗人,大猪蹄子。 魏满说“你上次还用司马越练手,你难不成忘了之前还邀请杨樾练针,你也忘了” 司马伯圭的弟弟司马越天生心脏不好,放在现代就是先天性的心室间隔缺损,供血不足,容易出现早搏症状。 当年林让把司马越留在身边,为他医治,司马越还充当过林让的小白鼠,让他扎针,后来扎得直哭,可见林让的针技有多优秀 林让一脸正直,冷淡的说“忘了。” 魏满“”林让的嘴,骗人的鬼 林让挑了挑眉,见魏满不配合,便突然一拉,“咔嚓”一哼,竟然主动抽掉魏满的腰带。 魏满低头一看,“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口干舌燥起来。 林让抽掉魏满的衣带,转到魏满身后,将他的双手绑在后背。 魏满一时不察,又中了林让的“美人计”,被绑住了双手。 魏满赶紧说“林让,你做什么上次不是给村民扎针,已经能扎准了么那就不用施针了,孤相信你的,林让,你也要相信自己再者说了,咱们也别太难为自己,林让已经足够优秀了,何必再练针呢人总是要有缺点,才显得更平易近人一些,不是么” 魏满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其实也是骗人的鬼 魏满一直唠叨着,林让却不听他的,将魏满的双手绑在身后,绑了一个严严实实,转回魏满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魏满“”总觉得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不是被人宰割,而是被人一针针的扎,何其残忍,令人愤毒。 林让将银针依次摆开,摆成一排,魏满看都不敢看银针一眼,只觉自己可能晕针,不能看尖锐的东西,但一般上战场都没有这种感觉,唯独对这林让的时候,这可能就是林让所说的“心理阴影”罢。 林让见他那么害怕,便十分善解人意,也揭开了自己的衣带。 “咕咚” 魏满又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这四五年都过去了,姜都亭与林奉分分合合,但从未耽误过“吃肉”,魏满如今却仍然孑然一身,也不怪他如此不镇定。 林让解开衣带,展平之后,竟然盖在了魏满的眼睛上,绕了一圈,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魏满看不清楚,因着是夏日的缘故,衣带比较轻薄,饶了几圈虽能挡住视线,但透过灯火,林让的影像隐隐绰绰,依稀可辨。 这种看不清晰,朦朦胧胧的感觉,让魏满心中有些不安,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错觉。 魏满说“林让,你做什么快给孤解开。” 林让的声音近在咫尺,带着一丝笑意,说“主公稍安勿躁,让也是为了主公,主公惧怕针锋,看不到便好一些。” 魏满“”还要多谢林让的体贴温柔了 魏满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心想罢了,说“扎就扎,你蒙孤的眼睛做什么快给孤解开,别顽了,孤”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但并不是疼的,林让根本没有下针扎他,而是突然吻住了魏满的嘴唇。 魏满看不清楚,但感觉到,这才后知后觉,猛地呼吸一窒,仿佛是一头尝到了血腥的野兽一般。 魏满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说“林让,你解开。” 林让主动吻在魏满的唇上,随即在魏满耳畔轻声说“主公难不成不欢喜如此” 魏满几乎要被林让给撩死了,没成想林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然如此会撩。 魏满眯着眼目,努力分辨朦胧的影像,突然轻笑了一声,沙哑的说“欢喜,自然欢喜。不过” 林让的嗓音说“不过什么” 魏满笑着说“不过,孤想知道,列侯还有没有更多的本事与手段,让孤更加欢心” 第二日一大早,因着要回京,众人早早便起身了,姜都亭与林奉穿戴整齐,来到魏满的营帐门口,准备请魏满移驾启程。 林奉站在营帐门口,没看到外面有侍奉的从者,心中有些狐疑,这时候从者不应该准备洗漱的温水么,怎么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林奉走过去,便听到营帐里面传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哭一般,这大清早的,声音断断续续,虽不是很明显,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到。 姜都亭耳聪目明,听了一耳朵便听清楚了,林奉则是侧耳倾听了一阵,“咚”一下,脸色登时涨红,赶紧转头跑掉。 魏满一直以为林让是禁欲系的,仿佛天上谪仙,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 但魏满想错了,禁欲系的撩人才是最要命的,尤其林让根本不没有“羞耻心”,而且也不矫情做作,十分坦荡。 天色蒙蒙发亮,魏满将林让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林让刚刚才睡下,眼角还挂着一丝殷红,虽马上便要启程,但魏满怎么也不忍心唤他起来。 魏满便这样盯着林让的睡颜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越看越是欢喜,恐怕自己是捡到了宝。 眼看着启程的时辰已经过了,林让睡得依然香甜,魏满这才轻轻唤了两声,说“林让,起身来,该启程了。” 林让蹙了蹙眉,微微挥手,嘴里嘟囔了一声。 魏满起初没听懂,凑过去一点子,这才听清楚,林让嘴里嘟囔着“小蛮,别闹” 魏满“” 魏满气的厉害,林让明明拥着自己歇息,结果嘴里却喊着小蛮,虽然小蛮是魏满的“小儿子”,但那也不行,小儿子的醋也是要吃的。 魏满恶声恶气的说“林让,你若再不醒,孤就在再腾你一番,怕是不怕” 魏满这样威胁着林让,果然就见到林让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虽然氤氲着未睡醒的雾气,不过眼神清冷无比,甚是冷酷无情。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过了一会子,十分坦然的说“让正想再来一次,主公的滋味儿,倒是十分可口。” 魏满“”林让这口气,仿佛孤才是被嫖的 队伍还要启程上路,魏满只不过虚张声势,被林让又撩了一次,二人赶紧收拾一番,从营帐中出来。 林奉见到魏满与林让一起出来,赶紧垂低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结果一垂头,林奉便惊讶的发现,主公的手腕上,似乎有点隐隐约约的红痕 看起来像是捆绑所致。 林奉一脸震惊,赶紧抬起头来,但这一抬头,便发现林让的耳垂破了。 林奉一时间也不知该抬头好,还是该低头好,总觉得怎么样都万分尴尬。 最可怕的是,当事人却第一点子也不觉得尴尬,十分坦荡 一行人很快启程,准备往京城而去。 这一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林让只是发现,林奉不知怎么的,总是偷看自己,有的时候被自己抓包,还会一脸“淡定”的转过头去,装作根本没有与自己对视一般。 林让十分奇怪,但不明白林奉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从早晨开始启程,不到黄昏便回了京城,魏满等人继续回馆舍下榻,小皇帝入了皇宫,各自忙碌去了。 因着魏满与林让昨夜里才亲近过,今日一大早还在赶路,魏满生怕林让受不住,便准备去找林奉,要一些清凉的膏药。 魏满走到林奉的舍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林奉就在里面,听到声音走过来开门,一打开门,首先看到的就是主公手腕上的 红痕。 林奉当时便有些尴尬,说“主、主公有什么事儿吩咐奉去做么” 魏满根本不知自己的劲装袖袍太短,袖口还是缩口的,手腕上露出了昨夜里“嬉闹”的红痕,一脸十分自然的说“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情,不过是随便走走,正想起来,管你讨些药膏。” 林奉说“不知主公想要什么药膏”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清凉消肿的那种药膏,你有没有” 林奉一听,便想到今天早上听到的声音,当时心中有些奇怪感觉,倒不是林奉对魏满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而是林奉又想起了自己的义父,都已经过去了四五年,魏满也痴痴的守了四五年,如今“另觅新欢”,也说得过去。 只是 林奉到底还是有一点自己的心思。 魏满说完,林奉没有说话,一直在出神,魏满便奇怪的说“林奉” “都亭这里有。” 姜都亭可谓是神出鬼没,突然就从后面走了过来,越过魏满,直接跨入林奉的房舍中,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盒来,递给魏满。 姜都亭别有深意的一笑,说“这药灵光的很,是林太医亲自试药,包好。” 林奉这才醒过神来,听姜都亭又开顽笑,气的脸色是又红又青。 姜都亭将药膏递给魏满,便说“主公,都亭与林太医还有话要叙,便少陪了。” “嘭” 他说着,直接撞上了舍门。 魏满隐约听见里面,林奉的嗓音说“谁让你进来的” 姜都亭的声音说“你的夫君让都亭进来的。” 林奉说“什么夫君” 姜都亭的声音带着一股欠揍的笑意,说“怎么,你的夫君都不认了,可不就是都亭我么” 魏满“”姜都亭今年几岁了 魏满得到了药膏,已经心满意足,便不理会林奉怪怪的表情,还有姜都亭贱贱的表情,往房舍去了。 “吱呀” 魏满推开舍门走进去,便看到林让刚刚沐浴完,正兀自擦着自己的头发。 魏满笑眯眯的走进去,因着才成就了好事儿,魏满是怎么看林让,觉得怎么好看,恨不能林让身上直发光,闪得他眼睛直疼。 魏满走进去,笑着说“林让,身上疼不疼,孤给你带了药来。” 他说着,献宝一样将药膏拿出来,打开是淡粉色的,颜色特别好看,还散发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类似于花香,又有点果香。 林让骑了一天马,正好不爽俐,便对魏满说“多谢主公。” 魏满全程笑眯眯的靠过去,低声对林让说“那你是想自己上药,还是孤帮你伤药。” 魏满语气中满满都是调戏的意味,不过林让并没有害羞这种意识,便想了想,伤处看不到,若是自己上药很是麻烦,不若 于是林让坦然的说“还请主公帮忙上药。” 魏满“嗬”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林让其实是在邀请自己,不然为何如此说辞。 “嘭”一声,魏满狠狠将人按在门板之上,眯起眼睛,声音沙哑的说“故意的,嗯” 林让有些奇怪,上药的事情,明明是魏满先提出来的,为何是自己故意的 魏满亲了一下林让的鬓发,说“乖,先来给你上药,孤可不想弄伤了你。” 就在此时,魏满还未能进一步施展自己主公的魅力,“叩叩叩”三声,是敲门的声音。 他们就靠在舍门上,因此敲门的声音分外清晰。 姜都亭的嗓音在外面响起,说“主公,宫中的内使来了馆舍,说是请魏公进宫一趟。” 魏满“” 魏满食髓知味,本想继续吃干抹净,奈何竟然来了事情,没办法继续享用美味,便狠狠在林让唇上亲了一下,说“不知人主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们才从猎场回来,按理来说都没歇息一晚上,小皇帝却巴巴的派人过来请魏满进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魏满这才打开舍门,姜都亭站在外面,朝内看了一眼,魏满赶紧错身挡住,不让他去看林让。 姜都亭笑着说“人主说是为主公摆下了接风宴,请主公入宫吃宴。” 魏满心中狐疑,小皇帝又要给自己接风,也不知是为的什么。 魏满收拾停妥,也换了衣裳,与林让从舍中出来,姜都亭和林奉也准备好了,大家便准备进宫面圣。 宫中准备了一场接风宴,特意款待魏满,宴厅里小皇帝已经在了,除了小皇帝之后,还有后将军虢氾。 小皇帝见了他们,笑眯眯的说“请坐,魏公还请坐。” 魏满谦虚了一下,请小皇帝先坐下来,自己这才坐了下来,众人也跟随着魏满坐了下来。 小皇帝笑着说场面话儿“魏公来到京城多时,朕本令杨镇东接待魏公,为魏公接风洗尘,哪知道杨镇东竟是个没有成算的,得罪了魏公。又想在夏狩之时款待魏公,哪知道依然未成,因此朕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便准备了这场家宴,咱们都是自个儿人,也不必拘束什么。” 此时虢氾便站起来,拱手赔笑说“是了,魏公乃是武家江山之栋梁,可以说是扛鼎之臣,国之心膂了,怪不得人主会分外器重魏公呢。” 魏满听他们一打叠的说好听的话儿,就知道不对劲儿。 虢氾又说“如今魏公进京来受封,人主慷慨英明,赏罚分明,臣私以为,定然要将受封大办起来,筑高台,邀请文武百官,一同亲临筑台封将。” 杨镇东刺杀魏满的计划已经失败落空,撺掇着虢氾继续针对魏满,虢氾想要魏满手上的兵权,自然要杀魏满后快。 虢氾还真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 表面上可以请皇上册封魏满,将册封的典礼大办特办起来,看起来对魏满很恭敬,像是讨好服软一样,但其实呢,内地里虢氾是想要搞一些小动作。 一旦人主答应给魏满筑台,那么虢氾就可以利用筑台的空隙,做一些手脚,例如受封的时候石台突然倒塌,就可以责怪魏满天怒人怨,引起了老天爷的不满,趁机发难魏满等等。 而且受封之时,如果筑台倒塌的话,小皇帝和魏满都会在场,就算能逃过一死,但必然也要受伤。 到那时候,小皇帝受伤,虢氾便独揽大权,主管朝政,还不能捏咕魏满么 虢氾提前来找过小皇帝,说过筑坛的事情。 当然,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意图,只是说想要拉拢巴结魏满,魏满对杨镇东已经起了疑心,这次夏狩刺客的事情,除了杨镇东,若是真的查下去,小皇帝与虢氾谁也逃不开。 说实在的,小皇帝也忌惮魏满,怕他心中记恨自己。 因此虢氾用筑台来讨好魏满这事情,小皇帝没有多想,也是同意的。 如今虢氾提出来,小皇帝便应和着,说“是了,魏公乃是朕的心腹,这天底下的人,朕最信任的便是魏公关与虢将军二人了” 小皇帝说的十分动听,只是在林让的耳朵里,小皇帝似乎在说,“这天底下的人,朕最想除之后快的,便是魏公与虢将军二人了。” 小皇帝笑起来十分无害,说“这筑台封将的事情,那是一定的,便请魏公不要推辞了。” 魏满心中冷冷一笑,面子上却十分惊喜的模样,说“多谢吾皇恩典魏满铭记于心” 虢氾一看计划当成了,笑着说“看,今日是魏公的疾风洗尘宴,不说这些,臣敬人主一杯,敬魏公一杯” 虢氾一脸热情的敬酒,众人便开始推杯把盏。 魏满冷不丁的突然说“昨日在夏狩,卑臣未能见到犬子,不知今日,犬子的病情好些了么还请皇上将犬子叫出来,让卑臣看上一看。” 小皇帝不动声色,眼眸微动,笑着说“不瞒魏公,子脩他的病情并未大好,今日咳嗽反而愈加严重了,因此黄昏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便不好打扰,还是叫他先休息罢。” 魏满怎么可能不知道小皇帝搪塞自己,一次两次三次的搪塞自己,魏满只觉这其中一定有诈。 而且魏子脩已经好些天都没有给自己传来消息了。 他日魏满不在京城之时,半个月还传来一次消息。 如今魏满进了京城,反而没了魏子脩的音信。 小皇帝又说“魏公请放心,朕自幼与子脩长在一处,自是不可能害了子脩的。” 魏满干笑了一声,说“自是如此。” 小皇帝便举起羽觞耳杯来,笑着说“魏公,朕敬你一杯。” 魏满与小皇帝饮了一杯酒,小皇帝便把目光放在林让身上,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怎么不饮” 林让还未说话,魏满已经抢先说“启禀人主,这奉孝先生染了风寒在身,因此不好饮酒,恐加剧了病症,并非有意唐突人主。” 小皇帝十分大度的说“原是如此,朕还以为,奉孝先生不只是生得神似列侯,连不胜饮酒这点子,也神似列侯呢。” 林让看得出来,小皇帝在试探自己。 其实小皇帝也有些狐疑,如不是这个奉孝先生看起来比当年的列侯还要年轻许多,小皇帝都要相信,其实当年列侯没有火焚在山林之中。 不过这个奉孝先生,可是活脱脱的小鲜肉一枚,年纪在魏满之下,又怎么可能是列侯本人呢 小皇帝试探无果,魏满为了引开小皇帝的注意力,便拱手说“人主,这几日所幸无事,臣想请人主首肯,带着奉孝先生到周边游览游览,正好儿亲自入山采一些药。奉孝先生乃是第一次来京城,还未游览周边景色,正巧儿有这个时间,还请圣上恩准。” 小皇帝一听说游览,登时眯起眼目,狐疑的看向魏满,难道魏满想要带着林让逃跑 所以才要去周边游览 小皇帝心中狐疑,不过面子上却不表露出来,反而像是在唠嗑一般,对林让说“奉孝先生是第一次来京城那是要在周边好生游览游览了。” 他似乎不打算拒绝,毕竟现在的小皇帝改走了怀柔路线,笑的十分和蔼可亲,说“只不过魏公此次入京,也没有带多少亲信跟随,朕甚是不放心,不若这样,真亲自挑选一队精兵,护送魏公与奉孝先生在周边游览,还能帮着二位采药,不是很好” 魏满冷笑一声,心说很好,什么护送,分明就是监视。 但魏满若是拒绝了,小皇帝指不定要派人偷偷跟随他们,在暗处反而更令人头疼,还不若将这些眼线,就放在明面上,也好做打算。 魏满便没有拒绝,很好说话的说“圣上错爱,卑臣受之有愧,但恐却之不恭,因此只有领谢了。” 小皇帝见他没有拒绝,便松了口气,心中又疑惑起来,这魏满到是去做什么的,竟然允许自己的眼线跟在身边,看起来十分坦荡。 其实林让并不想去采药,魏满只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而已,他们的确要去京城周边,其实是去与魏子廉碰头汇合的。 魏满没有带精兵入京,只跟着几个亲信,一旦发生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魏满早有打算,他先入京,然后让自己的从弟魏子廉,装作采办马匹生意,带着马匹队伍,从齐州来到京城周边,采办马匹的队伍很大,并非一般的小队伍,那些仆役其实就是精锐武士。 武士住扎在京城附近,魏满也相对安心一些。 这次魏满便是借口出京,前去与魏子廉碰头的。 宴席很晚才散,散了之后魏满与林让并没有在宫中过夜,而是连夜回了馆舍,其实也是对小皇帝,还有后将军虢氾不放心。 小皇帝饮得有些醉了,当然他并非因着欢心才饮酒,四五年间,小皇帝从一个小包子,已经长成了一国之君,饮酒这种小事儿自然不在话下。 小皇帝被宫人扶着,走入寝宫,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便看到寝宫之中,有人静静的卧在龙榻之上。 不必多说,自然是魏子脩了。 他的身上依然缠绕着锁链,不得自由。 小皇帝摆了摆手,众人根本不敢多看,连忙退了出去,恭恭敬敬的关闭殿门。 小皇帝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魏子脩的背影,胸腔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混合着胃中的酒水,竟然变成了苦酒,令他心中酸涩不已。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根本不会饮酒,一到酒宴便露怯,当时很多大臣看不起小包子,表面上恭恭敬敬,其实背地里总是嘲弄于他。 当时魏子脩便陪着自己,与小包子一起对饮,小包子从起初根本不会饮酒,喝一杯就呛,到后来犹如饮水,这些仿佛历历在目 而就算历历在目又怎么样呢,时移世易,时局已经改变了。 小皇帝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说话,目光幽幽的注视着魏子脩。 魏子脩其实没有睡着,但是也懒得起来作礼,心中犹如一片死灰一般。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嘭”一声,似乎是什么撞在了地上。 那一声轻响之后,便没了声息。 魏子脩屏住呼吸,仔细去听,听了一会子,并不知小皇帝在做什么,就略微回头去看。 只见小皇帝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魏子脩吓了一跳,立刻从龙榻上翻身而起,直接跃下龙榻,来到小皇帝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锁链距离有限,最大的活动空间便是蹲在小皇帝面前这么一段距离。 魏子脩先试探了一下小皇帝的鼻子,见他只是饮多了,便狠狠松了一口气。 小皇帝倒在地上,龙袍也散开了,露出他单薄的身材,因着他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到底也没有多高大。 魏子脩紧紧盯着小皇帝,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伸手过去,悄无声息的探入他的袍内,在他腰间轻轻一勾。 “哗啦” 是钥匙的声音,小皇帝的腰间佩戴着一把钥匙,总是随身带着,寸步不离,正是魏子脩的锁链钥匙。 魏子脩捏住钥匙,避开小皇帝,小心翼翼的将钥匙拽了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小皇帝突然睁了一下眼睛,还翻了个身,搂住了魏子脩,嘴里喃喃的说“别走” 魏子脩心中犹如擂鼓,连忙屏住呼吸,还以为小皇帝醒了,不过等了一阵子,小皇帝似乎并没有真正醒过来,双眼氤氲着雾气,慢慢又闭合了起来,长长的眼睫上挂着一丝丝水珠,口中断断续续的说“不要不要走朕、朕只有你了子脩” 魏子脩听着小皇帝醉酒之后的话,心中突然有些发拧,若不是小皇帝想要对义父下毒手,他们根本不至于此。 魏子脩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钥匙,放入自己怀中,然后又从怀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替换之后重新佩戴在小皇帝腰上,以免被他发现端倪。 小皇帝还在喃喃的说着梦话,拽着魏子脩的袍子角不撒手。 魏子脩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将小皇帝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锁链撞击声,将人稳稳的抱上了龙榻,给他小心的盖上锦被 翌日一大早,魏子脩醒过来的时候,小皇帝还没有醒来,蹙着眉,看似很不舒服的模样。 他昨日里饮酒太多,今日胃中必然不怎么舒服,魏子脩本想帮他揉一揉额头,哪知道就在此时,小皇帝猛的挣开了眼目,有些戒备的看着魏子脩。 魏子脩便把手又收了回来,冷淡的回视着小皇帝。 小皇帝眼看到魏子脩,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腰间的钥匙,“喀拉”一声,果然摸到了一把凉冰冰的钥匙,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魏子脩故意冷言冷语的说“怎么人主这团团守卫的,还处心积虑的给卑臣服了毒药,还怕卑臣跑出去不成” 小皇帝眼看到钥匙还在,魏子脩也在,这才松了口气,将袒露出来的表情重新收敛起来,十分冷淡的说“你放心,朕是不会放你走的永远不会。” 魏子脩听了,冷漠回视着小皇帝,嗓音沙哑的说“也请人主放心,倘或人主敢动义父分毫,子脩必十倍以报。” 小皇帝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魏子脩,说“朕等着。” 几日之后,魏满就打算带着林让去游览了,当然还带着姜都亭与林奉二人。 这次游览,姜都亭与林奉可是至关重要的存在,他们需要负责支开小皇帝的队伍。 众人一并子出了京城,带着一个“大尾巴”,小皇帝起码派遣了二百禁卫军跟随他们,可谓是浩浩荡荡,这哪是像是游览 魏满骑在马上,十分悠闲,似乎并不在意身后的尾巴,林让回头看了看,挑了一下唇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似的。 众人进入了一片坂坡,林让便停下马来,但是也没有下马,而是十分傲慢的坐在马背上,对那些禁卫军说“皇上派你们来,是让你们帮忙采药的,并不是叫你们来做仪仗队的,对么” 那禁卫军的长官似乎十分不屑林让,他可是皇上的亲信,要知道宫中的禁卫军并不是普通士兵,他们是千挑万选的皇亲国戚子弟,只有身份高贵的子弟才能入选禁卫军,在皇上面前混脸熟。 禁卫军的长官是皇上跟前的心腹,自然知道皇上的用意是什么。 不是为了让他们做仪仗队,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帮忙采药,而是让这些禁卫军监视魏满 不过这表面的功夫,也还是要做全的,因此军长心里谩骂羞辱着林让,面子上却说“这可是奉孝先生,这放眼望去,也不知什么是药材啊您看这坂坡,一片沙土,什么也没有。” 林让便十分刻薄,本色出演奸臣,瞥斜着眼目说“什么也没有睁大你的眼目看看,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不是药材么” 林让一连三问,虚抬着马鞭,十分傲慢的指向一个方向。 禁卫军的军长定眼一看,不由“嗬”的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荒凉的一片,虽是夏天,但这附近寸草不生,别说是药材了,就连风景也不曾有一点点,若是硬要说,倒是有一种 大漠孤烟直的荒凉旷野之感。 而就在这荒凉萧索之中,有一座参天大树,树立在那里。 禁卫军吃惊的说“树” 林让十分淡定的说“是了,这就是药材。” “这这” 林让显然欺负禁卫军不认识药材,指着一棵大树,简直就是指鹿为马,活脱脱的奸臣模样。 那禁卫军只好忍了,耐着性子,硬着头皮的说“不知不知先生是要这树的树干,还是树枝,亦或者树根呢” 林让幽幽的说“这树浑身都是宝,连根刨了罢。” “连、连根” 何止是禁卫军惊讶,就连魏满、姜都亭,还有林奉也十足惊讶,林让要这棵大树做什么如果真的刨了回去,种在哪里 馆舍么 林奉震惊的看着如此刻薄的林让,突然觉得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魏满悄悄的拽了拽林让的袖袍,低声说“林让,你挖一棵树回去做什么” 不过林让根本没工夫搭理魏满,对那些禁卫军说“快挖罢。” 禁卫军们“” 大家都是公子哥儿出身,何来做过这种苦力,平日里练兵练武,再累那也都是体面活儿,如今却要挖树 禁卫军不敢有违,生怕引起了魏满的疑心,军长便招手说“快快,动手,把树挖出来” 他们说着,便放下自己的兵器,扔在一边,准备挖树。 因着这些禁卫军名义上是帮着林让采药草来的,所以他们带来了工具,只是没成想真能用得上。 这大夏天的,烈日当头,尤其今日阳光十分刺眼,士兵们穿着介胄,本就沉重,还要挥舞着药锄刨坑,没一会子,便累得一个个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魏满忍不住又小声的说“林让,你这是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没什么,欢心而已。” 魏满“”这个解释,真的相当林让了 那些禁卫军们心中不甘,自然不会好好儿“干活”,随便锄了几下。 林让面无表情的说“当心点,叶子一片不能掉。” 禁卫军“” 林让又冷酷无情的说“手下注意些儿,树皮也是宝贝的药材,市面上很难寻得。” 姜都亭、林奉“” 林让第三次冷漠的开口说“尤其是根茎,不能破坏一点子,要小心的从土里用手拔出来。” 魏满“” 禁卫军们没有办法,从抛弃兵器,到抛弃锄头,有的蹲下来,有的干脆直接跪在地上,伸手去拨地上的土,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坏根茎。 日头高悬,正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禁卫军们“锄禾日当午”,魏满生怕阳光太烈,把林让的皮肤再晒伤了,便拉着他在树荫儿底下乘凉。 那些士兵苦不堪言,灰头土脸,眼看着从正午,整整刨了两个时辰,刨到了黄昏,这才基本把大树给刨了出来,只差一点点便能完工。 林让突然对魏满说“主公,这树是什么名堂喜阴还是喜阳喜干还是喜湿” 他的话一出,“唰”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定在林让身上。 魏满“”林让连是什么树都不知道,竟然就说这树浑身都是宝,连根都要带回去 禁卫军的士兵们登时脸红脖子粗,气了个半死,他们其实知道,说不定林让是戏弄他们的,毕竟谁会采药抱回去一棵大树 这听起来实在是无稽之谈。 但是大家起码都是要脸面儿的,就算是戏弄他们,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林让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也没有故意放低了声音,不像是交头接耳,反而故意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嗓音说话,这岂不是当场打脸 士兵们登时十分愤毒,但他们有要务在身,一个个也不敢造次,只能用眼瞪着林让。 林让收到了士兵们怨毒的目光,便对魏满微微一笑,低声说“主公,让终于明白,为何这世上有这么多奸臣了。” 魏满眼皮一跳,说“为何” 他问完之后,突然觉得不应该问。 就听林让语气寡淡的说“因为做奸臣要比做良臣来的容易,而且说话不用打草稿。” 魏满“” 禁卫军好不容易把大树给刨了出来,林让便从地上站起身来,还拍了拍身上的土,说“别磨蹭了,这已经黄昏,才挖了一种药材,人主身边的禁卫军,不应该是这种效率,太令人失望了。” 林让说完,丢给禁卫军们一个冷漠而潇洒的背影,继续往前走去。 禁卫军们跟随在后面,几个士兵小声说“老大,这可怎么办,这奉孝先生是个刻薄的,若是再难为咱们,可怎么好” 军长低声说“怕什么不过就是一个以邪辟之术惑人的穷酸书生罢了,还怕了他不成” “就是,切勿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了,这挖树咱们都挖完了,他还能叫咱们做什么登天入地的难事儿” 魏满功夫不弱,耳聪目明,后面几个禁卫军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是魏满听得一清二楚,听罢了不由摇头,心说你们太不了解林让了,什么登天入地,登天入地很难么 林让在前面带路,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一停下来,禁卫军们不由集体一颤,心想着要来了 果然 就见林让指着地上一个黑球球的东西,说“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把这些都拾起来。” 禁卫军们上前一看 野猪粪 这山头虽然荒凉,但是经常有野猪出没,很多猎人都会来这里捕猎,禁卫军们以前听说过,但是从未见过,因着他们根本不到这种地方打猎,要知道皇家行猎那是有专门的猎场的。 猎场里的动物,都是猎场的官员提前捕捉之后养起来,养得肥肥大大,然后再供给贵族狩猎,绝不会如此“纯天然”。 这些公子哥儿们娇生惯养,别说是粗活儿了,平日里连个委屈恐怕都没吃过,如今这些公子哥们儿,却要捡粪 “太臭” “臭死了”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好几个士兵忍不住大喊了出来,他们刚才挖树已经多有不满了,此时心情就像是一个爆裂的油锅,登时四分五裂,冲天而起,油腥四溅。 林让笑了笑,说“各位何出此言呢各位身为禁卫军,都是在皇城中,保护人主安慰的扛鼎武士,一个个除了出身不俗之外,必然忠心耿耿,皇上派你们过来随我采药,你们却从第一个药材上就开始推三阻四,是何道理,难道要抗旨不尊么” 林让一脸冷漠,说出来的话好像是冰锥子一般,禁卫军们虽然知道林让在恶整他们,但是竟没有办法反驳,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简直便是哑巴吃黄连。 不,不对。 魏满心想,黄连只是苦,但它不臭 “大哥,他分明就是戏弄我们” 有人突然爆出一声,似乎忍无可忍,想要揭穿林让的鬼面具。 林让则是一脸坦然,淡淡的说“卑臣可没有这个意思,但诸位要是执意这么认为,倒是也无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0章举大事 林让摆明了是故意消遣他们, 气的那些禁卫军脸红脖子粗,一个个头顶儿冒烟儿。 但是那些禁卫军们根本没有办法, 看到魏满抱臂站在旁边, 冷眼旁观,一点子也没有任何帮忙的模样,分明就是一脸宠幸奸臣的样子。 禁卫军的军长只得硬着头皮,挥手说“快, 去采药。” 这一声采药, 可把禁卫军们给恶心死了,一个个根本不愿意上前, 推推搡搡的。 魏满见那些禁卫军不情愿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说“你的鬼点子倒是多, 也不怕他们报复于你。” 林让淡淡的说“不是还有主公么” 魏满一听,登时心情大好,林让这种“小鸟依人”的模样可不多见,十分满足魏满的霸道心里。 哪知道林让紧跟这便说“自古以来,每一个仗势欺人的奸臣背后,都有一个昏庸的主公靠山, 不是么” 魏满“” 眼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下来, 那些禁卫军磨磨蹭蹭的捡粪球,魏满便给林奉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他们此次前来, 林奉和姜都亭是奉命将禁卫军引开的, 林奉当下便轻微的点了点头, 趁着那些禁卫军不注意,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林奉一个人走远,禁卫军们还在捡粪球,捡的生无可恋,就在此时,突听“啊”的声音,似乎是谁在喊叫。 众人吓得立刻丢下粪球,戒备的看向左右,这时候魏满便惊讶的说“林奉呢你们看到林太医了没有” 魏满的演技可谓是满点儿,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欠他一个奥斯卡的小金人。 禁卫军们左顾右盼,说“林太医呢” “刚才不是就在这里” “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魏满又说“那就糟糕了,这荒郊野岭的,经常有猛兽出现,林太医是个文人,根本不会武艺,若是有个意外可怎么办” 姜都亭听到这里,险些笑了出来,因着他第一次见到林太医的时候,林太医就往自己脸上扔了一只袖箭。 虽在姜都亭眼中,林奉的武艺就是三脚猫,绣花枕头,不过的确是会武艺的,魏满把林奉说的柔若无骨,姜都亭险些笑场。 林让则是冷淡的说“人主令你们随行护卫,连林太医涉险你们都毫不知情,这若是回了京里,看你们如何对人主交代” 禁卫军们登时就慌了,紧跟着又听到林奉的声音,似乎在惊呼,还有大喊“救命”的声音。 如今就轮到姜都亭上场了,赶紧挥手说“声音从这边来的,快,随我去营救” 那些禁卫军生怕林奉出现个好歹,赶紧跟着姜都亭,顺着声音往前扑去,一头扎进了树林。 禁卫军们全都离开,只剩下林让和魏满站在原地。 魏满挑了挑眉,笑着说“人主身边能有这样的亲信,怪不得虢氾会肆无忌惮呢。” 林让点了点头,说“智商堪忧。” 魏满虽听不懂“智商”是什么,但绝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禁卫军成功被引走之后,“哗啦”一声,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林让身后,还笑眯眯的说“嫂子,你脖子上是什么这大夏天的,怕是被蚊虫给啃出来的罢” 林让听到说话声,转头一看,是魏子廉 他们此次来,就是与魏子廉碰头的。 魏子廉带着伪装成采办仆役的精兵队伍,在附近落脚,准备与魏满碰头。 其实魏子廉一路都跟着他们,只是那些禁卫军人多眼杂,因此魏子廉不好现身,如今林奉把禁卫军给引走,魏子廉自然立刻现身。 魏子廉有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过他们了,这一见面,登时觉得魏满与林让之间,两个人冒着不可明说的泡泡,旖旎的很。 魏满瞧着林让的表情,恨不能化成水儿,甜蜜的都拉不开栓了。 林让听到魏子廉调侃自己,便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声,似乎还挺疼。 林让是那种“疤痕体质”,简单来说,就是林让的新陈代谢比较慢,而且皮肤白,容易积攒黑色素,这样一来吻痕便好的慢,这么多天下来,林让的吻痕还挂在脖子上。 林让摸了一下,没见到一点儿的不好意思,反而淡淡的说“不是蚊虫,是主公弄的。” 魏满“” 魏子廉“” 魏满赶紧咳嗽一声,说“好了,说正事儿,子廉你的兵马安顿在了哪里” 魏子廉也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说“哦哦就、就在这附近,我在这附近买了一处宅邸,刚好有一个富商准备搬走,他的宅邸空置出来,我便购置下来了,兵马办成了仆役,屯在宅邸里。” 魏满点了点头,说“好,如今天色晚了,现在回京绝对来不及,一会子孤便将那些禁卫军带到你的宅邸下榻,咱们到时候再碰头,孤看看你带来的军队。” 魏满没有军队傍身,始终是不安全,尤其之后还有加封骠骑将军的典礼,如果能把军队偷偷安置起来,若是遇到了什么意外,也好叫士兵火速扑来。 这里离京城很近,只要得令,就能立刻扑往京城。 魏子廉点头说“得勒,主公您就放心罢。” 他们正说话间,魏满突然“嘘”了一声,林让还以为是禁卫军回来了,但事实证明姜都亭还在带着那些禁卫军救援林奉了,并没有立刻折返回来。 就听到“咕噜噜”的声音,原来是一个车队,从远处走过来,正好路过这片山头,看他们的行进方向,怕是要入京城。 魏子廉一看,说“是采石的商队,不必担心。” 采石的队伍源源不断的从远处而来,看起来规模还挺,打头一个人像是个小头目,挥舞着手中的鞭子,说“都打起精神来,走走,速度快点儿天黑之前要入京城,否则都要住在野外快” 魏满他们恐怕引起意外,因此还是稍微避讳了一下,藏在树后面没有露面。 “咕噜噜” 采石的车队粼粼的往前开去,突听“轰隆”一声,坂坡上虽没什么东西,但是怪石嶙峋,一个车子撞到了地上凸起来的石头,一声巨响,登时侧偏。 “咚”一声,竟然直接翻在了地上。 “骨碌碌” 箱子里的石头滚出来,洒了满地都是。 林让看了一眼,蹙了蹙眉,说“废料” 的确,那一箱侧翻的石头,摔出来全都烂了,砸在地上还没土坡硬,愣是像鸡蛋一样,一磕就散架了。 魏子廉也说“好生奇怪,这些人要把这么多烂石头运到京城去谁家修建会用这种石头一下雨还不给全泡发了,定然要出事儿的。” 那小头目看到车子侧翻,气的立刻扬起马鞭,威胁的大喊着“做什么呢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捡起来,摔坏了这批石料,你们赔得起么我不妨与你们说实话,这些石料乃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虢大人购置的,摔坏了,你们都得拿命赔” 虢氾 魏满冷笑一声,说“虢氾还自封起大将军了” 虢氾是个后将军,如果魏满册封骠骑将军,那么虢氾的地位就要在他后面稍息,更别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了。 林让眯起眼目来,说“虢氾购置了这些残次品的石料,必然不是给自己用的。” 魏满也点点头,说“的确如此,虢氾此人,铺张奢侈,绝对不会给自己用这么差的石料。” 魏子廉说“不是给自己用,那是给谁用总不能是给皇上用得罢” 林让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突然说“筑台。” 他这话一出,魏满登时侧目看过去,说“筑台” 林让点点头,说“虢氾府中没有大工程,自从人主登基之后,宫中也没有太大的土木工程,能用到这么多石料的,怕就是只有筑台了。” 筑台,筑的自然是魏满拜骠骑将军的台了。 如果用这些烂石料来筑台,再加上夏天雨水充沛,经过几次降雨,这台怕是已经变成了豆腐渣,到时候人主登台,拜魏满为骠骑将军,台子一倒塌,那简直就是“车毁人亡”的车祸现场。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子廉,你去查查这些人。” “是,主公。” 魏子廉也不废话,立刻离开。 这样算着,那些禁卫军也该回来了。 却说姜都亭带着禁卫军们,火急火燎的冲着偏僻的方向找过去,分明是听到西边有人喊,他们跑到了西边,结果东边又有人喊救命,跑到了东边,南边又有人喊救命。 于是众人一路东南西北的跑,来回来去的跑,终于是在西面找到了林奉。 林奉与众人兜了一个大圈子,禁卫军找到林奉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林奉则是一脸冷淡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们,一点子也没有喊救命的急迫感。 禁卫军们一看,立刻生气的说“林太医,你大喊救命,可曾遇到了危险” 林奉理直气壮的说“奉不下心崴伤了脚腕,又怕这荒郊野岭跑出野兽,喊一喊救命,难道不行么” 禁卫军的军长气的七窍生烟,先是被林让气,后又是被林奉气,耐着性子说“天色不早了,回去罢” 姜都亭则是走过去,一把直接将林奉打横抱起来,来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公主抱。 林奉吃了一惊,“啊”了一声,赶紧搂住姜都亭的脖颈,说“你做什么” 姜都亭也理直气壮的说“林太医不是扭伤了脚腕么都亭伏侍您。” 他说着,也不顾林奉的反抗,直接将林奉抱起来放在马背上,与林奉同骑一匹。 林奉想要下马,使劲晃了两下,被姜都亭一把搂住,桎梏在怀中,慢慢都是威胁的说“林太医,你若是再勾引于都亭,知道后果么” 林奉一听,“嘭”一下脸色便红了,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万勿血口喷人。” 姜都亭一笑,说“怎么还不承认,你在都亭怀里晃来晃去,难道不是为了引诱都亭么” 林奉“” 林奉真是怕了姜都亭那厚脸皮,干脆转过头去不说话,不过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倒是出卖了林奉。 众人一行往回走,终于与魏满林让碰头。 魏满一看,还责怪禁卫军们说“人主眼前的红人,竟没有个成算,一股脑子全都去救人,便不留下来几个保护孤的安危了么孤可是一方之长,马上便要加封骠骑将军,若是有个什么意外,你们能担待的起么” 禁卫军们甚是委屈,行动的时候,明明看魏满与林让也在一起,哪知道转瞬便不见了人影儿。 魏满便说“罢了,与你们置气,便要把孤给活活气死天色都黑了,你们去四周找找落脚的地方,记住了,务必要大一些,配得上孤的身份才好。” 禁卫军们虽然很想回京城去,不过很不巧的是,如今若是往京城赶去,回去城门也关闭了,绝对进不去城门。 禁卫军们没有办法,便答应了下来,请魏满稍微休息一番,军长带人去四周寻找,可有什么落脚的人家。 还真别说,就在这附近三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处大庄园,据说是个很有钱的富贵老爷,庄园非常大,绝对合乎魏满的身份。 禁卫军们亲自找的地方,感觉万无一失,便请魏满林让移驾,准备往庄园下榻。 众人来到庄园门口,禁卫军的军长亲自上去敲门。 “叩叩叩” “叩叩” 敲了好一阵子,便听到有人大喊着“谁啊” “吱呀” 大门被打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男子站在门口,魏满一看,很好,这不是魏子廉营下的一个校尉么 那“管家”看到他们,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各位官老爷这是” 军长说“这位先生,我们路经此地,公干在身,想要借宿一晚,不知可不可以” 那管家露出为难的表情,说“这几位管爷要不然等一等,小人前去询问一下老爷” 管家很快便进去了,过不得一会子,便听到“吱呀”一声,大门复又打开,这回是打开的中门。 宏伟的中门轰然展开,庄园的“老爷”从里面儿走了出来。 “咳” 林奉一看那老爷,呛得咳嗽了一声,赶紧低下头,以免被人发现。 这不是召典么 召典满脸沾着大胡子,完全像是当年没有剃掉须髯的火头军一样。 平日里总是黑甲加身的召典,如今穿着一身土黄色,浑身到下绣着五铢花纹的华贵袍子,头上戴着一顶镶嵌了拳头大珍珠的帽子。 整个人土豪之气扑面而来。 召典老爷从里面走出来,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因着面上都是大胡子,声如洪钟的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各位主、不,各位老爷官老爷,请进罢,蓬荜生辉。” 魏满“” 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召典“读台词”,读得那叫一个磕磕绊绊,可能是因着没有什么演戏的天赋,毕竟召典可是个老实人。 魏子廉是魏满的从弟,而且家里富得流油,很多人都见过魏子廉,所以如果魏子廉扮演这个老爷,可能会被禁卫军看穿。 因此只能让随行的召典来扮演。 旁边的管家都比老爷入戏,赶紧说“各位,真真儿是对不住,我们家老爷他他” 那管家一脸难言之隐,又指了指自己脑袋,示意众人。 召典“” 禁卫军们登时恍然大悟,这么大家业的老爷,竟然是个傻子,也真是傻人有傻福了。 召典让开一步,请众人进门,哪知道此时便听到银铃一般的笑声,一个身材曼妙的年轻少妇,从远处走了过来,一面走一面妖娆的说“老爷,是来客人了么” “咳” “咳咳咳咳咳” 在场众人,只有林让还淡定着,魏满、林奉和姜都亭全都呛得咳嗽起来,恨不能把眼珠子瞪下来。 因着从远处走过来的那个美艳少妇,竟然是 竟然是魏子廉假扮的 魏子廉因着知名度比较高,而且以前在京城长大,所以不好抛头露面,于是便想到了这么一个好主意,扮演当家主母 魏子廉的长相很普通,反而是召典俊美无限,当年魏子廉也是看上了召典的颜值,这才对召典穷追猛打的。 不过长相如此普通的魏子廉,换上一身女装,将头发挽起来,随便描了描眉,抹了口脂之后,竟然便出落成一个绝色美人儿来。 那种美艳的气息,就如同召典的土豪气息一样,扑面而来。 只不过魏子廉第一次扮演少妇,似乎对少妇有什么误解,一脸风尘气,而且走路直打晃,不知情的可能以为他是刚刚下山的蛇精病。 那些禁卫军一看,根本没有怀疑魏子廉是神经病,反而用惊艳的目光去打量魏子廉,上上下下的仔细的看,越看越觉得妩媚惊人,简直便是天上的仙子下凡。 魏子廉走过来,估计是剧本之外的加戏,召典这个老爷都吃了一惊,十分僵硬的杵在原地。 魏子廉便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依偎在召典怀中,笑着说“老爷,今天好热闹呀” 召典“” 召典本来就不会演戏,如今看到这样的魏子廉,舌头都捋不直了。 禁卫军们不疑有他,心里只是有些不平,心想着着老爷又黑又傻,而且不修边幅,土的厉害,竟然能抱得如此美娇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众人在庄园中下榻,用了晚膳之后,很快便各自休息去了。 召典进了自己的房舍,赶紧关门,重重的松了口气,感觉以后这样的任务,自己不能再接,若有下次,必然会露陷,岂不是坏了主公大事儿 召典这么想着,就听到“吱呀”一声,舍门被突然开了,有人从给外面晃了进来,他的动作很快,进来之后,“嘭”一声便将舍门给关闭了。 召典一看,原是魏子廉,便说“魏” 魏子廉赶紧冲过去捂住召典的嘴巴,说“嘘你是呆子么,喊那么大声,险些被听到。” 召典赶紧点了点头,看到近在咫尺的魏子廉,不知怎么的,脸色“咚”一下就红了。 已经天黑,舍中的光线暗淡而旖旎,影影绰绰的映照着魏子廉的面容。 他没有上妆粉,但皮肤白皙剔透,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口脂衬着魏子廉比较显白,还是他原本的肤色就是这样,魏子廉的皮肤在缇红色的光芒照耀下,看起来吹弹可破。 也是魏子廉从小家境优厚,一直养尊处优,根本没做过粗活,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好的,保养能不好么 魏子廉一抬头,便看到召典痴痴然的看着自己,不由一笑,说“好看么” 召典的脸色更是红,大胡子都要遮不住了。 魏子廉用手在他脸上蹭了几下,将他的假胡子拨下来,召典的呼吸有些粗重,一把抓住魏子廉不断挑衅自己的手,将人“嘭”一声钳制在门板上,低头狠狠吻下。 召典的嗓音很是沙哑,用极低的声音说“魏公子甚甜。” 魏子廉一听,难得有些耳朵发热,心想着傻大个竟然也会撩起来了 便说“是口脂的味道,口脂是甜的。” 口脂里带着一丝丝甜味儿,还有花香的味道,古代可没有口红雨衣这种东西,两个人一亲吻,口脂登时弥漫开来,多少尝到一些。 召典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傻大个,却突然笑了一声,低头在魏子廉的耳边,轻声说“不,是魏公子的味道,甚甜。” 魏子廉一听,这傻大个怕是诚心撩自己,当即冲过去,召典赶紧接住他,两个人“嘭”一声便倒在了席子上,魏子廉恶狠狠的说“长本事了,今天本公子便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刚要主动吻下来,便听到“咳”一声,有人咳嗽了一下,吓得魏子廉像是炸毛的猫一样,恨不能跳起三丈直接窜开。 魏子廉回头一看,魏满 除了魏满还有林让,二人不知什么时候进的房舍。 魏满抱臂戏谑的看着二人,说“真是对不住,孤打扰一番,咱们可不可以先说正事儿,然后二位再办事儿” 魏子廉简直没脸见人了,脸色通红,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 而相对比魏满的戏谑,林让那面无表情的模样,此时才无声胜有声。 林让上下打量了魏子廉好几眼,把魏子廉看的直发毛。 魏满拽了林让一下,说“看什么”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魏公子这幅模样,当真美艳。” 魏子廉“”夸我呢 魏满“”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 魏子廉和召典赶紧整理了一下,大家全都坐下来。 魏满便说“子廉,虢氾的那批石料货,查得怎么样” 魏子廉赶紧回话说“我去查了一番,还和那个头目套了套话,这货是送进皇宫的,并非虢氾自己用。” 送进皇宫 林让淡淡的说“看来,虢氾的确是想用这批石料修建筑台,除此之外,宫中最近都没有任何需要兴建土木的地方。” 魏满不由眯起眼目来,冷笑说“好啊,好一个虢氾孤便说他为何突然这般好心,还为孤筑台。” 林让说“虢氾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对付主公,不防便让他筑台,到时候如果台子不倒,虢氾岂不是为主公做了嫁衣” 魏满蹙眉说“如何才能令台子不倒” 魏子廉一拍手,说“我有个办法,其实供应石料的商贩,是我认识之人,之前做过几次买卖,也有赖咱们魏家照顾他,不若我请他出手,将破烂的石料替换一下。” 如果能从商贩方面,把石料替换成结实的好石料,的确可以釜底抽薪,让筑台结实。 只是有一个问题,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大家怎么能担保,那个商贾不会把石料的事情告诉虢氾 林让突然一笑,挑了挑嘴唇,说“魏公子不防就说,你想要讨好虢氾大人,因此自己出钱,将石料替换成最好的,但暂时不想让虢氾知道,等到日后给他一个惊喜。” 魏满哈哈一笑,说“惊喜惊吓更多一些罢” 众人商量之后,魏满又问了魏子廉和召典部署的情况,兵马粮草都准备好了,如果一有风吹草动,便可以杀入京城,营救魏满与林让。 魏满说“不到关键时刻,切记,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与人主撕开脸皮的时候,再看看情况。” 众人点头,也不好在召典的舍中呆太久,恐怕被人发现端倪,便赶紧悄无声息的回去。 魏满与林让一走,魏子廉走到门边,关上门,自己却没有离开,反而走回来,笑眯眯的看着召典,冲少点勾了勾手指,说“继续么” 召典一眯眼目,整个人仿佛可怖食人的猛兽一样,突然冲过去,一只手直接将魏子廉抱起来,往舍内走去 林让与魏满二人回了舍中,本打算休息的,不过魏满总觉得林让盯着自己看,一回头,果然抓了一个正着,林让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魏满没来由头皮一紧,说“累了一天,还不歇息” 林让走过去,左右看了看魏满,说“主公与魏公子乃是亲戚,想必主公女装扮相,一定也十分俊美。” 魏满“” 魏满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说“林让,你误会了,孤与子廉的确是亲戚,但是我父亲是祖父领养的,孤与子廉只是宗法兄弟,并无血缘干系,半点也没有” 魏满赶紧对天启誓,生怕林让兴致来了,“逼迫”自己穿女装,自己这五大三粗的模样,若是穿了女装,恐怕会把一贯冷静镇定的林让给吓死过去 林让一听,似乎很遗憾,说“没成想魏公子的女裙装束如此俊美,险些就要比上庐公子了。” 魏满“”庐公子,又见庐公子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启程回京城去,一路上没有任何波折,林让难得的也没有再戏弄那些禁卫军,大家和平相处,很快便回了馆舍。 魏满回到京里之后,又两次进宫去见自己的义子魏子脩。 不过人主都以为魏子脩的病情未好,或者外出公干为由拒绝了。 魏满也不是个傻的,魏子脩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自己,而且人主一看便是推三阻四,他生怕义子有个什么意外。 林让十分冷静的说“这还不简单今日虢氾的寿宴,听说满朝文武都会前去贺寿,就连人主,也会亲自驾临寿宴,到那时候人不在在宫中,主公翻墙入内不就得了” 魏满震惊的说“翻墙” 林让点点头,似乎在说他们吃什么晚饭一样简单,又说“当年让被佟高关在长显殿,主公不是每日翻墙而入,从未被禁卫军发现过么想来已经轻车熟路了。” 魏满“”林让这是夸赞自己,还是在损自己 但如今的办法,恐怕也只有这点了,毕竟人主是铁了心不让魏满去见魏子脩,想要捏住魏子脩制衡魏满,魏满若不见上一见,心里实在不踏实。 当天晚上,虢氾寿宴,果然朝中文武百官全都赴宴,魏满与林让从馆舍出来,才是黄昏天色,祝寿的人已经从虢氾的府邸门口,一直蔓延而出,排了整整一条街,差点排到护城河去。 林让一脸木然的感叹说“好像网红奶茶店在排队一样。” 魏满奇怪的说“网红奶茶” 两个人在街上转了转,像是游览一样,魏满带着林让吃了一些京城的小吃,两个人填饱了肚子,天色已然黑得透了,便听到仪仗的声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而来,禁卫军在前开路,驱散人群,这么大阵仗,自然是小皇帝的御驾了。 小皇帝果然来给虢氾祝寿了。 魏满一看,说“走,进宫。” 禁庭。 夜色浓郁的很,禁庭之中显得冷冷清清,但凡是有一些地位的人,就算是内使太监,今日也请假出宫,去给虢氾祝寿去了,因此宫中分外冷清。 这倒是方便了魏满与林让二人,魏满带着林让,轻车熟路的往里走去,巧妙的躲避了巡逻的士兵,来到魏子脩下榻的小殿,但是进去一看,并没有人,殿里落了一层灰土,很久没人打扫居住的模样。 魏满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魏子脩就应该住在这里,此时却人去楼空,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此时,有两个端着器皿的小太监从旁边走过去,一路走一路小声讨论着。 “魏侍中今日又没食饭” “是啊。” “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就是,若是不食饭,人主见了又该责骂咱们,咱们是招谁惹谁了” “你说人主把魏侍中关在寝殿,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谁知道呢,咱们做内使的,便不要瞎说这些了,小心没了脑袋” 魏满与林让躲在暗处,正好听到那两个人唠嗑的走过去,魏满蹙了蹙眉,说“寝宫” 二人赶紧向寝宫而去,因着今日皇上不在,所以寝宫的守卫也难得松懈一些。 魏满带着林让很顺利的混了进去,“吱呀”一声,轻轻推开门。 就见昏暗的寝宫之中没有点灯,宽大的案几上放着一碗药,已经冰凉了,旁边摆着很多菜肴,菜色不错,但从头到尾都没动过。 一个黑影躺在龙榻上,身上缠绕着粗黑的锁链,不断蔓延开来。 魏子脩听到了动静,知道有人走了进来,但他还以为是小皇帝,因此根本没动。 哪知道来人走进来,低唤了一声,说“脩儿” 魏子脩躺在榻上,猛地一震,赶紧翻身坐起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 魏子脩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魏满,吃惊的说“父亲” 魏满赶紧冲过来,拉住魏子脩,看到他身上缠绕的锁链,眼中瞬间赤红,仿佛充血,额角上青筋暴怒,说“脩儿,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人主干的” 魏子脩见魏满进来,说“父亲,您是怎么进来的” 魏满却不回答魏子脩,只是说“脩儿,让你受委屈了,孤这就带你离开禁庭,看今日谁敢拦着孤” 魏子脩见魏满动怒,赶紧说“父亲,万不可如此,父亲今日擅入禁庭,已经是大罪,若是带走脩儿,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候” 魏子脩赶忙阻拦魏满,魏满今天若真是一时冲动,很可能和自己的大业无缘了。 林让也说“魏公子说的极是,主公切勿一时冲动,救不得公子不说,反而毁了数年来的努力。” 魏子脩这才注意到还有人跟在旁边,因着光线太暗,并没有看太清楚,仔细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说“列侯” 魏子脩看到了林让,反而松开了魏满的手,去抓林让,甚是激动的说“列侯,真的是列侯” 林让被魏子脩抓着,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微微蹙眉,说“公子脉搏细滑,唇色发紫,或许是中毒的迹象。” “什么中毒” 魏满一听,更是愤毒不已,冷声说“没成想人主如此歹毒,三番四次不让孤相见脩儿,原是将脩儿折磨至此” 林让搭住魏子脩的脉搏仔细诊看,说“倒不是什么致命的毒素,只要能按时服药,很快便能清除。” 虽是如此,但魏满仍然十分生气,想自己当年保护小皇帝一路入京,不管是陈继还是陈仲路,都不同意小皇帝登基,魏满是拼尽全力保护小皇帝,才能叫他坐上今日的宝座。 魏满被小皇帝赶出京城,削了大将军的头衔不说,如今魏满的义子也惨遭毒手,魏满如何能不愤毒 魏满眼神冷漠,带着一股杀意,说“没成想孤一手养大的,竟是一只狼狈子,如今狼狈长大了,竟要反咬孤一口。” 魏子脩安慰魏满说“父亲,脩儿无事,而且不瞒父亲,脩儿已经拿到了开锁的钥匙,只是身在禁庭之中,还能替父亲打探消息,若人主真的要对脩儿下毒手,脩儿知道轻重,会及早抽身。” 那日里小皇帝饮醉,魏子脩已经替换过锁链的钥匙,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早就培养了自己的眼线和人脉,想要偷梁换柱还是容易的。 小皇帝恐怕至今还不知道,他日日夜夜佩戴的钥匙,其实是个冒牌货。 魏子脩之所以不走,是想要帮助魏满再打听一些消息,人在禁庭之中,很多事情都能提前知晓,免得杀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正在说话,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而来,朝着寝宫来了。 不止如此,那声音还很大,似乎是一群人。 “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是啊人主,虢将军应该也不是不是有意怠慢人主的。” “可能可能是今日贺寿的宾客太多” 那些太监们的话还没说完,小皇帝已经一甩袖袍,愤怒的冷笑了一声,说“不是有意你说的对,怠慢,就是怠慢这二字,朕看他虢氾就是故意而为之故意给朕看他的脸色,故意让朕吃他的下马威” 竟是小皇帝回来了 刚刚魏满和林让是看到小皇帝去贺寿,这才进宫来的,没成想小皇帝贺寿这般快就回来了。 其实按照原定计划,小皇帝今日要在虢氾的府宅待到很晚才会回宫,但是没成想中间发生了一些意外。 小皇帝的御驾来到虢氾的府宅门口,虢氾并没有前来迎接,反而是让他手下的管事儿过来迎接,说虢氾大人还在内里准备。 皇上前来贺寿,主人家却不出面,这谱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小皇帝知道虢氾手握重兵,便忍下这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哪知道还有更可气的。 宴席的排位才是最可气的,小皇帝的席位竟然在虢氾后面,什么还在准备都是扯淡,虢氾早就坐在席上,坐了主席,正在和大家推杯换盏呢。 身边一群人巴结拉拢着虢氾,说尽了好听的话儿。 小皇帝一看这场面,险些气得头皮发麻,一阵阵眼前发黑,虢氾分明是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 小皇帝素来都低眉顺眼的,一直拉拢虢氾,如今真的忍无可忍,于是冷笑了一声,当场转身便走,离开了宴席。 虢氾还以为小皇帝依然会放低姿态巴结自己,哪知道小皇帝转身便走了,甩给自己一个好大的脸面儿 小皇帝从虢氾府中出来,立刻让人起驾,直接回了皇宫。 因此魏满与林让被小皇帝杀了一个回马枪,有些措手不及,小皇帝已经到了跟前,这时候再出去,恐怕会与大队人马碰面。 魏子脩赶紧说“快,藏起来。” 皇上的寝宫可不像是馆舍那么简单,寝宫很大,摆设也很多,魏满与林让赶紧拉开一个存放简牍的柜子,便躲了进去,轻轻关闭柜门。 “吱呀”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殿门被内使们推开,小皇帝一身龙袍,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啪”一声,劈手将冕旒砸在地上。 一时间冕旒发出“噼啪”的声音,上面的玉坠碎的满处都是,飞溅开来。 内使们大气儿也不敢喘,赶紧趴在地上磕头,说“人主息怒,人主息怒啊” 小皇帝气愤到了极点,冷声说“都滚出去” “是是是” “快走快走” “都退下。” 内使们赶紧退出殿去,“轰”一声将殿门关闭,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小皇帝与魏子脩,当然还有小皇帝看不到的魏满、林让。 小皇帝一脚踢开地上的冕旒,从外面走进去,便看到了案几上摆放着的菜肴,从早膳到晚膳,魏子脩是一口也没食,药也没有动。 小皇帝走过去,坐在榻边上,魏子脩已经重新躺在榻上,面朝里,一动不动。 小皇帝在外面受了委屈,心中十分不舒坦,看到魏子脩之后,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一个月前,他们还有说有笑,四五年前,他们还亲密无间。 小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了,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毁了一切,当年选择虢氾来制衡魏满,如今虢氾的势力已经不可遏制,又该用谁去制衡虢氾呢 小皇帝唯一想到的人就是魏子脩,这么多年来,他身边再没有其他可信之人,可魏子脩是魏满的义子,如果让魏子脩选择,一定不会站在自己身边。 小皇帝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冥想了许久,走过去将案几上的菜肴端起来,试了试温度。 晚膳还是热的,便盛了一些,端到榻边上,对魏子脩说“子脩,食点东西罢,你总是不吃饭,朕会心疼的。” 魏子脩实在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却不转过头来。 小皇帝一点儿也不气魏子脩的冷笑,态度很好的说“多少食一些,就算是不和口味,也吃一些,若是不然,子脩你想食什么,朕叫膳夫立刻去做来,可好” 小皇帝说的温柔款款,仿佛是在意爱惜魏子脩一般。 小皇帝见他又不说话了,便说“你放心,是无毒的。不信的话,朕给你试吃便是了。” 他说着,真的食了一口。 魏子脩本不想理会小皇帝,但就在此时,“嘭”一声轻响,似乎是堆放简牍的柜子里传出来的。 魏满与林让藏在柜子里,柜子里堆满了简牍,魏满身材高大,进去之后不小心碰到了简牍,那卷简牍没有立刻掉下来,而是挂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这才坚持不住掉了下来。 小皇帝听到声音,立刻粗眉,说“什么声音” 魏子脩一眯眼目,见他要起身去查看,突然坐起身来,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说“我吃。” 小皇帝本要站起来查看情况,魏子脩这么一说,立刻吸引了小皇帝的注意力,赶紧欣喜的坐下来,舀了饭菜喂给魏子脩。 小皇帝的动作很是温柔,吹凉一些喂给魏子脩,生怕烫了他,还说“明日想食什么,你若有喜欢的菜色,便告诉朕,朕叫膳夫们做了,你要按时用膳才是呢。” 魏子脩一脸冷漠,张口食掉小皇帝送来的菜肴,没有说话。 眼看着饭也吃了,这里是寝宫,小皇帝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魏子脩有些着急,必须遣开小皇帝,才能叫魏满与林让出去,否则这么呆一晚上,绝对会被发现。 魏子脩眼眸微微一转,立刻劈手打翻了菜肴,“啪”一声,菜肴洒了小皇帝一身。 魏子脩突然捂住自己的腹部,跪在榻边上开始干呕,一脸痛苦的模样。 魏子脩这几日不怎么用饭,脸色比往日苍白很多,突然装作不舒服,小皇帝根本没有怀疑,赶紧冲过去扶住魏子脩,都顾不得身上肮脏。 “子脩子脩你怎么了别吓唬朕啊” 魏子脩装作腹部剧痛的模样,小皇帝慌张的说“不不可能,朕没有在菜中下毒,难道是旧疾又发了” 他说着,赶紧大喊着“太医快传太医过来” 门外听到里面的吵闹声,内使赶紧推门进来,看到魏子脩病倒,内使们登时慌乱一团,赶紧冲出去叫太医。 太监们全都被支走,小皇帝却还没有离开,魏子脩眼眸一动,便十分艰难虚弱的对小皇帝说“水我想饮水。” “水” 小皇帝慌张的站起身来,说“等等,朕这就去给你拿。” 小皇帝跑到案几边,壶中却没有水,赶紧跑出殿去叫人,不过方才内使都被小皇帝指使的去找太医,外面没什么人,小皇帝便慌慌张张的跑远了一些去叫人。 小皇帝一走,魏满与林让赶紧从柜子里出来,魏子脩连忙说“义父、列侯,快走,等一会儿便来不及了,脩儿自有分寸,还请义父放心。” 魏满虽十分生气,但仍然要以大局为重,低声说“保重。” 他说着,赶紧带着林让离开大殿,往偏僻的地方去了。 魏满与林让出了宫,仍然十分气怒,说“当年孤便不应该救他,好一个狼狈子,竟还给脩儿下毒” 林让淡淡的说“主公稍安勿躁,公子中毒并非很深,而且并不致命,想来人主还是有所顾忌的。” 二人刚进入馆舍,姜都亭好似在等他们,上前禀报,说“主公,虢氾那边有动静。” 因着魏满知道虢氾不安好心,想要在筑台动手脚,回来之后便派人紧盯着虢氾。 今日是虢氾的寿宴,很多大臣都要到虢氾家里赴宴,虢氾有动静也说得过去。 魏满冷声说“这虢氾,还有什么伎俩” 姜都亭说“此次筑台的事情,虢氾的目标,似乎不只主公一个。”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不只是孤” 姜都亭点头说“是,虢氾的目标,还有人主” 小皇帝来参加虢氾的寿宴,那是天大的荣耀,不过因着虢氾实在太拽,一时激怒了小皇帝,小皇帝竟然转身走了,可谓是甩了虢氾一个大嘴巴子,而且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子。 虢氾心中十分不忿,生气的何止是小皇帝一个人,虢氾也十分愤毒,觉得小皇帝翅膀硬了,不给自己面子,必须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除了虢氾,杨镇东也想给小皇帝一个教训,他被软禁在家中,根本没有办法来参加寿宴,便叫自己的侄儿杨倞代替出席寿宴。 虢氾脸面儿不好看,没人敢过来攀谈,杨倞便走了过来,主动攀谈说“虢将军,侄儿真是替您不值呢” “哼” 虢氾冷笑一声,说“有什么不值,咱们这做臣子的,不就是这样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人主想要甩脸面,那便甩脸面,何曾在乎过咱们的想法” “是了” 杨倞赶紧应和,说“虢将军,我叔父可就是一个典范啊,如今已经被小皇帝罢免了兵权,软禁在府中,下一个可就是您了” 虢氾看了一眼杨倞,杨倞说“今日小侄儿过来,就是受了叔父之嘱托,前来与虢将军商议筑台封将的事情的。” 虢氾冷冷一笑,说“侄儿,你随我来。” 宴席上人多嘴杂,二人便直接离开了宴席,来到虢氾的房舍中详谈。 把门紧闭,只剩下两人,杨倞这才低声说“虢将军,筑坛的事情,可准备好了,有什么需要小侄儿帮忙的么” 虢氾冷声说“筑台的事情,你们无需操心,石料早就准备好了,这几天雨水大,经过这么一冲,必然叫那石台像土堆一样松软,到时候那小皇上与魏满上了石台,我看他们还有没有命下来” 杨倞一听,面上都是惊喜,说“是了,如此一来,就算小皇帝命大,只是受伤也没有干系,按照虢将军的兵力与人脉,定然能将整个皇宫控制起来,就让小皇帝好好养伤罢” 杨倞拱手笑着说“那就提前恭喜虢将军了。” 加封当日。 魏满早早便起了身,穿戴整齐,对着青铜明镜整理自己的衣冠,林让还躺在榻上,因着时辰太早,还未起身。 魏满整理妥当,这才去叫唤林让起身。 魏满轻车熟路的将林让头枕下面的银针全都拿出来,放在一面儿,这才倾身过去,在林让额头上一吻。 林让还未醒来,起床气很足,眯了眯眼睛,一蹙眉,就要伸手去抓头枕下面的银针。 哪知道一摸什么也没有,还使劲伸手摸了摸,仍然什么也没有。 魏满早就料到会是如此,便笑着说“起身了,一会子还要进宫,再不起便来不及了。” 林让没有摸到银针,眯着眼睛不说话,似乎还在睡,魏满便凑过去,亲在他的唇角上,一连亲了七八下,不停的亲,仿佛啄木鸟一样。 最后林让真的忍无可忍,因着他的嘴角都麻木了,撞得有点疼,这才挣开了眼目,阴森森的盯着魏满。 魏满一笑,自信满满的骚气外露,说“乖,起来了,看着孤如此俊美的容颜,还起不来么” 林让淡漠的说“若是庐公子,可能让会醒来。” 魏满“” 魏满一阵咬牙切齿,心想着庐瑾瑜那是仗着自己年轻,他如今才十九岁,指不定五年之后就长残了,大不如自己。 林让“报了仇”,这才起身来洗漱更衣,整理妥当,跟着魏满准备进宫去,参加加封典礼。 加封庆典非常隆重,因着说虢氾的提议,小皇帝也应允了,文武百官都会到场,场面十分宏大。 魏满是今天的主角,一到场地之后,官员们立刻前来巴结,都拱手说“恭喜骠骑将军,恭喜啊” “魏公年纪轻轻,便高居骠骑将军,日后定然不可限量” “正是,魏公对人主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人主不加封魏公,还能加封谁呢”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巴结着魏满,魏满心中知道他们没有几分真挚之情,但到底十分受用。 大臣们正说着,那面儿又有人走了进来,便是后将军虢氾了。 倘或魏满今日加封成功,那么他的地位就比虢氾还要高了一头,凌驾于虢氾之上,按理来说,虢氾应该不赞同这件事情的。 但虢氾心中有鬼,他想让魏满与小皇帝,今天上得去石台,便再也下不来。 因此虢氾心情大好,走进来之后,还亲切的对魏满拱手,说“魏公今日是魏公的大喜日子,我便先恭喜了” 魏满眼看着虢氾装模作样,便也跟着装起来,拱手说“后将军看您说的,咱们同朝为官,蒙受皇恩,不过是忠心为主罢了,是也不是” 虢氾干笑了两声,他是马匪出身,到底没有魏满会装,魏满这场面话儿说的溜溜的,虢氾差点当场吐了,那嫌恶的表情几乎表露在脸面上。 虢氾并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笑着便离开了,心想着看你一会儿还要怎么笑得出来,现在便叫你再得意片刻。 “踏踏踏” 随着跫音而至,众人一看,赶紧全都躬身行礼,山呼“拜见人主主人万年” 原是小皇帝来了。 昨夜里头刚刚下过了雨,空场上都是雨水,小皇帝的鞋子踏着雨水,从远处走过来,一身龙袍加身,负着手,微微仰着下巴,显露出一股老成与威严。 而就是这样的皇帝,他今年不过十三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少年。 小皇帝从远处走过来,朗声说“各位都是国之栋梁,不必拘礼,平身罢。” 众人谢过之后,这才起身。 小皇帝便把目光公落在魏满身上,笑的很是亲和,说“现在便开始加封罢。” 很快,加封典礼便开始了,小皇帝与魏满登上高台,准备受封印信。 魏满临走之时,看了一眼林让,林让点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而那虢氾则是一脸的得意,仿佛要受封的不是魏满,而是他自己一般。 虢氾的嘴角挑着狰狞的笑容,眯着眼睛看着小皇帝与魏满的背影,眼看他们一步步走上高台,心中兴奋无比,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蹦动着。 只差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筑台马上就要倒塌,场面混乱,虢氾会趁机宣扬,这是老天爷的天谴,老天爷的授意,不让魏满加封骠骑将军。 然后以人主受伤为名,趁乱挟持人主回宫,将人主软禁起来,这天下,便是他虢氾的了。 虢氾想的很好,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大权在握的场面。 虢氾与身后的杨倞对视了一眼,杨倞的目光也同样兴奋异常。 然而 明明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之前也连日的阴雨连绵,但小皇帝与魏满走上石台,一步、两步、三步 一步步高升,一步步逼近顶峰。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皇帝与魏满很快便站在了石台的最顶端,小皇帝将托盘中的印绶拿起来,魏满立刻拱起手来,抱拳下跪,单膝跪在地上。 小皇帝的声音带着一股少年的清冽,朗声说“魏卿乃我武家天下之栋梁,望魏卿日后,尽心尽力,匡扶我武氏江山” 魏满眯着眼睛,将手举过头顶,擎过印信,说“卑将多谢人主恩典。” 印信捧在魏满的手中,雨过天晴的天色无比湛蓝,夏日里的日头十分浓烈,照耀在魏满手中的印信之上,闪烁着逼人的锋芒。 虢氾等啊等,一直在等,就等着石台“轰隆”一声坍塌下来,但是石头怎么也不塌,不止如此,而且坚固异常。 虢氾那兴奋的表情,在魏满接到印信的那一刻,慢慢的凝固在了面上,一点点的凝固,仿佛是冰冻的河水一般,甚至能听到“咔嚓嚓”结冰之声。 身后的杨倞连忙小声的说“虢将军,这这怎么回事,石台没塌啊” 虢氾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心情甚是不好,听到杨倞的“质问”,心情当真是差到了极点,说“我怎么知道” 杨倞平白无故被骂了一句,心中冷嘲热讽,这虢氾果然是马匪出身,实在不着调,若是将这事儿交给自己,也不会如此尴尬。 现在好了,简直便是给魏满做嫁衣,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大肆册封魏满这个骠骑将军。 要知道如今朝中大将军之位悬空,骠骑将军便是第一把手,今日魏满受封,便凌驾于虢氾,还这般大张旗鼓,真是怕魏满的名声不够壮,虢氾也算是大公无私了 虢氾心里熬得难受,这时候林让还上来插刀,冷酷的面上带着一丝笑容,说“虢将军似乎在等待什么,但仿佛落空了。” 虢氾一听,立刻侧头去看林让,心里恨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受封很快结束,小皇帝与魏满从高台上步下,虢氾的脸色更是铁青难堪,眼看着小皇帝便要起驾离开,虢氾心中是越想越不甘心。 虢氾的计划还未开始,便已经落了个空,如何能便这样算了,他眯了眯眼睛,干脆转身提前离开。 虢氾走出场地,招来了身边亲信,低声说“去,让一行精兵扮成死士的样子,一会子袭击人主的车驾。” 亲信吓了一跳,说“主公,这” 虢氾冷眼扫了亲信一眼,说“不必当真剁了人主,给我制造混乱,令人主受伤,今日就算高台不塌,我也必定要将人主擒住,软禁起来才是,谁也不能拦我” “是” 那亲信只觉十分冒险,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小皇帝上了车驾,准备离开,众人列队恭送,眼看着小皇帝的辎车缓缓开走,这才收拢了行礼的动作,又开始对魏满道喜。 “恭喜魏公” “恭喜骠骑将军” “要我看,这大将军之位,日后也必然是骠骑将军的啊” 众人真是什么好听便捡着什么说。 魏满环视了一下四周,便看到了虢氾,虢氾不像之前那么嚣张,此时此刻正藏身在后排,似乎不准备与魏满攀谈了。 但是魏满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明摆着想要上前去打脸,笑着走过去,说“虢将军,今日我魏满能筑台加封,还有赖虢将军的鼎立扶持,孤还未来得及多谢虢将军。” 虢氾脸色狰狞,额角上青筋暴动,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混乱的声音,有人大喊着“有刺客有刺客人主受伤了” 虢氾一听,是自己的计策行通了,赶紧虎目一瞪,装模作样的说“禁庭军何在随我前去护驾” 虢氾赶紧招呼着自己的亲信,往前飞奔。 这禁庭之中应该都是小皇帝自己的禁卫军,但是虢氾一招呼,竟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堆虢氾的亲信。 文武百官被吓了一跳,纷纷不知情,立在当地不敢动弹。 虢氾则是指挥着军队,快速向前扑去。 魏满蹙了蹙眉,林让却说“主公稍安勿躁,若是此时暴露了主公的兵马,很可能被人盖上一顶大帽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魏满的军队就在附近,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如果突然冲出来救驾,不知小皇帝会不会领情,别到时候救驾成功,反被咬一口,疼得还是自己。 却说虢氾早有准备,他的亲信扮成死士的模样,偷袭了小皇帝的车驾。 小皇帝根本没有防备,车驾突然停下来,马匹受惊,不停的尥蹶子,小皇帝赶紧抓住车框,以免被甩下去。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那刺客竟然掀开车帘子,一把将小皇帝直接拽出了车驾。 小皇帝吃了一惊,想要反抗,不过他才十三四岁,又并非高壮的类型,根本无从反抗,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刺客已经手起刀落,一下砍在他的腿上。 “嗬” 小皇帝倒抽一口冷气,疼的满头是汗,冷汗瞬间堕落下来,染湿了小皇帝的鬓角,头冠“啪嚓”一声掉在地上,鲜血顺着双腿染红了龙袍,“滴答滴答”的落在冕旒之上。 那刺客只是砍伤了小皇帝,但并不致命。 虢氾的人马已经从后面赶过来,大喊着“救驾快救驾保护皇上” 虢氾亲自冲过来,一把拉起小皇帝。 “嗬” 小皇帝又抽了一口冷气,因着虢氾的动作实在粗暴,一拽之下,小皇帝甚至能听到自己伤口撕裂的声音,疼的更是全身无力。 虢氾扛起小皇帝,“咚”的一下直接扔进车驾中,毫无诚意的朗声说“卑将救驾来迟,还请人主责罚” 他都不等小皇帝回话,已经又说“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恐还有刺客伏击,请快随卑将离开。” 虢氾说着,便一把放下车帘子,对外面大喝“走去安显殿”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车驾已经快速开走,一路疯狂的颠簸着,飞马疾驰。 小皇帝疼得歪倒在辎车中,满脸冷汗涔涔,领口都染湿了,伸手按住自己的伤口,声音沙哑的说“虢将军,为何开去安显殿送朕回寝宫,传太医到寝宫。” 虢氾却狰狞一笑,微微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本分的模样,抑制着自己兴奋的笑容。 “人主,寝宫危险,恐怕已经被刺客控制,还是去安显殿静养为好。” 他说着,还着重咬了“静养”二字。 安显殿的确是历代皇帝静养的地方,但也是历代皇帝去世的地方,小皇帝的哥哥,少帝就是在安显殿,被佟高一剑砍死的。 小皇帝听到这里,目光震惊的看向虢氾,嗓子干涩的滚动着,心中狂跳不止,面上不动声色的说“虢将军多虑了,朕以为寝宫十分安全,送朕会寝宫便是了。” 虢氾慢慢抬起头来,脸上狰狞的笑容也随之展现了出来,嗓音沙哑的说“人主,您可能还不知道,如今朝中乱党纠结,您还是去安显殿,安全一些,否则卑臣很难保证人主的安危啊。” 小皇帝心中“咯噔”一声,他听出来了,虢氾这是在威胁自己。 小皇帝眼眸动了动,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车子还在飞快的疾驰着,就在这一刹那,小皇帝突然一个侧身,不顾自己伤口,便要往车外扑去。 虢氾见他一动,似乎早就料到了小皇帝的意图,一把抓住小皇帝的背心,生生将他拽了回来。 “啊” 小皇帝口中泄露出凄惨的通呼声,虢氾一把将人拽回来,按在马车的地板上,狠狠的撵着他腿上的伤口。 小皇帝面色苍白一片,浑身瑟瑟发抖,使劲的摇头,头发瞬间散落下来,想要挣扎都没有力气。 虢氾笑了一声,说“人主还是别费那些力气了。” 车子很快开到了安显殿前,虢氾一把拽起小皇帝,小皇帝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境地,被拖拽着便进了安显殿的大门。 虢氾将他一下丢在榻上,冷笑说“还等什么没看到人主病得厉害,去给人主请太医过来。” “是” 太监们战战兢兢,不敢有违,一路小跑着去请太医。 太医很快便跑了过来,“咕咚”一声跪在榻前,眼看着人主满腿鲜血,赶紧就要上前包扎。 哪成想却被虢氾一把拦住,说“太医令,没看到人主受了惊吓,害了风寒么,开一些散寒镇定的汤药来,便是了。” 太医令震惊的看着虢氾,说“这这虢将军,人主这是” 这哪里是什么害了风寒的模样,明明是受了外伤。 虢氾显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让太医令上前包扎,威胁的说“动作快些,不要磨磨蹭蹭,开散寒的方子来” 太医吓得瑟瑟发抖,身后的亲信还走上前来,“唰”一声拔开宝剑,抵在太医令的脖子上。 太医令根本拗不过虢氾,只好战战兢兢的写了一个风寒的方子,交给虢氾。 虢氾“哈哈哈”大笑着,说“好,好得很太医令退下罢。” 太医令如蒙大赦,赶紧想要退出去,虢氾却突然开口说“太医,人主偶感风寒,需要静养,太医可记下了” 太医令转头看着瘫在榻上,面无血色的小皇帝,心中害怕的直打颤,硬着头皮说“是是小人记下了,只是只是虢将军,这人主失血过多,还是包扎一番比较好,否则否则人主突然病逝在安显殿的话,恐怕会会为将军也引起了很多麻烦,不是么” 太医令十分会说话,虢氾一听,冷声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简单止血便可,无需多事儿。” “是,小人遵命。” 太医令赶紧给小皇帝包扎一番,不敢多话,就退出了安显殿,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太医令退出安显殿,跑出很远,赶紧往偏僻的地方去,藏身在一个偏殿中。 “吱呀”一声,很快有推门的声音。 从外面走进两个人来,竟是魏满与林让二人。 太医令见到魏满,赶紧说“魏公,您可是来了” 原来这太医令昔日里乃是林奉的属下,林奉曾经也担任过太医令,当时这位太医令还是个太医,如今高升了太医令。 太医令赶紧对魏满说“小人小人见过了人主,人主受伤了,双腿都是刀伤,那虢氾,简直是狼子野心,不让小人开止血的伤药,反而让小人开一些散寒的伤害药,而且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将人主软禁在安显殿中” 林让最是淡定,面无表情的说“想来是虢氾为主公做了嫁衣,心有不甘,因此狗急跳墙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人主算计来算计去,千算万算,最后到是把自己给算计了进去,终是失算” 魏满说到这里,眯了眯眼睛,冷笑变成了一种游刃有余的笑容,轻声说“通知子廉,看来该到孤举大事的时候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第391章一个不留! 太医令从安显殿逃窜出来, 虢氾便令人将殿门关闭,居高临下的看着龙榻上的小皇帝, 慢慢走了过去。 小皇帝有些虚弱, 方才一路上失血过多,让他失了力气,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似乎昏厥了过去, 又似乎清醒着。 虢氾盯着小皇帝, 冷笑着说“人主生病在身,还是龙体要紧, 不若明日便不要去上朝了。” 小皇帝听着虢氾的话,慢慢的睁开眼目,冷冷的看着虢氾, 面容十分虚弱,嘴唇泛着一股失血的紫灰,声音有些低,却带着一丝笑意,说“朕不去上朝,难道满朝文武都不会怀疑么” 虢氾哈哈一笑, 说“人主说的对, 说的极是所以卑臣想请人主下一道圣旨” 虢氾的神情带着一股狰狞,额角的青筋仿佛他勃勃跳动的野心一般, 声音沙哑的说“皇上偶感风寒, 不易上朝, 因此这段时日,皇上特意加封虢氾为丞相,总揽朝政” 小皇帝听到虢氾的话,牵了一下嘴角,说“虢氾,你还真是狼子野心” 虢氾被小皇帝戳穿了面具,也不动怒,只是说“人主现在才知道卑臣狼子野心,恐怕为时已晚。” 小皇帝冷声说“你以为朕会就范么朕会下旨么你做梦” 虢氾不以为意,说“人主下不下旨都无所谓,只要卑臣找到玉玺,谁下旨不都一样,是么,人主” 小皇帝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虢氾,说“传国玉玺,朕是不会给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虢氾“哈哈哈”笑起来,慢慢走向小皇帝,一把捏住他的脖颈,将人一拔。 “嗬” 小皇帝被使劲拽了一把,突如其来的缺氧和窒息,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并且牵扯到了腿部的伤痛,整个人不停的冒冷汗。 虢氾狰狞而笑,说“人主,这可由不得您了,人主若说不听话,我可不保证,人主的风寒能不能大好,或者因着人主年幼,身子骨儿虚弱,偶感风寒,便能要了你的命” 小皇帝虽然疼,却不肯输了脸面儿,挣扎着抓住虢氾的手臂,使劲的呼吸着,声音沙哑到了极点,断断续续的说“虢氾你你做梦朕是武家天下唯一唯一的正统,你若杀了朕,天下豪杰群起,逐鹿中原你还不如当年的佟高,手中连二十万兵马也没有,你算你算是个屁” 小皇帝突然“口出狂言”,虢氾气的头皮发麻,差点真的一把掐死了小皇帝,身边的麾下们赶紧冲过来。 “主公,不能啊” “万万不能啊人主那是武家正统,如今天下纷乱,各地都是不服管教的郡守州牧,人主一旦驾崩,那些州牧太守必然涌进京城” “主公,咱们咱们抵挡不住啊” 小皇帝是现在天下唯一的正统血脉,大家之所以各自佣兵,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就是因为小皇帝坐镇京中,没人能挑出什么刺儿来,倘或小皇帝一死,他又没有子嗣,各地的诸侯还不群起瓜分,到时候局面便不是虢氾可以控制的了。 当年佟高手握二十万兵马,如今的虢氾虽然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但到底还没有二十万,别说是各地军阀了,就一个魏满,也比的兵马要多出许多,到时候该如何收场 因此,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掌控小皇帝,让小皇帝做一个听话的傀儡。 “主公,当务之急,是找到玉玺,只要有玉玺在手,主公想要什么样的诏板没有” 虢氾冷笑起来,“嘭”一声将小皇帝摔在榻上,说“好既然人主不告诉我玉玺所在,那我便派人自己找等我找到了玉玺,再回来与你理论” 他说着,立刻挥手下令,说“快搜查整个皇宫,将传国玉玺给我找出来” “是” 小皇帝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虢氾离去的背影,“呵呵”的低笑了一声,喃喃的说“玉玺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虢氾派人去找,自己也开始动手,但是一番寻找下来,天色已经黄昏,虢氾根本一无所获,整个皇宫几乎被他们翻得底儿朝天,什么东西都乱七八糟,恨不能掘地三尺。 但是 一无所获。 “嘭” 虢氾一脚踹开安显殿的大门,直接冲进去,声音犹如地震一般,大声狂吼着走进来。 “玉玺在哪里” “传国玉玺到底在哪里” “告诉我” 虢氾走过去,一把将小皇帝又从龙榻上拽起来。 小皇帝的腿伤因着包扎,终于止血了,气色稍微恢复了一些,冷冷的看着虢氾,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你不是要自己找,为何叫朕告诉你” “嘭” “嗬” 虢氾劈手将小皇帝从榻上拽下来,一路拖拽着走到安显殿的门口。 麾下们吓得赶紧来阻拦,说“主公,切勿让宫人看到如此啊,小心那些有心之人,会给主公扣一个大不敬的帽子” 小皇帝被他拽着,疼到了极点,腿上的伤口恐怕又撕裂了,却冷硬的说“大不敬朕看你不是大不敬,你根本就是乱臣贼子” 虢氾气的手脚发抖,一下将小皇帝扔在地上,蹲下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小皇帝抬起头来,冷笑着说“人主不愿告诉我,玉玺在哪,可以卑臣听说,皇上与魏满的公子魏子脩乃是发小的干系,平日里甚是亲厚,还叫魏子脩住在寝宫之中,有没有这回事儿” 小皇帝听到“魏子脩”三个字,脸色登时冷了下来,说“你要做什么” 虢氾哈哈笑起来,说“我做什么你若不告诉我传国玉玺的下落,我就杀了魏子脩” “来人” 虢氾大喊着“去把魏子脩给我抓来,我要让小皇帝当面看到,魏子脩被车裂的模样” “是” 士兵们赶紧去抓人,一路往寝宫跑去,很快又回来了。 虢氾还蹲在地上,威胁着小皇帝,眼看着士兵又回来了,便满面欣喜兴奋的说“魏子脩何在快带上来,给我们的人主好好儿看看” “这” 几个士兵有些踟蹰,“这”了半天,虢氾终于意识到可能出现了什么纰漏。 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麾下,说“魏子脩何在” 那几个麾下赶紧跪在地上,叩头说“主公饶命魏子脩他他不见了,疑似跑了” “跑了” 虢氾吃惊的说“跑到哪里去了” 士兵们怎么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小皇帝伏在地上,嗓子里发出“呵呵呵”的声音,单薄地双肩不断的颤抖着,说“魏子脩跑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放心罢。” 虢氾一听,原来自己中计了,魏子脩跑了,怪不得小皇帝不着急,他早就知道魏子脩跑了 “告诉我” 虢氾拽住小皇帝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恶狠狠的,赤红着眼睛,说“魏子脩去哪里了” 小皇帝仰着面,额头因着磕在地上青了好大一块,还有些渗血,却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说“朕说过了,你永远也找不到他,死了这条心罢” 魏子脩逃跑了。 这一切都在小皇帝的意料之中。 其实那天从夏狩的猎场回来,小皇帝宴请魏满的时候,他就知道魏子脩要逃跑了。 魏子脩摘下小皇帝身上的钥匙,小皇帝是有意识的,他没有醉,他知道自己这样醉醺醺的走回去,魏子脩一定会趁机偷走钥匙。 其实小皇帝已经很后悔扣留魏子脩,为什么他明明想要一个好的发展,想要成就千古伟业,想要做一个旷世明君,想要力挽狂澜,想要重新振奋武家。 可一切都事以愿违,到头来他什么也没有做到,为了遏制一只老虎,养了一头狼,从此过上了前有狼后有虎的日子,而且最后逼上了骑虎难下的绝境。 小皇帝明白,自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但他是皇上啊,一国之君,稍微无理取闹一点子,魏子脩是不是会理解自己呢 小皇帝要杀魏子脩的父亲,却想要魏子脩对自己忠心耿耿,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无理取闹程度。 其实在猎场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但人活着,从来没有回头路。 魏子脩偷走小皇帝的钥匙,其实小皇帝心里还松了一口,走罢,走了的话,自己眼不见心不烦,倒还放松一些。 就在册封骠骑将军之前,小皇帝的人脉传出了消息,虢氾因着记恨小皇帝在他的寿宴上提前离场,因此似乎有些一动,调配了兵马,但不知道要做什么。 当时小皇帝很紧张,很害怕,他想要釜底抽薪的阻拦虢氾,但是小皇帝这时候才发现,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全都是站在虢氾那边的狼,而不是忠心于自己的臣。 小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收拾好一个行囊,藏在寝宫里,就当是给魏子脩践行了 小皇帝被软禁在安显殿,寝宫很快便听说了一些消息,一个老太监悄无声息的摸入寝宫之中,便一眼看到了魏子脩。 赶紧低声说“魏侍中侍中大人大事不好了” 魏子脩被关在寝宫之中,还不知什么情况,那老太监跑过来,对魏子脩低声说“虢氾造反了,关押了人主” “什么” 魏子脩皱了皱眉,那老太监说“人主现在在安显殿,所有人不得出入,方才太医传出消息,说人主只是偶感风寒,老奴寻思这事儿不同寻常” 他说着,赶紧拿出一个包袱来,交给魏子脩,说“人主几日之前说过,他若有什么不测,一定要老奴将这个包袱交给侍中,请侍中快走罢” 魏子脩听着,有些吃惊,难不成小皇帝早就知道自己偷了钥匙 正说话间,就听到外面慌乱起来,一片杂乱的声音,鸡飞狗跳,是虢氾的人来了,往这边搜查玉玺的下落。 魏子脩也不含糊犹豫,赶紧掏出钥匙将自己的锁链打开,然后打开包袱看了一眼,不由眯了眯眼睛,对那老太监说“如有幸,请转告人主,子脩定不负所托,一定回来救他的。” 老太监赶紧说“人来了,快走罢” 魏满与林让出了宫,回到馆舍,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虢氾的士兵突然包围了馆舍。 馆舍里可不只是住着魏满他们一行人,还有其他来京办事儿的诸侯,亦或者是与武氏建交的外族人,众人都有些慌乱,奇怪的看着那些士兵涌进来。 魏满走出来,面容笑眯眯的说“各位,这里是馆舍,为何突然涌进这么多官兵” 那带头的校尉说“奉虢将军之命,保护各位大人安全” 魏满冷笑一声,保护监视还差不多。 校尉又说“如今终究不太平,还请各位大人入舍休息,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走动。” 众人一听,这分明是软禁,他们不是诸侯,就是外族的贵胄,哪里受过这样的脾气,一个个十分不服,但那些士兵执戟列队,他们又不能以卵击石,只好吃了这个眼前亏。 魏满带着林让回了自己的房舍,刚一进去,便看到舍中有人,立刻走上去,惊喜的说“脩儿” 竟是魏子脩 魏子脩趁着方才混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魏满的房舍,魏满见到他,惊喜的很,说“孤还想派人去找你,虢氾狼子野心,怕是要造反,宫中如何” 魏子脩连忙说“脩儿正想与父亲说这件事情。” 林让却打断他们,说“什么大事都先放一放,让我先为公子诊脉。” 魏满一欢心,险些忘了,魏子脩还中着毒,赶紧把他拉下来,让林让给他诊脉,十分焦急的说“怎么样,中毒可曾变深” 林让诊脉了一阵,看了一眼魏子脩,说“毒素已经全清了。” “清了” 别说是魏子脩了,魏满也惊讶无比。 他们上次偷偷进宫,魏子脩还中了毒,如今魏子脩的毒素却已经清了,这实在太奇怪了。 魏子脩心中若有所思,赶紧把抱负拿出来,“嘭”一声放在案几上,然后拆开。 随着包袱“哗啦”一声散开,里面的东西立刻展现了出来。 魏满与林让低头一看,首先看到了一样方方正正之物。 魏满眯眼说“传国玉玺” 魏子脩点头说“正是,父亲请看。” 林让从未见过传国玉玺,倒是在电视剧里看过很多,各种各样的。 这传国玉玺的模样,倒是比电视剧里做的精致很多,也霸气很多,看起来十足有分量。 魏满说“脩儿,你如何得到玉玺的” 魏子脩说“是人主给我的。” 他这话一出,魏满登时惊讶的看着魏子脩,说“人主” 魏子脩点点头。 林让伸手翻了翻包袱,里面的东西不少,有一些金银珠宝,好像是盘缠一类的。 还有一些令牌,小皇帝除了在包袱里放了一只传国玉玺之外,竟然还放了通行出入京城和皇城的令牌 林让拿起令牌,说“有了这令牌,主公的军队想要名正言顺的开入京城,就没有人可以阻拦了。” 魏满眯眼一笑,说“说到底,人主还是要对孤服软。” 魏子脩有些担忧,说“父亲,虢氾已经造反,在宫中大肆寻找玉玺,并且软禁了人主,杨镇东与杨倞也是虢氾那边之人,虢氾马匪出身,为人心狠手辣,儿子怕” 怕虢氾一怒之下,杀了小皇帝。 一想到这里,魏子脩的心脏没来由的抽痛,怎么也无法遏制。 魏满抬起手来,制止了魏子脩的话,说“脩儿放心,虢氾虽然鲁莽,但是他身边的麾下绝对会劝阻虢氾,别忘了,还有杨镇东与杨倞呢,他们为了自个儿,也不会让虢氾对人主如何,人主活着,他们还有掌控朝廷的机会,一旦人主死了,他们便是人人喊打的臭虫,再无翻身机会。” 魏满说罢了,眼神中略微有些深沉,说“但虢氾此人心狠手辣,估摸着皮肉之苦是少不得的。” 魏满记仇得很,小皇帝日前囚禁魏子脩,默许杨镇东刺杀自己,而且还三番两次的想要将林让请进宫软禁起来,这些仇恨魏满都记着呢,所以让皇帝吃点皮肉苦,也是应该的。 况且,对比应有的轨迹来说,自从林让出现之后,小皇帝的人生,也太过于顺风顺水了,没有了轨迹中被佟高囚禁羞辱,作为傀儡的命运,反而被魏满捧上人主之位,早早回归京城坐镇。 身为一个人主,如何能不遭受磨练呢 魏子脩皱眉说“父亲,虢氾劫持人主,明日便有朝议,还请父亲早做打算。” 林让这个时候笑了一声,说“既然咱们已经拥有了传国玉玺,不若” 林让说着,顿了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冷酷与不怀好意,说“不若,盗窃一下虢氾的胜利果实罢” 翌日,朝议。 一个月中,朝议的次数是有定数的,除了紧急召开的朝议和廷议之外,平均每几日都会有一次大型朝议,就是俗称的上朝。 文武百官已经该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殿中,大家分班坐在席上,就等着人主到来。 魏满眯着眼目,似乎在闭目养神,表情十分淡然镇定。 因着今日是朝议,所以林让这种没有官爵在身的人,是无法进入议会大殿的,魏满身边谁也没有,显得有些形单影只。 很快,议会的时辰已到,众人却没有看到人主。 要知道做一个皇帝,可不像电视里演得那般肆意妄为,时辰一到,人主若是不到朝议,次数多了,臣子们便可以击鼓废帝。 而且小皇帝素来勤勉,臣子们心中十分疑惑,不知是不是害了病,因此才不能参加朝议。 昨日里还听说宫中混入了刺客,难不成人主受了伤 就在众人猜测纷纷的时候,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从殿内走了出来,直接站在人主的席位上。 众人本以为是人主,抬头一看,却惊讶的说“这虢将军” “后将军” “虢将军,怎么不见人主” 虢氾站在人主的席位上,席子是给人坐的,席子的坐法也很有讲究,虢氾这种直接站在席子上,而且也没有除掉鞋子的做法,在众人眼中是十分鄙陋,而且嚣张。 尤其虢氾站的,还是人主的席位。 虢氾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说“人主偶感风寒,这些日子抱恙在身,太医说了,人主需要静养,因此特意嘱咐不才,总揽朝政,不得有误” 他这话一出,众人立刻喧哗起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人主怎么了” “竟然让虢氾总揽朝政” “虢将军是后将军,掌管京中兵马,皇上一贯信任虢将军,应该也没什么不对罢” “但这下旨,也太匆忙了一些罢” 就在此时,有臣子站了起来,说“虢将军,皇上可有诏板” 诏板 自是没有的,因着玉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自然不可能有诏板这种东西了。 虢氾神定自若的说“没有诏板,皇上只是口谕与我,难道各位臣子,觉得是我虢氾自己编纂的不成” 他这话一出,众人更是纷纷喧哗起来。没有诏板总揽朝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诏板,这有点子说不过去罢 杨镇东日前被软禁在府中,如今小皇帝被软禁,杨镇东便主动前来上朝,站起来像模像样的说“虢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人主一直对虢将军信任有嘉,没有诏板这也足以说明了,人主对虢将军的信任,不是么” 魏满一听,这不是胡搅蛮缠么,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满一声冷笑,声音还挺大,众人立刻全都看向魏满。 魏满便悠闲的站了起来,用手背掸了掸自己的官袍。 如今他官拜骠骑将军,上面没有大将军,因此魏满的官衔很高很高,他一站出来,绝对压了许多人的头等。 虢氾见魏满站出来,便眯了眯眼目,说“魏公,您可是对人主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与异议么” 魏满轻笑着,看起来吊儿郎当的说“虢将军,您说人主没有诏板,口谕将朝政全都交给虢将军您,这是不是有点儿戏啊” 虢氾冷声说“皇上信任卑臣,卑臣也无可奈何” “啪啪啪” 魏满连续拍了三个响亮的巴掌,说“说得好说得好,可这却不合情合理,各位卿大夫们请想想看,人主如果真的偶感风寒,不能朝议,那么为何不将总揽的活计交给孤这个骠骑将军,反而要交给虢将军您这个矮了孤一头的后将军呢” “魏满” 虢氾一听,气的牙齿得得得相击作响,魏满这一句话,简直戳了虢氾的死穴,让他整个人都十分难看。 仿佛在时刻提醒着虢氾,魏满这个骠骑将军,是他虢氾帮忙册封的。 魏满说的十分合情合理,魏满是骠骑将军,虢氾是后将军,这名声听起来就不一样,就好像皇上生病,不把要务交给丞相做,反而交给太监做一样。 当年阉党乱政,群起攻之,不就是因着皇上不把要务交给丞相做,反而交给太监做么 如今这道理是一样的,大家一听,纷纷觉得有些道理,而且虢氾拿不出诏板来,这就很是站不住脚跟了。 “魏满” 虢氾耳听着台下窃窃私语的声音,又是暴怒的冷喝一声,说“你不要妖言惑众” 魏满笑着说“奇怪了,孤只是说一句合乎情理的话,怎么的就变成了妖言惑众呢” 杨镇东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对杨倞打眼色,杨倞也站起来,拱手说“虢将军乃国之栋梁,在京中足足陪伴了皇上五年之久,功劳苦劳自然都劳苦功高,虽魏公您加封破虏将军,但这感情必然没有虢将军与人主来得深厚,因此人主将朝政交给虢将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啊” 魏满笑着说“情理感情咱们治理朝政,讲究而是情理啊” 魏满这么轻佻的一说,好像反手打了杨倞一个大嘴巴似的。 杨倞说了这么一大堆,也被魏满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败下阵来,只好缩头坐了回去。 虢氾冷声说“魏公,人主害了风寒,正在静养,魏公难不成是想要趁乱蛊惑人心么” 魏满笑眯眯的负手而立,从席位上站起来,走出了几步,来到议会大殿的正中央,说“不敢当不敢当,蛊惑人心这种事儿,我魏满是做不来的,毕竟我魏满做人讲究的是堂堂正正,从来不信情理。”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扬手,朗声说“来人,请诏板” “诏板” 虢氾吃了一惊,其他人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诏板” “虢氾没有诏板,魏满反而有诏板”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殿上一片杂乱,随着“轰”一声,殿门轰然打开,林让一袭白衣,手捧诏板,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 他面上并无任何表情,一片肃杀,捧着诏板稳稳的走进大殿。 将诏板展示给众人看。 “真的是诏板” “上面还有玉玺的印信” “是人主的圣旨” 林让便当着众人面的,宣读诏板,诏板上明晃晃的写着,人主有令,在感染风寒这段期间,将所有朝政大事,全都交给骠骑将军魏满总揽,不得有误 林让宣读完诏板,一瞬间,大殿里更是喧哗,仿佛沸腾的滚水一样,不停的扑腾着。 “魏公有诏板” “看来是真的了,虢氾没有诏板。” “虢氾这是假传圣旨么” 的确,虢氾是假传圣旨,不过 其实魏满的诏板也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林让的计策,林让所说的偷盗虢氾的胜利果实,就在于此。 小皇帝为了避免虢氾找到玉玺,早就偷偷藏了起来,交给魏子脩。 魏子脩昨日将玉玺带出来,林让便想到了一个当场打脸虢氾的好主意。 虢氾第二天一定会宣布总揽朝政,做明面上的土皇帝,监禁人主,把持朝政。 但问题就在于,虢氾只有兵权,没有玉玺,因此必然只能传口谕,就算弄个假玉玺,也是分分钟拆穿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要他们在关键时刻,拿出“真的”诏板,就能狠狠打脸虢氾。 不过魏满与林让他们并没有真的诏板,因为真的诏板不只玉玺的印信要是真的,诏板的内容也需要皇上亲自下达。 他们只有玉玺,里面的内容却是矫诏。 魏满的诏板,与虢氾的口谕其实都是假的,但魏满真就真在有玉玺,这一对比起来,虢氾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忽悠 而魏满像是真金一样闪闪发光 虢氾一看,立刻大吼“假的诏板是假的玉玺是假的” 魏满笑眯眯的说“假的虢将军怕是没见过传国玉玺罢你若说是假的,大可以叫人来验明。” 传国玉玺的印信有独特的“防伪”,玉玺流传至今,经过连年的战火,磕碎了边角是正常的,当年阉党乱政,佟高入京,少帝因着害怕,便让掌玺人将玉玺投去井中,这样一来,也磕碎了不少,后来魏满保护小皇帝进入京城,重新获得玉玺。 玉玺之上的“防伪”那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是不熟悉玉玺之人,想要仿造一个玉玺,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捧上玉玺的印信留样儿,与魏满的对比,果然一模一样。 “当真是圣旨” “这是真的” “皇上令魏公总揽朝政,那虢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说着,虢氾与杨镇东、杨倞三个人登时陷入了困境,杨镇东灵机一动,大声呵斥说“魏满,你这狼子野心,诏板定然是假的真的诏板都会一式两份,存留在宫中上档,你可敢将档子调出来对比么” 历来的圣旨和诏书这种东西,是否是矫诏、假诏,其实很好查明,一来看玉玺的印信,二来就是看上档。 林让曾经看过很多古装电视剧里,皇上给心爱的女人一张空白的诏书,盖好了玉玺,告诉自己心爱的女人什么时候想离开,便可以随便在诏书上书写。 林让每每看到这样的情节,都会觉得这个皇帝真是阴险,而这个女主真的太傻白甜,竟然轻信阴险的皇帝。 因为真正的诏书都是一式两份的,只有一份盖了玉玺的诏书,宫中的“档案室”中如果查无此号,或者查到这号诏书,内容却不一样,有任何一个字儿的出入,那都是矫诏,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杨镇东看起来强自镇定,便想到了上档的事情。 魏满则是不以为然,自己连圣旨都准备好了,难不成还能忘了上档这种小事儿 魏满一脸坦然,说“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跟随孤前去查看上档,若有出入,孤愿意当场自刎,以谢天地” 魏满说的如此坦荡荡,大义凛然,还要自刎,杨镇东一看,登时有些惊了。 文武百官们则是说“不若咱们一起去看看,眼见为实。” “是了,一起去罢。” 众人喧哗着,便集体从议会大殿出来,往上档的大殿而去。 魏满与林让并肩走出来,看了一眼林让,低声说“准备的如何” 林让淡淡说“脩儿早就放好了档子,主公放心罢。” 魏满一笑,魏子脩在皇宫中住了五年,可谓是除了小皇帝之外,最熟悉皇宫之人了。 魏子脩趁着众人混乱,便潜入宫中,将一式两份的诏板放好,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众人来到大殿,让管事请出档案,管事一听,有些奇怪,说“这卑臣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这份档子,听起来有些生疏。” 虢氾一听,心中又席卷而来一丝丝希望。 那管事便说“待卑臣前去查看。” 他说着,便翻找了一会子,没成想没用多久便找到了,说“是了,在这里。” 虢氾大惊失色,其他众人赶紧跑去查看备份,打开一看,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无论是玉玺的印信,还是诏书的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是真的” “人主令魏公掌管朝政” “这是真的” “虢氾呢虢氾在哪里” 突听有人大喊起来,众人回头去寻找,何止是虢氾,杨镇东与杨倞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突然不见了踪影。 虢氾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就从人群中撤离了出去。 虢氾简直是暴跳如雷,说“现在怎么办传国玉玺怎么会在魏满手中那小兔崽子竟诓骗我,让我在朝议上丢了这么大的脸面,娘的不行,老子要去宰了那小崽子” 他说着,便要往安显殿冲去,杨镇东和杨倞赶紧阻拦虢氾。 杨倞说“虢将军,如今咱们已经输了一局,该当思索如何扳盘才是,这人主是咱们唯一翻盘的机会啊” 虢氾说“如何翻盘现在满朝文武都以为我是乱朝贼子,还能如何翻盘” 杨镇东说“虢将军,稍安勿躁,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封锁皇宫,将所有的宫中禁卫军,全都替换成将军的人马,那魏满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的人马不在京中,想要从齐州或者鲁州开到京城,别说是大军了,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跑上几天,根本赶不及,只要将军掌控了皇宫,再要挟人主,明日紧急召开朝议,让人主当面指责魏满矫诏,人主一出现,自然不必什么代理朝政,魏满还能跑到哪里去” 杨倞应和说“正是如此,到时候虢将军便让士兵冲出殿中,直接抓住魏满,斩杀头颅,看那魏满还有什么三头六臂,能与虢将军抗衡不成” 虢氾一听,好似有这么个道理。 如果小皇帝能出面,那自然用不着什么代理朝政的骠骑将军了,魏满便能扣上矫诏的大帽子,想要杀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虢氾眼珠子一转,说“好我现在便去下令,替换宫中禁卫军。” 杨镇东说“咱们分头行动。” 却说魏子脩带着“矫诏”进了皇宫,将诏书上了档子,赶紧变抽身离去,他本应该立刻出宫,以免被虢氾的人发现,但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小皇帝。 魏子脩的大掌压了压怀中的伤药瓶子,眼睛一眯,似乎下定了决心,飞快的往安显殿掠去。 安显殿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着,魏子脩身形灵动,快速一窜,直接从大殿顶上窜入殿中,“吱呀”一声,推开殿门。 小皇帝身上缠绕着锁链,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了他。 他半躺半卧在地上,背对着殿门,声音冷冷的说“要杀要剐随便罢,朕是不会交出玉玺的。” 他说着,便听到身后那人走近了自己,但并没有狂躁暴怒的出手打他,也没有开口威胁他。 小皇帝觉得奇怪,侧头稍微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登时全身一震,锁链发出“哗啦”一声脆响。 小皇帝嗓音颤抖的说“子子脩” 魏子脩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皇帝,小皇帝见魏子脩气色正常,比往日里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似乎松了一口气,喃喃的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说着,又突然说“你怎么回来了宫中很危险,虢氾已经谋反了,你快出宫去,找到你的义父,离开京城,现在唯有魏满的大军能与虢氾抗衡,你快走,迟了便来不及了” 魏子脩仍然站在当地没有动,只是看着小皇帝,眼神有些复杂,说“为何要将玉玺交给子脩” 小皇帝一听,声音艰涩,自嘲的一笑,说“朕还有其他选择么朕已经走投无路了。” 魏子脩看着小皇帝自嘲又绝望的面容,心中有些不忍,抬起手来,从怀中拿出伤药,蹲下来,说“卑臣给人主敷药。” “啪” 小皇帝却一把拉住魏子脩的手,对他摇头说“不能敷药,一旦敷药,虢氾必然发现。” 魏子脩蹙了蹙眉,说“那也不能” 小皇帝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头,说“你快走罢,虢氾肯定很快就回来了,若叫人发现你在这里,必死无疑” 正说话间,虢氾果然来了,“踏踏踏”的步伐,踏着暴怒的气息,他刚刚吩咐了自己的麾下去替换禁军守卫,吩咐完毕,便愤怒的往安显殿而来,准备喝问小皇帝,魏满是如何得到传国玉玺的。 小皇帝一听声音,说“快走,快走” 魏子脩知道事情严重,赶紧一闪身,便离开了安显殿,几乎是前后脚,“嘭”一声,虢氾踹门走了进来,看到小皇帝,恶狠狠地说“传国玉玺在何处传国玉玺你竟给了魏满” 虢氾冲进来,一把抓住小皇帝,将人带锁链全都拽起来,小皇帝“嗬”的痛呼了一声,手臂几乎要被拽脱臼。 魏子脩虽然离开,但是心中担心,所以并没有走远,而是在安显殿外面听墙根儿,听到小皇帝的痛呼声,气得他头脑发麻,便要进去。 “啪” 一声轻响,有人压住了魏子脩的肩膀,魏子脩回头一看,竟然是魏满与林让。 魏满对魏子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 殿中,虢氾暴跳如雷,说“玉玺玉玺怎么在魏满手中” 小皇帝被囚禁在安显殿中,并不知道今日朝议发生了什么,听着虢氾断断续续的暴怒之声,小皇帝总算是听明白了。 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斥着得意,甚至是嘶声力竭。 虢氾大喝说“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 小皇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说“朕只是觉得好生有趣儿,难道不是么朕真想看看,当时虢将军您是什么样的脸色,脸青的要死罢魏公也真是厉害,竟然当朝拿出了诏书,这岂不是狠狠的打了你的颜面虢将军,您现在脸疼不疼” 虢氾气的哇哇大叫,“嘭”一声踹翻了旁边的案几,愤毒大吼“我在京中五年足足五年当年你用我制衡魏满,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昏君,竟然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小皇帝听了,脸色十分淡然,淡淡的看着虢氾,笑着说“这句话,当年魏公也同朕说过” 当年魏满费劲千辛万苦,甚至失去了林让,力保小皇帝上位,但上位之后,魏满甚至没能享受多久的荣华富贵,小皇帝便掌控了京中兵权,利用虢氾驱逐了魏满。 当时魏满被迫辞去大将军职位,也是对小皇帝这样说的,说辞是多么的相似。 虢氾被气得头脑发晕,一阵阵眼前发黑,这会子杨镇东与杨倞便冲了进来,赶紧说“虢将军别冲动,如今皇宫之中的守卫已经被咱们替换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商议一番,明日紧急召开朝议的事情罢。” 虢氾看向小皇帝,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说“我便给你一条出路,明日一早,紧急召开朝议,你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声讨魏满,说他矫诏,霍乱朝廷,理应当诛” 小皇帝悠闲的看向虢氾,说“朕是不会配合你们的,要是想顽,自己去顽好了,朕就算是死,也不会配合你们这些庸狗” “找死” 虢氾气急败坏,“嗤”一声抽出长剑,便要往小皇帝头上砍去。 殿外的魏子脩登时屏住呼吸,魏满紧紧搭着他的肩膀,林让也伸手按住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镇东和杨倞赶紧抱住虢氾,死拉活拽,说“将军息怒啊将军息怒您没看出来,这小皇上是故意激怒将军的么切勿上当啊将军” 这一刀若是下去,死的不只是小皇帝,当然还有杨镇东和杨倞,他们可不能让虢氾冲动。 二人死死抱住虢氾,不让他动弹,杨镇东又说“将军,何必与这小崽子一般计较呢明日咱们推着小崽子出去,皇城之中又都是咱们的守卫,就算是明摆着造反,文武百官还能说什么不成您想想看,当年佟高如此暴虐,不还是掌控了朝廷,那些朝廷大臣都是吃硬不吃软的贱骨头罢了” 虢氾一想,也是这样儿,便狠狠的啐了一口,在地上吐了一口痰,将宝剑收回鞘中。 魏满、林让与魏子脩三人还在殿外,仔细的听了一下虢氾的安排,魏满拍了拍魏子脩的肩膀,示意离开,便搂住林让的腰身,一个拔身离开了安显殿。 三个人出了安显殿,果然就见周围的士兵已经不是方才的那拨人了,还有之前跟随他们挖树捡大粪的禁卫军们,那个军长被几个人押送着往前走,不停的大喊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人主为何调遣我的兵马” 魏满一眯眼睛,说“虢氾这次顽的有点大,甚好,孤就陪他顽到低,看看谁的手腕够粗” 魏子脩则是忧心忡忡,说“义父,人主他”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子放心便是,虢氾虽然冲动,但也要考虑后果,何况杨镇定和杨倞不可能与虢氾一起死,人主如今无事。” 魏满笑了一声,说“正好让他多受点罪,才能叫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是奸,谁是忠” 昨日已经参加过朝议,不过今日一大早,紧急朝议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大臣们赶紧急匆匆的起身,天色灰蒙蒙便紧赶慢赶的往宫里跑去。 众人都有些狼狈,进了宫,跑进大殿,坐下来之后都有些迷茫。 “昨日里不才说让魏公掌管朝政,怎么今日人主便紧急召开朝议” “人主的风寒好了” “不知道啊。” 众人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这会子魏满带着林让便走进了大殿,虽林让没有官职,但魏满现在是代为管理朝政的人,他想让谁进来,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么 魏满一走进来,立刻好几个大臣全都围拢过来,小声说“魏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人主的病情是大好了么” “怎么昨日刚刚下诏,今日便自行上朝了” “是啊,魏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魏满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嘭”一声,议会大殿的门被突然撞开。 而且是相当粗暴的撞开,一群士兵从外面直接开进来,而且是执戟开进来。 士兵开进来之后,立刻分为两列,从左右包抄而来,快速涌进大殿之中,瞬间将整个大殿团团包围,将大臣们包围在正中间。 “哈哈哈” 一个粗犷的笑声从殿外传进来,随即有人从外面走入,一面负手而入,一面笑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公是无法回答你们的,还是让本将军回答你们罢” 虢氾 虢氾从外面大笑着走进来,众人看到虢氾,就想到他昨日矫诏的事情。 立刻有人大喊着“虢氾你昨日矫诏,还未查清楚,今日竟如此嚣张,胆敢派兵入殿” “虢氾,你这是要造反么” “造反” 虢氾笑了起来,面上跳动着狰狞的情景,眼中跳动着狰狞的血丝,说“造反不,我虢氾是忠心耿耿的忠诚,怎么可能造反呢而且开兵马入殿,是皇上的意思,不信,你们亲自问问人主” 他说着,朗声说“还不快请人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杨镇东与杨倞从殿内转出来,他二人一人挟持着小皇帝,将小皇帝从里面推了出来。 小皇帝身上虽然卸了铁链,但整个人看起来面色憔悴的厉害,他的双腿受伤,没有上药,又反复撕裂,愈合的非常慢,一边走一边颤抖着,几乎无法自行行走,都是杨镇东与杨倞架着他才能走出来。 小皇帝走出来,“嘭”一声跌在席位上。 众人一看,不有全都“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皇上” “人主” “杨镇东杨倞你们对人主做了什么” 朝臣登时喧哗起来,一个个全都从席位上站起身来,义愤填膺的指责杨镇东与杨倞。 小皇帝走了几步路,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伏在席位上,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粗重的喘着气,脸色一片煞白。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人主受伤了” “快去叫太医” 有人想要出殿,但他刚站起来,“嗤”一声,虢氾便拔出了宝剑,一剑横在那人的脖颈上。 众人都吓了一跳,虢氾在殿上露了兵刃,再看周边都是执戟的士兵,众人们心中已经有了眉目。 这不就是造反么 什么紧急朝议,其实根本就是虢氾的圈套 虢氾冷冷一笑,说“造反造反的恐怕是你们罢人主就在殿上,你们这些臣子竟大声喧哗,还要无故出殿,这岂不是不将天子放在眼中” 众人听虢氾胡搅蛮缠,但他手中有兵器,周身有士兵,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执拗一声儿。 虢氾眼看着臣子们安静下来,没有了声息,便冷冷的说“今日天子有要事宣布,各位还请回到席上坐好,聆听圣训才是” 虢氾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殿的尽头一直往前走,一步步直上大殿的台矶,站在了小皇帝的面前。 小皇帝跪在席上,双腿疼得打颤,额头上滚着冷汗,不断的粗喘着气。 虢氾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但并不是对小皇帝作礼,而是稍微靠近一点子,然后用威胁的口吻说“人主,该说什么,昨日已经全数教给了您,如今该是您下诏书的时候了。” 小皇帝喘着气,疼的浑身瑟瑟发抖,眼皮撩了虢氾一眼,淡淡的说“虢将军,着什么急” “你说什么” 虢氾听了动怒,小皇帝这显然是不打算配合自己。 小皇帝说“朕说朕口渴了,现在想要饮水,还请虢将军倒水。” “你” 虢氾没想到小皇帝临时给自己闹幺蛾子,气得他浑身发抖,但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不能动真格儿。 旁边的杨镇东赶紧示意杨倞,让他前去倒水。 杨倞生怕虢氾在殿上直接砍了小皇帝,那样自己岂不是也被连累,赶紧对虢氾说“虢将军,您别动怒,别动怒,侄儿这就去倒水,还不成么” 杨倞说着,赶紧一溜儿烟儿从殿后出去,倒水去了。 小皇帝却说“朕不需要旁人倒水,只要虢将军倒水,难懂虢将军连这点子忠心也没有么” 虢氾听出来了,小皇帝就是诚心的,消遣自己 虢氾眼看着众人都紧紧盯着自己,等待着人主宣布要事,人主却迟迟不肯发声,虢氾心中十分着急,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人主,你若是不肯配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小皇帝冷笑一声,说“虢将军,你知道佟高为什么被推翻么就是因着他心狠手辣超出常人,弑杀君主,奸佞成性,你今日敢当着众人的面儿,弑君犯上一个试试看,朕看你,还不如佟高有胆色呢” “你” 佟高气的浑身发抖,杨镇东赶紧阻止,说“将军稍安勿躁,没有干系。” 他说着,赶紧朗声说“人主风寒未愈,不能朗声,因此卑臣代替人主宣布口谕。” 杨镇东又说“册封原后将军虢氾,为当朝丞相,辅佐圣恩,册封原镇东将军杨镇东,为骠骑将军,革职原骠骑将军,收归魏满所有兵权,即可查办”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全都喧哗起来。 “昨日刚令骠骑将军掌管朝政,今日怎么便革职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册封虢氾为丞相咱们武家的丞相,什么时候轮到马匪出身了” “嘘,小声点儿,这情势还看不出来么,虢氾是要造反啊” 众人窃窃私语着,魏满便冷笑一声,直接站了出来,说“杨将军口口声声说是皇上的意思,但是我武家开国以来,何时册封丞相,竟然都开始用口谕了岂不儿戏” “魏满” 杨镇东呵斥说“你已经被革职查办,休得无礼” 魏满笑说“前不久皇上亲封卑臣为骠骑将军,特修高台,昭告天下,文武百官均在场鉴证,人主对卑臣器重之深,皇恩浩荡,如今杨将军说废就废,还是一则口谕,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是啊是啊” “皇上就在跟前,也不能用口谕啊。” “怎么没有圣旨,就算人主嗓子不便,这么大的革废,也应当有圣旨才是。” 此时林让还站出来,说“皇上感染风寒,不能言辞,卑臣幸习得一些歧黄之术,不知可否为皇上诊脉” “大胆” 虢氾厉喝说“你一个小小的谋臣,算什么东西也敢给皇上请脉” 林让被呵斥,依然淡淡的模样,说“人主风寒在身,虢将军阻挠医治,恐怕有心之人会以为虢将军不想让人主开口说话,包藏祸心呢” 林让这一句话,简直犀利无比,直接点破了虢氾的意图。 虢氾冷冷的瞪着林让,如今也没了办法,便重新对小皇帝说“天子,我虢氾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若是再不开口,信不信我虢氾,真的一不做二不休,跟你拼命反正我是马匪出身,不像天子这般金贵” 小皇帝淡淡的看着虢氾,就在虢氾即将动怒之时,这才说“好,朕自己亲自宣布。” 虢氾一听,小皇帝这终于是服软儿了,便“喋喋”的笑着说“是了,这就对了,天子年纪还小,不如多顽一会子,有我替天子掌管朝政,那再合适不过了。” 小皇帝听罢了,只是挑了挑唇角,随即终于开口发声了,他声音一点子也不沙哑,只是带着一股有气无力。 “各位卿大夫都是我武家的扛鼎之臣,自从武家开国以来,我武家天下历经风霜,经历过无数危难存亡,曾记佟高乱政,朕亲眼目睹佟高奸贼弑杀皇兄与安显殿中,令人愤毒” 小皇帝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他的嗓音虽虚弱,却带着一股铿锵之气。 虢氾与杨镇东一听,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赶紧想要阻拦小皇帝。 小皇帝仍然在说“今日虢氾伙同杨镇东、杨倞等人,犯上作乱,挟持软禁,砍伤于朕,若有能诛杀叛贼者,加” 小皇帝突然喊了出来,虢氾与杨镇东惊了一跳,大喊着“快捂住他的嘴” “别让他再说下去” 杨镇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皇帝的嘴巴。 小皇帝才十三四岁,哪里能与杨镇东抗衡,被使劲一捂,因着失血而苍白的面色,瞬间瘪红,险些窒息。 “虢氾奸贼” “后将军竟然与镇东将军软禁皇上” “犯上作乱果然是乱臣贼子” “快放开人主” “快禁军何在护驾” 小皇帝突然大喊出来,大殿中的众人立刻纷乱起来,其实他们早就隐约猜到了,这种事情再明显不过了,但大殿上开着虢氾的士兵,一个个执戟带刀,因此大家还抱着侥幸的一丝希望。 如今小皇帝突然撕开了这层薄薄的脸皮,卿大夫们瞬间无法坐以待毙。 杨镇东吓得全身发抖,死死捂住小皇帝的嘴巴,小皇帝呼吸不畅,使劲乱抓一气,头上的冕旒“啪嚓”一声摔在了地上,从高台上“啪啪啪”的跪了下来,瞬间四分五裂,一颗颗珠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飞溅的满处都是。 魏满一眯眼,说“虢氾、杨镇东你二人的恶行已经公之于众,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虢氾冷笑一声,说“束手就擒我虢氾重来不知什么叫束手就擒” 他说着,一把将小皇帝从杨镇东的手中抢过来,狠狠掐住小皇帝的脖颈。 “虢氾你做什么” “虢氾快住手” “你这是要弑君吗”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喊了起来。 虢氾见到众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哈哈哈”的狂笑起来,说“天子在我手中,皇宫中的禁卫军已经被我替换,若不顺服与我,休想从这里踏出半步” 众人面面相觑,一半是惊慌,一半是害怕,一个个不知所措。 虢氾指着魏满,说“魏满,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再跪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儿,对我磕头我倘或可以饶你一命” 魏满笑了一声,说“我魏满,为何要对乱臣贼子磕头” 林让则是一脸淡漠的说“虢氾,你怎么不上天呢” 魏满“”都这种时候了,林让突然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魏满差点当场笑场。 其余众人没成想林让突然这个时候,说了这么一句,又是面面相觑起来,根本不只该做什么反应。 虢氾后知后觉,林让言辞羞辱了自己,恶狠狠的说“今日我便要做这当朝丞相,现在便加封,若有不服之人,格杀勿论,休想从这个大殿踏出一步” 他说着,举起手来,便听到“嚓”的声音,四面的士兵突然举起长戟,动作整齐划一。 因着大殿中点着烛火,明晃晃的戟尖反射着骇人的银光,映照在卿大夫们的面容上。 虢氾冷声说“列队” “哗啦”一声,士兵们得令,立刻挺着长戟向前逼近,快速收拢包围。 文武百官们吓得赶紧从席位上站起来,纷纷簇拥在中间,大家蹙成一团,似乎在寻求保护一样。 “虢氾,你不要执迷不悟” “你就算今日能当上丞相,也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虢氾,你现在让这些武士放下兵器,或许还来得及” 虢氾听着大臣们恐惧而颤抖的嗓音,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是当朝丞相,快授予我金印紫绶快啊” 虢氾呵斥着,杨镇东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丞相印信拿出来,虢氾手中托着金印,目光狰狞,说“今日我便是丞相,谁有不服,我便斩了谁一个不服我便斩一个,两个不服我便斩一双若是有一百个不服,我便斩了这大殿里所有之人” 虢氾“豪气冲天”,林让则是一脸冷漠的说“大殿里一共也没有一百个人。” 魏满“” 魏满发现,林让真的很热衷于冷笑话。 虢氾正在豪气冲天,突然被林让打破了,气的佩剑一指,指向林让,说“我听说你是魏满手下的谋臣,好乱臣贼子的谋臣,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就先给我斩了他,割下他的头颅来,给我做盛酒的酒樽” 虢氾大喝着,声音嘶声力竭,周边的卿大夫们吓得面无人色,然而林让却毫无畏惧之色,冷淡的厉害,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虢氾。 冷冷的说“你想斩我,可曾问过我家主公,肯是不肯” 魏满一听,笑着说“说得好” 魏满说罢了,突然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似乎在抚掌,动作很轻很随意。 “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站在一边掠阵的杨镇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林让的脑袋还没被砍下来,杨镇东的脑袋突然脱离了腔子,“嗖”的一声直飞出去。 “咚” 半空中撞在虢氾的大腿上,稍微折了一个角度,“咕咚咚”的顺着大殿的台矶一路滚了下去。 鲜血随着滚动的动作抛撒而出,一路淅淅沥沥。 杨镇东那惊恐的表情还残留在面上,脑袋已经分了家,随着脑袋翻滚而下,兀立的身体突然发出“嘭”一声,直接栽倒在地,顺着台矶划了两下,悬在台矶一半的地方,蹭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啊” 众人吓得大喊起来,而这喊声最大的,就属于虢氾了。 虢氾始料未及,惊得来不及呼吸,睁大了眼睛,说“怎么回事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抹银光“唰”的一翻,虢氾连忙收手,“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头一看,已经有人将小皇帝从自己的手中抢了过去。 虢氾手背被银光划中,割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定眼一看 “魏子脩” 魏子脩竟然藏身在殿中武士之间,距离杨镇东最近,距离虢氾也不远,随着方才魏满抚掌的动作,仿佛拨动了机括一般,突然动作,一剑斩下杨镇东的头颅。 魏子脩猛地一把抄起小皇帝,甩起剑花,逼退虢氾,快速向后掠去,带着小皇帝瞬间跃下台矶,直接冲进人群。 魏满看到魏子脩偷袭的手,这才施施然的拱手,单膝跪地,说“卑将救驾来迟,令人主受惊,还请人主责罚” 小皇帝根不住,靠在魏子脩怀中,他也没成想,魏子脩竟然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心中只剩下浓浓的庆幸,自己之前软禁于他,又下毒威胁,魏子脩竟然还肯出手救自己,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幸运了。 大臣们一看小皇帝被救,赶紧全都围拢过来。 “人主” “人主受伤了” “流了好多血虢氾这乱臣贼子,实在令人愤毒” 林让赶紧排开众人,来到小皇帝身边,给他检查双腿,都不需要解开龙袍,众人便能看到龙袍上氤氲的血迹,一点点的向外弥漫着。 众人一看,忍不住“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虢氾捂着自己手背上的伤口,眼看着杨镇东突然掉了脑袋,小皇帝又从自己手下被救走,发怒的厉吼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去么这里全都是我的兵马,我要你们死,谁也活不了” 虢氾指着那些包围着大殿的士兵,说“好啊,好的很我虢氾这些年来,镇守京师,整个京城都是我在护卫,难道不应该当丞相吗我本只想做一个丞相,而你们,是你们非逼着我杀了你们,我便改朝换代也做天子来顽顽” “来人”虢氾下令说“殿中之人,一个不留全都给我乱刀砍死砍啊” 虢氾大声下令,士大夫们吓得赶紧簇拥在一起,似乎想要反抗,只是虢氾喊完之后 只有情绪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和肃杀的气氛。 周边的士兵们,浑似得了聋哑症一般,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作,甚至连眨眼皮都不眨一下。 虢氾大喊着,高举着自己的手,举了半天没有反应,赶紧看向那些士兵,大吼着“做什么发呆杀啊” “杀” 虢氾见士兵们还是不动,一个个黑甲武士,巍峨矗立,但就是听不到虢氾说话,好像活死人一样。 虢氾冲过去,推搡着那些武士,说“杀啊你们聋了” “为什么不动” “听不懂人话吗” “违令者斩杀啊一个不留” 虢氾疯了一样挨个去踹那些黑甲武士,武士们任是虢氾怎么抽风,怎么撒泼,武士们都不多眨一下眼目。 林让冷淡的看着虢氾,说“可能是发号施令的人不对。” 虢氾震惊的看着林让,魏满此时走过来,笑眯眯的对虢氾说“虢将军,是了,您可能不知道,昨儿个您着急忙慌的替换宫中禁卫军的时候,孤也没闲着,稍微做了一点点小手段,已经将你的禁卫军收归麾下了。” “什么” 虢氾瞪着牛卵子一般大的眼睛,面红耳赤,眼睛充血,整张脸仿佛煮开了一般,说“不可能你说什么” 魏满笑着说“有句话你应该听听,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魏满说罢了,登时收敛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轻佻笑容,眯了眯眼目,表情瞬间肃杀凝重起来,嗓音低沉沙哑,说“还等什么将犯上作乱,意图弑君的乱臣贼子虢氾,给孤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大码女装! “是” 刚刚还呆若木鸡的黑甲武士们,突然动了起来, 动作整齐划一, 快速冲向虢氾。 虢氾吃了一惊, 小皇帝也不在身边, 根本没有人质,立刻回身逃窜, 想要从内殿逃走。 黑甲武士已经冲了上去, “嘭”一声, 挺起长戟,虢氾连忙回身格挡, 但是武士那么多, 虢氾武艺再高强,也根本不是对手,更别说他还不如姜都亭的武艺。 “当”一声巨响, 长戟戳在虢氾的铠甲背心上,虽然没有穿透,但是虢氾被打的一个踉跄, 向前扑去,“嘭”的栽在地上, 当时来了一个狗吃屎。 虢氾趴在地上, 黑甲武士已经快速冲过来,长戟搭在虢氾的脖颈上,瞬间虢氾哪里也逃不走了。 大臣们一看,狠狠松了一口气, 说“虢氾罪大恶极” “无错犯上作乱,罪大恶极” “竟然谋害人主,杀了他” 虢氾没成想这一切都功亏一篑,挣扎着站起身来,说“小皇帝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儿狼要不是我虢氾,你的京城早就被那些太守给攻陷了你竟然如此待我你不得好死” 小皇帝受伤颇重,冷冷的看着虢氾,说“虢氾乱朝,意图弑君,关押起来,朕要亲自发落。” “是” 黑甲武士们将虢氾押解起来,小皇帝眯了眯眼目,又阴森森的说“堵上他的嘴。” “你这个白眼狼,不得唔” 虢氾不停挣扎大喊着,但是黑甲武士立刻堵住了虢氾的嘴,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只剩下谁也听不懂的怪叫声,很快就被推出了大殿。 魏满下令说“贼子虢氾、杨镇东已经伏法,立刻关闭宫门,搜寻杨倞下落。” 杨倞方才去取水,一直就没有回来,或许是看情势不对,趁机跑了也未可知。 几个士兵领命,立刻冲出大殿,带人去搜寻杨倞。 大殿中的情况瞬间稳定下来,众人全都松了口气,大臣们赶紧关心小皇帝的病情,又一面对魏满感激涕零。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人主龙体要紧,还是先回寝宫医治歇养,剩下的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 众人都觉是这么回事儿,魏满便说“脩儿,还不扶人主前去歇息” 魏子脩拱手说“是。” 魏子脩半扶半抱着小皇帝,带他进入内殿,进入之后,很快躲开众人的视线,便直接将小皇帝打横抱起来,往寝宫方向而去。 两个人进了寝宫,魏子脩将小皇帝放在龙榻上,小皇帝疼痛的喘着粗气,说“你竟然回来了,朕以为你走了,便不会回来了。” 魏子脩脸色有些淡然,说“子脩是来帮助义父的。” 小皇帝自嘲一笑,说“是了。” 就在二人正说话间,魏满与林让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魏满笑眯眯的说“人主龙体可还安康” 小皇帝侧头去看,魏满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得意之色,眯着眼睛正打量着自己。 小皇帝勉强说“魏公关心,朕甚是欣慰,并未有什么大事儿。” 魏满幽幽一笑,说“并无什么大事儿卑臣看不见得罢,若是卑臣无有准备,人主今日怕是要断送在虢氾的手中。” 小皇帝眯起眼睛来,说“魏公想说什么,这里左右都是你的人,直接说罢。” 魏满“啪啪”的抚掌,说“好,说得好” 林让从外面走进来,提着一个药箱,将药箱打开,一面听他们说话,一面毫不含糊的将小皇帝的龙袍给扒了。 魏满一看,心中十分不满,林让这扒起旁人衣衫的动作,怎么如此顺手儿 转念一想,其实林让扒起自己衣衫来,也特别的顺手,第一次的时候魏满差点被林让的“霸气侧漏”给吓着。 小皇帝的双腿被砍伤了,情况有些不好,这些天没用过伤药,还被迫吃了几种伤寒药,夏日天气炎热,伤口有些要化脓的趋势,而且总不愈合,反复撕扯,看起来十分可怖。 魏子脩一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虢氾心狠手辣已经到了令人愤毒的境地,根本就是佟高第二 小皇帝疼的眼睛冒着氤氲的雾气,咬紧牙关,整个人瑟瑟发抖,林让毫不含糊安,立刻将小皇帝的伤口清洗、上药,然后仔细的包扎起来,冷淡的说“伤口很深,每日都要换药,以免化脓溃烂,不要沾水,保持伤口清洁,一旦发热立刻通知我。” 林让这时候就像下达指令一样,根本不允许旁人拒绝。 魏满一转身坐下来,看着榻上的小皇帝,说“乱臣贼子也解决了,伤口也包扎了。人主,咱们是不是该讨论一番,卑臣的问题” 小皇帝眯着眼睛去看魏满,魏满的问题,那能是什么 当然是削除魏满兵权的问题,小皇帝此次将魏满叫进京城,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明面上是册封,其实想要暗搓搓的削减魏满的势力,一点点瓦解魏满。 小皇帝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子,说“魏公这么快速便掌控了整个局面,还收买了虢氾的麾下,朕以为魏公可不只是凭借着钱财罢魏公的兵马,是不是早就开进京城了” 小皇帝说得对,有钱虽然能使鬼推磨,但是对于这些手中有兵权的军阀来说,有钱还不够,魏满除了有钱,还有拳头。 魏满之前已经通知魏子廉准备举大事,又有了小皇帝送给魏子脩的令牌,军队出入京城,犹入无人之境。 如此一来,魏满便轻而易举的开兵入京,一面威胁,一面利诱,直接收买了虢氾的麾下与自己合作。 小皇帝见魏满不说话,似乎已经默认了,便笑了笑,面容很是苍白,似乎在哂笑,说“魏公如今有兵,有权,有财,还有人气儿,试问朕还有其他什么选择吗” 小皇帝冷嘲热讽的说完,又说“是了,玉玺都在你们手中,朕还有其他选择么” 的确已经没什么选择了,魏满坐下来与小皇帝商议,显然是给足了小皇帝颜面。 不过小皇帝的这个态度不是很好,魏满蹙了蹙眉。 魏子脩见魏满的脸色,就知道他要生气,这么多年来,魏满都未曾变过。 赶紧便对小皇帝说“人主,子脩有几句话,想要与人主谈一谈。” 小皇帝看向魏子脩,说“你说。” 魏子脩说“人主也看到了,虢氾暴虐天常,而义父大义营救人主,只要人主手下留情,不对义父赶尽杀绝,义父也是绝对不会有所异动的,人主难道看不出这点子么” 魏子脩说的对,魏满是个有野心之人,但是同样有心机,他不会像虢氾一样,那么轻而易举的造反。 而且魏满现在实力不足,根本不可能有所异动,只要小皇帝能和他和平相处,魏满也十分乐意。 但小皇帝始终知道,这是一种养虎为患的事情。 小皇帝沉默不语,魏子脩又说“人主,如果人主不放心,子脩愿意留在人主身边,继续做这个人质。” 小皇帝吃惊的看向魏子脩,说“你还敢留在朕的身边你就不怕,朕这次能下毒害你,下次一个不欢心就直接杀了你么” 魏子脩淡淡的说“人主不是已经为子脩解毒了么” 小皇帝听到这里,心里难受的厉害,一瞬间眼睛都红了,仿佛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就在此时,突听外面传来杂乱的声音,魏满蹙眉站起来,说“什么声音” 按理来说,虢氾的麾下已经被魏满收买,虢氾也被拿下,杨镇东被斩首,这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但外面突然传来喧哗吵闹的声音,还伴随着兵器的交接声。 “嘭” 寝宫的殿门突然被人踹开,有人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杨倞 杨倞方才趁机逃跑,捡了一条性命,但是宫中都是魏满的人,他根本无法逃出宫去,因此干脆鱼死网破,带领了自己在宫中的几百人,突围到了寝宫,打算抓住小皇帝作为人质,逃出宫去,求得一丝生机。 众人正在寝宫谈判,“嘭”一声大门就被踹开了,杨倞带着几百士兵,从外面快速涌进来,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大喊着“今日谁也别想走把人主给我抓起来” 魏满见到杨倞,冷笑一声,说“杨倞啊杨倞,孤正到处寻你,你竟自投罗网” 杨倞“呸”了一声,说;“魏满你不要虚张声势我早已看穿了你,这寝宫都是我的人,你们若是不束手就擒,我立刻宰了你们,大不了大家一次死,这么多人给我杨倞赔命,值了” 他说着,指向小皇帝,说“把人主给我抓起来” “谁敢动” 魏子脩立刻上前,“嗤”一声引剑出鞘,眯着眼睛拦在小皇帝面前。 别看魏子脩平日里很是正派,看起来像是一个儒将一样,也不怎么生气,但他真的动起武来,便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方才在殿上,一剑斩下杨镇东脑袋的,不就是魏子脩么 杨倞哇哇大叫着“还等什么他们人少,冲上去” 杨倞的士兵不再犹豫,立刻一哄而上。 其实杨倞心里也有些害怕,如果不及时抓住小皇帝,等到援军赶来,自己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杨倞没有料到,就算援军不到,魏满与魏子脩的功夫了得,虽不能以一当百,但是拖延时间绰绰有余。 杨倞手心发凉,头皮发麻,总觉得应该想一个办法才行,这样拖下去自己唯独死路一条。 他一眼便瞥见了林让。 林让身材单薄的很,看起来就是个文人酸客,根本不懂拳脚功夫的模样。 杨倞眼睛一亮,突然冲过去,一把钳住林让脖颈。 林让没有习过武,反应能力不及杨倞,瞬间被杨倞钳制住,根本无法逃跑。 众人一看,全都吓了一跳。 杨倞怒吼着“全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杀了他” 林让的脖颈纤细的很,被杨倞的大手牵制着,好像随时都能被钳断一样。 魏满的眼眸一下就红了,赤血通红,好像要吃人一般 魏满恶狠狠地说“杨倞,你敢” 杨倞看到魏满的表情变化,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说“魏满啊魏满,你还真当是个情种,怎么,当年死了一个列侯,你遍寻了一个一模一样儿的依我看,这个更好,生的年轻许多,不知滋味儿如何” 魏满一听,更是暴虐起来,额头上青筋暴突,说“杨、倞” 小皇帝眼看着林让被挟持,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心急如焚,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义父列侯被挟持一样,尤其林让的脖颈纤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脆弱,杨倞若再多用一分力气,林让恐怕便要当场毙命了。 小皇帝立刻说“杨倞,你不就想活命么,好,朕免你死罪君无戏言,一言九鼎” 杨倞吃了一惊,其实连小皇帝自己也吃了一惊,林让比列侯年轻许多,根本不可能是列侯本人。 就因着林让长得像,又会医术,冷冷淡淡,自己便如此冲动,这太不像自己了 杨倞一听,自己可能抓到了宝贝,便狰狞笑起来,说“是了,我改变主意了,人主现在立刻就册封我为大将军掌管京中兵马” 他说着,又对着林让纤细的脖颈使劲一嗅,说“虽是个男子,但生的倒是美艳的很,没成想你把魏满与人主都迷的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本事儿,我今日也想领教领教你的本事,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今日便放了你,否则,哼” 魏满听着杨倞的污言秽语,气的浑身发抖,双手攥拳,恨不能立刻打死杨倞。 林让被劫持以来,都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很是淡漠,似乎一点子也不着急,似乎被劫持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儿。 林让很平静的说“服侍你” 杨倞笑着说“正是你放心,我可比魏满年轻,血气方刚,定叫你服服帖帖,以后都忘不得我的好儿”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可你太丑。” “什么” 杨倞吃了一惊,没成想这紧要关头,林让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讽刺自己的话来。 杨倞吃惊的反问,林让重复说“我说,你太丑,如果俊美一些的,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他的话说到这里,杨倞已经暴跳如雷,气的反手就要去打林让的面颊,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让早有准备,猛地一抬手。 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竟然夹着一根针灸用的银针。 “啊” 银针扎在杨倞的手背上,杨倞惨叫声一生,疼的他刺骨,好像扎在了手筋上一样,整只手不停的抖来抖去,根本停不下来。 “啪” 与此同时,林让抬起手来,反手一掌狠狠打在杨倞的脸上,一巴掌下去就是个耳刮子。 杨倞被他打的偏过头去,瞬间就懵了,林让一脸冷漠嫌弃,使劲擦着自己的脖颈,说“脏。” 杨倞都给抽懵了,就在这时候,魏满突然冲上去,“嘭”一声,直接当胸一脚,便把杨倞踹倒在地。 杨倞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又被狠狠踹了一脚,肋骨登时震断三根,不止如此,向后跌倒时还撞到了脑袋,绝对脑震荡,跌在地上便爬不起来,像是一条肉虫子一样,在地上来回来去的扭动着。 魏满一步抢到林让面前,赶紧搂住人仔细查看,说“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林让淡漠地说“无事。” 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不过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刻郑重的对林让说“就算是俊美的,你可也不能考虑” 小皇帝“” 魏子脩;“” 这紧要关头,原是魏满正在吃味儿,方才杨倞羞辱林让,说让林让陪他,林让嫌弃杨倞,的确说了一句杨倞太丑,俊美的还可以考虑。 但是在旁人耳朵里听来,这不就是羞辱杨倞的话么,魏满却信以为真。 魏满觉得,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的话,因着林让真的很喜欢美男 之前说庐瑾瑜最俊美,后来还多了一个儒将男神子云将军,再后来还说魏子廉的女装好看,魏满已经数不过来林让赞美了多少人,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就在这时候,“嘭”一声巨响,有人又从殿外冲了进来,这回是魏满的军队。 魏子廉就在当头,带着兵马直冲而如,快速包围杨倞还有他的军队,因为人数众多,直接将杨倞快速押解。 杨倞没成想会变成这样,赶紧跪下来磕头,说“皇上皇上人主明鉴啊,卑臣并非想要谋反,是是实在看不惯魏满嚣张跋扈,欺瞒人主啊还请人主明鉴,明鉴啊” 魏满冷笑一声,这个时候就轮到小皇帝“表忠心”的时候了。 小皇帝本就不想和魏满撕开脸皮,这次魏满救了自己,而且魏子脩说的也对,如果自己不逼迫魏满,或许日后还有很长一段和平共处的时日。 都是养虎为患,如今只能挑魏满这只老虎了。 小皇帝便说“杨倞,死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魏公忠心耿耿,乃是我武家的扛鼎之臣,岂容得你羞辱” “来人” 小皇帝眯起眼眸,清亮的少年声略带一丝沙哑,又说“给朕割掉杨倞的舌头,暂时收押,日后与虢氾一起问审,听候发落。” “是” 士兵们赶紧抓住杨倞,便要带出去割舌头,杨倞吓得大喊起来,说“人主饶命啊饶命啊人主” “人主我是忠臣啊我也是被逼迫的” “人主” 杨倞很快被拖出去,到了殿外,声音减弱,没多久便是“啊”的惨叫一声,也听得不甚清晰,紧跟着便没有了声息。 殿中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比方才多出了许多人,小皇帝说的没错,魏满的军队早就开进来了,魏子廉已经冲入皇宫,替换了虢氾麾下的兵马。 虢氾的麾下虽已经被收买,但魏满始终不放心,因此便叫魏子廉快速替换,全部替换成自己的精锐。 何止是宫中正在替换兵马,就连皇城中,也在替换兵马,昔日里但凡和虢氾沾边的兵马,全都被替换了下去。 可谓是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小皇帝看着魏子廉和冲进来的士兵们,已经相当淡定了,说“好,朕答应魏公,不再削魏公兵权。” 魏满一听,眯眼笑起来,大约拱手说“多谢皇上恩典。” 虢氾的叛乱很快就被平息,小皇帝在寝宫养伤,魏子脩留下来照顾。 不过这次魏子脩可不是留下来当人质的,而是来“看管”小皇帝的,毕竟宫中的守卫全都替换成了魏满的人,这情势便不同寻常了。 小皇帝年纪轻轻,因此恢复的很快,等到下次朝议,也就是五天之后,双腿已经结痂,没什么大碍了,只要不剧烈活动,不撕裂伤口,慢慢恢复便可。 今日有朝议,自然要宣布封赏与处罚的事情。 朝议之上,小皇帝坐在主席上,垂首看着殿上的士大夫们,说“虢氾叛乱,幸得卿大夫们不弃,朕才能有今日。” 臣子们一听,赶紧说“人主万年” 有臣子赶紧站起来巴结魏满,说“此次能擒获虢氾,破除叛乱,魏公功不可没,此乃我等之楷模” 小皇帝顺水推舟的说“是了,魏公忠心耿耿,救驾有功,的确应该奖赏才是。” 此时魏满便站了起来,拱手说“平定叛乱,乃我臣子应当之事,为君分忧,乃我臣子本分之事,因此卑臣不敢居功。” 魏满如今已经是骠骑将军,俸禄等同大将军,也是金印紫绶,虽官位低于武将第一的大将军,但再往上升,也没多少空间了。 魏满还记得,早年小皇帝封自己为大将军,很快便削封,贬他去了地方。 魏满也明白了,这些年来他早就明白了,一定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如今他刚刚受封骠骑将军,如果高升,只能是大将军,这一连串儿的高升,恐怕引起很多有心之人的嫉妒,反而会针对自己。 还不弱谦和一些,推辞一番,还能让自己看起来亲和平易近人。 小皇帝想要奖赏魏满,魏满就是不受封,怎么也不肯受封赏。 小皇帝便说“魏公谦虚如此,既然如此,那朕便册封魏公的义子,救驾有功的魏子脩为玄阳中尉,掌管京师兵马布防,如何” 京师的兵马和布防,已经被魏满掌控了,因此小皇帝给不给这个玄阳中尉,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所以小皇帝干脆就顺势给了魏子脩这个职位,玄阳中尉的地位很高,听起来十分风光,也算是一种褒奖了。 魏子脩看了一眼魏满,魏满点了点头,魏子脩便站起来,跪在殿中间,叩首说“谢人主皇恩,子脩定不负人主期望” 小皇帝册封之后,又看了看左右,说“怎么不见奉孝先生” 魏满说“奉孝先生乃是一介白丁,不宜朝议,唯恐冲撞了人主。” 小皇帝便说“奉孝先生乃是朕的恩人,不只与魏公一同救驾有功,而且这几日还衣不解带的为朕医治腿上,今日朕还想册封奉孝先生,还不快快去请人” 很快便有人去请林让,林让本在馆舍,被急匆匆的接到了宫中。 臣子们全都在大殿中等待着林让,林让一身白衣,从外面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定在了林让的身上。 林让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行礼说“拜见人主。” 小皇帝十分亲切的说“奉孝先生,快快请起罢。” 林让站起身来,小皇帝又说“先生救驾有功,又是睿智大才之人,朕在宫中都经常听到先生大名,不知先生想要什么封赏,可愿留在京中为官” 他这么一说,魏满便眯起了眼睛,心想小皇帝又要抖小聪明儿了。 小皇帝答应了,不削魏满的兵权,如此一来,魏满日后肯定还是要回齐州的,否则他兵马也没办法全都开进京中。 如此一来,到时候林让肯定也要跟着走,而现在,小皇帝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邀请林让留在京城做官,那岂不是让自己与林让分开 魏满眯了眯眼目,这是他绝对不能答应的事情,绝对 林让听罢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也不贪恋虚衔,说“多谢人主恩典,但卑臣一介草民,性子鲁莽,从未有过大成算,唯恐冲撞了人主威严,自以为不能胜任。” 小皇帝有些诧异,笑着说“奉孝先生,您别着急拒绝于朕,你还未听朕封给你什么官位,便如此拒绝了” 小皇帝一脸十拿九稳,胜券在握的表情,笑着说“朕想让你做朕的太傅。” 太傅 众人一听,全都哗然起来,如今还没有丞相,那么太傅可以说就是朝廷中最高的那个官衔,负责教导皇上,不只是教导皇上这么简单,而且还会纵览朝中大事,一切事物都要从太傅面前经手,才能发放下去。 众人诧异的看向小皇帝,就连魏满也露出一丝丝的诧异。 魏满心中冷笑,心想着小皇帝为了把林让从自己跟前挖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也是下了苦功夫。 哪知道林让根本不犹豫,一点子也不心疼,面无表情的说“卑臣斗大的字儿不识几个,又没什么学问,实在不敢高居太傅职位,唯恐被天下人笑话。” 林让说的半真半假,这里是古代,文字比较生僻,林让都是“自学成才”,还有很多生僻字,全都是平日里看到了才学,对比那些寒窗苦读之人,自然是不及的。 不过林让这么说,众人只以为他是谦虚,毕竟年纪轻轻都叫“先生”了,还能斗大的字不识几个 怕是太谦虚了。 小皇帝见他如此坦然的拒绝自己,不由有些吃惊,说“奉孝先生,您可想好了” 林让点头说“回人主,想好了。” 小皇帝笑了笑,说“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不过朕还是感激于你,如不是奉孝先生,朕的腿如今也不可能好得如此之快朕的这个奖赏,日后也算数,你若日后想起了什么,想要什么,直接来见朕,朕都会满足于你,君无戏言。” 林让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不过面上也没有任何喜悦之情,还是那种淡淡的,宠辱不惊的模样。 “谢人主。” 众人一看,心中都觉得不得了,这奉孝先生开口便拒绝了太傅的职位,如此荣辱不惊,气定神闲,恐怕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众人看着林让的目光,不由肃然起敬起来,只觉林让此人,当真是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今日只是册封,并没有多余的事情,很快便散了朝。 散朝之后,小皇帝便把魏满与林让都叫了过来,不过并非叫到寝宫,而是叫到宫中的天牢之中。 魏满都不需要想便知道,小皇帝必然是去看虢氾与杨倞二人的。 众人随着小皇帝走进天牢。 这天牢与地方的小牢房就是不一样,规模宏大了不少,牢卒们一见到皇上亲自到来,连忙跪了一地,磕头说“拜见人主” 小皇帝摆了摆袖袍,说“提审虢氾、杨倞。” “是” 很快的,便听到锁链的“哗啦哗啦”声音,虢氾与杨倞浑身缠绕着黑色的锁链,脖颈上带着木质的枷锁,被数名身材高大的狱卒押解着,走了进来。 杨倞一看到小皇帝,立刻冲过来,“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使劲的磕头。 张着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一张嘴里面是空的,没了舌头。 杨倞的嘴巴黑洞洞的,看起来有些可怖,尤其是张大嘴巴的时候。 小皇帝坐在席上,却一脸微笑的看着杨倞,似乎在看什么有趣儿的东西,说“杨倞,看来你过得不错,牢卒们也很是照顾你。” 杨倞使劲摇头,一脸菜色,似乎在求饶一般。 虢氾被五花大绑,看到魏满,“哇哇”大叫“魏满小儿你坏我大事该死” 魏满笑眯眯的看着虢氾,说“你为人蠢钝,能赖得我什么” 虢氾一听,更是气的浑身发抖,说“魏满你有胆量便与我单挑,咱们堂堂正正的较量” 魏满一笑,说“虢氾,说你是匹夫,你还不承认孤为何要与你单挑单挑那是匹夫之勇,孤习学的是冠领三军的法门,与你不同。” 虢氾气的脸色铁青,牛卵子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魏满,眼珠子瞬间都能掉下来。 小皇帝则说“看来虢氾你还不知罪,死到临头了,一点子也不知道悔改。” 虢氾冷笑说“悔改我技不如人但我虢氾不是败给你这个懦弱无能的小娃娃而是败给了魏满” 虽说虢氾是个匹夫,不过说到底其实还有点儿头脑,他这么一大喊,小皇帝心里自然“咯噔”一声,明知道是虢氾的圈套,但到底是不舒服的。 因着这次谋反,的确是魏满平定下来的,小皇帝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有有魏满,他此时恐怕已经去黄泉相见列祖列宗了。 但有几个皇帝,能容忍臣子功高盖主呢 小皇帝眯着眼睛,“腾”的席子上站起来,说“虢氾,死到临头了,你却想起来挑拨朕与魏公之间的信任,会不会已经太晚了” 小皇帝一脸和蔼可亲的笑容,笑得却冷彻骨髓,说“虢氾,你放心罢,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因为朕要让你生不如死” “来人。” 牢卒很快跑过来领命。 小皇帝便说“给朕斩断虢氾的一条腿,不要让他死,请御医过来,给他包扎医治,明日再斩断虢氾的另外一条腿,后日斩断虢氾的一根手指,朕要看看,虢氾的命,到底有多硬。” 虢氾一听,脸色惨白的说“放开我放开我你忘恩负义,你这个白眼狼我虢氾驻守京城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报答于我你这个白眼啊啊啊啊” 紧跟着虢氾惨叫的声音,小皇帝似乎不忍去听,便站起身来,说“走罢。” 众人来到天牢外面,林让一直没说话,魏满还以为林让是被刚才的情况吓着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上能有东西吓到林让么 林让连解剖尸体都不害怕,还能怕什么 魏满说“怎么了” 林让淡淡的说“只是在想杨倞。” “杨倞” 魏满一听他的名字,气的头皮发麻,说“你不是说杨倞丑么想他干什么” 林让奇怪的说“为什么丑便不能想” 魏满的肺差点被气炸了,说“当然了,你放着孤这般俊美之人不想,为何要去想杨倞” 林让更是奇怪的看着魏满,说“主公让是想怎么弄死杨倞。”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这样” 林让说“主公以为让在想什么” 魏满干笑了一番,林让说“上次主公放过杨倞,便铸成后患,如今杨倞已经在牢中,主公万不可放过杨倞。” 魏满之前不知林让是个“先知”,林让以前也提出过要杀杨倞,但是当时魏满觉得杨倞不足为惧,还被削了兵权,杀不杀都一样。 如今一想起来,倒是十分后悔,当时若是听林让的话,今日杨倞也不会瞎蹦跶。 魏满点头说“是了,这你放心,你也看到了,方才皇上的模样,绝不会放过杨倞,倘或皇上不杀杨倞,到时候孤再去请命便是了。” 林让点点头。 小皇帝已经上了御驾,准备回寝宫去,魏满与林让也准备出宫离开,就在此时,魏子廉突然策马冲入宫中。 要知道宫中骑马,是要有批准的,也是缓缓骑马,必须有人在前面牵引,以免冲撞了皇上。 魏子廉却是策马狂奔,一路飞奔而来,路上的太监宫女们吓得赶忙躲避。 魏子廉的行为很是张狂,飞奔而至,大喊着“主公” 他喊着,才看到了小皇帝的车驾,赶紧一跨下了马背,连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皇上,主公大事不好” 小皇帝“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说“何事” 魏子廉拱手说“燕州牧陈继的军队,已经开到东城门外,扬言要攻进京城” “什么” 小皇帝一听,似乎受了惊,说“陈继没有朕的召命,陈继他来做什么” 没有皇帝的召命,地方太守州牧是不能擅自离开的,避免的就是陈继这种,带兵入京的情况。 陈继兵马众多,别看他在魏满面前吃了瘪,其实陈继的兵马数量惊人,再加上他身出名门,威望很高,对百姓十分会作秀,很多百姓壮丁都会归顺陈继。 陈继手中的兵马,可谓是诸侯之中,最多的一个,远远超越魏满。 如果陈继不是优柔寡断,有谋无断,按理来说,陈继才应该是那个号令天下之人,怎么也轮到不魏满,更轮不到曾经屈居于陈继营中的一个小小武德皇叔了。 陈继如今出动了兵马,兵临城下,这情况不容小觑。 魏子廉回话说“陈继扬言,虢氾挟持人主,他是来平定叛乱的” 魏满一听,瞬间明白了,陈继这小子,怕是听说虢氾谋反,所以想要开进京城,分一杯羹。 但是陈继万没想到的是,魏满旦夕之间已经平定了所有的祸事,此时此刻的京城与皇宫之中,已经全部都是魏满的军队,牢牢的把控了起来。 陈继的消息具有滞后性,如今开到城门之下,没看到什么硝烟战火,京城之中平静异常,甚至这次的叛乱,都没有影响到城中的百姓,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陈继怎么可能甘心,他的军队都已经到了,因此便硬着头皮,打着平定叛乱的旗号,准备开进京城。 城门已经换成了魏满的人,而且魏子脩可是新上任的玄阳中尉,怎么可能让陈继开进城来,已经命令关闭城门,阻挠陈继。 魏满听罢了,冷声说“人主不必担忧,这陈继虽兵强马壮,但却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只要人主将态度放硬,毫不退缩,陈继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小皇帝眯了眯眼睛,说“这件事情,还有赖魏公亲自出马。” 魏满拱手说“是卑臣分内之事。” 他说着,立刻对魏子廉说“传话子脩,紧守城门。” “是” 魏满带着林让,可谓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城门。 他们刚刚平定了虢氾的叛乱,还没有喘一口气,事情竟然全都赶在了一起,陈继又跑过来捣乱。 两个人骑马赶到东城门,便听到城门口一片杂乱的声音,城外士兵们不断叫嚣着。 “我们是来护驾的” “放我们入城” “我们要拜见人主” “快快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 城楼下士兵叫嚣着,根本不像是来护驾的,倒像是抢掠的马匪一样。 魏满与林让快速登上城门,便看到了魏子廉、召典与魏子脩三人,三人都坐镇在城楼之上。 魏满伸手搭在城门的垛子上,往下一看,果然看到了陈继。 陈继本人一身黑甲,从头盔中露出的胡子已经稍微有些斑驳了,黑色的须髯中夹杂着斑白,果然时间不等人,宏图霸业还未成功,如今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陈继也看到了魏满,眯着眼睛仰头去看。 魏满笑眯眯的说“呦,陈继大哥,是什么风儿,把您吹过来了” 陈继朗声说“魏公,我听说虢氾叛乱,继是特意过来帮助人主,平定叛乱的,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魏满笑了一声,说“陈公,您可能还不知道,虢氾早就被抓了,叛乱根本没闹起来,已经平定了。” 陈继装作惊讶的说“竟有此事” 魏子廉在一边低声说“当真是不要脸,方才已经跟他说过了,浑似第一次听见似的。” 陈继装模做样的说“我听说虢氾狡诈阴险,怕不是权宜之计,佯装投降罢魏公,还是快快放我入城,以免中了虢氾的诡计才是” 林让此时便说“陈公放心,我们不会中了你的诡计。” 陈继一听,当即面色便青了起来,因着林让说的太直白了。 林让说罢了,赶紧满脸“歉意”的开口说“陈公放心,我们不会中了虢氾的诡计。” 陈继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儿,恨不能直接喷在林让脸上才好。 魏满则是憋着笑,只觉得林让若是欠起来,比自己还能贫。 魏满说“陈公,人主有令,京城叛乱已经平定,无需陈公大驾,还是领兵请回罢。” 陈继耐着性子,说“魏公,我带兵前来平定叛乱,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都未能看到君主模样儿,这怎么能心安呢还是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城,好歹让我们看一看人主安康,这才能放下心来,不是么” “咱们都是做臣子的。”陈继又说“应当互相体谅,不是么” 林让对魏满说了两句话,陈继听不到,但是那二人耳语起来,陈继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果然,魏满一笑,便朗声对城楼下的陈继说“陈公,你可以进来,但是你的兵马不能进来,你也知道,京城有京城的规矩,若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开入京城,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把人主的龙威放在何处是也不是” 陈继“” 阿猫阿狗 陈继气的呼吸都粗重起来,抑制着自己的怒气。 林让出了一个主意,让陈继自己进来,把兵马留在外面。 这陈继哪能答应他单枪匹马的入城,若是里面等待他的是千军万马,该当如何是好 这正是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陈继是个多疑之人,而且他与魏满的多疑不一样,魏满有谋有断,陈继是有谋无断,最后往往犹豫不决,简直就是“纠结而死”。 林让刨了一个这么大的坑在面前,陈继一眼就看出是坑了,然后他便想,这坑里是什么。 大坑又深又黑,看不清楚,陈继便在不停的臆想,越想越觉得是陷阱。 陈继说“魏公,我这些兵马都是我的兄弟们,一路跟随我风尘仆仆,怎么也要一同京城,喝一杯水才” 才好。 “啪” 陈继的话还没说完,林让已经从陈楼上扔了一样东西下去,正好砸在陈继面前。 众人低头一看 水囊。 魏满忍不住笑说“喝水放心饮,管饱” 陈继气的头皮发麻,眼前发黑,魏满的嘴脸当真是太令人愤毒了。 陈继恶狠狠的说“魏满,你今日便要如此消遣我么人主可知道你如此猖狂,身为齐州牧,却私自替换京城守卫,你居心何在” 魏满一笑,说“陈公,您不知道么也是,叛乱都平定了许久,陈公才巴巴的赶过来救驾,马后炮一枚,若是不知情,也是情理之中的。” 魏满消遣罢了陈继,这才说“孤如今乃是堂堂骠骑将军,人主亲设高台,百官面前加封,祭拜天地,如今你地方军突然压境,身为骠骑将军,难道孤不该拦你” 陈继知道小皇帝封魏满骠骑将军的事情,但是小皇帝的意图,大家都清楚,不就是想削掉魏满的兵权,把他骗进京城么 十有,册封只是借口,进了京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陈继哪里知道,册封竟然是真的,魏满已经正式加封骠骑将军,而且听起来荣宠万分 魏满神色一厉,眯着眼睛沉声说“陈继,未得皇上召命,私自将官兵开至京城,你这是要造反么” 陈继听得心里忽悠了一声,这时候谋主攸远赶紧小跑着过来,对陈继低声耳语,说“陈公,万万不可硬碰硬啊,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先撤退再说罢。” 陈继十分不甘,魏满便又说“陈继,皇上有命,你若不立刻撤兵,回到燕州,便收归你手中所有兵权,你自己看着办罢” 小皇帝根本没说过这样的话,魏满自然是临时编纂的,但是兵权就是太守州牧的命脉,陈继也不例外。 陈继脸色黑的犹如锅底一般,咬了咬牙,一脸恶狠狠地说“撤兵” 陈继的队伍很快撤离京城,魏满对身后的魏子廉说“子廉,一会子你带兵前去勘探一番,看看陈继是否真的撤兵,陈继此人狡诈万分,你自己小心。” 魏子廉点点头,说“是” 陈继的确是退兵了,因着他没有办法,本以为能借着虢氾叛乱的时机,进入京城,哪知道虢氾叛乱早就解决,当时便被魏满给化解,不只如此,陈继来到京城的时候,那已经是虢氾叛乱之后第五天,什么菜都凉了 陈继只好退兵,往燕州回去,只是不怎么甘心。 魏子廉探查了一番,陈继的确走了,没有逗留,可能也是怕长时间离开燕州,有人会窥伺自己的地盘。 魏满先平定了虢氾的叛乱,后有几句话支走了陈继,再加上他乃是辅佐小皇帝登基的大恩人,朝中文武百官无不信服。 今日是魏满的庆功宴,小皇帝也是为了拉拢魏满,向魏满示好,便特意准备了一场庆功宴。 一方面是庆祝平定叛乱的事情,另外一方面,也是给魏满加封骠骑将军贺喜。 此次宴席的主角,自然正是魏满本人无疑了。 魏满一身骠骑将军的官袍加身,才一走进来,就被大臣们给围拢了起来,林让觉得,大臣们找魏满攀谈的模样,就好像狗仔扑向明星的样子。 林让被挤了两下,他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干脆自行坐下来,等着魏满与那些人攀谈。 “魏公,恭喜恭喜啊” “骠骑将军,恭喜啊” “魏公如此年轻有为,怎么听说还是形单影只怕是魏公眼光太高了罢您看我的侄女儿如何今年才二六年纪,正是风华年少。” “诶,我女儿如今二八年纪,乃是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女,听说魏公生性高雅,喜爱诗词歌赋,依我看,魏公不若见一见小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围拢着魏满,魏满虽被众星捧月,但也有些烦心,这些大臣全都是来说亲的,自己才吃到了林让,别是让林让听到,万一吃了味儿,不让自己开荤,那可怎么办 魏满正在焦急,一撇头,便看到里林让坐在席上,正在和人攀谈,压根儿没理会自己这边。 魏满“” 魏满赶紧排开人群,来到林让身边,笑着说“做什么呢” 那人十分有眼力健儿,见到魏满过来,便不打扰,直接走开了。 林让淡淡的回答魏满,说“方才有位大人,问让是否婚配,家中可有妻室。” 魏满心头警铃大震,这是要给林让说亲 魏满立刻说“那你如何回答” 林让仍旧淡淡的说“让回答那位大人,让无有婚配,家中也没有妻室。” 魏满颇为不满,脸色像是水煮肉片一样,泛着麻椒与辣椒的颜色,当真是又麻又辣,说“你家中虽没有妻,但也不算是没有室,竟诓骗于人。” 林让奇怪的说“主公这是何出此言呢让家中的确没有妻室。” 魏满理直气壮的说“孤算什么” 林让上下打量了两眼魏满,魏满生怕林让说出什么让自己气到吐血的话,连忙制止林让,说“下次旁人要是再给你介绍婚事,你便立刻拒绝他,可知道了” 林让点点头,说“知了。” 魏满见林让的态度诚恳,虽冷淡了一点儿,但也还好,便松了口气。 正着时候,哪知道这么巧,立刻有人走过来,对魏满与林让敬酒,是个官位不大的人,因着那官员知道自己的女儿配不上魏满这个骠骑将军,实在高攀不起,便对林让十分客气。 显然想要拉拢林让,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您家中可有妻室,婚配几许” 魏满看向林让,林让很正直的说“卑臣家中无有妻室,也未曾婚配,但卑臣素有龙阳之癖,因此只能辜负大人一片美意的。” 魏满“”林让会不会太直接了 那官员瞠目结舌,没成想林让竟然这般爽快的拒绝自己,而且还用这样的借口。 谁不知道,奉孝先生好酒好色,那哄起美人儿来,手段非常,如今突然说自己有龙阳之癖 这谁能相信 官员一听,尴尬极了,恐是奉孝先生瞧不上自己家世,因此才会出此下策。 于是只好灰溜溜的走掉了。 宴席才刚刚开始,就有两个人来向林让提亲,没过一会子,又有人来向林让提亲。 因着林让在此次平定叛乱之中,脱颖而出,很多人都觉得林让是个“潜力股”,应该趁着林让还没有成名之前,先“投资”林让才是,以免日后根本排不上队。 魏满见又有人过来攀谈,十分不屑,就等着那官员出丑,哪知道那官员笑眯眯的开口,说“奉孝先生,素来听闻先生高雅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小儿也十分仰慕先生,不知何时能请先生来舍中一叙哦是了,小儿今年二八,生得不说俊美非常,那是也相当俊美的啊,不止如此,歌赋方面颇有造诣,或与先生可以相谈甚欢,也说不定。” 魏满“”介绍儿子 这官员听说林让有龙阳之癖,因此特意赶过来“兜售”自家儿子,林让听了一脸漠然。 魏满赶紧冲过来,生怕林让一听俊美,便准备见上一见。 魏满装作没听见一样,笑着对林让说“奉孝先生,咱们过去那边打个招呼才是。” 说着,便拉着林让离开了。 两个人走到偏僻的地方,魏满便脸色不好的说“你这招蜂引蝶的,这一晚上,有多少人给你介绍闺女,如今还来了一个介绍儿子的” 林让很诚实的说“七个,如果加上方才为儿子相亲的,那就是八个。” 魏满“” 林让他是否在跟孤炫耀 林让又说“今儿个晚上主公的战绩也颇为不菲,为主公介绍亲事的一共六个。” 魏满一听,不由挑眉,还以为林让根本不在意,毕竟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原来林让一直暗搓搓的观察着自己 魏满都不知道具体多少人来跟自己提亲事的事情,林让却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在意是什么 指不定是吃味儿了。 魏满方要欢心一下,林让便一脸冷漠的炫耀,说“看来还是让略胜一筹,比主公多了两个名额。” 魏满干抹了一把脸,说“招蜂引蝶有什么好炫耀的很好攀比么” 林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让为主公准备了一份升迁贺礼,放在了馆舍。” 魏满一听,林让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不知是什么样儿的礼物,难道是一卷药典 或者一株草药 一颗大补丸 魏满赶紧摇摇头,一时也想不到,不过甚是期待。 林让不能饮酒,一饮就多,魏满也不想多饮,心中期待着林让的礼物,便提早离开了宴席,带着林让回到了馆舍。 魏满迫不及待的进入了馆舍房间,负手走进去,让自己显得气定神闲,并不怎么期待的模样,说“是什么礼物,可以拿出来了。” 林让点点头,关闭了房舍,竟然走到了榻边上,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魏满看到林让弯腰在榻边上,摸索的模样,心中登时一阵乱跳,嗓子发紧,竟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难道 难道林让要把他自己送给孤 魏满心中更是猛跳,心脏“梆梆梆”的差点直接蹦出腔子。 林让很快转过身来,对魏满说“主公请看,就是此物。” 魏满低头一看,好像是一件衣裳 魏满看着林让手中叠的整齐的衣裳,登时有些失望,原来只是一件衣裳,还期待着林让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不过林让送给自己的东西,自然都喜欢,便伸手接过来,笑着说“是衣裳还是红色的” 是一件暗红色的衣裳,颜色相对来说有些骚气 不过魏满这个人素来没个正型儿,比较轻佻,因此什么颜色都能驾驭的住,暗红色而已。 “孤看看” “哗啦” 魏满拽着衣衫的肩线,使劲一展,满脸的笑容登时都僵硬住了。 他面上的笑容,好像初春的冰面一样,发出“咔嚓嚓”的声音,显得异常脆弱 不,惊喜。 妥妥的惊喜 魏满深刻的反省了一番,他当真是太小看林让了,林让的为人他还不了解么,从来不做常人之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这惊喜太大了。 魏满震惊的说“女女裙” 林让一脸冷漠的注视着魏满手中拎着的加大版女装,淡淡的颔首说“是了,女裙,主公可喜欢这是按照主公的尺码,特别定制的。” 魏满“”孤喜欢个鬼 魏满干笑了一声,说“林让,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让淡淡的说“这是让托魏公子特别定制的,魏公子说这尺寸主公穿一定合身。” 魏满心中阴狠狠的默念了一句“魏、子、廉”。 原来那日林让见到魏子廉穿女装,便久久不能“释怀”,觉得魏子廉穿着女装的模样很是好看,如果魏满穿上,一定也十分“可爱”。 可惜魏满身材高大,一般普通的女装,魏满根本穿不下,因此林让特别寻求了魏子廉的帮助,让他帮忙定制了 大码女装 魏子廉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听说嫂子要给大哥做女装,登时两眼发光,点头如捣蒜,一百二十个愿意帮忙,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用最好的料子,请最好的绣工,集合天下巧手,最一件巧夺天工,无缝的衣裳。 林让还有其他需要魏子廉帮忙,魏子廉也一口答应下来,想也不想。 魏满震惊的说“还还有其他” 林让冷淡的从身后又拿出一样东西来,摆在魏满面前。 魏满一脸奇怪,根本不知这东西是什么。 不赖魏满见识少,其实是一只淡粉色毛绒猫耳朵发卡。 林让对魏满说“主公换上女裙,再将这个戴在头上。” 魏满“” 打死魏满也不想穿女裙,实在是太羞耻了,自己长相这般“粗犷”,如果穿上女裙,必然十分辣眼睛。 魏满盯着手中的女裙,犹豫了很长时间,说“林让,咱们打个商量,这女裙实在是”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似乎并没有转换的余地。 魏满憋足了一口气,说“这女裙,颜色孤不喜欢。” 林让淡淡的说“那主公偏爱什么颜色,让再请魏公子帮忙,重做一件。” “还做” 魏满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赶紧转换话题,说“哎,这个孤就比较喜欢了。” 他说着,赶紧把女裙扔下,然后拿走林让手中的猫耳朵发卡。 魏满没见过猫耳朵发卡,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发卡的羞耻度比女装还甚,可谓是不知者无畏,拿着发卡,一脸欣喜的说“这个怎么戴” 林让一看,原来主公更喜欢这种东西 林让便亲自将情趣猫耳朵发卡戴在魏满的头上,粉嘟嘟毛茸茸的猫耳朵发卡,戴在魏满的黑发之上,发卡的圈子登时被黑发掩盖,两只公主粉的猫耳朵,就像是从魏满的头顶上钻出来的一样。 大小正合适,比一般的猫耳朵发卡大一些,毕竟是给魏满量身定制的。 林让一看,冰冷的眼神里闪烁着森森的“寒光”,说“甚是好看。” 好看 魏满心说,林让这怕人的眼神,是好看的意思么 魏满刚想要找青铜明镜照自己一照,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物件儿,林让已经突然走过来,很是主动的在魏满唇上轻轻一吻,说“主公竟也如此俊美。” 魏满“梆”一下,脑袋都给敲晕了,瞬间懵的不行,林让竟如此主动,还夸赞自己俊美。 不过 这赞美的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魏满说“主公本就俊美,什么叫竟也” 他说着,便把突然撩自己的林让一把打横抱起来,扔上榻去,语气森然的说“大胆谋士,叫主公好生教训教训你。” 林让特意定制的女裙就在榻上,而且平铺开来,林让正好压在上面,魏满一看,这暗红色特别衬林让的肤色,显得肤色白里透明,晶莹润泽。 魏满心中一动,便来了主意,准备哄骗林让换上女裙。 魏满根本不知,其实与林让的女裙对比,自己顶着一双卖萌的公主粉猫耳朵,才更加羞耻。 羞耻度爆表 “典典” “典典,哎,唤你呢” 魏子廉饮了些酒,有些东倒西歪,口舌不清楚的唤着。 前面的召典被拍了肩膀,这才回过头去,惊讶的说“卫公子,你唤我” 魏子廉不满的说“不叫你叫谁” 召典“”这自己五大三粗的,魏公子却唤自己典典,这是不是听起来有点 魏子廉一看便是醉了,嘿嘿笑着对召典说“典典,走” 召典奇怪的说“魏公子,去何处” 魏子廉拉着召典便走,也不说话,神神秘秘的,召典见他东倒西歪,只觉魏子廉是在撒酒疯。 于是赶紧扶着魏子廉,把人送到舍中。 魏子廉到了舍中,不让召典离开,翻箱倒柜,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一样东西,拿在手中甩了甩,说“你看” 召典奇怪的说“这这是什么物件儿难不成是新研制的一把弓箭” 魏子廉用眼睛瞥斜着召典,说“什么弓箭这是奉孝先生新研制出来的,你看这样佩戴。” 说着,魏子廉便把那样东西戴在了自己头上。 原也是一只猫耳朵发卡。 与魏满戴的那只不同,这只猫耳朵发卡竟然是虎斑的,因此戴在头上,有点像小老虎的模样。 召典从未见过这样的物件儿,发卡一戴上,黑色的圈子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一双活灵活现的小老虎耳朵立在魏子廉头上。 魏子廉还“嘿嘿”傻笑着,一脸喝高的模样,晃了晃头,说“你看,好顽么我跟你说诶” 他的话还未说完,召典却已经突然大步走过来,眼神危险的厉害,好像魏子廉不是老虎,召典他才是老虎,而魏子廉是一种假冒老虎的纸老虎。 召典一把将魏子廉扛起来,魏子廉大喊着“做什么啊放我下来” 召典的嗓音有些阴沉,眯着眼睛,冷冷的说“服侍魏公子。” 魏子廉本还在踢腿挣扎,挂在召典的肩膀上,猫耳朵大头朝下,一听召典的话,登时眼睛就亮了起来,催促的说“好好好快快快”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色蒙蒙发亮,魏满还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之中。 昨日林让很是热情,好像是因着特别喜欢自己戴那奇形怪状的发卡缘故,总之魏满的待遇很好。 两个人很晚才歇息,魏满感觉自己没睡多久,睁开眼睛一看,那件暗红色的女裙皱巴巴的扔在一边,一面挂在榻上,一面耷拉在地上,还有那只公主粉的猫耳朵发卡,也是皱巴巴的丢在旁边。 而林让不知去向 魏满有些奇怪,赶紧下了榻,走出房舍,说“可曾见到奉孝先生” 仆役说“回魏公的话,奉孝先生方才往药房去了。” 林让一大早起身,便离开了房舍,往药房而去。 馆舍也有自己的药房,毕竟这里要接待诸侯与异族的使者贵族,彰显武氏的国力,配备还是很齐全的。 林让往药房而去,“吱呀”一声推开门走进去,便看到了有人在里面儿。 正是林奉与姜都亭二人。 林奉起得很早,左右无事可做,便来了药房,琢磨着做点成药,姜都亭则是一路“尾随”着林奉,也偷偷摸摸的进了药房。 趁着林奉不备,突然冲出来,一把捂住林奉的口鼻不让他出声,举动十分轻佻。 林奉吓得一惊,刚要挣扎,姜都亭的亲吻已经落了下来,林奉这才发现原是姜都亭。 林奉登时火冒三丈,狠狠咬牙,姜都亭早有准备,已经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一脸微笑的看着林奉,说“林太医,怕是夏日天燥,火气怎么如此之大” 林奉气的去踹姜都亭,心说姜都亭也真是幼稚,每次都来这一出,看起来冷酷的紧,其实满肚子都是坏水儿。 姜都亭故意没有躲闪,反而“嘶”了一声,似乎特别疼痛的样子,还踉跄了一下,马上便要摔倒。 林奉吃了一惊,赶紧去扶姜都亭,哪知道姜都亭乃是佯装,一把将人抱了满怀,沙哑的声音说“林太医如此关心都亭,都亭当真无以为报,不若便以身相许罢” 林奉瞪眼说“你这狂徒这里是药房,你当时自己家么” 姜都亭不以为意,说“无妨,天色还未大亮,无人会来的。” 姜都亭刚说完,现世打脸的林让便如约而至。 这种事情,林让永远不会缺席。 “吱呀” 林让推开药房舍门,便看到“拧”在一起的林奉与姜都亭。 林奉吓得脸色涨红,赶紧推开姜都亭,姜都亭似乎觉得有些败兴,哪成想林让起得如此之早。 林奉赶紧岔开话题,说“先生怎么来了药房,是要配什么药么” 林让脸色很是平静,他的确看到了林奉与姜都亭的小动作,不过没当回事儿,毕竟这种事情撞见的多了,也就平静了。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没什么,昨日房事,身子有些不爽俐,被主公弄伤了,因此想要配一些药膏。” 林奉“” 腾脸色更红了。 林奉都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什么地方,根本不敢去看林让。 林让仍然十分坦然的说“左右是配药,林太医是否需要一些” 林奉“” 林奉结结巴巴,根本回答不上来,反而是姜都亭一脸微笑,说“那就有劳先生了,有备无患,是么” 林让还点了点头,林奉的面皮当真是禁受不住,赶紧转头出了药房。 姜都亭看到林奉的耳根通红,笑着追在后面,大步跨上去,说“林太医,等一等。” 林奉怎么可能等他,赶紧埋头就走,恨不能跑起来。 “嘭”一下子,因着没有看路,林奉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竟是主公。 魏满见林奉走得很急,便说“怎么的,后面有疯狗追你” 说着“疯狗”,那条“疯狗”便追上来了,魏满一看,果然,不正是疯狗么 姜都亭 姜都亭走上前来,看起来心情大好,一脸微笑的注目着魏满。 魏满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说“看到先生了么” 姜都亭指了指身后,说“在药房。” 果然是去了药房,这一大早上的。 魏满提步要走,去找林让,姜都亭却“啪啪”的拍了两下魏满的肩膀,微笑的说“主公,方才先生说主公您把先生弄伤了,看来主公还是要刻苦磨练技艺才行,否则还不待年老色衰,便会被嫌弃的。”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媳妇儿最近越来越鬼畜了,瑟瑟发抖 让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子意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淡心、洛清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oneander、君子意 30瓶;好惨一奶花、尾巴很长、佚言、喵呜、大脸的脸好大 10瓶;yaoo 5瓶;oveess 3瓶;余美人、呆萌的茶姑娘、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辰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不幸战亡 陈继离开了京城,退兵回燕州, 但是心中十分不甘。 陈继千里迢迢率兵来到京城, 没进京城门便罢了, 竟然还被魏满“当街羞辱”, 颜面无存 陈继越想越觉得不甘,在路上便发了雷霆大怒, 谋主攸远听说, 吓得心惊肉跳。 “谋主, 您快给想个办法,到底如何才好啊” “是啊, 主公动怒, 怕是咱们都别活了” “谋主,便数您法子最多,而且昔日里与主公还有些交情, 您出面儿的话,准成。” 攸远被这么多人供奉着,心里那滋味儿自是不同寻常的。 谋主攸远昔日在京城里, 也是有名的八厨之一,仗义疏财, 与魏满、陈继等等, 那关系都非同一般,曾经差点子还拜了把子。 因此攸远在军中的地位很高,大家都觉得他与陈继关系不错。 不过陈继这个人,讲究的很厉害, 是不会与谋主做把子兄弟的,主公是主公,家臣是家臣,仅此而已。 攸远心中也清楚这点子,到底矮人一头,喊了一声主公,那便是家仆,但架不住要面子。 便昂首挺胸的说“这有何难我这就去见主公便是了,你们放宽了心。” 众人一听,不由全都惊喜起来,吁了口气,说“当真甚好” 攸远被大家奉承着,便出了营帐,准备去主公营帐,寻见陈继。 陈继正在发怒,听说攸远来了,便阴沉着说“叫他进来。” 攸远一进门,还未发话,陈继已经雷霆动怒,“啪”一声,将一只耳杯劈手摔在攸远的面前。 攸远吓得蹦起老高,险些被碎片划中。 陈继冷声说“孤叫你出谋划策,你怎么说的你说只要兵临城下,便能借着虢氾的借口开进京城现在呢现在如何了孤的大军不但没有开进京城,反而被魏满羞辱,攸远你要如何负这个责任” 攸远吓得赶紧“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说“卑臣无能,卑臣无能。” “你确实无能” 陈继森然的说“孤的营中,不养无能之人” 攸远赶紧说“主公,主公您听卑臣一言啊” 陈继并不想听他说话,挥手说“你这等无能之人,在孤营中也是吃干饭,听说你侄儿还仗着你的名头,一直闹事儿,谋取不义之财像你这样的人,孤更是不能留” “主公” 攸远叩头说“主公,主公,卑臣有一计策,可以反扑魏满那小儿。” 陈继听罢了,眯着眼睛,说“当真可以” 攸远赶紧点头说“可以,可以” 陈继说“你且说来听听,若是无用,便立时斩了你的头颅” “是是” 攸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主公,如今魏满在京城中好生猖狂,但主公您可别忘了,魏满离开了自家地盘儿,齐州、郯州和鲁州他都应接不暇,不若主公便趁此时,挥师进军鲁州,杀他鲁州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魏满还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奈何不了主公,主公大可以报仇雪恨” 陈继一听,眯了眯眼睛,挥师进军鲁州。 之前陈继被魏满阴险了一番,失去了鲁州,这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如今魏满不在鲁州坐镇,被小皇帝招进了京城,倒是一个好时机。 陈继的眼眸动了动,似乎有些心动。 攸远赶忙撺掇说“卑臣还听说,魏满为了对抗虢氾,偷偷将自己的军队开进了京城,第一飞将姜都亭,还有第一猛将召典,全都在京城之中,如今正好是偷袭鲁州的最佳时机,主公,您还等什么不给魏满一些颜色看看么” 魏满被林让给鄙视,还是默默的鄙视。 姜都亭“羞辱”了魏满,神清气爽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对魏满挥手,笑着说“主公,好生磨练技艺啊” 魏满“” 魏满在药房找到林让之时,林让果然还在配药,魏满低头一看,姜都亭所言不虚,真的是外伤药 魏满心中这叫一个警铃大震,在林让眼中,自己的颜值不是最高的,就连技艺也差强人意 这样长久下去,岂不是要被后浪推前浪,打死在沙滩上。 他心中这叫一个惴惴不安,林让见魏满来了,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魏满,说“主公,您昨日夜还未说,到底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让好去请魏公子重做一件。” 魏满“”林让莫名执着于给自己穿女装 陈继离开京城,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突然有急报冲入京城。 魏满被封为骠骑将军,府邸还在扩建,过段时间才能重新拥有自己的府邸,这会子还住在馆舍。 馆舍的大门“嘭”一声就被人撞开了,士兵赶紧从外面冲进去,大喊着“主公主公鲁州急报” 魏满走出舍门来,将邸报展开一看,登时脸色便寒了下来,冷哼了一声,说“陈继这个下作小人” 林让将急报拿过来一看 原是陈继撤离京城之后,竟然没有回归自己的燕州,而是绕路往鲁州而去,直接用带来的大军攻打了鲁州。 鲁州突然被袭击,吴文台等人率军抵抗,并且给魏满发来了急报,告知魏满情况。 魏满气得语气森然,说“陈继既然要顽,孤便奉陪到底” 林让看了邸报,神情并不见气怒,反而很是冷静,说“主公,陈公想顽,我们也无需硬碰硬,一旦交锋,兵力和财力上都有损失,实不合算。” 魏满疑惑的说“你的意思是”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让自有打算。” 禁庭。 小皇帝的伤势已经大好,升座于大殿之中,看着跪在台下的林让,笑眯眯的说“哦朕没有听错罢” 林让拱手说“人主没有听错,卑臣想要请求人主恩赐,不知人主还记不记得答应卑臣的” 小皇帝笑着说“当然记得,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说过,日后你想好想要什么奖赏了,便直接与朕说,朕都会满足于你。” 林让淡淡的说“卑臣已经想好。” 小皇帝说“朕倒是很想听听,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儿的奖赏。” 林让一脸淡漠,语气也很冷淡,说“卑臣想请皇上,册封卑臣为鲁州刺史。” “鲁州” “刺史” 此时此刻的小皇帝与魏满竟然十分默契了,两个人都抛出了疑问。 虽魏满与林让一起进宫,但是他根本不知道林让的注意是什么,也就是刚刚之时,魏满才知道,林让竟然让小皇帝册封他为鲁州刺史 林让点头说“人主没有听错。” 小皇帝也听说了陈继的事情,陈继不甘受辱,回师攻打了魏满刚刚夺下来的鲁州。 而林让这时候突然要求皇上把鲁州赏赐给他,必然是针对陈继去的。 小皇帝笑眯眯的说“奉孝先生,您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不开口则是,一开口就是整个鲁州,你可知,鲁州刺史,是个什么样儿的官衔” 如果魏满没有升官,还是齐州牧的话,鲁州刺史的官衔基本与齐州牧平起平坐。 只不过刺史偏向文官,州牧偏向武官而已。 林让十分淡然,说“卑臣知道。” 小皇帝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儿,又说“既然如此,奉孝先生已经深思熟虑,朕答应过的话一言九鼎,也不会食言好,朕就封你为鲁州刺史,奉孝先生,接封罢” “谢人主。” 林让重新跪下来,叩首谢恩。 魏满在一边微微蹙眉,林让变成了鲁州刺史,那便不再是自己营中的谋士,如此一来 魏满想到这里,有一种占有欲被狠狠侵犯的感觉,总觉得心里酸溜溜儿的。 林让站起身来,谢恩之后便对小皇帝说“人主,陈继私自侵犯鲁州的事情,想必人主已经知晓,如今人主已经将鲁州封给卑臣,还请人主为卑臣做主。” 小皇帝就知道,他肯定打的这个主意。 小皇帝把鲁州正式册封给林让,林让便是鲁州正统,陈继这种攻打鲁州的行为那就是不忠不义,如果再不撤兵,必然遭受各种谴责。 陈继的军队数量远远在魏满之上,就目前的势力来看,陈继的影响不可小觑,虽当年陈继没能当选义军总盟主,但陈家的势力,三代三公也不是闹着顽儿的,到底积攒了不少人脉。 陈继的势力不只是让太守州牧们眼红,还让小皇帝眼红,因此小皇帝也十分乐意帮助林让,谴责陈继,敲打他的气焰。 小皇帝的诏书很快便下来了,昭告天下鲁州之事,让林让成为正统,另外一方面,也谴责了陈继的做法,勒令陈继立刻退兵。 陈继那边根本没想到会发成这样的事情,林让简直阴险,这做法无异于釜底抽薪。 不止如此,林让竟然还开始动员其他地方太守,联合起来对抗陈继,如果陈继不撤兵,他们便立刻聚成讨伐的联盟,在小皇帝的召命之下,前去讨伐陈继。 林让给各地太守写了移书,并且有小皇帝作为许可靠山,那气焰简直只能用“嚣张”两个字来形容。 因着林让写字儿并不好看,所以便让书法漂亮霸气的魏满亲自书写移书。 林让冷笑了一声,说“就告诉陈继,如果要打,我一定奉陪到底。” 魏满挑眉看了一眼林让,突然放下手中毛笔,一把拉住林让,将人直接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面对自己坐好。 林让一转,袍子正好勾住了笔墨,“啪嚓”一声,案几上的笔墨全都掉在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林让赶紧低头去看,皱了皱眉,说“笔”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魏满狠狠的亲了一下。 魏满这才“不满”的说“你请圣明做鲁州刺史,都未曾与孤商量一番,也真是专行独断,越发的有底气了,嗯” 林让淡淡的说“不过是小事儿,便没有商量。” 魏满都给气坏了,说“这还是小事儿,那在你眼中,什么才是大事儿了” 林让仔细想了想,目光平静冷漠的注视着魏满,说“主公喜欢什么颜色的女裙,便是大事儿。” 魏满“”女裙女裙女裙 魏满已经快被洗脑了。 魏满说“你往日里还是孤营中之人,如今做了鲁州刺史,再不是孤的人,该如何补偿与孤” 林让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那将军不若做让的人。” 魏满一听,不由嗤笑了一声,微微侧了一下头,眯着眼睛注视着林让,已经被林让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说“刺史大人这张嘴巴,怕不是抹了蜜一样,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之甘甜” 陈继营中。 “嘭” 陈继狠狠将移书砸在地上,一脚踢翻案几,恶狠狠的大喊着“魏满魏满这个小儿一定是魏满的毒计” “他竟然让皇上册封了奉孝小儿做鲁州刺史” “还发了诏书谴责与孤” “魏满,孤于你不共戴天” 谋主攸远在营帐门口便听到了嘶喊的声音,吓得有些不行,腿肚子转筋,都不敢进来。 可惜陈继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说“滚进来” 攸远赶紧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叩头说“拜见啊呀”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陈继一脚踹翻在地,就仿佛地上的案几一样,翻着肚皮活似一只王八。 “主公,主公饶命啊饶命啊” 攸远赶紧爬起来,贴着地面扣头,说“饶命啊” 陈继恶狠狠的将诏书甩在攸远脸上,说“你自己看看你当初是怎么跟孤说的让孤去攻打鲁州,趁着魏满不在,攻陷鲁州,现在呢现在呢鲁州变成了他奉孝的人,孤做了这么多,全都打了水漂” 攸远已经更没有其他话,又说“主公息怒,主公饶命啊” “饶命” 陈继冷笑一声,森然的说“都是因着你的鬼主意,孤的脸面全都丢光了,如今各地太守唯恐天下不乱,已经准备联合起来攻打孤,孤的一切,都叫你给毁了” 陈继说罢了,又阴狠的说“好哇,魏满、奉孝,他们想要跟孤拼个你死我活,孤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更厉害” “主公主公,万万不可啊” 谋主攸远赶紧说“主公,万万不可,魏满与奉孝手中有皇上的诏令,如果此时主公再与二人针锋相对,那便是犯了大不敬的过失主公面对一个魏满,自然是不足为惧的,但若是各地太守真的来浑水摸鱼,那真是防不胜防了” 陈继如何能不知道这个浅显的道理只是他刚才被冲昏了头,气的已经失去了理智。 谋主攸远这么一说,陈继便怒说“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攸远说“主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硬拼,暂时服软儿一些也是好的,等过了这阵风头,咱们再跟魏满与奉孝那两个小人计较,也不迟啊。” 陈继觉得实在羞辱,谋主攸远赶忙说“主公,卑臣请命,带一些珍奇珠宝上京,贿赂人主,暂缓情势。” 谋主攸远觉得,最近陈继的脾性不定,经常怒极攻心,再加上自己侄儿被抓的事情,陈继已经不信任自己,因此他不敢在陈继身边停留。 其实攸远是准备想个法子,避避风头再回来。 陈继眯着眼睛,说“也只能如此了” 骠骑将军府已经基本落成,是全新的将军府,小皇帝特意让人赶制而成,足见小皇帝的诚意。 今日魏满便要从馆舍搬到骠骑将军府下榻,其实魏满肯定还是要回齐州去的,不过身为骠骑将军,府邸还是要有的,这是最基本的体面儿。 骠骑将军府邸落成,众人今日是来恭贺乔迁之喜的,士大夫们纷纷登门拜访,不过全都被拦在了门口,没让进去。 骠骑将军魏满有令,今日忙碌,只见几个相熟的友人,其余人等一概不能放行。 此时此刻,将军府中,魏满便引着林让,在四周踏走着。 魏满笑着说“刺史大人,还喜欢么” 林让点点头,说“鸟语花香,魏公的府邸,倒是别致的很。” 魏满又引着林让往后面儿去,来到一个别致清静的小院落,魏满说“来,这面儿走,有礼物要送给你。” 林让被他拉着往里走,二人进了院落,竟是一个药庐,比当年在赵梁营地的药庐还要大,大了很多很多。 魏满笑着说“这药庐是我特意让人改制的,你看如何,喜欢么” 林让点点头,十分诚实的说“喜欢。” 魏满便说“那刺史大人说喜欢药庐多一些,还是喜欢孤多一些” 前来贺喜的林奉与姜都亭刚进了门,便听到魏满说出这样甜倒牙,却羞耻的话来。 就听林让冷淡的说“自然是喜欢魏公多一些。” 魏满一听,好生自豪。 姜都亭一听,好生羡慕。 结果就在此时,林让又说“因着主公会改建药庐。” 林奉“”为什么有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感觉,并不惊讶呢 魏满那脸色,方才还甜蜜蜜,瞬间就干涸在了脸上,尴尬得不得了。 姜都亭走过来,似乎特意来看魏满的笑话,笑着说“主公,恭喜恭喜啊。” 魏满毫不客气的甩给他一个白眼,就带着林让继续往里走,说“这里是晒药的地方,你看日头采光多好,你还可以把药典都拿出来晒一晒。” 众人跟着魏满一面往里走,突然看到空场前面有一个类似于小花园儿的地方,因着是盛夏的天气,四周鲜花绽放,还有蔓藤,搭起了架子,爬的满处都是,一片盎然生机的模样。 林让说“这是还有个喷泉池” 魏满热情的引着林让,说“你看,孤还特意在这里建了一座汤池。” “汤池” 众人都是诧异,原来这小池子是汤池。 魏满笑眯眯的对林让说“你每日里捣腾这些采药,必然累得很,若是疲乏了,便在这汤池里泡一泡药浴,解一解疲惫,不是很好” 这幕天席地的,周边绿荫环绕,花草丛生,设置一个汤池,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 魏满之前听林让说过,他以前住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叫做什么别墅的地方,里面自带游泳池,在魏满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大汤池。 魏满为了让林让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因此特意修建了个汤池。 更加奇怪但是,汤池不到几步的地方,还摆着一张美人榻,可以供人侧卧歇息。 林让奇怪的说“这张软榻为何摆在外面儿” 魏满便笑着说“哦,你看这四周鸟语花香的,若是疲惫了,在这里坐上一坐,歇上一歇,不是也很好” 魏满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扯谎,林让则不疑有他,根本没看出魏满的坏心眼儿。 姜都亭则是挑了挑眉,林让看不出来,他可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榻正好对着汤池,一旦林让用汤池,魏满肯定坐在这里观赏,再没有其他用处了。 姜都亭看着游泳池,又看着旁边的榻,笑了笑,不由低声说“主公倒是会顽,不若我也这般顽顽” 林奉听到了姜都亭的自言自语,十分冷淡的看了一眼姜都亭,然后淡漠的说“姜将军若是想这般顽,首先需要一个将军府。” 姜都亭“” 头一次被林奉插刀,姜都亭的感觉很是微妙。 今日林让便跟着魏满搬进了将军府中,因着是第一日搬过来,所以府中还没什么下人与仆役,都是明日才会供职。 魏满便亲力亲为,挑了好几桶热水过来,注满了汤池。 入夜之后,花园月色朦胧,光线暗淡,魏满在四周点上了烛火,袅袅的汤池热气腾腾而起,摇曳着烛火,映衬着四周的花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美妙,摄人心魄。 魏满觉得刚刚好,便把林让给叫了出来,让他过来沐浴。 林让不疑有他,便准备沐浴,魏满则是美滋滋的坐在一面的榻上,正襟危坐着,一脸“乖巧”的模样儿。 “是了” 林让刚要宽衣,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把衣裳重新套了回去。 魏满“”只差一点子 魏满赶紧说“怎么的可是水温不合适” 林让摇头说“只是让突然想起来,让有贽敬要送给魏公,恭喜魏公乔迁。” 魏满吃了一惊,笑着说“你还有乔迁礼送给孤” 林让便回身去拿礼物,很快又走了回来。 魏满满面欣喜,礼物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看起来特别精致珍贵。 林让笑着说“魏公,可以打开看看了。” 魏满刚要打开,却见林让面上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笑容,那笑容很是渗人,一般林让这样笑起来,肯定有哪里的人必然遭殃。 魏满登时迟疑了,赶紧缩回手来,说“不会又是女裙罢” 林让淡淡的说“不是,魏公难道更喜欢女裙” “不不不” 魏满赶紧说“不,不喜欢,一点子也不喜欢。” 听林让说不是女裙,魏满便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将盒子“咔嚓”一声打开。 里面 里面的东西很奇怪。 魏满一瞬间没看懂,饶是他从小生在贵胄之家,什么样的珍奇异宝没有见过,但是 但是这里面的东西,他还真的没有见过。 其中一样是之前佩戴过的猫耳朵发卡,当时是公主粉的颜色,这次换成了雪白雪白的,应该不是之前那款了。 还有另外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 猫尾巴 毛茸茸的,也是雪白雪白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就算魏满不是毛绒控,看到这样白绵绵的尾巴,心底里也会自动升起一股温柔来。 不过 魏满将猫尾巴拎起来,奇怪的说“林让,这是什么东西” 林让淡淡的说“猫尾巴。” 魏满一脸迷茫的说“孤知道是尾巴,但这猫尾巴是” 魏满也知道是猫尾巴,看出来了,但是林让平白无故的送了一条猫尾巴过来,简直匪夷所思。 就见林让微微一笑,笑的犹如谪仙下凡,却令人不寒而栗,如果魏满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炸起来了。 林让淡淡的说“这耳朵尾巴,很衬将军。” 魏满拿着猫尾巴,感觉自己的冷汗涔涔的往下流,说“林林让” 林让仍旧一脸淡漠,拿起盒子里的猫耳朵发卡,卡在魏满的头上,说“上次魏公佩戴猫耳朵,甚是可爱,因此让特意请魏公子,又定制了一套,这次还有尾巴,必然更加活灵活现。” 林让的眼睛里恨不能绽放出冰渣子一般的光芒,看的魏满头皮发麻。 林让挑唇一笑,阴测测的说“魏公自觉一点,麻利一些。” 魏满“”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心想着林让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自己若是不想个好办法,应对应对,整治整治,今儿个林让便真的要上房揭瓦了 魏满眼睛眯了眯,眼眸微微转动了一下,活脱脱一个“奸臣”形象,这如此可人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其实让给林让才最为合适 魏满入住将军府没多久,陈继的使者,也就是谋主攸远便来到了京城,他这次来京城,自然是为了讨好小皇帝与魏满,还有刚刚上任的鲁州刺史,林让。 谋主攸远特意带了许多见面礼给大家,见者有份,林让也分到了许多。 因着林让与魏满住在一起,所以这些见面礼自然都送到了一起,全都送到了骠骑将军府来。 魏满今日在宫里,还没出来,林让一个人在府中,送礼的人便来了。 林让来到门口,看了一眼,便见送礼的队伍一直绵延很长,仿佛不见首尾的长龙一般,辎车源源不断。 谋主攸远特意押送礼物而来,笑的一打叠的说“刺史大人,刺史大人好久不见”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突然亲切的谋主攸远,攸远以前看不起自己,如今林让高升刺史,而攸远还在陈继面前吃了亏,不被信任,自然要伏低姿态才是。 攸远碰了一鼻子灰,便说“刺史大人,这是我们主公的一片心意,主公知道您喜好药典,因此特意送来了许多孤本,还有” “您看看,还有这些,都是极好的药材,遍天下也寻不得这么多,都是主公相送给刺史大人的。” “这些夜明珠,主公听说为刺史大人偏爱夜明珠,特意令人去寻,这些可都是成色顶好儿的” 谋主攸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令人把箱子一一打开,谄媚的说“刺史大人,您看如何啊” 林让冷淡的看着那些东西,他知道,陈继派攸远过来,是来服软儿的,毕竟小皇帝已经下了诏书,林让名正言顺,如果陈继不服软儿,便是自取灭亡。 这些好东西,的确都很对林让的胃口,因此林让也不多推辞,便说“有劳。” 谋主攸远赶紧说“没事没事刺史大人,您真是折煞小人了” 林让顺着车队看了看,说“那些是什么” 车队后面,还跟着许多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怎么大的样子,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别致,不止如此,那些男女的长相,似乎都有些相似。 确切的说,似乎都与林让有些相似。 有的是两三分相似,只有眼目,或者只有鼻子,亦或者只有嘴巴相似。 有的是三四分相似,侧颜相似,或者正面相似。 有的是四五分相似,乍一看上去还以为是林让家里跑出来的亲戚。 更有甚者,竟然有七八分相似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兄弟,亲姊妹呢。 林让奇怪的看着男男女女,谋主攸远尴尬一笑,说“是是这样儿的,不知骠骑将军可在”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攸远,便淡淡的说“魏公还在宫中。” 谋主攸远今日除了给林让送礼,还准备给魏满送礼。 攸远打算投其所好,送给林让的,都是一些药典、药材等等这些东西,而送给魏满的,就 就是与列侯长相相似的美人儿。 无论男女。 无论环肥燕瘦。 只要长得有一个地方与当年的列侯相似,便全都淘换过来,准备送与魏满。 一来攸远知道魏满深情款款,说不定这些人中有一个,便能讨得魏满的欢心。 二来也可以分化魏满与林让的关系,让他们产生嫌隙,如此便是鲁州与魏满的嫌隙了。 谋主攸远想的很好,但谁知道那么不凑巧,魏满竟然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宫中。 这些美人儿正好撞上了林让,岂不是要被遣返 谋主攸远正在担心,哪知道林让突然淡淡的说“既然是送来的礼物,那就都送进来罢。” 攸远一阵奇怪,但从林让的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太多的变化,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些美人儿也送进了府中。 魏满在宫中就听说了,陈继的谋主攸远,送来了很多礼物,想要讨好自己与林让。 魏满十分不屑,冷笑了一声,说“陈继也有巴结讨好孤的一天,真是妙极” 魏子廉赶紧追着魏满,说“大哥,您欢心的也太早了罢那个攸远,真是懂得投其所好,送给嫂子许多许多的药典与药材,大哥你知道他送给你的是什么吗” 魏满不屑的说“除了珍奇古顽,还能是什么这天底下的稀罕顽意儿,孤什么没见过他送什么,都也是白送。” 魏子廉一拍手,说“攸远送来了很多美人儿” “什么” 魏满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魏子廉重复说“美人美人儿美人啊” 魏子廉与魏满还在宫中,正准备出宫,二人到了车马署,还没离开,路过的宫人们突听魏公子大喊着“美人儿美人儿”,还是对骠骑将军大喊,都一脸惊愕的模样。 魏满“” 魏满脸黑的说“小点子声儿。” “哦哦” 魏子廉赶紧说“大哥,攸远送来了许多美人儿,您今日不在,全都送到了嫂子面前去,关键是这些美人儿,都与嫂子长得分相似” 攸远送来的美人,最多与林让长得七八分相似,哪偷分相似的 以讹传讹,原是如此。 魏满一听,心中警铃大震。 魏子廉又说“大哥,您说这个事儿,严重不严重攸远他是挑事儿啊,给嫂子找来了一堆嫂子。” “什么跟什么” 魏满赶紧说“老实闭上你的嘴,别给孤乱传,什么嫂子嫂子的,不要乱叫,如今他已然做了鲁州刺史,又在与陈继对阵,容不得一点子差池,子廉你嘴上把门一点。” 魏子廉受教的点头,说“放心罢,弟弟嘴上把门着呢。” 魏满心中着急,攸远送来了那么多嬖宠,他生怕林让误会,赶紧便骑上自己的绝影马,飞奔回将军府。 魏子廉便在后面大喊着“大哥大哥弟弟话还没说完呢” 魏满已经催马快跑,绝影马何等脚力,恨不能已经跑出宫门去了,魏子廉的声音登时甩在后面,怎么也听不到了。 魏子廉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说“忘了跟大哥说,先生把那些嬖宠照单全收了” 魏满火急火燎的赶回骠骑将军府,来不及让仆役开门,自己直接推门闯了进去,快步往里走去。 还未进药庐,就听到里面传来“嘻嘻嘻”“哈哈哈”“咯咯咯”的声音。 “公子公子这边儿呀” “来追我呀” “奴婢恭请公子幸酒” “公子,吃果子嘛” 魏满“” 魏满一头雾水,隔着药庐的院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奇奇怪怪的笑声,赶紧踏进去一看。 “轰隆” 脑袋差点炸了窝 这药庐里,林让卧在汤池边的美人榻上,周边可谓是莺莺燕燕,群美环绕,一个美女给林让捶着肩膀,一个施了粉黛的美男子给林让捧着瓜果,还有数个美人儿围在林让旁边。 旁边各有捧酒的、扇风的、唱歌的、跳舞的、擎着药典的,竟然还有负责晒药的 “公子您看婢子这样晒药,可以嘛” “奴婢从未晒过药呢” “是呢,公子,您快指点指点奴婢嘛,这是什么药材” 魏满“” 魏满揉了揉眼睛,闭了闭眼,还以为自己忙碌了一天,有点疲惫,因此看到了幻觉,哪知道一睁眼,还是这派“和谐”,且“其乐融融”的场面儿。 明明是谋主攸远送给魏满的美人儿,结果那些美人儿竟然全都归顺了林让。 其实美人儿们当时也很害怕,他们都听说了,魏公府中有个非常得势的“当家主母”,是个厉害的主儿,帮助魏满杀了郯州牧,夺下鲁州,戏耍了陈继,而且还平定京中叛乱,拒绝做皇上的太傅,最后荣升鲁州刺史,可是个惹不得的狠角儿。 这些莺莺燕燕们,还以为进了府,从此就要被“主母”狠狠剥削,永无宁日。 哪知道这“主母”生得俊美倜傥不说,而且看起来眉清目秀,带着一股冷酷拒人千里的劲儿,说不出来的禁欲。 为人也不怎么刻薄,竟然没有挖苦排挤他们,还叫他们留在药庐里帮忙。 这些莺莺燕燕们,在魏满赶回来之前,全都被林让的人格魅力所征服了。 “公子,这药材叫什么名儿” “公子,你吃点果子。” “公子,饮酒嘛” 叽叽喳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药庐,魏满的脾性就跟泼了油腥的火苗一样,“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慢慢走过去,声音低沉的说“给孤都滚出去。” 莺莺燕燕们还在努力的讨得林让欢心,都没有发现突然有人走了进来,听到低沉的声音一惊,吓得险些尖叫起来,赶紧做鸟兽散尽,全都跑了 林让看到魏满,还侧卧在美人榻上,很是淡定的说“魏公回来了” 魏满“” 魏满气势汹汹的杀过去,说“林让,这是怎么回事儿趁着孤不在府上,你竟然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让坐起身来,掸了掸自己的袍子,一脸冷漠的吃着冰镇果子,说“这些都是陈公派攸远送来的,是送给魏公的美人儿,并不是让自己弄来的。” “乌七八糟” 魏满很是不爽的说“全都给孤退回去” 林让则是说“为何要退回去”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冷笑说“怎么,你还舍不得那些美人儿了” 林让淡淡的说“反正都送来了,退回去不是浪费再者这将军府太大,仆役本就不够,能多两个晒药的人,岂不是正好” 魏满怎么没看出什么正好儿来 林让还“不知死活”的说“那个唤作莲儿的,曾经跟江湖术士学过一些推拿,虽力气小了一些,不过手法倒是专业的,按一按十分解乏。” 就是刚才那个涂了满脸妆粉白铅,一脸谄媚,看起来便不像好人的那个 魏满醋劲儿直冲而上,一把捞起林让,林让吓了一跳。 魏满的嗓音充斥着滔天的酸意,低沉沙哑的说“推拿这有何难,孤也会,孤今儿个就让刺史大人看看,到底是谁更能个儿” 林让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自己躺在舍中的榻上,魏满不知去向。 魏满当然是去“毁尸灭迹”的,趁着林让睡着的空当,便将府中的那些莺莺燕燕全都集合起来,然后发配了出去。 那些莺莺燕燕一听,魏公要遣散他们,赶紧全都跪下来磕头,一个个梨花带雨的求饶,脸上的妆粉全都七零八落,简直就是撞鬼现场。 “主公主公万勿遣婢子回去啊” “是啊主公,谋主有令,若是遣散了婢子们回去,婢子们难逃一死” “主公主公饶命啊” 魏满被他们哭的头疼,生怕他们把林让给哭醒了,林让再留下他们晒药自己岂不是更加熬心。 于是魏满灵机一动,不愧是心思深沉之人,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魏子廉在京中有产业,置办过宅邸,因此他留在京中之时,便住在自己的宅邸里,当然,还有召典一起。 “砰砰砰” 天色都黑了,却有人突然来敲门,魏子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个宅邸常年没人住,应该没什么访客才是。 魏子廉亲自去打开门,一开门差点吓坏,怎么一群莺莺燕燕堆在自己门口儿 “魏公子公子救命啊” “公子,救救我们罢” “可怜可怜我们罢” 那群美人儿们一见面就哭的梨花带雨,魏子廉根本不知什么情况,仔细听了好几遍,这才明白了。 原来这些就是谋主攸远送给魏满的美人儿们,不过魏满不喜欢,很是生气,便将他们遣散出来。 美人肯求魏满,魏满便想了一个主意,打发这些美人儿去魏子廉那面。 魏子廉名声在外,最是怜香惜玉,如果看到这些美人儿,一定会收留他们。 魏子廉的确花心在外,早年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沾花捻草,没少被父亲追着打骂,可谓是鸡飞狗跳,上蹿下跳。 当年魏子廉还想娶身为难民的卞氏,也是因着特别会怜香惜玉。 不过魏子廉如今已经与召典在一起,便“改过自新”,再也没有沾花惹草过。 今日这么多美人儿堆在门口,魏子廉也很是头疼,一方面怕召典误会,另外一方面呢,是怜香惜玉的心思又上来了,不忍心让这些人流落街头,或者被发配回去被打死。 于是魏子廉干脆叫他们进来,说“你们也别哭了,反正我这府上有口粮食,你们暂时先住下来,但只是一点儿,千万别去招惹召典,召典的脾性火爆,若是一个不如意,直接将你们开膛破肚也是有的。” “是是是,奴婢们绝对不敢的。” 魏子廉扯了个谎,免得这些人去撞见了召典,自觉万无一失,便把这些美人儿给收留了。 当天夜里头,召典从馆舍回来,魏子廉就一副“乖巧的”模样,迎接召典。 召典看着魏子廉“乖巧”的眼神,不由有些奇怪,说“怎么的” “无事无事” 魏子廉笑着摆了摆手,说“看你这般辛苦,我给你准备了夜宵。” 召典被魏子廉拉着往里走,突然皱了皱眉,猛地站住,然后抓起魏子廉的手 魏子廉一时间心跳犹如擂鼓,“梆梆梆”的直响,还以为召典要突然亲自己,哪知道召典只是嗅了嗅。 然后一脸肃杀,脸色“唰”的便黑了下来,说“魏公子身上怎么会有脂粉味儿可是又去花所歌坊了” 魏子廉头皮发麻,连忙否认,就差对天发誓了,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险些忘了,召典的鼻子太灵光 魏子廉眼看着召典的眼神十分危险,有些扛不住,便赶紧如实招来,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是这样。” 魏子廉把莺莺燕燕跑过来的事情,告诉了召典,召典想了想,沉声说“我需见一见他们。” 魏子廉也没拒绝,生怕召典觉得自己心中有鬼,赶紧就把莺莺燕燕们全都叫来。 召典一看,不由咋舌的说“这” 这些人最少也是眼睛、鼻子或者嘴巴长得极其相似列侯,还有的就像是兄弟姊妹一样。 召典不由瞠目结舌,说“这些人长得也太像列侯了。” 召典震惊不已,魏子廉这时候心中才警铃大震起来,虽说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当时,召典仿佛是倾心与列侯的 后来列侯不在了,魏子廉才“趁虚而入”,花言巧语的骗得了召典的“芳心”。 如今这么多长得像列侯的美人儿陈列在召典面前,魏子廉突然觉得自己太笨了,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多情敌过来。 魏子廉见召典发愣,心头梆梆梆的跳,赶紧先下手为强,把那些莺莺燕燕们全都轰走。 莺莺燕燕们自然不愿意,魏子廉也不好置他们于死地,便给大家指了一条活路,让他们去找第一飞将姜都亭。 半夜时候,夜深人静,昏暗笼罩着天空,连璀璨的繁星都要闭目安歇,姜都亭与林奉也早已歇下。 林奉睡得正熟,突听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着“乓乓乓”的拍门声。 “将军” “将军行行好儿罢” “救救奴婢们罢” 林奉被吵醒了,头疼的厉害,说“怎么回事” 姜都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无事,你歇会儿,都亭去看看。” 林奉不是很放心,便与姜都亭一起来到舍门,打开门。 就这一刹那,“呼”一下,一堆莺莺燕燕从外面蜂拥而至。 “将军行行好罢,给婢子们一条活路罢” “将军,救救奴婢呀” “奴婢们仰慕将军多时了,求将军收留呀” 林奉“” 林奉很是疲惫,看到姜都亭被莺莺燕燕环绕的场面,登时脸就黑了下来,不愧是得了林让真传的义子,黑着脸的模样,倒有几分林让的模样。 姜都亭被香粉刺激的打了两个喷嚏,说“林奉” “都亭也不知怎么回事” “奉儿,你听我解释” 魏满美滋滋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人过来拍门,叫魂儿一样。 魏满蹙着眉起身,生怕拍门的声音把林让给吵醒了,赶紧前去查看情况。 一打开门,原是姜都亭。 魏满打着哈欠说“怎么一大早便过来了是了,必然又是被林奉赶出门了” 姜都亭一脸菜色,阴霾的说“还不是拜主公所赐” 魏满根本不知情况,听姜都亭一说,才知道原来那些莺莺燕燕转了一大圈儿,最后竟然跑到了姜都亭那里。 别看林奉平日里很本分的模样,其实心里醋劲儿也很大,这回林奉心里的苦酒缸子全是打碎了。 姜都亭黑着脸说“主公一会子便把那些嬖宠领回来。” 魏满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无赖的说“孤不管。” 姜都亭说“你不管谁管” 魏满说“爱谁谁管,反正孤不管。” 姜都亭“主公耍什么赖” 魏满“耍赖怎么的孤是主公。” 林让揉着眼睛,从舍中出来,便看到鹌鹑斗鸡一样的魏满与姜都亭,日常拌嘴,没什么技术含量,两个高大英俊的美男子叉着腰,一副脸红脖子粗的吵吵而已。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过去,说“魏公,可看到卑臣的那些侍女和仆役了” 魏满装傻说“什么侍女仆役” 林让说“就是昨日里攸远送来的那些。” 魏满早就给送走了,如今到了姜都亭舍中,姜都亭一听,登时眯了眯眼目,说“刺史,那些侍女与仆役,正在都亭那处,都亭这就给刺史送过来。” 魏满“” 魏满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子,最后那些莺莺燕燕还是回到了骠骑将军府中 谋主攸远远道而来,小皇帝为了表示,特意在皇宫中安排了一出接风宴,其实也是想要调节魏满与陈继的关系。 陈继并没有前来,攸远自然代表陈继。 今日便是接风宴,魏满与林让从将军府出来,骑着马,闲庭信步的往禁庭而去,过了宫门,一路溜溜达达。 谋主攸远早就到了,因着是来求和的,自然要有求和的态度,特意远远的候着他们。 攸远看到二人,赶紧上前,卑躬屈膝的笑着说“魏公,刺史大人” 魏公笑了笑,说“不敢当。” 攸远与魏满昔日里有些交情,在京城里曾经一起喝酒吃肉,也算是朋友,后来因着分开,他又投效了陈继,这才渐渐生疏了起来。 而攸远与林让可是“有仇”的,攸远因着奉孝先生的才华,多番打压,不想让奉孝先生在陈继面前展露头角,说过不少次坏话,这梁子便这么结下来了。 所以攸远觉得,他应该讨好魏满才是,不宜与林让过多交缠,赶紧便对魏满说“魏公,我们主公往日里一直叨念这魏公,想到与魏公一起饮酒的日子,想当年天下太平,兄弟和睦,那真是歌舞升平啊。” 林让淡漠的说“谋主的意思是说,如今人主当政,便不是天下太平,歌舞升平了么” 攸远“” 攸远的开场白还未说完,已经被林让扬手一个大嘴巴,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了。 奈何魏满还一脸特别宠溺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林让,不用说话,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魏满那叫一个宠着林让。 攸远只好默默的忍了这口气,他知道,如今陈继已经不信任自己,如果自己连这事儿都办不好,回去也是死路一条,还不若把这事情趟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攸远耐着性子,赔笑说“这怎么是呢都怪卑职不会说话,口舌笨,刺史大人万勿误会了小人啊” 林让仍然淡淡的看着攸远,说“谋主一开口就令人误会,那还是别开口的强。” 攸远“” 攸远两次被撅了回来,感觉脸颊上通红通红的,脸面儿都给打肿了。 魏满则是有些奇怪,看了两眼林让,林让今儿个出来的时候,吃了鸡血么怎么劈头盖脸的猛削攸远 平日里攸远总是“欺负”林让,林让都视而不见,不愿与攸远多说一句话,今日怎么转了性子 虽这火辣辣的也十分可人疼,不过魏满还是十分奇怪。 魏满带着林让入了席位,小皇帝很是贴心,将二人的席位设在一起。 魏满便凑过去,低声说“林让,你今儿个怎么与攸远不对付” 林让淡淡的说“有么” 魏满点头说“有,而且有猫腻儿。” 林让没搭理魏满,不愿意多说,其实林让的确有猫腻儿。 虽然他照单全收了那些莺莺燕燕,但是莺莺燕燕确实是攸远拿来讨好魏满的,别看林让冷冰冰一个人,其实占有欲掌控欲极强,怎么能放过攸远呢 不得逮着机会就狠狠捏咕他几下么 林让不说,反正魏满也挺欢心的,看着攸远吃瘪,他便欢心了。 没一会子,小皇帝便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玄阳中尉魏子脩,众人作礼山呼说“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小皇帝很是有派头,眯着眼睛,微微昂着下巴,头上的冕旒轻轻的敲打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朗声说“不必多礼,入席罢。” 众人这才规规矩矩的入席。 小皇帝让宫人传菜,宫女们鱼贯而入,将菜肴摆放在众人案几上。 林让低头一看,糖醋里脊、水煮肉、竟然还有炸鸡,这些不都是林让之前教过膳夫们的菜色么 林让还记得,小皇帝特别喜欢吃辣的。 小皇帝笑眯眯的看着林让,说“奉孝先生,这些菜色您怕是没有食过罢” 林让不动声色,小皇帝试探的说“这些菜色,都是朕的义父,当年很是喜爱的菜色,亲自教导膳夫们如果烹饪佳肴。” 小皇帝说着,还叹了口气,说“唉义父不在的这些年中,朕若是想起了义父,多半会尝一尝这些口味儿,就仿佛见到了义父一般。” 魏满不由看了一眼林让,林让的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小皇帝分明看出了端倪,因此在试探林让。 魏满知道,林让昔日里与小皇帝的感情很好,但如今小皇帝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这种事情让小皇帝知道,只怕后患无穷。 林让倒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小皇帝试探了两下,发现没什么反应,只好悻悻然的让大家开餐。 众人开始用宴席,小皇帝便说“攸远。” 谋主攸远赶紧站起来,说“卑臣在。” 小皇帝说“如今朕已经把鲁州封给奉孝先生,陈公日前攻打鲁州,也算是不知者不怪,如今朕的召命已下,陈公打算什么时候撤兵” 攸远一听,立刻说“人主请放心,主公当真是不知鲁州已经被人主册封给了刺史大人,若是知情,怎么敢东鲁州一片土地呢人主也是知道的,我家主公,最是效忠皇上,陈氏一门忠烈,还请人主明鉴啊。” 陈氏一门的确忠烈,除了陈继与陈仲路兄弟俩,他们的爹娘叔叔伯伯等等,当年全都被佟高给斩了,这也是为什么天下豪杰,都愿意归顺陈继的缘故。 大家都觉得陈继忠烈血性,不屈服,很多百姓与豪杰听说,慕名投效,陈继的人气越来越高,士兵数量自然也越来越多。 攸远这般说辞,小皇帝一听便笑了,说“攸远你说了这般多,朕还是没听明白,陈公打算何时撤兵” 攸远一阵尴尬,说“这” 魏满插刀说“原来谋主是个不能管事儿的” 林让也开始和大家打配合,说“既然如此,皇上不如下诏,将陈公招进宫中,亲自问一问陈公,何时撤兵,岂不是更好” 陈继就是因为不想进京,才会让攸远过来亲自走一趟求和,一旦陈继进京,很可能就会被软禁在京城中,陈继可赌不起这些。 攸远一头冷汗,小皇帝笑着说“依朕看,鲁州刺史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攸远你觉着呢” “这这” 谋主攸远一头都是冷汗,小皇帝又说“既然攸远你决定不了,便把你的主公叫过来,让他来亲自解决。” 攸远也不好拒绝了小皇帝,只能硬着头皮说“这是是,卑臣这就修书一封,请主公进京,当面对人主禀报此时。” 小皇帝点点头,说“是了,就是这么个事儿,朕看你也挺忙的,要不然就不要用宴了,朕强留你坐在宴席上,你的心啊也早就飞了,还不若去忙罢。” 攸远一听,气的肝儿都疼了起来,他刚才还没有来得及吃,就被小皇帝点名叫了起来,一口也没动,如今却要打发他回去,说好了是给自己接风的宴席呢 怎么看都是个下马威。 攸远不敢多说,赶紧谢恩,说“多谢人主为卑臣考虑,那卑臣先告退了。” 他说着,便离开了宴席,离开之时还听到身后的谈笑声。 “魏公,幸酒” “幸酒,各位卿大夫们一定放开来饮。” “今日咱们无醉不归。” 攸远给陈继写了信,小皇帝的意思是让陈继亲自进京,说明一下情况。 陈继很快就接到了攸远的信件,冷笑一声,说“好一个攸远,叫他做什么也做不成孤当初便不应该信他” 陈继已经开始怀疑攸远,就觉得攸远进了京城,说不定已经被小皇帝和魏满给收买了,不然为何会叫自己进京。 被招进京那是相当危险的事情,又不能带着大兵进入,一旦进入京城,说不定就会被软禁,到时候无权无势,兵马远在天边,远水救不了近火,自己便是砧板上的肉,再也逃不掉了。 而且魏满就在京城里,还高居骠骑将军,魏满与自己从来便不对付,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报复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陈继绝对不可能进京,便找了麾下来,说“传令下去,立刻退兵,声势浩大一些。” “是” 陈继撤兵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京城里,不止如此,在鲁州坚守的司马伯圭,也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过来送信。 司马伯圭乃是魏满手下的一名虎将,当年在义军会盟之时,司马伯圭本是玄州牧手下的大将,但是因着在对外的政策上与玄州牧不和,所以二人素来水火不容,注定是你死我活的境地。 不过巧了,司马伯圭遇到了林让。 林让将司马伯圭招揽在魏满的麾下,众人本以为司马伯圭是最养不熟的那头狼,不服管教,野心勃勃,但是谁知道,林让不在的这四五年间,司马伯圭反而是追随魏满,最忠心的虎将之一。 其实缘故很简单,因为司马伯圭有个软肋,那就是他的弟弟。 司马伯圭的弟弟,并非是他亲弟弟,而是氏族里的一个弟弟,名唤司马越。 司马越出身嫡子,家境很好,不像司马伯圭,生来就是小妾的儿子,出身卑贱,因为母贱的缘故一直被人欺凌。 后来司马越家中渐渐没落,反而是卑贱出身的司马伯圭,凭借着自己的才华一举成名,锋芒毕露。 司马伯圭便将弟弟一直带在身边,别说是当弟弟养了,简直就是当儿子宝贝着。 偏生司马越有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之症,其实就是现代所称的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 因为心脏缺损度缘故,造成供血不足,会导致早搏等等一些列的病症,如果严重的,很可能休克死亡。 其实这种疾病在现代,已经不算什么,但是在古代,因着没有外科手术,技术设备都不成熟,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让心脏自行长好。 林让收服司马伯圭之后,一直帮助司马越治疗不足之症,渐渐有所改善,林让不在的这些年间,华旉老先生也曾经看在林让的面子上,为司马越定时问诊,这才保住了司马越的性命。 司马伯圭为了感谢林让,自然死心塌地的跟着魏满,一直效忠,多少大小战役不计生死,可谓是战功累累。 司马伯圭快马加鞭入了京城,带来了陈继退兵的消息。 魏满亲自迎接司马伯圭到骠骑将军府门口,司马伯圭一身介胄在日头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手执长槊,银鞍白马,一路飒沓而来。 飞奔至骠骑将军府门口,猛地一拉马缰,“吁”了一声,马辔头上佩戴着空心的铃铛,随着白马尥蹶子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并不刺耳,也不扎耳,反而显得潇洒清俊。 司马伯圭此人,本就生得高大威猛,而且声音洪亮,姿容甚是俊美,传说当年因着母贱,一直不能出人头地,受人打压的司马伯圭,也是因为容貌过于俊美,才会被人赏识,脱颖而出的。 如今这介胄加身,白马飒沓的司马伯圭,乘着阳光,一路飞驰而来,那模样当真说不出来的超尘脱俗。 魏满迎出门口,林让也跟在旁边,一看到司马伯圭,不由欣赏起来,当年他之所以赏识司马伯圭,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着司马伯圭生的很是俊美。 不过司马伯圭的俊美,并不流于表面,他的骨子里仿佛是一头野狼,充斥着一股不羁的野性,有一种气荡山河的英雄气概。 魏满稍微一侧头,不经意的便撞见了林让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完了,查点子给忘了,当年司马伯圭也是自己的情敌来着 司马伯圭生得俊美,四五年前,早在义军会盟之时,魏满便不知道吃了多少次醋,这会子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时没能记起来。 司马伯圭已至,到了跟前,翻身跃下马背,动作流畅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林让主动走上前去,说“司马将军辛苦。” 他说着,还递了一方帕子与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没有考虑太多,接过来顺手擦汗,便对魏满作礼,说“主公。” 司马伯圭拜见了主公,只觉主公这眼神儿 他明明是来传捷报的,确定再三,绝对是陈继退兵鲁州的捷报,主公为何一副见了仇人的模样 不,司马伯圭想错了,因着根本不是仇人,而是情敌 魏满赶紧插在司马伯圭与林让中间,还亲切的拉着司马伯圭的手,那脸色说变就变,可谓是表情收放自如,阴云晴天变化莫测。 魏满拉着司马伯圭,亲切地说“伯圭啊,一路上辛苦了,来来,进去先喝杯水,慢慢儿的说。” 司马伯圭“” 主公在京城里,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亦或者这将军府本就不干净 司马伯圭是来传捷报的,没有什么更多的事情,逗留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启程,准备快马加鞭的赶回鲁州。 林让一听,说“这么急” 魏满立刻说“这还急要孤说,今儿个晚上立刻就走才是。” 司马伯圭抬起头来,默默的看了一眼天色,已经过了正午,自己昨夜没有休息,连夜兼程的赶路,一路来到京城,主公竟然不让自己休息,就这般要轰自己走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这鲁州乃是兵家要地,是不是别说是陈继了,陈仲路还盯着鲁州不肯放口呢,司马伯圭是孤手下虎将,以一敌百,早些回去,孤早些放心。” 魏满这张嘴,能把死人给说活了,于是又说“再者,越儿不是也等着你回去么” 魏满一下狠狠戳了司马伯圭的软肋,司马越身子不好,虽然不足之症一直在愈合,但这种日夜兼程送信的事情,司马伯圭是绝对不允许司马越做的。 因此把司马越留在了鲁州。 魏满这么一说,司马伯圭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早些回去,也能早些监督司马越按时吃药。 司马越虽已经吃了“一辈子”的药,但是仍然十足怕苦,总是耍赖不吃,司马伯圭不看着他一天都不行。 司马伯圭说“主公说的也是。” 魏满怕自己太剥削了司马伯圭,松口说“歇息一晚上也行,明日一早便出发罢。” 当天晚上,魏满回了舍中便不见林让,心中警铃大震,赶紧出门逮到一个仆役询问。 仆役回话说“刺史大人刚配了一副解乏养气的药浴方子,说是给司马将军送去。” 药浴 魏满头皮发紧,大步冲向司马伯圭下榻的房舍,果然还没到跟前,一眼便看到了林让,林让正往那边走去。 魏满大步跑过去,一把从背后抄起林让,林让吓了一跳,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你这是” 魏满抄起林让就跑,好像打劫一般,直接打包扛走,动作可谓是雷厉风行。 司马伯圭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门外什么人也没有,倒是地上掉了一张锦帛,捡起来一看,好像是药浴的方子,去疲养气的。 司马伯圭不知什么情况,不过看这方子对司马越应该不错,便收了进来,带回舍中,掩上了门 第二日一大早,林让还没醒来,便听到“砰砰砰”拍门的声音,一面拍门,外面还有召典的大嗓门喊着“主公大事不好” 魏满蹙了蹙眉,赶紧披上衣裳,推门走出来。 因着召典嗓门儿太大,恨不能把府中所有人都给吵醒,司马伯圭也走了出来。 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甲,看起来俊美雄伟,正准备早早出发,日夜兼程回鲁州去。 林让从舍中出来,说“典将军,怎么回事儿” 召典稍微看了一眼司马伯圭,脸色有些犹豫。 要知道召典一向比较暴躁,脾性直来直去,能让他犹豫的可不多见。 召典犹豫再三,干脆一咬牙,说“主公,陈继撤兵是假,复又偷袭了鲁州,司马少将军带兵迎战,不幸战亡。”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三分分天下 战亡 “什么” 司马伯圭第一个冲了出去, 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召典脸色非常不好,看着司马伯圭, 说“司马将军,这是真的还请司马将军, 节哀罢。” 何止是司马伯圭,众人都吃了一惊, 陈继撤兵是假的,司马伯圭昨日刚刚送来了捷报,今日召典便带来了陈继偷袭鲁州的事情, 杀了一个回马枪。 司马伯圭离开鲁州之后, 陈继立刻带兵偷袭回来,来势汹汹,吴文台等人出兵抵抗,司马越因着身子骨弱,不宜上战场, 便留守在鲁州府署坐镇。 哪知道陈继的一支队伍冲突了进来, 想要冲进城池之中抢掠, 司马越立刻点了司马伯圭的白马义从, 飞奔阻拦,不幸身中流失而亡 召典把自己听说的事情全都告知了众人, 老天爷也似乎想要验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是马蹄声。 一匹马白直接闯将进入骠骑将军府邸,那白马罩着银鞍, 一路飞驰,马上的士兵翻身下马,“咚”一下跪在地上。 是司马伯圭亲自挑选义士,组建的白马义从,都乃司马伯圭的心腹麾下。 那士兵跪在地上,面上都是悲痛之色,说“主公少将军他” 士兵根本无需多说,司马伯圭便已经知晓了,“轰隆”一声,脑袋里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硬生生将司马伯圭劈成了两半。 他如此珍稀保护的弟弟,从不敢让他受一丁点儿的委屈,而如今,就在司马伯圭离开之后,竟战亡在了鲁州,而且身中流失,尸身在混乱之中不知去向。 司马伯圭木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林让听到这个消息,也难得的惊讶,当年林让为了给司马越治病,因此一直将司马越带在身边,司马越便像是他的小迷弟一般,又热情,又单纯,在这个混乱的大染缸中,心地还难得的善良。 而如今 司马伯圭站在原地,双手突然握拳,骨节发出“咔吧”的声音,嘶哑的怒吼着“陈继”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白马义从赶紧拦住司马伯圭,说“主公主公” 士兵根本阻拦不住司马伯圭,他的力气惊人,一甩就要甩开士兵,欲冲出去与陈继拼命。 魏满与召典一左一右,按住司马伯圭。 魏满厉声说“伯圭你听孤说,你就算现在去找陈继,他也是早有安排,绝不会让你讨到好处” 司马伯圭赤红着眼睛,整个人仿佛在燃烧一般,喘着粗气,理智已经灰飞烟灭,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恶鬼般,只剩下了怨毒与愤怒,嘴里叨念着“陈继陈继我要他赔命” 林让走到司马伯圭面前,面容仍然十分淡定,似乎并没有听到司马越的死讯,只是嗓音微微沙哑,说“司马将军,你以为自己一个人出去,或者凭借你的白马军便能打赢陈继么少将军不是白死的” 司马伯圭听着林让的话,整个人一震,眼神从愤怒,竟然慢慢转变成了呆滞。 他的动作一点点平息下来,魏满与召典对视了一眼,这才松开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并没有再冲动,嗓子滚动了好几下,眼睛登时赤红起来,并不是因着愤毒,而是悲伤。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悲伤的情绪,似乎正在回忆 司马伯圭出身名门,但是因为母亲身份卑贱,司马伯圭一出生就是门族中的下等人。 年幼的时候,他曾经很愤恨很愤恨司马越,那个高高在上的嫡子,好像一个小雪球儿一样,食最好的,用最好的,却是个懦弱的懦夫,跑两步都要喘气,他当什么嫡子 司马伯圭总是喜欢欺负司马越,似乎是从欺负司马越这一点子上,寻求心理安慰,但是司马越从来不还手,还在司马伯圭被罚之后,偷偷带好吃的去找司马伯圭,不叫他饿肚子。 司马越从很小时候开始,便像是个小豆包一样追在司马伯圭身后,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一直喊了这么多年,司马伯圭出人头地之后,便把他接到身边,细心调养着“心病”,只盼着有朝一日,司马越可以好起来。 万没想到 司马伯圭慢慢弯下腰来,伸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微微低着头,众人看不到他的面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表情是什么,但谁也没有去探究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的司马伯圭看起来太过悲伤。 林让眯了眯眼睛,说“偷袭鲁州城池的是什么人” 那白马义从立刻说“是陈继手下的一个武将,如今已经被扣住。” 司马伯圭一听,立刻抬起头来,他的眼珠子赤红,仿佛刚刚吃过人肉,额上青筋暴怒,说“人在何处立刻送往京城,我要当面见他” 魏满正好也想见一见这个偷袭城池的将士,说“立刻押送京城,有了这个人,我们便可以在人主面前,狠狠的告陈继一本,让他变成众矢之的” 陈继的麾下已经被抓住了,因着他深入鲁州,司马越带兵迎战,将那些人困住,那些人也是狗急跳墙,所以才会突然放箭,想要鱼死网破。 陈继的麾下很快便被扭送到了京城。 魏满听说了这件事情,说“叫上伯圭,咱们现在立刻就过去。” 林让与魏满二人刚刚出了舍门,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司马伯圭,原来司马伯圭也听说那将士已经被押送京城,所以过来请求审问的。 三个人便一起往牢房而去,狱卒打开牢房大门,从外面走进去。 里面黑乎乎的,有些昏暗,散发着一股潮气与阴霾,便见一个牢房中弥漫着黑色的锁链,高壮的男子脖颈上带着木枷,靠坐在牢房之中。 司马伯圭一看到那人,便立刻冲过去,“嘭”一声紧紧抓住牢房的栅栏,一声巨响,牢房中的将领被吓得一跳,赶忙回头去看。 等看清楚,那将领便哈哈大笑起来,说“这就是司马将军罢不像,不像啊你的弟弟生得面皮娇嫩,养尊处优的跟个公子哥儿一样,司马将军本人,却十分英武了,怪不得司马将军如雷贯耳,而少将军却被两箭就射死了” “哈哈哈哈” 那将领说罢了,还一阵大笑,只是他的笑声还没有落下,司马伯圭已经眼目赤红,一把伸手过去,拽住将领身上的锁链,狠狠往前一拉。 “嘭” 将领根本没有防备,司马伯圭的动作好像一头猛兽般凶猛,因着脖子上有枷锁的缘故,将领没能撞在牢房的栅栏上,但枷锁磕在了栅栏上,卡住将领的脖颈,险些窒息。 一瞬间,将领的脸色登时憋红,眼球充血,“哗啦呼啦”的挣扎着,铁链抖动,发出决裂的挣扎声,锁链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但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看起来那将领马上便要不成了。 魏满想要去阻止,生怕司马伯圭杀了那将领。 林让却抬起手来,说“总要让司马将军泄愤才是,否则郁结于心,恐怕要患心病。” 魏满便没有动弹,旁边的狱卒们看的心惊胆战,生怕司马将军一个不慎,把犯人直接勒死在牢房里,这到底关不关牢卒的事儿 就在那将领几乎不动的时候,司马伯圭“哗啦”一声松开了手,铁链发出剧烈的声音,猛地散落在地上,与此同时,“嘭”一声,将领向后一仰,倒在地上,不停的咳嗽着,深深的呼吸着,发出“嗬嗬嗬”的呼吸声。 魏满慢悠悠的走过去,负手而立,说“孤问你话,你便答,孤没问你的,不要多说,你也知道,我们司马将军的脾性不怎么好。” 那将领伏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气。 魏满便眯眼说“陈继如何派你偷袭鲁州,你清清楚楚的说来。” 那将领趴在地上喘气儿,过了好一会子,才说“不是不是陈继派我来的,是陈仲路” 林让蹙眉说“陈仲路” 众人都有些奇怪,将领的脸色稍微好转一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正经的说“是陈仲路我是陈仲路派来的,你们带兵去打陈仲路啊” 这将领的口气一听就不对,林让之前也查了一下,白马义从和召典都说是陈继偷袭了鲁州,杀了一个回马枪,但这将领竟然自称是陈仲路的人。 将领以前的确是陈仲路的麾下,不过后来因着与陈仲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便叛出了陈仲路麾下,投靠了陈仲路的死敌,也就是陈继。 如今将领指认陈仲路,或许是因着想要报复陈仲路也说不定。 将领哈哈大笑着说“是陈仲路您们去抓他啊让皇帝下旨,杀了他啊围剿他还等什么” 林让淡淡说“你以为我们像你一样傻么” 将领瞪着林让,说“你懂什么” 林让冷笑了一声,稍微挑起嘴角,但冷笑的也很没诚意,转瞬即逝,说“陈继让你偷袭鲁州,然后栽赃陷害给陈仲路,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了么更可笑的是,你还不知道陈继已经把你当成了弃子,一只丧家犬还在为抛弃你的主人狂吠,你可真是够忠心耿耿的,实在可歌可泣。” “你说什么谁是丧家犬” 将领发疯的站起身来,扑向林让,林让面前有栅栏,将领脖子上又戴着枷锁,根本冲不过来,伸手去够林让,使劲得抓,说“你休要挑拨离间,我是不会上当的,我就是陈仲路的麾下,我听命的便是陈仲路”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你还没看出来么陈继利用了你,如果你不入狱,他怎么能栽赃给陈仲路呢因此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丧家犬,还真是可怜儿。” 魏满冷笑一声,说“趁早招认了,在殿上当着人主的面儿,指证陈继,到可以考虑考虑,免你一死。” “哈哈哈” 将领听到这里,突然又笑起来,就像是一个癫狂之人,说“你们杀了我杀了我罢我就是陈仲路的人我就是陈仲路的人我是奉了陈仲路的命令,才偷袭鲁州的” 那将领十分冥顽不灵,打定主意,似乎要与陈仲路“同生共死”一般。 魏满一听,冷笑说“好,你嘴硬,孤倒要看看,你的嘴巴到底能有多硬” 他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好生招待招待他。” 司马伯圭脸上跳动着青筋,眯眼说“是,主公。” 魏满看了一眼,示意林让可以走了,两个人便往外走去,司马伯圭独自留下来,准备招待嘴硬的将领。 魏满与林让翻到了老房门口,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去,这时候正巧有士兵押送着一个人犯往牢房而来。 “魏公魏公” “刺史” 那人犯唤了魏满,又去唤林让,大喊着,不断挣扎,还望林让的马蹄底下冲,要不是无影马反应快,急忙收住蹄子,可能已经把人犯给踩得稀巴烂了。 魏满与林让定眼一看,是谋主攸远。 攸远被五花大绑,模样十分狼狈,一脸的菜色,看到魏满与林让,赶紧冲过来大喊着“魏公刺史救救小人啊救小人啊” 陈继突然杀了鲁州一个回马枪,司马越战死,这事情已经传到京城,谋主攸远身为求和的使者,可谓是被陈继卖了一个精光。 陈继不在京城中,但攸远在京城里还没走呢,这下子便被抓住了,根本无法逃脱。 攸远被一路押送到牢房,不停大喊着要见魏满,甚至要见人主,不过都没人搭理他。 攸远看到魏满与林让,好像看到了亲人一般,“咕咚”就跪在地上,大喊着“魏公,魏公饶命啊小人实在不知情,小人也是被陈继阴险的,如果小人知道陈继要收回鲁州,又怎么可能进京做使者呢,这岂不是自取灭亡么魏公明鉴啊” 魏满冷笑一声,说“又是一条丧家之犬,不过说再多也没用,你替陈继卖命,便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谁也没有逼迫与你。” “饶命啊”攸远大喊着“话虽如此,但但小人恳求魏公,给小人一个将功赎罪的办法” 攸远使劲磕头,说“魏公,魏公您听小人一言,今日被扣押的将领,原系陈仲路麾下,因此这是陈继的毒计啊,他想要把这件事情陷害给陈仲路,如果人主师出无名,那么按照陈继祖上的威望,一定会招致很多人讨伐人主,对魏公与刺史的舆论也十分不利,小人愚见,或可帮忙一二” 攸远生怕魏满不让自己说下去,赶紧叩头说“魏公,既然陈继不承认是自己做的,这也好办,请人主下达一道指令,如法炮制,就仿佛当时的魏公一样,便说陈继护驾有功,败退虢氾,因此人主打算褒奖陈继,请他进京受封谢恩。” 当时小皇帝就是这样请魏满进京谢恩的,如今攸远也想如法炮制。 攸远又说“只要能让陈继卸了兵权,进入京城,那么到时候管他陈继有没有杀鲁州,他承不承认,还不都捏咕在了魏公您的手里倘或他不进京那就是抗旨不尊到时候人主一道旨意,一呼百应,还怕讨伐陈继的人会少了去吗” 魏满眯了眯眼睛,攸远这个办法,的确也是办法,而且十分阴险,管他陈继承不承认偷袭鲁州,进京是死,不进京也是死,就看看他准备选什么死法儿了 攸远怕魏满不同意,赶紧又叩头说“魏公明鉴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人主一封诏书,就说封陈继为车骑将军,准备褒奖陈继,让陈继卸掉兵权,进入京城受封,魏公,您还在犹豫什么” 魏满犹豫的不是这一点子,而是攸远。 魏满并没有立刻说话,催马来到林让身边,低声说“林让,攸远这个人如何” 魏满与攸远是老相识,曾经还太平的时候,大家一起喝过酒。 因着魏满出身高贵,家境殷实的缘故,没人敢看不起魏满是宦官家族出身,都争抢着与魏满做好友。 当年魏满与陈继、攸远,还有杨樾的兄长几个人,那都是很好的酒肉朋友,整日里花天酒地,到处散财接济旁人,也混出了不小的名头来。 魏满知道攸远这个人,有些才华,心眼子很多,但是贪财贪权,又喜欢嫉妒别人,而且仗势欺人,得了势力便飞扬跋扈,尤其是攸远的家里,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到处惹事儿生非。 因此魏满便有些犹豫。 魏满知道林让是个“先知”,便打算听听林让的意思。 林让眯了眯眼睛,低声说“攸远此人,有些才华,而且善于心机,但为人嚣张,容易恃才傲物,如今他肯归顺于主公,倒不至于立刻杀了他,可以利用。” 魏满一听,便放下心来。 的确如此,攸远这个人是可以利用的,而且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不过后来攸远因着觉得自己屡立战功,便飞扬跋扈起来,就连魏满这个主公也敢冲撞,经常当着众人的面,仗着与魏满有些交情,便直接呼唤魏满的名字,还说没有自己,魏满打不赢仗,当着全城的百姓说,如果没有自己,魏满进不了城门。 魏满是个什么样的人当时的魏满无论是财力还是兵力已经不断膨胀,而且大败陈继,那傲气自然是不一般的,哪能容得下一个谋臣,对自己评头论足,还是当着臣子与百姓的面子。 最后攸远惹怒了魏满,还是难逃死罪。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林让觉得,既然可以利用个,那为何不利用呢 魏满听到了林让的话,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便对攸远说“好,今日孤便饶你一命。” 攸远一听,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向魏满,随即这才醒悟过来,原来不是魏满饶了自己一命,而是林让饶了自己一命。 攸远长篇大套的说了许多许多,都及不上魏满问了林让一句话。 攸远赶紧跪下来,磕头说“多谢魏公多谢刺史多谢刺史大人多谢,多谢” 攸远冲着林让磕头,心知自己只有把林让捧得服服帖帖,这才能讨好魏满,换得一线生机。 魏满说“攸远,你昔日里是陈继的麾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召陈继进京的诏书,便由你来拟草一份,届时呈给人主过目。” “是是,小人遵命小人遵命” 攸远赶紧一打叠的磕头,魏满摆了摆手,那面牢卒们赶紧跑上来,给攸远解开绳索,快速松绑。 攸远的诏书很快就拟草好,交给小皇帝过目,就说陈继护驾有功,小皇帝准备论功封赏,召陈继进京,册封车骑将军。 当时抗击虢氾叛军的事情,陈继的确到了京城,不过是事情了解之后的第五天,而且到了京城,并没有进门,就被魏满给赶了回去。 因此说什么论功行赏,一看就是假的。 这么假的事情,陈继怎么可能相信,毕竟他是个小心谨慎之人,就是真的消息,他一般也是不信的,何况是这样 入京受封,是一定要削掉兵权的,陈继不带着兵马总觉得不安生,而且魏满就在京城里,陈继刚杀了司马伯圭的弟弟,这仇恨算是结下来了,因此就是给陈继一百二十个胆子,陈继也不会进京。 陈继不进京,那就是抗旨不尊。 禁庭大殿。 大殿之中,人主升座,众臣作礼山呼,小皇帝摆了摆手,一展袖袍坐下来,朗声说“想必诸位也都听说了,朕论功封赏,召陈继进京,封他为骠骑将军,而陈继呢,陈继是怎么回复的,当真是岂有此理” “嘭” 小皇帝说着,还狠狠的一拍案几,像模像样,仿佛雷霆动怒一般。 “人主息怒人主息怒” 群臣赶紧又拜下来。 小皇帝说“陈继佣兵燕州,仗着自己乃是三公之后,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中,陈家满门忠烈,如何会出现陈继这种不忠不孝之徒” 魏满便第一个站起身来,应和说“卑臣曾听说,连兄弟都容不下的人,心肠必然是狭隘的,陈继与陈仲路势同水火,可见陈继此人,并不是什么善类啊” 小皇帝与魏满一唱一和,说“是了,魏公说的极是,如今陈继不将朕放在眼中,不尊天命,实在可恶,朕准备派兵讨伐陈继,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众臣听小皇帝与魏满一唱一和,就知道有些不对劲儿了,如今小皇帝把意图一说,大家立时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要打陈继” “看来是找了个借口。” “管他是什么借口陈继的兵马太多,早就该打他一打了。” “是了,只是平日里谁也不愿意出头,如今皇上若是下令,恐怕能组建联军讨伐陈继。” “最重要的,师出有名。” 没错,师出有名 小皇帝都把刀子递到跟前来了,只需要有人接了刀子,直接往陈继脖子上砍就是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何乐不为 魏满几十万兵马已经十分唬人,而陈继的兵马更多,不止如此,他还有声望与民心。 别看陈继表面上看起来有谋无断,像是个伪君子,但是他仗着祖上三公的名声,还有自己的威望,对百姓爱护有加,俗称十分会作秀,燕州的百姓对陈继那是十分拥护的。 因此面对这样一个,兵强马壮,辎重殷实,且受百姓爱戴的地方势力,其他太守州牧,也不敢去打,也师出无名。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名头,大家能不蠢蠢欲动么 魏满一看大家这模样,不由冷笑了一声,便站出来,说“人主在上,魏满请命” “好” 小皇帝朗声说“魏公忠心耿耿,为朕分忧,真乃我国之栋梁啊” 其他人本就已经蠢蠢欲动,如今魏满一响应,其他人也开始响应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臣愿为人主分忧” “臣愿分忧” “臣请命” 林让听到朝堂上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由挑唇一笑,看来陈继这次麻烦大了。 小皇帝立刻下令,由骠骑将军总揽此次讨伐陈继的大事,军饷部分由朝廷下拨,很快,讨伐的檄文也发放了下来,如此一来,各地太守州牧闻讯立刻全部蠢蠢欲动。 一时间集结讨伐陈继的兵力,高达十八股,已经赶上了当年讨伐佟高的数量。 而且这些年来,大家都已经清楚人口的重要性,因此太守们在治理当地的时候,都在鼓励生育,招募壮丁,不断扩张自己的人口和兵力,所以现在十八股兵力集结在一起,可不像当年讨伐佟高的十几万大军那么少。 没多长时间,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兵力 这些讨伐的兵力之中,竟然还有武德。 说起武德,魏满差点都把这小子给忘了。 武德当时被关在鲁州的牢房中,小皇帝推恩的圣旨一来,每个人都分了一些兵马,其他将军是绝对不要的,誓死追随魏满,但是武德却接手了自己的三千兵马,点了兵马之后 又跑了。 如今的武德,手下兵马已经集结了差不多五千余人,听说这次讨伐陈继,声势浩大,因此便也参加了讨伐,接了讨伐的檄文,上报了五千兵马。 魏满一看上报到自己这里的汇总文书,愣是给气笑了,说“武德怎么又是这个老小子” 如今的武德已经三十来岁,年纪比魏满他们都要年长,但一直没什么作为,而且总是逃跑,所以魏满显然很是看不上他。 林让听魏满叨念“武德”,便走过去,拿起文书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武德上报的兵马人数,不由蹙了蹙眉。 魏满见他蹙眉,说“怎么了” 林让坐下来,慢慢的翻看文书,说“魏公,切勿小看了武德。” 魏满不以为意,说“怎么他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儿了” 林让看向魏满,点点头。 魏满正在查看粮草的数量,看到林让点头,毛笔一顿,差点给奏本打一个叉子,说“武德了不得” 林让淡淡的说“让未曾与魏公说过么” 魏满一脸迷茫,说“说过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日后与魏公三分天下的,便有武德一份。”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突然拔身站起来,震惊的说“武德那老小子” 如今的武德看起来有点子落魄,归置了三千兵马跑路,就算新招了难民,一共也不过五千兵马,还不够魏满一个弹指呢,但他日后竟要与自己三分天下。 魏满想了想,举起手来,说“三” 那应该还有一个,于是说“另外一个是谁” 林让挑挑眉,说“是吴敇将军的弟弟。” 魏满又被吓了一跳,吴敇的弟弟那个小毛孩儿,如今还没长开呢,竟然要与自己三分天下。 魏满立刻对林让说“林让,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觉得庐瑾瑜俊美,就帮着他们吴氏。” 林让抬起手来,比划了两下,说“奇怪,主公,这胳膊肘,可以往内拐么” 魏满“” 众人集结了大军,大家出兵都很慷慨,但让魏满奇怪的是,唯独陈仲路没有出兵。 按理来说,陈中路与陈继乃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两个人见面不杀个眼红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但是陈仲路这次竟然没有动静,面对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陈仲路明明应该第一个落井下石才是。 魏满等了很久,陈仲路的移书最后一个才到了京城,展开来一看,更是奇怪。 林让见魏满蹙眉,便把移书拿过来自己看了两眼,看完之后又交给了魏满,淡淡的说“看不懂。” 魏满“” 魏满险些笑出来,不过也不怨林让,陈仲路写的这封信文绉绉的,还都是生僻字儿,因此林让是看不懂的。 魏满说“陈仲路说他这些日子得了病,因此不好出兵,等病好了之后,一定会赶上部队。” 林让眯着眼睛说“陈仲路有猫腻。” 魏满点头说“的确如此。” 二人正在说话,那边司马伯圭一身黑甲,已经从外面走进来,拱手说“主公,刺史,兵马已经点起,随时可以准备出发。” 今日是出兵之日,魏满的兵马准备离开京城,来到鲁州与大军汇合,然后再与联军汇合,一起攻打陈继。 魏满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司马伯圭的肩膀,说“伯圭,虽然如此说,你可能听不进去,但是与陈继一战,切记冷静,万勿意气用事。” 司马伯圭表情很是淡漠,一脸平静,仿佛并没有收到司马越的死讯一般,静静地看着魏满,抱拳说“卑将知道。” 魏满看司马伯圭这个模样,就知道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司马伯圭的性子他知道,之所以他待司马越如此之好,是因为司马越乃是他的“念想”。 人一旦失去了念想,便好像提线的木偶断了。 司马伯圭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林让突然淡淡的说“少将军也定不想看到司马将军如此。” 司马伯圭退出去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很快便走出了大堂。 魏满的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一路快速向鲁州行进。 就在要达到鲁州之时,巧的很了,竟然遇到了前来响应讨伐的武德。 武德率领着他的五千兵马,可谓是“倾巢出动”,正好儿与魏满碰在了一起。 按理来说,武德两次逃跑,再见到魏满,怎么也应该尴尬一下才是,但是武德并没有任何尴尬的模样,反而还一脸微笑,上前主动拱手,说“骠骑将军” 魏满自从听林让说过,武德是那个与自己三分天下,平起平坐之人,便不由多打量了武德两眼,总觉得这武德怎么看,也不像是成就大事之人。 但话又说回来了,武德此人,心机深沉,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看起来没什么本事儿,一副儒雅老实人,好欺负的模样,其实呢 内地里,只属他“贼坏”,算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十分藏得住之人。 如此一来,若说武德日后能有一番成就,大器晚成,又在情理之中。 武德上前与魏满“搭讪”,哪知道魏满的眼神有些诡异,上下的打量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一般,看的武德浑身发麻。 武德还以为是日前得罪过魏满,因此魏满对自己有所芥蒂,便十分诚恳的说“魏公,昔日里德与魏公,似乎有些误会,不过今日魏公与德奉人主之命,讨伐陈继,还请魏公不计前嫌,不计前嫌。” 魏满“呵呵”一笑,说“武将军,你误会了,孤今日见武将军容光焕发,好一副大将模样,怎么会有误会与罅隙呢” 武德心中奇怪,魏满的眼神,分明要扒皮一般,哪有什么容光焕发,说出来谁也不信。 武德面上赶紧应承着,说“是是,难得魏公也在此扎营,不若咱们的营帐并在一起,魏公您看可好” 魏满一听,明白了,这武德真是有事儿没事儿的蹭自己便宜,武德只有五千人,还都是难民,而魏满的队伍,无论是人数还是辎重都非常丰厚,武德想要一起扎营,就是寻求魏满的庇护。 魏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日后还要一起讨伐陈继,这点子小便宜还是能亏的,免得叫人看到自己这个骠骑将军不够大气。 魏满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说“这有什么自是好的。” 武德得到了应允,受宠若惊,赶紧让士兵挨着魏满的营地扎营,将营地连成一片。 如今已经接近鲁州,但还未到鲁州,陈继听说联军要来讨伐他,已经撤离了鲁州,躲回自己的地盘子燕州去了。 不过魏满不放心,恐怕陈继会派人来偷袭营地,因此特意派司马伯圭在四周探寻一遍,不可放松警惕。 夜深人静。 营地里几乎没什么声音,只剩下四周巡逻的脚步声,已经过了盛夏,天气渐渐转凉,荒芜的秋色映照着壮阔的军营,显示出一片苍凉悲壮的气息。 魏满与林让都睡不着,就出了营帐,准备在四周走走,顺便督查一下巡逻与布防是否松懈。 魏满叹了口气,林让转头说“魏公有心事” 魏满笑了笑,不过不是往日里轻佻的笑容,倒是有些苦涩和无奈,说“是啊,在想司马越的事情” 魏满说罢了,又叹了口气,他想到了很多,这些年来司马越一直留在魏营,一方面是为了治病,当然一方面也是为了感激当年林让的恩德。 而他的兄长司马伯圭,也因着司马越的缘故,一直留在魏满营中。 如今司马越不在了,魏满说不心疼,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大家相处一起五年,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多少次出生入死都是一起经历的。 但魏满叹气,还有另外一方面,司马伯圭是一匹野狼,司马越身中流失而亡,那么司马伯圭还会是当年的那个司马伯圭么失去了司马越这块软肋,司马伯圭的野性也行会重新回归,还会服从自己的管教么 魏满想到了很多,就在此时,突听“杀”的声音,还有人大喊戒备。 远处“踏踏踏”的马蹄声连成一片,紧跟着火把通明,司马伯圭一身黑甲,手提长槊,白马银鞍,在火把的照耀下锋芒毕露,指挥着白马军说“有人偷袭戒备” 司马伯圭的白马义从十分精良,训练有素,立刻戒备,快速迎战。 魏满一看,“嗤”一声抽出倚天宝剑,拦住林让,说“快进帐。” 林让不会武艺,留在外面那也是徒劳,刚要转身进帐子,便听到有人高喊着“将军” “司马将军” “主公别过去是陷阱” 前来偷袭的刺客并不多,人数很少,也并不入营,只是在外面晃了一圈,很快撤离,显然是想要引蛇出洞。 按理来说司马伯圭肯定不会中计,毕竟林让的男神子云将军,当年选择投效,便看中了司马伯圭的才能和义气,司马伯圭在打仗方面,冷静睿智,有勇有谋。 而这一次,分明是陷阱,却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魏满和林让一看,暗道不好,赶紧跑上前去,魏满一把拧住司马伯圭的手臂,大喊着“伯圭你去何处疯了吗” 司马伯圭眼目赤红,奋力甩开魏满的桎梏,声音沙哑的说“是越儿是越儿我看到了” 司马越 林让吃了一惊,看向身边的白马义从,那些士兵纷纷摇头,似乎并没有看到少将军。 林让拉住司马伯圭,说“司马将军,你冷静一些。” 司马伯圭低吼着“我看到了,是他真的是他放开我” 他说着,发疯的一甩,林让没有他劲力大,差的有些远,被他一甩,差点摔在地上。 魏满连忙要去扶林让,林让却示意不让他松手。 魏满只得用力扭着发疯癫狂的司马伯圭,眼目尽裂的喝道“司马伯圭你清醒点,司马越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他说到这里,司马伯圭的长槊发出“当”一声巨响,重重的掉在地上,一时间激起层层尘土,金鸣的激荡声不断的回荡在半空中,久久不能平息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又去了一趟医院,回来时间不太够,只写了1万字,明天会恢复2万字更新哒 月底了,打滚卖萌求一波营养液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云里雾里 53瓶;沙之器 30瓶;聆听雨的芬芳 25瓶;卓别铃 18瓶;墨阙 10瓶;土豆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重逆、似水琉璃不醒梦、溢芳香的瓶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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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伯圭却没有搭腔,而是自顾自的说“我与他并非亲兄弟,只是同宗,从小便眼睁睁看着越儿锦衣玉食,而我自己,明明也出生在司马世家,却因为母亲卑贱,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还要被本家的孩子毒打欺负” 司马伯圭似乎想到了很多往事,目光仍旧盯着烛火,喃喃的说“我当年被欺负怕了,因此见到司马越之后,就会想,他总是一个人,还那么弱小,欺负他,狠狠的欺负他,让他们说我娘亲卑贱” 像小雪球一样的司马越没少被司马伯圭欺负,呜呜大哭,但是他从来不告状,还会傻兮兮的笑着跑来找好司马伯圭顽耍。 “后来我离开了家里,出去闯荡,等我归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落魄了。” 司马伯圭成功的从一个卑贱女子的儿子,变成了司马世家的一家之主,又遇到了司马越,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傻雪球。 “他嘿嘿的朝着我笑,一脸的落魄,还在不停的咳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司马伯圭当时就在想,永远也不会让他再落魄下去,只要有自己的活头,不管司马越得了什么病,都会让他活下去,和自己一样命大。 司马伯圭喃喃的说“我曾经许诺过越儿,相信为兄,一定治好你的病,让你长命百岁可为兄却根本没有做到,将你一个人扔在鲁州” 司马伯圭说到这里,眼睛赤红,充斥着浓烈的血丝,双手紧紧攥拳,不停的发抖,整个人仿佛就在暴虐的边缘挣扎。 林让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司马伯圭的肩膀,说“司马将军,你与少将军感情甚笃,少将军也不可能想要见到你如此落魄,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如何攻进燕州,讨伐陈继,为少将军雪恨、正名。” 司马伯圭终于动了,抬起头来看着林让,说“燕州” 林让淡淡的说“只有大仇得报,司马将军才对得起少将军,在大仇未报之前,请司马将军好生珍重,否则少将军或也会看不起将军。” 林让说罢,站起身来,便扬长而去。 魏满赶紧追着他走出营帐,低声说“林让,你不是安慰他么,怎么还刺激他,万一他单枪匹马去报仇怎么办” 林让轻飘飘的说“不会。” 他顿了顿,说“在司马越心中,司马伯圭是一个高大兄长的形象,让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魏公觉得,他会毁坏自己这种兄长的形象么” 魏满觉得有些道理,但这只是一个形象的问题。 对于司马伯圭来说,这不只是一个形象的问题,而是执念 司马伯圭养了几日,配合的喝了几日的药,前去探查的白马义从很快就回来了。 那日来偷袭的刺客,果然就是陈继的死士,只是来探查虚实的,还布了陷阱,如果当时司马伯圭追出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幸而最后被拦住了。 魏满冷声一笑,说“好啊,好一个陈继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敢挑衅于孤” 他说着,“嘭”的拍了一下案几。 今日联军齐聚,会盟大营已经建好,各路军队的主公聚首在会盟大营之中,魏满是小皇帝亲封的总揽,而且还是骠骑将军,因此坐在了最上手。 其余人等分两溜儿,依次列坐在幕府大帐之中,武德因着兵马最少,所以坐在了最后。 魏满一拍案几,有几个想要拍马屁的,立刻拱手说“是了,陈继罪大恶极,藐视君主,不尊圣命,万死难辞其咎” 魏满听着大家阿谀奉承的话,提起手来,一时间营帐之中便安静了下来。 魏满淡淡的说“废话就不要说了,人主请大家齐聚而来,并不是要让咱们喝酒吃肉,侃天说地的,而是让咱们一举拿下陈继这个祸患的,各位有什么好的看法” “下战书” “对直接打他” “我们联军三十万之众,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兵,我便不信他陈继还能翻出天去” “无错,陈继兵马虽多,但精兵远远不足咱们,而且还分散在各地,如今大军已经兵临城下,陈继的麾下不可能全都前来扑救,咱们在数量上就有碾压的胜算。” 众人全都雄赳赳气昂昂,魏满便说“好,那明日一早,诸位便随孤出发,前去陈继的府署城门下战书” 大家都觉得直接打就可以,毕竟他们集结了这么多号人马,而陈继的人马虽然众多,但是精兵绝对没有他们够看,不止如此,陈继的麾下还分散在各地,各自领兵,常备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要这些分散在各地的兵马没有赶到之前,他们解决了陈继,便再无后顾之忧。 翌日一大早,众人便全部准备妥当,魏满骑在绝影马上,一身黑色介胄,肩披猩红披风,在咧咧的秋风之中,披风犹豫战旗一般飞扬。 魏满抬起手来一招,说“出发。” “出发” “全军出发” 轰然一声,整齐有素的联军轰然开动,整齐划一的往陈继的府署城门开去。 陈继的府署城门口,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一片苍凉的模样,再加上此时乃是秋季,天边漫漫的昏黄与黄沙,看起来便更是苍凉,若不是里面隐隐有人声,还以为这是一座鬼城。 城门楼上没有士兵把手,不见一个人影儿。 魏满蹙了蹙眉,说“下战书。” “是,主公” 士兵应声,立刻将战书送到城门楼下,大喊着“贼子陈继骠骑将军奉圣名讨伐乱臣贼子,速速来接战书” 魏满的战书送出去,那士兵在城门楼下大喊,结果楼上一点儿声息也没有。 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儿。 那士兵足足喊了半个时辰,众人起初先是兴奋,随即是木然,最后喝了一嘴沙子,还是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影儿。 魏满冷笑说“陈继这是打算耍赖,不应战么” 林让便说“不如将战书射进城中。” 陈继不出来应战,也只能如此了,不然还要与他耗上一整天么 魏满说“姜都亭。” “卑将在” 姜都亭很快出列,拱起手来等待命令。 魏满说“将战书射在城门楼上。” “是” 姜都亭接过战书,翻身跨上马背,一把将背上的弓箭取下来,将战书扎在箭尖上,然后猛地策马飞奔。 “呼”一声,姜都亭骑马狂奔而去,朝着城池大门冲了过去,猛地将弓箭举高,调整箭头。 “铮” 姜都亭几乎无需瞄准,一点子也没有卡顿,已经突然挡开手来,长箭“嗖”的一声,直飞而出,离弦破空,撕裂萧瑟的秋风。 “哆” 战书钉在了城门楼正中的垛子上,不偏不倚,刚刚好。 姜都亭根本没有停顿,放了一箭之后,立刻策马向回,瞬间又回到了魏满面前,拱手复命。 战书已经射在了城门楼上,结果大家又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陈继没有出现,他的麾下也没有出现,甚至都没有一个前来取战书的士兵。 众人起初雄赳赳的,斗志昂扬,后来都有些坚持不住,纷纷抱怨起来。 魏满一看,今日不能继续停留,便说“撤兵回营。” 第一日作战,他们根本没有见到陈继,只是吃了闭门羹。 众人回去之后,全都齐聚幕府大帐。 “要我说,陈继必然是怕了咱们。” “毕竟咱们可是三十万大军,他陈继就算再横,也要掂量掂量着。” “这倒是。” 联军都有些志得意满,不将陈继看在眼中。 魏满坐在上手,手指“哒、哒、哒”的敲击着案几,淡淡的说“如今陈继不开城门,不应战,不投降,按照诸位将军的意见看,该如何处置” “杀进城门” “对,杀了陈继” “要我说,咱们直接攻破城门” “杀陈继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都开始喊上了口号,魏满便说“如何攻进城门,如何排兵布将,谁愿意做先锋,各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他这话一出,众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说实在的,还是那句老话,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如今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大家都是面和心不和的军阀,根本不是什么和尚,陈继这碗水,他们该怎么喝是个问题。 平日里大家养尊处优,在地方都是一方之长,不见面的时候,都是自称“孤”如何如何,“孤”怎样怎样。 如今见了面,大家平起平坐,各有各的势力,都想要从攻打陈继之中捞到一些好处,又不想处理。 打个比方,陈继若是这碗水,大家千里迢迢赶过来,都很是口渴,每个人均想喝水,而且做惯了大爷,喝水还不想自己端着碗,想要别人喂他,最好把碗端到嘴边儿来,一张嘴直接能喝进去。 这样一来,解渴,还舒坦 但是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儿,而且这个好事儿,大家还都想到一处去了,谁愿意端碗谁也不愿意啊 如今这个碗就摆在大家面前了,里面装着名唤陈继的水,众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碗,怕里面的水不够喝,想要争先恐后的喝,但是又怕这个碗端起来太费神费精力,因此众人明知道端起碗来就可以喝水,但最后却犹豫了 众人虽然是联军,但说白了,兵马是自己的,打完之后还要各回各家,因此谁也不想损兵折将,谁也不想耗神耗精力。 所以出主意的时候说,直接打进城池就可以了,但一到付诸行动的时候,大家就开始不愿意了,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想当这个先锋。 要知道,越是排在后面打,那捡瓜捞的可能性越是大。 “这” “要不然咱们还是等等” “不知陈继在做什么猫腻儿” 吴邗太守杨樾是特意从郯州赶过来支援的,这次攻打陈继,那是来势汹汹,因此怎么能少了杨樾的好处呢 杨樾他本身没什么兵马,所以特意向他兄长借了兵马,一借就是三万,也得亏是亲兄长,同父同母,若不然谁会借他 杨樾这个人,有些义气,但是最爱贪图小便宜,所以这打先锋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上的,再者说了,这些兵马不是他的,是他兄长的,若是损兵折将回去,还不被骂死,退一层皮 因此杨樾这时候也缩在后面儿,不说话了。 杨樾一回头,正巧便看到了同样赶来支援的岱州刺史虞子源。 虞子源眯了眯眼目,刚要拱手说话,就被杨樾一把按住了,低声说“你疯了陈继有多少兵马你都不知道,他的兵马总数肯定在魏满之上,你那岱州小屁点地盘子,你就要请战,你是不是傻” 虞子源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樾,默默将他的手一拨,没搭理杨樾。 杨樾“” 说起杨樾与虞子源,这二人也很久没见面了,自从上次郯州一役之后,杨樾留守在郯州,虞子源就回了岱州去。 在虞子源临走之前,其实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当时魏满还没认出林让,但是心底里因着林让吃醋,当时小灵香让林让试探魏满,去找杨樾表白,刺激一下魏满。 魏满偷听到之后,便釜底抽薪的直接找到了杨樾,与杨樾一起喝酒,把杨樾灌得那叫一个酩酊大醉。 杨樾醉酒,糊糊涂涂的就遇见了虞子源,仗着酒胆子,指责虞子源背信弃义,背叛自己这个昔日里的主公,离开自己去做了岱州刺史,升官发财,便不理会自己这个主公了。 虞子源只是淡淡的问了他一句,想不想知道缘故。 杨樾当然想知道缘故,哪知道虞子源根本没说缘故,低下头来就狠狠吻住了杨樾。 杨樾当时吓懵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喝了酒脑子也转不过来,根本不知道虞子源为什么要吻自己,而自己为什么会和虞子源吻得难解难分。 而且当天晚上,自己竟然在虞子源的房舍下了榻,不只是下了榻,还被当成榻。 给睡了。 第二日一大清早,杨樾便醒了,头疼欲裂,不只是头疼,感觉自己差点变成两半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杨樾大惊失色,他饮了酒,有些断片儿,因此发生了什么根本不记得,眼看着尴尬的场景,便大喊了一声,“我昨儿晚上饮醉了”,之后抱起衣裳就跑,抱头鼠窜的走了。 那之后虞子源便离开了郯州,回到岱州去了,杨樾一直留在郯州,再没见过虞子源。 如今众人来到燕州,准备攻打陈继,杨樾是一定要来表忠心的,这种时候一定要表达对小皇帝的忠心,因此特意管兄长借了三万兵马。 没成想遇到了虞子源。 虞子源昔日里乃是陈继“提拔”而上,做到了岱州刺史的位置,不过因着这次陈继犯了众怒与天威,虞子源自然要一同派兵讨伐,否则很可能被讨伐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杨樾见虞子源不理会自己,心中那叫一个气,心想着被睡的那个是自己,自己还没气呢,虞子源倒是好,小家子气。 于是杨樾干脆撇开头去,也不理他。 魏满问完之后,竟没人搭理,大家推三阻四起来。 魏满冷冷一笑,说“怎么,方才不是说,要速战速决,出兵攻城么如今说到出兵,没人愿意出兵了么” 林让沉思了一番,冷淡的说“陈继兵马充足,而且粮草丰厚,如果陈继闭门不战,是将消耗降到了最低,反而是我们联军,随时要应对陈继的偷袭,将消耗升到了最高,这样长久以往下来,陈继又在自己的家门口,而联军长途跋涉,战线太长,这都是兵家大忌,唯恐不适合长时间作战,因此我以为必须速战速决。” “鲁州刺史。” 这时候有人站出来反对,阴阳怪气儿的说“若我猜的不错,鲁州刺史您以前也是陈继的麾下罢如今咱们这联军里头,鱼目混珠的,一个鲁州刺史,一个岱州刺史,都是陈继的麾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卧底的细作” “你说什么” “嘭” 魏满还在克制着,那边杨樾登时克制不住了,虞子源方才不理会自己,他火气就已经很大了,如今又听这个太守对林让出言不逊,怎么能不火大 杨樾绝不承认,那太守捎带虞子源的时候,自己也很火大 杨樾猛地站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说“谁是细作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那太守见是杨樾站出来出头,似乎根本不怕,谁不知道杨樾手上没有兵权,全都仰仗他兄长手底下的十二万大军 太守冷冷的说“杨公,真不是我叨念什么,若是我记得没错,昔日里您与陈继不是也十分要好么” 杨樾一听,“呵”的冷笑了一声,说“你过来你过来我昔日还和你娘要好呢你过来我不打死你” 那太守一听,杨樾这是公然羞辱自己,气得大骂说“诸位看看,看看啊,我只是说了一句实话,杨公竟然口出狂言,大家看看,我要上本,现在就上本,向皇上讨一个说法” 杨樾说“你快点上本,赶紧的上本,你不上就是我孙儿” 一时间幕府之内吵得几乎翻了天,魏满的脸色十分不好看,气压很低,眯着眼睛看到他们大吵大闹。 杨樾气的头皮发麻,在庄严肃杀的幕府里,直接动起了手,两边推推搡搡的。 虞子源赶紧站起来,去阻拦杨樾,说“杨公,杨公” 林让一看势头不好,也赶紧上前阻拦,说“都安静一些,这里是幕府杨公。” 林让阻拦着两面动手,那太守打不过杨樾,没有杨樾高大有力,也骂不过杨樾,杨樾骂起人来简直是混不吝,便使劲撞了一下林让泄愤。 林让被使劲一撞,没有防备,“嘭”一下向后跌去。 魏满眼疾手快,一下拔身而起,猛地将林让接在怀中,冷声说“够了” 众人吓了一跳,魏满的嗓音虽然不大,但是低沉有力,掷地有声,众人一听,谁也不敢再大声造次。 这里魏满的官职是碾压性的高,大家不是太守,就是州牧,或者是刺史,都是地方的官员,谁也没有魏满这个金印紫绶要位高权重。 魏满扶起林让,眯着眼睛说“孤让诸位讨论如何攻打陈继,不是让你们自乱阵脚的。” 那太守还想评理,刚拱起手来说“将军,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说“这里所坐的诸位,都是人主亲自批示的忠臣,带兵多少,从何处前来支援联军,一个个都由人主过目首肯,是我武家的栋梁之臣,忠心耿耿,孤不希望联军从内部开始分化,听懂了么” 太守瞬间被憋了回去,这下子没话说了,脸色铁青一片。 杨樾便得意了,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那太守,十分挑衅。 结果杨樾挑衅得意的笑容还没扩张起来,就对上了魏满森然的目光。 魏满冷冷的说“吴邗太守。” 杨樾“” 杨樾一听,魏满这嗓音和语气不太多,硬着头破说“卑将在” 魏满声音低沉,眯着眼睛说“幕府是什么地方” 杨樾继续硬着头皮回答,说“是是置备顾问、谋划决议掌控军要的行军府署。” 魏满冷声说“看来吴邗太守也明白,幕府是什么地方,那孤问你,幕府可是你口出狂言,打人生事的地方” 杨樾“” 杨樾此时就蔫儿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魏满说“来人,将吴邗太守拖出去,鞭笞十记,今夜的值岗,就由吴邗太守你,亲自完成。” 杨樾低声说“是” 召典亲自进来,将杨樾拉出了幕府,准备鞭笞。 虞子源回头看了一眼被带出去的杨樾,冷淡的眼神中隐隐有些担忧,但是并没有太表露出来。 众人一看这场面,谁也不敢大声说话,魏满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烧了那挑事儿的太守,第二把火烧了鲁莽的杨樾,第三把火还没放出来,谁也不敢抻这个头儿。 众人赶紧悄无声息的全部坐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等着魏满发言。 魏满也坐了下来,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说“除了鲁州刺史,谁还有建议,大可以提出来。” 林让的意思是速战速决,拖久了,他们虽然有小皇帝辎重和补给,但是国库可不是无底洞,也不是恶龙的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早晚有一天没办法支援,如此一来,他们必然被迫撤兵,那么这就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战役,毫无意义。 现在还是那个问题,没人愿意出头打仗。 就在此时,坐在最后的武德突然站了起来,拱手说“魏公,武德不才,但也觉得鲁州刺史说得极为有道理,但目前陈继闭门城中,城内的一切动向我们都不清楚,因此卑将请命,带一队人马,亲自潜伏城中探看情势,一旦有风吹草动,尽快禀报,之后再做决断亦不迟。” 武德只有五千兵马,其他人带的不是三万兵马,就是五万兵马,武德只有十分之一的兵马,却突然站出来,想要去探府署城池。 好几个人看到武德,都觉得武德是个痴人,要不然就是个狂人,也太不怕死了。 其实武德有自己的计较。 自己的兵马数量太少了,如果真的打起来,武德根本抢不到任何功勋,这碗水,他根本喝不到。 如今大家都不愿意做的活计,虽然肮脏鄙陋了一些,但是武德不怕这些,只要小心谨慎,不要惹祸上身就好,只有在第一时间去喝这碗水,武德才能喝到。 所以武德便站出来,出乎意料的提出主动探看。 魏满看着武德的眼神稍微有些不一样了,他以前不信武德是个能与自己三分天下的人,而如今这么一看,武德除了逃跑之外,竟然莫名有些算计和胆识。 魏满淡淡的说“好,武将军可领命。” “谢将军” 武德一阵欣喜,赶紧拜谢,立刻领命出了幕府大帐,快速点兵,趁着天色昏黄,赶紧扑出去,准备夜探陈继。 武德前去夜探,这次幕府议会就算是暂时散了,等到武德带回来新的消息再说。 众人退出营帐,便听到“啪啪”的声音,定眼一看,原来是召典正在行刑。 杨樾微微弯腰,袒露着后背,站在校场正中,背上全都是血迹,一片片血肉模糊。 召典的手劲儿可不是闹着顽的,十鞭子下来,杨樾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疼得他直喘粗气,额头上冷汗涔涔,整个人几乎随时都要倒下,却因着面子,强自支撑着。 虞子源看了一眼杨樾,眼神有些晃动,便调头离开了,直接往自己的营帐而去。 杨樾受完刑,一转头,刚好看到虞子源冷漠的回过头去,不知怎么的,他的心脏一阵发拧,说不出来的难受,仿佛皮肉上的疼痛已经不觉得如何了,只剩下心窍中的钝疼。 林让回了帐子,拿出一只药箱,转身便要出去。 魏满一看,说“去哪里” 林让淡淡的说“自是去为杨公医伤。” 魏满听罢,心里醋溜溜的,说“那孤随你一起去。” 林让也没有拒绝,两个人便一起来到了杨樾的营帐。 杨樾此时赤着膀子,趴在榻上,哪里还有方才坚强的模样,疼的“哎呦哎呦”的喊着,嘴里好叨念着“好你个魏满,公报私仇是不是哎呦我的娘喂,疼死了,别让老子逮到就会,不然我就” “你就如何” 杨樾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有人与自己聊天,当即顺着他的话说“我就弄死” 弄死魏满那个小子 这句话还未说完,杨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因着 回头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差点碰到后背的鞭笞伤痕,疼的他一个激灵,结巴的说“魏魏魏魏公” 魏满笑眯眯,居高临下,一副孤压根儿不生气的模样,说“杨公,您刚才说什么” 杨樾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 魏满仍旧笑眯眯的说“杨公,敢做不敢当,难道是大丈夫所为么” 杨樾一听,新仇旧恨加一起,气的头皮发麻,要知道当年在赵梁,魏满把杨樾的两条胳膊都给折断了,如今又让人把他打得伤痕累累,这仇恨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杨樾心里来气,梗着脖子说“怎么,说你公报私仇,你还不承认不承认是大丈夫所为么” 魏满一脸纳闷,说“孤很奇怪,孤与杨公,有什么私仇可言” 杨樾哼了一声,说“私仇不就是因着先生” 林让见他们吵架,没搭理,漠然的打开医药箱,将里面的伤药拿出来,准备了一些干净的布巾,准备给杨樾清理伤口。 杨樾指着林让,说“你知道我倾慕先生,所以公报私仇,对也不对” 他这么一说,魏满眼眸登时眯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杨樾。 杨樾说话太直白了,摆明了要和魏满做情敌。 魏满心中冷笑,别说是今日了,昔日你也没有这个机会,林让不管变成什么样,喜欢的都是自己,怎么可能多看杨樾一眼 魏满稍微靠前一些,弯腰在榻边上,低下头来,似乎要和杨樾说悄悄话儿。 杨樾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要躲闪,魏满笑的一脸亲和,说“诶,杨公,您怕什么” 杨樾梗着脖子说“怕我杨樾就没有怕的东西” 魏满笑眯眯的低声耳语说“杨公,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先生的滋味儿,孤已经尝过无数遍了,怕是杨公的一翻痴情是要落空。” “你你说什么” 杨樾吃惊的看着魏满,瞠目结舌。 又去看林让,林让不知他们说什么悄悄话,也没去理会,还在准备包扎的东西。 魏满笑着说“先生爱慕于孤,痴情的很,杨公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等下辈子,下了黄泉见到你们杨家的列祖列宗,好声说道说道,下辈子怎么也要有孤这样的容貌,那才行呢。” 杨樾“” 魏满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哦,杨公,您可能没注意,刚才杨公说自己倾慕先生的时候,虞公正巧来送伤药。” “虞子源” 岱州刺史虞子源。 魏满点点头,随即摊手说“不过已经走了,怕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儿罢。” 散会的时候,虞子源一脸冷漠的便走了,杨樾还觉得他不关心自己。 虞子源回了营帐,其实也是坐立难安,便拿了伤药出来,准备去给杨樾上药。 不过刚走到杨樾的营帐门口,便听到里面杨樾声音铿锵的说“你知道我倾慕先生,所以公报私仇”。 哪知道这么巧,虞子源听到这句话,不由苦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伤药,心想着,子源啊子源,你还在奢望什么,这不是早便知道的事情么 虞子源握紧了手中的伤药,根本没有停留,转身便离开了杨樾的营帐,都没有进去,扬长而去了。 杨樾一听,“腾”的坐了起来,碰到了后背的伤口,也顾不得那么多。 魏满赶紧拦住他,笑着说“杨公,去哪里啊还不快坐下来,让你倾慕的先生给你上药” 杨樾“”这挨千刀的魏满 杨樾心里头就跟揣了一只毛兔子一样,来回来去的乱蹦,连林让给他上药,杨樾都没什么感觉了,既感觉不旖旎,也感觉不到疼痛,一颗心总是想着虞子源怎么怎么样。 杨樾转念一想,我为何要想他来看自己的伤,都没进门,这种人没义气。 武德带兵去探听陈继的虚实,城池门外一片寂静,其实内部则完全不是如此。 此时此刻的燕州府署之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主公如何是好啊” “主公,快想想办法罢联军三十万大军,比当年对抗佟高的军队还要庞大” “这可怎么办” “怕他们什么咱们燕州兵强马壮,还有许多麾下分散各地,只需主公传令下去,叫他们带兵回归便是。” “说的倒是轻巧,如今大军已经压境,骠骑将军亲自督阵,来势汹汹啊,战书都下了,谁还能来相助咱们” “是了,相助咱们就都是反贼啊” “你看看那岱州刺史虞子源,不是咱们主公亲手捧出来的么不也投靠了魏满去么” 陈继脸色难堪的厉害,眯着眼目,不发一言,森然的盯着吵成一锅粥的麾下。 武德前来探听虚实,没成想竟然捡了这么大一个瓜捞,不只是联军内部人多不合,如今这陈继的府署之中也乱成一团,吵得不可开交。 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武德一直默默无闻,若能借着此次机会,挫败陈继,便可扬名天下,说不定还能得到人主的封赏,也算是美事儿一撞。 翌日清晨,联军幕府之内,魏满坐镇,再一次召开议会。 因着昨日魏满新官上任,烧了两把火,所以众人也不敢怎么造次,便学了乖,坐在席上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儿。 杨樾昨日上了药,也是身子骨儿皮实,今儿个装作没事人一样便来了幕府,稳稳当当的坐着,只是脸色稍微有些憔悴,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魏满幽幽的说“昨日诸位没有商议出个所以然来,回去思索了一晚上,今日各位可有什么建议” 昨日只有林让提了建议,速战速决,但是没人敢打先锋。 众人听罢了魏满的话,又是你看我我看你,不打算当这个出头鸟,消极抵抗起来。 大家都是来表忠心的,谁也不想还未能表现忠心,便损兵折将,甚至战死沙场,要知道如今的陈继,那可还是第一大势力,魏满几次都与陈继僵持不下,更何况是其他人呢 众人一言不发,魏满的气压有些阴沉,沉声说“无人言语么” 就在此时,但听“哗啦”一声,有人从幕府外面大步直闯进来。 秋日里的日光本该低迷不振,今日的日头却意外的好,随着帐帘子一掀,日头直接从外面晒进来,来人背着光,大踏步走进来,只能隐约看到来人高大的轮廓,身着介胄,步履之间带着一股儒雅之气。 是武德回来了。 武德昨日夜里探查陈继府署,一晚上都没有归来,很多人都等着看热闹,觉得武德不自量力,只有五千兵马,竟然想着做出头鸟,讨好魏满。 众人见是武德,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武德从外面大步走进来,拱手抱拳说“拜见将军。” 魏满淡淡的说“燕州府署,可有消息” 武德有些含糊其辞,并没有将见到的所有能容全都告知众人,而是留了一个底儿在自己手中握着。 武德只是说“昨夜卑将带人潜入燕州府署,陈继正带领麾下,探讨如何对抗联军之事。”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果然,陈继并非无所动静。” “肯定是故意不应战。” “是了” 武德见众人窃窃私语,不着痕迹的低笑了一记,笑容转瞬即逝,便又说“陈继欲招麾下助阵,包抄我联军后路。” “陈继果然还有后招” “什么陈继想要断咱们后路” “咱们联军三十万之中,如果被断了辎重后路,那不消几日,怕是就要撤兵了” 武德故意提高了一些声音,朗声说“因此卑将以为,昨日里鲁州刺史所言甚是,陈继兵马与粮饷均十足丰厚,我联军虽名正言顺,但兵线太长,卑将私以为,此战应速战速决将军,卑将请战,作为先锋,首站攻打府署城门” 武德说着,突然矮身,“嘭”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 他说得铿锵有力,声音无比洪亮,面容镇定自若,自有一派正气。 司马伯圭眯了眯眼睛,突然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也跪在地上,沙哑这声音说“主公在上,伯圭请命一战” 魏满看到司马伯圭跪在地上,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他如何可能让司马伯圭去打这第一仗 不是司马伯圭能力不及,也不是魏满不信任司马伯圭,相对于武德,他自然更信任追随自己五年之久的司马伯圭。 但司马伯圭刚刚损失了自己的弟弟,万一意气用事,两军开局不利,将来的战役必然没办法再打下去。 而且魏满也担心司马伯圭会急功近利,反而伤了自己。 魏满稍微沉思了一下,便说“武将军,此战孤交给你来打。” 司马伯圭抬起头来,看向魏满,魏满对他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司马伯圭似乎有些不平,但他心里也明白魏满是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多说。 武德一听,当即欣喜若狂。 他的回禀是有所保留的,武德以为,这一战可以打,只要略施小计便可,陈继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内部人心不合,分成主和党和主战党,两面打架还来不及。 武德听到魏满首肯,心中登时狂跳不已,只觉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便来了。 而其他人听到魏满首肯,面上都挂着嗤笑与不屑,他们以为武德是个不自量力之人,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居然想用五千兵马攻城,这不是开顽笑么 武德想了想,规规矩矩的拱手,说“将军,卑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魏满说“讲。” “卑将乃系第一次主导攻城战役,因此还请将军与诸公,攻城当日监临督军” 众人一听更是不屑,这武德以前从未有过攻城经验,竟然要用头去撞陈继这块大石头,非头破血流不可。 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都乐意去看武德是怎么自不量力的“自杀”,因此顺势同意下来。 因着武德突然站出来请命打先锋,这场会议便顺利结束了,众人纷纷说笑着离开了幕府大帐。 林让看着武德离开的背影,眯着眼睛,一直没有回神,似乎在想什么。 魏满收拾妥当文书,准备离开,抬头一看,林让竟然盯着帐门口的方向正在出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魏满便走过去,说“林让” 此时营帐里已经没有旁人,魏满低唤了一声,林让仍旧没有回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魏满干脆快极的倾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林让感受到温度,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脸淡漠的看着魏满偷腥。 魏满偷腥成功,一点子也不像叱诧疆场的骠骑将军,反而像是食了糖果的小娃儿一般,笑眯眯的说“林让,想什么呢” 林让淡淡的说“在想武将军。” 武德 魏满随口一问,哪知道林让竟然告诉自己,他在想别的男子。 魏满险些一口酸水儿吐出来,说“想他做什么是有孤位高权重,还是有孤年轻俊美” 林让一脸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何出此言呢让是在想刚才武将军的请命。”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开顽笑,孤刚才与你开个顽笑而已。” 林让并没注意魏满的酸劲儿,说“武德此人,不可小觑,魏公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林让已经跟他说过了,武德日后能与他三分天下,因此魏满也开始渐渐注意此人,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心思比较深沉之外,魏满并未发现他太大的才能。 魏满说“是了,有你在孤身边,你说什么,孤都依,如何” 魏满一言不合,就飙上了情话,加之俊美的容颜,稍显轻佻纨绔的痞气,有一种说不出来令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林让却“哦”了一声,十分冷淡的站起身来便走。 魏满“”从林让那里学来的词儿,怎么说来着 是了,钢铁直男 议会之后,杨樾从席子上站起来,感觉这么一个动作,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别看他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其实内地里都要疼死了,只是为了面子硬撑而已。 杨樾慢慢的往外走,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他前面儿的虞子源。 昨日里魏满说虞子源来过他的营帐,不过正巧听见杨樾对林让表达爱慕,所以没有进来便离开了。 杨樾赶紧快走两步,喊着“哎虞子源” 虞子源听到声音,转头冷淡的看了杨樾一眼,眼神轻飘飘的,拱手抱拳,说“杨公。” 这一声杨公,差点把杨樾的话全都憋回去,杨樾只觉自己被虞子源给梗住了。 他们认识起码十年往上,如今虞子源却越来越生分,这让杨樾心里头隐约有些不太舒坦。 杨樾咳嗽了一声,掩饰的说“我我听说,你昨日来了我的营帐,不过没有进来,可有此事” 虞子源冷淡的看着杨樾,眼神都不曾变一下,十分冷淡疏离,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说“杨公如没有旁的事儿,便先失陪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 杨樾看着虞子源的背影,那宽厚的肩膀带着一股浓浓的疏离,仿佛是一座高山,直接阻隔在二人之间,虞子源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杨樾突然有一种错觉,如果不叫住虞子源,他们之间的距离恐怕会更加遥远,更加疏离,直到分道扬镳,再无交集。 “虞子源” 杨樾脑袋里一片空白,突然牟足劲儿大吼一声,紧跟着又喊“你他娘的睡完我便不认人了是罢” 杨樾脑子里突然断片儿,喊完之后连自己都懵了。 “轰隆隆” 后知后觉的,杨樾才发现自己到底喊了什么,定眼一看,虞子源果然站住了,而且不只是虞子源,效果比预想中好了太多太多,因着旁边站住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 这家太守,那家州牧,还有刺史们,统统全都站定在原地,一脸瞠目结舌的看过来,探究的目光在杨樾与虞子源之间晃来晃去。 杨樾“” 杨樾登时有一种浑身冒汗的感觉,想要狂扇自己两个耳光。 那日里睡了不认人的明明是杨樾,杨樾说自己喝多了便跑了,杨樾如今却恶人先告状,还吼了虞子源。 杨樾吼完头疼不已,怎么办怎么办,如何是好 魏满与林让二人从幕府大帐中走出来,正巧便听到杨樾豪气冲天的大吼,就连素来荣辱不惊的魏满,也被吓了一跳,没成想杨樾如此豪放 林让则是一脸木然,好像听到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魏满也十分头疼,对杨樾说“这里是军营,私底下的事儿,那面谈去。” 杨樾恨不能现在找条地缝儿钻进去,赶紧就对虞子源说“你、你过来,咱们去那边说话儿。” 虞子源站在原地看着杨樾,起初听到杨樾的吼声,先是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即很快收拢得干干净净。 虞子源冷淡的注视着杨樾,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当事人之一一般,说“没什么可谈。” 他说罢了,直接转身走人。 转过身去的一瞬间,虞子源的唇角突然擒起一丝丝笑容,眯了眯眼目,加快脚步离开。 杨樾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哪知道虞子源这般爽快的拒绝了自己,转身扬长而去,背影十足潇洒飘逸。 杨樾站在原地,反应了很久,表情突然憔悴起来,对着虞子源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指甲,失魂落魄,好像被人抽走了魂儿似的,摇摇晃晃就走了。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当初杨樾过来,孤就不应该答应他,一路捣乱的就属他。” 攻城之日,武德点起自己的五千兵马,将兵法分成两组,一组是两千的老弱残兵,多半是武德招募来的一些难民,不管是不是壮丁,只要是基本能看的过去眼的,武德是来者不拒的。 除了这两千兵马,其他的三千兵马,则是从魏满那里搜刮出来的,当时小皇帝推恩,其他人都没有接手魏满的兵马,唯独武德是个“实诚人”,接手走了三千兵马,后来装糊涂并没有退还回去。 这三千精兵,就是从魏满那里得来的。 武德将兵马分成两组,列队整齐。 因着武德前几天的提议,所以今日魏满、林让与诸多将军全都列阵督军,督军的队伍可谓是浩浩荡荡,延绵不绝,一直蔓延到天边。 魏满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武德为何把兵马分成两队,但是也没多问,便说“可以攻城了。” 武德点点头,立刻举起手来,一挥佩剑,大喊“攻城” “击鼓攻城” “击鼓” “击鼓” 随着武德一声令下,传令官立刻一声声的传令下去,那两千老弱残兵,竟然是站在后排,专职用来击鼓呐喊的,就仿佛是综艺节目请来,一百五十元一天的群演一样,专门负责“哈哈哈”。 “咚咚咚咚” “进军” “杀” 无数大鼓列在天边,连成一片,也不知武德到底哪里找这么多大鼓来,士兵们将打鼓击得“咚咚咚”直响,大地都在不停的震动着,鼓声犹如天雷,轰隆隆倾泻而下,昭示着风雨欲来之势,将整个府署城池都笼罩在巨大的“阴霾”之下。 随着鼓声,杀声,呐喊声,还有人负责专门摇旗,旗帜被潇洒的秋风一吹,咧咧而响,配合着漫天的鼓声,那感觉好像齐天大圣的七彩祥云 诸公们都没想到武德两千兵马是用来做这个的,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武德“作秀”。 看着武德的眼神更是不屑,还以为武德此人没什么真把式,花活儿倒是一套跟着一套,愣是不重样儿,这好大喜功的程度,都赶上小皇帝他爹了。 两千士兵呐喊摇旗,击鼓示威,那仗势差点把当场之人都给震聋了,魏满蹙了蹙眉,却不是嫌弃武德“好大喜功”,而是心头微微一跳,不由多看了武德一眼。 武德难道真是好大喜功 难道真是在顽花把势 当然不是,而是攻心。 这对于只有三千精兵,两千充数兵马的武德来说,根本不一场攻城战,而是一场攻心战。 果不其然,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府署城门,听到这震天一般的鼓声和杀声,终于有士兵按捺不住,从城门楼的垛子上探头往下查看。 这一查看,便看到城门漫天遍野的军队,源源不断的列在天边,伴随着鼓声,就好像天兵天将一般唬人。 而这些军队,压根儿就不是武德的 武德只有三千精兵能动,其他人是武德请来督军的,这些将军们还在嘲笑武德,哪知道已经被武德当做了“模特”,免费展示给对家来看,还是耀武扬威的那种。 武德可谓是把狐假虎威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林让坐在无影马上,一脸淡漠的听着轰隆隆的鼓声,侧头看了一眼魏满,说“武德果然不容小觑。” 魏满难得脸色严肃,点了点头,说“幸而你提点得早,否则孤真是小觑了他。” 城门楼上的陈营士兵低头一看,这漫天的鼓声,漫地的列兵,赶紧飞跑下城楼,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府署赶去。 此时此刻的燕州府署之内,陈继坐镇在大堂,麾下将领正在议会。 陈继淡淡的说“不必理会联军,联军兵马众多,辎重消耗太大,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想必大家都懂,等他们叫阵两次,无人理会,便也会懈怠了去。更何况咱们城池坚固,他们联军人多口杂,心思不齐,难成大事,何必怕他们,最重要的是” 切勿自乱了阵脚。 陈继的“心灵鸡汤”还没有灌完,就听到士兵的大吼声“主公主公联军联军打来了” 士兵“嘭”一声撞开府署大门,直闯进来,跌在地上,头盔都丢了出去,“咕噜噜”一阵猛滚。 陈继刚刚还在给麾下“灌鸡汤”,热腾腾的鸡汤还没喝下去,士兵这般大喊,岂不是坏了陈继的好事儿 陈继刚要呵斥那士兵扰乱军心,但外面似乎要验证那士兵的话,便听到“咚咚咚”“杀”“全军进攻”等等的呐喊声。 “这” 府署之内的将领登时有些慌乱,纷纷说“主公,联军不是不会进攻么” “现下如何是好” “该不该迎战” “还是死守城门罢,千万不能应战,他们人多,应战没有活路啊” “呸狗屁必须应战,咱们陈营的脸面儿难道不要了么若是躲起来做缩头乌龟,只会惹人笑柄” “笑柄什么笑柄不笑柄的,如今皇上已经发了诏令,讨伐咱们,城中百姓都开始说咱们主公是乱臣贼子了,脸面儿早就没了” “嘭” 陈继听到这里,狠狠的一砸案几,猛地将案几踹翻出去。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陈继脸红脖子粗,眼睛赤血,血丝凸出,几乎要崩裂开来,恶狠狠地说“都给孤闭嘴自乱阵脚,不管是谁,立斩不待” 陈继的话音一落,众人终于是不敢吵了,但城外的杀声和击鼓的声音更甚。 “主公主公” 又有士兵跑了进来,说“联军已经开始攻打城门了” 是武德的军队,三千精兵已经开始攻打城门,不过其实雷声大雨点小,如果陈继不管,武德的花活儿也支撑不了多久,但问题就在于陈继多疑到了极点,而且并不果断。 陈继的脸色白了黑,黑了涨红,“呋呋”的喘着粗气。 谋士赶紧说“主公,求和罢求和只是权宜之计,只要主公肯求和,人主一定不会为难主公,毕竟主公势力庞大,而且一门忠烈,人主看在陈氏的势力上,也不可能真的将主公如何眼下联军还未打入城中,是最好的求和时机倘或错过这个时机,那求和的分量便不一样了” “主公求和罢” “是啊是啊,求和罢” 谋士的话一说出口,很多人响应起来,纷纷要求陈继求和。 “主公,权宜之计啊,主公数十年来的霸业,不能就毁在魏满的手中,保留势力,只是委屈一时,早晚会让魏满尝尝主公今日的苦楚,不不,一定十倍,百倍的偿还” 陈继额头上青筋狂跳,脸色涨到通红,就会爆裂开来,嗓音沙哑到了极点,说“好”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到“报”的声音,第三个士兵从外面飞马闯入,似乎十分焦急。 众人看到那士兵飞马,心中都是“咯噔”一声,生怕就在陈继犹豫的时候,城门已经被攻破。 士兵翻身下马,叩头说“主公后将军陈仲路僭号天子,已于淮中称帝正在大修祭坛,分封百官” 陈仲路称帝了 陈继一听,登时有些发懵,不怪他反应不过来,陈仲路不是所有地方势力里最强大的,但是辎重粮饷十分富裕,连续被魏满挫败了几次,竟然突然称帝,这事儿来的突然,难怪陈继一时反应不过来。 日前小皇帝广发诏令,令天下诸侯讨伐陈继,陈仲路以抱恙为由,没有参加讨伐。 当时魏满还在奇怪,原来陈仲路根本不是因着生病,而是心怀鬼胎,想要趁着大家混战的时候,浑水摸鱼,混乱称帝 陈继呆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哈”的大笑出声来,笑的仿佛疯了一样,恶狠狠地说“好好一个陈仲路,当真是不自量力,太好了” 陈继之所以这么笑,其实并非是因为陈仲路不自量力的称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刻,陈仲路主动“送人头”,陈继正好趁机全身而退。 陈仲路选在这种时候称帝,必然是因着想要趁着联军混战,无瑕顾及他,而稳住自己的阵脚,用陈继作为踏板和挡箭牌。 陈继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陈仲路的挡箭牌 谋士也说“陈仲路僭越天子,乃是混乱天道之事,皇上必然不可能姑息,主公,此乃天赐良机,正好趁此时机,向天子服软儿,天子必然以僭越之事为大,无瑕顾及主公,主公方可休养生息啊” 陈继也是这么想的,他方才还在犹豫,投降的话,魏满会不会给自己难堪。 但如今陈仲路送来了人头,他们只要一投降,魏满再不甘心,也必然撤兵,以讨伐僭越为先。 毕竟事有轻重缓急,魏满不可能为了“一记私怨”,而误了国家大事。 陈继说“传令下去,就说是一场误会,我陈继忠心耿耿于怀皇上,并无怠慢无礼的意思。” “是” 武德的军队已经开始攻城,城楼上的士兵大乱,诸位将军们这样一看,才突然有些恍然大悟,武德这并非是假把式,也并非是好大喜功,而是一场地地道道的攻心战。 武德的军队并非兵强马壮,数量也不多,但有了狐假虎威的妙计,势如破竹,直冲城门。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士兵从远方飞马而至。 魏满眯眼去看,来者并非是他们的联军,看服饰是禁庭出来的禁卫军,也就是小皇帝身边的士兵。 那士兵快马冲来,拱手说“骠骑将军,诸位将军,贼子陈仲路,违反天常,僭号天子,淮中称帝,天子震怒,请各位将军速速前往淮中,平定叛乱。” “什么” “陈仲路称帝了” “这都什么事儿” “竟有此事” “怪不得陈仲路不来燕州,原来心怀鬼胎” 魏满一听,吃了一惊,林让听罢了则是一脸淡漠,陈仲路称帝的事情,本就在轨迹之中,只不过与原本的轨迹不太相符,陈仲路竟然是趁着联军混战之时,僭越称帝。 与此同时,又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匹飞马快速而至,服饰不是联军,也不是禁庭的军队 “是陈仲路的士兵” “当真” 众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介胄是陈仲路的士兵,士兵飞马而至,翻身下马,竟展开一卷圣旨,高声朗读,说“骠骑将军魏满,接旨” 魏满坐在高头大马上,冷笑一声,说“接什么旨,谁的旨意” 陈仲路的士兵也不在乎魏满傲慢的态度,而是说“骠骑将军,还是听完再说罢” 他说着,也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也不需要魏满接旨了,便朗声说“武氏衰微,百姓屠戮,陈氏忠烈,四代三公,承顺天意,民心所向,朕近代武兴,祭告天地。特封原骠骑将军魏满,为一等大将军,金印紫绶,殿前骑马” 那士兵的话音一落,众人不由瞬间哗然起来,陈仲路不只是做了皇帝,而且还要拉拢魏满,封他为一等大将军,若是再往上,恐怕就是丞相了。 魏满听到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大将军” 魏满一脸轻佻笑容,似乎十分随和,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顽笑事儿,就在下一刻,“嗤”一声,腰间倚天宝剑猛地出鞘,银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锋一转,那陈仲路的士兵根本没能开口多说一个字儿,便发出“嗬”的一声,瞪着眼睛,身子向后一仰。 “咚” 直接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瞪着夕阳西下的天空,脖颈间“呲呲”的喷着血,一动也不动了。 魏满出手快极,“嗤”又是一声,直接将佩剑收回剑鞘,慢条条的抽出一条手帕,并不是擦拭自己身上的血迹,反而递给林让,让他擦拭一下飞溅在衣袍上的血迹。 在场众人都发出轻微的“嗬”一声抽气,瞠目结舌的看着地上的死尸,与染血的“圣旨”。 林让则是淡漠的接过魏满递给自己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自己的衣角,血迹染着衣角上擦不掉,这才微微蹙了蹙眉,似有些不欢心。 事情瞬间混乱起来,魏满当场处决了陈仲路的叛兵,轰然一声,燕州府署的城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面大喊着“不要打,是误会,是误会” 陈继竟然派人出来投降了 趁着陈仲路僭越天子的时机,陈继也真是会见缝插针,派人跑出来投降。 谋士大喊着“误会是误会” 那谋士遥遥的又喊“我们主公忠心耿耿,绝没有不敬天子的意思,前些日子是因着主公抱恙在身,才没能入京拜见天子,还请魏公明鉴啊” 陈继早不服软,晚不服软,刚刚好现在服软儿。 魏满如果现在撤兵,似乎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集结了这么多人攻打陈继,不出意外,如果速战速决,陈继定然没有后路。 但如今陈仲路竟然杀出来捣乱,而陈继又是个“能屈能伸”的,突然投降,魏满瞬间陷入两难的境地。 撤兵,魏满不甘心。 但不撤兵,小皇帝已经发出诏书,请联军调转矛头,平定陈仲路。 魏满的脸色黑的可以,林让便朗声说“陈公说误会就是误会,说投降就投降我们将军为何没看到半点子陈公的诚意呢” 那谋士听到林让的质问,似乎早有准备,服软儿好处还是要准备的,这点子肯定上道儿才行。 谋士赶紧说“骠骑将军,我们主公的诚意那是十足的,只要魏公您肯退兵,主公愿意释放俘虏司马越” “司马越” “俘虏” “司马少将军不是战死了么” 司马伯圭听到“司马越”三个字,脑袋里“轰隆”一声,几乎裂开,比方才的鼓声还要振聋发聩,声音沙哑的说“越儿真的是越儿,他还活着” 魏满蹙了蹙眉,与林让对视了一眼。 林让便说“陈公一会儿生病,一会子误会,如今又说司马少将军是你们的俘虏,怕是没一句可信。” 谋士大喊“可信可信” 他说着,招手说“快带人” 很快,高大的城门楼上,两个士兵压着一个被反绑着双手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达达 50瓶;在路上 30瓶;疏约 12瓶;黑子舞想、紫、墨阙、此时,一名沙雕网友路、晏江、喵呜、テケテケ、一梦如是蓝田玉、啾啾圆滚滚、路人是不霸王滴、姜丝er、佚言、浮萍 10瓶;白日山尽 6瓶;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5瓶;云溆 2瓶;微风细雨后天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难是道是假的 “司马越” “是司马少将军” “少将军真的活着” 司马伯圭的白马义从首先沸腾了起来, 不断的喧哗着。 司马伯圭仰头看着城门楼上的年轻人,心绪也突然激动了起来, 对魏满与林让说“是越儿绝对无错,是越儿” 陈继的谋士笑着说“怎么样我家主公那是相当有诚意的, 魏公愿不愿意考虑我家主公的请求,就此撤兵呢” 谋士生怕魏满拒绝, 立刻又说“这一切全都是误会,如今战事如火,陈仲路僭越天子, 罪大恶极, 魏公身为骠骑将军,肯定公务繁忙,我家主公又怎么好多多款留魏公呢唯恐误了魏公的公事。” 魏满一听,不由冷笑出声,这谋士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 前面是兵临城下, 后面是陈仲路谋反, 魏满其实已经足够纠结了, 而如今陈继还放了大招, 突然大变活人,把已经死掉的司马越推了出来, 活生生的站在大家面前。 魏满心中的纠结已经加了一个更字。 如果攻打陈继,那么陈仲路该怎么办,而且攻打陈继就意味着放弃司马越,司马越跟着魏营出生入死, 人缘儿又极好,魏满放弃司马越,放弃的就是整个军心,而不是一个少将军而已。 魏满微微蹙眉,没有一口答应。 林让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催马稍微靠近一些,低声说“魏公,陈仲路的势力要远比陈继小,也就是说,攻打陈仲路,要远比攻打陈继轻松得多,而且陈仲路僭越天子,乃是违反天道之事,已经成为众矢之的,魏公只需推波助澜便可,不如接受人质,撤兵转而攻打陈仲路,积攒威望与势力,等到陈仲路兵败,再讨伐陈继不迟。” 如今的陈继还是一个“胖子”,魏满很难一口气吞下这个胖子,如果要吞,或许会扯到嘴巴。 但陈仲路不同,没什么斤两,但“虚胖”的已经要炸掉了,魏满只需要用针尖儿一戳便可以。 魏满也考虑到,陈仲路僭越天子,已经触了众怒,这时候攻打陈仲路,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又听林让都这么说了,便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魏满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谋士,说“孤接受求和。” 谋士登时喜形于色,连忙千恩万谢,说“多谢魏公多谢魏公” 魏满说“但释放人质,必须由你们主公亲自来。” 谋士知道,魏满肯定要给陈继一点颜色看看,这才甘心撤兵,因此并没有拒绝,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联军很快撤兵回营,虽然这次没能攻打进燕州府署,但是武德可谓是头等功。 之前那些看武德不起的将军们,多少都有些忌惮武德,别看武德像是个老好人儿一样,平时笑呵呵的,又有点儒雅君子,任人欺负的模样,但其实是个算计极深的人,不可得罪。 魏满在幕府之中,当面褒奖了武德,说“武将军忠心耿耿,只有五千兵马,却拼死攻城,孤一定会上表圣上,褒奖武将军的。” 武德一听,感激站起身来,拱手说“卑将一心忠于人主,一心忠于骠骑将军,不敢讨什么赏赐。” 武德说得几乎要开花儿,嘴巴特别甜,其他众人心中不屑,但也不敢太小看了武德。 褒奖之后便散了会,众人纷纷离开了幕府,明日接受俘虏之后,联军便会撤退,撤离燕州,前往淮中对抗僭越天子的陈仲路大军。 众人全都离开,唯独林让没有离开,还坐在席子上,看着上首的魏满,说“魏公一定在想,如何给陈继难堪,是么” 魏满笑了笑,说“孤的心思,什么也逃不过你啊” 其实魏满这点子小心思,不猜也知道,毕竟小心眼子。 魏满就这样离开,绝对不甘心,必然要给陈继难堪才行,但是一时又想不到如何给他难堪。 林让便说“魏公,您忘了么我们手上还有攸远。” “攸远” 魏满奇怪的看着林让。 陈继的谋主攸远,日前已经归降了魏满,原因很简单,他在京城做使者,陈继突然“杀”了司马越,皇上雷霆震怒,要杀攸远,是魏满救下了攸远,刘在营中为己所用。 攸远痛恨陈继阴自己,所以便投效了魏满。 不过,说实在的,魏满其实并非想用攸远,他对攸远有所芥蒂,但攸远曾是陈继的谋主,并非一般谋士,多少知道一些陈继营中的大小事务。 魏满这个人,是从来不拒绝打听别人短板的,攸远既然想爆料,魏满就留下了他。 林让说“攸远这个人,自负是个多才多智的文士,骨子里有一种自大的傲气,陈继阴了攸远一把,攸远可是个记仇儿的,明日接受俘虏,魏公不防派遣攸远前去与陈继对接,陈继乃是一营主公,一方之长,而魏公派遣一个降臣谋士去与陈继对接,本就是一种羞辱,再者攸远与陈继见面,那就是狭路相逢,仇人眼红,能让陈继讨到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是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魏满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好你说得好,当真有趣儿的很” 魏满立刻便说“来人,把攸远叫过来。” 攸远不知什么事情,魏满突然叫自己,赶紧小跑着便过来了,进入幕府之内,恭恭敬敬的行礼,说“攸远拜见主公,拜见鲁州刺史。” 魏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攸远,把攸远看的都发毛了。 林让则是长身而起,负手围着攸远转了两圈儿,说“尝听说,攸远先生乃是陈继营中第一谋士,被拜为谋主,昔日里又与陈继乃是拜把子的干系。” “不不不” 攸远赶紧求饶,说“绝对无曾有的事儿,陈继他家四代三公,一门三公,根本就瞧小人不起,从未正眼看过小人,小人心中清楚,什么谋主,陈继心里主意多,疑心病又重,根本不喜听旁人献策,所以绝没有此事啊” 林让淡淡一笑,笑得却没什么没诚意,说“攸远先生不必害怕,我不过一说。” 攸远擦了擦冷汗,看着皮笑肉不笑的林让,总觉得林让还是不笑的时候更亲和一些,这笑起来特别森人。 林让扯了些许没用的,这才说“明日正午,魏公要从陈继那处接受俘虏,这事儿你是知道的罢” “知晓,知晓” 攸远赶紧应声。 林让便说“魏公的意思,是派攸远先生,去与陈继对接。” 攸远吃了一惊,睁大眼目,说“小小人” 林让点点头,攸远不由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魏满,魏满一脸淡然,似乎不想发言,全权交与林让处置。 林让淡淡的说“正是。” 他说罢了,又轻轻一笑,笑容中挂着四分冷酷,三分狰狞,还有三分阴险。 林让冷酷无情的嗓音说“我们需要攸远先生做一件事情。” 攸远哪里敢不从,赶紧说“还请刺史大人示下,小人一定尽心竭力,粉身碎骨” 林让说“也没什么,无需粉身,也不用碎骨,只需你去耍大牌。” “耍耍大牌” 攸远吃了一惊,其实有点听不明白。 林让说“怎么混怎么来,怎么横怎么来,怎么嚣张怎么来,听明白了么” 攸远是个通透的人,这点子小事儿他是明白的,立刻点头说“听明白了是是是,小人知道,绝不辱命” 翌日正午,燕州府署城外。 陈继已经带领麾下,精兵良将,押送着司马越站在城门口,准备迎接魏满大驾。 日头正浓郁,虽然是秋日,但是日头火热浓烈,城外一片荒凉,为了打仗,生怕敌人会用火攻,已经砍得寸草不生,没有任何庇荫的地方,日头就这么直直的暴晒在陈继的脸上。 陈继的热汗顺着沉重的头盔,从缝隙中溜了出来,“滴答滴答”的滑下面颊,险些迷了陈继的眼目。 陈继脸色难堪,看着一望无垠的空场,就是看不见魏满来接受人质的队伍,气得他七窍生烟,沉声说“怎么回事儿你不是说魏满接受俘虏么为什么至今还是不来,难不成是耍孤” 谋士赶紧跪下来磕头说“卑职不敢,卑职不敢啊。” 当然不是谋士耍陈继,而是魏满故意耍陈继。 魏满迟迟不来,也将耍大牌发挥得淋漓尽致 就在陈继等得不耐烦之际,“哒哒哒”的声音响了起来,是马蹄的声音,走得十分轻快,踏着小碎步而至跟前。 陈继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魏满,这根本就是攸远 陈继没成想攸远竟然还活着,按照魏满的性子,不应该一刀斩了攸远么 攸远笑眯眯的看向陈继,他是单枪匹马来的,还迟到,当真是何其嚣张。 攸远可抓到了报仇的时机,这文人雅士,其实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有仇必报 而且还相当记仇。 攸远微微昂着下巴,看向陈继,说“哎呦喂,陈公,当真不好意思,我这马匹不是什么千里马,也不是什么良驹,让它走就是不走,非要吃饱喝足再走,我也是没辙的事儿。” 陈继额头上青筋狂蹦,说“魏公何在” “我们主公” 攸远故意说“陈公您不知道啊主公不来了。” “什么” 陈继等了这么久,几十斤重的铠甲披在身上,头盔就有好几斤,热汗涔涔的往下流,等了一个时辰,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魏满突然说他不来了 陈继差点当场拔剑砍了攸远,幸而身边的谋士赶紧拦住。 攸远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笑眯眯的说“哎呦,陈公您放心,我们主公虽然不来了,但是人质还是要的,请陈公释放人质,小人这就带走了。” 陈继气的头皮发麻,说“我堂堂一方之长,魏公竞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谋士与我对接” 攸远笑着说“当真不好意思啊陈公,我们营中有些地位的人,如今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没人能与陈公来对接人质,这不是,属我最闲,您若是不愿,那谁也不能强求不是我这就回去禀报主公,说陈公不愿对接人质。” 他说了,调转马头就走,那马虽不是千里良驹,但是也颇为听话,根本看不出来不愿被驱使的模样。 谋士赶紧劝说陈继,千万不能因为一时意气,输了局面。 陈继也知道这个道理,只好硬着头皮的说“孤孤刚才开个顽笑,可以对接人质了。” 攸远冷笑一声,说“有些顽笑,可是开不起的,尤其千万别对我们主公开顽笑,否则最后成为顽笑的,必然是陈公您了。” 陈继额头上青筋狂跳,眼珠子恨不能凸出来,却努力克制着自己,生怕坏了大事儿 联军营中,司马伯圭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上手不停攥拳,松开,又攥拳,又放松。 “腾”的一声,立刻站了起来,说“不行,我要去看看。” 他说着,却被林让抬手拦住,说“司马将军稍安勿躁,不消一会儿,攸远必然将少将军安全带回,请将军放心便是。” 话虽如此,但是司马伯圭真的不能放心,因着那是他的弟弟啊,司马伯圭现在最大的念想,就是让他弟弟好好儿的,如今弟弟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司马伯圭如何能沉得住气 司马伯圭仿佛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在笼子里不断的逡巡,就差怒吼了。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喊着“少将军少将军回来了” “是少将军” “快快,迎接少将军” 幕府中的众人也听到了声音,司马伯圭第一个反应,惊喜的说“越儿回来了” 他说着,“哗啦”一声,冲出幕府大帐,已经沉不住气,大步往出跑。 魏满对林让说“咱们也去看看。” 众人全都迎出幕府营帐,就看到攸远带着司马越真的回来了。 司马越还像往常一样,没什么太多的变化,只不过裸露出来的面颊上有些伤口还未愈合,显然是受了伤的。 他的手脚自由,攸远早就给松了绑,全须全影的送回来。 攸远谄媚的说“主公,刺史大人,小人幸不辱命,将司马少将军带回来了。” 司马伯圭看到司马越,不等司马越下了马,便一把将人狠狠抱在怀中。 司马越吃了一惊,眼神波动了一下,随后便任由司马伯圭狠狠抱着。 “越儿怎么样你受苦了。身上疼不疼饿不饿还是渴了在陈继那处有没有受刑” 司马伯圭平日里是个少言寡语之人,看起来像是一头孤狼一样,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话痨。 魏满不由笑起来,说“还不快扶令弟回营休息,再找个军医过去诊看,站在这里说什么话儿” 司马伯圭这才醒悟,说“越儿,咱们回营帐去,你快躺下来才是。” 他说着,生怕司马越腿脚不利索,立刻一把将司马越打横抱起。 “啊” 司马越吃了一惊,似乎也吓了一跳,僵硬着不敢动,司马伯圭臂力惊人,将司马越打横抱着,抱得十分稳当,大踏步往营帐而去。 魏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唉,这伯圭当真是,英雄了一辈子,软肋长得却如此明显。” 司马伯圭抱着司马越进了营帐,直接带回自己的营帐,将人轻轻的放在榻上,赶紧替他盖上被子,轻声说“越儿稍待,为兄这就去请军医过来。” “兄兄长” 司马越赶紧一把拉住司马伯圭的手臂,似乎不想让他去找军医。 司马伯圭觉得司马越怕自己离开,赶紧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司马越的头发,说“放心,兄长不走,兄长会一直陪着你,只是去找军医过来给你医看,你陷入陈营,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一定要好生看看才是。” 司马越却说“兄长,我并无大碍,只是只是日前受了一些伤,还没有大好,而且而且是陈公救了我,还叫人悉心为我调养伤口,如今已经差不多全好了。” 司马越说罢了,眼神晃动着,说“陈公其实是个好人,没有任何苛待与我,反而十分照顾。” 司马伯圭一听,似乎有些无奈,但并没有任何怀疑,叹气说“越儿,不要把谁都当成是好人,如今世道如此险恶,你随着为兄在军营奔波,怎么还如此心善把谁都看成好的早晚要吃大亏。” 司马伯圭说罢了,很自然的向前倾斜,想要用自己的额头试试司马越的额头,没成想司马越似乎被他吓了一跳,登时后缩了一下,与司马伯圭拉开距离。 司马越这下子后缩十分迅捷,动作带着一股戒备与疏离,司马伯圭本就是一个冷静敏锐之人,只是对待自己弟弟之时,从来不怀疑什么,因此方才没有任何狐疑,但如今 司马伯圭微微蹙眉,说“越儿” 司马越支吾了两声,说“我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兄长兄长还是去忙别的罢。” 司马越这显然是送客了,司马伯圭吃了一惊,司马越以往就是个跟屁虫,总是腻在自己身边,怎么轰都不走,也从来不会赶司马伯圭离开。 司马伯圭凝望了司马越一会儿,点了点头,说“越儿好生休息,那为兄先出去了。” 他说着,细心的给司马越盖好被子,这才起身离开,慢慢走出了营帐,生怕帐帘子漏风,好生将帐帘子仔细掖好。 这是司马伯圭的营帐,他出来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总觉得自己少了一魂一魄似的,就随便游荡着,心里头寻思的都是司马越的反常举动。 “嘿” 突然有人拍了司马伯圭肩膀一记,司马伯圭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头,却看到是魏满与林让二人。 这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联军军营的膳房附近,想必林让又带着魏满正在琢磨什么新鲜的菜色。 林让奇怪的看着司马伯圭,说“如今少将军已经回归,司马将军为何还如此闷闷不乐” 魏满笑着说“丢了魂儿一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丢了娘子呢。” 司马伯圭看了一眼魏满,对于他的打趣,根本笑不出来,淡淡的说“伯圭正为越儿担心。” 林让说“可是越儿受了刑病情不好” 他说着,便立刻净手,动作很是麻利的说“还请司马将军引路,我亲自去探看一番。” 司马伯圭摇头说“不是病情的缘故。” “只是” 司马伯圭说“只是伯圭觉得,越儿的举动有些反常。” 魏满奇怪的说“反常” 司马伯圭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将司马越躲避自己的事情也说了。 魏满“哈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这是养弟弟呢,还是养媳妇儿呢这么大点子事儿,也要纠结一番,不像是你司马伯圭啊。” 魏满笑着,就见司马伯圭和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他,魏满独自一个人笑了三声,登时笑不出来了,心说,不好笑么 司马伯圭说“越儿平日里一直跟着伯圭,从未离开过半步,难不成这是怨恨伯圭独自进京,没能护住越儿周全,这才让他沦为俘虏,受了这些苦楚,所以才疏离于伯圭的” 魏满摆手说“不能,越儿平日那么黏你” 他说到这里,神色突然肃穆起来,说“这司马越不会是假的罢” 司马伯圭都说司马越反常了,而且还躲着司马伯圭,这太反常了,魏满的疑心病突然冲了上来,之前明明有消息,说司马越身中流失,战死沙场。 都射成了刺猬,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 难不成真是假的 司马伯圭却笃定的说“不可能,越儿与伯圭好戏相处,伯圭是看着他长大的,倘或是假的,伯圭一眼便能看出来,越儿绝对是真的,千真万确。” “那就奇怪了” 魏满摸着下巴说“怎么回事儿” 林让淡淡的说“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司马越可是患有先天性心室间隔缺损的人,这年头又不能手术,虽然这种疾病,保守治疗的话,有很大几率可以自行长好愈合,但是当年司马越年纪已经不小了,缺损还没有愈合,后期愈合的概率也不大。 有这样特殊的特征,林让只要一把脉就能分辨真假。 其实林让还有另外一个担心,司马越深陷流矢万箭穿心,说不定也可能是战争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使他看起来不对劲。 不过这点子林让就没办法治疗了,毕竟他是个外科医生,辅修法医,让他做心理辅导,这是万万不能的。 众人很快来到司马伯圭的营帐,悄悄打起帐帘子,榻上的司马越还没有睡着,立刻张开了眼睛,看起来十分戒备。 那一瞬间,平日里眼神总是氤氲着一股水灵灵雾气,像是小鹿一样的眸子,今日却异常的锐利,掩藏着丝丝的锋芒。 众人走进去,司马越很快便把锐利与锋芒全都掩饰起来,低声说“兄长。” 司马伯圭走上前去,说“无事,越儿,奉孝先生来给你看看伤情。” 林让走过去,坐在榻牙子上,指尖搭在司马越的手腕上,静静的等了一阵子。 司马伯圭与魏满全都紧紧盯着林让,似乎等待着他发言。 过了一阵子,林让这才说“早搏还是没好,气血两虚,脾胃失调,一身都是病根子。” 林让这话一出,魏满狠狠松了一口气,这说明是司马越无疑了,司马越就是个病秧子,一身的病,从来就没断过。 而司马伯圭则是心头一紧,说“先生,请您帮忙调养调养。” 林让点点头,把手收回来,冷淡的说“脱衣裳。” 魏满“”林让又、又开始了 不管是谁,都逃不过在林让面前脱衣裳的局面,因着林让是个大夫 司马越睁大了眼睛,吃惊的这一刹那,众人似乎才能看出来,司马越的大眼睛好像小鹿一样,这才是以往的司马越。 林让冷淡的重复说“脱衣裳,我要看你身上的伤口,难道要我亲自动手” 司马越“” 司马越“哦”了两声,反应过来,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慢慢拆开外袍。 他拆开外袍的一瞬间,手有些发抖,瞳孔也快速的收缩起来,嘴唇微微颤抖,这一串儿的反应尽收林让眼底。 是恐惧。 随着“哗啦”一声,司马越的衣袍落下,众人立刻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箭伤。 大多都是箭伤,除了箭伤之外,还有很多砍伤刺伤的痕迹,连成一片,已经结了伤疤。 “嘭” 司马伯圭只看了一眼,猛地狠狠一砸案几,吓得司马越一个激灵,赶紧钻进被子里。 司马伯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的脸色映在青铜明镜里,整张脸铁青的厉害,仿佛是黄泉中爬出来,青苗獠牙的恶鬼一般。 司马伯圭狠狠的喘着粗气,他已经不敢去问司马越到底遇到了什么,想来那些深陷流矢的传闻 都是真的。 司马伯圭使劲克制着自己的暴怒,低声对司马越说“越儿,没事的,让先生给你看看伤口。” 司马越藏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司马伯圭见他不敢出来,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更是暴怒非常,双手颤抖,整个人都在打颤,却不是害怕的,而是生气的。 “嘭” 一声巨响,司马伯圭一把将青铜明镜掀翻在地,剧烈的响声吓得司马越一个哆嗦,更是害怕不止。 他似乎被司马伯圭的暴怒吓着了,突然一个窜身,直接扑在了魏满怀中。 魏满“这” 多亏了林让之前让司马越退掉衣袍,如今的司马越他 魏满张着手不敢动,立刻就收到了两股凉飕飕的视线,一股是司马伯圭的,另外一股 是林让的。 林让的眼神没什么太多的波澜起伏,却凉飕飕的盯着魏满,好像是手术刀一样,绽放着森然的寒光。 魏满僵着不敢动,心说是司马越先动手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越儿” 司马伯圭赶紧走过来,给司马越披上被子,将他抱回榻上,这时候林让突然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魏满一看,头皮发麻,难道林让吃醋到,为了自己要和司马越打架 这是误会。 魏满刚要阻拦林让,林让却眯着眼睛,突然伸手拨开司马越的头发,似乎觉得看不清楚,还将他的发冠拆掉,将头发打散,仔细去看。 魏满“”原不是为了自己打架。 林让蹙眉说“少将军头上有伤口,创口很大,头部是否受过重创” 司马越眼神晃动了好几下,最终点了点头。 司马越低声说“其实其实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魏满吃惊的说“记不得了” 司马越微微点头,说“刚醒过来的时候,什么也记不得,后来稍微能记起一点点,头很疼,有的时候会无端的眩晕,甚至疼得昏厥” 他说到这里,提起眼皮瞥了一眼司马伯圭,说“我不想让兄长担心,所以所以刚才有所隐瞒,没成想让大家更担心了。” 司马伯圭一听,赶紧说“怎么不早说哪里不舒坦,一定全都告诉为兄,可知道了” 司马越似乎有些害怕司马伯圭,眼神都不落在他身上,不和司马伯圭对视,只是点了点头。 司马伯圭也发现了这点子,一贯冷漠镇定的表情,稍微有些龟裂,苦笑一声,松开了手。 魏满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让说“应该是脑袋里有血块,压迫神经所致,需要细心调养,或许可能恢复,也或许” 他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因着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或许司马越也只能这样了,躲着司马伯圭,不再亲厚。 司马伯圭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躺在榻上的司马越,心想着,什么样都好,只要越儿踏踏实实的活着,怎么样都无所谓。 林让突然冷淡的说“除了吃药之外,我还有一种方法,可以促进治疗,不知道司马将军要不要试一试” 司马伯圭听到还有其他办法,自然愿意一试,说“不知是什么办法” 林让只说了两个字“针灸。” 魏满“” 魏满稍微拉了一下林让,两个人躲在犄角旮旯说悄悄话。 魏满低声说“林让,你就别公报私仇了,你不记得以往司马越都被你扎哭过,还是别扎了。” 魏满平日里喜欢唤林让的本名,不过从来都是私下里这般唤,对着旁人的时候还是会唤奉孝先生,要不然就是唤鲁州刺史。 毕竟林让的身份是个问题,如果有人知道林让死而复生,浴火重生,不知道会不会招致不必要的更多麻烦。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一脸冷酷且正义的模样,说“公报私仇魏公,让与司马少将军,何来私仇一说” 私仇 魏满轻佻的笑了一声,低头在林让耳边低声说“还装,嗯方才司马越躲在孤的怀里,你是不是吃味儿了老实告诉孤,不然孤可是要用刑” 的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哗啦”一声,林让袖袍一抖,竟然从里面抖出一个小布包。 一展开,寒光闪闪全是银针。 魏满吓得赶紧后退一步,林让则是微微一笑,说“不曾吃味。” 魏满说“好好好,不吃味儿,不吃味儿,你万勿激动。” 林让听着他哄孩子的口气,瞪了魏满一眼,随即走过去,说“魏公,司马将军,请二位在帐外等候。” 魏满有点犹豫,生怕林让将司马越给扎出个好歹来,司马伯圭则是担心司马越的病情,因此不想离开。 不过最后两个患者家属还是闹不过大夫的,全都被轰了出来,不让他们干扰治疗。 随即就听到营帐中传出隐忍的通呼声,起初十分隐忍,后来再也隐忍不了,最后几乎都变成了抽噎的声音。 魏满一听,拍着司马伯圭的肩膀,说“绝对是令弟,令弟每次被扎针,都是这个样儿。” 司马伯圭倒不是怀疑自己的弟弟是“假货”,是不是真的弟弟,司马伯圭一眼就能看的出来,司马伯圭是生怕弟弟受到过虐待,所以性情突然转变。 他心中十分焦虑,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哗啦”一声,帐帘子才从里面打起来,林让闲庭信步的走了出来。 魏满与司马伯圭迎上去,魏满给林让揉着肩膀,司马伯圭焦急的说“先生,家弟如何了” 林让说“已经歇下,不必太过担心,好生调养。” 司马伯圭赶紧千恩万谢,进入营帐去照顾弟弟去了。 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说“刺史大人一定累了,改日还要启程前往淮中,必然是一番恶战,不如今日,我们早些歇息罢” 魏满说着,还搓了搓手心儿,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林让淡淡的看了魏满一眼,说“让今日施针,有些疲累。” 他说罢了,转身直接离开,进入营帐。 魏满“”还说没吃味儿 林让一吃味儿,简直惊天动地泣鬼神 魏满赶紧追进营帐,就看到林让坐在席子上,正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银针,对着昏黄的烛火,银针发出凌冽的寒光,照耀着魏满的眼目。 魏满干笑一声,只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心里思忖着,以后吃味儿这个活计,还是自己来罢 魏满本想今日与林让恶战一场的,但是没能成功,真的早早就歇下了。 歇到半夜时分,刚刚过了子时没多久,魏满便听到有轰乱的声音,生怕是陈继那个阴险狡诈的突然来偷袭他们,倒打一耙。 于是立刻翻身而起,戒备的拽了外袍披在身上,准备前去看看究竟。 林让也被吵醒了,他睡得本就轻,皱了皱眉,翻身揉着眼睛坐起来,那小模样儿带着一股迷茫和朦胧,特别的可人疼。 只可惜魏满不敢凑上去,没错,是不敢。 因着林让没有睡醒的时候,可人疼的表象只是表象,内地里起床气很大。 林让沉着声音说“天亮了么” 魏满说“没有,外面突然吵闹的很,孤去看看。” 他说着,立刻下了榻,抄起自己的倚天宝剑纳在手中,便准备出营帐。 林让也浑浑噩噩的下了榻,说“一起罢。” 二人走出营帐,秋日的夜风一吹,林让这才算是彻底清醒了。 营地里乱哄哄的,好几个人围着幕府的牙门旗,不知道在做什么。 魏满大步走过去,说“做什么半夜三更的吵闹” 只见高耸入云的牙门旗旁边,簇拥了许多人,各方太守州牧刺史全都在,吴邗太守杨樾一看到林让,还是有些朦胧没睡醒的林让,披散着头发,端端一个年轻美人儿,不由赶紧腆着脸凑过来。 杨樾热情的对林让说“好像有细作混进了咱们营中,刚才偷偷进入幕府盗取机密,被人发现了。” “细作” 魏满皱起眉头,每次出兵打仗,其实细作都是少不得的,但是即使屡见不鲜,细作也是最令人厌烦,且防不胜防的东西,因此大家遇到细作的第一个想法,肯定是要斩杀,以正军威 魏满说“是谁发现的细作” 他这么一问,杨樾不说话了,林让一看他的脸色,刚还热情热络的很,突然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脸色凝固的一块一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整容僵硬”呢 林让了然的说“看来是岱州刺史虞公发现的。” 虞子源 魏满也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说“哦,原来是子源啊。” 杨樾震惊的说“我还未曾说,你们怎么知道的,浑似亲眼看到的一般” 魏满指着杨樾的脸,一脸嘲讽的说“自然,我们的确是亲眼看见的。” 杨樾一脸迷茫,根本不知什么情况。 魏满摆摆手,说“细作是何人” 杨樾神秘地说“你们决计想不到。” 他这般神秘,林让便很想知道,魏满不以为意,觉得必然是杨樾故弄玄虚。 杨樾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看过去,说“喏,出来了” 魏满与林让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有人从幕府大帐之中被押送了出来 那人身材不算高,也不算壮实,勉强算是高挑,看起来像是个青年,年纪不大,偏于瘦弱的类型。 他们这里可是军营,如果能找到一个瘦弱的人,绝对是稀罕物,除了林让之外,恐怕除了谋士和林奉,没什么瘦弱的人。 林让声音冷淡,说“司马越。” 司马越 真的是司马越,司马越被人从幕府之中押送出来,他脸色有些苍白,神情也很萎靡,走路踉踉跄跄。 就在此时,司马伯圭突然从人群中杀出来,“嘭”一声将押送着司马越的士兵甩开,把司马越拦在自己身后,整个人仿佛一头恶狼一般,狠狠的注视着众人。 他一眼就看到了发现细作的虞子源,猛地冲过去,一把抓住虞子源的衣领子。 司马伯圭是个武将出身,他半辈子戎马在边关,对抗胡人,但凡是胡人都听说过司马伯圭的名字,无不闻风丧当。 而虞子源是文臣出身,他乃吴邗功曹史,走的是文职治理郡县的路线,不过虞子源高大俊美,孔武有力,也会习武,而且武艺绝对是高手流派。 司马伯圭一把抓住虞子源的衣领子,虞子源面色不动,眼睛一眯,反手一挡,“啪”一声,两个人的双手剪在一起,瞬间互相桎梏。 杨樾一看,登时怒火中烧,虞子源曾经是他吴邗的功曹史,虽如今高居刺史职位,比自己这个太守的官衔还要高,但杨樾一看到有人“欺负”虞子源,下意识就爆炸了。 杨樾冲上去就要打架,背上还有鞭笞的伤痕,想来是记吃不记打的,说“司马伯圭你做什么你弟弟是细作,你还要打人不成” “你说什么” 司马伯圭怒瞪着杨樾,说“谁是细作我司马伯圭的弟弟,谁也不许诬陷。” “诬陷” 杨樾冷笑一声,说“谁有空平白诬陷你,我亲眼看到你弟弟偷偷摸摸,三更半夜的进了幕府,我和虞子源都看见了,我们还都诬陷他” 魏满蹙着眉,沉声说“不要吵” 周边这么多人围观,联军之后还要转战陈仲路,不能这个时候出现罅隙。 魏满说“到底是这么回事儿” 司马伯圭甩开虞子源的手,抱拳说“主公,越儿绝不可能是细作,伯圭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司马越藏在司马伯圭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听到司马伯圭的话,眼神不由晃动了一下。 魏满眯眼说“杨公、虞公,你二位当时看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 杨樾这么一听,登时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瞥了一眼虞子源。 说起来,杨樾面子其实不好看,他是半夜三更睡不着,起来跟踪虞子源,这才看到了司马越的。 杨樾睡不着,听到营帐外面有动静,起来一看,原是虞子源正在校场上练武。 这半夜三更的,虞子源带着一股狠劲儿,似乎要和谁拼命一样,来回来去的“耍剑”。 杨樾就蹲在暗处,偷偷的看着虞子源,他不知道为何要偷偷的看着,反正就这么看了,看的还有点入迷。 一直到半夜三更,虞子源本要回去歇息,结果就在此时,突然看到一个黑影闪了过去,偷偷摸摸的往幕府大帐而去。 虞子源当时觉得十分奇怪,便悄声跟了上去,而杨樾是追着虞子源,也跟了上去。 前面偷偷摸摸的黑影,竟然是司马伯圭的弟弟,司马越 司马越左顾右盼进入了幕府营帐,不知做什么去了,虞子源便直接大步走进去,将他逮了一个正着,并且叫来了守卫。 这一闹,动静便有些大,众人全都醒了过来,闻讯来看细作。 谁也没想到,细作竟然还是刚刚被还回来的司马越 司马伯圭第一个反驳,说“不可能家弟本就是魏营众人,为何还要监守自盗” 杨樾冷笑说“那谁知道,他会不会被陈继收买了去” 杨樾的话简直就是挑衅,瞬间刺激了司马伯圭,司马伯圭像是恶狼一样,猛地冲过去要与杨樾动手。 “啪”一声,杨樾吓了一跳,虞子源突然拦在杨樾面前,替他挡下一记,震的虞子源手臂发麻,额头上隐露出一丝冷汗来。 司马伯圭眼睛赤红,一副恶鬼的模样,冷声说“谁敢动越儿一下,大可试试看” 场面登时混乱起来,太守们围观看热闹,司马伯圭和杨樾算是对上了。 魏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似乎立刻就要发怒。 林让扫视了一眼众人,对很害怕的司马越说“少将军深更半夜来到幕府营帐,不知所谓何事” 司马越被点了名字,缩了一下,眼神晃动的厉害,紧紧拽住司马伯圭的衣衫。 司马伯圭连忙搂住司马越,低声说“越儿,放心,为兄不会让旁人伤你一分一毫。” 司马越嗓子滚动了好几下,说“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头疼的厉害,醒过来就,就发现自己被虞公抓住了,但但我什么也没有偷,我不是细作,不信可以搜身,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偷” 林让眯了眯眼睛,没有再说话。 魏满则是说“好了,今日怕是个误会,司马越身受重伤,头部重创,恐怕是因着意识模糊,才会误闯幕府的营帐,全是误会。” 他这么说,杨樾就不干了,想要出头,虞子源一把拽住杨樾,对他摇了摇头。 杨樾十分不甘心,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魏满又对司马越说“但司马越私闯幕府营帐,于情于理不可饶恕,便责罚你禁足帐中,不得外出,也好生养伤,可知道了” 司马越点点头,司马伯圭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多谢主公。” 太守们本在看热闹,哪知道这热闹这么快就散了,大家都有戏失望,不过看戏而已,也不能强求太多,便各自散了。 杨樾还瞪了一眼司马伯圭,气哼哼的模样,冷笑一声转身便走了。 司马伯圭扶着司马越,低声说“越儿,头还疼么为兄去请军医给你看看。” “不不必了。” 司马越摇摇头,说“现在不疼,给给兄长添麻烦了。” “这说的什么话” 司马伯圭抚摸着他的鬓发,眼神很是深沉,又充斥着一股怜惜,说“是兄长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就算用我的命来换你,为兄也在所不惜。” 司马越听到这里,眼神又晃了晃,被司马伯圭扶着进了营帐。 林让站在原地,看着众人散去,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眯着眼睛,盯着司马伯圭的营帐。 魏满走到林让身边,低声说“可是有什么发现” 林让点点头。 魏满笑着说“孤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绝对有发现。” 其实林让的表情,从始至终都一样儿,没什么太多的改变,但是偏偏魏满就了解他,看到林让微小的表情变化,就能知道林让的心情。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还记得,让曾经说过,看一个人的眼睛转动,可以知道这个人有没有说谎么” 魏满记得,当时在他们还在对阵佟高,林让说过,“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大脑之内其实是在构建一些图文与形象,眼球的反射运动向右上看,而回忆已经发生的时间,眼球的方向是向上看,然后想左运动,眼动是反射性的行为,就仿佛是被火烫了会所缩手一样,如果没有经过严格训练,一般情况下是无法伪装的。” 而方才司马越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球一直在乱晃,如果是一般人看来,或许觉得他的眼眸是在乱晃,不过仔细一看,其实是有规律的,而且是下意识的反射规律。 魏满眯眼说“司马越在说谎。” 林让点点头,说“除了眼球的反射运动之外,司马越的头疼,是因着脑内血块压迫神经所致,按理来说,失忆或者记忆模糊都是有可能的,但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司马越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幕府大帐,这显然是借口,仗着自己有头疾,所以编造的借口。 不过很可惜,司马越遇到了一个行家,这种谎言不攻自破。 魏满奇怪的说“司马越为何要说谎,他有什么企图” 林让说“这就不知道了。” 林让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说“让只知道司马越的演技太差了,已经把一个细作,演成了白莲花,这样下去,露馅是迟早的事儿。” “白” 魏满眼皮一跳,说“白莲花这是什么比喻” 林让没说话,自行往营帐而去,魏满赶紧追在后面,说“所以白莲花到底是什么何意等等孤” 司马越被司马伯圭带回了营帐,司马伯圭什么也没说,给司马越宽下外袍,盖上被子。 “睡罢,时辰不早了,快些歇息,军医让你好生将养,其他的勿要多想。” 司马越眯了眯眼睛,奇怪的看了一眼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没有立刻离开,说“怎么还不睡乖,闭眼。” 司马越点了点头,闭上眼目,不过很快又睁开,盯着司马伯圭,声音很低的说“兄长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吗” 司马越半夜三更去了一趟幕府营帐,正巧被人抓住,司马伯圭还险些与杨樾、虞子源打起来,到处都是围观看热闹的太守,这么大一档子事儿,司马伯圭送他回来,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快些休息。 司马伯圭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说“越儿方才不是说了,不记得,那为兄还问什么” 司马伯圭又笑了笑,他之前一直不苟言笑,看起来很是冷酷严肃,不过自从司马越回来,司马伯圭似乎对他温和了许多。 毕竟司马越死而复生,司马伯圭心中欢心,同时也歉疚,因此便尽力补偿司马越一些。 司马越听了,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似乎要睡了。 司马伯圭站起身来,悄悄走出营帐,离开了 却说虞子源替杨樾挡了一拳,司马伯圭这一拳可不是闹着顽儿的,虞子源虽然也习武,但武艺不及一直征战边关的司马伯圭,登时冷汗便冒了出来。 不过当时没有什么表示,魏满发话之后,也就转身离开了。 杨樾一看有些担心,赶紧追在后面,追上去。 虞子源身材高大,走得也快,大长腿迈开,步伐很大,杨樾在后面追了几步,赶他不上,便大喊着“虞子源虞子源叫你呢” 虞子源听到杨樾的喊声,这才停下来,不过没有回头。 杨樾赶紧追上去,直接抓起虞子源的手来看,低头一看,赫然一块红肿的印记,瞬间就紫了,必然是淤血不轻。 杨樾立马说“司马伯圭下手真狠你帐里面有没有伤药我帮你上药”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把手抽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樾,一脸的冷淡与淡漠,说“不劳烦杨公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 杨樾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迷茫的看着虞子源的背影。 方才虞子源还冲过来给自己挡了一记,这会子竟然翻脸无情 好像刚才那个替杨樾挡了一记的,其实是虞子源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一样 虞子源背影十分冷漠,大踏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杨樾。 杨樾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充斥着一股希冀,那模样仿佛是一只大型狗狗一样。 虞子源看着杨樾,却说“虞某不才,但官居岱州刺史,若没记错,应该比杨公官高一级,还请杨公下次莫要直呼虞某名讳才好。” 他说罢了,再不停留,进入自己的营帐之中,“哗啦”一声将帐帘子放下来。 那拍下来的帐帘子,仿佛像是拍在杨樾面上的大耳刮子一样,“啪啪”有声 杨樾还是一副呆呆的表情,睁大了眼睛看着虞子源的帐帘子,这才反应过来,气的原地跳脚,大喊着“我就喊我就我就有本事你向皇上参我啊虞子源虞子源虞、子、源” 杨樾吼了一阵,嗓子都劈了,“咳咳咳”的扶着脖子咳嗽,也不见虞子源出来,冷哼了一声,这才又失魂落魄的走了,像是游魂一样回了自己的营帐。 虞子源进了营帐,并没有点灯,站在黑漆漆的营帐之中,背靠着帐帘子,听着杨樾“嘶声力竭”,挑衅一般的吼声。 黑暗之中,虞子源的唇角却微微一挑,沙哑的声音低声说“主公还是如此孩子气。” 梁军准备从燕州撤退,开往淮中,但也并非说开拔便开拔的。 队伍开拔之前,需要先行转运粮草,还要探看地形,准备在何处安营扎寨,另外还要派遣探子去探看陈仲路的动向。 陈仲路趁着联军攻打陈继,混乱称帝,本想钻陈继的空子,哪知道陈继反过来钻了陈仲路的空子,突然服了软儿。 这下子陈仲路也听说了,联军准备杀过来的消息,所以已经开始做抵抗准备。 魏满更不能轻举妄动,以免中了陈仲路的陷阱。 魏满坐镇在幕府营帐中,特意找来了杨樾,与他一同商讨探看陈仲路的事情。 按理来说,杨樾不够稳重,为人躁动,而且贪图小便宜,魏满怎么可能放任如此多大将,唯独找来杨樾商讨大事儿呢 不过有一个理由,魏满必须请他过来商谈,别无二人。 那就是杨樾此人,乃是吴邗太守,而陈仲路称帝的淮中,恰巧距离吴邗很近,因此杨樾熟悉淮中地形,自然要请邀约过来商讨。 杨樾被魏满找到幕府营帐,便知道魏满什么意思,心里底气那叫一个十足,心想着无错了,如今除了自己,还谁能去探看陈仲路 因此魏满找自己,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成想魏满有朝一日,还要仰仗自己。 而且 杨樾心中一阵窃笑,自己去了幕府营帐,岂不是就能看到奉孝先生了 奉孝先生与魏满,那是形影不离,虽他们已经“不分彼此”,但自己能近距离看看“美人儿”,倒也是好的。 杨樾面上袒露出“猥琐”的笑容,正窃笑着,“嘭”一声,便撞到了什么人,刚要破口大骂,抬头一看 虞子源。 虞子源冷冷的看了一眼杨樾脸上“猥琐”的笑容,淡淡的说“杨公若想去幕府窥伺鲁州刺史,怕是要落空了。” 杨樾震惊的说“为什么” 他这么一说,虞子源的脸上登时露出一丝冷笑,杨樾“腾”家伙醒悟过来,连忙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不、不是”杨樾又改口,说“我根本没想奉孝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 虞子源一脸了然,说“鲁州刺史此时正在膳房。” 他说罢了,率先往前走去,直接进入了幕府营帐。 杨樾心想,怪不得魏满叫自己过去,原来先生在膳房,阴险小人 于是杨樾赶紧追着虞子源,说“你去何处做什么跟着我” 虞子源十分冷漠的说“并非跟着杨公,而是骠骑将军有请。” 他说着,进了幕府营帐,杨樾也走进去。 魏满果然已经在了,看到他们,十分热情的走过来,笑着说“虞公,杨公,请,二位请坐。” 杨樾左右一顾,果然没有林让的影子,虞子源诚不欺人,杨樾未能养眼,略微有些失望。 魏满走过来,趁机低声对杨樾说“别找了,孤说中午想食糖醋里脊,先生去膳房了。” 魏满显然是炫耀,赤裸裸的炫耀,他说想吃,林让就亲自去了膳房,杨樾一听,脸都扭曲了,魏满这是什么人呢。 杨樾瞪了魏满一眼,也坐下来。 魏满便说“想必找二位过来,都知道孤的意思了。” 杨樾就说“魏公,你找我过来,那我明白,毕竟我身居吴邗,知道当时地况,可找虞子源过来,我就不明白了。” 魏满一笑,说“虞公持重沉稳,昔日你二人也曾一起共事,虞公身为吴邗功曹史,想必也十分了解周边地势,两位若能一起探看,最合适不过了。” 杨樾听罢了,“呵”的冷笑一声,刚要反驳魏满,哪知道虞子源说话更快。 虞子源声音平静,说“虞某无德无能,离开吴邗数年之久,已经将吴邗的地貌人情忘了精光,恐怕与杨公共事,会拖杨公后退,还请骠骑将军多多斟酌。” 杨樾一听,那叫一个气,心里“噼里啪啦”的开始着火,,都能捅到天上去 杨樾“嘭”的一拍案几,说“我什么时候说你拖后腿了你不愿跟我一起共事,是也不是” 虞子源没说话,杨樾又是“乓”的一拍案几,说“好” 他说着,转头对魏满说“魏公,您若是让我探看陈仲路,我就有一个条件,必须让虞子源给我打下手,否则我做不来。” 杨樾的态度十分嚣张,魏满却不生气,笑眯眯的挑眉看向虞子源,说“虞公,你可愿意” 杨樾嘴角噙着一丝“狰狞”冷笑,自己就是要赶鸭子上架,虞子源不是不愿意么,他还嫌弃自己,那就让魏满用头衔压着他,直到愿意为止 哪知道杨樾的狰狞笑容还没笑完,虞子源根本没有半点子拒绝,淡淡的说“卑臣愿意。” 杨樾“”啊 杨樾目瞪口呆的看着虞子源,一点子占便宜的感觉也无有了,瞠目结舌的说“你你刚才不是” 虞子源则是根本不多看杨樾一眼,便开始与魏满讨论地况。 魏满笑着抚掌说“既然如此,那就这般说定了,咱们一同来看一看地形图。” 杨樾“”啊 怎么感觉自己中套了 “乓乓” 魏满敲了敲案几,对杨樾无奈的说“杨公,麻烦您先看地形图,若是想看虞公,一会子回去再看,可好” 杨樾登时回了神,不知怎么的,感觉脸上烧开了锅,赶紧说“没有,我没看他。” 虞子源则是轻微笑了一声,若有似无的。 正这个光景,“哗啦”一声,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樾还以为是林让回来了,毕竟这时候也该到午膳的时辰了。 众人一回头,却发现并不是林让,而是 司马越。 司马越手中托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摆着三个耳杯,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案几上。 魏满挑眉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应该好生在帐中歇息么” 司马伯圭今日值岗,已经带人去巡逻了,司马伯圭刚走,司马越便从营帐中出来了,来到了幕府之中。 司马越脸上有些为难,说“魏公、虞公、杨公,昨日越实在是病情突发,多有得罪,还请三位见谅,今日是特意前来赔罪的。” 杨樾冷笑一声,并不接受,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 司马越赶紧端起耳杯,第一盏递给了虞子源。 虞子源脸色淡漠,淡淡的看了一眼司马越,竟然抬起手来接住了耳杯。 杨樾有些吃惊,狐疑的打量虞子源与司马越。 司马越赶紧说“昨日多有得罪,虞公大人大量,越给虞公赔不是了。” 他说着,拱起手来。 虞子源没有多话,抬起手来直接将耳杯中的酒水饮尽。 司马越又端起耳杯,恭敬的递给杨樾,杨樾并不接着,只是冷笑,司马越赔礼三次,杨樾才觉得,若自己再不接着,可能稍微有点刻薄,便不情愿的接了耳杯,示意了一下,不过并没有饮酒。 于是司马越又端着最后一个耳杯,走到魏满面前,恭恭敬敬的说“昨日越给主公惹麻烦了,主公公务繁忙,越实不懂事儿,回去之后兄长已经责骂过越,还请主公见谅。” 魏满听着,只觉司马越说的半真半假,司马伯圭回去责骂司马越 魏满觉得,那决计是不可能的事儿。 魏满默默的看了一眼司马越,昨日他与林让已经发现了司马越的不对劲儿,不过都“按兵不动”,并没有声张,倒要看看司马越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魏满抬起手来要去接耳杯,就在此时,司马越突然惊呼了一声,“哗啦”一声,耳杯里的酒水倒在了魏满的袍子上。 魏满也吃了一惊,袍子湿了一片,基本都倒在胸前前襟。 司马越“大惊失色”,一打叠说着“对不住对不住”,赶紧去擦魏满的衣衫,就在此时 “哗啦” 帐帘子微动,哪知道这么巧,就是这么巧,林让正好端着糖醋里脊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好看到司马越与魏满“摸来摸去”的场面。 杨樾“”怎么如此微妙 林让一脸淡漠,端着糖醋里脊,站在幕府营帐的门口,淡淡的看着魏满。 司马越的手,不偏不倚,正巧搭在魏满的胸上,两个人距离很近,还低着头,看起来果然有些旖旎的模样。 魏满吓了一跳,心里一突,生怕林让误会,心想着幸而杨樾与虞子源在场,否则自己真的跳河也洗不清了 魏满赶紧说“林” 一时情急,差点当着众人的面儿林让的名字。 赶紧改口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又退了出去。 还是杨樾反应快,对魏满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追啊等什么呢” 魏满“哦哦”了两声,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刚要大步冲出幕府营帐,结果“哗啦”一下子,帐帘子又打开了。 林让从外面再次走进来,魏满差点与林让撞在一起。 他看到林让瞬间有点迷茫,说“你这是” 林让方才进来,很快退出去,没一会子又重新进来,看似什么变化也没有,脸上还是一副毫无表情的模样,眼眸都没动一下子。 但其实 林让手中端着的糖醋里脊换了,换成了一种药膳汤。 那刺鼻的中药味,瞬间弥漫在整个幕府营帐中,就连杨樾也闻到了,赶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说“什么味道” 魏满奇怪的说“诶方才的糖醋里脊呢” 林让淡漠的说“哦,我突然想到小蛮想吃糖醋里脊,所以给小蛮了。” 魏满震惊的说“小蛮”明明是孤先要吃糖醋里脊的 林让一脸“微笑”的看魏满,笑得又如春风一样和煦,煞是瘆人。 说“魏公日理万机,还是多多用些药膳的好。” 魏满;“” 司马越见这场面,眼神有些深沉,便默默的从幕府营帐退了出去。 他一退出去,“咚”一下子,后背便撞到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说“兄兄长” 正是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一身银甲,手执长槊,脸色微带肃杀的看着司马越,仿佛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司马越心中猛跳了好几下,司马伯圭却突然松开肃杀的面容,低声说“要用午膳了,同兄长一起用膳罢。” 杨樾与虞子源也退出了幕府,杨樾皱着眉,说“司马越从燕州府署回来之后,怎么就怪怪的” 幕府营帐之中只剩下魏满与林让二人,魏满赶紧低声说“林让,别吃味儿,孤什么也没做。” 林让淡漠的说“让知道,并未说魏公做了什么,还是说魏公想做什么” 魏满“”这口吻,真的没吃味儿 魏满突然轻佻的笑了起来,将药膳放在一边,搂住林让,将人直接抱起,自己坐在案几上,让林让坐在自己的腿上,桎梏着他不让林让离开。 面对着羞耻的坐姿,林让却一脸岿然不动。 魏满笑着说“你肯定是吃味儿了,孤真欢心,看来你果然爱慕孤,爱慕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魏满,魏满凑在林让耳边,极尽温柔的,用最沙哑低沉的嗓音,低声说“孤也是。” 说罢了,还快极的在林让唇上一吻。 随即又说“现在孤可以食糖醋里脊了么” 林让用冷酷无情的表情,轻笑一声,说“不可。”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 6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夏沫悠殇 20瓶;ki晓、不将就、北冥有鱼、钓鱼人生 10瓶;浮生若梦、土豆、gbd泰迪格、dgrayan 5瓶;ar nd sg 2瓶;溢芳香的瓶子、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钱有钱,管够 军中需要一些物资,准备令人外出采买, 到隔壁的小城去。 司马越正巧听到了这件事儿, 眼眸一动, 似乎有了什么主意一般。 司马越便拉着一旁的司马伯圭,说“兄长, 弟弟可否跟随仆役外出采买” 司马伯圭奇怪的看着司马越,说“你想外出身子还未好利索, 外出做什么若有个伤风头疼, 岂不是不好” 司马越一听, 连忙说“兄长,不会有什么伤风头疼的,弟弟注意这就是了, 弟弟见天儿的在帐中歇息,十分无趣儿, 想要出门走一走。” 司马伯圭叹了口气, 似乎还是不放心司马越出营去。 就在此时, 魏满突然走了过来, 笑眯眯地说“伯圭啊,你就让他出去走一走,你弟弟也大了, 不能凡事儿都惯着, 是也不是你若是再不放心,孤派你跟着去采买,不就是了” 司马伯圭没成想魏满出来打圆场, 司马伯圭能跟着去,也不怕弟弟丢了,便点点头,说“多谢主公。” 司马越也很是欢心,多看了魏满一眼,说“多谢主公。” 魏满便笑着说“去罢,收拾收拾东西,明日就要出发去采买,早去早归。” 司马越很是欢心的便走了,司马伯圭看了一眼魏满,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并没有多说,最后也自行离开。 等二人都离开之后,便听到“沙沙”的声音,林让从帐子后面转了出来,走到魏满身边。 魏满说“你觉得司马越不对劲儿,还让他出营去这跑出咱们的眼皮子,司马伯圭又是个是个什么来着。” 林让淡定的说“弟控。” “对对。”魏满说“孤记着呢,弟控司马伯圭又是个弟控,他能看得住司马越” 林让淡淡的说“让就是想让司马越得了空隙,没人看得住他,才会露出狐狸尾巴,不是么让倒是想要看看,司马越到底想做什么另外,谁说司马越会跑出咱们的眼皮子” 魏满奇怪的看着林让,说“都去了隔壁小城,不是跑出咱们的眼皮子” 林让一笑,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说“魏公大可以偷偷尾随。” “尾尾随” 魏满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意思有些诧异,自己堂堂骠骑将军,一方之长,竟然沦落到要尾随别人的境地 翌日一早,采办的队伍就准备出发了,赶着辎车粼粼的出了营地,往隔壁的小城而去。 司马越坐在辎车里,放下厚重的车帘子,挡住了秋日的晨风,而司马伯圭则是骑在白马之上,跟随在辎车左右,保驾护航。 而此时此刻的主公营帐中,魏满催促着林让,说“林让,你不是说要尾随司马越么他们已然出发了,你再不起身,怕是追他不上了。” 林让困得厉害,都说春困秋乏,诚不欺人,实在太有道理了,虽然林让夏日和冬日的起床气也没丢过,但是秋乏是肯定的。 林让迷茫的坐起来,朦胧着眼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呆呆的坐在榻上。 魏满真是没忍住,登时一个猛虎扑食,冲过去“嘭”一声就将林让掀翻在榻上。 林让倒下,“顺其自然”的又闭上了眼目,不过还没来得及睡回笼觉,就被魏满狠狠吻住。 一阵窒息的亲吻,狂风暴雨一般袭来,林让不想醒都不行。 林让起了身,一脸阴霾的盯着魏满,魏满则是“酒足饭饱”,笑眯眯的说“这下子好了,都是你,司马越的车队已经走远,追不到踪影了,你要怎么尾随他们” 林让挑了挑眉,一脸冷淡的说“这还不好办” 他说着,“啪啪”的拍了两下手。 “嗷呜” 随着林让拍手,一只漆黑泛红的大狗子从营帐外面冲将进来。 无错,大狗子 小蛮“嗷呜”一声,身姿矫健的冲进来,猛地撞了一下魏满,魏满根本没防备,被牛犊子似的小蛮一撞,竟然“咕咚”倒在了榻上,坐了一个大屁墩儿。 小蛮撞开魏满,冲到林让跟前,立刻老实的趴在林让腿边,亲昵的蹭着林让的小腿,嘴里“嗷呜嗷呜”的叫唤着,似乎特别听话,在撒娇卖萌一样,差点唤出来猫叫 魏满瞪了一眼小蛮,说“叫这蠢狗做什么” 小蛮似乎听懂了一样,对着魏满呲牙咧嘴,“呋”的低吼了一声,还蹦跶两下。 林让则是拍了拍小蛮的大脑袋,说“小蛮的鼻子十分灵光,自然要带着小蛮。” 原来林让早有准备,如果跟得太紧,肯定会被司马越发现,因此他并不打算紧跟着司马越,而是准备智取,带着小蛮,一路闻味儿过去。 林让说着,便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衣裳来,递给小蛮,让他去闻。 魏满一看,说“这是何物” 林让淡定的说“司马少将军的衣衫。” 魏满登时气急败坏,说“孤知道是衣衫你怎么还藏着司马越的衣衫” 林让奇怪的看了魏满一眼,觉得魏满的关注重点是错误的,魏满觉得,自己的关注重点才是正确的 林让拿着旁的男子衣裳,这是什么意思是个正常男子,能不吃味儿么 林让却不理会吃味儿的魏满,已经对小蛮说“去罢。” 小蛮“嗷呜嗷呜”大吼起来,蹦蹦跳跳的,活似一只疯狗,直接冲出帐子,“呼”的一声,犹如疾风一样奔跑出去。 林让赶紧跟上,翻身上了无影马,魏满实在没辙,上了绝影马,二人快速催马,追着小蛮一路狂跑。 他们根本没看到采办车队的影子,但是一路快跑,真的到了隔壁的小城。 小蛮邀功一样,昂着自己硕大的头颅,冰蓝色的眼睛特别闪亮,殷勤备至的看着林让。 林让抚摸了一下小蛮的大脑袋,说“小蛮乖。” 魏满十分不屑,就算没有小蛮,他也能知道采办的小城在那里,林让偏要带上小蛮,好好的一日游突然变出“儿子”来捣乱。 两个人进了城,小蛮带着他们又跑,果然就看到了司马越。 司马越与司马伯圭就在集市附近,其他仆役正在采办物资,司马伯圭便带着司马越在四周看看。 分明是司马越想要出来采买的,不过真的出来之后,便有些兴致缺缺了。 司马伯圭见他兴致不高,便走过去,探手覆在他的额头上,说“越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司马越吓了一跳,向后一缩,差点撞到了身后的人,司马伯圭赶忙拉了他一把。 司马越的眼神瞬间闪烁起戒备来,紧紧盯着司马伯圭,仿佛是一头幼小的恶狼,张牙舞爪的随时准备咬人。 司马伯圭一看,不由心中苦笑,往日里的司马越绝对不会这般看着自己,司马伯圭知道,在他弟弟心里,自己是个大英雄,因此从不会这样看着自己。 司马伯圭脸色稍微有些僵硬,慢慢松开手,司马越这才说“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这城里没什么太好顽的。” 司马伯圭便说“这里偏僻,自然没什么好顽的,等日后清闲起来,为兄一定带你出去好好走走,如何” 司马越戒备的目光虽然收拢了一些,但仍然戒备,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魏满遥遥的看着,他耳聪目明,看得十分清楚,便说“这司马越,是不是有些惧怕司马伯圭。” 林让说“不只是惧怕,而且还戒备,似乎并不像在看兄长,而是像陈仲路和陈继。” 魏满“”那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儿红么 不过仔细一看,倒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司马越一路上都很“乖”,没有脱离队伍,也没有单独行动,只是左顾右盼的。 黄昏之前,众人便离开了小城,准备往回赶去,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要在野外露宿了。 他们这一来一回距离不远,如果在野外露宿,唯恐物资出现意外,因此必须快马加鞭,连夜赶回营地去。 司马越刚受了伤,而且他还有心脏病,身子似乎有些吃不消,司马伯圭令领队伍快速,自己护送司马越押后。 眼看着大部队粼粼而去,只剩下司马越和司马伯圭两人。 司马越的马匹错后一些,司马伯圭的马匹稍稍向前半个马的位置。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司马越眯着眼睛,用余光打量着司马伯圭,眼角含着一丝丝狠呆呆的情绪。 魏满与林让,还有小蛮跟在后面,魏满低声说“这个司马越,怕是真的与司马伯圭有仇罢你看那眼神儿” 魏满说到这里,前面的司马伯圭突然回了头,看向司马越。 司马越的眼神差点曝光,赶紧收回目光,装作专心研究马辔头的模样。 司马伯圭说“越儿,累了不曾,下马歇息一下罢。” 司马越点点头,翻身下马,没有拒绝,生怕司马伯圭看出什么来。 他下了马,司马伯圭便给他擦了一块石头,让他坐下来,还将自己的外袍扑在石头上,免得他坐起来冰凉。 司马越不由多看了一眼司马伯圭。 两个人静静的坐着,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就这样凝固在二人身上。 司马越似乎很是不安,不停撕扯着自己的衣角,司马伯圭倒是淡定多了。 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越儿,不管你想做什么,为兄都会无条件帮助你,只要是你想做的。” 司马越突听他说话,而且没头没尾的,吓了一跳,干笑着说“兄兄长,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司马伯圭笑了笑,迎着月色,他冷酷肃杀的脸孔,竟然像是冰雪融化一般,透露出一丝丝温和之气,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而已。” 司马伯圭目光紧紧盯着司马越,说“因为在为兄最无助的时候,越儿也是这般相伴左右的。” 他说着,突然倾身过去,展开双臂,直接将司马越紧紧抱在怀中。 司马越一愣,被司马伯圭这般紧紧拥抱着,整个人都呆住了,面容上都是吃惊的神色,还有一些“古怪” 联军准备出发,像淮中一带进发。 大军因着数量庞大,所以开拔的速度也有些缓慢,这一日在荒郊野岭扎营,大家忙碌着安顿。 一直到很晚,营帐这才扎好,大家全都各自回去休息,一时间万籁俱静,军营中只剩下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依稀可闻。 “哗啦” 就在此时,司马越的营帐突然动了一下,帐帘子慢慢掀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黑影一动,快速避开巡逻的士兵,便往营帐外面飞扑而去。 黑影离开营帐,扎向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月光落在那黑影的面容上,那清秀,略显苍白,一看便有不治之症的脸孔便袒露了出来。 是司马越 司马越来到偏僻的地方站定,不过一会子,就听到“沙沙”的声音,一个黑影又冲了过来。 司马越根本没有戒备的意思,站在原地,看向来人,随即拱起手来作礼。 来人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冷淡的看向司马越,嗓音十分沙哑的说“魏满的印信,为何还没有到手” 司马越听罢了一震,赶忙低声说“还请恕罪,魏满此人小心谨慎,印信自然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卑将未能得手,但但是很快” “我不想听借口,主公也不想听借口,主公让你做的两件事情,你一件也没有做成功” 那黑衣人责备着司马越,说“印信防护严密,那魏满与奉孝的干系,你为何还没有挑拨成功” 司马越脸上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微微垂低一些头。 那黑衣人说“主公这次被魏满羞辱,被联军兵临城下,都是那奉孝的过错,奉孝背信弃义,天神共诛,你还在犹豫什么” 这样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原这黑衣人乃是陈继的麾下,刚才黑衣人所说的主公,自然也就是陈继了。 司马越日前的举动十分“白莲花”,还真是让林让给说准了,是故意为之的。 那天在幕府营帐中,司马越故意泼了魏满一身酒水,趁着林让进来之前,对魏满“动手动脚”,其实也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挑拨魏满与林让之间的感情。 陈继想要分化魏满与林让,便想出了这样的注意,如果魏满移情别恋,恐怕按照林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魏满。 司马越连忙说“请大人帮忙转告主公,卑将尽心尽力,无时不刻没有为主公着想,只是唯恐魏满狡诈,所以才放慢动作,不敢造次。” 黑衣人说“主公不想听借口,再给你十日期限,你若是再做不好,便不要回来了” 司马越一听,赶紧拱手说“是,卑将领命。” 黑衣人说“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 司马越点头说“是主公出手相救。” 黑衣人又说“是了,你要切记这点。” 司马越稍微有些迟疑,说“大人,卑将有一事相询。” 黑衣人不耐烦的说“快讲” 司马越拱手说“大人这司马伯圭,真的是卑将的仇人么” 黑衣人一听,眯了眯眼眸,立刻说“自然怎么,你连主公的话都不信了司马伯圭杀了你的父母,废了你的功夫,让你如今变成了一个废人,若不是主公救了你,你能苟活至今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因着不足之症才变成这样的么那都是一些庸医无能的说辞罢了” 司马越赶紧应声,说“是只是那司马伯圭,为何连自己的弟弟都认不出来,将卑将错认成了司马越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那司马伯圭表面看起来很在意自己的兄弟,不过是个做尽表面功夫之人,给旁人看的,其实内地里毫不在意,你与他的兄弟长相相似,他自然认错,这有什么可说” 司马越心中更是疑惑,黑衣人虽然说得合理,可司马伯圭看着自己的眼神又是如此真挚,他一时竟有些迷茫起来。 但司马越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还容易头疼,最后痛不欲生的还是自己。 于是司马越便没有再多想。 那黑衣人冷冷的说“别忘了,主公只给你十日,我们陈营从来不养废物,可知道了” 司马越赶紧拱手,说“卑将知道。” 黑衣人冷哼一声,快速的转身离开。 司马越看着黑衣人的背影,似乎陷入了冥想之中,突然“嘶”了一声,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似乎头疼欲裂,便不敢再想,踉踉跄跄的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喘气。 稍微歇息了一下,这才整理好气息,往军营快速摸回去。 司马越进入了军营,悄无声息的又钻回营帐之中,放下帐帘子,赶紧褪下衣物,钻回被子里,装作熟睡的模样,闭上眼目 就在司马越进入营帐的一刹那,“沙”一声轻响,似乎微不可闻,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眼神冷淡,带着一股肃杀与冷酷,遥遥的看着司马越。 是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眯着眼目,不动声色的看着司马越进入营帐,这才转身离开,但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去,而是进入了幕府营帐。 时辰已经晚了,此时此刻的幕府营帐中,却点着一盏小灯,两个人对坐在案几旁边。 魏满与林让并没有回营帐休息,就坐在幕府之中 下棋。 魏满的棋艺其实不算好,但是碰到了更加不好的林让,那就显得十分高深莫测了。 林让是个现代人,平日里工作又很忙,从来没时间下棋,今日左右无事,也没有其他“娱乐节目”,因此便与魏满在幕府中下棋打发时间。 林让不太会下棋,如今新手上道,难免有些举棋不定,总是想要悔棋。 魏满笑眯眯的说“可想要好了落子无悔。” 林让点点头,把黑子落在棋盘上,不过刚落好,突然觉得其他地方更好,说不定可以连成一片大龙,于是赶紧就要把黑子拿起来。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林让的手,不叫他去碰棋盘上的棋子,笑着说“都说了落子无悔,你想耍赖不成” 林让一脸淡漠的说“让是头次下棋,便请魏公让一让。” 魏满挑眉说“咱们下棋还没多长时间,孤已经让你悔棋五次了。” 他说着,还张开手掌,示意了一下五,似乎在展示自己修长有力的大手一般。 魏满又说“不过你若想悔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给孤点好处,否则孤太吃亏。” 林让说“什么好处” 魏满便握着林让本想悔棋的手,竖起他的食指来,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还轻咬了一下林让的指尖儿,声音沙哑暧昧的说“悔棋一次,便主动亲孤一次,如何” 林让一听,冷漠的抽回手来,说“这有何难” 魏满脸上登时都是欢喜的模样,他就知道林让肯定不当一回事儿的答应,那下面就是 福利时间。 林让每次下棋其实都想悔棋,尤其魏满规定了下一手是有限时的,不能超过时间,如此一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林让次次都举棋不定,次次都主动去亲魏满。 魏满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笑眯眯的,特别诚恳的说“你不如坐在孤的腿上,这样也方便一些,免得你跑来跑去,一面下棋,还要一面悔棋。” 魏满本是开顽笑的,只不过调戏一下林让,哪知道林让却说“魏公所言,甚是有道理。” 他说着,在魏满瞠目结舌的目光下,真的走了过来,很爽快的坐在魏满的腿上。 魏满“” 魏满发现,其实他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这三更半夜的,竟然要考验自己坐怀不乱 也是够狠的 就在魏满一头热汗的时候,“哗啦”一声,司马伯圭没有通传,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 魏满见到司马伯圭,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似乎正在等他。 林让看到司马伯圭,便站起身来,坐在了对面的席子上。 司马伯圭拱手说“不出主公与先生所料,家弟果然有动静了。” 原来司马伯圭竟然是魏满与林让,派出去监视司马越的眼目。 司马越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出军营就被发现了,司马伯圭可谓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合眼的监视司马越。 其实司马伯圭早就发现了,弟弟有些不同寻常,他确定,司马越绝对是他的弟弟,而且林让也诊断过了,司马越的确有心室缺损的疾病,不会有错。 但是司马越突然反常,对谁都很戒备,看着司马伯圭的时候更甚,甚至像是盯着杀父仇人一样。 还真没错。 杀父仇人 林让一听,冷笑一声,说“陈继真是适合做传销,这是趁着司马越失忆,给他洗脑了么。” 司马越深陷流矢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尸体也找不到,其实不然。 司马越当时被陈继的士兵给俘虏了去,气息奄奄,几乎丧命。 陈继知道司马越是司马伯圭的心头肉,因此准备拿捏住司马越威胁司马伯圭。 哪成想司马越醒过来,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们。 当时陈继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不想用司马越威胁司马伯圭了,这样实在太没有趣儿,他想培养司马越,让司马越去把司马伯圭引出来,然后也用流矢射死司马伯圭,这样就可以斩断魏满的左膀右臂 当时联军讨伐陈继,刚出发与武德汇合之后,便遭遇了刺客偷袭,司马伯圭发疯说自己看到了越儿,想要追上去,却被魏满林让,还有白马义从阻止。 其实那时候,司马伯圭的确看到了司马越,那是真真切切的司马越,只不过当时司马越什么也不记得了,他还以为自己是陈营的士兵。 陈继告诉他,司马伯圭是他的灭门仇人,他的身子骨如此稀松平常,也是被司马伯圭所害,如今主公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做刺客,把司马伯圭引出来。 很可惜,当时的计划失败了。 后来陈继没成想联军如此强大,陈仲路又突然杀出来当挡箭牌,于是陈继之好将计就计,将司马越放回去。 但是内地里与司马越说,让他忍辱负重,前去报仇。 伺机杀死司马伯圭,分化魏满与林让,同时偷盗骠骑将军金印 众人起初不知道司马越是怎么回事儿,如今他见到了陈继的麾下,司马伯圭将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因此便明白了过来。 魏满也恍然大悟,愣是给气笑了,说“亏他陈继能想得出来” 司马伯圭有些着急,昔日里的跟屁虫弟弟,把自己当成了仇人,司马伯圭能不着急么 司马伯圭说“主公,现下该如何是好伯圭立刻去找家弟,戳破陈继的诡计” “等等” 魏满赶紧叫住司马伯圭,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怎么那么笨,司马越认定你是杀父仇人,他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司马伯圭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可是若越儿一直想不起来,那他便一直当伯圭是仇人不成” 林让摸了摸下巴,说“其实少将军的伤势已经有所缓解,如果配合针灸治疗,应该很快就会好转。” 针灸治疗 魏满一听,后背发麻,因着他是亲身体验过的。 而司马伯圭一听,则是有些心疼,每次弟弟扎针灸,都是一脸坚强的模样,最后还是呜呜哭了出来,这得是多疼才能哭成那样 林让又说“一方面,我会用针灸治疗,促进病情好转,另外一方面,咱么不防让陈继自己解释。” 司马伯圭眯眼说“自己解释” 林让点点头,说“魏公与司马将军想想看,陈继难道是会想要当一个好主公么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利用少将军,达到仇者快亲者痛的目的。陈继想让司马越偷盗骠骑将军印信,离间我与魏公之间的干系,如果司马越真的全都做到了,陈继还会留着他么” 魏满冷笑一声,说“按照陈继的性子,当然不可能。” 不只是不可能,估计陈继还会狠狠羞辱司马越,告诉他真相,让司马越痛苦不堪,然后再杀了他。 司马伯圭听到这里,双手攥拳,手臂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这巨大的愤毒。 林让说“是了,我们只需要让陈继,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司马越自然就会明白。” 骠骑将军印信好办,打造一个便是了,虽说印信造假难了点,但是架不住他们手上就有真的啊,对着正品打版,谁还不会了 至于分化魏满与林让。 林让眯眼一笑,说“吵架。” 魏满看着林让的笑容,突然有一种头皮发麻,自己即将遭难的预感 司马越只有最后十日的期限,因此有些着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早起,司马越觉得,自己必须加快进程才是,今日必然要进入幕府之内看看,能不能找到骠骑将军的金印。 魏满性子小心谨慎,金印放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司马越需要寻找才行。 司马越出了营帐,打听了一番,司马伯圭似乎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今日也不是他当值,也不需要值岗,却不见人影儿。 这还是头一次见。 平日里司马伯圭都是“缠着”他弟弟的,以往是司马越做跟屁虫,如今司马越受伤失忆,司马伯圭倒是成了跟屁虫。 今日不见人影儿,还真是头一次。 司马越没见到司马伯圭,不知怎么的,还真有些不习惯,按了按自己心口的位置,总觉得空落落的,有点子奇怪。 不过司马伯圭不在也好,司马越当即就进入了膳房,端了一份早膳出来,打听了一番,魏满正在幕府营帐之内批看文书。 而林让这会子还未早起,正是亲近魏满的大好时机,也可以趁机查看一下骠骑将军的金印在哪里。 司马越端着吃食,便进入了幕府营帐。 魏满果然就在那里,端坐在营帐中,正在批阅文书,批看文书之时,刚巧用到金印。 司马越一看,不由眯了眯眼睛。 魏满听到动静,赶紧把金印放回盒子里,“咔嚓”一声盖上盖子,笑着说“你怎么过来了” 司马越端着吃食过去,轻轻放在案几上,还多看了一眼金印的盒子,牢牢记在心中。 司马越便说“越听主公一早便忙于公务,因此特意来送早食。” 魏满装作很亲和的样子,说“辛苦你了,坐罢。” 司马越坐下来,魏满又“风流多情”的说“你食过了么要不要一同用早膳” 魏满笑得轻佻,那全都是因着演技逼真,十分敬业,哪知道司马越一听,会错了意,还以为魏满朝三暮四,稍微鄙夷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孤冤枉,太冤枉了 司马越虽然目露鄙夷,不过也只是转瞬,很快便收回了情绪,笑着说“多谢主公。” 林让此时根本没有在营中睡觉,林让虽然起床气大了一点,但是他并不睡懒觉,只是也不能早起罢了。 林让已经起了身,正准备蹲点,看到司马越走进营帐,等了一会子,便准备去抓奸。 魏满耳聪目明,听到“踏踏踏”而来的脚步声,觉得是林让来“抓奸”了,便主动靠过去一些,对司马越说“悄悄话儿”。 司马越突然感觉魏满靠过来,魏满身材高大,黑影瞬间笼罩自己,司马越吓了一跳,真到关键时刻便掉了链子,想要躲避。 魏满一看,果然司马越是做不得细作的,也太孩子气了,方才鄙夷的目光都被自己看穿了,现在还躲。 躲成这样,是想要分化自己与林让的意思么 魏满靠过去,准备等着林让按照计划前来“抓奸”,不过仔细一听,林让这脚步声,怎么和平日不太一样,有点快 而且好像会武似的 “哗啦” 不等魏满想完,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并不是林让 吴邗太守杨樾负责勘探,早些就上路了,今日与大部队会合,急匆匆跑到幕府准备禀报情况,结果一进幕府,没成想竟撞破了大型出轨现场 杨樾保持着伸手托着帐帘子的动作,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魏满紧紧靠着司马越的动作。 随即瞠目结舌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嗔目。 杨樾眼睛怒瞪,说“你们在做什么” 魏满“”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林让在哪里 林让这时候才从外面走进来,平静的看着营帐中多了一个杨樾 杨樾看到林让,立刻抓住林让,指着魏满与司马越说“先生,我帮你抓到了,抓到了魏公他不干好事儿,竟然调戏司马越我就说他们之前怪怪的,没想到啊魏公我太对你失望了先生生的这般俊逸出尘,你竟还不知足” 魏满“” 杨樾今日是骂爽了,又噼里啪啦的说“魏公你这样做法,实在太偏颇了,我虽没你官级高,但今日之事当真看不过眼,先生,这种事儿不能忍,你干脆与魏公断了罢” 魏满“” 有了杨樾助阵,那场面简直是“”,堪比春节没有禁放烟花的二踢脚,“砰砰”的爆炸,差点把幕府顶棚都给掀翻了。 林让也是个演技派,虽然是个面瘫向的演技派。 林让当即冷下脸来,说“没成想魏公竟是如此三心二意之人。” “你听孤解释” 魏满差点都忘了做戏,“腾”家伙站起来,就去拉林让的手,说“你别听杨樾胡说,孤” “谁胡说” 魏满根本没说完,杨樾已经开口抢白,说“摆明了是魏公你做得不对,已经人赃并获了,竟然还不承认难不成要抓奸在榻才行么” “榻”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只觉杨樾捣乱。 他努力想要辩解,便看到林让突然给自己打眼色,虽然打得眼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若是旁人看来,估计还以为是林让在瞪人。 不过魏满恍然大悟,他们在做戏,对对,是做戏,都是杨樾捣乱,自己突然给忘了 林让便按照计划行事,说“想来魏公从头到尾都只当我是一个替身而已。” 魏满反应过来,按照计划行事,说“什么替身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多大的点子事情,你至于闹成这样” 林让冷笑一声,说“什么替身魏公难道不知就因着我长得像已经去世的列侯,所以魏公才对我青睐有加,不是么” 林让的口气咄咄逼人,杨樾一听也懵了,没成想林让说的如此直白,生怕魏满生气,再一气之下砍了林让 一提起“列侯”,魏满果然暴跳如雷,“乓”一声,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将案几踹翻在地,说“谁允许你提起列侯再者说了,在你的眼中,孤不过也是你叔父的替身,不是么你还有脸说孤” 杨樾“”等等,信息量有点大 林让是列侯的替身,这点子大家长眼睛都看得出来,因为他们长得真的太像了。 可 可魏满竟然是林让叔叔的替身,这 怎么还有叔叔的事儿 林让眨了眨眼睛,有点奇怪的看着魏满,魏满这是即兴发挥的么好像不在剧本之内,不过发挥的也挺好。 司马越听到巨响,案几翻倒在地,吓了一跳,眼看着魏满与林让吵架,心里突然有些奇怪,总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实在太偏颇,即使是因着要完成主公的任务 但事已至此,司马越若是再说话,恐怕只会越来越乱。 就在就此,林让突然指着司马越,说“司马越与我如果一同掉在水中,魏公先救水” 魏满“”即、即兴发挥 魏满有点懵,说“先先为什么会一起掉进水里” 林让冷淡的说“打个比方,若是魏公回答不上来,也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魏满说“自然是先救你了。” “呵” 林让冷酷一笑,说“就知道魏公是敷衍于我的。” 杨樾“”这情况怎么突然诡异了起来 魏满冷喝一声,说“奉孝你不要无理取闹孤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两个人吵得越来越凶,营帐外面都听的一清二楚。 林让还故意踹了一脚地上翻着的盒子,使劲一踹,“嘭”一声,里面盗版的骠骑将军金银便翻滚了出来,掉在地上。 杨樾震惊的说“金印别给摔坏了” 司马越低头一看,眯着眼睛又看了一眼那金印。 魏满怒喝“你若是再无理取闹,就给孤滚出军营孤的身边缺了谁都过得下去不是非你不可” 魏满说完,林让轻笑了一声,说“好。” 他说着,转身便出了营帐门,扬长而去。 魏满“”怎么觉得心中有些忐忑难安呢 林让不会真的生气了罢 杨樾一看,气得不轻,说“魏公,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他说着,也转身跑出营帐,大喊着“奉孝先生先生你等等我啊” 司马越心中也是忐忑,说“主公” 他的话说到这里,魏满已经头疼不已,摆手说“你先退下罢。” 司马越点点头,便退出了营帐。 魏满一个人留在幕府头疼,心想着,林让不会真的生气了罢不会罢 只是为了逼真,自由发挥了两句而已。 而且林让他自己也自由发挥了 杨樾追出幕府营帐,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林让的影子,赶紧冲着林让的营帐而去,准备去寻林让。 杨樾一边走,一边叨念着“魏满真是的,太可恶了,偷腥竟然如此光明正大,三心二意,真不是个大丈夫” 杨樾心中愤恨,往前走着,心想若是自己抱得如此美人归,绝不会三心二意,非死心塌地不可。 “嘭” 就在此时,杨樾一个没注意,突然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说“司马伯圭” 杨樾上次与司马伯圭“打架”,那之后二人便没有说过一句话,今日没成想这么晦气,先是看到魏满“出轨”,然后又撞到了司马伯圭。 杨樾一脸不耐烦,准备绕路走开,司马伯圭却拦住了杨樾。 杨樾心情不好,他远不如司马伯圭身材高大,却气势十足的抬头说“找打架” 司马伯圭脸色十分冷漠,拦住杨樾,说“伯圭等杨公很久了。” 杨樾“”果然是来堵自己的,不过就是打架,谁怕谁了不成 司马伯圭却说“伯圭有话与杨公说。” 杨樾狐疑,上下打量司马伯圭,说“有什么话,就现在说,我还有事儿。” 司马伯圭抬起手来,杨樾吓了一跳,赶紧戒备,他可没忘了当时司马伯圭一拳,把虞子源的手臂瞬间打青了。 杨樾戒备的说“你做什么” 哪知道司马伯圭抬手不是要打架,而是一脸肃杀的 赔礼道歉。 司马伯圭拱手说“日前多有得罪,是伯圭冲动,还望杨公海涵。” 那日虞子源与杨樾撞破了司马越前去幕府营帐“偷盗”,当时司马伯圭一时冲动,便打了虞子源,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去偷盗。 但是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无论司马越是不是被陈继“洗脑”,司马伯圭显然都冤枉了虞子源与杨樾,那二人并非找茬儿,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司马伯圭当时很是冲动,毕竟护短心切,没想太多,而且弟弟刚刚死里逃生,他怎么可能让司马越再受一点子委屈 如今想起来,的确是司马伯圭的不是。 司马伯圭此人恩怨分明,而且敢作敢当,今日一早上起来,就想去找杨樾与虞子源道歉的。 杨樾与虞子源前去淮中探查,今日便要回营汇合,司马伯圭早早去迎着,哪知道迎岔了,没有看到二人,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听说,杨樾与虞子源已经到了营地。 司马伯圭便赶了过来,正巧看到了从幕府营帐中气冲冲走出来的杨樾。 杨樾目瞪口呆的看着司马伯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此傲气的司马伯圭,竟然 向自己赔礼 杨樾陡然升起一股自豪感来,他这人是明显的吃软不吃硬,便摆手说“罢了,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混人,咱们往后还要一起共事,不该有诸多罅隙才是。” 杨樾说起大道理,那是一溜一溜儿的,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吴邗太守了,官腔还是会打的。 杨樾与司马伯圭正在说话,司马越便从幕府营帐中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了兄长。 兄长一大早上不见人影儿,没成想正在与杨樾说话,前几日两个人还打得眼红目赤,突然和平相处起来 司马越有些奇怪,不由多看了几眼。 哪知道这么巧,虞子源安顿了兵马,也准备来幕府营帐去找魏满禀报事宜,便从远处走了过来,正巧看到杨樾与司马伯圭哥俩好的模样。 司马伯圭既然道歉,杨樾也没有不应承的道理,便拍着司马伯圭的肩膀,说“算了,以后咱们还是好兄弟。” 虞子源远远的看着,杨樾的手搭在司马伯圭的肩膀上,动作很是亲昵的模样,不由眯起眼目来,脸色有些发沉。 那种已经超越平常的独占欲,让一向沉稳持重,儒雅名士的虞子源,仿佛浸身在火焰之中一般,不断的灼烧着心窍。 虞子源本想转身默默的离开 林让出了幕府营帐之后并没有走远,眼看着杨樾与司马伯圭哥俩好,又看到虞子源与司马越站在远处“偷看”,便一眯眼目。 林让仿佛想到了什么坏主意,从斜地里突然埋头走出来,“嘭”一声,直接撞了杨樾背心一下。 “啊” 杨樾被撞得不稳,没有防备,往前一扑,“咚”,像是撞钟一样,直接撞在了司马伯圭怀中。 司马伯圭因着早上去迎杨樾虞子源的队伍,因此是着介胄的,杨樾的鼻子狠狠撞在司马伯圭的护甲上,鼻血长流倒是没有,反射泪却流了下来,登时涕泪交流 司马伯圭吃了一惊,说“杨公” 杨樾捂着自己的鼻子,趴在司马伯圭怀中,那边虞子源果然登时就“炸”了。 一点子也没有平日里淡定,不甩杨樾一眼的模样,本已经转身要走的动作突然顿住,迈开大步,一脸肃杀的走了过来,一把拉住杨樾,从司马伯圭怀中拽出来。 杨樾捂着鼻子,抬头一看,是虞子源,还指着虞子源的鼻子说“是不是你刚才撞我,你也太狠心了,我的鼻子差点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强硬的拉着杨樾转身就走。 “去哪里啊” “喂聋了么” “虞子源你早上是不是没吃药” 魏满听到营帐外面的喊声,可谓是闹得不可开交,这一大早上的,简直鸡飞狗跳,一掀开帐帘子,便看到了犯坏的林让。 赶紧趁着旁人不注意,一把拉住林让,低声说“别闹了,淘气。” 说着,赶紧拽进幕府营帐之中。 虞子源带着杨樾很快离开,林让又被魏满拽走,只剩下司马伯圭与司马越二人。 司马越寻思了一下,便走过去,说“兄长,一大早上便不见兄长,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司马伯圭淡淡的说“没什么。” 司马越见他不说,换了个话题,便试探地说“兄长方才与杨公在说什么” 司马伯圭又看了司马越一眼,仍然说“没什么。” 司马越一连问了两次,得到的却是一样的答案,也不好再问什么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司马伯圭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起来。 难道 司马越不由心想,司马伯圭终于发现自己不是他弟弟了 但如果司马伯圭发现,岂不是立刻就要斩了自己,怎么可能还留着自己 司马越不知道,他本就是司马伯圭的弟弟,只不过被陈继利用了。 司马越也不知怎么回事,感觉司马伯圭对自己十分冷淡,心底里没来由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之感。 总觉得哪里不对,从头到尾都不对。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或许只有自己想起来了,才能知道哪里不对,可他根本想不起来。 司马越突然“嘶”了一声,扶住自己的头,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越是想,脑袋就越是疼。 司马伯圭吃了一惊,一个猛子冲到司马越跟前,一把搂住他,冷酷的面容瞬间破了功,焦急的说“越儿怎么了快进帐子躺下来。” 司马伯圭说着,不等司马越反应过来,已经将人打横抱起来,稳稳当当的大步往前走去,步履很急,却十分平稳,进了营帐,将司马越放在榻上,说“兄长去叫军医。” 司马越一把拉住司马伯圭,突然狐疑的说“兄长,兄弟在你心中,真的这般重要” 司马伯圭叹了口气,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司马越的额头,说“不,我司马伯圭是个冷心之人,没什么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唯独是你当年谁都看我不起,唯独是你站在兄长这边。越儿,为兄也会站在你身边。” 魏满拉着林让进了幕府营帐,说“你放才是故意的罢” 林让一脸淡然的说“什么” 魏满说“撞了杨樾一下。” 林让十分坦然的点点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是在“犯坏”,十分之正义凛然。 魏满“” 魏满又打量了林让两眼,说“林让,你没生气罢” 林让奇怪的说“让为何要生气” 魏满笑着说“方才孤不过即兴发挥,毕竟你都即兴发挥了,孤发誓,方才说的话都是假的,绝不可信” 林让眯了眯眼目,说“魏公所言若是让与司马少将军一起落水,先救让也是假的了” 魏满“” 怎么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魏满差点掰掉自己发誓的手,赶紧把手放下来,说“自然不是,孤是说方才那些不好听的,都是假的,那些好听的,自然是真的。”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这般将情话,听起来当真有些轻佻。” 魏满心里一琢磨,似乎的确如此,但这是千真万确的,比真金还要真的真心话儿 魏满赶紧打岔,说“对了,你方才那个问题,孤也想问问你。” 林让说“什么问题,魏公请讲。” 魏满笑着说“就是落水那个问题。” 虽魏满不是现代人,不知落水这个梗有多老套,多无理取闹,不过似乎觉得很是经典,便说“若是孤与杨樾一起落水,你先救谁” 林让磕巴也不大,十分诚实的说“让不识水性。” 魏满“” 魏满摆手说“打个比方而已,倘或你想识水性,改天孤教你。” 林让奇怪的说“魏公自己既然会水,为何还要让来救” 魏满“”孤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比方,比方而已倘或你识水性,孤不识水性,孤与杨樾一起落在水里,你先救谁” 林让这回没和魏满“纠缠到底”,而是爽快地说“自是先救魏公。” 魏满登时满心怀喜,恨不能美出花儿来,嘴角挂着甜蜜的面容,说“孤就知道,你待孤最好了。” 他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等等,不对,那孤孤若是与庐瑾瑜一起落水,你先救谁”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说“自然是” 他的话还未说出口,魏满一把捂住林让的嘴巴,说“别,你万勿说出口,孤怕自己被你气得心口痛。” 林让挑了挑眉,看向魏满,唇角不由挂起一个笑容来,似乎觉得此时此刻的魏满很有趣儿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联军营地被夜色的昏暗笼罩着,随着瑟瑟的秋风吹拂牙门旗的声音,突听“沙沙”的跫音。 一个黑影突然一闪,快速掠过,从巡逻的士兵身后飞快窜过,直接扑进了空无一人的幕府营帐。 牙门旗后的幕府营帐中,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厚重的帐帘子微微打起,那黑衣人钻入营中,快速将帐帘复又轻轻放下,遮蔽了照进来的火光,登时伸手不见五指。 幕府营帐中到处横七竖八着碎片,早上魏满震怒,踢翻了案几,上面的简牍碎了满地,竹片子躺在地上,还没人过来打扫,看起来狼藉满目。 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摸进幕府营帐,悄悄靠近翻到在地的案几,随即蹲下来,似乎在地上摸索寻找着什么。 那人蒙着脸面,但是能看到一双偏白的手,不似士兵那般风吹日晒,看起来有些瘦弱,像是个文人的手,但掌心中又有常年习武的茧子。 黑衣人在地上寻找了一番,似乎没有找到,悄悄站起身来,又在四周寻找,从角落的柜子里找到一个摔碎了边角的锦盒。 黑衣人的眼眸都亮了起来,立刻把锦盒捧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将锦盒打开。 “咔嚓” 伴随着轻微的响动,锦盒的盖子敞开,立刻露出里面的金色大印来。 是骠骑将军的印绶 黑衣人一看,眯了眯眼睛,把印绶包起来,快速回身出了营帐,趁着巡逻士兵刚刚走过去,立刻往营地外面摸去。 黑衣人动作很快,而且十分熟悉营地地形,走到偏僻的角落,一个翻身便跃出了营地的围栏,往旁边的树林深处扎去。 就在黑衣人离开之后,原本万籁俱静的营地,突然亮起了一点点火光,魏满与林让的帐帘子打了起来,两个人从里面走出。 魏满笑着说“上钩儿了不枉费咱们吵的那么凶,孤的嗓子都哑了。” 一个身着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从远处走过来,来到跟前,拱手抱拳跪下,说“主公。” 是司马伯圭。 魏满看到司马伯圭,便说“陈继的人得到了骠骑将军印信,必然会对司马越痛下黑手,你立刻调遣一支队伍,以备不时之需。” “是” 黑衣人包着怀中的印信,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自己就算蒙着脸,也早已经被看穿。 而且还是很早之前便即穿帮 这黑衣人不是旁人,自然就是司马越了。 今儿个早上魏满与林让故意在司马越面前吵架,魏满掀翻了案几,林让还不遗余力的踹了一脚印信,就是为了让印信展现在司马越面前。 司马越不负众望,真的半夜三更来偷盗印信。 只可惜,那印信是个假的冒牌货 司马越抱着印信一路进了树林,走得很深,终于站定在一棵大树下面,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印信可到手了”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那日里与司马越接头之人,这人乃是陈继的麾下。 陈继的麾下走出来,说“你递了书信与我,想必是骠骑将军的印信到手了” 司马越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说“正是。” 陈继的麾下吃了一惊,没成想司马越真的将印信弄到了手 其实陈继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毕竟司马越只是暂时失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想起来 再者,魏满心机诡秘,小心谨慎,基本不相信任何人,骠骑将军印信是多重要的信物,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旁人偷盗 陈继就是想让魏满难受而已,因此才给司马越“洗脑”,让他们自己离间自己,反正陈继没有任何损失。 陈继的麾下没成想,司马越竟然真的成功了 麾下立刻说“快,把印信拿出来,给我看看” 司马越没有迟疑,将印信拿出来,递给对方。 陈继的麾下将密密团团包裹着印信的黑布打开,金印紫绶立刻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骠骑将军金印千真万确 麾下一看,登时“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十分欢喜,说“金印金印是真的一定是真的太好了这次我可算是立了一大功,主公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麾下兴奋的自说自话“魏满丢失印信,那必然是杀头的大罪,看看到时候魏满还怎么统领联军皇上就算再宠信魏满,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司马越说“大人,骠骑将军金银已经到手,敢问将军一句,主公可还有什么其他任务,需要卑将完成,若是没有不知卑将何时才能回归” 麾下“哈哈哈”的大笑着,听到司马越的话,没有停住笑声,反而更是“啊哈哈哈”的狂笑出声。 司马越有些奇怪,看着对方,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竟然让对方笑得如此不可抑制。 司马越迟疑的说“大人” 陈继的麾下终于停住了笑声,说“你想回归我们陈营” 司马越更是奇怪了,说“这是自然,卑将乃是陈营众人,如今主公委派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要回归陈营。” 陈继的麾下脸色狰狞到了极点,说“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司马越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到底怎么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 陈继的麾下便说“司马越看来是你兄长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恨不能不让你着风,不让你见雨,才让你如今这般好骗” 司马越心里“咯噔”一声,说“你说什么” 麾下大笑着,说“我说什么我告诉你,你本就唤作司马越,根本不是司马伯圭的仇人,你就是司马伯圭的族弟千真万确” 司马越脑袋里“嗡”一下子,感觉头晕目眩,连陈继麾下的大笑声都变成了重声儿,说“那主公救了我的事情” “当然是假的” 麾下不屑的说“如今金印已经到手,不妨告诉你罢了,主公从来没想过救你,不过骗骗你顽,而且你身上的流矢伤痕,都是我们所谓” 司马越头疼欲裂,浑身颤抖,冷汗从他的身上冒出来。 麾下见他痛苦的模样,反而相似被取悦了,继续说“司马越,都是你蠢谁让你如此好骗你偷盗了骠骑将军金印,不只是魏满要给你赔命,就连你的好兄长,也会被你害死” 害死 害死 司马越双手攥拳,他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但麾下肆无忌惮的笑声,和嘲笑声,让他浑身发麻,胸腔里涌上一股炙热。 “嗤” 司马越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声音沙哑的说“竖子你竟骗我” 麾下见司马越发怒,一点子也不在意,说“你一个病秧子,还想与我作对再者说了,你本是魏营众人,乃是魏营第一大将司马伯圭的弟弟,我来见你,能不做万全的准备么” “啪啪” 麾下说着,拍了拍手,“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竟然是陈继的兵马。 大约五十来士兵,瞬间将司马越包围在内。 司马越满头都是冷汗,头疼欲裂,双手不停颤抖着,却紧了紧手中的佩剑,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休要多言,金印还回来” 他说着,突然拔身而起,猛地扑上去便抢金印。 麾下早有准备,快速向后撤退,旁边的士兵冲上来,缩小包围。 麾下哈哈大笑着说“司马越,我今日就看看,你一个病秧子,还能飞出天去等我摘了你的项上人头,就去向主公请赏” 他说罢,寒声说“杀” 士兵们得令,五十人全都冲向司马越。 “当”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银色长槊突然破空袭来,一声巨响,金鸣震彻整个树林,发出锐利咆哮声,似乎要将黑暗撕裂。 沉重的长槊飞旋而来,一声巨响之后,瞬间挡开陈营士兵的武器。 那些士兵没有防备,兵器被挡开不止,长槊直接砸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胸口上,长槊的外形像长矛,但手柄更长,更加沉重,而且槊头上戴着破甲槊锋,比一般长矛的威力更大。 那士兵的介胄瞬间被砸穿,几乎横着飞了出去。 “嘭” 众人一看,全都唬了一跳。 便听到有人低喝一声,说“谁敢动他” 就见一身黑色介胄的高大男子,驱马冲来,身后还跟着“踏踏踏”的马蹄声。 “白马义从” 有人大喊了一声,似乎是认出了跟随男子的队伍,想来那队伍的名声甚广,距离如此之远,便能一眼认出。 司马越睁大了眼目,喃喃的说“兄长” 带领白马骑兵的,便是司马伯圭无疑。 司马伯圭策马飞驰而来,陈继的麾下一看,大惊失色,喊道“快,杀了司马越,撤退” 麾下抱紧金印,准备快速撤退,但司马伯圭已至跟前,“嗤”一声单手拔出长槊,沉重的长槊在司马伯圭手中翻飞,竟不费吹灰之力一般。 司马伯圭策马欺上,长槊一带,“呼”一声,直砍陈继麾下。 陈继的麾下大骇,就地一滚,夺过长槊,翻身上马,疯狂打马,便要逃命,大喊着“快拉住他拉住他” 麾下想要护送金印离开,司马伯圭却像是恶鬼一样,咬住不放,长槊破风,快速兜来。 麾下伏地身子躲闪,扬起剑来,“当”一声脆响,震得麾下手臂发麻,虎口登时崩裂,长剑直接脱手而出,手掌愣是一片鲜血。 “嘭” 紧跟着又是一声,背心被撞,麾下一个不稳,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连一招也接不住。 “金印” 司马越眼看着麾下栽下来,手中金印直接飞出去,“骨碌碌”的顺着山地滚出老远。 司马越不知金印是假的,不要命的扑上去护住金印,还有好几个陈营士兵也冲过去,想要抢夺金印。 这是骠骑将军印信,可不是闹着顽儿的,若是得到了金印,必然是大功一件。 十几个士兵冲向司马越,司马伯圭眯了一下眼目,将手中长槊猛地一甩,直接砸向麾下,麾下惨叫一声,背心砸中,倒在地上呕了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司马伯圭也不去捡兵器,拔身而起,快速跃到司马越身边,他手中无有兵器,但是武艺超群,根本不怕那些士兵。 不过司马伯圭的动作却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刻意,随即便听到“嗤”一声,手臂没有胄甲的地方被狠狠砍了一记,瞬间鲜血长流。 “兄长” 司马越吃了一惊,没成想司马伯圭竟受了伤,司马越赶紧冲过去护住司马伯圭。 魏满与林让跟在后面,林让还以为有白马义从护卫,应该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哪知道司马伯圭竟然受伤了。 林让刚想让更多的士兵上前帮忙,魏满便笑着说“稍安勿躁,他故意的。” 林让奇怪的说“故意” 魏满挑眉说“自然,依照司马伯圭的武艺,能躲不过方才那一招必然是故意的。” 林让说“为何要故意受伤” 魏满笑说“这就要去问司马伯圭自己了。” “兄长兄长” 司马越扶住司马伯圭,赶紧压住他的伤口,就在此时,白马义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瞬间将那五十个士兵擒住。 魏满幽幽一笑,说“终于该到孤上场了。” 他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骠骑将军衣袍,勒马幽幽的走了过来。 那麾下被砸晕过去,转醒之时,第一眼便看到了魏满,还以为是错觉。 魏满笑眯眯的说“怎么很意外么” 麾下震惊的说“魏满” 魏满幽幽的说“孤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已经出了燕州地界儿,你乃是陈公麾下,私自带兵出境,这是什么罪过” 他说着,又笑“是了,孤差点忘了,你除了私自带兵越境之外,还准备偷盗骠骑将军印信。” 魏满骑在马上,一张手,司马越愣了一下子,赶紧反应过来,便把自己紧紧护在怀中的印信递给了魏满。 魏满接过印信,根本没有多看一眼,“咕咚”一声,随便扬手,竟然将司马越拼命抢回来的印信砸在了麾下的身上。 麾下也是一愣,目瞪口呆,呆若木鸡,不知什么情况。 魏满很大度的说“既你喜欢,给你便是了,免得说孤这个骠骑将军小气。” 麾下还是一脸懵,就连司马越也懵了。 那可是骠骑将军的金印,金印紫绶,当今丞相也不过是金印紫绶,已经高不可攀,魏满如何这般“大度” 林让催着无影马,来到魏满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痴呆”的陈继麾下,掏了几样东西,“嘭砰砰砰”全都丢在麾下面前。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一模一样的印信,金的、银的、青铜的、玉的,什么材质的都有。 林让一脸冷淡的说“要几个有钱,管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唯爱b 66瓶;edorei 19瓶;洛清欢 12瓶;紫、小蟹、零度领域 10瓶;羡江 7瓶;天意 6瓶;dgrayan 5瓶;ar nd sg 2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溢芳香的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动嘴动嘴的事 陈继的麾下呆若木鸡,一脸迷茫的瞪着林让, 还有地上一个个的骠骑将军印信。 果然金的、银的、铜的、玉的, 要什么样儿的都有, 简直是任君挑选。 陈继的麾下这才恍然大悟,大吼一声“你们竟然诓骗于我” 林让淡漠的说“都怪你蠢, 谁让你如此好骗” 这句话莫名十分耳熟,耳熟到其实是麾下刚刚才说完不久。 不正是陈继的麾下刚才辱骂司马越的话么 陈继的麾下气得“瑟瑟发抖”, 再加上方才打得内伤淤血, 这时候竟然“呕”一声, 又吐了一口血,“咕咚”再次晕倒过去,撅在地上, 四仰八叉 林让坐在马上,低头看了看, 说“死了么” 魏满说“哪有这么容易晕过去了。” 林让点点头, 说“那便好, 还要用他去敲陈继的竹杠。” 魏满“”还以为林让慈悲心肠, 果然是想多了 司马越如同那陈继的麾下一般,如今这才反应过来,吃惊的睁大眼目, 说“这这印信是假的” 魏满笑着说“怎么你当真以为孤与先生吵架吵得踢翻了印信” 他说着, 还伸手去搂林让的肩膀,说“孤与先生那可是” 他暧昧的词儿还没说出口,林让已经十分淡漠的转过头去, 调转马头,往营地而去。 魏满再一次有些无语,连忙说“等等孤。” 他说着,也赶紧催马上前。 司马越这才发现,怕是自己早就露馅了,只是魏满没有说出来而已,而且还将计就计。 司马越愣在原地,扶着司马伯圭,就在此时,几个白马义从突然催马而来,下了马,拿出一副枷锁。 司马伯圭眯眼说“这是做什么” 那些白马义从说“主公,奉魏公之命,收押细作司马越。” 司马伯圭一听,刚要发怒,司马越已经拉住司马伯圭,低垂着头,似乎很没脸面再见司马伯圭一样,说“兄长,魏公做的对,我本就是细作,捉我是对的。” 他说着,主动把手伸过去,白马义从给司马越扣上枷锁,往营地带去。 司马伯圭一看,也不估胳膊正在流血了,猛地一拉马辔头,翻身上马,催着白马冲向营地。 司马伯圭仿佛一头野狼一般,冲入营地,横冲直撞,将马匹卸在幕府营帐的牙门旗下,便大步冲进营中。 魏满与林让正在幕府之中,准备升座审问司马越,不过司马伯圭回来的很快,司马越还没有押送到。 魏满看到司马伯圭回来了,便笑着说“伯圭来了啊。” 司马伯圭赶紧上前,“嘭”一声便跪了下来,不是单膝点地,而是直接双膝一弯,完完整整的跪了下来。 魏满故作惊讶的说“伯圭,这是做什么” 司马伯圭抱拳说“主公在上,还请主公原谅越儿一次,越儿因着疾病,无有记忆,这才被陈继狡诈哄骗,并非有意,希望主公看在方才越儿拼死护住印信的份儿上,饶过越儿一次” 魏满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还没有说话,司马越已经被带到了。 魏满便笑着说“你先起罢,难不成要让你弟弟,看到你双膝跪地的模样孤以为,若是司马越看到如此场面,到时候孤饶过他,他自己也不会饶过自己的,是么” 司马伯圭只好站起身来,魏满便让人将司马越押送进来。 司马越脖子上戴着枷锁,手上缠绕着铁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便走了进来,站在幕府的营帐中间。 司马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脸惨白,因着刚才剧烈运动,所以还有些喘粗气儿,嘴唇也毫无血色,颜色很浅很浅。 司马越看到众人,“嘭”一声,也跪了下来,真别说,这兄弟二人的动作简直一模一样。 司马伯圭一看,甚是心疼,想要上前,不过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魏满说“司马越,你可知罪” 司马越低垂着头,声音很微弱,说“越知罪。” 魏满又说“你偷盗骠骑将军印信,这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 司马越吃了一惊,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马伯圭,说“主公,越知罪,万死不辞其咎,但偷盗印信的只有越一人,兄长乃系主公麾下的忠臣虎将,从未有过二心,还请主公三思,越愿一力承担,万勿殃及兄长,还请主公开恩” 魏满一看,司马越十分着急,苍白的脸色瞬间都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血行过快的缘故。 魏满犯了个坏,毕竟司马越虽有情可原,是被陈继忽悠洗脑的,确实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这个“仇”还是要报的。 魏满便故作沙哑深沉的说“司马越你死罪难逃,还想给旁人求情司马伯圭虽是孤手下虎将,但军法难容,孤也无能为力” “主公” 司马越吃了一惊,赶紧使劲磕头,不过他脖子上戴着枷锁,所以磕头的动作十分艰难,枷锁卡在脖子上,让司马越不断的咳嗽起来,焦急的说“主公越愿一死,越愿死无全尸,求主公饶了兄长,兄长是无辜的,他完全不知情,也是被越骗的,求主公开恩,开恩” 司马越虽还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脑子里模模糊糊一片空白,但方才司马伯圭拼死相救,还因此受了伤,而陈继的麾下却出言羞辱司马越。 司马越就算不记得,也立刻分清楚了,哪面说真的,哪面是假的。 司马越被陈继哄骗,铸成大错,如今若是连累了一直待自己甚好的兄长,又怎么能安心赴死呢 司马越连忙说“请主公饶兄长一命,求主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声音转弱,身子一歪,竟然“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魏满吓了一跳,说“孤可没碰他,怎么就晕过去了” 司马伯圭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去一把抱住司马越。 司马越昏死过去,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脖子上的枷锁很碍事儿,让司马越根本无法躺下来,司马伯圭便扶着他的脖颈,以免被卡住呼吸不畅。 林让赶紧一步冲过来,说“解开枷锁,快” 旁边的白马义从赶紧冲过来,要解开枷锁。 不过司马伯圭动作更快,“啪”一声,长槊一摆,直接将枷锁割成两段。 林让将司马越摆平,跪在地上,伸手去拍司马越的面颊,在他耳边朗声说“司马越司马越” 司马越根本没有反应,一脸惨白的倒在地上。 林让便伸手按在司马越的喉结上,向左右旁开两指位置,按住动脉搏动。 魏满与司马伯圭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敢说话,林让按住脉搏默念了十秒,突然说“没有脉搏。” 魏满震惊的说“死了” 司马伯圭一听,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沙哑的说“越儿” 魏满不过开个顽笑,想让司马越长个记性而已,哪知道司马越方才“奋勇杀敌”都没事儿,这会子竟然直接晕了过去,便没有了脉搏。 魏满哪里知道,司马越这个病,就是个娇气病、富贵病,因为心脏早搏,供血不足,因此吃什么都很瘦弱,而且不易大喜大悲,应该断绝七情,剧烈运动都是其次的,最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过悲过喜。 方才司马越心中着急,又刚刚经过一番厮杀,拼死护住假的印信,心脏早就超出负荷。 魏满就是旁人偷驴他拔撅儿的那个,一吓唬司马越,司马越真的昏死了过去。 林让皱眉说“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司马越已经失去意识,无有脉搏,这种情况下的最佳抢救时期只有三分钟左右,时间一长,大脑供氧供血不足,按照现在这个时代的外科技术,根本抢救不过来。 林让也不说废话,赶紧将司马越放平,让他躯干伸展,手掌展开,双手交叠放在司马越前胸,借住上身的力量,垂直向下按压司马越。 按压力深度至少五厘米,按压频率在每秒两次左右,这种抢救工作可是个体力活,但旁人又做不来,林让快速按压,额头上登时出现了不少热汗,这大秋日里的,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滚落。 旁人不敢说话,全都屏住呼吸,就看着林让做一些奇怪的动作,但谁也不敢质疑。 林让按压三十次,充分让司马越的胸腔回弹,便停止了按压,手掌抵住司马越的额头向后退,迫使司马越在昏迷中也仰起头来,并且支撑住司马越的下颌,让他保持微微仰头的动作,确保气管通畅。 魏满与司马伯圭还是不知道林让在做什么,就在此时,便见林让突然低头,一刹那就要口对口的吻上司马越。 吓得魏满一头冷汗,赶紧一把捞住他,说“你做什么” 林让被他捞住,抬起头来,蹙眉说“心肺复苏。” 心肺复苏 魏满虽不懂这个,但是这个词儿他好像莫名熟悉来着,原因无他,当年魏满第一次见到大宦官林让的时候,魏满失血过度,落入水中,林让把魏满拽上河岸去,魏满已经呛水晕了过去。 林让好像就要给魏满做心肺复苏来着 那岂不是嘴对嘴的 林让被魏满拽起来,方才按压了三十次胸腔,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此时一说话,只觉头疼目眩的厉害,若是吹气,或许有些力不从心。 林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说“你来,你肺活量大。” 魏满都懵了,说“来什么怎么做” 司马伯圭心中着急,说“先生,如何做,我来。” 林让让司马伯圭把司马越的下颌抬起来,下颌要与地面垂直,成九十度角,同时捏住司马越的鼻子,鼓足一口气,口对口进行吹气。 司马伯圭毫不犹豫,立刻低下头去,含住司马越的嘴唇,对司马越进行心肺复苏。 林让在一边指导,说“吹气之后松开手,看看他有没有呼吸。” 司马伯圭连续做了几组,林让突然说“停。” 司马伯圭赶紧停下来,众人全都注视着司马越。 司马越平静的躺在地上,但胸腔的轮廓竟然开始起伏,林让伸手压住司马越喉结旁开两指的地方测试脉搏。 随即说“行了。” “呼” 众人都狠狠松了一口气,果然,就见司马越的呼吸越来越有力,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些,不再是灰白的颜色。 司马伯圭一松懈下来,登时才感觉自己浑身无力,方才一瞬间,仿佛自己也要死过去了一般。 司马越呼吸慢慢正常,林让又拿来针灸下针,一会子之后,司马越使劲咳嗽了起来,眼睫颤抖了好几下,醒了过来。 他一醒过来,司马伯圭赶紧扶着他,说“越儿,别动,快躺着。” 林让看到他醒过来,便说“可有哪里不舒服” 司马越呼吸还有些艰难,头晕的厉害,说“浑身无力,头头也很晕,还有点恶心。” 林让说“这都是正常现象。” 司马越又说“还还疼。” 众人一阵沉默,疼是必须的,毕竟林让把司马越又扎出血了,所以疼一点儿也是应该的,不过万幸是救了回来。 司马越说罢了,想了想,又说“嘴也疼。” 司马伯圭“” 魏满拍了拍胸口,说“吓死孤了,与你开个顽笑,如此不识闹便罢了,竟然还直接晕过去。” 司马越见到魏满,这才想起来,刚才魏满要因着自己的过失,杀了司马伯圭的事情。 司马越挣扎着要起来,魏满赶紧说“你躺着。” 林让一边擦拭着银针,一边淡淡的说“如今联军驻扎在一起,如果出现了细作的传闻,恐怕对魏公也不好,因此司马越的事情还是要保密再者,陈继的意思就是想要给咱们难堪,如果这件事情声张出去,得意的反而是陈继,不过死罪能逃,活罪难免,不是么” 司马越一听,林让这是在给自己说情 赶紧说“多谢刺史多谢刺史刺史让越做什么都行” 林让想了想,说“那就给我做药童罢,我正好缺一个药童。” “药药童” 司马越一阵迷糊,这真的是惩罚么 魏满“”林让把他的小迷弟带在身边当药童,这是惩罚吗 林让幽幽一笑,嘴角挂上冷酷森然的笑意,说“还有要随时陪我试针。” 魏满“”这回真的是惩罚了。 司马越感恩戴德,说“多谢刺史” 众人便看向魏满,魏满叹气说“你都这般说了,孤还能不同意去就这样罢。” 司马越还需要休养,魏满便让他们退了下去,等司马兄弟二人离开,魏满便对林让说“林让,你是不是故意把司马越留在身边儿” 林让把自己的银针都插好,淡淡的说“是。” 魏满心里那个气啊,林让把司马越留在身边,刚刚还要和司马越嘴对嘴,不只是林让要和司马越嘴对嘴,他竟然还让魏满来。 魏满是个古人,自然不理解医生的这些常识,但这些对于林让来说,不过是一些条件反射和职业素养罢了,没什么特别的。 魏满说“你说,孤俊美,还是司马越俊美”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满,说“自然是魏公俊美。” 司马越长相很普通,不若他兄长司马伯圭那般俊美,也就是司马越的眼睛总是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一只小鹿一样,特别像动画片里的小鹿斑比。 魏满一听,林让根本不打磕巴,说的当真好听,心情瞬间变好了起来。 魏满笑着说“别总是唤孤魏公,这样听起来怪生分的,你也唤孤名字,不不,更亲切一些,你唤孤阿满,如何” 林让想了想,说“小蛮” 魏满“” 司马越回了营帐,躺在榻上,当真是辗转难眠,总觉得过不去,便翻身下榻,走出了营帐。 自从离开燕州之后,司马越以为自己是陈继的麾下,所以便找了借口,不与司马伯圭住在一个营帐,如今二人是分着营帐的,距离还挺远。 司马越惦记着司马伯圭的伤口,悄悄出了营帐,来到司马伯圭的营帐外面。 司马越有些纠结,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知道司马伯圭是自己的兄长,而且司马伯圭待自己极好极好,还受了伤。 他有些纠结,在帐外徘徊了良久,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司马伯圭送司马越回去之后,便自己回了营帐,他没有歇息,只是点灯坐在案几边,似乎在等什么。 案几上放着伤药、伤布等等,司马伯圭退下了介胄,袒露着受伤的胳膊,坐在席上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沙沙” 是脚步声,脚步声在营帐外面徘徊,声音很轻很轻,故意放轻,但是司马伯圭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似乎想要进来,但是又不敢进来。 司马伯圭嘴角一挑,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低笑了一声,仍旧坐着,不过却抬手拿起了伤药,很没诚意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洒了一些,然后又把伤药多半洒在案几上和席子上。 外面徘徊的司马越,足足徘徊了良久,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说“兄长,你休息了么” 司马伯圭说“进来罢。” “哗啦” 司马越打起帐帘子,探头探脑的从外面走进来,在昏暗的光线照耀下,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 因着司马越常年缺血的缘故,他的眼眸可谓是真的黑白分明,甚至白眼球有一种偏蓝的感觉,让司马越的眼眸分外生动。 司马越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洒的满处都是的伤药。 司马伯圭还拿着伤布,似乎就这样准备裹上伤口了。 司马越一看,大惊失色,赶紧跑上来说“等等这样不行。” 他说着,把司马伯圭的伤布放下来,又重新给他仔细的上药。 司马伯圭坐着没动,只是侧头看着司马越,突然“嘶”了一声,吓得司马越赶紧缩手,生怕碰疼了他。 司马越低声说“都是我不好。” 司马伯圭抬起手来,大掌轻轻抚摸着司马越头发,说“越儿,兄长并不想让你责备自己。” 司马越没有说话,司马伯圭又说“兄长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为兄都是站在你身边的。” 这是司马伯圭,第三次说这样的话。 司马越呆呆的看着司马伯圭,在昏黄的灯光下,司马伯圭的眼神带着一股冷光,虽然怕人,却隐藏着一丝丝,根本不肯袒露给旁人的温和。 司马越嗓音颤抖的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司马伯圭见他如此“委屈”,赶紧张开手臂,司马越只是迟疑了一下,便主动靠了过来。 司马伯圭将人抱住,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司马越的头发,说“好孩子,你是我的弟弟啊,无论如何,你从未变过,倒是兄长,变得越来越肮脏,手上沾满了血腥,你也从未嫌弃过兄长一分一毫,不是么” “乖孩子” “好孩子” 司马越听着司马伯圭的话,心中激荡不已,又听着司马伯圭低沉的嗓音,一时间放松下来,困倦袭上来,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司马伯圭感觉到司马越头一歪,吓了他一跳,还以为弟弟又昏死了过去,方才当真是惊心动魄,令司马伯圭都心有余悸,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司马伯圭一看,不由笑出声来,竟然是睡过去了。 便把人轻轻的抱起来,放在榻上,给他盖上锦被 林让收了司马越做小药童,司马越见天儿的被林让扎针,记忆零零星星的记起来不少,不过还是需要慢慢恢复,唯独有一点已经提前恢复了。 那就是 司马越被扎得狠了,就会哭着跑出去找他哥哥“告状”。 然后司马伯圭就会去找魏满“告状”,魏满便十分无奈的来调节一番。 今日一大早,司马伯圭又来抗议了,虽然司马越是林让的小药童,但司马伯圭到底是个护短儿的,他弟弟扎的满身是血,可心疼坏了。 魏满无奈的说“林让啊,咱们打个商量,要不然你一天扎个十针八针就算了,哪有一天把人扎成筛子眼儿的。” 林让十分淡定,说“还不是因为魏公不令让扎。” 魏满“”孤孤的错。 不过司马伯圭倒是感恩戴德,毕竟林让救了司马越一命,还没有声张此事。 今日魏满将杨樾、虞子源叫到幕府,准备探讨一下淮中地形的问题。 吴邗太守杨樾一早便往幕府营帐去,哪知道半路上冤家路窄,便遇到了岱州刺史虞子源。 杨樾看到了虞子源,“哼”了一声,冷漠的抬起了高傲的头颅,似乎很是不想搭理虞子源。 那日里林让拱了杨樾一下子,让他扑进了司马伯圭怀中,正巧被虞子源看到了的,当时虞子源拉着杨樾便走,说是有事情。 杨樾不知怎么的,心跳飞快,心中似乎期盼着一些什么,期盼着虞子源要与自己说什么。 不过很不巧,虞子源拉着杨樾走了之后,并没有说什么,两个人站定在了偏僻的地方,虞子源突然松开手,很冷漠的转头就走。 当时杨樾都懵了,大声质问虞子源是不是抽风,拽自己过来干什么 虞子源则是冷淡的说“忘了。” 说罢了毫不停留就便走人。 气得杨樾在原地跳脚,整个人暴跳如雷的,觉得虞子源又耍自己。 杨樾都快把虞子源当成宿敌了,不,是天敌。 如今又见到虞子源,杨樾便故作十分冷淡,昂着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恨不能学着螃蟹一样,侧着身,横着走过去。 虞子源根本没什么反应,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横着走,跟在他后面,也进入了幕府营帐。 魏满与林让正在营帐中,杨樾一看到林让,就想去亲近“美人儿”,毕竟之前魏满还与林让吵了架,杨樾觉得,这是自己最好亲近美人儿的时机。 哪知道 魏满与林让就好像没吵过架一样,两个人和平的不能再和平。 而且身材硕大的黑狼小蛮,正趴在林让的膝盖头上,那正是“醉枕美人膝”,惬意的厉害。 杨樾刚要跑过去,小蛮便睁开了眼目,一双冰蓝色的眼目死死盯着杨樾,杨樾迈开的脚步登时便顿住了,赶紧规规矩矩的缩了回来。 心说,该死的小蛮,长得跟牛犊子似的,自己还是它原本的主人呢。 众人全都坐下来,魏满便开始说正事儿了。 “淮中一带,情况如何” 杨樾刚要显摆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虞子源已经淡然的开口说“陈仲路僭越天子名号,在淮中广修祭坛,加盖宫殿,大兴土木,征兆了很多新税,已经民不聊生。” 魏满冷笑一声,说“孤就不明白了,陈仲路屡战屡败,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叫他僭越天子的,还说什么顺应天意,天意看来叫他去死啊” 其实林让也很不明白,这个陈仲路他图什么,就算没有林让的出现,没有蝴蝶效益,陈仲路在诸多地方势力里面,也不算是最强大的,兵力来说远没有陈继强盛,土地也不是最大的,谋臣也是不最多的,手下的良将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如果算起来,估摸着陈仲路就剩下一点儿小钱了,但是与得到宝藏的魏满相比,又差得很远很远。 就是这样的陈仲路,突然称帝,僭越天子,顺应天意,结果是什么 当然是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走投无路。 杨樾生气虞子源抢了自己的话,赶紧便说“魏公与鲁州刺史有所不知,现在淮中一带,还在闹饥荒,可谓是天灾,生出了很多疫病,已经发展成人吃人的现象了。” 在古代的天灾可不是闹着顽的,经常有易子而食的现象,毕竟连年征战,朝廷动乱,天子的威严都削弱了,更别说只是手无寸铁的平头百姓了。 杨樾又说“有人请陈仲路放粮,趁着他刚刚登基,收拢人心,结果你们猜,陈仲路说什么” 魏满冷笑说“还能说什么陈仲路那种有财而无德之人,自然不会放粮。” “啪”一声,杨樾狠狠拍了一下说,抚掌说“果然如此的陈仲路说了,自己刚刚登基,很多地方需要用粮,为什么要把粮食放给那些平头百姓呢他们不会自己种田么” 秋季本该是丰收的季节,不过很不幸的是,淮中一带闹起了天灾,本就没什么收成,陈仲路又大兴土木,分封百官,这样一来,需要很多百姓的人力来支持修建,官吏驱赶奴役百姓,一路上饿死的累死的病死的数不胜数,久而久之便发展成了疫病,传染开来。 陈仲路不肯放粮,一方面是觉得这些百姓夸大其词,而且麾下瞒报漏报。 而另一方面,其实陈仲路也害怕,如果自己放粮,那么其他地方的难民会不会也涌过来哄抢 自己为何要做这种没用的善事,如果难民都是壮丁也还好,但是这年头,壮丁都入伍了,谁做难民难民都是老幼妇孺,白白浪费粮食。 杨樾说“如今淮中形式不好,不如咱们速战速决,趁着天灾,杀陈仲路一个措手不及” “不。” 他的话刚说完,魏满便否定说“不用着急打陈仲路。” 林让点点头,说“我与魏公的想法倒是一致。” 魏满笑着看了一眼林让,那表情迷之宠溺,看到杨樾后牙都酸倒了,心想着怎么回事儿,之前还打得不可开交,魏满都让林让滚出军营了,怎么今天反而如胶似漆 自己岂不是没戏了 杨樾还被蒙在鼓里,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魏满又说“陈仲路犯了众怒,根本无需孤派遣兵力主动攻打,不若智取。” 杨樾说“如何智取” 魏满与林让几乎是异口同声,说“民心。” 杨樾见他们神同步,心里更是酸溜溜的,不过并不是吃味儿,而是在想,你看看,人家奉孝先生是魏满营中出来的,如今虽然官居鲁州刺史,不也处处为了昔日的主公着想 而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白眼儿狼呢 不不不,虞子源还不及白眼狼,你看看人家小蛮,还能忠心护主,说虞子源是狼,都侮辱了小蛮的宗族 杨樾瞪了一眼虞子源,虞子源莫名被瞪,不过没有太大反应。 杨樾心中更是气了,明明是虞子源那天消遣自己,结果现在还踹三脚放不出个屁来,当真是气人 魏满说“先生与孤想到一处去了,正是民心,淮中难民众多,陈仲路却不肯放粮,无妨,没关系,咱们放粮便是了。” 杨樾说“魏公要放粮这” 这需要拿出多大一笔粮饷 魏满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尽管放粮,让难民管饱吃。” 不是魏满吹牛,他现在坐拥了林让的宝藏,天天数钱数到手酸,放粮是绝对没问题的。 有钱之后,要的就是名声了。 魏满心中知道,自己与陈继相比,少的就是名声,陈继虽然优柔寡断,有谋无断,但是在百姓之中呼声甚高,一方面因着陈继乃陈氏子孙,陈家本就有一定的声望。 另外一方面,也是陈继非常会作秀。 如此一来,别管陈继手段如何,百姓是爱戴的,归顺陈继的将士也越来越多。 魏满如今要做的,便是赶上陈继的名声,这才好号令天下,毕竟魏满现在已经登上骠骑将军的位置,如果不打好名声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借机弹劾魏满。 林让说“还有一件事儿,需要交给杨公处理。” 杨樾一听,美人儿主动跟自己说话,当即那个欢喜,笑着说“鲁州刺史有什么事儿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虞子源见杨樾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杨樾浑然发麻,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点哆嗦起来。 杨樾梗起脖子来,心说怕什么,就算虞子源是岱州刺史,自己还是太守呢,而且带着三万兵马,怕他做什么 林让淡漠的说“倒不需要死而后已,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动动嘴” 杨樾奇怪的说,他这么一说,不由把目光注视在了林让的嘴唇上。 林让的唇形微薄,不是那种丰厚的类型,唇线分明,虽然嘴唇不厚,但是下唇下面有一条小小的沟壑,显得嘴唇十分立体。 杨樾越看越是喜欢,只觉美人儿哪里都好看,这么看着,脑海中不够自主的勾勒出,“林让强吻自己”的画面,心想如果能有这种好事儿就 他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林让强吻自己的画面突然一变,近在咫尺的林让,突然变成了虞子源那张臭脸。 臭脸 然后自己缠绵悱恻的与虞子源拥吻。 “嗬” 杨樾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在做梦,仔细一想,不对 这不是做梦,而是 而是曾经喝酒断片儿的记忆。 之前在郯州,魏满为了不让林让去找杨樾“表白”,特意把杨樾找过去灌酒,杨樾醉醺醺的离开之后,便遇到了虞子源,后来两个人稀里糊涂的发生了奇怪的干系。 第二日一大早,杨樾便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落荒而逃。 其实他当时真的断片儿了,不过也的确是落荒而逃。 如今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蹦出当时断片的记忆,自己竟然如此主动 杨樾突然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坐在席子上,几乎摇摇欲坠,晃来晃去,仿佛一阵秋风吹过,就能将弱不禁风的杨樾吹倒。 林让正在说事情,请杨樾帮忙,哪知道杨樾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林让奇怪的说“杨公可是身体不爽俐” 杨樾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惨白的说“没没没没什么” 他说着,还看到了虞子源投注过来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丝担忧。 杨樾与虞子源的眼神一撞,感觉“噼里啪啦”,瞬间绽放出无数的火花,仿佛是雷霆一样,电得自己浑身发麻。 这感觉糟糕透了 杨樾“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干涩,还有些口渴,为了掩饰自己,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看虞子源。 林让说“杨公” 杨樾赶紧说“鲁鲁鲁鲁鲁州刺史请讲。” 魏满“”杨樾今儿个中邪了 林让说“其实是想拜托杨公,在淮中一带散播一些舆论。陈仲路不是扬言自己顺应天意,登基为皇么我们也可以如法炮制,就说如今淮中天灾,那是因着老天爷不满意陈仲路,所以降下了灾祸杨公在淮中一带人脉广泛,因此还请杨公援手。” 杨樾一听,这主意倒是好,果然真的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不过这年头,老百姓最是迷信,所以林让这一招,必然管用的很,陈仲路如今广兴土木,早就招致了不满,如果再盖一个老天爷的大帽子,看他如何再做皇帝 杨樾笑着说“鲁州刺史这法子极好,一会子我就去分配下去,先生放心好了,不是我吹牛,我在淮中一带,人脉真的不少,只是散播这些舆论罢了,不值什么的。” 杨樾越是越说自豪,一脸的谄媚模样,魏满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杨樾。 眼神一亮,便说“虞公昔日里在吴邗做功曹史,深得民心,想必淮中一带也有自己的人脉,不若虞公与杨公一同,制造这次舆论,如何” 杨樾沉浸在欣赏林让的“美色”之中,哪知道魏满就开始犯坏,杨樾“腾”的一下回过神来,看向虞子源。 虞子源并没有反驳什么,拱手说“是。” 虞子源与杨樾很快离开,营帐中只剩下魏满与林让二人。 魏满十分不满方才杨樾一脸色眯眯的模样盯着林让,便想靠近林让,刚走过去一点子,“嗷呜”一声,小蛮便支起头来。 魏满差点忘了,“儿子”还要与自己争风吃醋。 魏满皱眉说“小蛮,一边儿去” 小蛮使劲晃着大脑袋,扎在林让的膝盖上,蹭来蹭去的撒娇,一副占便宜没够的样子,好像在对魏满示威。 魏满气的头皮发麻,说“小蛮,快滚。” 林让则是抬头不赞同的看了一眼魏满,说“魏公如今身居骠骑将军,怎可口出狂言若是令旁人听了,恐怕要做文章。” 魏满“” 小蛮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似乎感觉到了魏满吃瘪,登时撒欢儿的在地上打滚。 魏满气的不轻,只好与林让保持一定的距离坐着,说“你说这舍粮的事情,交给谁来处理最好” 林让莫名笑了一声,虽魏满爱极了林让笑起来的模样儿,带着几分清俊,和说不出来的魅力。 只不过 林让笑起来每次都有人遭难,也莫名让魏满后背一麻。 “嗷呜” 连小蛮也感觉到了,立刻叫唤了一声,把自己硕大的脑袋离开了林让的膝盖,一脸小可怜儿的模样,盯着林让看。 林让说“自然是武将军。” “武德” 林让点头肯定的说“武德。” 自从魏满从林让那处知道,之后天下三分,便更加不待见庐瑾瑜。 不要问魏满为何不待见庐瑾瑜,而不是不待见吴氏政权的奠基者吴敇,因为魏满就是不想待见庐瑾瑜,随便找个辙,就是不待见庐瑾瑜,任性 同时魏满也越发的不待见武德。 魏满与吴敇都是未来三分政权的奠基人,他们并非政权皇帝,而武德不同,武德的政权没有奠基人,他自己白手起家,自己就是奠基人,同时自己登上了皇位。 就这一点来说,足够让魏满羡慕嫉妒的了。 之前魏满觉得武德就是一个穷“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但是自从攻打燕州之后,武德仅凭五千兵马,就将陈继吓到投降,魏满便开始对武德改观了。 他的确是个穷的“老小子”,但知道忍辱负重,而且十分识时务,又妥妥的君子之风,决不可小觑。 魏满不想让武德积攒自己的势力,因此在林让说出武德的时候,他十分震惊,而且奇怪。 魏满说“武德这次舍粮,可是立功的大好时机,你为何点名要武德来包揽这个功劳” 林让抚摸着小蛮的耳朵,淡淡的说“让怎么是想武德包揽这个功劳呢而是想让魏公自己包揽这个功劳。” 林让顿了顿,见魏满不明白,便说“武德此人,心机深沉,十分会作秀,向来便有君子之美名,魏公不若让武德代为舍粮,但是以魏公的名声,舍粮挣得的难民壮丁,也同时归顺魏公营下,一个也不分给武德。” 魏满一听,笑起来说“这武德能愿意么” 林让淡然地说“武将军自然愿意,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于是魏满当即便把武德叫到了幕府之中,说明了让他舍粮的意思。 武德一听,他心中跟明镜儿一般,这不是把自己当枪使么 林让则像是地主一样,坐在席上,微微歪斜着,很是悠闲的抚摸着趴在席上的“大狗子”,说“武将军,上次在燕州,魏公便给了武将军一次锻炼的机会,如今机会又来了,武将军帮助魏公舍粮,乃是善事一件,也能锻炼武将军,何乐而不为呢” 武德听了,心中苦笑一声,这苦差事儿被林让一说,反倒成了美差和肥差。 武德也不好拒绝,毕竟自己才有一些起色,便识时务的拱手说“多谢魏公器重,多谢鲁州刺史举荐,德一定不负二位期望,将舍粮置办的井井有条。” 魏满笑着说“是了,你是个聪明之人,咱们说话儿倒是也方便了许多,既然如此,你便去令领牌,支取粮食,账目做的清晰一些。” “是,卑将敬诺。” 武德赶紧拱手,默默退出了营帐,生怕自己再不走,不是被小蛮吃了,而是被林让给“吃”了。 魏满解决了舍粮的事情,便对林让说“林让,你怎么还是总叫孤魏公魏公的,没人的时候,你便唤孤阿满,来唤一声听听。” 林让觉得,不过是个称谓而已,也没什么,之前自己一直叫魏满是主公,也不见他觉得生分。 其实林让哪知道,“主公”这个词儿听起来特别禁欲,而且还有一种别样的情趣,而“魏公”这个词儿,没什么感觉,反而生分的很。 林让便十分顺从的轻声说“阿满。” 这一声阿满叫的,魏满差点热血沸腾起来,整个人都麻嗖嗖的,刚要欣喜的应声,哪知道 “嗷呜” 小蛮突然竖起头来,耳朵也竖起来,似乎以为林让在叫自己,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 魏满“” 舍粮很快开启,魏营开仓放粮,联军也不甘示弱,都想跟着一起开仓放粮,好拉拢自己的势力。 结果呢,大家都是一同开仓放粮,其他人没放两天,都放不了了,原因很简单没钱。 魏满却财大气粗,一时开仓一时爽,一直开仓一直爽,其他联军根本没有魏满这个爽快劲儿,只好灰溜溜的不再跟风。 附近的百姓很快听说了魏满的善举,来吃粮的难民很多,渐渐的,淮中的难民果然也过来了不少,一传十十传百。 魏满他们驻扎的这个地方,本十分偏僻,但就是因着放粮,没有半个月,人口急剧膨胀,武德也是个能忽悠的,招揽难民军队他是一把老手,半个月时间,招揽了一万难民。 半个月一万难民,可见淮中一带的难民到底有多多。 陈仲路果然听说了魏满放粮的事情,气的不轻,这时候杨樾和虞子源已经派人散播舆论,说天灾是陈仲路招致了老天爷的怨恨,已经失去了德行,不能再做君主。 陈仲路可谓是腹背受敌,面临舆论、天灾的灾难不说,而且还要面临联军的不断施压。 魏满只是派人施压,但是根本不主动出兵,驻扎的也很远,就这么吊着陈仲路的胃口,先晾一晾陈仲路的胆子。 这日里众人坐在幕府之中议会,武德将舍粮的账目拿出来,请魏满过目。 魏满这么一看,面上十分欢心亲和,但心中冷笑,越来越忌惮起武德来,此人表面上恭恭敬敬,账目做的也是分毫不差,十分细心,如果不是林让先知,恐怕魏满真要栽培武德才是。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林让没有出现,原本的轨迹就是武德投靠魏满,魏满重用栽培,还请皇上封官武德。 魏满只是轻飘飘的表扬说“做得很好。” 便没有任何下文了,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表扬。 众人正在说话,杨樾与虞子源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步履匆匆。 魏满说“杨公、虞公,可是有什么急事” 杨樾说“魏公,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什么人打起来了 杨樾焦急的说“汉东郡,打起来了” 汉东郡处在陈仲路的管辖之内,汉东郡本有一个太守管理此地,不过太守去世,陈仲路觉得有机可趁,便派遣了自己的手下,驻兵汉东郡,接替了汉东太守的职务。 但是陈仲路派遣的这个人,名不正言不顺,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不服气,周边很多郡的势力,都想要争抢汉东太守这个职位。 这些势力便借口替陈仲路僭越天子的名义,开始攻打汉东郡,准备明抢。 魏满一听,感情他们还没动手,已经刚有人开始打陈仲路了。 林让说“这个汉东郡陈仲路派遣的太守是谁” 杨樾说“似乎姓詹,叫什么詹玄的” 林让一听,眯了眯眼目,说“这詹玄,可有一个侄儿,名唤孔明” 他这么一说,杨樾就不知道了,詹玄年纪不算很大,他的侄儿恐怕只有十来岁,杨樾怎么有空去管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儿 这时候嬴子云却开口说“正是,确有此人,子云昔日里与这詹玄有过几面之缘,詹玄无有子女,身边带着从兄的儿子女儿,若子云没有记错,詹玄的侄儿中,的确有一个唤作孔明的,算起来如今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 林让听着男神嬴子云的话,登时眼目都亮了起来,冷漠的眼神里绽放着冰锥子一样的寒光,众人一见,均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 林让轻声说“有趣儿,有趣儿的紧。” 魏满实在不知,这个詹玄的侄儿有趣在何处,但是眼看着林让双眸寒光闪闪,魏满心里想着,孤也不敢问 各地势力哄抢汉东太守的位置,魏满打算先静观其变,因着汉东郡还不够乱,如果再乱一些,那便更好了。 有句话说的好,浑水才能摸鱼,魏满打算等汉东的水再浑浊一些,才好伸手下去。 林让也是这个意思,他虽对这个詹孔明十分有兴趣,但并不着急,慢慢来。 如今的重头戏还是放在舍粮的事情上,未免武德动歪脑筋,因此魏满几乎两三日便要查账一次。 林让是不会查账的,但是魏满十分精明,账目看得又快又精。 这日里林让陪着魏满看账,其实就是魏满看账,林让在一边“霍霍磨刀”,找了一块磨刀石,是魏满千挑万选来的磨刀石,准备打磨倚天宝剑用的,被林让给临时征用了去,给他磨银针。 “噌噌噌” “噌” “噌” 魏满眼睛看着账目,耳朵里听着霍霍磨刀的声音,头皮一阵阵发麻,说的简单一些,这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用叉子刮嗤盘子一样,谁受得了 魏满头疼欲裂,无奈的看向林让,说“林让,银针已经够锐利的,要不然咱们” 林让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魏满,说“嗯” 魏满“”突然又不敢说了。 魏满露出一片亲和的笑容,说“刺史大人,请继续。” 林让点点头,又继续专注的磨着手中的银针。 就这时候,营帐外面一阵阵吵闹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大喊着什么,反正听不清楚,但声音足够喧哗。 魏满正在看账,那是精打细算的活计,林让正在“磨刀”,那也是精细的活计。 “嗬” 林让突然低呼了一声,吓坏了魏满,赶紧把账目扔在一边,冲过去握住林让的手,说“怎么的,划到了” 林让被银针划了一下,不过没有流血,只是破了皮,没什么大事儿,魏满握着林让的手,登时气怒非常,朗声说“外面怎么回事儿” 帐帘子很快打起来,武德从外面走进来,魏满便说“可是难民在外喧哗如此吵闹” 武德赶紧回话说“回主公,的确是难民在外吵闹,不过并非是舍粮的问题,而是方才嬴将军抓到了一个骗粮食的小贼,那小贼大喊大叫,所以” 魏满蹙眉说“一个小贼而已,嬴子云竟亲自出马” 武德点头说“是是,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其他的缘故。” 林让有些好奇,毕竟嬴子云可是他的男神,林让两大男神,其一是俊美善于音律的庐瑾瑜,其二就是禁欲系的白衣小将嬴子云了。 嬴子云突然抓了一个骗粮食的小贼,林让有些好奇,说“那小贼什么来路” 武德说“这就不知道了,隐约听到什么孔明” “孔明” 林让“腾”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差点撞到了魏满。 魏满从未见林让这般“激动”过,虽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动作快了许多,与平日里慢慢吞吞的模样一点子也不同。 孔明魏满心想,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前几天才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 魏满仔细去想,突然“啊”了一声,说“汉东” 陈仲路任命的汉东太守詹玄,他的侄儿不就叫做詹孔明么 前些日子才谈论到此人,不过据嬴子云说,这个詹孔明如今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年纪甚小,能懂什么因此魏满并没当一回事儿。 如今汉东动乱,太守詹玄的侄儿突然出现在了他们这里,还是个偷粮食的小贼,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林让说“走,立刻去看看。” 他说着,不等魏满反应,便离开了营帐,准备往前面去见识见识“偷粮食的小贼。” “放开我” “放开” “我没有偷粮食。” 林让出了营帐,便听到了吵闹声音,首先看到了身材高大的嬴子云。 嬴子云俊美模样,带着一股儒将的儒雅正气,一身白色介胄,手拿亮银枪,从远处走过来。 紧跟着便看到了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那少年身材很是瘦弱,本走在嬴子云前面,但林让第一眼并没有看到少年,就是因着少年与嬴子云站在一起,显得实在太过“渺小”。 那少年衣衫落魄,脸上还蹭了一堆的灰,遮盖住了原本的样貌,但能依稀分辨出来,他原本的肤色绝对十分白皙。 林让一眼便看出来了,因着年龄十分吻合,这绝对是詹孔明无疑了。 詹孔明是谁,魏满现在或许并不知道,但以后那是如雷贯耳。 对于现代人的林让来说,这个身材矮小的少年,便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卧龙先生 帮助武德成就三分天下的伟业,无论是对手还是麾下,都对他敬重有加,人称在世张良。 林让眼看着他日腾云高飞的詹孔明,如今还是这副弱小模样,不由眯了眯眼睛。 嬴子云正要押送着“小贼”去见魏满与林让,正巧便遇到了,拱手说“主公,刺史。” 魏满点点头,低头去看那黑球球的小少年,这少年比一般十四五岁的孩子身材要小的多,瘦弱得多,说是难民的话,魏满绝度不会怀疑。 毕竟当年脩儿十四五岁的时候,已经长得高大英武,而这小少年带着一股乳臭未干的稚气,还有一点子文文静静的感觉。 众人进入了幕府营帐,少年使劲甩了甩身上的绳子,但是挣扎不开,说“我没有偷窃粮食,你们抓错人了。” 那少年说话声音十分清朗,但是又带着一股软绵绵的滋味儿,就好像是水果味的软糖一样,若是形容,便是颇为可爱。 林让打量了两眼这少年。 嬴子云拱手禀报说“主公,鲁州刺史,此子乃汉东太守侄儿,詹孔明。” 小少年一听,瞪大了眼睛,他的脸黑漆漆的,但眸子分明,闪烁着璨若星河一般的光芒,听到嬴子云的话,似乎吓了一跳,不过不动声色。 小少年说“这位官老爷你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懂,我是逃难过来的难民,祖籍并非汉东人士。” 小少年一直在否认,还“装傻充愣”,嬴子云却全然不吃他这一套,身材高大,虽儒雅,却正气凛然,立在少年身边,押解着他,又说“主公,卑将识得汉东太守詹玄,见过詹孔明两面,此子定是詹孔明无疑,子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嬴子云朗声说“汉东正在打仗,詹玄的侄儿却逃离汉东,而且乔装打扮,必然是去向陈仲路搬救兵,因此子云才借口骗取舍粮为由,将此子拿下。” 魏满与林让一听,瞬间都明白了,原来什么骗粮食偷粮食,其实都是假的 嬴子云在外巡逻,归来营地之时,正巧看到昔日里的主公,今日的武德将军正在舍粮,只是多看了一眼,没成想便发现了乔装改扮的詹孔明。 嬴子云深知如今情势,詹孔明来此绝对不是为了舍粮,便果断找了一个借口,将人拿下,押进营地。 林让笑了笑,说“子云将军做的甚妙。” 魏满没成想,林让夸赞了嬴子云。 嬴子云是林让的男神,魏满觉得,不管嬴子云做什么,估计林让都会夸赞他的 林让又看向那小少年,笑眯眯起来,眯起狭长的眼睛,挑着嘴角,笑得一脸“和蔼可亲”。 林让这么一笑,吓得刚刚钻进幕府营帐,准备亲昵林让的小蛮,“嗷呜”叫了一声,害怕的直接窜了出去。 魏满“” 小少年奇怪的看了一眼林让,觉得林让笑的颇为不怀好意。 其实林让的笑容用一个词儿就能概括,那就是怪叔叔。 林让放轻了声音,说“詹公子,是不是饿了还是渴了是了,先沐浴更衣才是。” 小少年“” 林让亲自给詹孔明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詹孔明眼睛转了转,似乎想要逃跑,魏满冷笑一声,说“孤劝你不要瞎看,这里随便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把你制服,来者是客,我们可不想对汉东太守的公子动粗。” 詹孔明只是看看,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便端端站着,根本没有一点儿畏惧之色。 很快就有士兵打来了热汤,林让安排了一个营帐,给詹孔明休息沐浴。 嬴子云拱手说“刺史,这詹孔明素来便有狡诈之名,还请刺史小心,恐他逃跑。” 林让点头说“也对,那就劳烦子云将军,进去帮忙守一守。” 嬴子云听罢了吃了一惊,说“进去” 林让淡定的点头,说“子云将军也说了,詹孔明狡诈多端,你若在外面守着,唯恐他跑了,因此还是进去守着为好。” 是这个道理 但里面詹孔明正在沐浴,这 嬴子云纠结再三,觉得失礼也总比失利的好,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詹孔明已经钻进了冒着腾腾热气的浴桶里,这里距离汉东还有一段路程,他年纪小,不会武艺,身上也没有带任何盘缠,一路走来十分不易,虽如今被捉,但能洗一个热水澡,也是来之不易的事情。 詹孔明十分稳当的洗着热水澡,便看到帐帘子打了起来,一身白色介胄的嬴子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嬴子云进来之后,没有去看詹孔明,故意避开,转身站着。 詹孔明看了看,趴在硕大的浴桶边缘,“哗啦”一声,竟然撩了嬴子云一身水,嬴子云没有防备,被泼了一个正着,转头去瞪詹孔明。 小少年已经洗掉了一脸的泥污,袒露出白皙的皮肤,看起来犹如剥了壳的煮鸡子一样,又润又白,巴掌大的小脸儿,下巴有点尖尖的,挂着一股稳重又聪慧的样。 少年对嬴子云抬了抬下巴,说“帐帘子掖好,冷风灌进来了。” 嬴子云“” 嬴子云无奈,只好依言把帐帘子掖好。 詹孔明沐浴更衣,用了半个时辰,又是沐浴,又是更衣,还要嬴子云伺候自己熏香,嬴子云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 魏满左盼右盼,可是把沐浴的詹孔明给盼了过来,宴席已经摆好了,是林让专门准备款待詹孔明的筵席。 魏满就纳闷儿了,不过是个太守的侄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罢了,还能是真龙下凡不成 林让淡淡的说“并非真龙,而是卧龙。” 魏满“”卧龙 “哗啦” 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先是嬴子云走了进来,然后才是少年模样的詹孔明。 詹孔明换了一身体面的衣衫,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透露着一股少年的稚嫩气息,却又十足的稳重老成,璨若星河的黑色眼眸灵气十足,身材虽纤细却挺拔,仿佛一个俊秀的小松树一般。 詹孔明满脸的泥污洗掉,与之前判若二人,俊美之中带着一丝丝稚气,稚气之中带着一丝丝灵气,灵气之中又衬着俊秀出尘的模样儿。 魏满心中“咯噔”一声,心想不好,这少年是个俊美胚子,长大以后了不得,他家林让向来“喜爱美色”,这下子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林让一脸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少年,嘴角还微微挂着笑意,说“甚好。” 小少年走进来,似乎见过大场面,因此根本不怯场。 魏满开门见山的说“孤知道詹公子的意图,恐怕是汉东战事吃紧,因此詹公子是奉了叔父的命令,前去找陈仲路借兵的罢” 詹玄是陈仲路举荐的,如今汉东出了事儿,自然要找陈仲路无疑了。 说起来,詹孔明出身官吏世家,他家中虽然历代官职不高,但也衣食无忧,还出过几个名人。 但是不巧,詹孔明年幼丧母,没几年父亲也死了,便与兄弟姊姊们跟随叔父。 詹孔明的叔父是个好的,没有因着战祸连年揭不开锅,便弃养詹孔明一家,只是日子过得不怎么顺心。 魏满进入郯州之时,扬言要血洗郯州,当年詹孔明的叔父非常担心,便带着詹孔明等兄弟一起逃难。 詹孔明的大哥本有官职在身,但因着朝廷动乱,那段时日杨镇东杨倞霸占京城,也被罢免了官职。 詹孔明的童年可谓是一片灰暗,跟随着叔叔哥哥,一路保命的逃窜,甚至还给大户人家做过活计。 叔叔詹玄好不容易得到了陈仲路的举荐,来到汉东做太守,只是还没做热乎,陈仲路突然称帝,四面八方的人便认准了汉东,准备先欺负软的。 詹孔明不过十四五岁,但说起来见识已经非常广博,似乎没什么能让他惊讶的了。 他听到魏满的话,没什么反应,一脸淡漠。 林让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对詹孔明说话。 林让便说“詹公子,我们知道你想去找陈仲路搬救兵,救你叔父,但是很可惜,陈仲路此人是个绝对不是因小失大之人,如今淮中天灾,广兴土木,无论是镇压还是修建,都是需要人力物力的活计,陈仲路根本无暇管理汉东,我说的可对” 小孔明看了一眼林让,眸子动了动,其实这个道理他懂得,但是懂得是一方面,去搬救兵又是另外一方见面,如果他不找陈仲路搬救兵,那么就再也没人能救叔父了,汉东沦陷,叔父绝对难免一死。 小孔明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林让。 林让也不嫌弃自己唱独角戏,又说“既然去找陈仲路,路途遥远,而且又是没谱儿的事儿,不若你找我们,魏公兵力强盛,大可借你兵马,助你回去营救詹公,岂不是大好” 小孔明终于说话了,说“你们” 林让点点头。 魏满一听,詹孔明这口气,似乎不相信他们,便冷笑说“怎么,小子,你是不信孤兵力强盛,还是不信孤可以借你兵马” 小孔明摇摇头,淡淡的说“都不是。” 魏满说“那是什么意思” 小孔明说“孔明是不信魏公的德行。” “孤” 魏满气的差点直接撸胳膊上去揍人,嬴子云眼眸一眯,说“不得无礼” 魏满冷声说“你倒是说说看,孤怎么没有德行” 小孔明被嬴子云斥责,耳听着魏满的冷言冷语,却不见任何惧怕的神色,十分冷静持重,面容淡定。 林让见了,则觉颇为有趣儿,因此根本没说话,也想听听詹孔明的言论。 小孔明淡淡说“魏公攻打郯州,扬言屠城,血洗郯州,可有此事为了一己私怨,弃百姓性命于不顾,此人可有德行可言” 魏满说“孤当是什么事儿不过这些陈年旧事,孤当时也并未屠城,你到如何说法” 小孔明继而说“无论魏公屠城与否,魏公都曾扬言屠城,覆水难收,魏公可知道,当时因着魏公这一句话,多少百姓被迫迁徙,多少农田因此荒废,官员因为害怕,烧杀抢掠独自逃命,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此人可有德行” 魏满被他这么一说,愣是憋的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当时魏满的父亲被郯州牧所杀,一时气愤,便声称要屠尽郯州,他哪里想到,自己的一句话,无论有没有实现,都给这么多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灾难。 魏满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是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自省,竟哑口无言起来。 小孔明突然指着身后身材高大的嬴子云,又说“且魏公上梁不正下梁歪,不管何种原因,你的麾下诬蔑孔明为骗取舍粮的小贼,侮辱了孔明的声誉,是不是欠孔明一个赔礼” 嬴子云没成想,小孔明骂着骂着魏满,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嬴子云一愣,咳嗽了一声,当时情急,又怕惊扰了百姓,还有营中的其他联军,也算是嬴子云机智,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谎称抓住了一个小贼。 嬴子云摸了摸鼻子,倒是也爽快,拱起手来,恭恭敬敬的说“的确是子云不是,还请詹公子勿怪。” 林让在一边看热闹,听到此处,便轻轻抚掌,说“詹公子不只生得俊美,更是博学善辩,令人钦佩。” 魏满“”果然,果然林让果然觉得詹孔明俊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臭鱼还没摆脱,就有了新的情敌,哭唧唧qaq 让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淮九河 47瓶;微风细雨后天晴 40瓶;千树 20瓶;从前有座山 10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溢芳香的瓶子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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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能控制一下自己惊讶的情绪,如今林让不按套路出牌,小孔明的情绪那是根本都控制不住,微微张着嘴巴,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林让,那模样 林让轻声说“当真可爱。” 魏满“”吃味儿 别说是小孔明惊讶了,嬴子云也惊讶非常,拱手说“刺史” 他的话说到这里,魏满已经抬起手来,阻止了嬴子云接下去的话头,说“不必多言。” 嬴子云拱着手,话还没说完,已经住了声,放下手来。 林让看到嬴子云,则是说“子云将军,你请命的正好。” 请命 嬴子云都给林让说得糊涂了,什么请命 刚才嬴子云是想要阻止林让“放虎归山”,要知道小孔明可是汉东太守詹玄的侄儿,而且从小聪明伶俐,十分“狡诈”,这次若是朝陈仲路搬得救兵,那么他们想要攻打淮中,必然难上加难。 嬴子云那根本不是请命,却被林让“歪曲”了去。 林让对嬴子云说“子云将军武艺出众,骑射超群,可谓是百步穿杨,更是用得一手好枪,子云将军负责随行护送詹公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小孔明感觉自己进了幕府之后,就在不断的吃惊、吃惊、纳罕之中度过。 小孔明震惊的抬头去看嬴子云,嬴子云正巧也震惊的低头在看小孔明,一时间二人四目相对,随即又快速的撇开头去。 林让点头说“是了,詹公子有什么疑惑么” 小孔明眯了眯眼睛,镇定下来,说“孔明只有一点疑问,如果孔明不需要随行护卫,那么” 林让很顺当的接话,说“那么恐怕詹公子是出不了这联军军营的,毕竟詹公子从我们这里离开,我们便要确保詹公子的安全,否则路上有个风吹草动,三长两短,这个责任,我们可是负不起的。” 小孔明一听,果断全都明白了过来,林让就是想让嬴子云一路监视自己,如果不带嬴子云走,自己也走不了。 嬴子云心中有无数的问题,他现在很想问问林让,为什么要自己去护送詹孔明为什么要把詹孔明送走为什么不抓住詹孔明作为人质 不过嬴子云心中的疑问越多,他反而越是镇定,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小孔明眼眸微转,思虑了一阵,说“好。” 林让说“詹公子快人快语,那么先请用膳,歇息之后,随詹公子欢心,何时都可上路。” 小孔明很快就离开了幕府营帐,林让说“子云将军请稍待。” 嬴子云便留在了原地,并没有离开。 等小孔明离开之后,林让笑眯眯的说“子云将军心中必然有许多疑问,现在可以发问了。” 嬴子云一听,却没有任何发问,而是拱手说“刺史派遣子云前往,必然有刺史的道理,子云虽不明白,但奉命便是。” 林让笑了起来,笑容竟然有些柔和,虽还是冷酷无限,但是令魏满心中警铃大震。 林让轻飘飘的说“果然我越来越喜欢子云将军了。” 他这话一出,魏满登时火冒三丈,嬴子云一阵尴尬,虽他知道林让所说的喜欢,可能多半是欣赏,但总觉得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很可能受到无妄之灾。 于是赶紧说“子云先告退了。” 嬴子云机智的离开了幕府,“哗啦”一声,帐帘子刚刚放下,林让就“啊”的惊呼了一声,吓了一跳。 魏满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林让身后,一把将人抱起来,直接抱在案几上,“哗啦”一声,将案几上的简牍文书一股脑全都扫到地上。 危险十足的说“孤看你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呢,嗯当着孤的面儿,还对子云将军袒露爱慕了” 林让一脸正义,说“魏公所言差矣,并非是爱慕,而是倾慕。” “什么慕都不可以,绝对不可” 魏满一口拒绝,立刻捉住林让的嘴唇,狠狠吻下。 这林让刚才看着俊美的小孔明眼睛拔不出来,后来又说喜欢嬴子云,魏满感觉自己这一天到晚,除了吃味儿,都不用食饭菜了,已经饱饱的 魏满决定教育一下林让,让他知道自己的威严所在,于是便与林让来了一场“办公桌”的羞耻戏码,然而魏满忘了,林让这个人 他是没有“羞耻心”的。 魏满的教育没有成功,但是吃得“酒足饭饱”,可谓是十分餍足。 只是一出幕府,便看到了杨樾,杨樾的脸色可谓是十分尴尬,而且还用一脸看禽兽的眼神盯着魏满。 魏满“” 杨樾手中拿着文书,估摸着是来找魏满禀报什么事情的,魏满还没开口,林让正巧也从幕府中走了出来,脖颈上挂着一个显眼的吻痕。 杨樾一看,痛心疾首的说“魏公你也太不知怜香惜玉了” 说罢了,一脸气愤的调头离开。 魏满“哎”了一声,说“文书” 杨樾却浑似没听见一样,脸红的就跑掉了 嬴子云负责护送小孔明,离开军营,前往淮中找陈仲路搬救兵。 魏满与林让第二天一大早,特意前来送行,因着小孔明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魏满与林让并没有高调送行,天色灰蒙蒙的时候,便送二人到了营地门口。 是了,二人。 随行护送小孔明的,只有嬴子云一个人。 单枪匹马 这是林让特别吩咐的,只让嬴子云一个人护送。 林让还嘱咐说“子云将军乃是魏公营中虎将,而且为人正派,请詹公子放心,子云将军绝对会护公子周全。” 小孔明只想离开这里,若是没人护送会更好。 林让说罢了场面话,便对嬴子云招了招手,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单独吩咐。 嬴子云赶紧行礼走过去,林让便凑过来一些,准备说一些附耳的悄悄话儿。 魏满一看,林让这不长记性的,昨日里才被自己狠狠“教育”了一大通,结果今日就变本加厉的去亲近嬴子云,气的魏满肝疼 魏满立刻也凑过去,非要扎在一起,于是就变成了三个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魏满还挤了嬴子云一下。 小孔明“” 小孔明站在旁边,一脸漠然的看着那三个大人说悄悄话儿,他没有武艺傍身,因此是听不到那些悄悄话儿的,也不屑去听。 林让低声说“子云将军一路小心,路上必然有危险。” 嬴子云还以为林让要说什么,原来是这样,便点头答应下来,说“请主公与刺史放心。” 魏满迫不及待的说“行了,那就上路罢。” 小孔明也想早日上路,便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奈何他身子板儿太小,马匹又是千里马一般的良驹,十分高大,小孔明蹬了两下,都没有蹬上去,差点子还踩了空。 “嘭”一声,小孔明一歪,从马背上滑下来,幸而嬴子云就在旁边,一般捞住小孔明,这才没叫人跌在地上。 嬴子云捞着小孔明,也不松手,就像是拎小鸡子一样,将人拽起来,小孔明踢了两下腿,说“做什么放我下去” 嬴子云唇角一挑,难得笑了一声,他平日里虽看起来儒雅,妥妥的一个儒将,并不冷漠,但其实嬴子云不是很爱笑,总是板着一张脸,正派又禁欲。 如今一笑起来,当真是俊美无俦了。 嬴子云笑了一声,将小孔明拽起来,直接安顿在马背上坐好。 小孔明拽了拽自己的衣领子,别头去瞪了嬴子云一眼。 嬴子云见他坐好,便说“出发罢。” 两个人,两匹白马,很快就开出了军营,往淮中方向而去了。 林让眯着眼睛,看着远去的小孔明与嬴子云,似乎在想什么。 不,确切的说,似乎在算计什么。 魏满站在林让身边,负手而立,说“你如何知晓这一路上会有危险” 如果有危险,为何林让坚持只让嬴子云一个人护送小孔明 为何不多派一些人手去护送小孔明 林让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这种做法很是奇怪。 林让侧头看向魏满,一笑,说“因为让便是危险。” 魏满没有听懂,但不妨碍他觉得林让的表情十分“阴险”。 林让与魏满送行之后往回走,准备回营帐去,魏满起得太早,有些困乏,想要回去睡个回笼觉,最好是抱着林让,这样就太 好了。 魏满还未想完,一打起帐帘子,突然看到有人坐在自己帐子中,还坐在自己的席位上。 定眼一看 “杨樾” 这一大早上的,天色还没大亮,杨樾竟然不请自来,还进了自己的营帐,不知是来做什么的 杨樾看到林让,立刻站起来,笑着说“先生。” 魏满被彻底忽视了,使劲咳嗽了一声,杨樾这才看见魏满似的,语气登时不是那么热络了,说“魏公。” 魏满点点头,说“这么早,杨公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禀报” 杨樾笑着说“不是,是先生找我。” 魏满震惊的看向林让,林让这么早就把杨樾找过来了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请坐。” 杨樾赶紧坐下来,一脸殷勤的看着林让。 林让说“有个事儿,想请杨公帮忙。” “嗨”杨樾笑了一声,不当一回事儿,还拍着自己的胸口,说“什么事儿,只要是先生您吩咐的,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杨樾都在所不惜,保证不负所望” 魏满一大清早就看到了杨樾这张油滑的面容,只觉得什么困意都不见了。 林让说“杨公在淮中一带人脉甚广,前些日子还传播了陈仲路天怒人怨的舆论,因此我这里也有一个事儿,想请杨公帮忙传播舆论。”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杨樾一听,更是使劲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是什么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汉东太守侄儿詹孔明,乔装改扮,身边带着一个白衣小将,二人正准备前往淮中,通风报信,请求陈仲路搬救兵,救援汉东希望杨公能帮忙把这个事情传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 魏满“”等等,林让他说什么 他刚刚是不是卖了詹孔明和嬴子云 詹孔明和嬴子云只有两个人,一旦这消息传出去,那么多人都想要攻下汉东,自己做太守,必然有不少势力,会闻风赶来袭击詹孔明,想要抓住詹孔明要挟汉东太守詹玄。 这 魏满吃惊的看向林让,怪不得林让如此笃定,这次护送会有危险,而且还说 “让便是危险。” 果不其然,林让从不诓骗于人,他就是危险,因着林让是那个放出消息的始作俑者 杨樾不疑有他,立刻记住,便说“好,我这就去” 杨樾很快兴冲冲的走了,似乎能被林让使唤,特别的欢心似的。 杨樾一走,魏满根本顾不得吃味儿,赶紧说“林让,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林让微微一笑,说“魏公,良药苦口。” 其实林让想要的很简单,他不过想要拉拢詹孔明而已,如今的詹孔明是汉东郡太守的侄儿,消息一旦放出去,詹孔明和嬴子云定然九死一生。 而且依照陈仲路那个性子,绝对不会给汉东太守派兵支援,到那时候,詹孔明得不到陈仲路的兵马,还会被其他地方军追杀,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林让便来一个 “英雄救美。” 林让淡淡的说“咱们若是能救得詹孔明一命,到时候再击退地方军,打下汉东,岂不是顺理成章的将詹孔明收入麾下” 魏满终于明白了林让的“阴险诡计”,说“办法倒是极好的,只是这詹孔明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让你如此看重,他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小娃儿罢了。” 的确,魏满并不是现代人,也不是先知,所以如今的詹孔明名不见经传,他根本不知道小孔明的实力。 林让对魏满说“魏公如果得到詹孔明,那便是如虎添翼。” 要知道,詹孔明可是这个时代的第一军师,当之无愧。 如果魏满能得到詹孔明,便是给自己增加了羽翼,同时削弱了武德的实力。 魏满一听,瞬间明白了,说“看来这个詹孔明,日后不可限量” 林让点头,说“正是如此。” “不过”魏满突然笑起来,凑到林让面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说“孤倒是觉得这第一的名号,非林让你莫属。” 林让是个外科医生,又兼修法医,若是论智谋,绝对不敢与詹孔明比美,就仿佛他不能与嬴子云比武艺一般。 魏满显然是在油嘴滑舌,面容十分轻佻,拉起林让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突然商收起了轻佻,深情款款的说“在孤心中,你自永远是第一。” 林让的手放在魏满的心口上,感受着魏满强健有力的心跳声,那咚咚的心跳,从掌心传过来,似乎要引领林让的脉搏一样。 魏满见林让“动容”,便笑着说“在你心中,孤可是第一” 林让想了想,十分坦诚的看向魏满,说“魏公指的是哪方面” 魏满“” 哪方面不都该是第一么 不是有句话叫做爱屋及乌么林让竟如此现实 杨樾从魏满的营帐出来,一脸美滋滋的笑容,没走两步,正巧看到了晨练的虞子源。 因着杨樾还沉浸在林让的“美色”之中不能自拔,所以没有看清,险些撞在虞子源身上。 杨樾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两步,瞪着眼睛看着虞子源。 虞子源刚刚晨练完毕,手里还提着长枪,一身黑色的劲装,衬着虞子源高大的身材,俊美的容貌,因为汗湿的缘故,虞子源将所有的头发向后背起,额头上竟没有一丝碎发,袒露出刚硬有力的五官。 黑色的劲袍有点湿,贴在大臂隆起的肌肉上,那起伏连绵,仿佛是巍峨的高山,只有一种词儿能形容。 俊美雄气 正巧虞子源有点背光,初升深秋朝阳,从虞子源的背后缓缓升起,为虞子源俊美的容颜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 杨樾眨了眨眼睛,一瞬间仿佛看到天人降世一般,与林让的清俊不同,虞子源透露着一股力度的野性。 “咕咚” 杨樾莫名吞了一口口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明明虞子源刚刚晨练完,呼吸还有些急促,应该他口干才是。 虞子源方才正在练枪,眼看着杨樾一大早上从魏满的营帐走出来,不由蹙了蹙眉。 他还以为杨樾昨日里在魏满的营帐夜宿,便收了枪,上前来,说“杨公为何会一早从魏公的营帐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 杨越感觉自己见了鬼的,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回忆起自己醉酒之后“强迫”了虞子源的细节之后,突然有一种无法正视虞子源的感觉。 不止如此,现在看到带着“特效”的虞子源,突然觉得心跳飞快,心窍不听使唤,难受的厉害,而且十分不安。 杨樾听到虞子源的问话,下意识的大喊着“要你管” 他说罢了,直接飞快逃窜,瞬间跑走。 虞子源不知杨樾心底里在想什么,只看到杨樾瞪了自己一眼,而且口气坏得很,不由盯着杨樾的背影,苦笑了一声 却说小孔明与嬴子云很快上路,快马加鞭赶向淮中,林让虽然让杨樾去散播消息,不过散播消息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舆论也有一定的滞后性,所以小孔明和嬴子云在去淮中的路上,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两个人很顺利的便到达了淮中附近。 嬴子云看向小孔明,似乎在寻思什么。 小孔明骑在马上,都没有回头,淡淡的说“看什么以为孔明这一路上会叫苦叫累,发公子哥儿的德行么很让将军失望” 嬴子云的确有些小看了小孔明,毕竟小孔明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而且不会武艺,嬴子云以为他是个娇气的公子。 哪知道小孔明一点子也不娇气。 小孔明说“孔明从不到十岁便流离失所,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辗转在四地,赶路是家常便饭,这点子算得什么” 嬴子云只知道小孔明是官吏家庭出身,出身不错,家境优渥,还有一个疼爱他的叔父,兄弟们也相处和睦,没有什么兄弟阋墙的戏码。 但他知道的实在太少,不免多看了小孔明一眼。 “到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城门,越过城门之后,便是陈仲路的地界,因着小皇帝已经发布了诏令,令天下豪杰讨伐陈仲路,所以陈仲路的“边关”大门是关闭的。 而且这些日子,魏满总是在开仓放粮,很多难民全都离开了淮中,跑到魏满的地盘子去吃粮食,后来发展到一些百姓,也背弃了陈仲路,跑到魏满的地盘子去讨生活,这样一来,淮中的百姓不到一个月,流失了很多。 要知道人口是这个年代的硬道理,因此陈仲路命令关闭大门,不许百姓逃窜,一旦抓住便格杀勿论。 如今城门紧闭,城楼上全是戍守的士兵,他们想要去搬救兵,必然要穿过这座城池才行。 “来者何人” 他们刚一到城门下,楼上的守城士兵便发现了,立刻大声呼和,一扬手,弓箭手也准备待命,从上而下拉满弓箭,只待一声令下,便将他们射成马蜂窝。 小孔明朗声说“吾乃汉东太守詹公之侄,特来求见太守,请太守放行。” 守城的士兵一听,面面相觑,汉东郡的 他们也知道汉东郡正在打仗,这个时候过来求见,怕是想要借兵。 城楼上的士兵便说“你身边是什么人” 小孔明看了一眼身边的嬴子云,眯了眯眼睛,似乎自有一番算计,没有将嬴子云的身份告之士兵。 这一路走来,嬴子云虽与他阵营不同,但是一直尽心尽力,他们盘缠不多,又要避免搜查,嬴子云总是把自己的吃食给小孔明。 别看小孔明身材瘦小,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很大,嬴子云一路护送,也从不抱怨什么。 所以小孔明没有道理出卖了嬴子云,便说“此人是我家奴。” 城门楼上的士兵往下喊话,说“你等一等,我们去请军师来。” 士兵们显然不能做主,很快就把谋士给请了过来,他们太守昨日里饮酒作乐来着,喝得酩酊大醉,现在恐怕叫不醒,因此便请谋士过来掌舵。 那谋士登上城门,往下看了看,说“嘶那个小的,仿佛真的是詹玄的侄儿,我们曾有一面之缘,不过当年这娃娃还小,依稀可辨,至于” 谋士说着,又去打量嬴子云,这一打量,吓得“嗬”的吸了一口冷气,说“这这” 士兵们也被吓了一跳,说“大人,到底怎么了” 那谋士说“此人此人不是魏满麾下虎将,嬴子云么” “什么嬴子云” “是那个嬴子云” “听说骁勇善战,而且善于用兵的那个嬴子云” 谋士一眼辨认出了嬴子云,心中十分忐忑,说“不行,千万不能放行,说不定汉东太守已经投靠了魏。,但也不要声张,尽量拖延他们,就说就说没听说过他这个侄儿,已经去请太守了,但是太守病了,刚刚食了药已经睡下,让他们等一等。” “是,大人” 小孔明坐在马背上,抬头看着城门楼上的一举一动,城门楼太高,他们距离又远,饶是嬴子云也听不到声息,更别说是小孔明了。 不过小孔明看到那些人交头接耳,一直在说话,随即谋士急匆匆离开,只剩下那些士兵,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士兵很快冲着城门下喊话,说“我们军师不曾认识什么汉东太守的侄儿,没有听说过此号人物,二位再等一等,军师已经去请太守了” “太守病了,刚用了药,还未醒来,请二位等一等” 小孔明听着楼上的喊话,总觉得十分敷衍,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是的。 时辰一点点的过去,眼看着他们黄昏来到城门,如今太阳已经下山,日头慢慢转黑,马上就要黑的不见五指。 嬴子云说“太守叫了这么久还是不醒,想来不过是借口罢了,马上要天黑了,指不定这附近有野狼,也有虎豹,你这小娃儿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地方落脚,歇息歇息” 小孔明听罢了,冷笑一声,说“小娃儿嬴将军说话可不要偏颇了,再怎么说,我都是太守的侄儿,一方公子。” 嬴子云见小孔明突然傲气上,有些奇怪,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孔明又冷嘲热讽的说“如今已经到达淮中,前面儿的路,孔明自己能走,就不劳烦嬴将军了,嬴将军大可以回去复命了。” 嬴子云更是奇怪,小孔明一路上都很安分,从不多说什么,如今怎么突然说话刻薄起来 难道是因着到了淮中,便有了底气 嬴子云拱起手来,说“既然詹公子已经到达淮中,子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詹公子多多保重,子云这就离开了。” 小孔明根本不多看一眼,口中说“赶紧走,烦都烦死人了。” 嬴子云听罢了,有些好笑,如今天色已经黑下来,黑压压的一片,看样子还有一场秋雨的模样,马上就要下雨,如果再不找地方避雨,恐怕会被淋湿。 嬴子云干脆打马,也不说话,便离开了城门,往来路而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因为天色很黑,阴沉了下来,所以城门楼上的士兵根本没有发现嬴子云已经离开了。 “哒哒哒” 嬴子云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小孔明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眼神深不见底,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四五岁孩子应该拥有的老城。 小孔明眯了眯眼睛,转而又看向城门楼。 “轰” 就在此时,城门楼突然打开,伴随着城门打开,一声雷响从天上直劈而下。 小孔明握紧马缰,紧了紧喉咙,目光淡然的盯着大开的城门。 黑压压的天色,黑压压的城门,仿佛野兽的大嘴一般,敞开漆黑大洞,无数獠牙从中迸发而出 而那些獠牙,是突然冲出的士兵。 “踏踏踏” 马蹄声,伴随着雷响的声音,“轰隆隆”连成一片,城门大开,却涌出无数士兵。 “围起来” “一个都别想跑” “快快围起来” 士兵们快速将小孔明围了起来,团团围在中间。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从城门中走了出来,穿着官袍,一看就是郡太守了,身边还跟随着方才那个军师。 小孔明被团团的军队围在中间,一点子也没有吃惊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一脸淡然,甚至漠然的注视着郡太守。 小孔明淡淡的说“太守这迎接的仗着,也太大了一些罢” “啐” 郡太守啐了一声,说“嬴子云何在跑到哪里去了” 小孔明十分镇定的说“太守说什么,孔明不知道。” “你不知道” 郡太守冷喝说“詹孔明你叔父汉东太守,乃是人主亲自举荐的心腹,如今却背信弃义,投靠奸贼魏满,你与魏满之麾下狼狈为奸,还不速速迷途知返” 小孔明看着那郡太守,也没有下马,仍然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背上,说“太守,如今您可认识孔明了您的谋士不是说,从未听说过汉东太守的侄儿么” 谋士当时只不过是搪塞小孔明,因着他一眼就认出了嬴子云,所以火急火燎的便去找郡太守,郡太守酩酊大醉,叫了很久才叫醒,又要点兵出城,耽搁了不少时间。 他们哪知道,就是这会工夫,嬴子云已经“跑”了。 其实小孔明早就看出来了,谋士鬼鬼祟祟,还用言辞搪塞,如果是一般十四五岁的孩子,可能根本看不出来。 但小孔明天资聪颖,而且从小受苦,性子比较老练沉稳,一眼就看穿了谋士的诡计。 嬴子云一路护送小孔明,功劳苦劳都是劳,小孔明知道,谋士的目标可能在嬴子云身上,因此特意突然刻薄傲慢起来,把嬴子云撵走。 郡太守与谋士出来,自然看不到嬴子云。 郡太守不理会孔明的发问,喝问说“詹孔明,我再问你一遍,嬴子云何在” 小孔明居高临下的坐在马背上,淡然的看着郡太守,说“孔明也有一句想问太守,太守可会发兵,援助汉东” “哈哈哈” 郡太守突然大笑起来,十分嘲讽的看着小孔明,说“你这乳臭未干的竖子不是我看你不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么人主初登大宝,哪里有工夫管你什么一个汉东郡的死活你便死了这条心罢” 小孔明听罢了,也没有惊讶,也没有失望的表情,好像郡太守的回答完全就在情理之中似的。 小孔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说“看来陈仲路要完了。” “大胆” 郡太守呵斥说“你竟敢直呼人主名讳” 小孔明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说话也十分老成,说“难道我说的不对了汉东郡太守,乃是陈仲路亲自举荐上任的太守,如今汉东郡沦陷于铁蹄之下,陈仲路毫不理会,只知道享乐,大兴土木,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难道还能长久么” 他顿了顿,又说“陈仲路连自己的麾下死活都不管,这若是传出去,势必贻笑大方,令人心寒至极,谁还敢来投效他他的霸业,已经走到了尽头。” 郡太守听他说的阵阵有词,冷声说“好哇好哇你一个小娃娃,竟如此能说会道好我今儿便杀了你这个小娃娃,杀人灭口,我看看还有谁会知道,今天汉东太守的侄儿来过这里求救” “给我杀” 郡太守一声令下,包围着小孔明的士兵立刻冲过去。 小孔明立于马上,早有准备,并不坐以待毙,而是一把拉住马辔头,拨马就走。 小孔明一路打马,眼看着士兵就要刺来,立刻附身压在马背上,猛地躲过一刺,继续催马狂奔。 “唰” 一声,又有长戟刺来,小孔明不会武艺,年纪又小,险些被刺中,登时一歪,“咕咚”一声掉下马背。 “骨碌碌”的滚了出去,摔得七荤八素,倒在地上,后背发麻,根本爬不起来。 “踏踏踏” 马蹄声和步兵的声音快速席卷而来,伴随着郡太守的吼声“杀了他” “杀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让他多嘴我倒要看看死人怎么说话” 小孔明眼看着数支长戟同时刺来,他试了一次,腿疼得厉害,一动就钻心的疼,似乎骨折了。 爬不起来,也无法抵挡,小孔明的面色反而加镇定,闭了闭眼目,有一种释然的感觉。 就在此时 “当” 一声剧烈的金鸣声荡彻在小孔明耳边,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席卷而来。 睁眼一看,一把亮银枪挡在自己面前,一下挑飞长戟。 白衣年轻人拔身而起,枪头一挑,凌空一个灵动的翻身,稳稳落在小孔明前面,“唰”的一摆银枪。 “嬴子云” “是嬴子云” 小孔明还没看清楚来人,郡太守和谋士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大惊失色的惊呼出声。 小孔明吃惊的看着来人,说“赢嬴将军你不是走了么” 嬴子云护住小孔明,猛地吹了一声口哨,就听到“踏踏踏”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是嬴子云的白马。 白马如雪,飒沓着尘土飞奔而来,嬴子云回头轻笑了一声,说“詹公子的伎俩,以为子云看不出来么” 他说着,一把搂住小孔明,因为要对敌,所以只用左手一抄,从小孔明腋下直接将人单手抱起,右手执枪,枪头一点,“当”的正好点在刺来的长戟上,借力拔身而起。 小孔明只觉头晕目眩,便被嬴子云带着一并跃起,稳稳落在马背之上。 嬴子云将小孔明放在马背前,双手圈住小孔明,一拉马缰,喝声说“走。” 白马飞奔而出,猛地扬起尘土。 身后的郡太守被呛得咳嗽起来,大喊着“快追追上去” “不能让他们逃走” “快追啊快” 嬴子云的马匹乃是千里良驹,一路飞奔,身后的士兵穷追不舍,但是很快也将人甩了个干净。 小孔明斜卧在马背上,忍耐着疼痛,额头上全是汗水,滚滚的往下淌着,已经汗湿了衣衫。 嬴子云见他耐受的厉害,便说“停一下罢,已经追不上了。” 小孔明刚要点头,腿疼的已经难以忍耐,必然错了位,需要尽快医治才好。 嬴子云拉住马缰,马匹堪堪停下来,二人还没来得及下马,突听“踏踏踏”的声音。 小孔明震惊的说“追上来了” 嬴子云眯着眼睛说“不对,听声音数量很多,而且不是从后面来的。” 不是从淮中来的军队或许不是来找他们的。 小孔明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就在此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快速逼近,随着马蹄作响,天空又炸下一记惊雷。 小孔明疼的有些神情恍惚,按住自己的小腿,被惊雷一劈,下示意的打了一个颤抖。 嬴子云以为他害怕,毕竟小孔明不过十四五岁的孩子,便将人稍微搂紧一些,低声说“不用怕,子云定护你周全。” 小孔明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嬴子云。 “嬴将军好大的口气” 兵马已经逼近,果然不是身后追来的追兵,而是从他们前路堵截。 小孔明不认识这些人,嬴子云一看,十分了然,这些人恐怕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小孔明来的。 因为这些兵马,不正是抢夺汉东郡的那些“杂牌军”么 当头的将领大笑着说“本将军得到消息,说是有人看到詹公子跑到淮中来求救,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成想竟然真的让本将军逮了一个正着” “将军,只有嬴子云一个,不用害怕他们” “就是,嬴子云虽号称常胜将军,但我看他也没有三头六臂,咱们这里千军万马,杀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只要抓住那小娃儿,便能要挟詹玄那个老家伙逼迫他让出汉东郡。” 小孔明听着他们的话,岂能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满头都是冷汗,汗水涔涔的往下流,粗重的喘着气,低声说“嬴将军,你快走罢,这些人是来抓我的,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嬴子云暗暗握紧手中的亮银枪,眯着眼目,说“子云的任务是护送詹公子,不让詹公子生出一地丁点儿差池,如今大敌当前,詹公子如何说子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般返回,岂不是要陷子云与不忠不义” 小孔明一听,气恼的说“你这人怎么如此牛顽” 杂牌军的将领哈哈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话,说“好好好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嬴将军今日本将军便送你一程” “杀” 将领一声令下,士兵呐喊着快速涌上,可比方才的仗阵要大得多,好像潮水一般,疯狂的席卷而来。 嬴子云猛地催马,带着小孔明想要冲突出去,但是士兵太多,蜂拥而至,根本无法冲突。 “当当当当” 嬴子云长枪挥舞,护住小孔明周身,不断的向前冲突。 小孔明耳朵里听着叮叮当当的金鸣声,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嬴子云猛地一颤,虽然很轻微也很短暂,但并非错觉。 紧跟着变闻到一股剧烈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 小孔明侧头一看,果真如此,嬴子云的手臂上开了一口子,为了方便,手臂没有介胄的甲片阻挡,嬴子云的手臂鲜血长流,一股股的往外溢,瞬间滴落在雪白的马背上。 一滴鲜血滴在小孔明的面颊上,有些湿乎乎的,带着一股炙热的温度。 嬴子云却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说“无妨抱紧了。” 嬴子云需要专心对敌,没办法抓住小孔明,小孔明主动抱住马辔头,以免自己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此时此刻 远处的草丛中,魏满与林让蹲在此间,不止如此,旁边还埋伏了不少军队,全都暗搓搓的准备行动。 魏满眼看着杂牌军已经包抄了小孔明和嬴子云,连忙说“行动罢” 前些日子,林让让杨樾散播了舆论出去,告诉杂牌军们,汉东太守的侄儿詹孔明前往淮中搬救兵,杂牌军们一听说,都有些慌乱,如果陈仲路真的派兵支援,那么他们谁也抢不下来汉东这个地盘子。 一方面,这些人不能让小孔明去搬救兵,另外一方面,这些人也想要活捉小孔明,拿来要挟汉东太守詹玄。 林让知道必然是这个结果,便让魏满调兵遣将,到时候好踩着“七彩祥云”来英雄救美,便可笼络小孔明。 前面已经开始激战,林让却说“再等一等,还不是时机。” “轰隆” 随着一声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四周黑压压的一片,火把瞬间被浇灭,什么也不清楚。 电闪雷鸣之间,偶尔能看到前面激烈交战的情况,林让又等了等,说“是时候了。” 魏满当即一声令下,说“进攻” 杂牌军的将领还以为今天志在必得,嬴子云就算再能打,双拳不敌四手,也没有三头六臂,根本无法对抗这么多兵马,等嬴子云的体力消耗,便能轻而易举的将人拿下。 嬴子云激战多时,刚开始不露下风,但是很快体力消耗甚大,小孔明也感觉到了,这些人就是想与嬴子云耗下去,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嬴将军当心” 小孔明大喝一声,长戟从嬴子云身后刺来,嬴子云正阻拦着前面的敌军,根本没有工夫去管自己的背心。 小孔明一看,下意识的一把搂住嬴子云,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阻挡长戟。 嬴子云脑海中“轰隆”一声,眼看着小孔明便要被刺,就在此时,“呼”的一声,伴随着“叮”的脆响。 一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撕裂了暴雨的黑暗,瞬间席卷而来,锋利的剑刃直接将长戟劈成两半,“嗤”的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倚天 是魏满的宝剑。 嬴子云看到宝剑,立刻说“主公” 果然,就看到黑暗之中,魏满一身黑甲,冲破暴雨,身后伴随着千军万马,突然杀来。 “是魏满” “为魏满的军队” “将军怎么办” 魏满的军队突然杀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声势大振的朝这边狂扑。 杂牌军的将领一看,十分不甘心,但又惧怕魏满的势力,连忙大喊着“快撤兵撤兵” 传令官赶紧鸣金收兵,但是不巧,魏满的军队数量太大,马蹄声震天,伴随着雷鸣电闪的声音,鸣金之声竟然显得微乎其微,士兵们根本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收兵的声音,士兵们还在不断的往前扑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全都被魏满的军队拿下活捉。 魏满指挥着军队,纵马上前,“嗤”一声将佩剑从树干中拔出,银光闪闪的锋芒晃在魏满脸上,阴沉着魏满刚毅的面容,没有平日里的轻佻,整个人看起来沉稳果断,嘴角还挂着一丝沉着的笑容。 沙哑着声音说“全都给孤拿下一个也别想跑” “杀” 魏营士兵们扑将过来,很快与杂牌军交锋,杂牌军一上来便失去了气势,根本不能抵挡。 这个时候,林让披着箬笠,坐在无影马上,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从厮杀的战场旁边经过,来到小孔明与嬴子云面前。 笑眯眯的说“詹公子,咱们又见面儿了” 小孔明看到林让,根本笑不出来,他的小腿似乎骨折了,嬴子云还受了伤,流了很多血。 小孔明一咬牙,说“嬴将军受伤了,还请鲁州刺史援手。” 林让点点头,说“这是自然。” 他说着,便展了一下手臂,示意小孔明跟他们走,小孔明没有犹豫,嬴子云催马带着人,一并进入了魏营士兵的包围之内。 杂牌军的将领一看,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跑了,简直是不翼而飞,不止如此,他的军马凌乱,被魏军打得混乱不堪,被俘虏生擒的数不胜数。 那将领眼看情况不对,想要独自逃跑,刚刚勒转马头,“唰”的一声,已经被凉冰冰的宝剑架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魏满眯着眼睛,嘴角挂着狞笑,说“要去何处孤都亲自来请了,不给个面子,前去做客么” 魏满这趟出来,不只成功带回了詹孔明,而且还俘虏了一众杂牌军。 虽然的确是杂牌军,没什么太精锐的兵力,但是好在人数众多,也算是满载而归。 那面郡太守从后面追过来,还要往前继续追杀,半路便听到前方擂鼓震天,鼓声与雷声混合在一起,仿佛野兽咆哮怒吼一般。 郡太守连忙说“前面什么情况” 谋士带兵前去探看,跌跌撞撞的便跑了回来,大喊着“主公,快跑啊快跑啊” 谋士根本不敢停留,策马就从郡太守身边跑了过去,一路大喊着“魏满是魏满杀过来了” 郡太守刚要责备谋士无礼,结果听到谋士的后半句,犹如惊弓之鸟,瞬间调转马头,扬鞭策马,大喊着“撤兵快撤退别追了” 郡兵们连忙慌张撤退,飞快的调转马头往回跑去,丢盔卸甲,谁也不敢回头。 魏满缴获了众多杂牌军,一并押起来,浩浩荡荡的便往营地赶回去。 小孔明腿部骨折,还错了位,疼的满头是汗,幸而林让是个医生,有这方面的经验,这种小打小闹的伤痛并不算什么。 众人赶路几天,终于回到了联军营地,魏满将俘虏来的杂牌军交给姜都亭管理,随即便回了营帐,准备去找林让。 这次虽不算什么战役,但是林让灵机妙算,魏满是收获颇丰,自然十分欢心。 魏满掀开帐帘子,走进营帐,打眼一看,帐中没人,不知道林让跑到哪里去了。 魏满正巧在门口遇到了林奉,便说“林奉,看到先生了么” 林奉淡淡的说“哦,刚看到,提着药箱,去了子云将军营中。” 魏满“” 魏满暗道不好,嬴子云是何许人也 那可是林让的男神,林让一个人去寻嬴子云,魏满生怕发生了点什么,心里醋的发慌,匆匆离开主公营帐,便往嬴子云的营帐赶过去。 “哗啦” 魏满大力掀开长门帘子,果然就看到了林让。 林让坐在席子上,嬴子云袒露着上身,林让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日前嬴子云护送小孔明,受了一些轻伤,除了手臂上的伤口,身上还有几处擦伤,但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于嬴子云这等习武舔刀口之人来说,只是一些皮外小伤而已。 林让今日是专程来换药的。 嬴子云的伤口都在手臂,前身,没什么看不到够不到的地方,嬴子云本想自己换药就好,不劳烦鲁州刺史。 不过林让坚持,嬴子云便谢过,规规矩矩的坐着。 他只是这么坐着,便像是一棵树似的,带着一股凛然之气。 魏满掀开帐帘子走进来,便看到了林让的眼神闪闪发光。 林让的眼神虽然十分淡漠,但是仿佛会发光,会说话一样,好似在感叹着男神身材甚好。 魏满一看,醋劲儿大发,使劲咳嗽了一声。 嬴子云看到魏满,赶紧站起身来,未免失礼,将衣衫披在肩上,赶紧作礼,恭敬的说“子云拜见主公。” 魏满淡淡的“嗯”了一声,分明心里醋的厉害,但是面儿上滴水不漏,还一脸亲和伪善的模样,笑眯眯地说“子云,坐,坐啊,咱们是兄弟,不必如此生分见外。” 魏满说着,便见林让递过来一个很是平静,却“鄙夷”的目光,似乎一下子便透彻了魏满的伪善。 魏满“” 魏满干咳嗽了一声,坐下来抢过林让手中的伤药,热情的说“子云啊,可莫要小看了外伤,若是不好好将养,落下了病根儿,如何是好孤还指望着子云为孤多多效力,你说这个营中,谁缺了你子云能行” 魏满亲和的说着,便要亲自给嬴子云换药。 嬴子云受宠若惊,赶紧说“子云自己来便好,不敢劳烦主公。” 哪知道魏满连场面话也不说,顺理成章的就说“那你自己来罢。” 林让“” 林让见魏满放下伤布,便想继续给嬴子云包扎,魏满却拦住他,说“人家子云说自己来。” 林让“” 林让已经第二次默默的看了一眼虚伪的主公,摇了摇头,似乎对魏满十分没辙。 魏满这就开始沾沾自喜了,平日里都是自己对林让没辙,林让也能对自己没辙,这就是捍卫主权的最大进步,飞悦的进步。 魏满便说“先生,你看子云受了伤,咱们还是让他好生静养,走罢。” 说着,拉着林让就走,生怕他与嬴子云多相处一刻。 林让却说“我还有一些话,想与子云将军商量。” 嬴子云一听,立刻说“鲁州刺史请讲。” 魏满就奇怪了,林让有什么事儿要与嬴子云商量 林让淡淡的说“其实是有事想求。” 嬴子云也很奇怪,林让有什么事能求自己平日里都是旁人求着林让办事儿,谁不知带林让是小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又深得骠骑将军魏满的器重,那可谓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样呼风唤雨、雷厉风行的人物,竟然有求与嬴子云,嬴子云自是不相信的。 但是又不得他不相信。 林让说“子云将军有所不知,这詹公子自从回了营中之后,并没有归顺的意思。” 嬴子云心想,这早有所料,詹孔明去了一趟淮中,根本没见到陈仲路,便铩羽而归,还骨折受伤,九死一生。 如今的詹孔明虽然在魏满营中养伤,不过估摸着正在寻思怎么离开魏营,回到他叔叔身边去。 魏满一直以詹孔明有伤在身为由,不让他离开,因此詹孔明也没办法离开。 林让又说“我想请子云将军帮忙装病。” “装、装病” 嬴子云还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但见林让轻轻点头,原来真是装病 林让淡淡的说“是了,的确是装病,子云将军无有听错。” 这嬴子云一路保护詹孔明,林让知道,詹孔明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因此便想要利用这一点子,挽留詹孔明。 他们一直以养伤为由,扣押詹孔明也不是办法,嬴子云对詹孔明有救命之人,如果嬴子云伤口突然恶化、病倒,甚至马上就要一命呜呼,詹孔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一一命呜呼” “一命呜呼” 嬴子云与魏满简直神同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均诧异震惊的看着林让。 魏满眼皮子狂跳,这林让又开始算计詹孔明了。 之前那些杂牌军,就是林让忽悠过来的,魏满倒是没什么损失,俘虏了那么多兵马,还来了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顺手将詹孔明带了回来。 但这日后詹孔明若是得知了真相,那就 魏满赶紧拉了拉林让,对林让招了招手,带着他到一边,低声说“林让,你不是说这那姓詹的小子,日后是什么卧龙张良么” 林让点点头,魏满半信半疑的说“那便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你这么算计他,就不怕招至后患”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说“魏公,如今詹公子年纪还小。” 魏满点点头,说“的确,年岁还小,但日后等他长大,他怕不会报复与你” 林让淡淡的又说“魏公便不懂了,难道不趁着詹公子年纪还小,欺负欺负,往后便没这个机会了。” 魏满“”竟无力反驳 林让重新坐回去,对嬴子云说“子云将军,如何” 嬴子云满面为难,说“这” 嬴子云可是标准的儒将,不只是有胆识谋略,而且还十分正直,不屑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只是如今,林让却让他装病,而且还是装得半死不活那种 嬴子云有些迟疑,说“子云知道,刺史也是为了大时局着想,因此无法顾及一些小义。” 魏满“”不,林让从来不拘小节。 嬴子云又说“若子云能帮上一些忙也是好的,只是只是子云从未装病过,而那詹公子又机敏的很,子云生怕误了刺史大事。” 林让突然笑了笑,时辰虽早,但营帐厚实,里面点着光火,在昏黄的光火映衬下,林让的笑容仿佛宝剑料峭的寒光,嬴子云与魏满差点被那锋芒毕露的光芒闪坏了眼目。 林让慢条斯理的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小不满,纤细白皙的五指一拨,“哗啦”一声展开布包,一捆打磨的银光锃亮的银针展现了嬴子云面前。 林让笑着说“无妨,子云将军素来正直,不会诓骗于人也是常有的,我大可助力将军一把,只需几针的工夫。” 魏满一看,赶紧拉住嬴子云,又开始对嬴子云说悄悄话儿。 “子云,孤与你是兄弟才好心告诉你,你可千万答应了罢,先生的银针一出手,你怕是真的半死不活了” 嬴子云也听闻过一些传闻,这奉孝先生,如今的鲁州刺史,什么都好,医术惊人,但唯独这针灸的技术就 嬴子云咳嗽了一声,拱手说“不劳烦刺史,子云愿一试。” 林让十分满意的说“那就有劳子云将军了。” 詹孔明在联军营地里养伤,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除了几个魏满比较亲信之人,其余人等全都以为詹孔明是魏满的远方侄儿,前来投奔了魏满。 詹孔明因着腿骨折的事情,根本无法自由行动,平日里都是前太医令林奉给他换药,端茶倒水也有仆役帮忙,惬意的很,这恐怕是他这么多年来,过的最好的日子了。 但詹孔明心中十分不安,一直记挂着汉东郡的叔父。 叔父是个正直之人,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光是靠正直,是活不下去的,尤其像叔父这样认死理儿的人。 詹孔明真的生怕自己还没有回去,叔父便已经支持不住了。 詹孔明叹了口气,他小小年纪,却已经要思虑很多大人都不曾思虑的问题。 “哗啦” 帐帘子突然打了起来,今日来换药的人,竟然不是林奉,而是鲁州刺史林让本人。 林让提着小药箱走进来,安置在案几上,也不多话,也不见殷勤,冷淡的说“伤口疼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詹孔明一一回答,目光狐疑的看了两眼林让,说“鲁州刺史,敢问孔明什么时候能” 能回汉东去。 詹孔明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此时,突听营帐外面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有人喊着“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快去找奉孝先生” “子云将军子云将军不好了” “伤口突然溃烂,还吐了血水” “嘭”一声,魏满的从弟魏子廉从外面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把拉住林让,说“嫂不对,先生,大事不好了,子云将军快不行了” 魏子廉说着,不等詹孔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立刻拉着林让飞快的冲出营帐去了。 两个人从营帐冲出来,一出来,帐帘子打下来的瞬间,那慌慌张张的魏子廉与林让,突然由疾跑变成了闲庭信步。 魏子廉低笑着说“嫂子,子廉的演技如何” 林让淡淡的说“唤大哥。” “是,大哥”魏子廉简直瞬间改口。 魏满则是站在不远的地方,抱臂靠着练武的木桩子,一脸无奈的看着林让,满脸都是宠溺且无奈的笑容。 原来嬴子云已经打算配合,林让便准备实行计划,让嬴子云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喋血不止,溃烂化脓 这就需要一个经验丰富,懂得通风报信,且演技精湛之人。 魏满虽然全都符合,但是他身为骠骑将军,又是一军之主,不太适合跑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这种台词儿。 于是林让便想到了商人出身,十分通透的魏子廉。 魏子廉是魏满的从弟,一直跟着出生入死,而且还猜到了林让的身份,不可谓不通透,这个世上,恐怕最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便是商人了。 魏子廉十分合适,林让便让他陪着自己演了一出戏码,专门给小孔明看。 果然,小孔明眼看着林让和魏子廉冲出营帐,“嘭”一声,帐帘子拍下来,割断了外面的光景,登时十分焦急,连忙想要下榻去查看。 小孔明心想着,这嬴子云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他奉命护送自己,乃是奉命行事,但的确拼死相救,没有半分犹豫。 如今嬴子云突然病重,显然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如果自己不去探看,岂不是内心难安 小孔明蹙着眉,赶紧扶着墙壁下了榻,他的腿还不能动,被木板夹着,但是一蹦一蹦的时候,震得伤口直疼。 魏满无奈的说“詹孔明要出来了,你们还在这里肯定露馅。” 魏满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功夫远在魏子廉之上,听到詹孔明的动静,就知道他要出来了。 魏子廉赶紧拉着林让,说“大哥,咱们快走” 两个人便手拉手的进了嬴子云的营帐。 魏满十分无奈的笑了一声,望着林让匆忙的背影,说“淘气。” 林让进了嬴子云的营帐,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嬴子云的榻上淅淅沥沥的全都是血,腥味很重。 当然不是嬴子云咳的血,而是从膳房里随便弄了一些鸡血而已。 除此之外,嬴子云脸上还涂了一些妆粉。 这古代的妆粉一般有两个分类,一类主原料是米粉,另外一类主原料是白铅。 米粉的质地比较细滑,但是问题也就来了,当然是不防水不控油,很容易脱妆,一旦脱妆嬴子云露出原本的脸色,半点子也不苍白,岂就是露馅儿了 另外一类的白铅粉涂上就比较结实了,而且更加“苍白”,但是也有一个问题,白铅粉没有米粉细腻,涂上脸之后妆感略重,也就是粉感太重 尤其他们这里是军营,能找到这种东西不错了,也不能太强求。 嬴子云只觉得自己的脸面儿差点掉渣,被强迫按在榻上,盖上被子。 林让十分淡定的说“一会子詹公子进来,子云将军别忘了咳嗽两声。” 嬴子云勉强点点头,他头一次装病,也不知如何是好。 魏子廉便“鼓励”他,说“无妨,你放松一些,子廉小时候不愿意读书写字,主公便教我装病,其实很容易,上手一次便会了,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魏子廉一开口,便把魏满给卖了。 魏满使劲咳嗽了一声,自己这个主公的脸面儿还是要的,便打岔说“来了。” 果然,詹孔明打起帐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匆匆的模样。 “咳” “咳咳咳” “咳” 嬴子云赶紧咳嗽起来,魏子廉一看,眼皮狂跳,这这太浮夸了一些,自己若是小时候这般浮夸,老爹一定不会相信的。 詹孔明一进来,便看到地上一摊血,吓得他有些发懵,毕竟如今的詹孔明才十四五岁,还鲜嫩了一些,见了这么多血,难免不是很淡定。 詹孔明赶紧说“嬴将军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儿的这这是” 詹孔明显然慌了神,一瞬间连平日里淡定稳重的老成模样都卸去了,袒露出少年本该的本性。 嬴子云看着詹孔明漆黑的眸子,里面倒映的全都是焦急,一时有些出神,心想原来詹公子是这个模样儿 就在此时,魏子廉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活似见了鬼一样。 魏满眼疾手快,赶紧撞了他一下,让他闭上嘴巴。 魏子廉低声说“毛毛毛” 魏满奇怪的说“你中了什么邪” 魏子廉仍旧低声,像做贼一样,说“毛毛鸡毛” 魏满看魏子廉挤眉弄眼,这才恍然大悟 鸡毛 地上一滩血里,竟然有一根鸡毛 这本就是鸡血,有一根鸡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滩血现在是嬴子云吐出来的血,如果有一根鸡毛,岂不是穿帮了 还是林让最为淡定,眼看着那根毛,并没有什么焦急的神色,一脸淡然的走过去,说“子云将军,我再为你把脉看看。” 他说着走过去,正巧挡住了詹孔明的视线,很是自然的将鸡毛踩在鞋子底下,掩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一下,蠢作者临时有点事情,明日的更新可能来不及码太多,最少一万字是能保证的,后天会恢复2万字的更新,请小天使们见谅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流年倾夏 30瓶;从前有座山 9瓶;溢芳香的瓶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出卖卖男神 众人看到林让机智, 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魏满倒不是怕穿帮, 毕竟詹孔明他不过一个小孩子罢了, 穿帮就穿帮了,穿帮又能怎么样 但魏满怕丢面子,他们团伙欺负一个小孩子,这传出去岂不是很丢面子的事儿 魏子廉最是怂气, 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詹孔明奇怪的看着魏子廉, 眼睛里都是狐疑,魏子廉赶紧装作没看见, 不与他对视。 林让“专心”的给嬴子云把脉, 嬴子云也看到了地上的鸡毛,当时吓得冷汗也跑出来了。 按理来说,嬴子云比魏子廉镇定的多, 但也流了冷汗, 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着也嬴子云可是当事人,而且还是头一次装病诓人,难免紧张一些。 詹孔明见林让沉思不语, 便说“刺史,到底如何了嬴将军的病, 到底如何了” 嬴子云见小孔明是真的担心自己, 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林让沉吟的说“伤口化脓,气血两亏,若不安心调养, 也就这一两天了。” 小孔明震惊的说“什么之前还好好儿的。” 魏满“”林让这个大夫,竟然当着病患的面儿,说病患只剩下这一两天了。 魏满其实不知道,林让以前做医生,也是有话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 林让振振有词,毫不退缩,语气很冷淡的说“正是因着之前总是不当一回事儿,不专心调养,才酿成的大祸。” 嬴子云一看,连忙“咳咳咳”的咳嗽起来,和林让开始打配合。 小孔明顿时有些着急,紧紧抓着嬴子云的被子角儿,说“刺史嬴将军是为了救孔明,才会受伤的,若有什么用的上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孔明义不容辞。” 林让看着鲜嫩可爱的小孔明,目光很是冷酷,但心里却想着,小军师如今年纪太小,欺负起来果然很顺手。 魏满见林让眼目中都是“精光”,瞬间心里粗味儿冲天,咳嗽了一声,顺理成章的说“詹公子既然这样说了,正巧有个事情,请詹公子帮忙。” “什么事” 小孔明立刻看向魏满。 魏满便说“孤有公务在身,很是繁忙,而刺史与诸位也同样公务在身,不能一直照顾子云将军,所以想请詹公子临时照顾照顾子云,詹公子也知道,若是放给仆役照顾,孤就怕他们不够上心,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到时候追悔莫及啊,唉” 魏满说着,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 小孔明根本没有拒绝,立刻便说“好,孔明答应。” 魏子廉差点当场跳起来,躺在榻上“要死不活”的嬴子云眼眸也突然亮了起来,差点被小孔明撞见。 林让说“既然詹公子答应,那便现下去拾掇拾掇,一会子过来便照顾子云将军罢。” 小孔明毫不拖泥带水,立刻出了营帐,准备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搬过来照顾嬴子云。 他一出去,众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自然听到小孔明走远的声音,魏子廉不由笑起来,说“成了” 魏子廉又说“你们把那小娃娃说的如此激灵警惕,害得子廉都不敢说话,没成想这么顺利的便成了” 林让面无表情的说“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就是这个道理罢。” 魏满见众人都欢欣鼓舞,不由泼冷水说“子云,你才过了第一关,之后这几日,你都要与詹孔明朝夕相对,自求多福罢。” 嬴子云“” 嬴子云感觉自己闯过了一个难关,前面竟然还有许许多多的难关在等着自己,简直就是跳进了一个无底洞的大坑里,一直往下跌 林让说“子云将军不必担心,只不过相处几日罢了,你就安心躺在榻上享清福,便可。” 说的倒是好听 小孔明很快就搬了过来,嬴子云装作要死不活的模样,众人把鸡毛捡了起来,便很快退出去。 嬴子云瞬间便与小孔明四目相对,眼对眼相顾无言了。 小孔明说“嬴将军是因着我才受伤的,孔明不会坐视不理,嬴将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指使孔明就是了,请将军放心,孔明一定不会让将军有事的。” 说实在的,嬴子云听着小孔明的话,心中罪恶感“唰唰”的飙升,已经快要爆表了,十足的感动,没成想小孔明竟然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但是 但是问题来了,嬴子云要怎么才能不露馅。 第一天相处下来,晚上嬴子云根本不敢睡觉,怕一睡觉就露馅了,反而是小孔明,前半夜守夜,后半夜实在熬不住了,也是身子骨儿单薄,这些年来从来未睡过一个好觉,是在太困,“咕咚”一声便倒在榻边的地上睡着了。 这里可是军营,也不是府署,躺在地上实在太冷了,尤其是深秋天气,嬴子云思虑再三,仔细去听小孔明的呼吸声,这才将人偷偷的抱起来,放在榻上,自己往里挪了挪,让他也躺下来一并子睡觉。 第二日清晨,小孔明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躺在了榻上,不止如此,因为软榻太舒服了,小孔明四仰八叉,把病患挤在角落,嬴子云仿佛是个受气包儿一样,蜷缩在一起。 小孔明眨了眨眼睛,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昨日是怎么爬上榻的,赶紧坐起身来,下了榻。 嬴子云其实早就醒了,不过此时却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模样,一脸“睡眼惺忪”,演技可谓是相当浮夸。 其实新人有这种演技,已经算是不错了。 小孔明说“嬴将军你醒了可是饿了,孔明这就去给将军端早膳来哦不不,应该先洗漱的,还有汤药,孔明这就去啊” 小孔明忙碌着,一转身,被床榻勾了一下,差点直接扑出去。 嬴子云眼疾手快,从小练就的反应能力,一把搂住小孔明的腰身,没让小孔明摔倒。 小孔明“” 小孔明被搂住,没有摔在地上,回头吃惊的去看嬴子云。 嬴子云登时浑身僵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病患,而且是将死的那种,反应力怎么能这么快 岂不是要露馅 “啊” 嬴子云突然放开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咳咳”的不断咳嗽起来,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样。 小孔明虽有些吃惊,但是看到嬴子云咳嗽的这么厉害,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大喊着“刺史刺史林太医,快来看看嬴将军” 这一大早上的,林让还在睡觉,天色蒙蒙亮,还没能大亮,林让是个不喜欢早起的人,因为血糖低,早起气压很低。 此时此刻的林让,正蜷缩在魏满怀中,魏满也正享受着“小鸟依人”的林让,便听到小孔明大吼大叫的声音。 林让“嗯”了一声,都没睁开眼目,说“谁在喊” 魏满赶紧给他捂住耳朵,说“没睡,继续睡罢。” 林让点点头,果然重新闭上了眼目,沉沉的睡了过去 “哗啦” 就在这一瞬间,营帐的帐帘子被打了起来,小孔明从外面钻进来,他腿脚骨折,动作十分不利索,“嘭”一声磕到了案几,直接扑向榻上。 “嘭”一声,震得林让瞬间清醒过来。 小孔明本十分着急,他找不到林奉,自然要去找林让,便闯进了主公营帐。 魏满昨日里“欺负”林让,因此门口没有守卫,特意遣散了,以免守卫听到林让的声音。 如今倒好了,小孔明长驱直入,还直接摔在了榻上。 小孔明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抓着一根腰带,白色的腰带,好像是鲁州刺史的 不止如此,林让到锁骨的地方都没有一片衣衫,至于锁骨一下的地方藏在被子里,因此根本看不到。 “嘭” 小孔明的脸瞬间便红了。 魏满见情况不好,赶紧抓过旁边的衣衫,披在林让身上。 小孔明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不该看的,赶紧咳嗽一声,装做老成的背过身去,说“鲁州刺史,嬴将军突然咳嗽的厉害,请请您去看看。” 小孔明虽然装作淡定,但是其实并不淡定,只是看起来老成而已。 林让则是他们之中最为淡定的,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衫,整理好自己的头发,说“詹公子请稍待,我马上过去。” “好” 小孔明说着,不敢停留,赶紧瘸着腿蹦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林让与魏满便来了嬴子云的营帐,嬴子云躺在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方才差点穿帮,现在连主公与刺史都被大早上叫来了。 林让镇定的给嬴子云把脉,随即说“詹公子,能麻烦您去叫一下林太医么” 林让其实就为了把小孔明支走,小孔明立刻离开营帐,嬴子云与魏满都狠狠松了一口气。 嬴子云低声说“怎么办子云差点子便穿帮了。” 小孔明年纪虽小,但十分聪慧,嬴子云生怕小孔明反应过来,便揭穿了自己。 魏满凑过来一些,说“这个简单,你便指使他四处去做事儿,找个理由便把他支出去,不就得了” 嬴子云想了想,也对。 林让毫无诚意的说“辛苦子云将军了。” 嬴子云实在说不出不辛苦这三个字儿来,便苦着脸点了点头。 那面林奉大早上还未起身,姜都亭本来趁着今日不用去晨练,想再欺负欺负林奉的,哪知道小孔明突然杀了进来,姜都亭脸色很黑,眼睁睁看着小孔明把林奉给拽走了。 嬴子云自然没事儿,“有惊无险”。 他便按照魏满教给他的,说“我有些口渴,又不想喝冷水,詹公子能帮我亲自去烧一些水么” 小孔明不疑有他,说“这有什么,嬴将军稍待。” 他说罢了,很快离开营帐,亲自去膳房烧水。 嬴子云一看,这办法果然管用,小孔明出去了,自己便能放松一会子。 烧水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小孔明很快便回了。 嬴子云没饮两口,突然说“子云腹中有些饥饿,不知可否请詹公子拿些吃食来” 小孔明有听说过,病人一定要少食多餐,因此并不怀疑,又亲自跑了一趟膳房,去端一些好消化的。 小孔明端着吃食过来,嬴子云突然又说没胃口,又指使小孔明干这个、干那个。 小孔明登时化身成为小陀螺,滴溜溜的满处转,而且还是单脚的陀螺,毕竟他一条腿还在骨折,没有修养好,只能拄着拐杖到处蹦。 林让去药房的时候,就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了过去。 林让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又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了回来。 林让用晚膳的时候,又又看到小孔明“蹦蹦蹦”,蹦着忙来忙去。 营地里多了一个魏满的侄儿,杨樾很快就听说了,这个侄儿长相秀色可餐,据说特别灵动俊美,长大以后绝对不可限量。 杨樾一听,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了,这般俊美还能美过林让不成 杨樾心中蠢蠢欲动,便想去看看,见识见识。 而且还听说,林让对魏满这个侄儿,十分喜爱,能让林让喜爱的,杨樾觉得必然不是什么凡夫俗子,那就更要见识见识了。 于是杨樾一合计,就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准备去找林让,打听打听魏满的那个侄儿,最好能见上一见。 为何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 其实这一点子杨樾也不知为何,但是下意识的就觉得,必须趁着虞子源不在的时候,否则 否则虞子源该跟自己抢美人儿了,无错 杨樾这般想着,便偷偷摸摸的来到了虞子源营帐门口徘徊,想要看看他在不在。 正巧有打扫的仆役从里面出来,差点与杨樾撞在一起。 那仆役奇怪的看着杨樾,若不是因着认识杨公,还以为他是做贼的细作呢。 仆役说“杨公,您寻虞公么” 杨樾刚要否认,那仆役便说“虞公出去了。” 杨樾一听,满面惊喜,说“出去了去哪里了” 仆役摇头说“小人这边不知了,只知道是出去了,一大早便走了。” 杨樾心想,好机会 于是赶紧转头就跑,往林让那边跑过去。 “先生” “先生” “刺史,我” 他一掀开帐帘子,登时有些发懵,因着营帐中不止有林让,魏满也在,不止有魏满,虞子源也在。 虞子源端端坐在席上,林让正在给他把脉。 杨樾看到虞子源,吓得睁大了眼睛,仿佛一只炸毛的猫一样,说“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出去了么” 虞子源看到杨樾,眯了眯眼目,十分淡然地说“虞某为何不能在此倒是杨公,一大清早便来寻魏公,所谓何事” 虞子源知道,杨樾绝对不是来找魏满的,但是他非要这么说,杨樾登时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说“我我我当然有事儿。” 他说着,眼睛乱瞟,看到林让白皙纤细的手指搭在虞子源的手腕上,登时醋性大发。 醋的他心里直发慌,杨樾有些迷茫,完全搞不懂自己到底吃什么味儿,是吃林让的味儿,还是吃虞子源的味儿。 林让的话,他本就不是自己的人,林让和魏满早就在一起了,而且如胶似漆,杨樾就算眼瞎也看得出来,所以杨樾没道理吃味儿。 至于虞子源 “不不不” 杨樾突然大喊起来,一边喊一遍摇头,说“不可能” 众人奇怪的看着杨樾,林让淡淡的说“杨公这一大早上,便害了失心疯” 杨樾“”果然是自己喜欢的“美色”,一大早上就如此犀利。 杨樾找了个借口,打岔说“虞公怎么一早上就跑来了” 虞子源刚要说话,突然捂住口“咳咳咳”的咳嗽了几声。 杨樾吃惊的说“你害了风寒你这牛犊子一样壮的人,竟然还会害风寒” 虞子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杨樾。 林让则是对虞子源说“虞公表面看起来害的是风寒,但实则,害的却是心病,可有此事” 虞子源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杨樾纳罕的说“心病,什么心病不会是相思病罢” 他一说完,在场的林让、魏满还有虞子源三个人,“唰”的一下,目光全都定在了杨樾身上,脸色十分古怪。 杨樾“”都没食早饭,饿了罢,这眼神要食人么 杨樾头皮发麻,就听虞子源轻声说“不知这心病,如何医治” 林让淡淡说“当断则断,当舍则舍,自然能医。” 虞子源若有所思,说“断舍若真能做到,子源何苦来的今日呢,恐怕现在还留在吴邗做功曹史。” 杨樾越听越是不明白,只好坐在一边,有些焦虑的看向虞子源,他想问问虞子源到底不舒服,但是又觉得这话问出口,也太矫情了。 林让给虞子源开了药房,便对杨樾说“杨公可是来医看的” 杨樾笑眯眯的搓着掌心,说“不是不是,我是来问问魏公,这突然接到营地里的侄儿,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虞子源本要离开了,听到杨樾的话,突然又顿住了。 他与杨樾共事那么多年,能不清楚杨樾的性子 必然是听说小公子年轻俊秀,所以想要“一睹芳容”。 虞子源忍不住眯了眯眼眸,杨樾感觉到后背涌起一股杀气,莫名凉嗖嗖的,有些奇怪。 魏满冷笑一声,说“那可不是孤的侄儿。” 杨樾奇怪的说“不是魏公的侄儿” 在坑人这样的事儿上,杨樾也是一把好手,所以魏满也不打算对他藏着掖着什么,至于虞子源,虞子源素来沉稳持重,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反而还能出谋划策。 于是魏满便说“实话与你们说,新来营中的并非是孤的侄儿,而是汉东太守的侄儿,詹孔明。” “詹” 杨樾刚要大喊,已经被虞子源一把捂住口鼻,杨樾的喊声是消停了下来,但感觉被火烫了一样,杨樾靠在虞子源怀里,那感觉实在微妙,令人面红耳赤 林让站起身来,说“我正要去给嬴将军换药,杨公若是想要见一见詹公子也好,毕竟詹公子今日能在营中,多亏了杨公的舆论。” 杨樾“” 杨越实在有些好奇,这汉东太守的侄儿,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林让这般千方百计的款留于他 而且听说是俊美可人儿,那就算是猛兽,也一定要见上一见啊。 众人走出营帐,便往嬴子云的营帐去。 林让每日都要去找嬴子云,当然不是为了给他换药,而是为了给他化妆。 嬴子云的妆面那是每天都要换的,否则被精明的小孔明看出端倪,必然立刻穿帮。 众人一并子来到嬴子云的营帐,进去一看,不见小孔明人影儿。 杨越好奇的说“那个小美人儿呢” 他刚说完,又被虞子源阴测测的盯了一眼,顿时浑身发毛,总觉得今日虞子源的眼神很是不善,难道是因着生病暴躁的缘故 嬴子云十分头疼,他实在应付不来小孔明,所以便按照魏满的法子,把小孔明支得满处转悠,一连好几日,小孔明都像是小陀螺一样。 方才嬴子云又说了,自己想吃甜的东西,让小孔明去膳房里帮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甜的可以食。 小孔明才走没多久,众人便来了。 杨樾笑着说“嬴将军,这詹公子,生得美不美” “美不美” 嬴子云不像杨樾那么“歪门邪道”,他可是这个正直之人,听到这话一愣,说“这子云从未考虑过。” 杨樾摆摆手,说“暴殄天物。” 却说小孔明出了营帐,准备去膳房找一些甜的东西,但是这年头甜的东西很难找,兵荒马乱的,哪里去找糖来 膳夫们让小孔明稍待一会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孔明就拄着拐杖,靠在一边等着。 正巧了,旁边有个火炉子,正在熬药,一个仆役蹲在地上看着药锅。 小孔明一看,便说“这可是给嬴将军熬的药” 那仆役点点头,说“正是。” 仆役似乎不很会熬药,小孔明便说“不要这样煽火,火太大了,药汤会滚出来。” 他刚说完,药汤果然滚出来了,顺着锅边往下淌。 小孔明吃了一惊,赶紧扔下拐杖,帮忙去弄汤药。 盖子一掀开,一股热气袅袅升起,小孔明闻到一股强烈的草药味,登时一愣,险些被药锅的盖子烫到。 “嘶” 小孔明被稍微烫了一下,赶紧把盖子扔在一边儿,低头去看那药锅。 仆役见小孔明发呆,便说“公子” 小孔明回过神来,眯了眯眼睛,说“这当真是嬴将军的汤药” “正是了。” “没有熬错” 仆役俩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每日的草药都是林太医亲自掌管,配好了拿过来,小人只是负责熬药,而且只熬嬴将军这一锅,绝对没有弄错。” 小孔明家里是官吏世家,世代做官,祖上有遗训,不为良官,便为良医。 小孔明自小学过一些医术,后来兵荒马乱,虽然医术荒废了不少,到处逃难,甚至给别人种过地,也没工夫再去多学这些,但是一般的草药还是辨别得出来的。 小孔明蹲下来,去看锅里的草药,热气散去,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草药,大多是补气养血的补药,而且滋补的力度还不是很大。 嬴子云本就没受什么伤,回来之后便好了,因此林让当然不能给他开真的药,嬴子云本身又血气方刚,身强体壮,若是吃多了补药也是不好的,所以只好开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温补汤药,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小孔明眯了眯眼目,没有多说,把汤药盛出来,并没有端走,等着膳夫找糖的时候,便眯起黑漆漆的眼睛,自言自语的说“想食甜,是罢叫你食个够。” 没一会子,膳夫便回来了,好不容易弄了一些甘蔗饧,甘蔗饧是一种液体糖浆,当时用甘蔗加工浓缩,制成甘蔗饧,利于保存,也方便携带。 要知道军营中能有甘蔗饧那是相当宝贵的东西。 小孔明看了一眼甘蔗饧,膳夫以为小孔明是魏满的侄儿,那可是骠骑将军的侄儿,便也不抠门儿,弄了许多甘蔗饧来,足足一大碗。 小孔明把甘蔗饧一股脑全都倒进汤药里,还找来了筷箸,使劲的搅拌。 这汤药滚烫,甘蔗饧又很容易融于热水,很快便融为一体,但是小孔明倒的甘蔗饧太多,几乎是一比一,因此这样一来,甘蔗饧有些饱和,汤药看起来略微粘稠。 小孔明搞了破坏,挑唇一笑,便端着汤药往回走去。 林让等人全都在营帐中,就听到“哗啦”一声,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便看到一个十四五岁,身材十分纤长单薄的少年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皮肤犹如破壳的煮鸡蛋,双眸黑亮有神,仿佛充斥着整个银河,巴掌大的小脸儿,比一般少年更加清俊,还带着一股莫名沉稳的气质。 杨樾一看,心中默念,好家伙,真的不可限量,好生俊美 杨樾看着小孔明,登时拔不出眼睛来,便抢着凑过去,说“詹公子。” 小孔明端着药碗,因此不能行礼,便口上说“杨公。” 杨樾诧异极了,说“詹公子,你竟识得我还是咱们以往见过面儿,只是我不记得了” 杨樾这明显是在搭讪,虞子源便眯了眯眼睛,在一边看着,没有说话。 小孔明淡淡一笑,他一笑起来,与林让的冷酷不同,笑容温和中带着几分和煦,是那种完全没有攻击性的类型。 但是杨樾的感觉,根本是错觉 小孔明说“杨公月前三番两次来淮中附近踩看,怕是在为联军做探看准备,杨公虽不识得孔明,不过孔明遥遥的看过杨公几次还有虞公。” 说着,转头去看虞子源。 他这话一出,魏满心中“梆梆”跳了两下,他的确让熟悉淮中地形的杨樾与虞子源前去探看过,没成想陈仲路没有发现,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娃儿给发现了。 杨樾一听,满头冷汗,只觉这小孔明的笑容,从温柔和煦,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而且深不见底 魏满连忙打圆场,说“喝药喝药,先让子云把药饮了,若是汤药冷了,便没有效果了。” 哪知道小孔明这么好说话,笑着说“是呢。” 他这么一笑,笑的唇边露出一个深深的酒窝,煞是可爱。 原来小孔明本是有酒窝的,嘴边唇角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但是一般轻笑浅笑的时候,酒窝是看不到的,只有笑得很甜的时候,才能看到酒窝。 他这么一笑,杨樾登时看呆了,因着那笑容实在太甜蜜了,比吃了柘浆、甘蔗饧、沙饴石蜜还要甜蜜百倍千倍。 何止是杨樾看愣了,就连林让也看“呆”了,紧紧盯着小孔明的酒窝,似乎想要将那小酒窝明抢过来一样。 魏满一看,心中暗道不好,赶紧拦住林让,不让他再看,生怕林让扑上去抢人家孩子,抱起来就跑。 小孔明笑得那叫一个甜蜜,把汤药端过去,送到嬴子云面前,说“嬴将军,请饮。” “好” 嬴子云装作虚弱的说“多谢你。” 他说着,便端起小孔明“加料不加价”的药碗来,准备一口饮尽。 嬴子云一连喝了许多天这个汤药,林让说了是温补的,对嬴子云有好处,因此嬴子云也没有怀疑,吃了两日之后,果不其然,身子比往日里更是轻快爽俐了许多,果然是个好的。 嬴子云一口气往嘴里灌,很是豪爽,结果 “咳噗” 一口全都喷了出来,小孔明早有准备,因此站在旁边轻巧的躲开了喷溅的汤药。 魏满“” 魏满就站在嬴子云的正对面儿,幸而这年代的榻很矮,嬴子云一口全都喷在了魏满的袍子下摆上。 魏满额角青筋蹦动,抑制着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表面上却笑的十分关切,说“子云,无事罢如何这么不小心” 嬴子云嘴角还挂着褐色的汤汁,低头一看药碗 药碗的四壁,裹着一层厚厚的粘稠液体,看起来十分恶心,就好像大鼻涕一样。 而这汤药不止辛辣刺激,苦中竟然还带着浓郁的甜味儿,入口之后粘稠的拉不开栓,差点呛死了嬴子云。 小孔明故作一脸惊讶的说“呀,嬴将军,这是怎么的没事罢” “无无妨。” 嬴子云也不敢多说什么,把药碗交给小孔明,里面还有半碗的汤药,嬴子云实在不想再饮。 小孔明犯了坏,也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药碗转身要走,哪知道就在此时,小孔明回身路过杨樾之时,突然一个踉跄,好像是被杨樾绊倒了一样,药碗一歪,里面剩下一半的汤药就要往小孔明身上扣去。 方才嬴子云饮汤药的时候就觉得了,汤药有点烫,小孔明年纪小,“细皮嫩肉”的,这若是被烫了一个好歹 嬴子云脑子里飞快闪动,根本来不及多想,猛地一把出手,可谓是出手如电,雷厉风行,“啪”一把接住了药碗,稳稳当当,里面半碗汤药,一滴未洒。 魏满“” 魏满看到此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面目上带着无奈。 嬴子云下意识接住药碗,瞬间便对上了小孔明了然且“阴险”的目光,心中“咯噔”一声。 杨樾则是无辜的说“不关我的事儿,我没碰到他啊,不是我绊的。” 嬴子云这才后知后觉,恐怕这一切都是小孔明的诡计,自己一个将死之人,竟然出手如电的接住了一只药碗,这简直不打自招,不攻自破,毫无疑问的露馅了。 这么想一想,刚才汤药里那诡异的甜味儿,恐怕也是小孔明发现了被诓骗,所以才暗中整治自己。 嬴子云一脸忐忑的看着小孔明。 小孔明淡淡的说“魏公、鲁州刺史,还有即将不行的嬴将军,你们还要诓骗孔明到什么时候” 嬴子云求助性的看向魏满与林让,魏满咳嗽了两声,看向林让,林让瞬间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林让坦诚的说“诓骗詹公子到你发现的时候。” 小孔明“” 小孔明刚才那句问话,其实是反诘,并不是真的问话,而是用质问来加强语气罢了,哪知道林让如此实诚,气的小孔明一时间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林让看着他,突然觉得年少版的小孔明现在很像小河豚,圆滚滚的十分可人儿。 魏满见林让一脸“鬼畜”的盯着小孔明,咳嗽了一声,说“詹公子,我们也是为了你好,詹公子还有伤在身,如果这个时候启程回汉东,必然多有不便,还有那些居心叵测的地方军,全都想抓住詹公子,威胁汉东太守,因此才好心款留詹公子,在营中多多休养几日。” 魏满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小孔明则是一脸冷淡。 林让说“不满詹公子,其实我们款留詹公子,还有另外一个缘故。” 詹孔明轻笑说“刺史不必多言,孔明心中也甚是明了,魏公有此举必然是为了拉拢叔父,倘或你们拿下了汉东郡,便是占领了进攻淮中的辎重点,就好比是一个拉弓射箭的蓄力点,便可一鼓作气,是么” 小孔明年纪虽小,身上还带着一股少年气质,但此时却无比稳重,看起来游刃有余,稳操胜券,仿佛魏满与林让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一般。 林让看着他,却说“并非如此。” 小孔明吃了一惊,看向林让,不过转念一想,必然是林让又想诈自己,此人诡计多端,倒是不得不防。 林让盯着小孔明,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似乎十分郑重,说“魏公所做,并非为了窥伺汉东,就算没有汉东,联军依然会继续进攻淮中,陈仲路僭越天子,无论如何都要镇压,汉东的确是一个捷径,但如果没有汉东,一切还是会继续进行,难道不是么” 的确如此。 若是如此,小孔明便想不明白了,他们费尽心思,还让嬴子云来装病,难道不是为了扣押自己,威胁叔父,拿下汉东郡,作为辎重兵力的蓄力点么 林让淡淡的说“诸位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留下詹先生。” 先生 林让起初唤詹孔明是詹公子,因为詹孔明的叔父詹玄,乃汉东郡的太守,旁人如果尊重,那便会尊称一声詹公,詹孔明自然是公子。 但林让并没有这么唤,突然开口唤“詹先生”,令小孔明有些吃惊。 小孔明狐疑的看着林让,林让微微一笑,十分笃定的说“詹先生聪慧绝顶,才思敏捷,乃天下之良才,霸王之贤佐,能得先生投效,必能光国。” 小孔明吃惊纳罕的说“你们要我投效不是看中了叔父的汉东” 别说是小孔明了,就连杨樾也有些吃惊。 小孔明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就算再聪慧,能懂什么大道理恐怕乳臭未干罢了。 林让却把小孔明夸得天上仅有,底下绝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岂非太夸张了 林让点头说“正是。” 小孔明似乎不信,毕竟他虽从小聪慧,但因着身子缘故,无法习武,远不如家中大哥挺拔健壮,叔父又常年不得志,因此小孔明也是默默无闻,虽孔明自信有张良在世之才能,但无人理会,仍是璞玉蒙尘,无人问津。 突然有人如此大力的夸赞自己,小孔明内心微微沸腾,却不敢相信。 小孔明眯着眼目,说“孔明如何能相信你们诬陷孔明是小贼在先,诓骗装病在后,这诸多事情摆在眼前,也不怪孔明不能相信了。” 魏满心想,呵呵,你以为只有诬陷你是偷粮食的小贼,和装病这两项吗路上的杂牌军也都是林让闹出来的,若是让詹孔明知道,恐怕嬴子云就不是喝一碗甘蔗饧的汤药了。 林让说“詹先生如何才能相信,开条件罢。” 小孔明负手而立,笑着说“刺史是个爽快人。那好” 他说着抬起手来,少年的手掌略小,看起来毫无威胁力,突然一指,直指装病的嬴子云,说“嬴将军需交给孔明,使唤足月。” 魏满说“这” 嬴子云好歹是他们军中大将,魏满也是心疼人才之人,嬴子云“得罪”了小孔明,这小孔明小小年纪如此“阴险”,魏满生怕他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也未想完,林让已经说“成交。” 嬴子云“” 魏满“”等等,林让不是说,子云将军是他男神么 刺史大人卖男神,卖得如此爽快 作者有话要说  400章撒花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kafer 50瓶;漫步江边月色寒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当众表白 林让瞬间就把嬴子云卖了, 别说是魏满了, 嬴子云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一脸迷茫的看着大家。 林让说“还请詹先生回营帐等待, 不消一会儿,定将子云将军双手奉上,请到詹先生帐中。” 小孔明听罢了, 觉得很是满意,便点点头, 对着嬴子云昂了昂下巴, 说“好, 那孔明便等一等。” 他说着,转身拄着拐杖出了营帐。 等小孔明一走,大家这才从“定身术”中解脱出来,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林让。 林让转头对嬴子云说“子云将军,这詹先生并非什么坏人, 如果能收揽到营中来,也是一桩好事儿, 因此还请子云将军配合一会子, 詹先生不过是小孩子脾性, 没几天必然会放子云将军回来, 只当” 林让微微一笑, 说“放个大假。” 嬴子云“” 嬴子云看到林让微笑,就觉得后背有些发麻发凉,不知为何, 总觉得林让说的放假,一定不怎么简单。 魏满默默的没有说话,詹孔明怎么可能是小孩子脾性,他比一般的小孩子沉稳那么多。 嬴子云想了想,拱手说“子云义不容辞。” 林让说“好,那就多谢子云将军了。” 他说着,拜了一下,嬴子云赶紧阻拦,说“刺史不必如此。” 林让这就把嬴子云给说动了,叫他去被小孔明“奴役”。 嬴子云本就没什么事儿,前些的伤,早就养好了,如今把脸上的妆粉洗掉,还松了一口气,心想着终于可以不装病了,这样也好。 众人便出了嬴子云的营帐,准备去找小孔明,到营帐前先通报了一声,小孔明很惬意的斜躺在榻上,还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目光在嬴子云的面容上多停留了一会子。 戏谑的说“孔明还以为嬴将军的面容本就那么白静,如今一洗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妆粉” 嬴子云一阵尴尬,他自然听出来了,小孔明这是消遣自己,因此也不搭话。 林让便说“詹先生,子云将军已经带到。” 小孔明从榻上跳下来,说“行了,魏公与刺史都可以回了,你们放心好了,等我使唤完,嬴将军还是全须全影儿的,不必太担心缺胳膊断腿。” 魏满“”这就是林让口中,传说中的熊孩子罢 其实魏满根本没见过熊孩子,熊孩子才不是小孔明这模样儿的。 林让也没有多话,就拉着魏满离开了,魏满有点担心,出了营帐,低声说“林让,子云他没事儿罢”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放心,这詹先生虽然年幼,但懂得的道理很多,而且是正人君子,不会真正为难子云将军的。” 魏满点点头,说“这样孤就放心了。” 营帐中。 小孔明又躺回了榻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地主老爷的模样,晃着自己那条断腿,懒洋洋的说“嬴将军,孔明口渴了,先倒杯水罢。” 嬴子云“好,请詹先生稍待。” 因着林让的缘故,嬴子云也改口从詹公子变成了詹先生。 嬴子云快速的倒了一杯水来,恭恭敬敬的递给小孔明,不见半分不乐意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平静。 小孔明接过水来,眼珠子转了转 小孔明“嬴将军,孔明手上无力,你扶着我饮水罢” 嬴子云“好,詹先生请。” 小孔明“嬴将军,孔明腹中饥饿,弄些吃食来罢。” 嬴子云“好,詹先生稍等。” 小孔明“嬴将军,这烛火太暗了,弄亮一点儿。” 嬴子云“好,子云这就去。” 小孔明“嬴将军,这烛火又太亮了,眼目都要给晃花了。” 嬴子云说“好,子云这就弄暗一些。” 嬴子云像是一个陀螺一样,在地上转转转,被小孔明指使的忙前忙后,一刻也不闲着不消停。 小孔明则是全程躺在榻上,支着头,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嬴子云忙前忙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等嬴子云勤勤恳恳的把烛火调暗一些之后,小孔明又发话了。 小孔明对嬴子云招了招手,他的手掌并不大,还十分白皙,不过因着童年辛苦,掌心有不少茧子。 嬴子云一看到他招手,只觉下意识的心中有些“惧怕”,还是赶紧走过去,说“詹先生。” 小孔明笑着说“嬴将军,这军中无趣,我又断了腿脚,行动更不是很方便,你帮孔明找些书简来,读一读,消磨消磨时候。” 嬴子云登时就为难起来,说“可这里是军营,周边又又是荒郊野岭,子云从何处为詹先生寻找书简” 小孔明笑了笑,竟然笑出了甜甜的小酒窝,说“这孔明就不管了。” 嬴子云“” 嬴子云一听,原詹孔明是故意为难自己,若自己做不到,他岂不是要当时发难 于是干脆一咬牙,说“好,不知詹先生要看什么书简,子云这就去隔壁小城给詹先生买回来。” 小孔明提笔写了几个书籍名称,竟然大都是八卦易术一类的手册,有的名字连嬴子云都没见过,十分高深莫测一般。 嬴子云都有些怀疑,这些书到底存不存在。 不过嬴子云这个性子也执拗,不甘心认输低头,便拱手说“詹先生,那子云快去快回。” “去罢去罢。” 小孔明摆摆手,完全没有款留嬴子云的意思。 嬴子云掀开帐帘子,从里面走出来,天色已经很黑了,黑压压的一片,好像还要下秋雨,阴沉的积攒了一片的黑云。 他一出来,正巧碰见了林让与魏满二人。 魏满睡前去校场练武,林让跟在旁边观摩欣赏,二人眼看天色阴沉下来,怕是要下雨,便准备回营帐去休息了。 哪知道回去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嬴子云。 魏满奇怪的说“子云这是去何处马上要下雨了,还是在帐中歇息的好。” 嬴子云形色匆匆,拱手说“子云出营一趟” 他说着,直接跨上,飞奔出营地大门。 魏满“”什么情况小蛮在后面追着嬴子云呢吗 嬴子云一路飞奔,很快便下了雨,那雨云似乎追着他,一路浇了一个透心凉。 小孔明听着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忍不住蹦下榻去,蹦到营帐门口,掀开帘子往外看,“哗啦啦”的雨声,大雨倾盆而下,空中电闪雷鸣,看起来有些可怖。 小孔明看了一会子,不见嬴子云的身影,喃喃的说“这大笨牛,不会真的去买书了罢” 嬴子云一晚上未归,第二日正午十分,云开雨霁,天色湛清,可谓是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但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一身湿透的嬴子云这才催马而归,他的介胄上还“嘀嗒嘀嗒”的滴着水,面色并不苍白,反而稍微有些发红,呼吸比较急促,从外面策马冲进来,毫不停留,立刻下马,直奔小孔明的营帐。 小孔明一直未看到嬴子云,也消停了不少,没人可以消遣,用了午膳之后准备睡个回笼觉,已经躺好,盖上被子闭着眼慕。 就在此时,突听“哗啦”一声,有人闯进了小孔明的营帐。 小孔明吃了一惊,连忙起身去看。 一回头,便看到嬴子云气喘吁吁的站在营帐中,手中拿着一个布包,包的严严密密。 他胸口快速起伏,衬托着高大的身材,大步走到小孔明面前,将布包仔仔细细的拆开,露出里面的书简来,一卷卷系的很整齐,一个个放在榻上。 嬴子云的呼吸粗重,还有些微微喘气,说“詹先生,你要的书简,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省。” 小孔明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嬴子云,似乎没想到嬴子云真的跑去给自己买了书简。 嬴子云仿佛落汤鸡一样,一直在滴水,而榻上的书简却完好无损,一点子也没有湿,竹片子上的墨迹非常清晰,丝毫未化。 嬴子云见小孔明看着自己,便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潮湿,毕竟雨水刚刚停了不久,嬴子云一直在赶路奔波,寻找书简,足足找了两个小城才找到这些书,又快马加鞭得赶回来,根本没有功夫洗漱,甚至还没吃一口东西。 嬴子云赶紧呼噜了几把自己的脸,生怕汗水与雨水滴在书简上。 小孔明看了嬴子云良久,突然说“笨” 嬴子云一惊,说“詹先生,可是买错了书简” 小孔明指了指地上的水珠,说“还不快去洗漱,别把水滴在我的营帐中。” 嬴子云赶紧点点头,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去梳洗去了。 小孔明看着嬴子云走出去,脸上掀起的表情便收拢了起来,拿起榻上的书简,解开绳子,轻轻一拨便展开。 “哗啦”一声,书简散开,小孔明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说“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愚笨之人” 嬴子云出了营帐,便看到魏满与林让提着药箱子。 魏满见他满身是水,惊讶的说“你不会才回来罢” 嬴子云淡淡的说“是,不知主公是有什么吩咐么” 魏满说“什么吩咐昨日夜里头下了那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躲避一躲避这詹孔明如此欺负你老实,实在可恶” 魏满一副要打架的模样,林让赶紧拦住,对嬴子云说“子云将军不妨入帐稍坐,我为子云将军把脉,开一些驱寒的汤药。” 嬴子云想了想,也好,若是真的病下了,恐怕不知要坏多少大事儿。 嬴子云进了魏满的营帐去换衣裳,诊脉开药,魏满进去里间给他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一转出来,但见嬴子云已经把介胄退了,甚至把上衣都给退了,露出他坚实的肌肉。 而林让则是一脸冷漠,目光灼灼然的盯着嬴子云打量,打量的那叫一个仔细。 魏满心中一突,自己一个没留神,林让就欣赏上了男神,赶紧一步跨过去,插在二人中间。 魏满身材高大,瞬间挡住了嬴子云,不让林让再看,林让的表情还颇有些遗憾似的。 魏满将衣服递给嬴子云,还让他进里间去换。 嬴子云谢过,拿着衣服进内,魏满立刻转过头来盯着林让,说“欣赏男神欣赏的很好嘛,嗯” 魏满的语气有些压迫,自以为气场十足,逼近林让一些,轻声说“下次你若是再看旁人,你看一眼,孤就亲你一下,如何” 他的话刚刚说完,林让已经点点头,突然捏住魏满的下巴,凑过去准确无误的亲在他的唇上,淡淡的说“划算。” 魏满“” 林让说罢了,又亲了两下,说“让一共亲了三次,那么一会子还可以看子云将军两眼了” 魏满“” 嬴子云换了衣裳,开了汤药,这才离开了主公营帐,回到了小孔明的营帐。 小孔明当天并没有难为他,两个人也算是和平相处。 只不过第二天一开始,小孔明又开始不断的“刁难”嬴子云,一刻也不闲着。 小孔明歪在榻上,手里握着嬴子云冒雨买来的书简,正惬意得看书,就在此时,门外有些吵闹的声音。 他坐起身来,说“怎么回事儿” 嬴子云很自觉的说“詹先生稍待,子云这就去看看。” 他说着转身出了营帐,一打起帐帘子,外面的声音更是嘈杂,好像有很多百姓在呼喊似的。 嬴子云很快回来,说“外面舍粮的场子来了很多难民,据说是因着前日的大雨,旁边的小村落糟了洪水,房舍都冲垮了,如今无家可归,都过来吃粮了。” 小孔明眯了眯眼睛,说“无家可归” 他说着,突然跳下榻去,嬴子云赶紧扶着,特别有“丫鬟”的模样。 小孔明便招手说“嬴将军,这些难民无家可归,着实可怜,军营只给他们粮食,吃饱了肚子还是无家可归,不若这样罢,你来给他们搭建一些棚子,日间可以遮风避雨,晚间可以卧榻睡眠。” “棚子” 魏满惊讶的听着仆役过来回禀,说詹孔明一大早上便带着嬴子云出营地去了,不过并没走远,就在附近。 说是让嬴子云搭建棚子,给那些难民做屋棚。 魏满一听,便气怒上,冷笑说“好一个詹孔明,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座上宾,真是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了孤的将军他也敢使唤,端茶倒水便罢了,如今还要孤的将军做这等子粗活儿” 魏满“嘭”一声拍了案几,还未继续说话,林让已经站了起来。 魏满连忙说“你去哪里” 林让伸手去拉魏满,说“不是我去哪里,是魏公去哪里。” 林让说着,把倚天宝剑佩戴在魏满腰上。 魏满迷茫的说“所以这是去哪里” 林让刚刚给林让佩戴完宝剑,仰起头来,一瞬间魏满差点从林让的脸上读出“小鸟依人”的表情来。 林让笑着说“子云将军都去建棚子了,魏公怎么可能甘于落后呢” “什么”魏满吃惊的说“你让孤去建棚子” 林让淡淡的点了点头。 魏满虽然不想,但林让坚持,魏满是被林让推出营帐,二人便往营地外面走去。 刚走出去没多远,便看到了小孔明。 小孔明坐在席子上,旁边还摆了案几,上面陈列着耳杯和一些小食,正十分惬意的边食边看书,浑似野炊一样。 而不远处,嬴子云打着赤膊,虽是深秋天气,但是累的满头大汗,正在与难民们一起,抬着木头,搭建棚子。 嬴子云是标准的小麦色皮肤,汗水淌落下来,在日头的照耀下,显得无比健美。 林让淡淡的感叹了一句“男神果然俊美。” 魏满登时便吃了味儿,冷笑一声,说“有什么可俊美的” 他说着,干脆也开始脱起了衣裳,也和嬴子云一样打赤膊,然后走过去帮忙一起搭建棚子。 嬴子云看到魏满,吓了一跳,说“主公” 魏满虽然是赶鸭子上架,心中全都是为了与嬴子云攀比,但是如今真的上了架,也不好丢了颜面儿,便说“子云啊,孤来帮你,也好早一些将棚子搭起来,让百姓们有个避雨避风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语气用的恰到好处,不光是嬴子云佩服,就连身边的难民们也惊讶不已。 看到魏满,赶紧全都下跪,磕头山呼说“拜见魏公,拜见魏公” 魏满赶紧阻拦那些难民,将虚伪发挥的淋漓尽致,笑着说“如今虽天灾,但是各位不必担心,有我魏满一日,便开仓放粮一日,绝不让任何一个百姓,饿着肚子。” 百姓们一听,更是感激涕零,他们有的因为天灾刚刚丧失了家人,有的则是饿着肚子奄奄一息,或许对旁人来说,放粮这些话都是假大空的话,但是对他们来说,便是活下去的希望。 魏满不只是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而且还帮助他们搭建棚子遮风避雨,这就仿佛是给了他们一捧火种。 当即便有很多难民想要归顺魏满,魏满一看,没成想效果竟然如此之好,赶紧卖力帮助大家一起搭建棚子。 林让淡然的坐在小孔明身边,默默的欣赏着魏满与男神挥汗如雨的画面,只觉福利不错。 从上午一直忙碌,连午饭都没来得及用,一会便忙碌到黄昏时分,终于算是忙碌完毕,棚子搭建整齐。 魏满满身是汗,与嬴子云走回来,站在詹孔明的面前。 魏满颇为得意的说“詹先生,怎么样,子云你使唤也使唤了,打不打算归顺于孤” 魏满的口气十分傲气,似乎觉得十拿九稳一样。 毕竟就在刚刚,那么多的难民叩首称赞,魏满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哪知道小孔明却一脸淡然地说“魏公何出此言呢日前魏公答应孔明使唤嬴将军,只是说考虑相不相信魏公,又没说考虑归不归顺魏公。” “你” 魏满一听,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了,换上一股怒气与肃杀,阴测测的说“你敢消遣孤” 小孔明没有一点子畏惧,坦然的说“孔明如何敢消遣魏公,只是事实本就如此。”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那你说,为何还不归顺与孤” 小孔明很直白的说“因为魏公的品行不嘉。” “什么” 魏满冷笑说“品行品行不嘉詹先生,你怕是眼睛不好使罢方才那么多百姓称道,对孤叩首,你却说孤品行不嘉” 小孔明还是十分淡然,说“魏公对于百姓,并非出自真心,只是做一些表面功夫,拉拢百姓罢了,这样的假品行,也可以称作品行么” 魏满“呵”的笑了一声,说“你说的不错,孤就是为了给百姓看,但这又怎么样呢孤的确是放了粮食,放眼天下,哪个主公会为百姓付出这么多这还不够么” 小孔明眼看着魏满的冷嘲热风,却岿然不动,说“自然不够,魏公倘或想要霸天下,已经足够,但想要德天下,自然远远不够孔明尝听说,魏公的实力远远超出燕州陈公,但为何陈公德望于天下,而魏公无德于天下,魏公不曾反省么” 魏满一时间被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林让却“啪啪啪”的抚掌三声,说“詹先生辩才出众,令人敬佩。” 小孔明说的对,魏满的德行德望远远不及陈继,这是魏满的软肋,不过林让又觉得,如果让魏满去做一个真正的良民,那是绝对不能的事情 魏满气势汹汹便回了营帐,黑着脸坐下来,恶声恶气的说“这个詹孔明,太不识抬举” 林让坐下来,说“魏公,这天底下,哪个名士能识抬举了” 魏满听罢了,忍不住有些头疼,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如果说这天底下,最识抬举的名士,那恐怕就是段肃先生了,可问题是段肃先生那根本不是名士,他是毒士 而且当年魏满收归段肃先生的时候,也经过了一番波折,差点斩了段肃先生,当时越觉得段肃很不识抬举。 这么一看,收揽谁都不容易。 别说是段肃先生了,就连当年魏满带着林让的时候,也曾经觉得林让很不识抬举。 当年和林让磨合起来,那真是历历在目,每次魏满都被撅得毫无面子,这么一回想起来,詹孔明还是给面子了 魏满回想起当时的事情,不由想笑。 魏满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那你说,这詹孔明如此不识抬举,孤该怎么将他收拢过来” 林让想了想,说“三顾茅庐。” “三顾茅庐” 武德三顾茅庐,拜访卧龙先生,不就是这个道理,诚心所致,金石为开。 魏满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 因着小孔明已经说出自己不会归降,所以嬴子云也不必再给小孔明当“丫鬟”了,又回去训练自己的兵马。 小孔明一个人在营帐中休息,这会子便有人走进来,说“詹先生,魏公有请。” 小孔明不知是什么事儿,拄着拐杖出了营帐,跟着仆从往幕府营长而去。 幕府营帐中只有魏满一个人,连林让都不在。 魏满见到小孔明走进来,登时脸上挂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很是亲和的说“孔明来了,快坐罢。” 小孔明狐疑的看了一眼魏满,孔明叫得竟如此亲切,仿佛他们很是熟络一般。 小孔明坐下来,魏满便把一份军报递给小孔明。 小孔明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将军报展开去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魏满竟然发兵两万,前去汉东郡支援,帮助汉东太守詹玄,抵抗入侵。 魏满笑的十分亲和,说“只要你肯归顺孤,这份军报便能安排下去,如果你觉得两万兵马不足,没关系,孤可以拨三万兵马,甚至四万兵马,不过一些杂牌军罢了,见到孤的军队,还不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魏满侃侃而谈,小孔明则是淡漠的看着魏满,说“魏公这是在要挟孔明么还是在要挟叔父” 魏满一听,脸上的笑容登时就凝固了,肃杀的说“你说什么” 小孔明淡淡的说“难道孔明说得不对么魏公以孔明归顺为由,控制出兵,这不是要挟孔明么这封军报一到汉东,叔父必然知道孔明就在魏公手中,亦不敢轻举妄动,这不是要挟叔父么魏公一石二鸟,妙计。” “嘭” 魏满眯了眯眼目,其实也是被戳破了心思,狠狠拍了一下案几,冷声说“詹孔明,你一个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詹孔明淡淡的看着魏满,说“魏公运筹帷幄,从不吃亏,想要将孔明与汉东郡作为跳板,进攻淮中,是了,这本是一石三鸟的好机会,是孔明偏颇了,方才竟忘了这么一出。” 魏满听詹孔明的口气,嚣张得很,冷声说;“詹孔明,你不要以为鲁州刺史欣赏你,孤便不敢动你,你信不信,孤现在就拧掉你的脑袋” 小孔明身材并不高大,还在长身体,站在魏满面前,显得异常渺小,但气势一点子也不输,说“魏公掌控着生杀大权,百姓犹如蝼蚁,孔明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好好好” 魏满被他的口气气得头皮发麻,说“来人现在就把詹孔明给孤抓起来,先关入柴房,给孤饿着他,孤倒要看看,他能横到什么时候” 林让在药房配药,林奉偷偷的瞄了他好几眼,眼眸转来转去的,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似的。 冷不丁的,林奉突然说“义父。” 林让手中的动作一顿,一株草药掉在了案几上。 林奉看着他举动,迟疑的说“真的真的是义父么” 其实林奉早有怀疑,因着林让的样貌与昔日里的列侯太相似了,不止如此,举动也十分相似。 刚开始林奉也认为,可许是林让特意模仿列侯的举动,好能吸引主公的注意力。 但是后来林奉渐渐的觉得,如果是模仿,那么也太像了,能像成这样的程度,分明就是一个人。 不止如此,就连小蛮和无影马也十分亲近林让,这都让林奉不得不怀疑。 林奉其实已经暗搓搓的观察了良久,今日与林让独处,终于鼓起勇气唤了一声。 林让淡淡的抬起头来,目光冷漠的注视着林奉。 林奉看到他那冷漠的目光,心中却猛地跳动起来,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机括,竟无比激动,热血沸腾起来。 林奉颤声说“义父,真的是义父” 林让眼看着林奉目光闪烁,那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人,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似的,不由叹了口气,稍微点点头。 林奉眼看他一点头,立刻冲过去,“嘭”一声将林让紧紧抱住。 林让比林奉要高一些,两个人身子板差点不多宽厚,这样一来,林奉紧紧抱着林让,就好像趴在林让怀中一样。 林让本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不过如今林奉已经猜出来了,林让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林奉紧紧抱着林让,一句话也没说,不过有些微微战栗,想必是哭了,林让有些手足无措,便抬起手来,慢慢的搂住了林奉,轻轻的拍了拍。 二人静静的相拥,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帐帘子打了开来。 姜都亭从面走了进来,刚巧看到这如此“温情”的一面。 姜都亭是从幕府过来的,他方才看到詹孔明被魏满叫了过去,林让并不在场,就知道詹孔明很可能捅了魏满那暴躁脾性,果不其然,立时就听到了魏满拍案几的声音。 姜都亭本想去找林让,让他过来给詹孔明解围,便到了药房。 哪知道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林奉微微的哭咽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姜都亭耳聪目明,又很熟悉林奉的声音,所以听得是一清二楚,十分笃定。 姜都亭还以为是谁欺负了林奉去,竟然叫平日里冷着一张脸,云淡风轻的林奉哭出来。 当即“哗啦”一声大力打起帐帘子。 哪知道竟看到林奉紧紧抱着旁人的模样 姜都亭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咳”的使劲咳嗽了一声,林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眸中水光粼粼,眼角红嫣嫣的,在姜都亭眼中看起来那就是“楚楚动人” 但问题林奉并不在他的怀中。 林奉看了姜都亭一眼,根本不搭理他,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紧紧搂着林让不撒手。 姜都亭“” “咳咳咳” 姜都亭又使劲咳嗽了几声,林奉仍然不搭理他,倒是林让,回头说“姜将军可是害了风寒如今天气转冷,要当心着风才是。” 姜都亭“” 姜都亭大步走上来,将二人使劲分开,说“刺史快去幕府看看罢,若是去晚了,或许詹先生的命便不在了。” 林让一听,就知道是魏满耍小脾性了,连忙回身就走。 林奉还没抱够,一脸的“意犹未尽”,定定的看着林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药房门口。 姜都亭真是越看越气,挡住林奉的光,不让他再看。 林奉却面无表情的拨了他一下,说“姜将军,您碍事了。” 林奉的话刚说完,突然“啊”了一声,已经被姜都亭一把抱起来,而且不是打横,而是抱小孩子一样,将人一举,瞬间放在了旁边比较低矮的药柜上。 林奉吓了一跳,瞪着眼睛说“你做什么” 姜都亭颇为邪性的一笑,说“都亭要做什么,林太医还不了解” 说着便吻了上去,也是姜都亭身材高大,微微仰头便吻在了林奉的唇上。 林奉坐得这么高,还要低头,着实有些羞耻。 姜都亭一吻结束,沙哑着声音说“乖奉儿,以后不准对旁人搂搂抱抱,听到了没有,嗯便是连你义父也不可。” 林奉正经的睁大眼睛,说“你知道” 姜都亭轻笑一声,说“自然知晓,不算太早,但也不算太晚。” 林奉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都亭想了想,说“在林太医咒骂自己义父是狐狸精的时候” 林奉“” 林奉脸上一红,随即恼羞成怒的说“姜将军,你可以出去了,药房重地,闲杂人等一律勿入” 姜都亭“” 林让从药房匆匆出来,赶到幕府营帐,一掀开帐帘子,刚好看到几个士兵押着小孔明要走。 魏满满脸怒容,见到林让一进来,心里登时“咯噔”一声。 林让走过来,拦住那几个士兵,说“魏公,为何押解詹先生” 士兵们一看这场面,赶紧松开手。 魏满支吾了一声,林让护住小孔明,一副护小鸡的模样,转头淡淡的说“詹先生先回去罢。” 小孔明看了一眼魏满,眼看着他不阻止,便转身离开了幕府,自行回营帐了。 小孔明一走,士兵们也被遣散了出去,魏满气哼哼的坐下来,抱着臂,面上明晃晃的挂着“宝宝不开心”五个大字。 林让走过来,坐在魏满身边,魏满还故意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林让。 魏满转过头去,就听到“嗤”的一声,显然是林让在笑。 魏满立刻回过头来,说“你是不是在笑” 林让嘴角还挂着笑意,因着魏满这模样太好笑了,真别说,竟然有一点点可爱。 平日里的魏满不是老成稳重的模样,便是轻佻纨绔的模样,亦或者一脸“虚伪做作”,这么可爱的模样倒是少见。 林让收敛了笑意,说“没有,魏公看错了。” 魏满气的扑过去,“嘭”一下将人扑在席子上,当然还不忘用手垫一下,以免撞疼了林让。 林让的头冠一歪,险些散开,官袍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当真是风情无限好。 魏满眯着眼睛说“一个小小的刺史,你竟敢嘲笑于孤,好啊,今日便叫你领教领教孤的手段,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营帐中黑压压的一片,没有点灯,唯独魏满的眼神亮晶晶的,闪着光,一眼就能看见。 魏满还未睡下,盯着林让仔细的看,生怕一眨眼林让便不见了似的。 魏满见他醒了,唇角挑起一丝轻佻的笑容,说“如何,刺史大人可领教了孤的手段” 林让根本不会脸红,十分坦然的看着魏满,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说“将军的手段,本刺史甚是满意。” 魏满呼吸一滞,差点热血冲头,但林让看起来有些辛苦,魏满也是心疼,抱紧了林让说“夜深了,快睡罢。” 林让却似乎有了点儿精神,说“魏公。”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说“叫阿满。” 林让点点头,说“阿蛮。” 魏满“” 魏满纠正说“故意的,嗯咬字准确点。” 林让笑眯眯的说“阿满。” 魏满嗓子发紧,咳嗽了一声,说“讲罢。” 林让说“詹先生是个人才,你也不想让他流落在外,最后归顺了武德罢” 魏满叹了口气,说“是是是,行行行,都依你的,只是那小子太是气人,孤好歹是堂堂骠骑将军,他不过一个小娃儿,也敢与孤犟嘴” 林让淡淡的说“能与骠骑将军犟嘴的人,这世上为数不多,自是与众不同的。”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魏满说“但那竖子如此气人,孤也拿他没辙,还能怎么办你说说看,他要子云去使唤,孤都忍痛割爱了,还亲自搭建屋棚,如今还发兵帮助他的叔父安顿汉东,孤做了这么多,他一点子也不领情。” 林让想了想,说“那主公便去打听打听,詹先生喜欢食什么,做一些家乡菜,款待款待詹先生。” 古人的念乡情怀是很浓重的,因为古代不如现代的交通条件便利,一旦离开了家乡,说不定就是永别,永远也再难回去一趟。 小孔明乃是郯州人,当时魏满扬言血洗郯州,小孔明一家举家搬迁,居无定所,被迫离开了郯州,开始漂泊,想必也很是念家。 魏满想了想,说“是了,那明日孤叫他身边的仆役过来问问。” 小孔明身边有一个伺候的仆役,毕竟他的腿不方便,嬴子云如今也不在他身边“使唤”了,自然要有人照顾起居。 魏满便把那个仆役叫了过来询问。 仆役都给问懵了,说“这詹先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也不见爱珍馐美味,也不见嗜酒如命,平日里都是给什么食什么,从来不挑剔。” 说起来也是,小孔明虽然生在官吏世家,但是他出生之后,家庭落寞,跟着叔叔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好不容易叔叔举荐了汉东太守,但没成想刚一上任,便碰上了陈仲路僭越天子,自行称帝的事情,可算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如此这样的小孔明,如何能挑嘴如今在军营中,顿顿都有饱饭,已经不容易了。 魏满头疼不已,让仆役去打听,结果第二日仆役回禀,根本回禀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孔明根本没有特别偏好。 魏满揉着自己额角,说;“这小子真不叫人省心,早有一天把孤气死。” 林让说“不然如此,让便去问一问,套套话。” 魏满一想,立刻拒绝,十分断然,说“不可,绝对不可” 林让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魏满心中冷笑一声,当然不可,前两日你才看过了男神嬴子云的“肉体”,如今又要去勾搭一个鲜嫩的,魏满总听林让把小孔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就知道他很是敬佩小孔明,哪里敢让他们多多亲近 居安思危的道理,魏满还是深谙的。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这样罢,让子云去问,你想想看,子云好歹救詹先生一命,让子云去问,詹先生必然不可能为难他。” 不可能 为难他 詹孔明的营帐内。 嬴子云领了命令,一脸尴尬的站在原地,说“这其实主公是想为詹先生办一场接风宴,所以” 小孔明正在读书,挑起眼皮子看了嬴子云一眼,说“接风宴孔明都来了这么久了,才开始接风” 嬴子云“”聊不下去了。 嬴子云很是尴尬,小孔明见他局促的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到底“于心不忍”,摆了摆手,说“罢了,你不就是想问问孔明的喜好,好投其所好么” 嬴子云“”如此直白,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小孔明把竹简放下来,看向嬴子云,轻笑了一声,笑出了甜甜的小酒窝。 嬴子云最见不得两个人笑,不是他们笑得惨绝人寰,相反的他们笑起来很是俊美好看,但是一笑起来不知哪方又要遭难,甚是吓人。 这两个人不做他选,其一就是鲁州刺史林让,其二就是小孔明了。 小孔明一笑,嬴子云后背发麻。 便听小孔明说“嬴将军听好了,孔明嘛喜欢又辣又甜,又咸又酸,甘中回苦,苦中作甜,味道清新淡雅却又不失厚重浓郁的口味儿。” 嬴子云听罢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只剩下一阵阵了然,就知道会是如此。 嬴子云铩羽而归,来到魏满面前请罪,一进来“咕咚”便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说“卑将无能,还请主公责罚” 魏满一听,只觉前路漫漫,黑暗无边,“了无生趣”,看来嬴子云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 林让询问说“詹先生就没说什么” 嬴子云为难的说“詹先生说了一些,但” 魏满了然的说“但刁难你了” 嬴子云赶忙说“也不是刁难,但先生喜爱的口味儿,子云见识浅薄,实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于是嬴子云便把小孔明点名喜欢的口味儿说了出来。 魏满一听,冷笑说“又辣又甜又咸又酸又甜又苦味道清新淡雅还要不失厚重浓郁这是个什么口味儿,孤竟是孤陋寡闻了。” 魏满出身高贵,家里富足,从小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食过,什么样的珍奇珠宝没见识过只觉小孔明是在捣乱,故意刁难他们。 嬴子云还说“詹先生说了,这个中滋味儿,五味俱全,才是霸王之道,便看主公如何调停了。” 嬴子云说到这里,魏满突然沉默了下来,因为小孔明说的极有道理,原小孔明并不是难为他,而是在考验魏满。 林让一直默默的听着,听到此处,变笑了出来,说“果然是詹先生,出题也如此风趣。” 风趣 魏满与嬴子云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林让,只觉得林让的笑点可能与众不同。 大约名士都是这个模样罢 林让说“至于这个霸王之道,便交给魏公处理了,不过詹先生想要的这个五味俱全,淡雅又浓郁的滋味儿,我还真能做得出来。” 魏满一脸迷茫,说“这世间,当真有如此滋味儿” 林让点了点头,说“泰菜。” “什么菜” 魏满与嬴子云又是一脸迷茫,面面相觑,当真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泰菜。 林让可是个现代人,以前也吃过泰菜,泰菜的特点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而且相互平衡,不同于鲁菜的咸鲜,不同于川菜的香辣,也不同于本帮菜的浓油赤酱,用糖精湛。 正巧能解决小孔明故意提出来的难题。 林让要准备一些食材,他虽然不会做,但是味道吃过,还有手底下一帮子的膳夫,根据林让的描述,让膳夫么调味儿,虽佐料有限,做不出十分正宗的泰菜,但并不要紧,意思出来就是了。 林让要进膳房,魏满就跟个跟屁虫一样也跑来了膳房,一脸殷勤的跟在林让后面儿。 魏满说“既然詹先生要考验的是孤,你也不必如此辛苦,做做样子不就好了” 林让看了魏满一眼,说“詹先生要的就是魏公的诚意,先生如此聪慧绝顶,魏公以为,如果不把菜做出来,只是动动嘴脾气,詹先生能归顺么” 魏满心想是这个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还是心疼林让不是么 正说话间,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进膳房,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魏满定眼一看,这不是从弟魏子廉么 魏满蹙眉说“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模样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陈仲路还打来了” 魏子廉使劲摇手,呼哧带喘的说“大哥,你没明白弟弟的意思” 他说着,也不顾礼节了,一把拉住魏满,便拉到旁边的角落,压低了声音咬耳朵,说“大哥,大事不好了,陈仲路他算个屁,能不好什么” 魏满一听,甚是满意,魏子廉这话说到他心坎儿里了。 魏子廉又说“前些日子,鲁州不是来了消息,吴文台将军也派人过来支援咱们。” “确有此事。” 魏满说“支援的军队来了” 魏子廉使劲点头,说“来了,来了” 魏满说“这有何不好的” 联军本就很壮大,但是很多军队不是魏满自己的人,如果吴文台带兵过来,自然是好的,又能巩固一些魏满在联军之中的地位。 魏子廉使劲挥手,说“吴文台将军年纪大了,身上又都是老病根儿,因此自己没来。” 魏满心中隐隐约约有些想法,结合方才魏子廉大喊的“不好了不好了”,突然觉得,很可能真的不好了 魏子廉说“庐瑾瑜” “咯噔” 魏满心里一颤,庐瑾瑜来了 魏子廉说“吴文台将军叫他大儿子吴敇和侄儿庐瑾瑜带兵前来支援,已经快到咱们营门口了” 就在此时,两个人还在偷偷摸摸的咬耳朵,密谋大事,有人又走进了膳房,似乎在找人。 原是召典。 召典大咧咧走进来,也没什么隐藏,没看到魏满与魏子廉咬耳朵,只看到了林让正在“洗手作汤羹”,便笑着说“刺史怎么还在此处不去营门么” 林让根本不知什么事儿,便说“去营门做什么” 召典说“鲁州军吴敇少将军,还有军师庐瑾瑜公子,已经快到营门口了。” “庐公子” 林让一听,赶紧放下手中东西,动作迅速的洗手。 魏满眼看着召典来坏事儿,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对林让说“无妨无妨,孤去迎接就可以,你继续做膳,还是不要分心的好。” 林让却说“这有什么分心已经交给膳夫了,再者说了,鲁州军乃是我的麾下,魏公不会不让我见下属罢” 魏满差点子给忘了,林让现在是什么官儿 鲁州刺史 吴敇与庐瑾瑜是谁的下属 鲁州刺史的下属 魏满一颗心都在滴血。 林让净手之后,“迫不及待”的便出了膳房,准备去见庐瑾瑜。 要知道,庐瑾瑜、嬴子云,还有詹孔明可是三大男神,如今三大男神齐聚,不只是武力值和才智满分,那更是颜值满分的组合。 林让兴致勃勃的回去营帐换了衣衫,便往营门口去了,魏满生怕林让见了情敌,情难自已,赶紧追在后面,一路追到营地门口。 果然,遥遥的便看到了吴敇的兵马车队,“骨碌碌”的往这边开过来,吴敇一身黑色介胄,手执长枪,形貌高达伟岸,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身边的庐瑾瑜一袭官袍加身,皮肤白皙,面容犹如碧玉无瑕,好一个端端佳公子,风流倜傥。 两个人看到林让,立刻翻身下马,拱手齐声说“主公。” 魏满听到吴敇和庐瑾瑜喊林让主公,登时便不欢心起来,倒不是因着林让也变成了一方之长的缘故,而是因着以前林让总是这般叫自己,如今旁人也唤了林让主公,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尤其是庐瑾瑜,他还是林让的男神一号,魏满心中就更是醋味儿十足,不爽的厉害。 林让听到庐瑾瑜唤自己主公,与魏满的感觉那就是南辕北辙了,走上前去,亲自托住庐瑾瑜的说“不必多礼。” 他说着,魏满已经装作十分亲切的抢将上来,一步插在林让与庐瑾瑜中间,一手拉住庐瑾瑜,另外一手拉住吴敇,热情的说“吴少将军与中郎将远道而来,必然累坏了罢,快快快,入营歇息,入营歇息” 吴敇被魏满推着往里走,连忙说“可我” 他的话根本没说完,已经被魏满风驰电掣的带走了。 林让“” 林让本想亲自去再探望一下吴敇与庐瑾瑜,问问他们有什么缺的用的,但还未走出营帐,魏满便早早预料到,防患于未然的守在营帐门口。 林让出了营帐,便看到了魏满,跟门神一样站着。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是门神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都不用问林让去哪里,就知道他要去找庐瑾瑜,便找了个借口,说“林让啊,膳房的膳夫找你,说那个菜叫什么咖喱来着好似是这个名儿,刚刚调了味儿,叫你去试菜呢。” 魏满说着,便催促着林让,说;“这可是正经事儿,你做了这么多,不就为了收揽詹孔明么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一节骨眼儿,坏了事啊” 林让点点头,觉得魏满言之有理,反正庐瑾瑜又跑不掉,而且现在已经是自己的麾下了。 林让便说“那让先去一趟膳房。” 魏满使劲点头,说“是了,是了” 林让也没有怀疑什么,立刻转身就往膳房的方向走去,魏满看着林让的背影,不由窃笑了一声,说“等等,孤与你一起去罢,好歹能帮个忙” 吴敇与庐瑾瑜下榻在营地,魏满为他们准备了两个营帐,毕竟吴敇可是少将军,而庐瑾瑜已经官居中郎将,他手底下也有自己的兵马,足足千余人,各个配备精良,训练有素,也是远近有名的精锐部队。 二人下榻了营帐,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吴敇下榻之后,便准备去找庐瑾瑜。 但到了庐瑾瑜门前,又开始左右为难了,因着吴敇与庐瑾瑜最近产生了一点子隔阂 前段时间,吴敇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便“强吻”了庐瑾瑜,那之后他吓了一跳,脑子里乱哄哄的,凡事都避开庐瑾瑜,想让自己冷静一些。 反而是庐瑾瑜,见他吴敇之后,还是平常模样,根本没有一点子变化似的。 吴敇一个人纠结了很久很久,知道吴文台想要派兵支援联军,但吴文台旧疾复发,这深秋天气,马上要入冬,手腕关节疼得厉害,已经入彻骨髓,实在无法出征。 于是吴敇就主动请命出征,当时吴文台不放心大儿子,觉得他鲁莽,虽平日里十分豪气,但少了一些持重,所以便叫来了侄儿庐瑾瑜。 吴文台素来知晓庐瑾瑜与吴敇交好,两个人是发小儿的干系,平日里同吃同住,因此十分交心,便把自己儿子托付给庐瑾瑜照顾。 这下子就巧了,吴敇还在纠结,结果便要与庐瑾瑜一起启程。 幸而入了营地之后,两个人是分开住的,这让吴敇到底有些放松,但心里又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如此失落。 吴敇在庐瑾瑜的帐前徘徊了良久。 就在此时,“哗啦”一声,营帐帘子打了起来,庐瑾瑜从里面走出来。 他换下了官袍,穿上一身暗红色的衣袍,暗色的衣衫特别衬他的肤色,显得莹润透白,果真有如完璧。 吴敇一看到庐瑾瑜,吓得想要调头就跑,但又生生得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免得显得太过刻意。 吴敇“哈哈”干笑了一声,他可不知自己这笑声有多刻意。 吴敇说“瑾瑾瑜,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庐瑾瑜淡淡的看着吴敇,说“长公子,瑾瑜听说魏公的营中,住着汉东太守的侄儿,名唤詹孔明的,这詹公子素来有才华,瑾瑜听说了一些,因此想去拜会一趟。” 庐瑾瑜想去拜会詹孔明,吴敇是没听说过詹孔明这个人的,毕竟詹孔明年纪还小,就算自比张良,也没人相信他。 但吴敇想到了旁的,当年庐瑾瑜与吴敇能成为发小,也是因这庐瑾瑜听说了吴敇的豪侠之名,因此前来拜会,两个人便结成了友人,从此惺惺相惜。 庐瑾瑜喜好结交,这点子吴敇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吴敇心里便不欢心了,至于为什么不欢心,他也不知道缘故。 吴敇只好说“哦是吗。” 庐瑾瑜看了一眼吴敇,说“长公子若是无事,那瑾瑜先退下了。” 吴敇点点头,看着庐瑾瑜远去的背影,一阵失魂落魄,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在营地中“飘荡” 魏满跟随林让进了膳房,膳夫们其实还没有调配好咖喱和其他菜色,魏满不过找了个借口罢了。 两个人进了膳房,林让就一阵忙碌,指导着膳夫们做菜,魏满在旁边帮忙,不过越帮越帮,而且膳夫们也不敢提点魏满的不是。 最后林让实在忍无可忍,便眼神冷冷的盯着魏满,说“魏公,请你出去凉快凉快,好么” 魏满“” 魏满受气包儿一样擦着叩在自己衣角上的咖喱粉,抠着自己手心里的面糊糊,还抹了一把蹭在脸上的米粉,“委屈”的说“这里就很凉快了” “嗯” 林让只发了一个单音,挑了挑眼皮,魏满赶紧拖着自己刚刚用来切肉的倚天宝剑,宝剑一路蹭着地,发出“噌”的声音,还单手摸墙,一脸空虚寂寞的模样,蹭出了膳房。 吴敇失魂落魄的想要去找酒饮,魏满委委屈屈的拖着宝剑从膳房溜出来,两个人正好打了一个照面儿。 抬头一看,那表情仿佛照了青铜明镜儿一般。 魏满“吴少将军” 吴敇“魏公” 两个人一见面,吴敇便说“反正还有一会子才用晚膳,不若敇与魏公饮些酒水,如何” 魏满也正是无聊,被林让赶出来,没什么事儿做,便说“走,饮酒。” 于是二人弄了两坛子酒,抱着去了校场,坐在校场的台矶上开始饮酒。 吴敇抱着酒坛子,唉声叹气的。 “唉” “唉” “唉唉” 魏满“” 魏满饮着酒,感觉自己的气血都要被吴敇“唉”的瘀滞了,一口气不通顺,差点憋死。 魏满为了自己着想,忍不住说“少将军这是怎么的年轻有为,手下兵力强盛,长得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脾性也好,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说出来,让哥哥排解排解你。” 魏满差点顺口说,让哥哥“乐呵乐呵”,幸亏最后硬生生的换了词儿。 吴敇看了一眼魏满,又“唉”的叹了口气,说“魏公,您有所不知,敇这心里头,最近有些怪怪的” 魏满便听着吴敇吐苦水儿,这么一听,登时“大惊失色”,说“什么你与庐瑾瑜” 吴敇赶紧捂住魏满的嘴,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你与庐瑾瑜亲过了” 其实吴敇想多了,因着魏满早就看出来那两个人的苗头了,上次吴敇“强吻”庐瑾瑜,魏满也听了墙根儿,所以心里跟明镜儿一样。 魏满只是诧异,都这么长时间了,吴敇还停留在纠结的阶段,完全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是够笨的。 魏满这么吐槽着吴敇,他都忘了,自己当时心仪林让之时,也压根儿没搞明白自己的心意,可谓是当局者迷了。 魏满心想着,如果吴敇真的拿下了庐瑾瑜,自家的林让也就什么都别惦记了,免得心里总是惦记着男神,虽也不是那种惦记,但魏满这心里就是焦虑。 毕竟魏满曾经听林让说过,这粉丝也有很多种类,例如妈妈粉、女友粉、男友粉,甚至是老婆粉等等,魏满至今没搞懂林让是哪种粉丝,反正听说男神有对象之后,会脱粉一大部分人,这就对了。 魏满眼珠子狂转,笑着对吴敇说“少将军,这心意还不明显么” 吴敇奇怪的说“明显什么” 魏满说“少将军分明是心仪庐公子啊。” 吴敇吃了一惊,眼睛瞪大,一脸瞠目结舌,受惊过度的表情,说“这如何可能瑾瑜瑾瑜他也是男子啊。” 魏满摆摆手,说“少将军,你仔细想想看,若是庐瑾瑜近日告诉你,他要娶妻生子去了,你如何反应” “啪嚓” 吴敇手中的酒坛子,才饮了一半,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登时碎裂开来,溅了魏满一脸的酒水。 魏满“” 吴敇立刻说“这这不可能,瑾瑜他他眼光高的很。” 魏满幽幽一笑,说“少将军果然心中是不愿的,现成找了一个借口。” 他这么一说,吴敇便耷拉下眉毛来,像是一只失落的大狗狗一样,说“这这可如何是好,瑾瑜他会不会会不会厌恶与我” 魏满说“上次那事儿,庐公子都未生气,如何会厌恶与你少将军安心,且去表露心意便可。” “可是”吴敇说“如何表露心意才好” 魏满笑着说“这个啊” 他笑的颇为算计,眯着眼睛想,不管林让是什么粉儿,如果吴敇能当着林让的面对庐瑾瑜表露心意,那么林让肯定便要“脱粉” 魏满说“自然是隆重的才好,越隆重越好,今日晚上不是有个接风宴,少将军不防在宴席上,对庐公子表露心意,那是最好不过的。” 今日晚上有个接风宴,准备为庐瑾瑜与吴敇接风,同时还要给詹孔明看到他们的诚意,也就是做菜,正好两个事情撞在一起了。 宴席上的人,除了詹孔明以外,那都是自己人,而且全都是心腹,所以魏满觉得,这种时候表白,既隆重,又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也不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甚好。 吴敇被魏满一个劲儿的忽悠,忽悠的一脸迷茫,却坚定不已。 一会子接风宴便开始,因此吴敇还需要准备准备,换身衣裳,便转身往回去,还不忘了对魏满说“魏公,当真是谢谢你” 魏满挥挥手,笑着说“不必谢了,咱们兄弟俩,说什么谢不谢的呢” 吴敇匆匆离开,魏满笑得老谋深算,就在此时,突听后背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嗬”的吓了一跳。 林让 “林林让,你怎么过来了” 林让一脸淡漠的站在魏满身后,说“魏公方才与谁聊天,聊得如此欢心” 魏满“哈哈”一笑,说“吴吴少将军啊,许久未见,饮了些小酒罢了。” 林让用眼睛打量着魏满,魏满可不能叫他看出端倪来,连忙展开温柔攻势,说“累了罢,咱们去歇歇,一会子接风宴就开始了。” 今日的接风宴,可都是魏满的亲信,坐了整个幕府营帐。 小孔明是这些人之中的“异类”,他拄着拐杖从外面蹦进来,所有人的目光便“唰”的落在了小孔明身上。 姜都亭上下打量了小孔明一眼,对身边的林奉说“你义父是如何想的,竟然想要拉拢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林奉已经不是当时骂林让狐狸精的那个林奉了,听到姜都亭这么说,立刻维护,说“义父自有义父的道理。” “是是是。” 姜都亭笑着说“是了,林太医说什么是什么。” 他这么说着,又挑眉说“不过都亭以为,刺史大人,怕是爱见上了这小子的容貌罢” 林奉“” 小孔明拄着拐杖,一蹦一蹦跳进来,因着他与大家都不熟悉,所以没人过来帮忙,嬴子云站在一边正在与召典将军谈话,眼看着小孔明跳进来,似乎有些艰难。 便走过去,主动扶住他,说“詹先生,子云来帮你罢。” 嬴子云扶着小孔明坐在席位上,很快众人便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进来,按照席位坐好。 众人落座之后,魏满与林让也到了,唯独席间缺了吴敇一个人。 魏满打眼一看,皱了皱眉,心想吴敇这小子哪里去了 别是关键时刻怂了,缩回去了罢 说好了要当众表露心意,如今却活不见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林让也没看到吴敇,便低声对庐瑾瑜说“庐公子,吴少将军没有跟你一起过来么” 庐瑾瑜摇摇头,说“入营之后,还未见过长公子。” 吴敇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魏满又等了一会子,这么多人等着他实在不方便,于是魏满便举起羽觞耳杯,笑着说“各位,今日为鲁州军接风洗尘,诸位都系孤麾下之心腹” 他说着,看了一眼小孔明,又十分自信的笑着说“就算有的今日不是,他日也必然成为孤的心腹。” “因此还请各位今日必定幸酒,共饮此杯” 魏满说的豪气十足,众人立刻站起身来,拱手举起羽觞耳杯,说“敬主公” 众人话音刚落,还未来得及饮酒,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响动,有人从幕府外面闯了进来。 众人回头一看,不有全都懵在原地。 是缺席的吴少将军,吴敇。 但吴敇 众人都穿着方便的衣袍,毕竟是来吃酒宴的,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吴敇 吴敇竟然身着黑甲,一手提着他的长枪,另外一手夹着头盔,从外面大步开了进来,一副要砸场子的模样。 魏满“”让他回去打扮打扮,郑重一点子,结果穿上了介胄 这是要上战场 魏满登时想要捂住脸,不忍心再看。 吴敇从外面大步开进来,可谓是英雄气概,豪气冲天,眯着眼睛,“嘭”一声,长枪戳在地上。 庐瑾瑜眼看他要砸场子,赶紧站起来,低声说“少将军,这边坐。” “啪” 庐瑾瑜的话刚说完,却被吴敇一把握住了手腕。 吴敇眼神锐利,仿佛是一头凶猛的野兽,正牢牢地擒住自己的猎物。 林让很是奇怪,今日的吴敇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仿佛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魏满邀功一样对林让说“等着看罢。” 林让有些奇怪,但魏满诚心卖关子。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吴敇紧紧拉住庐瑾瑜,深吸了一口气,就在大家以为吴敇要手刃庐瑾瑜之时 吴敇突然声音洪亮的说“瑾瑜,我敇倾慕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一个男神都难对付,还一下来了三个不给活人走路的地方了 让宝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浮萍、岁三王神男我、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鱼黎哀 60瓶;檸橗 26瓶;黑子舞想 20瓶;达达、h、ki晓 10瓶;狐狸爱竹林°3° 5瓶;秦歌 2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寻骨风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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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吴敇表白,已经激发了林让“浓浓”的八卦,林让很想知道,吴敇与庐瑾瑜出去之后,会说一些什么。 魏满一看,林让并不生气,而是想要听墙根儿,便笑着说“这好办啊,这边走,他们往这边去了。” 说着拉着林让,便一起去听墙根儿。 林让不会武艺,不如魏满耳聪目明,魏满带着他走了几步,到了偏僻之地,果然便听见有人高呼“长公子长公子等一等” 显然是庐瑾瑜的声音。 却说吴敇当众表白失败,庐瑾瑜“装傻充愣”,吴敇一听,这不是变相的拒绝了自己么 庐瑾瑜一直是他们鲁州的人,说白了,吴敇是庐瑾瑜主公的长公子,以后就是庐瑾瑜的主公,所以可能庐瑾瑜不好直接拒绝于他。 吴敇这么一想,心中便像是裂开了一样,生生被人用刀子给剜开,不断的“哗啦啦”淌着血。 或许上次自己“强吻”了庐瑾瑜,庐瑾瑜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是因为自己是他主公的儿子,这层干系罢,不好闹得太僵硬。 吴敇越想越是难受,抱着自己的头盔,提着自己的银枪,一路快走,只求一个僻静之地,好好儿的让自己安静安静。 吴敇往前快走,便听到有人在后面唤着“长公子” 吴敇不用回头,心里一突,是庐瑾瑜来了 吴敇“吓得”埋头猛走,对方越是喊,他越是听不见,就差一路狂奔起来。 庐瑾瑜在后面追,两个人差点跑出营地,来到了营地的栅栏位置,吴敇一看,前方无路,后有追兵,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庐瑾瑜已经到了跟前。 庐瑾瑜可不是文官,自小也是文韬武略无所不精的,虽不及吴敇的武艺高强,但是吴敇想要在这么狭窄的地方逃跑,除非他翻过栅栏直接跑出营地,否则那便是难上加难之事。 吴敇眼看着没有路了,干脆一咬牙,回过头来,说“瑾瑾瑜啊,我当时” 吴敇笑的比哭还难看,说“我当时开顽笑的,你别别介意” 他的话说到这里,庐瑾瑜已经跟上来,趁着吴敇回过头来的空档,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吴敇的铠甲,仰起头来,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嗬” 吴敇登时睁大了眼目,整个人都呆在当地,呆若木鸡,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懵的一愣一愣的。 同时发出“嗬”一声的,除了吴敇,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林让。 魏满“” 林让一脸面瘫的震惊表情,稍微睁大了一点点眼目,紧紧盯着远处的两个人,因为距离太远,说话声音他听不清楚,但是动作能看得见。 庐瑾瑜竟然“强吻”了吴敇,吴敇一脸瞠目结舌的模样。 林让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便拨了一下魏满,低声说“他们在说什么” 魏满十分无奈,难道让自己做翻译官吗可是 林让催促的说“在说什么” 魏满实在无奈,说“吴敇说为什么亲我。” 说到这里,魏满的感觉自己已经尴尬到了极点,要不要和林让说,最近自己上火,所以耳鸣,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魏满转念一想,不好,万一林让要给自己扎针灸可如何是好如今不过尴尬一嘴而已,到时候可是疼痛难忍啊。 魏满老实的说“庐瑾瑜说长公子你以为呢” 魏满“”还是十分之尴尬 林让却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兴致盎然”的看着魏满,让魏满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那边吴敇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突然大喝一声,用林让可以听清楚的嗓音大喝着“谁在那里出来” 林让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偷看被发现了 不过不等林让反应过来,魏满已经低声说“呆在这里。” 他说着,“呼”一声,突然拔身而起,黑色的袍子在夜色中咧咧生风,动作迅猛异常,凌空拔身一跃,快速跃出,紧跟着“嗤”的声息,腰间倚天已经出鞘。 银光一闪,仿佛天上流星一般,银光的封芒已经撕裂黑夜。 林让还以为魏满要与吴敇动手,哪知道吴敇也斯时动作,两个人同时抢到出,一个执剑,一个执枪,“啪”一声,准确无误的搭在了一起。 魏满脸上一阵狞笑,说“原来是个小毛贼” 刺客 林让这才看清楚,原来方才吴敇那一声大喝,并不是喝令他们出来,而是有刺客混入了军营之中,吴敇耳聪目明,瞬间发现。 魏满与吴敇同时发难,那刺客根本避无可避,竟然登时就被生擒活捉了住。 林让赶紧跑过去,吴敇定眼一看,魏满与林让都在,那方才 吴敇脸上不由有些尴尬,方才强吻了吴敇的庐瑾瑜,却没有一点子多余的反应,很是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魏满盯着那刺客,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但听“咔嚓”一声,竟然把刺客的下巴卸了下来。 刺客疼的大吼一声,但是因为下巴脱臼,吼出来的声音有些走形,嘴里登时掉出来一个药丸,“骨碌碌”滚在地上。 魏满冷声说“想死以为很容易么” 刺客被发现,自杀未果,显然是有人派过来的。 四个人为免节外生枝,很快将刺客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营帐中,直接扔了进去,吴敇和魏满堵住营帐门,又把刺客五花大绑起来,不让他逃跑。 吴敇未免尴尬,立刻将银枪“嘭”一声戳在地上,厉声喝问“哪里来的毛贼还不速速招来” 那刺客丢了自杀的药丸,刚才下巴被卸掉,疼的一头冷汗,虽然此时因为要他招供,所以把下巴又装了回去,但仍然十分不得劲儿,就差流口水了。 刺客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副不屈不挠的模样,说“我呸” 林让是个有洁癖的,跟他的工作有关系。 眼看着刺客突然在地上吐痰,不由蹙了蹙眉,似乎十分嫌弃,往后退了两步。 刺客冷声说“你们趁早杀了我” 林让眯起眼目来,轻声说“好一个威武不能屈,我便喜欢硬骨头。” 魏满一听,醋心大起,什么林让喜欢硬骨头,自己平时骨头算不算硬 林让轻轻抚掌,说“不过,在我手底下,你若能撑一炷香,还是这般嘴硬,那才叫硬骨头。” 他说着,从宽大的袖中掏出一样东西,“嘭”的拍在案几上。 魏满一看 针灸 不用打开小布包,魏满都知道那是针灸,吓得他浑身冒冷汗,已经不忍心再看。 林让“哗啦”一声拨开布包,一脸“微笑”的从布包里抽出一根最大最长的针,这可比一般在医院里见识到的针灸针粗壮的多。 林让捏着那根针,说“正巧,我需要一个试手之人。” 魏满都不忍心再看,转过头去,林让却说“有劳魏公,帮忙褪下他的衣衫。” 魏满一听,不是很乐意,虽然扎针灸当然要褪去衣衫,可是魏满心里还是吃味儿了。 林让见他磨磨蹭蹭,便亲自上去,直接扒掉那刺客的衣衫,因着刺客被五花大绑,所以其实并不好褪,林让直接“嗤”一声从中间撕开,何其简单粗暴。 那刺客都愣住了,不知道林让要干什么。 魏满一看,心中吃味儿吃的沸腾,心想着林让什么时候能如此粗暴的对待自己呢 林让拿着那根又粗又大的针,慢慢逼近刺客,刺客根本不当一回事儿,梗着脖子,一脸的英勇 刺客“啊” 林让“啊出血了。” 刺客“啊啊” 林让“勿要动,都是你一动我才扎歪的。” 刺客“啊啊啊” 林让“别怕,这是帮你缓解疲劳的穴位,典籍上说应该不疼。” 吴敇“” 庐瑾瑜“” 魏满“” 那刺客一阵阵的大吼,感觉都快吼出驴子叫了,魏满觉得,不消一会子,那些吃宴席的将领们,估计都该扑过来查看异动了 刺客大喊着“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别扎了,别扎了” 林让一听,将自己的针放回布包里,拍了拍手,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刺客一头冷汗,虚弱到了极点,痛苦不堪的说“小人小人是人主的麾下。” “人主” 吴敇说“什么人主” 大家听说人主,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小皇帝无疑。 魏满眯眼说“陈仲路” 刺客使劲点了点头,肯定了魏满的说辞。 原来这刺客乃是陈仲路的麾下。 刺客说“人主人主听说汉东太守的侄儿,人在联军营中,生怕汉东太守会叛变,因此特意派遣小人前来前来探听,一会子还会有后续刺客过来,准备刺杀汉东太守的侄儿。” 林让眯了眯眼睛,这些人竟然是来刺杀詹孔明的 刺客又期期艾艾的说“人主说说了只要让汉东太守的侄儿死在魏公您的营帐中,就就好办了,届时便要造谣,说是魏公您忌惮汉东太守,所以杀了他们的侄儿。” “嘭” 魏满狠狠一拍案几,说“岂有此理” 吴敇冷笑一声,说“后续刺客什么时候过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网打尽便是了” “不可。” “不可。” 两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不正是林让与庐瑾瑜么 魏满见林让与庐瑾瑜这么同步,心中有些子吃味儿,抬头一看吴敇,吃味儿不比自己少,因此心中便得到了一些小小的安慰,也是值了。 林让说“陈仲路心思阴险,他笃定想要嫁祸魏公,如果这次失手,必定还会去找其他机会嫁祸魏公,如此一来反反复复,烦恼的会是咱们,就仿佛臭苍蝇一样,挥之不去。” 魏满“”臭 庐瑾瑜点点头,说“需想一个法子,一劳永逸。” 他说着,低头看向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刺客,与此同时,林让也低头看着那刺客,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丝笑意,无比的同步。 魏满与吴敇同时吃了一口苦酒,心里那叫一个酸啊。 魏满赶紧“插足”在林让与庐瑾瑜中间,故意挡住庐瑾瑜,说“是什么法子” 林让淡淡的说“不若我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夜深。 宴席已经散了,魏满与林让特意给小孔明准备了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的泰菜,不过二人却没在宴席上出现太长时间,众人自顾自吃了筵席,时辰晚了也就自己散了去。 小孔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营帐里黑洞洞的,看不太清楚,也没有电灯。 小孔明身边是有仆役的,仆役不知去做了什么,竟然没有在营帐中。 小孔明便一个人蹦过去,准备将灯点起来。 就在此时 “谁” 小孔明低喊了一声,猛地回头去看,只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楚,“嗤”一声,但听皮肉分离之声,有什么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小孔明的腹部。 “嗬” 小孔明低低的呻吟了一声,身子一歪,猛地跌倒在地上,“嘭”一声,愣是爬不起来。 匕首插在小孔明的腹部,身上开了一个血口子,匕首还刻着血槽,鲜血从血槽里不断的汩汩流淌出来,一时间染红了营帐地面。 那刺客一看成了,赶紧调头就跑,瞬间冲出营帐,扎向黑暗之中 小孔明倒在地上,额头冒着冷汗,不断的深深喘息着,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马上要喘不过来气儿,压住自己腹部上的伤口,但伤口太大,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出来,狰狞的遍布小孔明的手掌和地面。 “有刺客” “有刺客” 嬴子云从幕府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小孔明,眼看他一蹦一蹦的往营帐去,腿脚十分不方便,本想送他回去。 但转念一想,又觉不是很好,毕竟小孔明现在还不是魏营众人,自己送他回去,恐怕引人口舌,这里是联军军营,如果被人看到自己这般“照顾”小孔明,对小孔明的身份也不好,很可能被其他联军的人发现端倪。 于是嬴子云干脆转身回了自己营帐。 没多一会子,突听外面大喊着“刺客有刺客”的声音。 嬴子云立刻“唰”的一掀帐帘子,猛地冲了出去,便见士兵们形色匆匆,全都往一个方向冲去。 嬴子云拦住一个士兵,说“怎么回事儿” 那士兵急匆匆的说“子云将军,大事不好了营中混入了刺客,而且刺杀了主公的侄儿” “什么” 主公的侄儿 那不就是詹孔明么 嬴子云心头猛跳,连忙拔步往小孔明的营帐冲去,营帐门口已经堆了许多人,嬴子云冲过去,挤开众人,直接扎了进去。 便看到黑漆漆的营帐里,小孔明平躺在地上,小腹扎了一把匕首,已经气息奄奄,毫无生气。 嬴子云心头狠狠一跳,像是被什么砸了一记似的,一步冲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孔明,说“你怎么样詹先生詹先生不要睡,看着子云” 他说着,抬头大吼“快叫太医快去请太医去请军医” 嬴子云失声大吼着,他平日里都是儒雅模样,看起来正气又干练,没什么事儿能让嬴子云如此失态,如今的嬴子云,却突然变成了野兽,不,厉鬼的模样。 他手上摸得都是热乎乎的血迹,那些粘腻的血迹慢慢的变凉,变冷,让嬴子云的血液也不由自主的冷彻骨髓 嬴子云紧紧搂住小孔明,这个时候,小孔明幽幽转醒,稍微回笼了一些意识,有气无力的看向嬴子云,说“嬴嬴将军” 嬴子云连忙说“不要说话,保存体力,但是也不要睡,军医很快就来了很快就来了” 小孔明却摇摇头,说“来来不及了,我想想跟嬴将军说说话。” 嬴子云心中仿佛被拧住了一样,紧紧压住小孔明的伤口,说“没事的,绝对没事的子云不会叫你有事。” 小孔明虚弱一笑,营中没有点灯,就只能借着营外的光火看到一点点的影像,小孔明的脸虚弱到了极点,断断续续的说“嬴将军谢谢你一直照顾孔明” 嬴子云手脚冰凉,紧紧握着小孔明的手,小孔明慢慢把手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嬴子云的脸,手上的血迹在嬴子云的面颊上,留下了一条淡淡的擦痕。 嬴子云嗓音干涩,说“别说话,别说话” 小孔明却执拗的说“谢谢你,谢谢你” 他说着,手一松,突然松懈了力道,手臂坠了下去,嬴子云吓了一跳,一脸震惊,使劲握住小孔明的手,似乎难以相信,说“不怎么会是我的错,子云的错,子云方才应该送你送你回去才是,子云的错” 嬴子云喃喃的说着,他的手侵染在血泊之中,那是小孔明的鲜血,结果就在此时,突然摸到了什么 一根毛。 嬴子云低头一看,血泊之中的确有一根毛。 鸡毛 嬴子云登时僵硬在了原地,鸡毛 这鸡毛不是似曾相识么 上次自己装病喋血,魏公就弄了一些鸡血来,因着是鸡血,难免掺杂一根鸡毛,差点子就穿了帮。 嬴子云定定的看着那根鸡毛,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在此时,突听“噗嗤”一声,已经死在嬴子云怀中的小孔明,突然“诈尸”了,发出了一声轻笑,似乎憋不住笑场一般。 嬴子云低头一看,小孔明笑得直打颤,根本没有半点子虚弱的模样。 与此同时,有脚步声从营帐深处走出来,营帐中的灯火也一下点亮了。 有了火光,整个营帐中的情况便能一览无余。 只见嬴子云抱着小孔明躺在地上,小孔明的腹部的确都是血,但是小孔明本人一点儿事也没有,好端端的,甚至脸色憋笑憋得十分红润。 嬴子云满手都是血迹,地上的血液里,明晃晃的躺着一根鸡毛。 而从营帐深处走出来的几个人,正是魏满、林让、吴敇与庐瑾瑜四人。 小孔明还躺在嬴子云怀中,笑眯眯地说“没成想嬴将军如此紧张孔明,孔明真是感激不尽哎” “嘭” 小孔明的话还没说完,嬴子云已经知道自己中套了,一把甩开小孔明,将人扔在血泊之中。 小孔明还差点磕了头,蹭了一身的血,那根鸡毛还粘在了小孔明的额头上。 嬴子云真是越看越气,站起身来,一脸冷漠。 魏满走出来,说“好了,只是配合演戏一场给陈仲路看看罢了。” 嬴子云这才听魏满说了前因后果。 他们抓住了陈仲路派来的刺客,如果把这些刺客一网打尽,陈仲路肯定仍然不甘心,还会派其他刺客过来行刺,这办法治标不治本,无法一劳永逸。 因此林让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将计就计 唯有让陈仲路的刺客坚信,小孔明已经被刺杀,这样才能打消陈仲路的狐疑,也能确保小孔明的安全,那当然是假死。 为了让刺杀的刺客相信,他已经杀死了小孔明,所以魏满林让准备让大家配合,演这么一场戏。 嬴子云其实是临时客串,友情出演,林让也没有料到男神这么激动,冲进来抱住了小孔明,而且十分自责。 不过这临时的加戏恰到好处,正巧让刺客坚信不疑。 不只是嬴子云临时给自己加戏,看来小孔明也被嬴子的戏感感染了,因此也临时给自己加戏,竟然和嬴子云对上戏了。 来了一场依依惜别,阴阳两隔的戏码 嬴子云阴测测的盯着坐在地上的小孔明,小孔明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指着嬴子云,肩头微颤,似乎在发笑。 嬴子云恍然大悟,方才小孔明要不行的时候,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赶紧回头去看,望向青铜明镜。 自己的脸上,赫然有三条血痕,看起来就像猫胡子一样 小孔明笑的浑身打颤,肚子直疼,赶紧把匕首拔下来,原来匕首根本没有扎到小孔明,只是扎到了小孔明提前绑好的血袋上。 小孔明腿脚不便,坐在地上起不来,仰着头,扬着小脸盘子,漾起一个甜甜的,带有小酒窝的笑容,还眨了眨眼睛,说“嬴将军这么关心孔明么” 嬴子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冷冰冰的说“就算是萍水相逢,子云亦会如此。” 说罢了,转头走出了营帐,竟扬长而去了。 小孔明眨了眨眼睛,说“嬴将军生气了。” 林让好心的将小孔明从地上扶起来,说“詹先生,如今你已经看到了,陈仲路根本不足为谋,而且詹先生忠于武氏,想必不可能帮助陈仲路,助纣为虐罢” 小孔明已经收敛了方才调笑嬴子云的模样,正色起来,他小小年纪,正色起来却无比郑重,说“你说得对。” “报” “人主人主” 淮中的皇宫中,陈仲路坐在龙椅之上,身边美女如云,正在喂他饮酒,场面奢靡至极。 正这时候,有人从外面冲进来,急匆匆的大喊着“人主,急报急报是从魏营回来的刺客” 陈仲路方才还觉得来人十分扫兴,但听到魏营二字,登时劈手将身边的美女全都推开。 美女被推的一个踉跄,跌在地上也不敢言语,赶紧全都垂首退了出去。 陈仲路说“如何成功了未有” 来人兴奋的说“成功了成功了派出去的死士已经回禀,詹孔明死了确确实实死了,魏满勃然大怒,要求彻查此事。” “好” 陈仲路从龙椅上站起来,哈哈大笑说“好做的好那么下一步就依计行事,朕立刻派遣使者,前去汉东郡,告之詹玄此事记住,务必要与詹玄说,魏满骗杀了他的侄儿,朕可以助他报此血仇” “是人主” 汉东郡中。 汉东郡太守詹玄站在府署门口,焦急的走来走去,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连忙望过去。 士兵骑马狂奔而至,不等士兵下马,太守詹玄已经说“怎么样可探到了突然压境的队伍是什么人” 那士兵跪下来作礼,说“回主公,已经探听清楚,原是人主派前来的使者队伍。” “人主” 那不就是陈仲路么 是从淮中来的使者队伍。 詹玄听罢了,欣喜如狂,说“太好了,太好了一定是孔明搬来的救兵。” 詹孔明为了不引人耳目,只身一人跑去搬救兵,詹玄一直待侄儿犹如己出,十分心疼詹孔明,生怕他有个什么。 如今他离开汉东郡已经许久,从未捎信回来,詹玄十分担心,突听淮中的使者队伍来了,自然欢喜异常。 詹玄说“快,快快随我一同迎接使者” “是,主公” 詹玄率领汉东郡的部将,赶紧迎出府署,其实也没多少人,毕竟詹玄刚刚到达汉东郡,还没有多少自己的亲信。 零零星星的人随同詹玄,出了府署大门,一路迎到城门口,这一路上有很多百姓出来查看情况。 詹玄一面走,一面安抚那些百姓,说“老人家,不必着急,援军已经快要到了” 他说着,看到一个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娃儿,小娃儿不到五六岁的模样,面黄肌瘦,看起来十分可怜儿。 詹玄一看,忍不住便想到了当年的小孔明,当时孔明丧母,父亲又去世,那么大点子被兄长拉着,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上面还有两个姊姊,一家子过的十分辛苦,几乎揭不开锅。 詹玄不由想到了当年的情况,无论是兄长还是弟弟,或者是姊姊见到詹玄这个叔父,都哭得痛哭流涕,唯有詹孔明没有哭,一脸小大人的模样。 詹玄感叹了一声,对身后的将士说“咱们库中的粮食还有多少拿出来一些,给这老人家罢。” 将领有些迟疑,低声说“主公粮食,粮食已经不多了。” 詹玄摇摇头,说“拿一些罢。” 将领叹口气,实在没有办法,便吩咐人拿出一些粮食来。 他们这一路走到城门口,刚好看到陈仲路的使者进入城门,詹玄上前迎接,便看到使者的队伍其实没有多少,而且精锐更少,多半是一些官员,笑容不由有些干涩。 难道 不是援军 众人一路从城门迎接入府署大堂,詹玄上前作礼,说“卑臣见过使臣大人。” 陈仲路使者“嗯”了一声,詹玄便说“使臣大人,可是可是人主派遣援军前来,助我汉东了” 那使者一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拉住詹玄的手,就“呜呜”的痛哭起来。 詹玄不明所以,连声安慰说“使臣大人,是什么事儿,莫要伤心。” 使者假惺惺的擦着根本没有眼泪的眼目,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伤心,我是为了詹公您伤心啊” 詹玄更是听不明白,说“这” 使者拉着詹玄的手,悲切的说“詹公您竟还不知么詹公子他,他” 詹玄心里“咯噔”一声,说“我侄儿他怎么了” 使者哽咽,断断续续,仿佛自己死了侄儿一般,说“詹公子他来淮中向人主求救,结果在半路上,竟然被魏满那贼子给掳劫了去如今如今已经遭到了毒手” “什么” 詹玄听了,只觉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裂了开来,整个人一晃,差点跌在的地上。 “主公” “主公保重身体啊” 使者也假惺惺的扶着詹玄,说“詹公,节哀顺变啊人主虽极力相助,但詹公子还是没能逃过魏满的毒手。魏满竟然对一个只身的孩子下毒手,当真是令天下人愤毒啊” 詹玄似乎已经听不到其他,一脸茫然,喃喃的说“这孔明啊,你让我怎么跟兄长交代,兄长若是泉下有知,岂不是唉” 詹玄颤巍巍的站不住,将领们扶着他,愤恨的说“主公,魏满屠戮天常,罪大恶极,竟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只要主公一声令下,咱们便发兵,教训教训他不知天高地厚的魏满小儿” 使者一看,便说“魏满兵力强大,况且还有联军相助,因此实在不易冲动,我们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马蹄声,一骑马匹突然狂奔而至,士兵从马上跨下,险些跌在地上,仓皇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魏满、魏满的军队,开过来了” “什么” 詹玄还未惊讶,陈仲路的使者已经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说“魏、魏满来了” 士兵回话说“千真万确,已经开过来了,人数众多” 他说着,又对詹玄说“主公,如何是好啊” 詹玄刚刚才被侄儿的死讯打击,如今便听到“罪魁祸首”来了,不由悲从中来,眯着眼睛,说“魏满好整顿兵马,速速应战今日我便要讨教讨教这魏满的厉害” “是主公” 詹玄准备迎战,使者却有些害怕,他们带来的人并不多,如果与詹玄一起迎战魏满,那就是有去无回,但是如果不与詹玄迎战魏满,魏满打进城池,自己也逃不掉,一时间纠结为难,也不知如何是好。 詹玄立刻点兵,准备迎战,使者赶紧说“詹公,詹公咱们再考虑考虑,从长计议,实在不宜与魏满正面抗衡啊” 詹玄冷声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当面问一问魏满,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如此毒手” 他说着,拔步便走,跨上马背,直接催马往城门而去。 使者不敢过去,但转念一想,如果詹玄与魏满对峙,计策很可能就要被揭穿,因此自己还是在场的好,也能圆一圆谎。 于是使者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跨上马去,也跟着往城门而去。 城门楼下,只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魏满的军队整齐划一,步伐整齐,那跫音仿佛是一个巨人在震颤大地一般,根本听不出来是上万人在一起行军。 天边的魏字大旗连成一片,不断的迎风招展着,马上就要黄昏,太阳散发着缇黄色的光芒,让深秋涂上了一层萎靡不振的荒凉之感。 战旗发出咧咧的声响,魏满一身黑色介胄,手搭倚天宝剑,骑在绝影马上,带领着千军万马,不断向城门开进。 城门上的守城士兵这些日子见过不少军队,多半是周边的杂牌军准备并吞汉东,每日几乎都要战役,有的时候还会赶上几拨杂牌军一起混战,可谓是什么样的军队没有见过。 但唯独没有见过像魏满这样,纪律严明,如此精锐的部队。 无论是兵器的配备,还是整齐划一的步伐,都令人望而生畏。 使者连滚带爬的登上城门,低头往下一看,这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魏满的军队,望下像是黑色的潮水一般,仿佛随时都能将整个城池吞噬淹没。 使者嗓子发干,心头狂跳,一阵阵出冷汗,吓得手脚冰凉,连忙镇定心神,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汉东郡城门如此坚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破下来的,虽魏满的军队是精锐,但也不必如此惧怕。 当务之急是 当然是稳住汉东太守詹玄,不让他看出破绽来。 于是使者连忙先发制人,大吼着“魏满,你残忍杀害汉东太守侄儿,竟还有脸前来” 詹玄站在城楼上,听到使者的话,不由悲从中来,伸手紧紧扣住城门楼的垛子,一脸的愤恨。 魏满坐在高头大马上,林让骑着无影马,就跟在旁边,听到陈仲路的使者大放厥词,冷笑了一声。 魏满提起一口气,朗声说“如何是孤杀害了汉东太守的侄儿你这可算是恶人先告状罢” 魏满这么一说,使者生怕詹玄信了魏满,连忙又喊“魏满你身为一方之长,竟然如此敢做不敢当,竟然耍起无赖,当真是令人不齿” 魏满哈哈大笑起来,说“是了,耍无赖之人的确令人不齿,但你我心中都有数,是我魏满无耻,还是陈仲路这个反贼无耻” “大胆你竟敢直呼人主名讳” “人主” 魏满说“陈仲路是哪门子的人主,僭越天子,残杀汉东太守的侄儿,却扣在孤的头上,算哪门子的人主” 他这话一出,汉东太守詹玄立刻看向使者,使者赶忙说“假的魏满你竟诬陷人主,詹公的侄儿分明死在你的营中,你却诬赖给人主,岂非滑稽” 魏满说“哦当真如此么孤大可以叫刺客过来对峙。” 他说着,挥了挥手,嬴子云便押送着一个刺客,从后方走了出来,将人“嘭”一声推在地上。 这刺客不就是那日接风宴上,前来刺探情况的刺客么 当时刺客先来刺探情况,却被跑出幕府营帐的吴敇发现,后来大家将计就计,让刺客放出消息,就说可以刺杀,后来又有刺客过来专门负责刺杀。 小孔明配合魏满与林让演了一出好戏,嬴子云作为特别出演,还友情客串了一把,效果非常理想。 刺杀的刺客返回淮中,把詹孔明的死讯带给了陈仲路,陈仲路大喜过望。 林让却让魏满扣留了刺探的刺客,留下来做证人。 如今那刺客被扔了出来,使者一看,也是认识那刺客的,之前还以为刺客已经身死,才没有回来复命,没成想是被俘虏了。 当时陈仲路没有多想,毕竟陈仲路以为,如果魏满俘虏了刺客,必然会哇哇大叫,暴跳如雷的,哪知道魏满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因此陈仲路根本没有怀疑什么。 刺客跪在地上,嬴子云的长枪搭在他的肩膀上,刺客又领教了林让的针灸之术,死且不怕,但是疼可要命,因此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与使者对峙。 使者大喊着“你胡说魏满,你哪里找来一个死士,便说是人主的麾下,你也恁的瞧我们不起了罢” 魏满笑说“好啊,你还想狡辩” 城门之上,詹玄听着魏满与使者对峙,心中一时有些茫然。 林让便朗声说“詹公,詹公子日前的确住在营中。” “看快看他承认了” 使者迫不及待的大喊着。 林让却一脸淡漠,有条不紊的继续说“但魏公以礼相待,并无半分怠慢,詹公子执意要去淮中向陈仲路搬救兵,当时魏公还派遣心腹大将军嬴子云将军,一同护送前往,奈何陈仲路根本不想救援汉东,分散自己的兵力,但又唯恐詹公带着汉东站在了魏公一头,因此便出此下策,刺杀詹公子,嫁祸魏公。” “你你血口喷人” 使者大吼出声,似乎想用声音盖过林让。 林让等他喊得嘶声力竭,嗓音都劈了,已经喊不出声来,也不和他抢,这才继续说“请詹公仔细想一想,如果魏公扣留了詹公子,那么目的必然是为了夺取汉东,以詹公子为人质才是,为何会杀死詹公子呢留詹公子性命,还可以要挟詹公,但如果杀死了詹公子,与詹公与汉东,剩下的不过是鱼死网破,可是这个道理” 林让说话有条不紊,有理有据,詹玄是个“文化人”出身,听罢了眯了眯眼目。 使者一看这场面,便知魏满他们占尽了上风,赶紧说“詹公,詹公您可不要相信魏满,魏满就是一个阴险小人,谁能知他打得少什么注意或许就是想要嫁祸人主”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抵死不认账是么没关系,孤除了抓住了你们的死士,还有另外一个人证。” 使者说“你不要虚张声势了” 魏满扬了扬手,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突然向两侧排开,在整齐的军中开出一条道路来。 与此同时,就看到了一个少年,他手中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从军队中走了出来,慢慢往城门走来。 “是公子” “快看,真的是公子” “主公,二公子还活着” 詹玄低头一看,真的是詹孔明,詹孔明还活着,只是腿脚受了伤,行动不方便,但是整个人并没有憔悴,也没有受什么苦楚,看起来还稍微圆润了一些。 詹孔明拄着拐杖走出来,城楼上的使者大惊失色,说“这这不可能,他是假的” 林让淡淡的说“詹公子是真是假,没有人比詹公更有发言权了罢” 詹孔明站在城楼下,往上仰头看去,说“叔父,陈仲路狼子野心,僭越天子,害叔父于不义,不派援兵,还妄图刺杀侄儿,嫁祸魏公,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天下共诛” 陈仲路的使者看到詹孔明出现,似乎已经没什么成算,转而改变了策略,对詹玄说“詹玄,你可想好了,如今你乃是汉东郡太守,除了人主,根本没人愿意提拔你这书呆子,如今这可是对人主表露忠心的大好时机不过是一个侄儿,又不是你的亲儿子,立刻派兵出城围剿魏满,人主一定会重重有赏的” “重重”詹玄喃喃的说“有赏” “无错” 陈仲路的使者大喊着“詹玄你可要想清楚,前程似锦啊不要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便放弃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此次你围剿魏满有功,那么人主必定为你加官进爵别说是什么郡守了,就算是州牧、将军,你也做得” 魏满听到陈仲路的使者一直在给詹玄洗脑,不由心中大怒,立刻就要动作,就在此时,林让和詹孔明竟然同时抬起手来,制止魏满,示意他稍安勿躁。 魏满看到两只手,一只是林让的,又白又细,带着一股纤弱无力之感,却骨节分明,掺杂着一种伶俐锋芒之感,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相辅相成。 而另外一只手,则相对小了一些,带着一股稚气,手掌皮肤虽十分白皙,但掌心中大大小小都是茧子,并不是因着常年练武留下来的茧子,而是常年劳作的结果。 魏满见林让与小孔明动作整齐划一,简直便是心有灵犀,登时醋的慌,仿佛饮了一大钟苦酒似的,还咕噜噜的冒泡。 城楼上,使者大吼着“詹玄你听到了没有,立刻发兵,攻打魏满立刻发嗬” 使者大吼着,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不知怎么的,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后面的话音已经断了。 “嗤” 伴随着一声轻响,使者不敢置信的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胸口,詹玄的长剑竟然一下没入他的胸口,毫无征兆。 使者被当胸刺了一剑,整个人气息奄奄,踉跄了好几步,猛地后退,身子抵在了城门楼的垛子上,不敢置信的说“你你” 詹玄脸色相当平静,眯着眼目,定定的看着那使者,说“陈仲路为君不仁,连一个孩子都要算计,他如何能撑得起整个天下算什么天子” 使者挣扎的说“你你这个叛” 他的话根本没有说完,身子一歪,竟然瞬间从城门垛子上向后一仰,重心不稳便翻了出去,“呼”一下顺着城门坠下。 魏满反应快速,见使者身子晃动,就知道他重心不稳,连忙勒住马缰,瞬间拦在林让面前。 魏满身材高啊,又穿着介胄,更是高壮无比,他拦在林让面前,遮挡住了林让的面目,让他根本看不见掉下来的使者。 使者从城楼上折下来,因着小孔明已经出列,所以站得最近,眼看着尸体就要砸烂在小孔明面前,嬴子云突然冲过去,一把搂住小孔明,向后一带,托住小孔明的后脑,将人往怀里一按。 小孔明被迫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埋胸”,登时什么也看见了,不止如此,嬴子云还用手掌捂住了小孔明的耳朵。 “啪叽” 尸体从城楼上掉下来,发出一声烂泥般的响声,登时摔得稀烂。 林让听不到声音,只能看到魏满放大的俊颜在面前,魏满微微蹙着眉,拦在林让跟前,林让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魏满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林让是医生出身,又辅修法医,什么样的尸体没有见过,甚至见过的尸体,比魏满见过的还多,上次林让解剖尸体的时候,魏满还差点恶心的吐出来,因此这点子小打小闹,在林让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魏满却下意识的护住林让,不是他小看林让,而是魏满太珍惜林让了。 在珍惜的人面前,总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他,想让最差的远离他,不正是这个道理么 林让看着魏满微微蹙眉的表情,心里仿佛有什么在流动一样,暖洋洋的,还带着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于是林让稍微一倾身,突然在魏满的嘴唇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魏满眼眸瞬间睁大,吃惊的看着林让。 因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被使者的尸体吸引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他们,但魏满感觉的清清楚楚,林让竟然在这种时刻撩自己。 魏满恶狠狠的低声说“你且等着。” 林让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詹玄手刃了陈仲路的使者,让众人大吃一惊,就在使团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詹玄立刻果断的说“来人把乱臣贼子陈仲路的使团,全都扣下来” “是,主公” 城楼上一片喧哗,师团想要夺路逃走,但是他们人数太少,而且也不是精锐部队,很快就被詹玄的麾下捉住,全都押解起来。 詹玄押解了城门上的使团,立刻迎下城门,带兵出城。 “轰隆” 厚重的城门慢慢打开,詹玄带领将士们,从城门内缓缓开出。 魏满稍微有些戒备,眯着眼睛,与詹玄的队伍遥遥对峙。 小孔明便拄着拐杖,走过去几步,说“叔父” 詹玄立刻跨下马来,说“是孔明真的是孔明” 小孔明赶紧跑过去,一头扎进詹玄怀中,詹玄抱着他,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说“你为何去了这般久,也不给叔父捎个信,你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小孔明规规矩矩的说“孔明知错了。” 他说着,回身引荐说“叔父,孔明去往淮中搬救兵,路上幸得魏公相助,这才九死一生。” 詹玄斩了陈仲路的使者,说明已经反了陈仲路,便恭敬的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笑了笑,一脸特别亲和随意的模样,说“詹公言重了,詹公子聪明伶俐,孤也十分喜爱,因此不忍见詹公子受伤。” 魏满说得自己仿佛一个大善人似的,詹孔明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不给面子。 詹玄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魏公远道而来是客,请入内一坐。” 魏满哈哈而笑,说“詹公是个爽快人,那孤也不妨直说了,孤这次带来的兵马不多,但也不少,一共两万,这两万兵马若是开进汉东郡做客,詹公就不怕孤反客为主么” 詹玄很是淡然的一笑,拱手说“不才愚笨,但也能明白这个道理,魏公如此光明磊落,不才请魏公进城做客,想必不必担心什么。” “好” 魏满听到这里,笑的更是畅快,说“如此,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说着,挥手说“进城” “进城” 城门大门继续打开,全部敞开,魏满的军队这才粼粼的开进城门。 汉东太守詹玄亲自引导队伍,说“魏公,请,刺史,请,各位将军,请。” 众人一并进入了汉东郡城门,很快就往府署开去,进入府署,詹玄首先安排房间,为大家下榻,然后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为魏满一行人接风洗尘。 魏满的介胄上沾了一些使者的血污,匆匆换下介胄,准备好歹擦拭一下,然后换一身新的衣裳,准备一会子去赴宴。 林让因着是鲁州刺史,自然有自己下榻的房舍,他无需换衣裳,因此稍微歇了一会儿,便准备去找魏满,一起赴宴。 林让来到魏满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魏满的窗子开着,魏满也太不拘小节,竟然站在窗子口面,便即褪了还是上衣,用布巾擦拭。 林让一看,也没有过去敲门,眼神动了动,便悄悄走过去,准备做一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只不过林让刚走过去,魏满立刻察觉,厉声说“谁” 他说着,出手如电,竟然立刻一探身,猛地抓住“小贼”的衣领子。 “林林让” 魏满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这才看清楚来人,不由大吃一惊。 此时的魏满站在舍中,不过手从窗户伸出来,抓住林让的衣领子,而林让站在庭院里,隔着窗户,被魏满抓了一个正着。 魏满吃惊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林让一脸淡漠,很是镇定坦然的说“准备偷看魏公沐浴。” 魏满“”从未见过偷看如此光明正大的 而且魏满从未被人偷看的如此欢喜。 魏满放开手来,给林让整理了一下衣襟,轻佻的笑着说“那刺史大人,还想继续偷看么”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好。” 魏满便重新回了屋舍中,还把窗户关了一半,露出一半缝隙来,林让便站在外面,很快就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林让守在窗户外面,光明正大的“偷看”,魏满便在窗子里面,一脸欢喜的擦拭。 随即便听到“嘭”一声,窗子被大力推开,魏满一转头,有些惊愕,说“你” 便见林让准备从窗子外面钻进来,已经跨到了窗棂上,不过因着林让不会武艺,上下有点子不太方便。 林让冷淡的说“帮让一把。” “哦哦” 魏满诚恳的点了点头,拉住林让,将人窗户上抱下来,说“你进来做什么,不是要偷看” 林让“嘭”一声将窗子关上,一本正经的说“偷看过了,准备偷香。” 魏满这么不正经的人,都已经笑场了,实在没忍住,说“你这胆大包天的小贼,看来孤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梁上君子了” 魏子廉从魏满门前经过,他本想问问大哥,兵马该如何整顿来着,结果一来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场面,干脆也没去打扰,只是笑眯眯的自言自语说“大哥真会顽。” 说罢了,一转身,兴冲冲的去找召典。 召典刚刚换下了介胄,“嘭”一声,魏子廉便推开了召典的窗子,趴在窗户上,笑眯眯的对召典说“典将军,咱们来顽小贼偷香的游戏罢,子廉做小贼,典将军你” “嘭” 魏子廉还未说完,召典黝黑的皮肤面颊经稍微有些发红,一声重响,重重将窗户合上,还在里面落了闩。 “砰砰砰” 魏子廉使劲拍着窗户,大喊着“喂召典召典你开门啊典将军,不是,你开窗户啊” 召典“” 接风宴很快就准备好,林让最后也换了一身衣裳,而且还是魏满的衣衫,有些宽大,看起来就是十足的男友衬衫。 众人一并子来到府署的宴厅,林让的三大男神,庐瑾瑜、嬴子云,还有小孔明已经在座。 魏满刚才还心满意足,一进入宴厅,看到了林让的三大男神,突然有一种急迫的紧张感。 汉东太守詹玄也在了,看到他们过来,赶忙起身迎接,拱手说“魏公,快请,刺史,也请也请,快请坐。” 众人落座,詹玄便拱起手来,首先敬酒,说“不才敬各位一杯,感谢各位相救孔明。” 詹玄说着,又对小孔明说“孔明,你也来敬大家一杯。” 小孔明在他师父面前,根本不敢造次,就跟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一样,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敬酒。 詹玄一眼便看到了嬴子云,带着小孔明主动过去,又给嬴子云敬酒,说“嬴将军。” 嬴子云见到詹玄,因为詹玄年长他许多,赶紧站起身来,恭敬的说“詹公。” 詹玄笑着说“别这么说,不才真是承受不起,不才都听说了,嬴将军冒死相救孔明,乃是孔明的恩公,这一杯,不才敬嬴将军。” 嬴子云赶紧回敬。 詹玄对小孔明说“孔明,还不多谢嬴将军。” 小孔明看了嬴子云一眼,拱手说“多谢嬴将军。” 詹玄又说“嬴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其实不才早有听闻,而且对嬴将军人品也是十分敬仰,如今投效魏公,能与嬴将军一同共事,当真是不才的幸事。” 魏满一看,原来嬴子云不只是林让的男神,还是孔明他叔父的“男神”,这下子便有的好看了。 小孔明与嬴子云那么不对付,两个人自从见面儿便没什么好事儿,首先是嬴子云为了不引起骚动,“陷害”了小孔明是小贼,后来又是受伤,前不久小孔明还“报复”了嬴子云一顿,“死”在了嬴子云怀中,让嬴子云万分失态,十分丢脸。 这俩人的梁子可谓是一茬儿一茬儿割不尽,而且春风吹又生。 果不其然,詹玄简直就是在添乱,笑着说“不知嬴将军可有婚配” 嬴子云愣了一下,干笑说“这还不曾婚配。” 詹玄瞬间很是欢心,眼目都亮了起来,连忙拉着嬴子云的手,说“嬴将军,您看,这孔明的二姊,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妙龄,家中受诗书礼仪教化,从小饱读诗书,十分贤良,不知” “噗” 小孔明抽空吃了口肉,哪知道这口肉就喷了出来,差点呛着自己,不停的“咳咳咳”咳嗽起来。 詹玄瞪了他一眼,说“孔明,怎么如此失礼” 小孔明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憋红了一张脸,赶紧说“叔父,姊姊她” 小孔明想要措辞说姊姊和嬴子云绝对不合适,没成想还未说出口,嬴子云已经婉拒,拱手说“多谢詹公好意,只不过子云心性不定,如今成婚,只会拖累姑娘家,更何况,我们这些上战场的,粗枝大叶惯了,生怕怠慢了去。” 詹玄也不笨,自然是听出来了,嬴子云这是在拒绝自己,只不过十分委婉罢了,因此也不能强求。 小孔明一听,狠狠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狠狠松一口气 一定是因着嬴子云与姊姊不般配,姊姊若是真的嫁给了嬴子云,必定要吃苦的,能避免姊姊掉入火坑之中,也是极好的。 小孔明正松了口气,哪知道詹玄又说“那不知嬴将军有没有心思,收孔明为徒。” “收徒” 嬴子云与小孔明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的看向詹玄。 詹玄笑着说“不瞒各位,其实孔明从很小开始,便想习武,像他大哥一般,只可惜孔明他身子骨素来不好,不才又很是忙碌,疏于管教。嬴将军乃当世豪杰,天下楷模,孔明也曾经常与不才提起嬴将军,每每提及,十分敬慕” 魏满突然说“等等,敬慕” 小孔明一听,像是触了电门一样,赶紧打岔说“叔父,孔明” 他的话说到这里,詹玄已经打断说“孔明,大人说话,不要随便开口。” 小孔明“” 林让似乎也被点燃了八卦之火,小孔明与嬴子云看起来很是不对付,没成想詹玄竟然爆出了如此大料 林让说“詹公子很是敬慕子云将军” 詹玄不知当众“揭发”了小孔明,笑着说“正是呢,不才听说嬴将军的名声,还是因着这侄儿,各位不知,孔明他自小便听说了嬴将军义从的贤名,一直敬仰的很。” 嬴子云早年在常山附近,乃是当地的豪杰,久而久之招揽了一众的义从追随,后来嬴子云投靠了司马伯圭,遇到了司马伯圭的师兄,也就是武德,与武德惺惺相惜,便追随了武德。 算起来,带领义从的事情,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嬴子云没成想还有人记得。 林让似乎发现了新大陆,自己的男神是男神的男神 詹玄每说一个字儿,小孔明的头就便低下一分,慢慢的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在林让的眼睛里,都快成鸵鸟了。 小孔明脸上一片火辣辣的,这亲叔父简直就是将自己当场处刑,十分之公开 小孔明简直没脸见人,垂着头不敢去看,便听到有轻笑的声音,听得小孔明差点炸毛,抬头一看,就见嬴子云微笑的看着自己。 嬴子云平日里很少笑,总是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十足的禁欲系,为人正派又严肃。 如今笑起来,竟有些许的温柔在里面,低声对小孔明说“詹先生原来如此仰慕于子云,子云以往怎么不得知” 其实詹孔明第一次见到嬴子云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当时的小孔明,就跟林让见了男神一个模样,一脸兴奋且期待的样子。 结果 结果事与愿违,嬴子云为了大局为重,借口小孔明乃是偷粮食的小贼,把他抓进了营地。 小孔明当时的心情,可谓就是爱豆见光死,其实是个“照骗”整容脸的样子,那种心情 简直糟心透了 因此小孔明才处处针对嬴子云,总是和嬴子云过不去,就连魏满都感觉到了,这二人不太对付。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挺“对付”的,毕竟在杂牌军围攻他们的时候,小孔明竟然抱住嬴子云,用身体帮嬴子云挡枪,如果是对待一个厌恶之人,就算是圣人在世,估计也做不到这点子。 如今詹玄一说,大家瞬间就明白了,原是这么回事儿 小孔明听到嬴子云的笑声,气的去瞪嬴子云,一张偏瘦,却又婴儿肥的脸蛋板着,气哼哼的模样,平日里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镇定老成,早已灰飞烟灭了。 小孔明气的低声说“无有此事,叔父记错了,孔明仰慕之人并非是嬴将军。” 嬴子云难得心情大好,说“那是何人子云可曾识得能让詹先生如此倾慕,一定是天下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是么” 小孔明真是给气死了,什么正派的子云将军,也浑然没个正经儿,半点子都不严肃,分明自己夸赞自己,当真不要脸 但是小孔明刚才已经否定了,说嬴子云不是自己倾慕之人,这样一来,小孔明也无法反驳嬴子云的话,头一次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出。 詹玄说“不知嬴将军,可否愿意收孔明为徒,教授他武艺” 嬴子云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正派作风,拱起手来,很严肃的说“詹公已经开口,子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詹玄大喜,说“当真那真是太好了,快,孔明,还不快快拜见师傅” 小孔明很是不甘心,但在叔父面前不敢造次,毕竟叔父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路辛苦拉扯孔明长大,孔明怎可有一点子不恭敬呢 只好咬牙切齿,硬着头皮,十分不情愿,嘴里像是含了枣子一样,嘟囔说“孔明拜见师傅” 嬴子云不在意他的那嘟嘟荡荡的语气,抬起手来,宽大的手掌轻轻在小孔明的头发上揉了两下,一脸宠溺温柔的说“乖徒儿。” 魏满看了一会子热闹,转头一看,便见林让一脸“微笑”,笑的如此鬼畜的盯着嬴子云和小孔明,不知到底在笑什么。 魏满有些后背发麻,迟疑的低声说“林让,你在笑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哦,没什么,让在看男神彩蛋。” 魏满“”彩色的鸡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米稀已成仙 30瓶;重逆 3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调//教麾下 筵席一开始, 小孔明便拜了嬴子云为师,简直“可喜可贺”。 于是众人便开始推杯换盏的饮酒, 这拜师最欢心的,并不是小孔明,也不是难得犯坏的嬴子云,而是 林让了。 林让十分欢心, 男神拜了男神为师,男神是男神的男神。 于是林让便多饮了几杯, 平日里他很少饮酒, 因为一饮就醉, 难得饮了两杯,果真便醉了。 魏满十分无奈,说“乖, 咱们走罢,孤带你回去, 躺下来舒服一些。” 林让却使劲摇头, 扒着魏满的脖颈, 一脸“小鸟依人”的说“男神你怎么变壮了” 魏满“” 魏满扶着醉鬼林让站起身来, 詹玄赶紧说“魏公,不才叫几个仆役过来,扶着刺史罢” 魏满说“不必了, 孤亲自来就行,你们幸酒,不用担心什么。” 魏满说着, 便扶着林让往府署大堂外面走去,其他人也没有搭把手的意思,毕竟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林让与魏满的关系,搭把手反而尴尬。 魏满扶着醉鬼林让出了大堂,没走几步,远离了大堂一些,也算是给足了林让这个刺史大人的面子,这才突然一抄手,将林让打横抱起来。 林让也没拒绝,因着醉得厉害,自己走路东倒西歪的,还头晕,所以很自然的窝在魏满怀中,还调整了一下睡姿。 魏满十分无奈,说“不能饮酒还要饮,明日等你醒了,有你难受的。” 林让听不清魏满在说什么,只觉得“嗡嗡嗡嗡嗡嗡”的,便挥了挥手,差点打在魏满脸上。 魏满认命的抱着林让往房舍走,自然不是去林让的房舍,而是带回自己的舍中。 二人走着,就听到前面又一声呼唤。 “瑾瑜” 是吴敇的声音,唤的自然是庐瑾瑜。 那二人刚才从席间离开,庐瑾瑜似乎是稍微有点饮多了酒,所以便离开了席位,出来透透气儿。 吴敇则是见庐瑾瑜离开,眼睛一直乱瞟,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也离开了。 林让听到“瑾瑜”二字,“腾”家伙就要从魏满怀中坐起来,吓了魏满一跳,差点没抱住林让。 魏满把林让放下来,让他靠着自己,林让摇摇晃晃的就说“男男神” 魏满“” 林让听到了“瑾瑜”,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回房舍,一定要去找庐瑾瑜。 魏满根本扭他不过,说“好好好,咱们一起过去。” 那边吴敇追上庐瑾瑜,只见庐瑾瑜临着府署中的池塘而立,听到声回头淡淡的看着吴敇。 深秋的月光显得清澈无比,镀着一层微微的冷光,让庐瑾瑜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块白玉一般。 庐瑾瑜饮了些酒,无瑕白玉之上泛起淡淡的殷红,眼尾也有些发红,看起来甚是好看。 “梆梆” 吴敇心头猛震,干咽了一口唾沫,走上前去,镇定自己的心神,深吸了一口气,说“瑾瑜,前些日子,在接风宴上,你为什么亲我,我们的话还没说清楚。” 那日吴敇表白,庐瑾瑜说他喝醉了,吴敇以为庐瑾瑜拒绝了自己,便赌气的跑了出去,哪知道庐瑾瑜后来追了上来,不止如此,还突如其来的强吻了吴敇。 吴敇很是迷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没等他问清楚,便遇到了刺杀小孔明的刺客。 之后大家一直在忙碌,吴敇也没时间问清楚,这样一拖,竟然拖了这么久。 如今正好找到了空隙,吴敇便追着庐瑾瑜出来,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庐瑾瑜回头看着吴敇,又是微微一笑,似乎是因为醉酒的缘故,显得十分温和,和平日里稳操胜券,傲气凛然的庐瑾瑜稍微有些不同。 吴敇见他的笑容如此软绵,心头也跟着软绵起来,只觉 只觉想要冲过去,狠狠抱住庐瑾瑜,不是要问他是什么意思,而是狠狠的吻上他 吴敇也是这么做的,他踏着大步,一步步逼近庐瑾瑜。 不知庐瑾瑜身后是池塘的缘故,还是因着饮酒反应慢的缘故,亦或者他根本不想躲避的缘故。 反正庐瑾瑜没有躲避,站在原地,面上还挂着那软绵的微笑,似乎就等着吴敇杀过来。 吴敇来到庐瑾瑜面前,突然张开手,狠狠将人抱在怀中 醉酒的林让远远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气,魏满赶紧捂住林让的嘴巴,不让他发声儿,偷看本已经十分尴尬了,若是再被发现,那岂不是更加尴尬 林让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胡乱的在魏满怀里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魏满被他找的浑身都不好了,一只手钳住林让的双手,恶狠狠地说“你若再不老实,孤便在这里教训你” 林让“唔唔唔”的摇头,魏满便放松了一点捂住他嘴巴的手,林让立刻说“手机,手机在哪里我要拍照。” 魏满一头雾水,说“手手里的鸡子” 林让醉醺醺的,反应不过来,说“相机也行。” 魏满“”像鸡子 吴敇一把抱住庐瑾瑜,可谓是气势汹汹,刚要开口说话,结果就听到“吴少将军,庐公子,你们也在呀” 吴敇吓的一把松开手,感觉自己汗毛倒竖,差点子便炸了毛。 庐瑾瑜则是没什么太多的表情,还是十分镇定。 只见远远的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穿者打扮不俗,应该不是府署之中的仆役,而且还识得他们。 那妙龄女子长相并不算顶好,但笑起来十分有气质,让人见而忘俗。 女子笑着说“吴少将军,庐公子,小女子乃是此间太守的侄女儿。” 吴敇与庐瑾瑜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詹玄的侄女,也就是小孔明的姊姊。 那女子轻轻瞟了吴敇一眼,面容有些腼腆,揉着自己的衣角,轻声说“小女一直很仰慕吴少将军,小女的大哥与吴少将军一直交好,因此曾听大哥提起过吴少将军的很多壮举,十分仰慕”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脸颊也越来越红,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吴敇一听,瞬间明白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吴敇认识小孔明的大哥,詹孔明的大哥是个习武之人,郯州劫难之时,詹孔明的大哥丢了官位,无法给家中糊口,因此拜别了弟弟妹妹与叔叔,离开了家乡,去投奔吴文台。 吴敇与詹孔明的大哥交情不错,也曾听说过他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不过当时没能对号入座,如今这么一听,原来大家都是熟人,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吴敇有些个大大咧咧,没能看懂小女儿眼中的爱慕,还笑着说“哦,是你啊,你大哥也经常提起你们。” “当真” 那女子登时欣喜起来,说“不知不知大哥是怎么说的,可是有背地里说了我们坏话” 吴敇笑着说“哪里有他宝贝你们还来不及,经常提起弟弟妹妹们,或许是思乡情切罢。” 女子与吴敇攀谈起来,吴敇根本没注意庐瑾瑜的脸色,庐瑾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哪里还有方才饮酒的软绵,眯着眼目,看了一眼吴敇,转头便走。 “瑾瑜” 吴敇后知后觉,赶忙叫了一声,不过庐瑾瑜没有停步。 吴敇连忙要去追,赶紧回头对那女子说“对不住,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那女子有些恋恋不舍,与吴敇作别,吴敇并没发现什么端倪,赶紧追着庐瑾瑜的方向而去。 林让与魏满在暗地里悄悄的看着,魏满一看,不由笑起来,说“哈哈,这庐瑾瑜也有吃瘪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何孤这般欢心呢果然欢心不分大小的。” 林让侧头看了一眼魏满,魏满正在嘲笑他的男神,赶紧收住笑声,不过嘴角还是不断上扬。 就在魏满志得意满的时候,庐瑾瑜竟然准确无误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魏满“”被发现了。 也对,方才林让又喊又叫,又抽气的,不被发现才怪呢。 林让看到男神,尤其是醉酒的林让看到男神,眼珠子登时亮了起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冷漠的眼神里绽放着精锐的光芒。 哪知道林让太“激动”了,一站起身来,猛地一歪,腿有些发麻,脑袋里也晕乎乎的不太清楚,立刻就要摔倒。 魏满伸手去扶,奈何庐瑾瑜距离近,动作也迅速,一把抱住林让。 林让结结实实的撞进了庐瑾瑜怀中。 魏满“” 魏满方才的欢喜,全都灰飞烟灭了,瞬间烟消云散 魏满刚要过去把林让拉出来,哪知道林让突然“嘿嘿”一笑,是了,面无表情的嘿嘿一笑,然后双手一搂,直接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 魏满“” 吴敇“” 何止是魏满生气,刚刚追过来的吴敇也怒火上头。 林让摔在庐瑾瑜怀中,还使劲搂着庐瑾瑜,就好像一个树懒一样,不止如此,竟然傻笑着,声音软绵绵的说“男神好生俊美。” 魏满和吴敇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好像要下大暴雨一般。 林让紧紧搂着庐瑾瑜,庐瑾瑜看到吴敇的脸色,故意没有让林让松开手,反而还扶住林让,亲切的说“刺史,别摔了。” 林让十分“乖巧”的点头,在男神面前特别听话。 庐瑾瑜又说“刺史饮醉了,瑾瑜扶你回房歇息罢” 林让又使劲点头,说“嗯” 庐瑾瑜扬起一个笑容,颇为高深莫测的说“瑾瑜还有一些医术上的问题,想要与刺史彻夜长谈,不知如何” “甚好” 林让一口就答应下来,笑眯眯的就跟着庐瑾瑜就走。 魏满和吴敇一看,哪里能放心,赶紧追在后面。 “嘭”一声,庐瑾瑜与林让进了房舍,使劲关上门,还落了门闩,从外面根本打不开。 魏满“砰砰砰”的拍门,说“开门啊,快开门” 里面却没有任何声息,静悄悄的,吴敇着急的说“怎么回事儿怎么没有声音。” “呼”一声,这时候灯火还灭了,整个房舍除了静悄悄,还黑乎乎的。 吴敇一看,更是着急,说“刺史饮醉了,他不会对瑾瑜用强罢” 魏满一听不干了,说“孤还担心庐瑾瑜黑心,对孤的人用强呢。” 魏满无奈的看着吴敇,说;“你也是,这都因着你。” 吴敇奇怪的说“因因着我为什么” 魏满抹了一把脸,说“你的脑袋是榆木做的么庐瑾瑜显然吃味儿了啊” 吴敇一脸迷茫,说“吃什么味儿难道” 吴敇登时换上了一脸醒悟,却受伤的表情,说“难道瑾瑜心仪詹公的二侄女儿” 魏满“” 魏满抬手拍了拍吴敇肩膀,说“你怎的没有小灵香一半聪明呢” 吴敇“”这又与自己小妹有什么关系 屋舍里黑洞洞的,两个人正说话间,突听里面传来一丝丝抽泣声,声音很微弱,刚开始还以为是夜风在吹,后来渐渐听得清晰了一些,真的是哭声。 魏满心中一紧,还以为是林让在哭,可心疼死他了,不过仔细一听,好像不是。 吴敇整个人趴在门上,仔细倾听,便听到庐瑾瑜的嗓音似乎在哭,还在说什么刺史不要了。 吴敇当时就怒了,眼珠子赤红,一脚就要踹开舍门,去救庐瑾瑜。 去被魏满一把拦住,魏满听到庐瑾瑜的哭声,瞬间笑了起来,满脸的放松,一点子也不担心了,说“吴公子吴公子,稍安勿躁,无事的,里面在扎针灸而已。” “扎、扎针灸” 吴敇是不相信的,扎针灸而已,他以前也扎过,华旉老先生给他看过伤,也给父亲扎过针灸,都没什么事儿,有些酸疼罢了,但是远比不得什么刀伤剑伤。 吴敇知道庐瑾瑜是个要强之人,打从出生开始,就没哭过,哪有一扎针灸就哭得道理。 魏满说“你自己听听。” 吴敇仔细倾听,还真是扎针灸,隐约听到林让在数穴位的声音,不过庐瑾瑜的哭声那真叫一个凄惨,还不停的抽噎,好像要断气儿了一样。 魏满心中哼哼冷笑,心说看他庐瑾瑜还敢过来亲近林让,平日里摸到针灸的林让,已经是恶人了,如今还醉了酒,那就是恶鬼 林让饮了酒,放飞了一晚上自我,第二日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有些疼,他扶着自己的额头,慢慢坐起来。 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便拨了拨,说“阿满嗓子疼” 他想让魏满给他弄些水饮,拨了一下那人,感觉不对劲儿,魏满没有这么“纤细”。 林让登时醒了过来,瞪眼一看 男神一号 庐瑾瑜躺在林让旁边,一脸憔悴,眼角红彤彤的,还挂着干涸的泪痕,衣衫乱七八糟,好像被粗暴对待过一般。 的确。 相当粗暴。 因着庐瑾瑜的手臂上,还扎着两根没有起出来的银针呢 林让“”可能自己已经“主动”脱粉了。 庐瑾瑜还没醒过来,毕竟疼是很消耗元神的,眼底下都是乌青,混混沌沌的睡着。 林让一看,心虚的厉害,赶紧抱起自己的衣衫,都不穿了,团在怀中,赶紧轻手轻脚的来到舍门边,一看还上了门闩,赶紧打开,轻轻的从门缝钻出去。 “嗬” 他一钻出去,登时看到了魏满与吴敇二人。 魏满抱臂靠在门框上,吴敇则是蹲在墙根儿边,这二人就跟九十年代赶火车似的。 林让没成想外面静悄悄的,天色也灰蒙蒙的,结果门外就守着两个门神,哼哈二将 林让面无表情的面容稍微露出一丝惊讶,有一种被抓奸的感觉,脸上不由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 哪知道魏满看到他抱着衣衫从房舍出来,一点子也不生气,还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杯水来,说“温的,正好儿饮,来,润润喉咙。” 林让“” 魏满还帮林让抱着衣衫,说“辛苦了,咱们回去罢” 林让狐疑的看着魏满,只觉魏满是不是傻了 魏满扶着林让往自己的房舍去,还哼哼的冷笑了一声,心说庐瑾瑜被扎了一晚上针灸,孤看他还敢来找林让,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罢 果然是一劳永逸。 吴敇见他们离开,赶紧冲进房舍,便看到小可怜儿一样的庐瑾瑜,抱着被子蜷缩起来,一脸的憔悴。 吴敇心疼坏了,赶紧跑过去,低声说“瑾瑜瑾瑜” 他说着,见庐瑾瑜不醒,也不好再叫他,就这样让他睡会。 不过看着庐瑾瑜的睡颜,吴敇心里又有点蠢蠢而动,稍微靠过去一点点,又靠过去一点,一点点逼近庐瑾瑜。 确定他没醒过来,这才轻轻的亲在庐瑾瑜的唇上。 吴敇不敢使劲,只是碰了碰,十分纯洁的模样。心满意足,面带微笑的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 赫然便对上了庐瑾瑜的眼神。 魏满带着林让回了舍中,让林让再睡会儿,林让只觉得今日的魏满十分反常,好似特别欢心似的。 如今詹玄反叛陈仲路,杀了使者,投效魏满,魏满的军队便可以从营地开过来,将汉东郡当做他们的辎重屯兵点。 魏满的军队很快就开了进来,为了不让联军打汉东的注意,魏满特意让联军驻扎在汉东郡以外的野外,不让他们进入城池。 对于这一点,杨樾是十分不满的,因着他也是联军一的分子,如果驻扎在外面,就无法与林让朝夕相对,但是魏满已经决定,他也没有什么旁的好办法。 大军开入汉东,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准备进一步进进攻陈仲路,继续给他更大的打击。 这日里,众人便在府署齐聚,准备一同探讨日后进攻陈仲路的方针。 众人坐在府署之中,魏满刚刚落座,还没有开口,便见到魏子廉突然冲进了府署之中,说“主公,外面来了一伙儿陈仲路的军队,疑似叫阵” 魏满当即站起身来,冷笑说“什么陈仲路的军队,还没被打够么,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说话间,召典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门状,说“主公,城池外的军队,说是来投诚的。” “投诚” “陈仲路的军队是来投诚的” “真是投诚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喧哗了起来,众人都很纳闷儿。 魏满便展开门状亲自查看,这递门状的人叫做赵斓。 赵斓本是陈仲路麾下的一员大将,并不算是顶尖大将,但是佣兵数千,都是精锐部队。 这个赵斓在门状上已经写得很明确了,他们此次来投诚,是因着害怕了陈仲路,陈仲路派死士刺杀詹公侄儿詹孔明这件事儿,已经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很多陈仲路的麾下全都知道了。 大家人人自危,觉得给陈仲路卖命不值得,恐怕哪一日也会变成了詹玄和詹孔明这样。 再加上陈仲路僭越天子,各地诸侯群起攻之,联军气势恢弘,正是当势,所以这个赵斓便害怕了,主动带着部将前来投诚。 魏满看完了门状,将门状递下去,交给众人阅览,说“诸位可有什么看法” 众人都不知这个赵斓是什么名头儿,因着赵斓并不出名,在这个枭雄辈出,英雄豪杰遍地走的年代里,像这样的人物,一撮一大把,大家基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林让看到名字,想了一阵,这才想到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赵斓,乃系陈仲路的麾下,陈仲路僭越天子,成为众矢之的,被群起攻之,再加上陈仲路奢侈到了极点,天灾,百姓困苦,因此瞬间丢失了大片疆土,可谓是众叛亲离。 那之后陈仲路又被多方打击,魏满连斩陈仲路四员大将,陈仲路已经走投无路。 就在这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这个主角就有赵斓一份。 赵斓叛变,抢夺了陈仲路的珍宝粮草,然后落草为寇,去做山大王去了。 后来陈仲路没有办法,被逼无奈,还前去请求赵斓这个山大王收留自己,赵斓拒绝,陈仲路被逼入绝境。 于是陈仲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自己的天子的帝位,让给自己的死敌兄长,也就是陈继。 陈仲路说了一大堆的好话,说陈继比自己厉害,如何如何顺应天意,自己愿意把天意交到陈继手中。 在这种情况下,陈继答应了陈仲路的请求,愿意接受陈仲路馈赠的天意,接收万人唾弃的陈仲路。 不过很是不巧,陈仲路打算投奔陈继的时候,魏满派出武德阻击陈仲路,迫使陈仲路后退,无法与陈继联络。 最后的结果就是陈仲路郁郁而终,羞愤而死。 可以说,赵斓是陈仲路“众叛亲离”之中的一员。 赵斓这个人,抢掠主公粮草,落草为寇,之后还趁着混乱,四处烧杀,其实并非是个好人。 小孔明突然站了起来,拱手说“主公,孔明昔日里听说过赵斓的为人,赵斓好大喜功,奢侈,最好抢掠百姓,而且心机颇重,如果收揽赵斓,恐怕有诈,后患无穷。” 赵斓可能并不是真心投诚的,他们还要想到,赵斓或许是陈仲路派来的细作这个可能性。 因此小孔明说的无错。 魏满蹙了蹙眉,为难的说“但如今孤若是拒绝了赵斓的投诚,那么那么日后,陈仲路的兵马一定会听说这件事情,因此放弃投诚,这该如何是好” 赵斓之所以来投诚,说的清清楚楚,就是害怕被陈仲路出卖,像这样的人估计还有很多,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拒绝投诚,那么接下来只会给自己增加不少难度。 林让眯了眯眼眼目,突然轻笑一声,说“魏公不防将赵斓请进来,这倒没什么,毕竟卑臣最喜欢的事情,恐怕就是调教麾下了。” 魏满“”后背有点凉,看来又要变天了。 魏满有了林让这句话,果断便同意了接受赵斓的投诚,不止如此,魏满为了显得亲和一些,还率领部将,亲自来到城门迎接。 城门轰然打开,赵斓一身介胄,像山一般坐在马上,整个人魁梧的接近正方形。 赵斓看到魏满亲自迎接,赶紧下马,走上前去,“咕咚”便拜了下来,张口便洪亮地说“拜见主公” 魏满“哈哈”一笑,说“什么主公不主公的,入我营的都是兄弟,如何这么见外呢你若是这么见外,咱们可没什么好说的了。” 魏满这张嘴,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魏满是最会说好话的一个人,被魏满夸赞过的人,毫不夸张的说,没有一百,也有五十。 什么“你就是我的张良啊”,“天下的英雄豪杰也只有你我了”,“我能得到你的相助,又何必担心天下呢”,“能助我成就霸业的人,就是这个人了”,“我若能早得到你的帮助,天下就不担心了” 魏满夸人的话,基本是不需要本钱的,如今见到了赵斓,也是如此,亲手将赵斓扶起来,笑着说“孤昔日里就听闻,赵将军英雄气概,一表人才,如今一见,果不其然,孤能得到赵将军相助,简直便是如虎添翼” 赵斓被魏满这么一夸赞,他不太了解魏满的为人,只知道魏满高高在上,乃是骠骑将军,金印紫绶,登时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魏满便拉着赵斓的手,两个人一起并肩进入了城池,往府署而去。 大家进入府署,全都落座,魏满笑眯眯地说“赵将军能加入孤的魏营,孤甚是欢心,赵将军不妨先休整两日,你的部将还由你来带领” 魏满这么说着,赵斓欣喜若狂,自己的军队还是自己管理,这样一来就是个空降,十分自由,也不会不自在。 不过魏满的话还未说完,继续说“赵将军刚刚到孤营中,或许还多有不便,孤便找个人来带带你。” 带带 无非就是给赵斓找了一个“领导”。 赵斓一听,不知是让自己听命于谁。 他可听说了,魏满营下猛将如云,什么第一战神姜都亭,什么位高权重的夏元允,还有富得流油的魏子廉,骁勇善战的召典,第一儒将嬴子云等等等等,实在太多了,数不胜数。 魏满眼睛一转,便将目光定在了一个人身上,笑着说“越儿,来。” 司马越坐在席间,吃了一惊,没成想魏满在众多人中,竟然点了自己的名字。 司马越日前被流矢万箭穿心,让陈继俘虏了去,因着失忆的缘故,给他洗脑,让他来魏营做细作。 后来陈继的阴谋曝光,司马越因着司马伯圭受伤的事情,自责了很久,这么长时间过去,配合着林让的治疗,司马越已经基本都想了起来,身子骨也恢复了不少。 司马越在军中,可谓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物儿,毕竟繁星如何能与日月争辉 司马越深知自己,虽他兄长总是说他已经够好了,但其实司马越万万不及旁人,这点子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司马越不知魏满什么意思,赶紧站了起来,拱手说“主公。” 司马越长相一般,大众脸,远远没有他兄长司马伯圭俊美,因为先天不足的缘故,身材瘦削,个子也不高,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很是无害,脸色有些苍白,活脱脱一个小白脸儿的模样。 司马越走出来,赵斓一看,甚是不满意,这么多猛将不让自己跟着,竟然跟着一个小白脸儿 不止如此,这小白脸还只是个校尉 司马越的确是校尉,其实校尉的官职已经不低,当年魏满便是玄阳校尉,但是在众多将军之中,这司马越的地位就显得太不够看了。 赵斓越看司马越,越是觉得不顺眼。 魏满就是要给赵斓一个下马威,毕竟赵斓手上还带着自己的兵马,一下夺了去,恐怕引起骚乱,但若叫他太猖狂,日后又管教不来,因此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 魏满笑眯眯的说“司马校尉乃是孤营中的骨干之将,赵斓你以后便跟着司马校尉。” 刚才还是赵将军,现在变成了赵斓,瞬间降级无数,赵斓一听,心中不乐意,但是已经进了城,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闷声说“是,卑将敬诺。” 司马越一听,心中有些忐忑,等众人都散了,便偷偷摸摸,做贼一样来到了魏满的房舍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这么一探头,登时就看到了魏满与林让在亲吻,吓得司马越险些跌倒。 魏满听到动静,无奈的回头一看,说“进来罢。” 司马越赶紧垂着头走进来,规规矩矩的站在这一边。 他还没开口,魏满已经说“孤知道你要说什么。” 司马越下意识的扣着自己的指甲,说“主公,这越好像难以胜任,唯恐为主公丢脸。” 林让招了招手,让司马越坐下来,给他例行把脉,淡淡说“你恢复的很好,就算体力不济,但是你的功夫了得,各有千秋,何必自辱呢” 司马越还是有些犹豫,林让又说“相对来说,我连武艺都不会,你可会看我不起” “当然不会” 司马越赶紧抬头,小鹿一样的眼神紧紧盯着林让,说“怎么怎么可能,越敬仰刺史还来不及呢。” 魏满险些忘了,司马越可是林让的小迷弟,林让是司马越的男神 这情况有些微妙。 魏满赶紧探着身子拦在二人中间,动作十分难拿,笑着说“是了,孤将赵斓拨给你管教,越儿可千万别让孤失望。” 司马越虽还有些犹豫,不过已经比之前有自信了一些,点点头,说“是,多谢主公,多谢刺史。” 魏满笑眯眯的说“好了,去罢。” 司马越便欢欢心心的离开了魏满的房舍,看起来好骗得很。 日头渐渐偏斜,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校场上的士兵们都散了,已经陆陆续续回去,准备洗漱用晚膳,晚上没有晚练,便可清闲一下子。 这空空荡荡的校场上,却有一个大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人站在那里,两腿分开与肩同宽,下盘下压,正在扎马步。 不是小孔明还能是谁 小孔明一头热汗,这深秋的天气,马上入冬了,却累的气喘吁吁,白皙的脸颊上滚下无数汗珠,一张巴掌大的脸都给憋的通红。 “下蹲” “下盘要稳。” “手” 小孔明扎着马步,身边便有人“嗡嗡嗡”的一直评头论足,还时不时用枪杆拍一拍小孔明的腿。 小孔明回头瞪了一眼那人,嬴子云一脸严肃的说“为什么回头转过去。” 小孔明“” 小孔明只好转回去,继续扎马步,“啪”一声,哪知道嬴子云突然用枪杆敲了一记小孔明的臀部,说“收回去。” 小孔明“” 小孔明登时脸上一红,就要说话,嬴子云从他后背转了过来,说“闭嘴。” 小孔明“” 小孔明一连三次无语,只觉嬴子云是故意针对自己。 嬴子云抱着亮银枪,围着小孔明转了两圈,说“想要练就功夫,这些基本功是必不可少的,必须勤加苦练才行,你现在习武,年纪已经大了,便要更加努力才是。” 小孔明听着赢子云的话,心里暗暗的思忖,自己现在根本不想习武,若不是叔父,自己才不会戳在这里受苦,还要被嬴子云报复性的敲来敲去。 自从嬴子云知道小孔明“曾经”仰慕他之后,詹孔明便觉得,嬴子云变得“肆无忌惮”,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嬴子云绕到小孔明正面,抱臂说“动作不标准,罚你再扎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小孔明瞠目的说“这么久” 嬴子云挑眉说“为师有让你说话么” 小孔明“” 嬴子云又说“扎马步切记沉气,不可开口。” 他说着,便转身要走,说“老实扎马步,为师现在去用晚膳,回来继续监督。” 小孔明分明看到,嬴子云离开的时候,嘴角似乎挑了一下,虽那弧度很小很小,但的确是挑了一下。 小孔明一头热汗,瘪着嘴,似乎很不情愿,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扎着马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边扎马步一边心里默念着“乾三连,坤三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念着念着,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又蹦出嬴子云的微笑来,气的小孔明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小孔明稳住自己下盘,就在此时,突听有“沙沙”的声音传来,几个士兵从旁边走过去,那打头的人是归顺没几天的赵斓。 赵斓从旁边带着麾下走过去,嘴里啐骂着“那个司马越,什么鬼顽意儿,依本将军看,指不定是谁家的嬖宠呢竟能混到老子头上来拉屎撒尿,我啐” 小孔明皱了皱眉,他一个人在校场上,因为夜色昏暗,所以赵斓根本没有看到他,说得肆无忌惮。 几个士兵说“主公,这下子可怎么办原以为跟着骠骑将军,那是何等的荣耀,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哪成想了,竟然给咱们降了级,跟着一个破什么校尉,主公,可真是耻辱啊” 赵斓说“还能怎么办再等等,反正已经叛出来了,再等等看,若是咱们在这里混不下去,便偷个什么军报机密,再回去也就是了。” 小孔明听了无声冷笑,等那几个人走了,便立刻收住了马步,往魏满的房舍跑去。 魏满与林让在舍中,用了晚膳之后,林让拿着医典在看,魏满在旁边擦拭自己的宝剑,着实惬意的很了。 魏满笑着说“林让,你家男神在外面受罚呢,你不去看看” 嬴子云教导小孔明武艺,小孔明是天天被罚,几乎没有悬念,毕竟小孔明如今已经十五岁了,人家孩子习学武艺,都是从三四岁,从娃娃抓起,十五岁这个年纪已经太大太大了,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林让继续看药典,眼神都不曾离开一点儿,说“为何要去看” 魏满放下手中的倚天宝剑,说“林让,你就不心疼么” 林让也放下手中的医典,说“心疼自然不心疼,男神并不是用来心疼的,而是用来欣赏的。” 魏满“”林让就是他口中所说的“黑粉”罢 两个人正谈论着受罚的小孔明,哪知道小孔明还真的就来了。 小孔明一头热汗,大汗淋漓的来到了魏满房舍前,“叩叩”敲了敲门。 魏满亲自打开门,请他进来,笑着说“詹先生,习武完了” 小孔明“” 小孔明说“孔明来此,是想提醒主公与刺史。” 他说着,把方才的见闻说了一遍,赵斓人前一面,背地里两面三刀,还想要盗取机密,再次回去找陈仲路。 魏满听罢了,“哈哈”一笑,说“好好好,好一个赵斓,孤本就没对他抱多大的希望,没成想竟是如此人物儿。” 林让倒是淡定的多,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拦也拦不住的,既然赵斓想要作死,那就可劲儿的让他作罢,也好为魏公找了一个借口,夺了他的兵权。” 魏满说“正是这个道理。” 小孔明是来“告状”的,魏满与林让知晓这事情,小孔明心里也就放心多了。 他是偷溜出来的,因此想要趁着嬴子云回去之前,赶紧赶回去,继续扎马步,就当做自己根本没有偷懒一样。 小孔明拱手说“那孔明告退了。” 他说着,转身就跑,拉开舍门,冲了出去,“哒哒哒”埋头往校场冲去。 “咕咚” 还没跑几步,登时就与什么撞在了一起,险些坐了一个大屁墩儿在地上,还好对方反应快,一把搂住小孔明的腰,将人拽了起来。 小孔明抬头一看,“多谢”两个字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很是难受。 嬴子云。 嬴子云身材高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小孔明,说“徒儿,你不是在扎马步么” 小孔明“” 能说会道的小孔明头一次支支吾吾,说“那那个,我孔明” 不等他解释完,嬴子云已经说“回去扎马步,再加一个时辰。” 小孔明登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儿了,垂头丧气,下巴恨不能抵在胸口上,说“是,师傅。” 说罢了,垂着头又往校场走去。 嬴子云看着小孔明垂头丧气的背影,不由眯了眯眼目,没有跟着他去校场,而是继续往前走,来到魏满舍门前,轻轻叩门。 “吱呀” 舍门打开,魏满笑着说“今儿个孤这来的访客倒是多了。” 魏满将嬴子云让进来,刚来了一个男神,如今又来一个男神。 嬴子云是来找林让的,说“刺史,能不能给子云开一个外伤一类的药膏,要那种镇痛,舒筋活络的。” 林让一听,故意说“子云将军要这些伤药做什么可是受了伤那不若让我医看一番。” 嬴子云赶紧说“不不,子云并未受伤,这是是给詹先生开的,詹先生这两日习武,有些存筋腰酸,所以” 林让登时笑了起来,笑得甚是高深莫测,说“哪有做师傅的,一面责罚弟子,一面有来求药的” 林让调侃了一把男神,似乎觉得十分过瘾,便从药箱子里拿出两个盒子药来,又拿出一些伤布,这是林让的自制膏药,交给嬴子云,告诉他怎么涂抹上药。 嬴子云仔仔细细的记住,还怕自己记不牢固,写了下来,凉药膏和“说明书”全部带走。 这种舒筋活络的药膏其实并不多,因为林让大多准备的是一些外伤止血的药膏,毕竟大家都是上战场的人,时不时就会受伤,哪像是小孔明似的,时不时就会抻筋 因此药膏就这么多,如果再要,就需要亲自去配一些。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林让便去约了林奉,准备用了早膳之后,就出门去汉东郊外采药,再置办一些这种药膏。 魏满坐镇在府署大堂之内,姜都亭便来“告状”了。 魏满见他气冲冲进来,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就听姜都亭说“主公,刺史这是怎么回事儿自从与林奉认亲之后,便三天两头的去找林奉,今日还要与林奉去小树林采药。” “去”魏满当即放下手中的竹简,说“去哪” 姜都亭冷漠的说“小树林。” 魏满“” 魏满一听,心中警铃大震,怪不得姜都亭不欢心,林让与林奉要小树林采药,姜都亭虽然知道,但是林奉不让他去,而魏满干脆压根儿就不知道。 魏满眼眸立刻动了动,似乎在想什么 林让用过了早膳,便准备去找林奉,他进了药房,掀开帘子走进去,却没见药房里有人,不知林奉是不是还没用完早膳。 于是林让便坐在席上,把晒好的药材挑挑拣拣,归置在一起,分文别类。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有人一把搂住林让,不给他反抗的机会,突然从后面低头就吻了下来。 林让稍微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干脆伸手向后一搂,勾住来人,主动加深了亲吻。 魏满只想偷袭一下林让,没成像林让真是热情似火,差点把持不住。 两个人热吻结束,魏满刚要说话,林让便指着地上撞掉的草药,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脸面无表情的说“捡。” 魏满“” 魏满蹲下来勤勤恳恳的捡被他撞掉的草药,一边捡一便装作不经意的说“哦对了,林奉他临时有事,不能与你去采药了,左右孤无事儿,要不然孤帮你背着药篓子,如何” 林让奇怪的说“奉儿临时有事” 魏满使劲点头,说“千真万确,确有其事” 林让也没多想,便跟着魏满一起离开了药房,两个人出城去采药去了。 林让走了之后没多久,林奉这才急匆匆的赶到了药房,累得一头是汗,主公突然找他,说是有急事儿,过去一看,主公人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等了一会子没人,说是主公又不找他了,让他回去干活儿罢。 林奉误了和林让见面的时间,自然火急火燎,一路快跑进了药房,见到一个白衣人坐在席子上,背着身捣腾草药,连忙欢喜的走过去,说“义父” 林奉的话说到一半,登时就走了音,瞪眼看着坐在席子上的白衣人,说“姜都亭” 姜都亭搞了一身白衣飘飘,因为衣衫宽大,所以看起来像是翩翩佳公子一般,笑着回过头来,说“怎么样,都亭这般,可还看得过去” 林奉说“义父呢” 姜都亭笑着说“与主公去了小树林儿,林太医不必去了。” 林奉“”圈套,都是圈套 魏满为了与林让去小树林儿,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两个人骑着绝影无影,一路闲庭信步,很快便出了城,上了汉东郊外的一座山。 林让早就让人打听过了,这座山里药材非常丰富,而且因为战乱,常年没人,所以特别适合采药。 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十分轻快,魏满背着药篓子,一脸欢欣雀跃的模样,好像小学生去春游一样儿。 林让看着魏满,有些奇怪,说“魏公为何如此欢心” 魏满侧头看着林让,故意探身说“因着孤与你在一起,便如此欢心。” 魏满突然撩人飙上情话,哪知道林让淡淡的说“让亦如此。” 魏满只觉得心窍“梆梆梆”一阵乱跳,险些要给敲漏了,登时口干舌燥,总觉得林让这四个字,段位太高,自己便要招架不住。 魏满将人直接壁咚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眯着眼睛,慢慢凑过去,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便要吻上林让的嘴唇,好好教训一下林让的“油嘴滑舌”。 就在此时,突听几个咒骂的声音“他娘的” “让咱们巡逻” “我啐我们主公是什么样的英雄人物司马越那个嬖宠,竟然叫咱们主公巡逻” “正是啊,主公,非要给那司马越颜色看看才是了” 魏满刚要与林让在小树林儿缠绵一阵,哪知道半路突然杀出人来捣乱。 而且听声音十分耳熟,这不是赵斓和他的那些个麾下么 赵斓已经归拢在司马越麾下,司马越今日里安排赵斓带着他的一众骑兵,前往城池周围巡逻,探寻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戒备的。 其实每日都会有骑兵巡逻,司马越的麾下,都是每日轮班巡逻的,赵斓刚刚入麾下,自然也要安排巡逻。 赵斓却觉得司马越是故意给自己难堪,心里不服不忿。 他虽然带着麾下出城来,但根本不是巡逻,而是出来打野味儿的,十分怠慢。 赵斓和几个士兵合伙生了篝火,几个人围坐在一起,赵斓骂咧咧的说“他娘的,老子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那司马越才是,一个嬖宠,跟我门前耀武扬威。” 士兵口中开了黄腔,说“主公,你说这司马越长相一般,就是他那双眼睛,好像蒙着雾一样,看得人心里直发痒,你说他是谁的嬖宠” “肯定是魏满的” “就是,魏满自来便有花心纨绔的名声在外。” “不不,要我说,肯定是那个鲁州刺史的,你们没听说么,那个鲁州刺史,借着司马越有心疾的事情,夜夜临幸,若说他们没什么,我都不信” “哼,要我说,这司马越也不知哪里来的,你看他那个大哥司马伯圭,带他也是极好的,指不定他们也嘿嘿。” 魏满一听,眯了眯眼目,眼神里多了一些危险,就要上前,林让却一把拉住魏满,说“嘘” 魏满不知林让要做什么,林让便对魏满眨了眨眼睛,刚刚还一脸危险的魏满,瞬间就被林让给电了一把,只觉心口一阵重击,险些就喘不过气儿来。 林让拽着魏满往旁边走了走,魏满说“为何不让孤教训他们” 林让皮笑肉不笑的说“教训只是打在他们皮肉上,莫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魏满一看,便说“你有注意了” 林让抬了抬下巴,冷酷无情的面容上展现出一点点高傲,那种孤高的傲气让魏满特别心动,有一种傲然于世之感。 赵斓与那几个士兵是来巡逻的,但都十分怠慢,根本没有半点子巡逻的意思,反而抓了野味儿,准备烤了食。 赵斓带着几个士兵去捡树枝,准备一会子添一些柴火,另外几个士兵守在原地,给野味儿扒皮去毛,捯饬内脏。 林让眼看着留在原地的人只剩下四个,便来到了一个树坑旁边,对招手魏满说“阿满,帮我把树坑刨开。” 魏满一听这声“阿满”,登时心花怒放,立刻跑过去挖坑,就跟一只大狗子似的,唰唰唰几下,他们正巧是来采药的,带了小铲子,没几下便把树坑刨了开。 魏满不解的说“刨开树坑,是做什么的” 林让没有回答,却把自己身上的宝贝,腰带扣、金银细软一类,全都一股脑放在树坑里,不止如此,还伸手去扒魏满的腰带扣。 魏满眼皮狂跳,心想着倘或林让主动来扒自己的腰带,那定然是欢心的,腰带扣就 魏满可是骠骑将军,他也不是个低调之人,腰带扣自然值钱,林让扒下来,便扔在树坑里,唰唰埋了几下,埋得很松,低头一看就知道这树坑里有很多值钱的宝贝。 林让又给了魏满一包药粉,说“等会子让引开这些人,你便偷偷过去,擦在他们的野味儿上。” 魏满轻笑一声,说“行,包在孤身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趁着赵斓还未有回来,林让便“咕咚”一声,将一块金子扔了出去。 “骨碌碌” 金子顺着阪坡,骨碌碌的滚下去,正巧滚到了一个士兵的脚边。 士兵低头一看,震惊的说“金子” 剩下三个士兵一看,立刻也凑过来,说“真的是金子,哪里来的” “不知道,从那边滚过来的。” 四个人登时离开了篝火,真的被金子吸引了过去,顺着阪坡往上找,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树坑,埋得松松散散,里面好多宝贝。 “老天爷啊我们发达了” “这么多宝贝” “快挖开看看” 四个士兵冲过去,冲着树坑你争我夺的刨土,其中一个人还有些理智,说“可是这么多宝物,怎么埋在这里” “还埋得这么浅” “嗨,这有什么的,估摸着是哪家富贾埋在这里,前些日子不是见天儿的下雨么,被冲出来了。” “就是,既然咱们看见了,那便是咱们的” “说的对,动作快点,都挖出来,咱们四个平分,可要守口如瓶,谁也别说出去。” “谁会说出去这些珍宝,咱们四个人分算是发达发呆了,若是大家伙儿一起平分,哪还能剩下多少再者说了,赵将军肯定会全都拿走,咱们更是落不下” 那四个士兵偷偷分赃,根本没有注意身后,魏满一个翻身,瞬间一跃便到了篝火边,打开林让给他的布包,将里面的粉末仔仔细细的涂抹在野味儿上。 这虽然是粉末,但是一沾染了上去,立刻就化开,变得看不出踪迹。 魏满涂完之后,轻笑一声,耳听着士兵越来越近的跫音,便突然拔身跃起,借力纵到树上,一个跃身轻巧的离开。 林让牵着马,等着魏满,魏满很快来与他汇合,笑着说“成了。” 林让点点头,说“回去罢。” 晚间的时候,赵斓便带着他的士兵们回来了,一个个面无人色,一脸惨白,说话有气无力,一冲进军营,便大喊着要找军医。 林让一脸坦然的走出来,说“赵校尉,怎么如此模样” 赵斓捂着自己的腹部,腹部还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尴尬难堪极了,满脸痛苦,冷汗涔涔的流下来,呻吟的说“救救救卑将啊卑将、卑将腹疼难忍。” 他身后跟着一票士兵,一个个也都面无人色,仿佛是厉鬼一样,别说是脸色惨白了,都快腹泻到青面獠牙的地步了。 林让很是淡定的说“脱水了,多喝点水。” 赵斓一听,惨痛的说“不不行啊,一喝水一喝水也会腹泻。” 魏满实在没忍住,差点笑出来,赶紧咳嗽一声,装作十分关切的模样,说“这到底是怎么的可是吃坏了东西只不过咱们大家伙儿,包括孤在内,都是同饮同食,食得一样的水米,为何只有赵校尉与麾下们腹疼难忍” 魏满这是明知故问,他这么一问,赵斓脸色更是古怪,他也不好说是趁着巡逻,上山吃了野味儿,这可是玩忽职守,是要被罪罚的。 赵斓什么都不敢说,支支吾吾的说“兴许兴许卑将们是因着因着水土不服罢。” “哦” 魏满还故意拉长声音,“啪啪”的拍了两下赵斓的肩膀,说“原是如此。” 赵斓他们的主治医师是林让,林让开了几服药,吃起来是没什么作用,赵斓和那些士兵们,整整跑了一天的肚子,一个个腹泻到脱水,青面獠牙,肾亏的厉害,最后别说是走路了,连爬都爬不动 林让这一招够狠的,赵斓因着偷吃,导致腹泻,便再也不敢偷吃了。 赵斓刚刚好了一点子,便又开始对司马越不服不忿起来。 他们休息了几日,身子骨好转,司马越便叫大家去校场一同练兵,赵斓便不服气起来,心想着自己是伤患,这司马越却故意让自己来练兵,岂不是苛待自己 赵斓带着部下,吊儿郎当的站在校场上,一个个十分偷懒,站也不站直,队也不排起来,嘻嘻哈哈的说笑。 司马越一身介胄,他平日里显得十分清俊,如今穿上介胄,并不显得魁梧,反而有些出挑的感觉。 司马越走进校场,便看到赵斓带着一堆人嘻嘻哈哈,立刻蹙了蹙眉,朗声说“校场重地,为何喧闹” 士兵们住了一会子声音,随即有哈哈的笑起来,说“校尉,你这和细皮嫩肉的,怎么做的校尉啊” “是啊,校尉,您怕是个文官罢” “听说校尉是司马伯圭将军的弟弟,我看不像罢怎么也不像是司马家的人啊。” “什么弟弟,说不定就是一个嬖宠” 士兵们越说顽笑越是大,似乎觉得司马越很是好欺负一般,而且他们的头领赵斓也没有反对,士兵们便肆无忌惮起来。 就在此时,哪知道这么巧,司马伯圭正好从校场路过,听说弟弟今日练兵,便准备来看一看,哪知道还未看到司马越,便听到了赵斓的麾下嘻嘻哈哈的羞辱司马越。 司马伯圭可是个十足的弟控,别人羞辱司马伯圭不行,羞辱他弟弟更不行。 司马伯圭当即黑着脸,便从校场外走了进来,“嘭”一声,将长槊戳在地上。 士兵们一看,吓得缩了缩脖子,他们不怕司马越,因为司马越长得“娇小”,压根儿没有威胁感,而司马伯圭身材高大,一身黑甲,透露着肃杀与冷酷,整个人看起来就不能招惹。 士兵们显然欺软怕硬,捅了娄子,全都缩了起来。 赵斓一看,赶紧和稀泥,站出来说“嗨,司马将军您可千万别见怪,兄弟们不过开个顽笑罢了,咱们兄弟开顽笑,也是因着感情亲笃。司马校尉,您不会这般不识闹罢” 赵斓说的十分恶心人,司马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司马伯圭行动很快,上前两步,一把提起赵斓,他身材高大,赵斓这个“正方体”,一把就被他提了起来,双腿悬空,使劲踢了两下。 司马伯圭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嘭”一拳,直接将赵斓的嘴角砸裂。 “啊” 赵斓大吼一声,跌在地上,疼的捂着自己的脸,几乎爬不起来。 司马伯圭声音沙哑的说“我与人开顽笑,不喜欢动嘴,只动拳头。” 他说着,赵斓又是“啊”的惨叫一声,对面脸上也挨了一拳,两边嘴角都是血,呕出一口血沫子来。 司马越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拦住司马伯圭,大喊着“兄长别打了哥,别打了,会死人的” 魏满的房舍内。 魏满今日左右无事,便想与林让亲近亲近,但是这亲近的法子,又不能太油腻,否则显得太掉价。 于是魏满便提议,今日来弈棋,赢一盘就得一个奖励。 林让下棋不好,总觉这样对自己不公平,便提议顽“五子棋”。 林让给魏满讲了规矩,两个人便开始弈棋,林让本以为自己熟能生巧,哪知道魏满一上手,竟然“老奸巨猾”。 魏满平日里下惯了围棋和象棋,因此上手五子棋并不觉得难,反而觉得十分简练有趣儿。 第一局没下几个子儿,林让已经惨败。 林让把子儿投进棋罐里,眯着眼睛,抱臂起来,似乎很是不欢心,也十分不甘心,说“愿赌服输。” 魏满搓了搓掌心,笑得一脸奸猾,说“那就罚刺史亲”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嘭” 魏子廉直接撞门冲了进来,把魏满的话头打断的干干净净。 魏满抬起头来,横了魏子廉一眼,说“有什么不好的哪天召典上了女闾,你再来说不好。” 女闾这个地方,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青楼妓院。 魏子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召典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他说着,突然一拍手,说“对了,大哥,真的不好了,司马伯圭和赵斓打起来了,大哥你快去看看罢,去晚了赵斓可能会被打死” 魏满吃了一惊,说“什么快走。”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想要立刻出去看看究竟。 哪知道林让十分镇定的坐在席子上,琢磨着手中的棋子,淡淡的说“那便稍微晚点去罢。” 魏满“” 魏子廉“” 魏满绝不能让司马伯圭真的打死了赵斓,因此赶紧带着林让去了校场。 校场上一片混乱,看起来有些嘈杂,围观了许多士兵。 司马越正拦着司马伯圭,司马伯圭手上都是血,但不是他自己的,都是赵斓的。 赵斓捂着自己的脸,一看到魏满,立刻上前告状,说“主公,您可要给卑将做主啊司马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上手打人,卑将虽初来乍到,在军中也没什么地位,但司马将军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偏颇,该用军法处置” 司马伯圭冷笑一声,说“军法好,我司马伯圭敢作敢当,我便是打了你,你也说说看,我为何打你” 赵斓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避重就轻的对魏满说“主公,不是不是卑将挑事儿,而是咱们这些练家子出身之人,讲究的就是真凭实学,这司马校尉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有什么真本事儿兄弟们都不太服气,因此说到了两句,哪知道哪知道” 司马越一听,说“你胡说你方才不是这般说的” 赵斓冷笑一声,十分看不上司马越,说“主公,卑将真没有挑事儿的意思,但这不是摆在明眼上的么,事实如此,还不能然给大家伙儿说道说道儿了” 司马伯圭眼珠子赤红,便又要冲上去打人,司马越差点没拦住,被带的一歪,险些跌在地上。 司马伯圭这才冷静下来,连忙扶住司马越,说“越儿,怎么样摔疼了没有快叫兄长看看” 赵斓一看,更是不以为意,冷笑一声。 魏满看到着场面,便挑了挑眉,说“赵斓,今日之事,孤要是不给个说法,你们两边怕是都过不去,不若这样” 他说着,看向赵斓与司马越,笑着说“赵斓不服气司马越,孤想到一个最简单的法子,那便是让赵斓与司马越比划比划,赢了无罪,输了受罚,可愿赌服输” 赵斓一听,不屑的说“好啊” 哪知道司马越也立刻应声,说“卑将领命” 司马伯圭似乎有些担心他,司马越低声说“兄长,无事的。” 于是众人便围在校场四周,自动退了出去,把场地留给赵斓与司马越二人。 司马越一把抓起兵器架上的长槊,猛地一抖,发出“嗡”的一声争鸣,赵斓嗤笑说“耍什么花枪” 他说着,大喝一声,率先冲过去,气势汹汹的杀向司马越,想要公报私仇,狠狠重创司马越。 “当” 一声巨响,赵斓本以为一招就可以解决司马越,哪知道司马越不与他拼蛮力,二两拨千斤,长槊一转,卡住赵斓的枪头,猛地借力一甩。 “嘭”一声巨响,赵斓的士兵们“嗬”的倒抽一口冷气,眼看着赵斓用力过猛,被直接兜出去,差点飞出校场 赵斓吃了一惊,险些摔在地上,面上无光,更是急功近利,“啊”的大喊着,回头又冲向司马越。 “当当当当” 一共四响,两个人交了四手,司马越力气不大,持久性也不行,但是爆发力惊人,招数迅捷,迅雷不及掩耳。 “嗤”一声刺耳的鸣响,赵斓的长枪竟然被司马越一下挑了起来,瞬间扔出校场。 与此同时,“嘭”一声响动,赵斓挨了当胸一脚,直接被司马越踹翻出去,蹭着地皮,同样摔出校场,跌在地上来了个结结实实的王八大翻个儿 众人发出惊呼的声音,魏满“啪啪啪”的抚掌,笑着说“精彩,甚是精彩” 赵斓翻在地上,面上无光,脸色黑的可以,魏满便说“愿赌服输,这是大家都见证的。赵斓,不敬长官,念在你是初犯,并不给你太大的责罚,便令你与口出狂言的士兵,一同清扫府署,今天之内,府署上上下下,必须一尘不染,连一片落叶不得有。” 赵斓一脸土色,已经当众丢脸,也不好再高调,只好低声应声说“是,卑将敬诺” 赵斓和他的士兵们负责府署上下的清洁工作,这本是仆役的事情,对于赵斓来说,简直便是羞辱,但他也没办法。 赵斓脸颊飞肿,胸口生疼,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嗤嗤嗤”的扫着,动作十分怠慢。 就在此时,突听“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 赵斓回头一看,自己刚扫过的地方,竟然又多了一堆的污物,低头一看,竟是栗子壳 “咔咔咔” “啪嗒” “咔咔” “啪” 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衣之人,一身的仙风道骨,仿若谪仙,不正是骠骑将军魏满眼前的大红人,鲁州刺史么 林让倚着府署的栏杆,一脸慵懒松散的模样,掌心里抓着几个没有剥壳的栗子。 一边“咔咔咔”的剥壳,一边将栗子扔进嘴里,吃得好不潇洒,最后“啪嗒”一声,将栗子壳随手扔在地上。 魏满找了林让半天也没找到,顺着一地的栗子壳竟然找到了林让,林让食得欢实,见到魏满,把剩下的栗子塞在魏满手里,说“魏公,这栗子甚甜。” 魏满眼看着林让倚靠着栏杆的慵懒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栗子怕是不及你甜 赵斓好不容易打扫干净一点儿,瞪着扔了一地的栗子皮,几乎是七窍生烟,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林让。 林让淡漠的回视着赵斓,说“怎么,赵校尉也想食栗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5821923、岁三王神男我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好大一盘红烧肉 70瓶;北冥有鱼 10瓶;秦歌 3瓶;唯爱b 2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说份份亲事 魏满手里捏着栗子, 低头看了看扔了一地的栗子壳,迟疑的说“这孤还是算了罢, 你食罢。” 林让点点头,说“也好,能不能劳烦魏公,帮忙剥栗子” 赵斓一看, 忍不住冷笑一声,恃宠而骄也不是这样儿的, 让骠骑将军帮忙剥离子, 他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儿别说只是刺史, 就当今皇上也没这个待遇。 哪知道魏满根本不拒绝,现场打脸,说“好啊, 孤看你的指甲都劈了,这种活计以后不要做了, 孤来就是了。” 赵斓“” 赵斓又是惊又是怕, 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好低着头赶紧扫地上的栗子壳。 林让则是一脸刻薄的模样, 说“扫干净一些。” 赵斓忍着一口气,也不敢当着魏满的面与林让冲突,忍气吞声的抱着扫帚走了。 魏满无奈的笑着说“顽过了, 嗯调皮。” 林让往嘴里扔了一个栗子,说“撑了。” 司马伯圭把司马越带走,刚一进房舍, 便嘘寒问暖的说“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受伤快让为兄看看。” “哥” 司马越无奈的说“真的没有,弟弟对天发誓,真的真的没有,弟弟又不是真的三脚猫的功夫,虽体力的确差了一些,但还是有真本事儿的。” 司马伯圭抚摸了一下司马越的头发,说“是是,你有真本事儿,但下次绝不能这样动武了。” 司马越板着脸,对司马伯圭说“哥哥才是,下次绝对不能如此冲动了,幸而这次主公不计较,若是主公计较,哥哥也难逃责罚,实在太不令人省心了。” 司马越说教上,那可不是顽的,谆谆教导了司马伯圭很久,司马伯圭一听,面瘫脸动了动,突然“嘶”一声捂住自己的手背。 司马越一惊,说“怎么了” 司马伯圭抽着冷气,说“就是手背有些疼,没什么的。” 司马越的话成功被打断了,也忘了谆谆教导,赶紧说“一定是刚才打人打得,快清理一下伤口,上一些药。” 司马越打了清水过来,给司马伯圭清理伤口,结果清洗了手背一看,赵斓的血迹全都洗掉,剩下什么也没有,别说没有伤口了,连红都不曾红。 司马越瞪眼一看,说“根本没有伤口。” 司马伯圭面瘫着一张脸,很自然的便说“可能是扭到了罢,看不出来的。” 司马越苦大仇深的瞪着司马伯圭,说“真的骗人你是小狗儿” 司马伯圭一脸坦然的说“是真的,你还不信兄长么” 司马越给司马伯圭包扎伤口,将手掌包成了一个大包子,而赵斓就没有那么惬意了,他脸上都是伤痕,两边嘴角都裂了,可以说是满脸开花,不止如此,刚才还被司马越当胸踹了一脚,也是因着司马越力气小,若是旁人上去一脚,赵斓非得断三根肋骨不成。 赵斓抱着扫帚,整整扫了一晚上,毕竟府署这么大,魏满还给仆役们全都放了假,如果不加紧打扫,一晚上绝对扫不完。 赵斓阴测测的扫着地,低声说“他娘的,老子是来投军享福的,哪知道竟然遇到如此糟心事儿。” 麾下也小声的说“是啊老大,咱们是来享清福的,原本以为骠骑将军麾下会体面一些,哪知道竟遇到如此糟心事儿,这下可怎么办” “干脆反了他们,再回去投奔陈营,不就是了” “就是,主公乃陈营麾下大将,少有能敌,主公若是回去,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赵斓眯了眯眼睛,说“回去之前,老子必须干一票大的,把他们的军机图带走几张,否则怎么能显露出本将军的手段呢” 夜深人静。 嬴子云训练了心病,一边解开自己的介胄,一边往房舍而去,“吱呀”一声推开舍门。 舍中已经放好了热水,嬴子云褪下介胄,整齐的叠放在一边,叠个衣衫都显得如此一丝不苟,随即迈入浴桶之中,闭上眼睛,靠着浴桶,准备休息一番。 就在嬴子云闭目养神的时候,“吱呀”,竟然又是一声响动。 嬴子云立刻“唰”的睁开眼睛,昏暗的房舍中没有点灯,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嬴子云泡在浴桶中,便听到外间有声音传来,似乎是有贼子偷偷进入了自己的房舍。 果不其然,就看到一个黑影儿,那黑影从外间偷偷摸摸的往里来,十分谨慎似的。 嬴子云当时反应过来,立刻“哗啦”一声,从浴桶中拔身而起,一把抓住旁边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出手如电抓住那黑影儿,“嘭”一声,直接按在榻上。 “啊” 黑影吓得大叫了一声,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睁得圆滚滚的,直勾勾的看着嬴子云。 “滴答滴答” 嬴子云因为刚刚还在沐浴,也没有擦拭,热水顺着他的鬓发和面颊,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正好滴落在那“小贼”的面颊上,也染湿了他的面颊。 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嬴子云低头定眼一看 “詹先生” 詹孔明 被嬴子云桎梏在榻上,瞪着圆溜溜眼睛的,不正是小孔明么 小孔明吓了一跳,倒在榻上,面颊上滴落着水珠儿,盯着嬴子云看了一眼,随即脸颊“咚”的通红,赶紧闭上眼睛侧过头去。 嬴子云低头一看,自己刚才在沐浴,因为情况紧急,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套上系了带子,如今一看,没有中衣,而是直接套了一件外套。 因为是中空套外衫,所以难免有些“辣眼睛”。 嬴子云赶紧放开小孔明,说“詹先生半夜三更,跑到子云的房舍来做什么” 小孔明赶紧翻身蹦起来,远离嬴子云的软榻,说“我孔明是来找你帮忙的。” 嬴子云淡淡的说“唤师傅。” 小孔明“” 小聪明十分不情愿,说“孔明是来跟你说正事儿的,是关于赵斓的事情。” 嬴子云又淡淡的说“唤师傅。” 小孔明“” 小孔明实在没辙,连忙说“好好好,师傅师傅,我是来找师傅帮忙的” 在昏暗的房舍中,小孔明似乎看到了嬴子云一丝丝的笑容,正气之中透露着一点点的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嬴子云说“帮什么忙” 小孔明说“赵斓打扫院落的时候,孔明听到他们密谋,说是要偷盗军机,孔明武艺不行,若上前去,很可能便被发现,因此想要嬴将军出手” 他的话还未说完,嬴子云又又又说“唤师傅。” 小孔明险些炸毛,说“师傅师傅师傅” 小孔明一连串说“师傅师傅,还不行么请师傅出手,帮忙抓住赵斓,抓他一个显形。” 嬴子云他听他喊了这么多声师傅,便说“既然乖徒儿都说了,那师傅也就帮这个忙罢。” 小孔明深深的觉得,嬴子云要收自己为徒,其实就是为了占便宜,不,报复 嬴子云当下换了衣衫,小孔明带着他便走了出来,准本前去埋伏蹲点。 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府署大堂门口,哪知道竟然有两个黑影在那里,似乎早有准备时的。 小孔明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是赵斓他们的人到了,仔细一看却不是。 “主公” 嬴子云第一个看到了魏满与林让,说“主公,刺史,二位怎么在此” 魏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四个人蹙在一起,小声的说“你们怎么来了孤是听说今日夜里头,赵斓准备动手偷盗地图,所以在这里蹲点。” 嬴子云一听,原来赵斓想要偷盗的事情,已经闹得尽人皆知了,唯独赵斓自己觉得十分隐蔽。 魏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众人赶紧藏起来,全都蹲在府署大堂外面的窗口底下,紧紧靠着窗口,生怕被人发现。 大家刚刚隐蔽好,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鬼鬼祟祟的往这边跑过来,左顾右盼。 他不晃头,众人基本看不见他的容貌,毕竟天色太黑,而且周围没有点灯。 但是一晃动,月光正好照在他的面颊上,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赵斓 赵斓鬼鬼祟祟的来到府署大堂门口,“吱呀”一声,推门进去,然后快速关闭大堂门。 小孔明忍不住低声说“让赵斓偷盗,真的没有关系么” 林让低声说“放心,我与魏公早就将军报全都换成假的,他拿走哪样,都物超所值。” 赵斓偷偷进入府署,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毕竟军报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赵斓也不知道要偷走哪样才好,总不能全都拿走。 全都拿走的话,实在太沉重,容易被人发现,也不好隐藏,因此只能左挑右选。 赵斓拿起一份汉东郡的地形图来,这份图可是必备的,又拿了几份屯兵和安置粮草的示意图,反复比对之后,这才觉得妥当,将图全都叠起来,揣入自己怀中,又去看其他的。 林让四个人蹲在窗户底下,林让的腿都蹲麻了,赵斓就跟上茅房似的,而且还是便秘,一直不出来,几乎要累死他们。 小孔明也觉得特别累,他今日又练习了一天的扎马步,已经累得不轻,而且腿脚刚好,这么一直蹲着,受伤的那条腿忍不住有点发麻发酸的感觉。 “咕咚”一下,瞬间歪了倒,险些摔在地上。 不过小孔明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直接摔进了林让怀里。 林让正在偷听里面的动静,没成想有人对自己“投怀送抱”,而且这个人 是林让的小男神。 男神小小的,软软的,还带着一股熏香的味道,特别的雅致,一歪就倒在了林让怀里。 可能没有什么福利,比男神倒在粉丝怀里,更有吸引力了罢 林让一愣,低头去看,正巧和小孔明的眼神撞在一起,小孔明十分尴尬,他只是腿一酸,没稳住,便撞在了林让身上,赶紧想要保持平衡。 那知道林让一抬手,就将人抱了起来。 林让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膝盖点地,另外一条腿尽量平行地面,让小孔明坐在自己的腿上。 小孔明眨了眨眼睛,这样坐着舒服极了,特别省事儿,而且还能靠在林让怀里,不知道有多省劲儿,简直就是大型真皮靠椅。 因此小孔明也没挣扎,就老老实实的靠在林让怀里坐着。 小孔明背对着林让,因此没看到林让的表情,在黑压压的天色中,林让的嘴角突然擒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林让心想,小男神果然真可爱啊。 魏满一看,腹中登时酸溜溜的,自己都没有这待遇,小孔明却有这么高的待遇。 赵斓偷了几张军报,还有兵防图,看到桌上的文书,登时眼目就亮了起来,赶紧拿起来反复。 原来是魏满写的文书,文书上说,如今魏满已经接受了汉东郡,上表人主,正式册封詹玄为汉东郡太守,如此一来,周边的杂牌军便不能用这个理由来攻打汉东郡,变得师出无名。 汉东郡暂时稳定下来,魏满十分欢心,便准备令人组织一场冬狩,出去游玩几日,并且趁此机会庆功。 在古代,打猎是很普通的事情,也是贵族们的娱乐项目之一,就好像出门游玩一样,很多人都喜欢打猎。 魏满成功压制了杂牌军,攻下汉东郡,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想要出去打猎也在情理之中。 赵斓一看到这文书,登时心跳加速,露出兴奋的表情,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计划 第二日一大早,司马越准备早起去锻炼,起身洗漱,出了房舍,还没走到校场,便看到有人迎面走了过来。 不正是昨日里跟自己叫板的赵斓么 司马越看到赵斓,还以为赵斓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哪知道赵斓小跑过来,一脸殷勤的说“司马校尉。” 他正说话,司马伯圭从远处走来,便看到了赵斓,立刻戒备,上前“啪”一声拍在赵斓的肩膀上,沉声说“你做什么” 赵斓看到司马伯圭,便想到了自己被揍得发肿的面颊,赶紧捂住自己的脸。 赵斓说“没没做什么啊。司马将军,卑将是来朝司马校尉,赔礼道歉的。” 司马越狐疑的看着赵斓,昨日里他明明十分不服气的离开了,经过一晚上打扫,竟然便脱胎换骨了 果然劳动光荣啊。 司马越奇怪的看着赵斓,赵斓连忙诚恳的说“是真的千真万确,卑将回去想了想,实在做的不该,已经反省过了,因此今日特意来给司马校尉赔罪,司马校尉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原谅卑将一个。” 司马越看着赵斓,只觉他说话似乎不够真诚,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斓又说“为了表达诚意,卑将愿意今日巡逻,带着兄弟们出城巡逻,为小司马校尉分忧。” 司马越总觉得越看越不对劲儿,但具体怎么不对劲儿,他也不清楚。 就在此时,突听“哈哈哈”的笑声,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正是魏满与林让。 魏满满面堆笑的说“好啊,赵校尉能有这份心思,就说明昨日回去反省过了许多,孤便喜欢知错能改之人。” 林让淡淡的说“一定是昨日里,卑臣的栗子壳,让赵校尉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了。” 栗子壳 一提起栗子壳,赵斓便生气愤毒,林让必然是故意整治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赵斓心中腹诽,但是面上却十分恭敬,笑着说“是是是,鲁州刺史说得对。” 魏满说“那就这样儿罢,让赵斓今日带兵巡逻,将功补过。” 赵斓一听,登时欣喜若狂,他哪里是想要将功补过,不过是想要把昨日里找到的那些军报和地图,全都运送出去而已。 所以才找了一个可以出城的机会。 魏满和林让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然要顺水推舟的送他出城,不然如何才能让赵斓把假文书送出去呢 赵斓送出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书,而是催命符 赵斓得了命令,很快带着士兵出城去“巡逻”,他不好自己开溜,因此便将文书交给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回淮中去,将这些文书交给人主陈仲路。 赵斓迫不及待的带兵往城门而去,林让看着赵斓的背影,说“从未有人,上赶着送死这么积极的,赵校尉倒是头一份儿。” 赵斓带着麾下,很顺利的出城,将文书交给麾下,麾下快马加鞭从汉东往淮中赶去。 陈仲路身在淮中,听说了赵斓叛变的消息,非常动怒,只是没过多久,便有从者跑着冲进大殿,口中大喊着“人主人主赵斓的亲信进了宫,说是有要事求见人主。” “赵斓那狗杂种的亲信” 陈仲路一听,勃然大怒,说“来人,把那庸狗给朕抓起来,朕要亲自片掉他的肉” 赵斓的亲信很快就被带上大殿,“咕咚”跪在地上。 陈仲路怒目而视,说“取朕的宝剑来,朕要亲自动手” 亲信赶忙磕头,说“人主人主饶命啊人主饶命啊,赵将军并非叛变,这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主着想啊” “为了朕” 陈仲路“哈哈哈”冷笑起来,说“你当朕是三岁的顽童吗” “不敢,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亲信赶紧求饶,从怀中拿出军报,叩头说“人主,赵将军其实是忍辱负重,前往汉东郡作为人主的细作,探听消息去了。” 陈仲路说“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亲信将军报平展在地上,说“人主请看,这就是赵将军让卑将带回来的军报,这是汉东郡的地形图,这是粮仓地图,还有很多文书。” 陈仲路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楚,便招手,让身边的从者过去呈文书。 陈仲路一看,还真是汉东郡的文书,越看越像是真的,布兵和粮仓的位置都非常醒目,一目了然。 亲信车热打铁的说“人主,除了文书之外,卑将还为人主带来了一个消息,足月之后,魏满贼子打算出城狩猎,因为这次狩猎乃是庆祝夺下汉东郡,所以规模非常浩大,汉东郡大部分兵力全都会跟随狩猎队伍,随行护驾,也就是说府署城池之内,必定十分荒凉,兵力匮乏,到那时候” 赵斓已经想到了一个完全之策,到那时候,陈仲路可以趁着城池空虚,长驱直入,而赵斓留在城池之内,负责打开城门,如此里应外合,还怕剿灭不了魏满的军队么 亲信殷勤的笑着说“人主只需要派兵前往汉东郡便可,一切赵将军已经做好打算,绝对万无一失,魏满贼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等他狩猎回来,别说是汉东郡了,就连他的魏营,也是人主您的了” 陈仲路越听越是欢喜,从起初的不信任,脸上渐渐露出狰狞的笑容,说“好说得好没成想,原来赵将军如此忠心耿耿。” 亲信说“赵将军忠心于人主,鞠躬尽瘁,全都是为了人主霸业,还请人主明鉴啊” 陈仲路笑着说“只等这次夺下汉东,剿灭了魏满,朕便封赵将军为大将军,如何” “谢人主谢人主” 冬狩的声势非常好大,小孔明虽然知情,他们其实并不是要去冬狩,而是要引君入瓮,但是詹玄本人是不知情的,还在着手尽心尽力的准备冬狩的事情。 再过几日,便要出城冬狩,魏满与林让坐在府署之内,似乎在讨论冬狩的路线图,这时候赵斓便准备求见。 赵斓走入大堂,说“拜见主公,拜见刺史。” 魏满点点头,说“赵校尉,可有什么要事儿么” 赵斓拱手说“是这样儿的主公,冬狩十分隆重,但城池还需要戍守,以防那些居心叵测之徒,不若请主公将留守城池的事情,交给卑将来处理。” 魏满轻笑了一声,与林让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都是了然,赵斓必然会提出留守,只有留在城中,他才能和陈仲路的军队来一个里应外合。 魏满装作不知情,说“这赵校尉你刚刚加入孤的军队,便让你留守在城中,这似乎不太好罢” 赵斓赶紧说“不不不,好的,好的,是极好的卑将乃是降臣,主公不弃,已经是卑将的幸事,怎么还敢奢求更多呢卑将愿意主动留守城中,为主公分忧” 林让淡淡的开口说“魏公,赵校尉如此拳拳之意,魏公若是还不成全,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岂不是辜负了赵校尉的忠心” 魏满便说“好罢,既然赵校尉如此忠心耿耿,那孤就成全你。”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赵斓登时欣喜若狂,趁着磕头谢恩的空档,眼眸中划过一丝狠辣与算计,心中想着,魏满这小儿传闻中多么不可一世,其实呢,不过也是个心思浅的,根本没办法与自己顽手段,只要魏满与大军出城,这汉东不就是自己的地盘子了 等到陈仲路的大军一到,自己便与陈仲路的大军里应外合,到那时候,自己有功劳,陈仲路必然不会追求自己叛变的事情,反而要高升自己。 日后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便指日可待了 赵斓只顾着自己欢心,他扣头的时候,也没注意林让和魏满的眼神,那二人又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冷笑且戏谑的看着扣头的赵斓。 赵斓兴致勃勃的退出了府署大堂,魏满见他走远,听不到跫音了,这才笑着说“一切都按照计策行事,不等几天,陈仲路的军队便要羊入虎口了。” 林让淡淡的说“先恭喜魏公了,陈仲路的军队一旦被赵斓放进城中,就等于自投罗网,到时候魏公的队伍必然壮大。” 这年头,扩充队伍除了征召壮丁之外,还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抓俘虏。 陈仲路的军队进入城池,就是自投罗网,到时候全都会变成俘虏,便宜的自然是魏满了。 魏满笑眯眯的说“孤真是没想到,赵斓竟给孤上赶着送这等子好事儿,孤怎么好辜负他一片心意呢。” 几日之后便是冬狩的日子,赵斓为了装乖,今日一大早,特意便带兵前往城外去巡逻,其实也是给陈仲路的军队踩点。 魏满便趁着赵斓不在,招了联军中的吴邗太守杨樾,与岱州刺史虞子源进城。 杨樾听说魏满找自己,兴致勃勃的进了城,便往府署冲过去,心想着时隔这么久,自己终于又能看到刺史美人儿了,心中还有点小激动 杨樾翻身下马,冲进府署,心中想着林让的“嫣然浅笑”,还没跑进屋,一个不留神,“咕咚”一声,便撞到了什么人,险些跌在地上。 “啪”一声,对方一把搂住杨樾的腰身,没有叫人跌在地上。 杨樾定眼一看 “虞子源” 杨樾不知魏满也招了虞子源进府署,一看到虞子源,也不知道怎么的,登时有些紧张。 如果刚才是小紧张,那么现在就是大紧张,不老紧张了 魏满带兵进入汉东郡驻扎,联军驻扎在城外,魏满一离开之后,联军之间就没什么太大的互动了,而且基本是各自扎营,平日里也不走动。 杨樾与虞子源分属不同的地方军,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走动。 算一算,从深秋到隆冬,基本没见过两面。 虞子源搂着杨樾的腰身,杨樾一时间几乎忘了反应,喊了一声虞子源之后,便那样呆呆的看着虞子源。 心想 不得了不得了,虞子源是不是又变的俊美雄气了为何看起来比往日里更加“光彩照人”难道是今日日头太好了 魏满与林让听说杨樾和虞子源进了城,左等不到人,右等不到人,还以为二人进城之后出现了什么意外,准备出来看看究竟。 哪知道一出大堂,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了虞子源与杨樾抱在一起,二人距离很近很近。 杨樾一脸痴迷的表情。 是了,痴迷,绝对看怔了。 虞子源微微蹙眉,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杨樾,他接住杨樾之后,本想松手,哪知道杨樾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袍。 虞子源垂首看着杨樾,他们有很久没见过面了,杨樾的面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因着是冬日,杨樾的下唇因为寒冷干燥,有些裂开,露出一个细小殷红的血丝。 二人距离很近很近,虞子源盯着那条小血丝,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冲动,就仿佛是野兽见到了血腥一般,几乎发狂。 虞子源突然压低了头,就要吻住杨樾的嘴唇,杨樾怔愣着没有躲闪。 哪知道就在此时,魏满与林让正巧走了出来,魏满“咳咳”使劲一咳嗽,杨樾与虞子源瞬间醒悟过来。 虞子源一松手,杨樾也下意识松手,“咚”一声,杨樾竟然坐了一个大屁墩儿,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结结实实。 “啊” 杨樾感觉自己的尾椎骨发麻,几乎要墩碎了,疼得不行,虞子源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杨樾心里气愤,只得自己爬了起来。 魏满说“来了都进议会堂罢。” 杨樾瞪了一眼虞子源,便兴高采烈的凑到林让身边,笑着说“刺史,好久不见啊” 虞子源淡淡的看着杨樾殷勤的背影,没说话,抬步跟着进了府署大堂。 魏满坐好,眼看着杨樾一双眼睛跟长了倒刺儿一样死死盯着林让,心里登时酸溜溜的,咳嗽了一声,故意岔开杨樾的视线。 “这次孤叫你们二位进城,其实是有要事交给杨公虞公去做。” 虞子源拱手说“请魏公吩咐便是。” 魏满笑着说“可能你们也知道几日后冬狩的事情。” 杨樾点点头,说“冬狩怎么了” 魏满便把计策与杨樾虞子源说了一遍,冬狩是假,请君入瓮才是真的。 魏满说“到时候赵斓会开门引陈仲路的军队入城,孤已经令人做好准备,城门打开一半就会关闭,将陈仲路的先头精锐困在城中,而其余大部分兵力,阻断在城外,这样一来,便需要杨公与虞公通力合作,包抄这些兵马。” 杨樾与虞子源一听,登时明白了,赵斓想要和陈仲路里应外合,而魏满想要与他们里应外合。 杨樾一听,拍着胸口说“没问题,这事儿便交给卑将了魏公您放心就是了。” 魏满与二人商讨了具体事宜,杨樾一见得了空,便想亲近亲近林让,说“刺史,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幽幽的说“啊时辰不早了,唯恐赵斓回来看到二位,孤看,二位还是尽早出城去准备罢。” 杨樾“” 虞子源倒是没什么意见,很快站起来便准备出城,杨樾追在后面,说“喂等等我啊等一等我” 狩猎之日。 魏满一身黑色介胄,戎装加身,腰配倚天,骑在绝影马之上,整个人说不出来的英气挺拔,器宇轩昂。 与平日里的轻佻纨绔不一样,魏满介胄加身的模样,显得肃杀又冷酷,颇有霸主之风范。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林让,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微微颔首,就准备出发了。 赵斓负责留守城中,是来践行的,赶紧小跑着过来,几乎是卑躬屈膝,一脸讨好的模样,说“主公一定要尽兴狩猎,不必担心城中,城中的事情就交给卑将,万无一失,万无一失的” 魏满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俯视着赵斓,说“赵校尉忠心耿耿,如此孤也就放心了,还请赵校尉多都费心啊。” 赵斓立刻说“不敢当不敢当,为了主公,死后而已,卑将也在所不惜” 魏满不再废话,当即抬起手来,朗声说“出发” “主公有令” “全军发出” 传令官立刻将军令传达下去,一声一声的回荡在城池上空,大军轰然开拔,整齐划一的,发出“踏踏踏”的脚步声,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开出城池大门,缓缓而出。 赵斓亲自送大军开出城门,眼看着大军消失在天边,登时欣喜若狂,脸上谄媚的表情卸了下去,一脸的狰狞冷笑,说“快快关城门” 魏满的军队全军开拔,开出城门,往预定的狩猎地点而去,但是走出没多远,刚刚远离城门,魏满便突然下令,说“停” 魏满一声令下,大军又整齐划一的停顿下来,原地驻足。 魏满骑在马上,看了看身后,说“调头罢。” 他们这次引君入瓮,并不是真正的狩猎,因此军队开出城门可视范围之后,并不往前继续走,而是准备调头,绕城一周,从城池的后门回归府署。 此时此刻的赵斓,正在准备迎接陈仲路的军队,因此根本没有注意,魏满的大军已经悄然调头,准备从后门进入。 赵斓兴奋异常,觉得自己的计划要成功了,亲自登上城门,站在城门楼上,期待着陈仲路的军队到来。 “踏踏踏” 远处传来犹如震天擂鼓一般的脚步声,赵斓的眼睛里登时绽放出精光。 “主公来了来了是军队” 身边的麾下大喊起来,欢欣鼓舞的厉害,赵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兴奋,说“快,去探探。” 赵斓还保存着一丝理智,赶紧让人去探看,是否真的是陈仲路的军队。 不一会子,麾下便跑了回来,大喊着“主公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赵斓登时朗声说“好打开城门,迎接人主的军队” “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 赵斓的麾下大声呼和,传令下去,“轰隆”一声,城门缓缓打开,仿佛是野兽的大嘴一样,露出狰狞的獠牙,发出一声轰隆隆的怒吼。 陈仲路的军队刚刚开到城门下,便看到城门大开,毫无戒备之意,将领抬头往城门楼上看去,不由哈哈大笑,说“赵将军真是有劳你了” 赵斓低头看下去,拱起手来,一副很豪爽的模样,说“什么有劳不有劳的,咱们同朝为官,都是为人主效力,应该的,都是分内之事罢了,还请将军入城罢赵斓已经等候多时了” “入城” 将领大吼一声,气势汹汹的便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拔剑冲进城中。 “踏踏踏” 马蹄声大震,陈仲路的军队看起来怎么也有几万人,先头部队有将领带队,精锐骑兵跟在后面,飒沓着尘土,便直接闯入城中。 城门士兵都被赵斓替换了,一片平静的看着那些军兵入城,根本毫无阻拦,后面的陈仲路士兵犹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赵斓赶紧走下城门楼,拱手迎着将领,说“请,请,魏满那贼子要回来,起码还有半个月之久,咱们先入府署,痛饮一番,喝他三天三夜,为将军接风庆功,然后在稳固城池,静等魏满自投罗网” “好” 将领拍着赵斓的肩膀,说“赵斓老弟啊,你可不知道,人主有多器重于你,这次你帮助人主夺回汉东郡,人主必然重重有赏” 赵斓“谦虚”的说“应该的,应该的。请,请” 赵斓与那将领勾肩搭背,两个人缓缓开进了城池之中,往府署而去。 汉东郡的府署不算十分壮观,毕竟远离京城,相对没有那么富庶,但府署大门就摆在眼前,赵斓与将领如何能不激动 两个人命人打开大门,勾肩搭背的下了马,“哈哈哈”狂笑着一路往里走去。 赵斓说“老哥哥是人主派来的将军,一会子理应坐主席。” 那将领说“诶,说什么胡话这次若不是赵斓老弟,老哥哥又如何能开进汉东郡赵斓老弟才应该坐这主席再者说了,这次赵斓老弟立了头等功,人主已许诺,叫你回去便升职大将军,往后里还请老弟提携提携才是。” “嗨”赵斓不以为意,却满脸虚荣的说“都是同僚,有什么可说的一定一定。” 两个人说着,便往府署大堂而去,赵斓熟门熟路的大喊着“仆役何在还不快备宴席,我们要饮酒庆功” “宴席早就备好了。” 赵斓大声吩咐着,似乎十分猖狂,就在此时,突听到一声轻笑声,有人回答了赵斓。 赵斓心口一突,吓得脸色瞬间惨白,瞪着眼睛往府署大堂看去。 只见里面有人坐在那里。 一个身材高大,身着黑甲,腰配宝剑的男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主席上,目光十分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丝轻佻的笑意,他一身肃杀凛然,笑起来却犹如春风一般,带着一股俊逸之感,手中擒着一只羽觞耳杯。 耳杯白羽,交相呼应,雅致十分。 将领不识得此人,不耐烦的说“你是何人” 赵斓却已经“得得得”,牙齿上下相击,整个人便如同筛糠一样,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人是谁 不正是从前门出,后门入的魏满么 魏满笑眯眯的晃着耳杯,耳杯上别着的白色羽毛也跟着轻轻晃动,他虽穿着铠甲,却像是个风流子弟一般,幽幽一笑,说“赵斓啊,你告诉他,孤是什么人” 孤 将领虽没见过魏满,但是能自称是孤的,那都是一方之长,有官爵在身之人,不是一方霸主,便是公爵王侯。 能在汉东郡,自称是孤的,那只有 “魏满” 将领高声大喊起来,说“你是魏满你怎么会在此处” 将领吃惊纳罕,眼珠子瞪得浑圆,眼眶几乎炸裂,登时恍然大悟的看向赵斓,说“是你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你是魏满的细作” 赵斓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儿,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吓得脸色惨白,还在不停的筛糠,根本没反应过来,听到将领的怒吼声,连忙辩解说“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人主,冬狩是千真万确的” 就在此时,突听“呵”的轻笑,众人回头一看,有人从议会堂正面走了进来,那人一身白衣,仿佛谪仙,身材高挑,面容十分出挑,还带着一股冷然的表情,目光悠然。 正是林让。 林让从外面走进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淡淡的说“这位将军,你可千万不要冤枉了赵斓,赵斓毫不知情,他的确以为魏公是去狩猎的,赵斓本就不聪明。” 赵斓听着林让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说“你们骗我狩猎是假的” 林让挑眉,但仍然面无表情,说“反应是慢了点,但不至于太傻。” 赵斓浑身颤抖,但这次筛糠不是害怕的,而是气愤的,恶狠狠的说“魏满,你竟然诓骗于我” 魏满笑着说“兵不厌诈。” 赵斓说“但我们的军队已经开进了城中魏满,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过我们的大军吗” 将领听陈仲路这么说,立刻来了底气,说“无错人主令我带三万大军,单单精锐骑兵便有五千你们”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外面传来“杀”的声音,杀声震天,一时间擂鼓的声音仿佛是滚雷,轰隆隆的从天而降。 “怎么回事儿” 将领大惊失色,没有他的命令,绝对不会有人擂鼓,如今外面鼓声震天,说明 不是他的军队。 魏满气定神闲的坐着,说“三万军队当真甚多,你说孤怕不怕” 魏满的口气十分挑衅,林让应和着说“真是不巧,城外淡淡吴邗太守杨公的军队,就有三万,还有兖州刺史虞公的军队两万,想来两位将军想要以少胜多了” 将领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就如同赵斓刚才一样,“得得得”的牙齿打颤,目光涣散,心里只剩下“完了”二字。 却说陈仲路的军队开入城中,率先冲入五千骑兵,骑兵冲入之后,赵斓引着将领也差不多来到了府署门口,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后方。 骑兵进入城门之后,城门竟然轰然关闭,险些夹着后面的士兵。 陈仲路的将军进去了一半,还有一半留在外面,登时混乱不堪,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杀”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那些士兵回头一看,登时大惊失色,天边有两面战旗,一面上书杨。 一面上书虞。 军队从天边席卷而来,仿佛是黄沙一般,瞬间扑到跟前,他们的将领已经入了城门,后面的士兵群龙无首,登时犹如散沙,瞬间混乱不堪。 “怎么办” “将军在里面” “将军将军” 士兵们大喊着,但是将领和赵斓根本听不到,杨樾与虞子源率领军队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府署之内,都能听到城门口的震天杀生,赵斓与那将领越来越心虚,就在此时,“嘭”一声,姜都亭带兵直接杀了进来,将府署议会堂团团围住。 上前抱拳说“主公” 赵斓与将领看到姜都亭,他们都是认识的,只觉一颗心登时沉入了谷底。 赵斓眯着眼睛,趁着众人不防备,似乎想要逃跑,立刻调头便往门口冲去。 姜都亭欲图上前阻止,哪知道“啊”的一声,赵斓突然被一下扔回了大堂之内,定眼一看,司马伯圭一身戎装,从外面走了进来。 长槊“当”一声戳在地上,司马伯圭冷着脸,声音沙哑得说“还想往何处逃日前可是你言辞羞辱家弟” 赵斓想从地上爬起来,刚一爬起来,“嘭”一声,就被司马伯圭一拳打到在地。 赵斓“哇”的吐出一口血来,牙齿掉了两颗,捂着自己的脸,打得瞬间发懵,倒在地上真的爬不起来了。 那将领吓得要死,林让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微微弯腰,说“这位将军,实话告诉你罢,赵斓带回去的文书,全都是假的,如果你识相一点,立刻让你的麾下收兵投降,还有一丝生路,否则” 将领“啊哈哈哈”大笑起来,说“投降不可能” 林让耸了耸肩膀,很是无所谓的说“将军是个硬骨头,但是就不知道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魏满,拱手说“魏公,卑臣请命,检测一下这位将军的骨头硬度,不如把他从城门楼上推下去,看看这位将军会不会像日前使者一样,摔成一滩烂泥” 林让语气平静,话语让人不寒而栗,而魏满却是一脸的宠溺,语气温柔的说“好啊,都依你。” 将领连忙挣扎,已经被姜都亭一把押注捆上绳子,往外押解。 城门外。 杨樾哼哼冷笑一声,说“一群小喽啰,给我杀全都抓起来” 杨樾的军队气势震天,而陈仲路的军队群龙无首,胜负立现,虞子源说“杨公,不要急功近利,小心有诈。” 杨樾不信,说“什么有诈,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有什么诈” 杨樾说着,策马直奔,直冲而去,率先冲锋。 虞子源有些担心,连忙策马跟在后面,随着杨樾往前冲突。 别看杨樾平日里喜欢贪图小便宜,但是在战场上,可是英勇的一把好手,他带着骑兵往前冲突,一路所向披靡。 就在此时,“嗖”一声,一支冷箭突然从侧地里斜刺过来,杨樾正在厮杀,根本没有注意。 虞子源眼看大骇,不及提醒,立刻催马而上,猛地翻身而起,一把搂住杨樾。 “嘭”一声,二人直接从马上摔下,扑在地上。 “虞子源” 杨樾摸到一手热乎乎,低头一看,是鲜血 虞子源中了冷箭,鲜血从介胄中冒出来,面上表情十分痛苦。 杨樾吃了一惊,紧紧搂住虞子源,大喊着“你怎么样没事罢虞子源,你怎么样” 虞子源捂着自己的伤口,“咳咳”的咳嗽了一声,不知是不是杨樾的错觉,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十分惨白无力。 杨樾受了惊,感觉天旋地转,天都要塌了下来,大喊着“没事没事的,你放心军医军医” 他说着,立刻背起虞子源,用尽全力,将人跨在马上,直冲城门而去,嘶吼着“开门开门有人受伤了虞公受伤了” 魏满与林让押送着赵斓与将领来到城门口,正好便听到了杨樾的大吼声。 他们登上城门,便看到杨樾背着虞子源,骑在马上,一脸焦急,眼睛赤红,有些无措,仰头大喊着“快开门快救救他他中箭了” 林让一听,立刻沉下脸来,说“快开城门” 门外敌军已经基本被稳定住,此时打开城门,并没有什么大碍,魏满当即下令,说“开城门” 城门轰然打开,杨樾立刻策马,带着虞子源狂奔而入,林让火速下了城门楼,抓起医药箱冲过来,检查虞子源。 虞子源躺在地上,一脸虚弱的模样,手掌上全都是血,扶着自己身上的冷箭,不让林让给自己检查伤口,摇摇头,对杨樾说“子源有两句话,想对杨公说” 杨樾一听,就好像是交代遗言一样,立刻大吼着“你不要说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提醒我了,是我没听你的话,不要有事你有事,你有事,我我怎么可能安心” 虞子源看着杨樾,却露出一个笑容来,嗓音有些沙哑艰涩,说“子源便是希望你一辈子不要安心,一辈子忘不掉子源。” 他这么说着,杨樾眼角通红,还挂着眼泪,愣是怔在了原地,说“你” 虞子源慢慢抬起手来,用温热的掌心抚摸着杨樾的面颊,掌心中的鲜血轻轻蹭在杨樾的面颊上,是如此令人心惊胆战。 虞子源轻声说“我一直想让你多看我一眼,但你眼中的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如此甚好。” 杨樾怔怔的看着虞子源,心底里那层薄薄的土不断的颤动着,竟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了。 看着虞子源虚弱的模样,感触着鲜血的温度,杨樾一把搂住躺在地上的虞子源,说“不行不行,不要有事儿,求你不要有事儿,我以后只看着你只看着你我发誓我” 杨樾失声大喊着,他冲过去抱住虞子源,动作有些“凶猛”,这么一撞,就听到“吧嗒”一声,杨樾的发誓诅咒还没说完,登时愣住了,低头一看 自己竟然把虞子源身上的冷箭给撞掉了 冷箭吧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而虞子源的伤口也没有喷血。 最重要的是,那只冷箭,箭头都没有全红,倒钩的地方根本没沾染到血迹。 杨樾“” 杨樾眼睛红通通的,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愣的看着虞子源,说“这这怎么回事” 众人方才看着虞子源与杨樾依依惜别,心中都像是被拧了的湿布巾一样,谁也不愿出声,谁也不愿相信。 而如今 林让立刻走过去,拨开虞子源的手,低头去检查了一番,面无表情,且十分冷淡的说“没什么大事儿,冷箭卡在甲片中,没有刺中要害,受了一些皮外伤,消毒上药,注意不要沾水,以免感染化脓。” 杨樾呆呆的看着虞子源,虞子源简直就是瞬间变脸,方才还一脸虚弱,如今却自己坐了起来,似乎已经被人识破,所以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 怪不得虞子源方才不让林让给他检查伤口,也不让旁人去碰冷箭,自己还要用手抓住冷箭,当时大家还以为冷箭有倒刺,因此勾着肉十分疼痛,所以虞子源才会用手去固定。 哪知道其实是因着冷箭一碰就要掉,虞子源才迫不得已用手去固定。 “虞、子、源” 杨樾这才反应过来,使劲用手掌擦着自己的眼泪,愤怒的大吼着“你他娘的找死敢骗我,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已经平静着一张脸,仿佛刚才骗人的其实不是虞子源,而是杨樾一般,或者另有其人一般。 虞子源淡漠的说“杨公已经答应,从今往后眼中只有子源一个,不可食言而肥。” 杨樾一听,虞子源竟然如此不要脸面,气的蹦起来勾住虞子源的脖子,大吼着“你他娘的还是去死罢刚才说的全都不算,你这竖子” 魏满着实无奈,害得他方才如此揪心,还以为要损失虞子源这一员大将,结果是虞子源“装死”,这是手段也是炉火纯青了。 魏满赶紧说“好了好了,既然无事,那是好事儿,别闹了。” 杨樾气哼哼的瞪着虞子源。 魏满看向打掉牙的赵斓与陈仲路的将领,说“上城楼。” 众人又重新回到了城楼上,赵斓与将领被五花大绑着,押解着跪在城楼上。 将领昂着头说“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是不可能投敌的” 林让轻轻抚掌,说“好。” 他说着,转头对姜都亭说“有劳姜将军,把这位将军的腿绑起来,倒掉在城门上,咱们来放风筝。” 那将领一听,立刻大吼起来,说“放开我士可杀不可辱,放开我” 姜都亭才不管那个,一下将将领撂倒在地,便让人来捆住他的手脚,拴了一条绳子,“唰”一下便将将领扔下了城楼。 “啊” 失重的感觉让将领大吼出声,“嘭”一下,绳子放尽,瞬间绷直,就好像蹦极一样刺激。 将领头朝下,脚朝上,倒吊在城楼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整个人仿佛要死了一样,不停的翻着白眼儿。 林让还趴在城门垛子上往下看,笑了笑,说“将军,滋味儿如何啊” 那将领吓得头脑充血,几乎昏死过去,听到林让的话,仿佛野兽在咆哮一样,耳朵里都是“嗡嗡”的声音,根本无法回答,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嗓音。 林让又看向赵斓,说“赵校尉,你看着感觉如何想不想也试试看” 赵斓没有那将领骨头硬,一看这场面,已经吓得不轻,浑身筛糠的哆嗦着。 其实林让就知道,赵斓并非是个硬骨头,喜欢贪便宜,因此这分明是杀鸡给猴看的场面。 赵斓回答不上来,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仿佛见到恶鬼一样,神情恍惚恐惧的盯着林让。 魏满则是一脸宠溺,靠在城门垛子上看着林让,总觉得林让“六亲不认”“冷酷无情”的模样,特别的可人儿,说不出来的禁欲出尘。 林让眯了眯眼目,说“让城下的兵马扔下兵器,主动投降,否则下一个放风筝的人,便是赵校尉你。” 他说着,挥了挥袖袍,姜都亭立刻说“拽起来。” “嗤嗤嗤” 随着绳子的响声,那将领重新被拽回了城楼上,准备第二次大头朝下的扔下去。 林让做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说“不,还是先请赵校尉试试看。” 姜都亭冷笑一声,立刻说“是” 他说着,逼近赵斓,司马伯圭突然站出来,说“卑将请命。” 司马伯圭显然想要公报私仇,魏满是没什么意见的,说“准了。” 司马伯圭一拉赵斓,就要让人给他捆绳子,赵斓吓得不轻,却想要垂死挣扎。 司马伯圭将他捆起来,拽着绳子,一路拖行着赵斓便往前去,两个士兵将人抬起来,架在城门垛子上。 赵斓头朝下,往下一看,忍不住头晕目眩,深吸了好几口气。 就在司马伯圭即将把他踹下去之时,赵斓突然大喊着“别我投降我投降城下的士兵听着,放下兵器,速速投诚” 他这话一出,城楼下被控制的陈仲路军队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听命的好。 赵斓见他们不听命令,复又大喊着“速速放下兵器放下兵器” 士兵们被已经被围住了,就没有多少胜算,而如今他们的主将被抓,还上演了蹦极放风筝的好戏,赵斓又大喊着让他们投降,这诸多事情摆在眼前,士兵们只觉根本没有转换的余地,便真的放下了兵器。 “啪” “乒乓” “啪” 士兵们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立刻投诚。 魏满见到楼下这个场面,便挥手说“先将这些俘虏收归。” 魏满往城楼下看了一眼,对林让说“这个赵斓,如何处置” 赵斓一听,连忙大喊着“主公饶命啊饶命啊,卑将也是被陈仲路那个庸狗给蛊惑了,卑将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忠心主公” 魏满轻笑了一声,说“忠心,每个人只能有一颗,而你的忠心早就烂了,孤怎么敢要” 他说着,“嗤”一声拔出倚天宝剑。 赵斓吓得惨叫出声,就在此时,林让却说“魏公,不防将赵斓放回去送信。” “送信” 林让点点头,说“陈仲路的军队,已经被咱们全数俘虏,总该有人回去送信,告知陈仲路才是。” 什么告知,分明就是羞辱,下战书。 陈仲路要是知道,自己的三万大军,五千精锐骑兵被魏满一口气吞了,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气也得给气死了。 林让又说“令陈仲路丢失兵马的罪魁祸首,无疑于赵斓,魏公派遣赵斓前去送信,试问,陈仲路会放过赵斓么” 魏满一听,“哈哈”大笑,说“好说得好,孤倒是想看看,陈仲路会不会收下你这颗忠心。” 魏满转头看向姜都亭,说“派人护送赵斓去淮中,务必要把赵斓全须全影儿的送到陈仲路面前。” 姜都亭冷笑一声,说“是,主公。” 赵斓听他们这般说,吓得脸无人色,陈仲路的三万兵马损失在汉东郡,全都是赵斓的“功劳”,如果陈仲路见到赵斓,一定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肉。 赵斓连忙大喊着“主公,饶命啊饶命啊” 魏满却不理会,已经摆了摆手,说“带走,堵住他的嘴。” 赵斓的喊声很快就被堵住,只剩下“呜呜呜”的声音,强行被拽了走。 魏满准备步下城楼,正巧看到了陈仲路的将领,他似乎已经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刚刚缓过神儿来。 魏满回头看着他,突然淡淡的一笑,用戏谑又轻佻的嗓音说“至于这位忠心耿耿与陈仲路的将军,那就砍掉他的脑袋,将他的头颅置于锦盒,让赵斓把他的衷心,带回淮中去罢。” 魏满说罢了,对那将领说“孤能成全你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将领瞪大了眼睛,眼目尽裂的瞪着魏满,魏满虚伪的说完,已经笑眯眯的步下城楼,根本不再多看他一眼。 今日魏满俘虏了三万兵马,并不是三千兵马,而是瞬间扩充了三万兵马。 三万兵马那是多大的势力相当于杨樾手中所有的兵马,超越了一般郡太守的兵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魏满打算开一个庆功宴,把联军的将军们全都请到府署来,一来是庆功,二来也是在众将军面前炫耀展示自己的实力,让大家安分一些。 当然,也要表扬杨樾与虞子源的鼎力相助。 庆功宴十分浩大,汉东太守詹玄亲自负责,张罗的十分体面。 这次庆功宴,除了杨樾与虞子源之外,最大的功臣自然是林让与小孔明了。 林让出谋划策,小孔明识破了赵斓的诡计,都是宴席的主角。 林让一入宴席,便有一堆的将军太守前来敬酒。 “刺史大人,这次大功一件,骠骑将军已经上表,准备加封刺史了,可喜可贺啊” “刺史将来不可限量,来来,卑臣敬刺史一杯。” “刺史年轻有为,又如此潇洒俊美,果然是俊杰年少啊” 一群群的人赶过来吹捧林让,魏满远远一瞧,就知道这些人不安好心,一准儿下句话就是给林让说亲。 因此魏满早有准备,笑眯眯的走上去,故意十分亲近的贴着林让站着,满面微笑,满口官腔,说“其实,鲁州刺史做得也不过是尽心尽力,忠心耿耿这八个字而已,大家同朝为官,只要能做到这八个字,自然也是不可限量,人主自有褒奖。” 太守将军们一看,他们本是来拉拢林让的,魏满却凑了过来,这话题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便讪讪的称是,听着魏满虚伪的教诲,没一会子便都散了。 大家各自散开,魏满还以为便没有苍蝇贴上来,哪知道杨樾竟是个见缝插针的,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拜见魏满这个大将军。 随即便笑眯眯的,一脸“色眯眯”的看打量林让,笑着说“刺史大人今日顾盼生辉,怎么每一日都能比前一日更加俊美潇洒呢” 魏满“” 顾盼生辉林让这面瘫脸,你能看出顾盼生辉来 杨樾可是真会说话,还每一日比前一日更加俊美,怎么不闪了他的舌头 林让看向杨樾,很冷漠的说“杨公谬赞了。” 杨樾并不觉得冷场,反而十分喜欢林让这清冷劲儿,说“刺史大人,要我说,这天上的明星,与刺史大人一比对,也登时黯然失色起来,您” 魏满实在受不得他这个油嘴滑舌了,比自己还轻佻,如何可以 魏满沉声说“杨公,你看那是不是虞公” “虞子源” 杨樾方才还油嘴滑舌,听到“虞公”二字,登时跟炸了毛的鹌鹑似的,立刻端着酒杯便跑,速度十分惊人。 魏满成功的“解救”了林让,赶走了一切的情敌,扼杀了一切潜在的情敌,那些太守将军们只得转换了目标,盯上了小孔明。 小孔明不过十五岁,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魏满要上表,请求皇上册封小孔明,众人怎么能不闻讯赶来,结交一番,日后也好多一条活路。 大家除了恭维小孔明青年才俊,年轻有为之外,竟然还有人笑眯眯的说“不知詹先生可有妻室” 小孔明脸色少许僵硬,自己这个年纪,还不到婚配娶亲的时候,虽古代成婚都早,但小孔明才十五岁,也不是什么大家子弟,日前又跟着叔父过清苦的日子,怎么可能婚配但凡有点面子的官吏子女都很嫌弃小孔明,有些钱财的商贾之女也是如此。 小孔明从未被人问过这种问题,尤其还是这么多人。 “詹先生,老朽家中小女,今年双十年华,正是年龄,而且多才多艺,女红针织无所不能,我瞧着与先生最配。” “我家侄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十分贤惠,与詹先生那才是郎才女貌。” “太守,不是我说,你家侄女儿如今二十又七,与先生正正大了十二有余,这不合适罢” 小孔明被他们说的头都大了,就在此时,突然有人端着羽觞耳杯走了过来,说“各位将军,詹先生不胜酒力,还是让子云代饮罢。” 小孔明抬头一看,竟然是嬴子云。 嬴子云一脸正气模样,端着酒杯站在旁边,他一过来,诸位太守将军愣是不敢多说话了,也不是不敢,而是不知怎么说,毕竟嬴子云一身正气,众人都不知怎么拉拢才好。 魏满遥遥的看着小孔明被“围攻”,不由笑了笑,对身边的林让低声说“这詹孔明年纪虽小,但果然日后不可限量,需牢牢抓紧才是,他们这般一说,孤倒是想到了,不若孤也为詹孔明介绍一份亲事,如何” 他笑着又说“孤的侄女儿今年恰好与詹孔明同岁,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若是引荐他们认识,可般配了” 林让面无表情,淡淡的说“男神自然与男神最般配。” 魏满“”说的似乎甚是有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淮河北上 20瓶;莫离 10瓶;三十三年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魏满的的雪花肉 嬴子云站在詹孔明旁边, 垂首看着他,等那些介绍亲事的人走了, 嬴子云这才说“徒儿,今日的功夫可练过了” 小孔明“” 小孔明刚刚还惊讶嬴子云替自己解围,结果还没感激一会子,那一腔热血登时“啪嚓”一声, 碎成粉末。 嬴子云“嗯”了一声,说“可练过了为师问你, 为何不答” 小孔明“”嬴将军当师傅还上瘾了。 小孔明说“未有” 嬴子云说“那如何有心情在这里拈花惹草还不快去练武。” 小孔明默默的说“是。” 小孔明说着, 把羽觞耳杯放在案几上, 转身要走,嬴子云看着小孔明那蔫头耷拉脑的模样,嘴角突然挑了挑, 似乎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就在此时,小孔明突然回过头来, 狐疑的看着嬴子云。 嬴子云赶紧扳住嘴角, 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禁欲系, 正义凛然的子云将军形象。 小孔明眯了眯眼睛, 打量着嬴子云,说“嬴将军” “唤师傅。” 嬴子云纠正说。 小孔明倒是没有狡辩什么,很自然的开口说“师傅。” 嬴子云淡淡的说“何事” 小孔明突然笑了起来, 一脸狡黠与笃定的看着嬴子云,说“师傅不会是不想看孔明成婚,所以故意遣走那些太守们罢” 嬴子云一愣, 说“如何可能子云只管你的武艺,还不快去练武,莫要懈怠了分毫。” “是是。”小孔明笑着说“谨遵师命。” 他说着,真的转头离开了宴席,准备去校场练武去了。 魏满远远的看着小孔明和嬴子云,说“嬴子云竟也会欺负人,孤怎么没看出你的男神和男神般配。” 林让端起羽觞耳杯来,饮了一口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魏满。 魏满只觉后脖子发麻,一阵阵泛着凉气儿,好像鬼喘气儿似的,吹着自己的脖颈。 林让的笑容十分高深莫测,说“魏公可看见过子云将军对旁人这般笑容” 魏满仔细想了想,摇头说“未曾见过。” 林让便点头说“那就是了,而且有句话说的很对,喜欢他,自然要欺负他。” 魏满“”这 如果这算讲道理,那么看来林让是很喜欢自个儿的。 怪不得魏满总觉得后背发麻呢,原来是林让更加的喜欢自己了,当真是好事儿一桩。 魏满一个没留神,林让竟然饮了两盏酒,等魏满思考过来喜欢与欺负的关系之时,林让已经醉了。 魏满赶紧把林让的酒杯抢下来,说“林让,乖,别饮了,明日要头疼的。” 林让“咕咚”一声便歪在了魏满肩膀上,“嘿嘿嘿”的笑了起来,和平日里那淡雅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笑得魏满头皮直发麻。 魏满赶紧扶着林让,说“乖,咱们回去,躺下来舒坦一些。” 林让没骨头一样被魏满扶起来,两个人便出了宴席,准备往房舍而去。 哪知道刚出了大堂,迎面就遇到了一个醉鬼,那不正是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手里还端着一个羽觞耳杯,晃晃荡荡,像游魂一样走过来,远远的便听到有人喊他。 “杨公杨公,你饮醉了。” 原来是虞子源。 虞子源追在杨樾后面,杨樾却不理会他,醉醺醺的翻着白眼,还赌气说“你你是谁啊我认识你么我” 虞子源赶紧说“子源的不是子源只是与杨公开个顽笑。” “屁” 杨樾啐了一声,调头又走。 于是杨樾便与魏满林让撞在了一起,杨樾一看到林让,登时眼睛放光,“嘿嘿嘿”的走上来,笑着说“大大美人儿” 虞子源一看,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却见杨樾冲上去,一把 抱住了魏满。 魏满“” 魏满扶着林让,差点被撞了一个跟头,杨樾抱住魏满,嘿嘿嘿的傻笑,说“刺刺史你怎么突然变壮了不过,嘿,壮实好壮实不得病” 他说着,还“啪啪啪”的拍了三下魏满的后背。 魏满“” 魏满心里一撮火啊,嗖嗖的往上冒,几乎马上要烧到了头顶。 杨樾紧紧搂着他,像是树懒一样,魏满又要扶着林让,又要挂着杨樾,一时间根本不堪重负,连忙对虞子源说“快带走。” 虞子源上前来,扶住杨樾,说“杨公,走罢,你饮醉了,子源送你回去。” 杨樾回头去瞪虞子源,说“你谁啊” 虞子源以为是杨樾赌气,因着之前自己骗他要死的事情,赶紧好言相劝,毕竟是自己的不对。 哪知道杨樾是真的饮醉了认不出来,回头瞪了虞子源一眼,回过头去再看魏满,突然睁大了眼睛,“啪”一个嘴巴就抽了上去。 魏满根本没防备,杨樾刚才还口口声声喊他“大美人儿”,把他认成了林让,怎么可能挥手就打 一个结结实实的大嘴巴便拍在了魏满脸上,魏满瞬间懵了,就听杨樾怒吼着“虞子源你这个挨千刀的,敢装死,老子跟你拼了” 他说着,冲过去对着魏满的胳膊“嗷呜”一口咬下去。 虞子源连忙去拽杨樾,杨樾张着嘴巴,被拽着往后去,就抬腿去踹魏满,大喊着“老子跟你拼了跟你拼了” 魏满“” 虞子源拽着杨樾,杨樾并不是单薄的类型,拽的虞子源一头热汗,干脆直接将他一把抱起,扛着就走,说“魏公、刺史,实在对不住。” 魏满头疼欲裂,挥手说“赶紧走罢” 魏满还以为杨樾撒酒疯,被带走就行了,哪知道虞子源扛着杨樾要走的一刹那,林让突然一把抓住了杨樾。 林让面无表情,好像没有饮醉一样,突然软绵绵的说“男神” 魏满拦住林让,说“你看清楚,那不是你的男神。” 林让十分执拗的说“是。” 杨樾好不容易不闹了,林让却抓着他不放,不让杨樾走,还口口声声把杨樾认成了男神,要和杨樾搂在一起。 魏满抓住林让,说“你看看,孤才是你的男神,孤是男神。” 魏满感觉自己就像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一般,生生把林让与杨樾分开,他与虞子源一个人扛起一个,调头便跑。 林让被魏满扛着,一个劲儿的打挺,说“男神” 魏满说“孤才是你的男神。” 林让被魏满扛在肩头上,带回房舍,“呵呵”冷笑一声,说“让的男神,才不是你这样的大黑牛” 魏满“”大、大黑牛 虽牛在古代地位很崇高,一般老百姓,一生都无法吃到一口牛肉,甚至有人都没见过牛长什么样子。 但是魏满觉得自己和牛还是有区别的,而且自己是健康的肤色,还不到黝黑的级别罢,若是说大黑牛,那不是召典么 林让拍着魏满,“如数家珍”,说“牛颈肉,牛上脑,牛眼肉,牛胸肉牛、牛臀尖” 魏满“” 林让数了一遍,又重新开始数,换了一种说法“雪花肉、胸口朥、匙皮、匙柄、吊笼、嫩肉肥胼,哦,还有让最爱的五花趾” 魏满“”惹不起惹不起,再也不能让林让饮酒了。 林让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阳光照在他的眼目上,有些刺目,难得冬日里有这么好的朝阳。 林让翻了个身,揉着自己的眼目,慢慢坐起来,胃里并不难受,只是觉得有些头沉。 他一坐起来,便看到了魏满,魏满坐在榻边上,目光幽幽然的看着林让。 林让眨了眨眼睛,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你” 魏满抱臂,脸色很黑的盯着林让,显然是通宵未眠的模样,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魏满面颊上一面三条猫胡子,是用毛笔画上去的,头上还有一个“王”字。 不止如此,脖颈上还歪歪扭扭的写着“雪花肉”大字。 林让有些迟疑,说“这些是” 魏满“呵”一阵狰狞冷笑,说“怎么,刺史大人记不得了” 林让喝酒就断片,还真有些记不得了,不过这里除了自己没有旁人了,而且“雪花肉”这三个大字,还是简体字,写的歪歪扭扭,像是虫虫在爬一样,与魏满那种飘逸潇洒,刚劲有力的字迹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吧嗒” 林让一动,从怀里掉出了一样东西。 “凶器”。 一根已经分了叉的毛笔。 林让低头看着掉在榻上的毛笔,又看了看魏满脸上的猫胡子,淡淡的说“很可人。” 魏满笑着说“是么” 他说着,一下抢过去抓住那支毛笔,面色狰狞的说“昨日里你饮醉了,孤要是强人所难,胜之不武,但是今儿个便不一样了,你过来你给孤过来” 林奉知道昨日里义父醉酒,所以今日一早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亲手熬制解酒汤,准备送给林让。 他端着醒酒汤来到屋舍跟前,还没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喊声,魏满的声音十分邪性,听得林奉一愣,随即面颊通红,还以为里面在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端着醒酒汤,也不敢现在进去,就在林奉愣神之时,“呼”的一声,醒酒汤的汤碗瞬间被人夺了去。 林奉抬头一看,是姜都亭 姜都亭一仰头,动作快极的便将醒酒汤一口闷干净,还对着林奉倒转空碗晃了晃,一滴不剩。 林奉瞪着眼睛,说“你你又没醉酒,饮什么醒酒汤” 姜都亭一笑,说“都亭有没有说过,以后林太医熬得任何东西,不管是醒酒汤,还是汤药,都亭都会喝干净,一滴不剩。” 林奉说“我要是熬毒药呢” 哪知道姜都亭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飚情话,笑着说“那都亭也会心甘情愿的饮尽,毕竟都亭早就中了林太医的毒,不是么” 林奉脸上有些发红,而且姜都亭越说话,靠得越近,已经快要将林奉壁咚在门板上了。 “吱呀” 就在此时,门板突然向内打开,林奉一个没注意,险些直接仰过去,幸而被姜都亭一把拉住。 魏满刚洗了脸,脸上还有些洗不掉的墨迹,冷漠的看了一眼门外的二人,说“要中毒回去中。” 林奉“” 姜都亭“” 庆功宴之后不久,姜都亭便带来了淮中的消息,陈仲路知道自己损失了三万精兵,勃然大怒,但是有没有什么办法。 陈仲路可谓是元气大伤,虽这三万兵马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大的数目,但陈仲路仍然元气大伤,原因很简单,三万兵马被俘虏,士气受挫,不止如此,近日里天灾,陈仲路又如此奢侈淫逸,造成了淮中辎重空虚的局面。 陈仲路的兵马数量并不是最多的,声望也不及陈继,就连官位也没有魏满高,之所以敢僭越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陈仲路太自负,另外一部分原因就是陈仲路财大气粗。 而如今,财大气粗的陈仲路正面临着辎重粮草短缺的现象,他这个天子刚刚登基,国库已经被消耗殆尽,空虚赤字,这一切都让陈仲路忧心不已。 陈仲路被魏满狠狠削了一顿,但是他如今根本没有办法报复魏满,当务之急是筹谋粮草和辎重。 姜都亭回禀说“陈仲路打算像赵国借粮。” 魏满眯了眯眼睛,说“赵国。” 在如今这个年代,不只是有州、郡、县等等区别,还有国。 其实说起国,意义很简单,皇帝是天子,分封自己的叔叔伯伯哥哥弟弟等等宗亲,这些宗亲就是诸侯王,诸侯王有自己的封国。 这年代的封国有的比郡大,有的比郡小,地盘子不一定,实力也不一定。 而这个赵国,就是小皇帝的宗亲赵王的封国。 当今兵荒马乱,各个地方战争不断,但是赵国仍然国富民强,十分富裕,很多百姓都来投靠赵国,图一个好日子。 赵国的兵马强盛,与杨樾的兄长不分伯仲,甚至还稍微厉害一些,部众达到十万余人。 陈仲路之所以盯上了赵王,想要管赵国借粮食,就是因为赵国非常富裕。 陈仲路以天子名义,管赵王借粮食,结果可想而知。 魏满冷笑说“赵王可答应了他” 姜都亭说“如何可能赵王一口便回绝了。” 魏满说“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陈仲路莫不是疯了,才会去管赵王借粮食。” 赵王这个人,有些嫉恶如仇,陈仲路僭越天子,诸侯王可是姓武的,怎么可能帮助陈仲路 而且赵王国富民强,根本不惧怕陈仲路,因此一口便拒绝了,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 林让听着姜都亭的回禀,说“这个赵王,可是名唤宠” 魏满点头,说“怎么” 林让想了想,说“陈仲路被赵王拒绝,必然勃然大怒,一定会有后招。” 姜都亭说“这点子请刺史放心,陈仲路虽然勃然大怒,但是根本没有兵力去攻打赵国,如今联军压境,随时都等待征讨陈仲路,他又怎么可能会另外树敌呢” 林让摇头说“陈仲路不会明面上攻打赵国,因为他的实力不足,但肯定会暗地里做小手段,例如刺杀。” “刺杀” 姜都亭眯起眼目,似乎觉得也有道理,刺杀可是这个年代成本最低的事情,死士遍地走,收买一个死士的价格,远远比出动一支军队要便宜的多,也划算得多。 如果遇到重情重义的死士,那根本不需要什么钱财,全靠两片嘴皮子就够了。 魏满知道林让是个“先知”,因此根本不怀疑他的话,立刻对姜都亭说“你去派人探查陈仲路,看看他身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是。” 姜都亭很快转身离开。 魏满这才看着林让,说“林让,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林让点点头,并没有保留,说“陈仲路与赵王借粮,赵王不同意,陈仲路怀恨在心,便派遣了刺客,借口路过赵国,行刺了赵王与赵国国相。”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这还真像是陈仲路的作风,如此小肚鸡肠。”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似乎有话要说。 魏满见他竟吞吞吐吐,便笑着说“怎么的你竟有话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还能难为了你,说出来让孤听听。” 林让半点子也没有开顽笑的模样,说“这个行刺赵王与国相的刺客便是刺杀你父亲的刺客。” 他这话一出,魏满轻佻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面上,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肃杀起来。 当年郯州牧派人刺杀魏满的父亲与弟弟,二人丧命遇难,魏满勃然大怒,扬言要血洗郯州,为自己的父亲与弟弟报仇。 后来魏满夺下郯州,手刃郯州牧,但并没有找到当时的刺客,刺客抢夺了财宝之后,便逃之夭夭。 魏满一直都在寻找这个刺客的下落,但是根本无从下手,只知道这个刺客武艺高强,是个要钱不要命的死士。 林让说“刺客抢夺财宝之后,离开了郯州,私下里投奔了陈仲路,如果不出意外,陈仲路会派遣他前往赵国,刺杀赵王与赵国国相。” “嘭” 魏满一掌拍在案几之上,骠骑将军的金印差点掉在地上,冷冷的说“好啊,好一个陈仲路,孤不知,他竟然还窝藏了如此刺客” 魏满冷声又说“这件事情,孤一定要管” 林让点点头,说“赵王兵力强盛,而且地域富庶,如果魏公能顺水推舟,送赵王一个人情,那么日后对魏公来说,绝对会有帮助,百利无害,而且魏公还可以借着陈仲路派人刺杀赵王,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发起檄文,声讨陈仲路。” 魏满看向林让,说“刺客的事情,孤要亲自走一趟,否则心中难安,但如今情势如此,孤又要镇守在汉东郡,一方面是施压陈仲路,另外一方面,也是施压联军,一旦离开,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林让淡淡一笑,说“魏公何须担心这些,只是对外说魏公身染风寒,闭门休养几日,汉东距离赵国并不远,快去快回便是了。” 魏满考虑了一阵,说“林让,那刺客”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抬起手来,食指搭在魏满的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那动作可谓是苏炸天 林让阻止了魏满的话,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淡淡的说“魏公不必多言,如果动身去赵国,让一定会跟着,魏公假借患病名义,留让在汉东,就不怕让揭穿了魏公的诡计么” 魏满一笑,说“好,都依你,你愿意跟着便跟着,正巧孤也舍不得你,但只一点子,绝不能受伤。” 其实魏满有些后怕,当年他失去了林让,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刺客便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弟弟,当时魏满便觉得自己或许已经一无所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自己的亲人,全都一个个离他而去。 那种心中空落落的感觉,至今还心有余悸 因此魏满不想让林让跟着,但说到底,他也不舍得林让留在汉东,时隔五年之久,魏满又重新得到林让,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想放手,一刻都不想。 林让见魏满的眼神复杂,便快速的在魏满的唇上亲了一下,轻笑一声,说“魏公,你该担心的,分明是那个刺客,而不是让,对么” 魏满被林让那“阴险”的目光逗笑了,说“对。” 赵王拒绝了陈仲路的借粮,国相有些担心,说“主公,这陈仲路为人阴险,而且极为记仇,日前主公才拒绝了陈仲路,臣怕” 赵王十分豪爽,有些不拘小节,说“怕他什么一个反贼而已,还能翻出天去况这里乃是我赵国地界,他陈仲路还能越过联军打来不成” 国相说“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的好,今日的赈灾就臣看还是算了罢,让臣代替主公前去赈灾,主公留在王宫之中,以保完全啊” 赵王哈哈一笑,说“国相,你就是太多虑了,不必担心,孤身兼武艺,百步穿杨,就算是有什么刺客,也绝对能应付的来。” 赵王似乎并不听劝,国相也没有办法,只好备好车马,请赵王登时辎车,放下车帘子,缓缓开出王宫,准备前去赈灾。 今年有些闹灾,怀中地区大旱,赵国也是如此,在加上冬天短水,很多地方都闹出了灾星,赵王特意拨了一大笔银钱,并且亲自去赈灾。 车队“骨碌碌”的开动,辎车拉着粮食与物资,长龙一样开出王宫,缓缓出城,准备前往赈灾。 车队平稳的行驶着,很快离开了城池,进入郊外,隆冬的天色昏暗,阴沉沉的,天边一片混沌,像是积攒了很多的阴云,却怎么也不下雨。 日头渐渐西斜,野外越来越是荒凉,就在此时,车队迎面突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是马蹄声。 一骑瘦马迎面从远出走过来,马上坐着一个彪形大汉,胡子拉碴,看不清楚脸,但有一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大汉怀中什么东西鼓鼓的,用手压着,目光似有若无的瞥着辎车中最大的一架。 士兵朝着那最大的一架辎车说“主公,马上要天黑了,国相请示主公,是否要扎营休息。” 辎车没有打起车帘子,但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原地扎营。” “是,主公” “原地扎营” “原地扎营” 传令官一声声传令下去,车队很快停止了下来,士兵们分散开来,准备扎营。 那虬髯大汉似乎找到了机会,眯了眯眼目,便策马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他距离辎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此时,一个士兵大喊着“什么人不得近前,去那边绕路走” “说你呢,听到了没有” 士兵高盛呼喝着,大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催马而行,不急不缓的。 “哪来的乡野村夫说你呢,不要再往前行了,这是赵王的车驾,冲撞了赵王,有你” “护驾”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那虬髯大汉突然眼目一聚,拔身而起,“呼”一声,山一样的身躯猛地从瘦马上一跃而起,险些将瘦马压塌。 虬髯大汉猛地一跃,“啪”一声登上辎车,“呼”的掀开车帘子,瞬间钻了进去,随即伸手一探,将怀中藏着的短剑拔出,银光一闪,便要行刺 “护驾” “护驾有刺客有刺客” 士兵们反应过来,大喊着瞬间将车驾围拢起来。 然而车驾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那刺客冲进车驾,之后便平静了下来,外面的士兵们一时间都有些懵了,不知是什么情况。 就在此时,“哒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众人回头一看,震惊的说“赵王” “是主公” “主公怎么在那里” “那车架中是什么人” 车驾中是什么人 虬髯大汉一冲进去,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因为车驾里的人根本不是赵王本人。 那人比赵王年轻不少,很是平静的坐在车驾中,一手还端着羽觞耳杯,轻轻的抚摸着耳杯上插着的羽毛,很是悠闲的模样。 男人看向一脸怔愣惊愕的虬髯大汉,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凌空与他碰杯,笑着说“久违了。” “魏满” 虬髯大汉显然识得魏满,因为他就是刺杀魏满父亲与弟弟的刺客,怎么可能不识得魏满呢 车驾中坐着的不是旁人,而是魏满,压根儿不见赵王的影子。 刺客左右去看,魏满笑着说“不必看了,赵王不在车驾中,此时应该正在组织精兵,把外面围个水泄不通罢。” “魏满” 刺客大吼一声,说“你竟耍诈” 他说着,抽身便走,“呼”一下窜身逃出马车。 马车外果然围的水泄不通,赵王一身介胄,亲自率领精兵,精兵一个个手持长戟,戟头对着刺客,将他团团包围。 魏满从车驾中缓缓的步出,说“你今日落在孤的手上,还想逃到哪里去” 刺客不甘心,立刻抽出长剑准备冲突,魏满不假旁人之手,“嗤”的一声抽出长剑,引剑直冲而上。 “当” 魏满的长剑一卷,刺客手臂发麻,向后一退,从车架上摔了下来。 袭击本就贵在出其不意,如今刺客已经曝光,出其不意的那个反而是魏满,刺客失去了先机,从一把切肉的刀,变成了被切的肉。 再加上魏满年轻力壮,功夫了得,刺客瞬间慌了神,他从车架上摔下来,立刻一跃而起,准备逃跑,魏满已经从后面跃上,“唰”的一剑,直砍刺客背心。 刺客用的是短剑,魏满用的是长剑,俗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刺客没有先机,又用短刃,武艺不见得比魏满出众,简直被魏满占尽了上风。 “当当当” 兵刃相接,刺客连连败退,似乎想要伺机逃跑,便一眼看准了年老力衰的赵国国相,猛地窜过去,想要劫持国相。 眼看着刺客冲过去,国相因为年纪大,根本跑不掉,士兵们又没有刺客反应迅速,刺客马上便要得手。 就在此时,刺客突然“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登时涕泪横流,眼前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魏满从后面追上来,趁着这个空当,“嘭”一声,直接一脚踢在刺客的背心上。 刺客大吼一声,哭着就摔在了地上,眼泪更是呼呼的往外冒。 魏满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登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味道不是之前林让熬制出来,让人“哭鼻子”的汤药味道么 味道十分刺激,一闻起来登时眼睛火辣,鼻子发酸,不由自主的便堕下眼泪,而且怎么控制也挺不住。 刺客显然着了道,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着,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满脸愤恨羞辱的表情。 魏满眼眶也酸疼无比,“哽咽”着说“快把刺客扣起来。” “是” 士兵们纷纷“哭泣”着冲过去,将嚎啕大哭的刺客扣起来,这场面着实壮观,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还以为如丧考妣,悲壮苍凉 魏满捂着自己发酸的眼目,赶紧对林让说“把那味道收起来,实在刺鼻的厉害。” 林让很是淡定,他早些已经服用了缓解刺激的“解药”,因此并没有像大家一样涕泪横流,只是眼目稍稍有些泛红,看起来“楚楚动人”罢了。 魏满怕出丑,强行憋着,赶紧让林让把他的独门武器收起来,林让不紧不慢的扣上塞子,把小瓶子收起来。 众人没有再闻到刺激的味道,这才慢慢缓解,收起了眼泪。 魏满感觉稍微好一些,便挽了一个剑花,“唰”的一下,将长剑抵在刺客的喉咙上。 刺客已经被五花大绑,根本没有办法反抗,瞪着红彤彤的眼目。 魏满冷笑一声,说“今日落在孤的手里,便叫你血债血偿,你就安心上路罢。” 他说着毫不含糊,剑尖向前,瞬间刺破了刺客的脖颈,鲜血长流,刺客痛叫一声。 眼看着魏满的剑尖一点点的送进刺客的喉咙里,林让突然“啪”一声握住了魏满的手背。 魏满有些吃惊的看向林让,说“怎么”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杀了刺客,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未免叫他死的太过容易了一些。” 魏满说“哦你有什么好主意” 林让说“魏公,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陈仲路指使刺客,谋害赵王,罪大恶极,不若将刺客抓起来,扣进军营,以刺客的项上热血,祭奠军旗,让他死得其所,也好为骠骑将军立威。” 魏满一听,说“不错,你就是一跳狗命,如此杀了你,反而脏了孤的手,孤会让你死得有价值一些。” 刺客眼睛赤红,不等他大喊大叫,林让已经说“堵住嘴巴,带下去,严加看管。” 刺客被士兵们拽起来,五花大绑着就要送走,结果就在此时,魏满突然抬起手来,阻止了士兵,淡淡的说“险些忘了,孤还未送他一份见面大礼。” “啊” 魏满的话音刚落,就在一瞬间,刺客突然惨叫出声,一抹血红应声而起,像是洒落的花瓣一样,铺洒了一地,斑斑驳驳,星星点点 “吧嗒”一声轻响,众人低头一看,原来是刺客的手指被砍掉在了地上,合着鲜血,血迹慢慢融入野外的土壤之中。 刺客惨叫着,疼得差点在地上打滚儿,却被士兵们硬生生的拽起来,魏满摆了摆手,十分冷淡的说“可以走了。” “是” 魏满前来通知赵王,提防陈仲路的刺客,便上演了这样一出好戏,如今还真的抓住了刺客,赵王自然十分感激魏满。 赵王拱手说“骠骑将军大仁大义,此番恩情,在下铭记于心” 魏满换脸一样,笑眯眯的,十分亲和,伸手托着赵王抱拳的手,说“诶,说的什么话,咱们同朝为官,赵王又是宗亲,卑臣理应援手才是,再者说了,陈仲路僭越天常,令人愤毒,卑臣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不过一个瞬间,赵王已然被魏满的英雄气概“征服”了,笑着拍着魏满的肩膀,说“好说得好你这个兄弟,我真是交定了,我可不管,便这么说定了。” 魏满当然乐意结交一个宗亲友人,而且还是拥兵十余万的宗亲,对日后自己成就霸业,绝对有帮助。 魏满十分虚伪,又自来熟的说“大哥说的什么话。” 赵王说“来来,难得咱们如此投缘,今日便进宫去,咱们无醉不归,让老哥哥好好儿款待老弟,还有鲁州刺史。” 魏满笑着说“大哥款待,弟弟本不应该推辞,显得不恭敬,但如今陈仲路猖狂,联军还在汉东屯兵驻扎,准备进军,片刻也不可松懈下来,因此弟弟还要赶着回到汉东,主持联军,准备盟会,用刺客的项上人头祭奠军旗,正式对陈仲路进军。” 赵王一听,脸色不由郑重起来,说“骠骑将军说的正是,如今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发兵两万,调遣与骠骑将军,助骠骑将军发兵陈仲路,将军万勿嫌弃了才是。” 魏满一听,心中狂喜,他只是想来报血海深仇,没成想意外收获了两万军兵,虽对于赵王来说并非是个大数目,但这两万人如果能跟随魏满一同回汉东,想必对魏满的声明大有好处。 再加上会盟祭奠军旗,魏满在联军之中的名声,必然更加广博。 魏满十分谦和的说“小弟若是推拒,显得不恭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是了” 赵王笑着说“我这就令人前去点兵,交与骠骑将军,也就不多多款留将军了,将军请便” 魏满这一趟急匆匆的从汉东赶往赵国,又从赵国带兵两万,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去。 联军根本没听说魏满出去的消息,只是听说魏满生病的消息,卧榻不起,没成想这一切都是骗人的,不过是障眼法。 魏满这些日子,竟然带了两万军队归来 魏满带着赵国的军队开回汉东郊外,联军早已经闻讯赶来,前来迎接魏满凯旋。 魏满与林让两个人出去,带回来两万人,这可谓是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儿,这种便宜不是一般人能沾上的。 联军们列队在郊外,一个个恭维着魏满,魏满抬起手来,阻止了他们的话,说“如今大敌当前,陈仲路僭越天子,不思悔改,反而派刺客谋害赵王,罪大恶极,立刻建起会盟行辕,诸公会盟,讨伐陈仲路” “是,盟主” 太守们也是看得清时务的,如今魏满佣兵广博,而且还抓住了陈仲路的刺客,拿捏住了陈仲路的把柄,没有一个人的胳膊,敢与魏满的大腿较量,因此立刻改了口,口称盟主。 魏满轻笑了一声,对众人的识时务,似乎十分满意。 会盟行辕很快建立起来,便在汉东郡郊外一处平坦地方,行辕圆形,围拢着幕府,盟主营帐也被周边太守营帐团团簇拥着。 幕府门前一面巨大牙门旗,上书魏 魏满负手慢悠悠的走到牙门旗下,仰头看着牙门旗上的大字,不由笑了一声,太守们为了讨好魏满,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整个行辕之中没有其他大旗,全都是魏字大旗,行辕的布置仿佛也是魏满独大,其他人全是摆设一般。 林让从营帐中弯腰走出来,便看到魏满正仰头盯着牙门旗在看,他缓缓走过去,站在魏满旁边,说“魏公感觉如何,这面牙门旗,可好看”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林让,说“好看,好看的确是好看,但” 他说着,突然伸手搂住林让,搂着他的肩膀,将人拉近自己,笑着说“但要看是与谁并肩观赏,若是与鲁州刺史一同,那便更好看了。” 魏满突然油嘴滑舌起来,林让只是淡淡的说“是么” 魏满说“怎么不信孤,孤何时对你说过谎” 林让看向魏满,说“倒不是不信,只是让觉得,牙旗再好看,也好看不过魏公。” 魏满“”还以为林让不信自己的油嘴滑舌,他以前的确说过很多谎话,但是魏满发誓,自从自己倾心与林让开始,就没 不,就少说了很多谎话 他本以为林让不信,哪知道林让一言不合竟然说情话,说的还如此一本正经,差点把魏满的心脏给撩飞了出去。 魏满眯着眼睛,“呼”一声,一阵大风吹过,牙门旗咧咧而动,巨大的旗帜翻飞着,席卷而来,瞬间将二人遮住。 魏满趁着这个空当,便突然低下头来,亲了一下林让,笑着说“甚甜。” “踏踏踏” 魏满的话音刚落,准备来幕府一同祭旗的太守们已经赶来,众人并没有看到魏满与林让在牙门旗下的“小动作”,见到魏满已经到了,赶紧拱手说“骠骑将军” 众人到齐,并没有进入幕府营帐,而是停留在牙门旗边,魏满脸色冷漠地说“来人,将陈仲路的刺客带上来” 姜都亭亲自押解着刺客,刺客手上脚上都是锁链,脖颈上挂着枷锁,“哗啦呼啦”的从远处走了过来。 刺客看到他们,大喊着“魏满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要杀要剐,随你便,你不得好死” 魏满不理会他的喊叫声,淡淡的说“陈仲路僭越天子,阴谋赵王,罪大恶极,天理难受,暴虐天常,乃是佟高第二,如今我魏满,便手刃刺客,用刺客的项上鲜血,祭奠军旗” “祭奠军旗” “祭奠军旗” “盟主英明” 营地中登时发出山呼的声音,仿佛是天雷一般震颤着大地,刺客瞪着眼睛,哈哈哈哈的大笑着说“魏满你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众人便听到“嗤”的一声,倚天宝剑削铁如泥,更别说是一个脑袋瓜子了。 银光一闪,“咕咚”一声,刺客的脑袋登时脱离腔子,向上飞窜了一小段距离,“咕咚”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出去,最后撞在牙旗粗大的杆子上,终于停了下来。 太守们一瞬间全都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发声,默默的注视着地上的脑袋,还有一脸淡漠肃杀的魏满。 林让眼神始终淡淡的,并没有任何过多的变化,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把刺客的头颅,装起来。” 魏满说“派人送给陈仲路。” “是” 姜都亭应声,很快让人过来装头颅。 魏满便挥手说“进帐,诸公来商讨一下,如何进攻陈仲路的事情。” 众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赶紧随着魏满一同进入幕府营帐,依次坐好。 魏满把早就准备好的地形图铺在案几上,点了点,说“陈仲路占据淮中,淮中一带兵力充足,但是他急于向赵王借粮,而且被拒之后狗急跳墙,说明陈仲路的粮饷已然不足。” 杨樾想了想,首先建议说“不若咱们耗一耗陈仲路,陈仲路的粮草不足,又天怒人怨,天灾,咱们再耗一耗陈仲路,说不定他自己便不行了。” 他刚一说完,虞子源便蹙眉说“日前盟主已经采取过这样的计策,但子源私以为,这种办法用一不可用二,冬日干旱短水,一旦开春来了雨水,良田得以复苏,这便不是耗尽陈仲路的手段,反而是让陈仲路得到修养身息的机会,想要再打陈仲路,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杨樾见虞子源第一个站出来反驳自己,面子不好看,瞪了他一眼,心想着虞子源之前诓骗自己,骗了自己许多眼泪,如今不知悔改,还要当面给自己难堪,不知这人怎么能如此之坏 虞子源被杨樾瞪了一眼,知道他心里闹脾性,但攻打陈仲路的事情,可容不得闹脾性。 林让开口说“卑臣同意虞公的说法,兵贵神速,如今陈仲路已经被咱们耗得粮草短缺,不可再耗,还请盟主当机立断,出兵攻打。” 这时候吴敇便站了起来,拱手说“盟主,敇愿请命” 他的话还未说完,此时却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哗啦”一声,有人大力打起帐帘子,冲了进来。 正是武德 武德匆忙从外面闯进来,额头上都是热汗,说“盟主,大事不好” 众人不必听,都知道一定是陈仲路闹幺蛾子。 武德说“陈仲路已经发兵,大军十万,攻打吴邗” “什么” 杨樾“噌”的站了起来,瞪着眼睛,说“什么攻打吴邗这不可能” 吴邗郡距离淮中并不遥远,按理来说,如果陈仲路攻打吴邗也有道理,毕竟杨樾的吴邗虽然偏僻,但是物产富饶,有些小钱,陈仲路想要出兵搜刮吴邗,扩充自己的军饷,的确是个好办法。 但杨越不敢置信,是因着陈仲路面对兵力如此雄壮的联军,竟然还发兵十万攻打吴邗。 十万是什么概念整整一个赵国的兵力,吴邗能有多少人,百姓都不够士兵屠戮的。 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杨樾说“是不是消息有误” 武德摇头说“绝对无错,卑将已经再三确认,陈仲路发兵十万,来势汹汹,已经开拔盟主,请速速派兵救援,否则吴邗郡很可能被陈仲路付之一炬” 众人一听,全都喧哗起来。 “吴邗一个小郡,陈仲路那么多军队,还已经发兵,来不及了。” “是啊,而且陈仲路这显然是声东击西啊。” “我也觉得如此,咱们如果派兵救援吴邗,陈仲路很可能虚晃一枪,直接杀回来,那咱们便措手不及了” 杨樾一听,才不管是不是虚晃一枪,立刻蹙眉说“我现在就带兵回吴邗” 虞子源一把拉住冲动的杨樾,说“且慢。” “还慢什么” 杨樾毫不客气的甩开虞子源的手,冷笑说“是了,虞公是岱州刺史,八竿子打不着吴邗,因此根本不担心什么,吴邗一个小郡,恨不能百姓都没有陈仲路的兵马多,一旦发兵根本不堪设想” 虞子源听到杨樾的冷嘲热讽,突然一把抓住杨樾,将人拽回来,声音沙哑的说“子源当然明白子源是吴邗人子源生在吴邗,还曾经是吴邗的功曹史,难道主公不记得了么” 主公 虞子源的话一出,杨樾登时愣在原地,什么主公,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杨樾是吴邗太守,而虞子源则是岱州刺史,刺史可比太守的官阶要高。 杨樾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一种又酸又麻的感觉,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先冷静。” 林让的嗓音清冷,说出来的话不知怎么的,就有一种令人镇定的感觉。杨樾喘着粗气,虞子源一直没有放开他得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拉着他重新坐下来。 林让不急不缓的说“诸位都明白一个道理,陈仲路攻打吴邗,无非一个目的自救。” 陈仲路知道,自己派去的刺客失败了,他本就是众矢之的,如今又扣上了一个谋害宗亲的帽子,魏满绝对会大做文章,不可能放过他。 因此陈仲路想要自救,他不可能直接正面刚众多联军,因此想到了一个迂回自救的办法,在这个危险的节骨眼儿上,兵行险着,发大兵去攻打远离中原,且兵力不足的吴邗。 要知道吴邗有些偏僻,没什么兵力,杨樾的兵马还是朝他哥哥借的,所以吴邗在陈仲路眼里,就是个软柿子。 陈仲路想要声东击西,来确保自己的苟延残喘,休养生息的机会。 林让说“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既然是如此粗浅的道理,大家为何还要争论不休呢” 魏满眯着眼睛说“刺史的意思是” 林让眼神冷漠,说“放弃吴邗。” “放弃” 杨樾几乎喊出声,虞子源赶紧拉住他,低声说“稍安勿躁,怎么,你还不信刺史了么你平日里,不是最信他么” 杨樾一听,总觉得虞子源的口气有点发酸,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的错觉。 林让一脸冷漠,看起来甚是无情的模样,再加上他说出来的话,众人一听,立刻以为林让要放弃吴邗百姓于不顾,很多太守纷纷喧哗起来。 林让一点子也不着急,继续说“陈仲路笃定我们会因为他发兵吴邗郡而自乱阵脚,拆东墙补西墙,那我们怎么能如他的愿既然如此,干脆放弃援兵吴邗,立刻出兵,以最快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的攻打淮中,陈仲路的老窝。” “这这显然是兵行险招啊” “是啊是啊,太冒险了。” “若是陈仲路狠心攻打吴邗,那可如何是好” 林让面对“千夫所指”,面不改色,还是一副冷静模样,说“诸公可以想一想,这如何是兵行险招这是再稳妥也不过的招数。如果联军可以迅速出兵攻打淮中,集中火力,重创陈仲路,那么陈仲路必然会遣吴邗的军队折返。因为如果淮中失守,失守的就是陈仲路的老巢,而拿下吴邗,不过拿下了一个远离中原府邸的小郡,孰轻孰重,陈仲路不会不考虑罢” 他这么一说,众人登时有些醒悟过来,这是一个明摆着的道理,只不过大家一时没有考虑罢了。 淮中可是陈仲路的老巢,他登基僭越的地方,如果失去了淮中,陈仲路还剩下什么 恐怕只剩下“走投无路”这四个字。 如此一来,陈仲路必然退兵。 魏满一直都没有着急,听林让说完,便说“鲁州刺史所言甚是,孤打算立刻发兵攻打淮中,吴敇” 吴敇一听,立刻站出来,拱手说“敇在” 魏满面容上亲着笑意,说“你现在,可还愿意出兵攻陈” 吴敇朗声说“卑臣愿意” 魏满一笑,说“好,孤会派兵七万,助你攻陈。” 七万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很多演绎中动辄打仗七十万大军,其实在当时是压根儿不存在的,当时的人口就是个硬伤,七十万的数目听起来也太夸张了一些。 魏满拿出七万兵马,已经算是慷慨,众人一听,纷纷思虑起来,魏满这次势在必得,如果能推翻陈仲路,瓜分淮中,的确是个好事儿,趁着这次士气正旺,不若也派些兵马。 于是立刻有人站出来应和,纷纷派兵。 虽他们的数量不及魏满,但是架不住路数太多,三十万大军,一下子派出去二十万有余,可谓是浩浩荡荡。 魏满看着吴敇,环视了一下众人,说“吴敇,在场之中,可有你中意的副手但凡是你能挑得上的,尽管与孤开口便是。” 吴敇环视了一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身边的庐瑾瑜身上,定定的看着庐瑾瑜,眼神十分坚定的说“禀主公,吴敇但求庐瑾瑜一人,便可。” 庐瑾瑜抬起头来,正巧与吴敇的目光撞在一起,吴敇的眼神光彩熠熠,仿佛天上明星。 不,明星的光辉不够炽热,吴敇的目光倒像是一轮火热的朝阳,绚烂霸道。 魏满说“好,孤便将中郎将派遣与你,听凭调遣,务必让陈仲路看看咱们联军的手段。” “是,卑将敬诺” 二十万大军,吴敇身为主将,其余太守各自派出将领,或者干脆亲自上阵,准备进攻陈仲路,令陈仲路无暇分心。 很快议会散去,众人纷纷离开幕府营帐,各自忙碌,因为这次要求兵贵神速,所以没有多少时间准备,大家都非常急迫,一刻也不敢多停留。 林让与魏满走出幕府营帐,正巧看到了杨樾,杨樾脸色甚是不好看,毕竟说再多,杨樾也是吴邗太守,他在那里呆了那么多年,看穿陈仲路的诡计是一方面,心中难安又是另外一方面。 杨樾站在营地的牙门旗旁边发呆,牙门旗的旗杆上还染着刺客的鲜血,杨樾眯着眼睛,定定的瞧着那抹鲜血。 虞子源本已离开,但是心中又有些犹豫,干脆转回头去,准备去找杨樾。 哪知道这么巧,他原路折返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林让与魏满在跟杨樾说话。 其实是林让在跟杨樾说话。 林让主动找到杨樾,杨樾有些受宠若惊,赶紧从发呆中挣脱出来,十分局促的看着林让。 杨樾能与“美人儿”说话,本该十分欢心的,但这心头的欢心就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怎么也喘不过气儿来。 林让其实知道杨樾心里想什么,因为他的职业,他看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现在的杨樾,就好像病人家属一样,那表情担忧、急迫、彷徨又不安。 林让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拍杨樾的肩膀,说“杨公请放心,大军连夜清点,后日一早便启程。” 杨公点点头,说“多谢刺史。” 魏满眼看着林让主公去碰杨樾,心里登时冒气一股子酸意来,而且林让这冷漠的人,竟然主动去安慰旁人,也让魏满心中不爽到了极点。 但问题是,魏满觉得自己如今发难,会显得很小肚鸡肠,有碍主公形象,为了颜面,魏满也要虚伪的硬撑着 杨樾对林让说“我信刺史,自从见到刺史第一面起,我便相信刺史。” 林让听他这话,像是“花言巧语”,但又不似花言巧语。 魏满听着那二人“”,已经忍耐到了极点,哪知道杨樾蹬鼻子上脸,说“刺史,我心中到底有些不安,不知能不能抱一下刺史” 林让一脸迷茫,不过听说拥抱的确有治愈的功能,大抵是心理作用,他不是心理医生,所以不明白这些。 林让刚要点头,魏满已经拦住杨樾,打岔说“杨公,那是不是虞公,似乎等你很久了。” 杨樾一听,回头去看,果然看到了虞子源。 虞子源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看着杨樾,就那么看着他,但是当杨樾回过头去的时候,虞子源却也突然回头,仿佛不曾注视杨樾一般。 杨樾干脆与魏满林让告辞之后,便主动向虞子源走去。 虞子源回过头去,装作没看到杨樾,转身要走。 杨樾在后面追着,大步跑上去,说“虞子源虞公” 杨樾追上来,虞子源也不好装作没听见,便淡淡的说“杨公。” 杨樾一反常态,竟然主动与虞子源搭话,说“方才在幕府里,多谢你拉住我,我这人便是太冲动了。” 虞子源看了杨樾一眼,说“杨公也不必太担心了,刺史的分析并不是纸上谈兵,陈仲路之所以僭越,正是因为野心勃勃,陈仲路是不可能放弃淮中,单单只为了攻打吴邗的。” 杨樾点点头,说“多谢哎不对” 杨樾说着,突然一扳脸,说“我还生你气呢” 他说着,似乎后知后觉自己与虞子源说了这么多话,立刻调头便走。 虞子源看着杨樾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无奈,说“杨公,你走反了,这边。” 杨樾“” 吴敇后日一早领兵出征,二十万大军开拔,十万大军留守,没过多久,魏满便收到了吴敇送来的消息。 魏满拿着邸报,递给林让,林让正在捣腾他的药材,并没有接过邸报,倒不是他托大,而是因着林让不认识几个字儿 邸报写的这么晦涩,一定是出自男神庐瑾瑜之手,那文笔是高深莫测,对于林让这个“小白”来说,实在看不懂。 魏满笑着说“你绝对想不到,陈仲路派遣了谁去攻打吴邗。” 林让说“谁” 魏满说“赵斓。” 林让归置药材的动作都顿了一下,说“赵斓这还真没想到。” 日前林让提议让赵斓送信去淮中,赵斓亲手葬送了陈仲路的军队,陈仲路一定不会绕过他。 但很可惜,事实是赵斓苟且偷生。因为陈仲路损失大将,军中无人,赵斓主动请命去偷袭吴邗,给联军造成威胁。 陈仲路便采纳了他的意见,让赵斓将功补过。 林让淡淡的说“看来这次赵斓又坑了陈仲路一把。” 魏满心情大好,说“谁说不是呢吴敇的军队已经抵达了淮中,陈仲路怕得很,已经遣人让赵斓带领大兵返回救驾。” 这封邸报就是吴敇回禀此事的,吴邗之围已经解除了,赵斓收到了陈仲路的急报,十万火急的带领大军,日夜兼程的赶路,返回淮中。 林让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说“魏公你猜,赵斓能顺利返回淮中么” 魏满挑了挑眉,看向林让,幽幽的说“那就要看刺史大人如何难为他了。” 赵斓收到陈仲路的急报,迅速招他回去,赵斓不敢耽误,日夜兼程的赶路,因为恐怕时间来不及,所以大军专门往近路走。 赵斓带着大兵往前扑赶,这时候军中一个校尉骑马赶过来,说“将军,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一处山谷,地势非常险要,虽如今是隆冬天气,但是山谷里树木繁茂,如果遭遇火攻,我等根本无法自救,还是绕路而行罢” 赵斓并不把校尉的话放在心上,冷笑说“胡说,我等十万大军,还怕偷袭不成就算有人偷袭,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如此贪生怕死,成何体统” 赵斓斥责校尉,举起手来,说“全军听令,全速进军” 十万大军继续开拔,不停的往前行进,很快进入山谷,天色正巧有些昏黑,马上便要日落,赵斓挥舞着马鞭,说“加快脚程,山谷不长,日落之前穿过山” “山谷”两个字还没有说完,赵斓的话便被打断了,突听“啊”的一声大喊,一个士兵猛地从马上栽下来,一头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插着一根着火的箭矢。 “嗤” 又是一声,不等赵斓反应,着火的箭矢一声鸣响,直接射在赵斓身上。 赵斓的介胄精良,虽然没有射穿,但卡在了甲片中,登时着起了火焰。 “火” “着火了” “快救将军” “看头上有埋伏” “火石有人在头上扔火石” 赵斓方才根本不把校尉的话放在心里,如今简直便是现世报,现成儿打脸 隆冬的山谷干燥,咧咧的冬风正好助燃,还有诸多枯败的树木,火蛇仿佛活了一般,随着坠落的火石与火箭,汹涌的沸腾起来 与此同时,便看到山谷上突然招展起数面大旗,仿佛要将他们团团包围。 司马 赵斓因为着火,快速的脱下自己的介胄,差点就被烧成了火球,惊魂甫定,便看到了司马大旗,心中骇然,说“是司马伯圭” 的确,是司马伯圭。 当时林让问魏满,赵斓能不能顺利回淮中,魏满的回答是全看林让了。 林让便让司马伯圭带兵突袭赵斓,司马伯圭是个记仇,且“小肚鸡肠”之人,尤其赵斓欺负过他弟弟,如此一个大好的报仇时机,司马伯圭怎么可能放过。 魏满令他放开手脚,不必顾忌,司马伯圭果然不负期望。 赵斓的十万大军被火攻冲突,一路溃散奔逃,十万大军生生被阶段成了两截,一面进了山谷,一面还未进山谷,大军分散开来,根本无法汇合。 “报” 士兵快速从营地外冲进来,大喊着“将军捷报” 魏满与林让听到捷报的声音,立刻从营帐走出来,来到幕府坐镇。 士兵冲进来,面露喜色,大汗淋漓的说“将军,捷报司马将军大败赵斓,十万兵马溃散,赵斓不敌,竟卷了三万兵马与粮草,叛出陈仲路麾下,带兵逃跑,去做流寇了” 太守们闻讯赶来,一进来便听到赵斓卷了陈仲路的兵马和粮草,落草为寇,去做山大王的事情。 众人无比惊愕,要知道卷了主公的粮草兵马,自己逃跑去做山贼,这种事情可不常见,大家都是头一遭听,只觉新奇的很。 不过林让并不惊讶,毕竟赵斓本人就是如此,如果按照正常轨迹,赵斓也会卷了陈仲路的兵马,逃跑去做山大王。 后来陈仲路走投无路,还去找过这个山大王,想要让他帮助收留自己。 不过很可惜,山大王不同意,因此陈仲路被逼无奈,把自己的“天意”,也就是皇帝之位,让给了他的兄长陈继。 魏满冷笑说“这个赵斓,倒是个惯偷了,传令下去,令司马伯圭继续重创剩下的七万兵马,务必让七万人,无法回归淮中。” “是” 魏满又说“至于赵斓诸公可有什么看法,谁愿意领兵出征,征讨赵斓” 赵斓落草为寇,本已经不足为惧,但问题是赵斓他手里带着陈仲路的三万兵马,这三万可不是小数目,作为一个山贼来说,当真是大王了,后患无穷,最好是趁着赵斓脚跟子没站稳之际,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魏满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纷纷不应声了,毕竟他们镇守在这里的只有十万兵马,如果领命出征,肯定领不走多少兵马。 赵斓又素有威猛之命,身材高大犹如山一般,如今他手下佣兵三万,还有从陈仲路那里掠夺而来的粮草辎重,可以说是资底丰厚,没什么人愿意主动去打他。 而且魏满这个意思,很明显要将赵斓斩草除根。 去与一只老虎搏命,实在不合算,而且这只老虎身强体壮,却没什么名头,不若把实力留下来对抗陈仲路。 太守们面面相觑,没人愿意说话。 这时候便有人瞟了几眼坐在魏满身边的林让,阴阳怪气的说“鲁州刺史手下强将如云,又素来足智多谋,深得骠骑将军的器重,卑臣以为,鲁州刺史便是不二人选啊” 他这么一说,魏满立刻蹙起眉头来,林让 那太守的意思很明显,算的厉害,觉得魏满对林让不同,林让每次出兵都不会上战场,只是在后方动动嘴皮子,但每次都是头等功劳,上表的时候总是林让占了大头。 太守们早就暗地里酸林让了,如今逮着了机会,怎么能不发作起来 魏满登时便不欢心了,沉下脸来,在他面前,谁胆敢说林让一个不字况且还是因为嫉妒发酸,魏满更是容不得他。 魏满抬起手来,“嘭”的拍了一下案几,不过话还未说出口 林让已经悠悠然的开口,说“或许有些大人们觉得卑臣不过一个谄媚、殷勤、随手捡瓜捞的小人罢了,卑臣能高升刺史,全都是因为交好于骠骑将军,并没什么真本事。” 他说着,拱起手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说“卑臣请命,带兵围剿赵斓,捡一捡这个更大的瓜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虹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郭青也 20瓶;墨阙 10瓶;重逆 5瓶;漆明放放风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只可可亵玩 赵斓走投无路, 落草为寇,太守们都觉得,现在去攻打赵斓,无异于将他往死路上逼,这对于赵斓来说,就是背水一战,不可不用全力。 而林让却说这是一个大瓜 众人都用一脸不屑的表情盯着林让, 觉得他没什么见识, 只知道说大话儿。 林让虽然上过战场,但是从来没有带过兵,一直都是出谋划策的类型, 而太守们都是武官, 因此觉得这样的林让只会说大话,耍花枪,根本没有什么真本事儿。 林让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一方面是怀疑自己的实力,一方面也是太酸,所以故意找自己的茬儿。 林让淡淡的说“这么一个大瓜摆在面前,既然大家伙儿都如此承让, 那卑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魏满一听, 林让要带兵上战场, 这怎么可以林让根本不会武艺,如果带兵上战场,那是多危险的事情 魏满显然不是很同意, 脸色非常难看,倒不是生林让的气,而是生气那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太守们。 魏满刚要开口说话,林让已经知道他想要拒绝自己,拱手说“魏公,赵斓落草为寇,如此天赐良机赐予卑臣,卑臣若是不抓住机会,恐怕他日再无这样的机会展现自己,还请魏公首肯,卑臣愿请命,亲自带兵,剿灭寇匪” 魏满听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且看起来信心满满,一点子也不慌张勉强的模样,便狠了狠心,心想着大不了自己一同跟着就是了。 于是魏满说“好,孤就答应,鲁州刺史,务必将赵斓,给孤打得屁滚尿流才是。” 林让挑唇一笑,他虽身材并不高大,但冷酷的面容一笑,便显得稳操胜券,浑身上下透露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众人一看,魏满同意了林让的请命,一个个面容各不相同,有的不屑,有的看热闹,有的则是担心。 杨樾一听,林让要亲自上战场,虽他很信任林让的实力,但是赵斓那家伙不容小觑,小家子气了一些,但是骁勇善战,实力不弱,再者他刚刚卷了陈仲路的三万兵马,还有粮草辎重,现在就是山大王本大王了,林让这个时候上山剿匪,简直就硬碰硬。 杨樾心中担心不已,于是立刻站起来,拱手说“魏公,杨樾愿请命,与刺史同去,剿灭赵斓。” 魏满有些吃惊的看向杨樾,没成想关键时刻,竟然是杨樾站出来帮忙。 不过魏满心里不是很愿意,毕竟杨樾可是自己的情敌啊,哪有把情敌派到林让身边的,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再者说了,魏满还想亲自跟着林让一同去,所以根本不需要林让随同。 但是林让却说“魏公,若能得吴邗太守相助,一定事半功倍。” 魏满没成想林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一点子也不反对,似乎还挺欢心的。 日前林让安慰杨樾,两个人差点抱抱,如今林让又想要带着杨樾去战场,魏满心里那叫一个醋心啊,仿佛在汪洋的苦酒中漂泊一样,差点吐出酸水儿来。 魏满脸色难看到了几点,林让却有自己的理由,说“日前赵斓带兵围攻吴邗,杨公身为吴邗太守,未能亲自上战场,如今正是报仇雪恨的机会,还请魏公给杨公这个机会。” 魏满一听,心里更是醋,林让还在给杨樾说好话。 魏满很是生气,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也不好发作,而且林让说的在情在理,魏满也不好拒绝,最后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杨樾惊喜的说“当真太好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林让,说“刺史,咱们可以一同上战场了” 魏满“”就知道,杨樾绝对不单单想要报仇雪恨,绝对夹带私货 林让出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议会很快散开,众人全都各自离开。 林让走出幕府营帐,正好看到了杨樾,杨樾站在门口,似乎在等林让。 杨樾看到他,笑着说“刺史,我正专程等你,咱们一起去探讨一下出兵的问题,如何” 林让刚想要同意,毕竟他们日后要一起出兵,能探讨探讨是好事儿。 没成想还没开口,有人已经从后面突然走过来,一把搂住了林让的肩膀,哥俩好的模样,说“真是对不住,孤与刺史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探讨。” 是魏满 杨樾是先来的,魏满是后到的,杨樾心想着,魏满真是不懂先来后到这个道理,竟然插队。 但是他也不好开口,毕竟一个骠骑将军,一个一方太守,这官位差得也太远了一些 杨樾干笑一声,说“既然既然这样,那你们先探讨罢,我先告退了。” 他说着,转身赶紧离开,只剩下林让与魏满二人。 林让看着魏满,说“魏公可有什么事儿,与卑臣探讨” 魏满眯着眼睛,十分危险的盯着林让,说“是一件非常深入的问题。” 杨樾心中不甘,却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然的离开,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虞子源。 虞子源出了幕府营帐之后,竟然来到了校场练武,正将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杨樾走过去,笑着说“怎么在这儿练武” “呼”一声,长枪甩过来,差点打中杨樾的面门,杨樾向后躲闪,“嘭”一声,一个不注意,被虞子源扫中了下盘,整个人向后跌倒过去。 虞子源偷袭成功,反应迅速,一把搂住杨樾的肩背,两个人直接全都倒在地上,不过没有让杨樾摔疼,虞子源硬生生替他做了一个垫背。 杨樾没成想被虞子源偷袭了,恼羞成怒的说“虞子源你这孙子敢偷袭我” 他说着就要爬起来,哪知道虞子源正抓住他的胳膊,杨樾并没有爬起来。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尴尬”的看着对方。 虞子源做了垫背,倒在地上,杨樾因为起不来,叠着虞子源,方才杨樾没觉得,此时定眼一看,这境况真是 真是莫名让人脸红心跳。 杨樾赶紧晃了晃头,把自己奇怪的思维赶出去。 虞子源没头没脑的说“恭喜杨公,得偿所愿了。” 杨樾奇怪的说“什么得偿所愿” 虞子源淡淡的一笑,说“与杨公心仪之人,一同上战场。” 杨樾听着,总觉得虞子源的口气很奇怪,有点阴阳怪气儿的,但也不能肯定,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听虞子源继续说“但是杨公你可别忘了,魏公与刺史是那种亲密的干系,杨公若是真的插足之中,也要想一想能不能拗得过骠骑将军,恐怕要丢了大好前程,杨公输得起么” “你” 杨樾那叫一个气,怪不得听起来怪怪的,虞子源本就是阴阳怪气,越说越是难听。 杨樾甩开虞子源,说“我欢喜心仪谁就心仪谁,我欢喜插足谁就插足谁,用的着你管” 杨樾气的不轻,站起来便走,虞子源躺在校场的地上,也没起来,突然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面颊,低声说“我到底在说什么” 林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有些疲惫,魏满不知怎么的,突然发疯起来。 林让睁开眼睛,便看到黑漆漆的营帐中,魏满瞪着老虎一样的眼目,眼神“噌噌”的发着光,锃亮锃亮的盯着自己,仿佛探照灯一样。 林让沙哑的说“魏公怎么没睡” 魏满说“孤要仔仔细细的看看你。” 林让说“怎么,魏公还没看够” 魏满笑着说“怎么可能看得够,那是永远也看不够的。” 魏满花言巧语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但林让就不害怕了,冷漠的嗓音说“让亦是如此。” 魏满呼吸一窒,眼神有些发暗,但是心疼林让,林让有些疲惫,不日还要出征,需叫他好好歇息才是。 魏满搂着林让,一副“撒娇”的模样,说“林让,你带着孤一起去剿匪罢,孤会乖乖听话,绝对不捣乱。” “不行。” 林让一口回绝,根本不用思考。 魏满“”自己撒娇的方式不对 林让十分冷淡的说“如今正是对阵陈仲路的重要时刻,魏公不能离开军营,再说,不是已经有杨公帮忙助阵了么” “就是因为有杨樾那小子” 魏满一提起杨樾,心里就有气。 林让却迷茫的说“杨公” 魏满使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林让,你怎么如此迟钝杨樾那小子显然对你图谋不轨,你与他单独出征,孤怎么可能放心” 林让一听,奇怪的说“杨公何时对让图谋不轨” 在林让眼里,杨樾的确对他图谋不轨过,不过也是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当时林让还是大宦官,杨樾对林让动手动脚,结果被魏满折断了双臂。 那之后也就好多了,毕竟杨樾害怕了。 尤其是林让重新回归之后,林让觉得,杨樾对自己的心思很简单。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不是对虞公图谋不轨么”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说“杨樾对虞子源图谋不轨等等,不是虞子源对杨樾图谋不轨么” 林让又淡淡的说“哦,既然是双向的,那便方便多了。” 魏满“”现在讨论的是这个问题么 魏满说“林让,你别打岔,孤想要与你一起去剿匪。” 林让淡然的说“剿匪而已,魏公何须出马呢” 魏满说“孤想陪着你,孤虽知道你厉害,但仍不放心你,担心你,时时刻刻念着你,想要永远永远的待在你的身边。” 林让听着,笑了起来,笑容并不是冷笑,一瞬间有些如沐春风之感,看的魏满都痴迷了。 林让在魏满的额心上亲了一下,说“送给阿满的奖励。” 魏满登时有些神魂颠倒,便听林让说“还是不行,请魏公坐镇军中罢。” 魏满“”一口糖一顿棍棒 林让这个大猪蹄子 “不好了不好了” “人主不好了不好了” “人主,急报急报” 淮中的皇宫内,从者快速飞奔而来,不得传召便直接冲进了大殿。 陈仲路正在饮酒作乐,好些美人儿作陪,便听到从者的喊声,说“大胆为何扫兴” 从者“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说“人主,人主,大事不好了赵斓带着兵马回朝,被司马伯圭带兵突袭,如今大军已经被劈成两段,大部队无法回归,赵斓带领三万人马,冲出司马伯圭的包围,可是可是” 陈仲路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还以为赵斓回来之后,他们便能前后夹击吴敇的军队,将吴敇生生碾死在淮中,万无一失。 但是没成想 魏满竟然派遣了司马伯圭偷袭赵斓,这下子好了,十万兵马硬生生分成了两段,七万被堵截,没办法回归,只剩下赵斓的三万。 陈仲路说“可是什么又出了什么岔子” 从者叩头说“赵斓赵斓带着三万兵马,和所有粮草辎重,并没有继续往淮中而来,跑到潜岳山去了” “什么” 陈仲路大吃一惊,猛的爬起来,但因吃酒的缘故,有些头晕目眩,一站起来,“咕咚”一声又跌了回去,吃惊的说“赵斓这个庸狗” 陈仲路万没有想到,赵斓竟然卷了自己的财物与人力,突然逃跑了,这不仅是陈仲路的损失损害,还狠狠打了陈仲路的脸面。 陈仲路气愤的“砰砰砰”拍着案几,说“来人立刻发兵,给朕将赵斓抓回来” 从者说“人主,魏满那边也有动作,他们听说赵斓落草为寇,已经安排了鲁州刺史去攻打赵斓剿匪,不日即将出发。” “鲁州刺史” 陈仲路想了想,说“便是那个长相与列侯有几分相似之人他不是魏满猘儿的嬖宠吗还会上阵打仗” 从者说“人主,如今大军需要对抗吴敇的兵马,因此分散不出太多的精锐去剿灭赵斓,不若就叫鲁州刺史去打赵斓试试看,那一个穷酸文人,知道什么打仗的好法子等他们两败俱伤,消耗的差不离了,咱们再上去渔翁得利,岂不是大好” 陈仲路眯着眼目,说“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儿了。” 魏满派遣林让出征,出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准备出发,林让领兵,与吴邗太守杨樾一起,离开汉东郡,前往潜岳山,准备剿灭赵斓寇匪。 魏满等在汉东军的城池之上,遥遥的看着林让骑着无影马绝尘而去,心中忍不住感叹,不知何时而起,自己竟然如此离不开林让,一刻也不想离开。 魏满只是心中感叹,哪知道身边便听到了一声叹气,转头一看,原是虞子源。 魏满看想虞子源,便想到了林让那日的说辞,说杨樾对虞子源才是图谋不轨。 其实魏满也是这么觉得,不过魏满觉得是虞子源对杨樾图谋不轨,当年虞子源离开杨樾,自立门户,成为岱州刺史,魏满觉得,或许就是虞子源终于受不了杨樾的“花天酒地”了。 如果心仪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却求而不得,还要看着这个人“花天酒地”,依照虞子源的性子,恐怕肯定是会离开的。 但是魏满万没想到,林让竟然说杨樾才是那个图谋不轨的,恐怕杨樾自己都不知道。 魏满眼目看着虞子源,转了两下,心想若是自己能帮忙杨樾与虞子源戳破这层隔阂的话,也算是好事一桩,不只是帮助了虞子源,而且还帮助自己解决了情敌,一劳永逸。 “啪啪” 魏满便拍了拍虞子源的肩膀,笑着说“子源啊。” 虞子源回了神,拱手说“魏公。” 魏满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孤知道你现在心中在想什么你想将杨公据为己有,是也不是” 虞子源吃了一惊,看向魏满,不过很快镇定了心神。 虞子源这个人,其实占有欲非常强,别看他表面上很正直正派的模样,但他的正派和嬴子云那种骨子里正直的正派一点子也不一样。 虞子源的性子稍微有一点偏执,他的确想要将杨樾据为己有,但杨樾这个人性子大咧咧,又是个“花心爱美”之人,虞子源不能据为己有,便选择了弃之不顾,不是自己的“东西”,他不想要。 魏满笑眯眯地说“别担心,等杨公凯旋,孤帮你,如何” 虞子源狐疑的看向魏满,魏满一脸“老好人”的模样,说“你也知道,孤的心肠一直如此热络,放心好了,一切包在孤身上。” 林让与杨樾发兵来到潜岳山,其实距离并不遥远,很快便赶到了潜岳山,在山脚下驻扎营地。 立起幕府营帐之后,林让升座,直接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以前这个位置都是魏满,而如今竟然落在了林让的肩头上。 林让坐下来,部将纷纷落座,口称“主公”。 林让一脸淡然的看着幕府之中的将领们,说“各位也知道,今日咱们往潜岳山的目的,便是剿灭寇匪赵斓,大家有什么办法,尽管说出来便是。” 杨樾第一个开口,说“刺史,这赵斓佣兵三万,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关键是他们粮饷充沛,又在高山之上,咱们该如何逼迫他们下山” 赵斓的粮饷充沛,因着他抢掠了陈仲路的物资,十万兵马的物资都被赵斓带走了,他们只有三万人,如果安分点,不打仗的话,粮饷会更加充沛,说得夸张点子,这十万物资,都够赵斓吃一辈子了 这么充足的物资,对于林让来说,实在太棘手了。 如今的情势便是赵斓物资丰富,而他们开过来打仗的军队,虽有后方魏满的支援,但是物资远远没有赵斓厚实,如果围山耗下去,可能没有这个实力,耗时太长。 况且淮中那边还在打仗,剿匪的事情绝不能拖太久,以免变成主战场的拖累。 林让眯了眯眼目,说“令所有士兵围住潜岳山,一只飞鸟也不得放出来,咱们不与赵斓干耗,用火攻。” “火攻” 杨樾吃了一惊,山上三万人,物资丰厚,火攻的确是一个良策,但是万一真的烧起来,三万人和物资都要灰飞烟灭,这对林让的声望不太好。 况且 如果真的死了这么多人,魏满这个主帅一定会被扣上大帽子,到时候弹劾魏满的人绝度不在少数,还会被落井下石。 杨樾吃惊不已,林让却一副镇定模样,说“去多找一些火把,不要放真火,用火把将山下点亮,让他们山上的人看起来像是火攻,同时用潮湿的柴燃气烟雾,熏一熏山上的寇匪。” 杨樾这才明白,原来林让所说的火攻,其实是用湿柴吓唬那些寇匪,并不是这真正的火攻。 杨樾拱手说“是,我这就去做。” 潜岳山被包围,山上竟然没有任何动静,黄昏的时候还冒出了袅袅的炊烟。 显然赵斓有恃无恐,笃定他们粮草充沛,也是看林让不起,根本不打算正面与林让对抗,想让林让的军队知难而退。 林让站在山下,负手而立,眯着眼目说“不要着急点火,入夜之后再点火,令点一万人,负责摇旗呐喊。” “是” 入夜。 隆冬挣扎着最后一丝寒冷,初春乍暖还寒,山林的空中弥漫着一股说不说不出来的死寂和苍凉。 就在这万籁俱寂之时 “杀” 冲天的大吼从山下蔓延上来,赵斓从梦中惊醒,立刻翻身而起,大吼着“什么情况” “主公主公” 麾下从外面冲进来,屁滚尿流的大喊着“是是山下,山下有好多光火,疑似放火烧山了听喊声,突袭而来的人至少有一两万之多” “怕什么” 赵斓一脸怒容的说“咱们兄弟三万人,还怕他们一两万人抄家伙,跟他们顽抗到底快,找水源救火” “是,是” 一时间山寨里乱七八糟,所有的士兵全都倾巢出动,有的去找水救火,有的则是拿起兵刃,匆忙穿上介胄,跨上战马,准备出战。 赵斓急匆匆的套上介胄,带领着精锐部队,浩浩荡荡已经开出了寨门,浩浩荡荡的开到半山腰,就在此时,派出去的探子折返了回来。 “报” 探子冲过来,跪在地上。 赵斓说“可探看到了,山下到底出兵多少人火势如何” 那探子说“回禀主公,山下山下没有出兵。” “没有出兵” 赵斓都给说懵了“没有出兵是什么意思那火势呢火势如何” 探子又说“这山下也没有放火。” “没有放火” 一连两次,赵斓彻底迷茫了。 探子说“主公,山下的火光并非是放火,而是火把,呐喊声也并非是敌军偷袭上来,而是敌军在在练嗓子,他们根本没有动静。” 赵斓一听,气的拔剑去砍旁边的树干,他的臂力无穷,“啪”一声巨响,直接将树干劈成两段。 “庸狗耍我” 林让并没有真正出兵,而是入夜之后让一万人齐声呐喊,另外再让一堆人手举火把,不停摇晃,制造出放火烧山的模样。 赵斓知道被耍了,但是如今他们被包围,也不好突围,物资如此丰富,地形易守难攻,因此还是应该采取保守手段才是最佳。 赵斓这个人性子比较油滑,能贪小便宜绝对不会下苦功,因此在受此“大辱”之后,还是决定返回山上,不做攻势。 杨樾亲自前去探看,很快骑马归来,笑着说“刺史所料非虚,赵斓他们忙活了一晚上,如今已经回去了,并没有下山与咱们硬碰硬。” 林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今夜兄弟们辛苦了,传令下去,全军休整,白日歇息,入夜继续点火呐喊。” 杨樾一听,挑唇笑了起来,说“刺史,您这是想与赵斓顽到底啊” 林让语气很是平静的说“要顽,自然奉陪到底。” 赵斓忙乎了一个晚上,带兵又撤回了山寨,第二天白日呼呼大睡,入了夜之后,又听到“杀”的声音。 震天的呼喝声,直冲云霄,山林中的动物都被惊动了,这次可不只是一万人马的声音,喊声铺天盖地。 无错,这次林让特意让杨樾点了一万五的人马,比昨日多加了一半,齐声大喝,不停的摇旗呐喊,同时点起火把。 “不好了不好了” 麾下又跑进寨中,一路飞奔,大喊着“主公主公山下似乎要放火进军了” 赵斓昨日里虽然被耍了,但是心有余悸,生怕林让真的禁军,于是立刻招手说“点清人马,随我迎战” “是” 赵斓带着麾下飞奔下山,走到半山腰,结果那摇旗大喊的声音就断了,山下的火光也零零星星的消失,赵斓不用派人去探看都知道,一定又是林让的诡计,让他们白忙活。 赵斓怒不可遏,但是又不敢直面下山去找林让拼命,只得忍气吞声的再次回到寨中。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脸喊了七天,天天儿的晚上,林让都组织兄弟们练号子。 杨樾骑马站在林让身边,眼看着前五天赵斓带着士兵往下冲,冲到一半往回走,第六天,赵斓已经不带着士兵往下冲,而是让人前来探看,第七天无论是赵斓还是探子,竟然都没有出现。 杨樾便对林让说“刺史,咱们都喊了这么多天,什么时候真正进攻难不成一直这么喊下去咱们点火把点烟,也烧不死他们啊。” 林让十足冷静,目光淡淡的,眼眸却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清澈。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可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 “狼来了” 杨樾自然没听说过,毕竟狼来了是伊索寓言故事,乃是古希腊奴隶所著。 林让淡淡的说“从前有一个放羊娃,他没天上山放羊,觉得很无聊,无所事事,便向附近的农夫大喊狼来了,救命啊,农夫们听到呼救,着急忙慌的跑上山来,准备搭救孩子。但是放羊娃看到农夫们,却哈哈大笑,说他们被骗了第二天,放羊娃如法炮制,再一次大喊着狼来了,戏弄了农夫们,放羊娃一而再再三的说谎,农夫们每一次跑上山,都没有看到恶狼,直到有一天,恶狼真的来了,孩子大喊着狼来了救命啊,山下的农夫们虽然听见了,但没人理会,都觉是孩子在说谎,最后孩子的羊都被恶狼咬死了。” 杨樾一听,“啪”的拍手,说“我知道了,此时你就是放羊娃,而那赵斓就是农夫” 林让淡淡一笑,说“杨公说错了。” 杨樾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感觉没说错,林让一直在喊“狼来了”,而赵斓则是那个越来越麻木的农夫。 林让笑起来,在昏暗的夜色下,衬托着他偏白偏冷的肤色,冷淡的轻声说“我并非那个放羊娃,而是准备吃羊的狼。” 林让说罢了,勒马回身,准备回营地,淡淡的说“狼来的还不够多,让狼路过半月以上。” 杨樾笑着说“是” 第八天,又着火了。 第九天,又又着火了。 第十天,又又又着火了。 赵斓已经麻木,根本不相信林让会放火烧山,在听到摇旗呐喊的声音,在看到火光,在闻到焦糊的烟熏味儿,赵斓都没什么感觉,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杀” “杀” 这日里赵斓已经歇下,还在好梦之中,隐约又听到杀声冲天,根本懒得起身,翻个身继续睡觉。 过了一会儿,那杀声变得越来越大,赵斓有些奇怪,但架不住困意,还以为是做梦,昏昏沉沉的沉浮在梦醒之中。 “嘭”一声巨响,舍门被冲开,麾下从外面撞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主公” “主公快醒醒” “杀上来了杀上来了敌军杀来了” 赵斓睡得正香,被麾下吵醒,睁开眼睛,“啪”就是一掌,反手打在那麾下的脸上,给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吵什么没看见老子在正在歇息么” 麾下捂着被打肿的面颊,顾不得疼痛,说“主公真的打上来了,敌军是敌军鲁州刺史带着人杀上来了” “什么”赵斓还没睡醒,坐起身来,说“又来了不必理会,不过是一个穷酸书生过家家而已,天天儿如此,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竟还这般慌乱,成何体统” 麾下见赵斓不信,急得使劲跺脚,说“主公千真万确千真万确不是顽笑,杀上来了是敌军,鲁州刺史和吴邗太守杨樾,杀上、上来了” 赵斓不信,就在说话这个节骨眼儿,就听到“嘭”一声巨响,像是什么倾塌了一般,就从他们舍门外面传过来。 紧跟着便是“守住寨门快快守住寨门”的声音。 赵斓听到巨大的响动声,这才一惊,说“怎么回事儿” 他说着,连滚带爬的下了榻,飞快的往外跑,衣衫都没穿整齐,更别说什么介胄了。 冲出房舍,便看到山寨中火光冲天,山寨的棚子全都着火了,四面八方都是火把的光辉,将山寨点的犹如白昼一般。 “杀” “守住寨门” “寨门失守了寨门失守了” “快去通知主公” “怎么办杀上来了” 山寨里一片混乱,因为已经足足闹了半个月,所以寨中的士兵们根本没有当一回事儿,还只做是日常,并没有任何戒备,一个个如同赵斓一般,方才还沉浸在睡梦中,没有穿着介胄,更别说什么武器兵刃了。 杨樾作为先锋,带着士兵一马当先的冲了进来,手中长枪一挑,直接将一个士兵挑飞出去,喝马大笑着冲进来,说“山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赵斓一看到杨樾,大骂说“他娘的,来的正好儿” 杨樾身材高大,但并不高壮,因为花心挂相的模样,所以并没有魏满的威严,也没有虞子源的雄气,跟山一样的赵斓比起来,远远不够看。 赵斓并不害怕杨樾,觉得他是个绣花枕头,于是便随手抓了一匹马,直接跨上马背,大喊着“老子跟你拼命” 他说着,策马冲着杨樾狂奔而去,随即在腰间一掏,本想把自己的武器掏出来,结果低头一看 赵斓还穿着中衣,披在肩膀上的衣衫因着狂奔,早就落在了地上,身上没有介胄,腰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剑鞘,佩剑这时候应该还落在房中。 赵斓脑海中“嗡”一下,没有兵器,就好像步兵对骑兵一样,这如何是一个档次 赵斓方才还气势如虹,瞬间便萎靡不振起来,赶忙策马调头就跑,也不让杨樾领教他的厉害了。 杨樾一看,如何能放过赵斓,大笑着说“你别跑啊” 杨樾策马狂追,赵斓一股脑的往前冲,寨中的兄弟们本就混乱,一看到主公被敌军将领追着满地跑的场面,那就更是混乱,军心不稳,涣散异常。 杨樾“嗤”的刺出一枪,赵斓看到地上的影子,吓得立刻伏在马背上,使劲扬起马鞭,催马狂奔。 眼看着周围如此多的敌军,赵斓似乎感觉自己不敌,眼睛一转,便想要弃众逃跑。 赵斓往寨外冲出,杨樾冷笑说“跑还跑再跑你必然后悔” 赵斓心说,不跑我才后悔 他听着杨樾的声音,使劲挥打马鞭,就在他马上要冲出寨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白影,犹如鬼魅一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远处。 林让 这不正是林让 不同于杨樾的一身戎装,林让穿着一件仙风道骨,犹如谪仙的白衣,在昏暗中十分扎眼,映照着沸腾的火光,看在赵斓的眼中,登时激起巨大的怒火。 “啊” 赵斓大吼一声,策马冲向林让,眼看着林让落单,似乎想要将他抓住,也好作为人质,要挟敌军。 赵斓发疯一样,好似一头疯狂的野兽,冲向林让,眼目尽裂,眼中赤红充血,大喊着“我今日便与你同” 同归于尽 话还未说完,“咕咚”一声,赵斓的喊声突然“啊”的一下就变了,打了一个弯儿,竟然直接大头朝下,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原来林让突然出现在赵斓面前,其实是吸引战火来的,根本不是傻到自投罗网。 赵斓被怒火冲翻了头脑,因此根本没有多思虑什么,一心想要抓住林让作为人质,又能泄愤。 再加上天色太黑,因此赵斓根本没注意,地上竟然有一条绊马索 赵斓瞬间飞了出去,“嘭”一声,大头朝下直接栽在了地上,磕了一个鼻血长流,头晕目眩几乎爬不起来。 就在这空当,后面紧追不舍的杨樾已经飞奔跟前,一个跃身,飞身下马,瞬间欺到赵斓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将人拽起来,“唰唰”几下,将他的双手拧在身后捆起来。 赵斓头晕目眩,等醒过梦来,双手已经被捆住,怎么也挣扎不开,怒吼着“你们耍诈你们耍诈” 林让坐在马上,气定神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赵斓,冷淡的说“带走。” 寨中的麾下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主公已经被擒拿,大家慌乱不已,怔愣的看着大吼大叫的赵斓,似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信念。 林让“哒哒哒”的催马进入寨中,发号施令说“清点人数,清点辎重。” “是” 天色灰蒙蒙的,天还没亮,魏满便已经醒了过来,他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了山林失火,瞬间便将魏满吓醒了过来。 魏满满身都是冷汗,“呼呼”的喘着粗气,坐起身来,看着窗外挣扎初升的朝阳。 沙哑的低声说“已经开春了。” 林让从隆冬最末一个月离开,足足已经经月,如今正是开春的时节,虽又是乍暖还寒,但大抵是越来越暖和起来。 魏满望着窗外的树梢,似乎有些焦虑,说“怎么还未归来。” 魏满一大早上起身,披上衣服就出了房舍,来到府署坐镇,想要等到一些林让前去潜岳山的军报,不过翻遍了所有军报,就连去年的军报都看到了,但偏偏没有潜岳山的军报。 林让去了一个月,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姜都亭早起晨练,从府署大堂门前经过,便看到魏满一个人坐在府署大堂里唉声叹气,地上案几上散乱着很多军报,不知情的人,估摸着还以为是谁家小毛贼不长眼,竟然偷袭了府署的议会堂呢。 姜都亭走进来,站在门口,调侃的说“主公这么一大早上便起了,可是房中空虚” 魏满正沉浸在自己的患得患失之中,就被姜都亭打断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姜都亭,说“姜将军一大早上便起身习武,知道的觉得姜将军刻苦用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从昨儿个晚上就被赶出房了呢。” 姜都亭“” 姜都亭三天两头被赶出房舍,这已经不是军中的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但是碍着姜都亭第一战神的面子,所以没人说出去罢了。 姜都亭咳嗽了一声,岔开话题说“主公这是在找什么军报” 魏满蹙眉说“潜岳山可曾送军报来” 姜都亭挑了挑眉,说“若是都亭没记错,昨儿个晚上主公才问过。” 他又说“没送军报回来,一张也没有。” 魏满一听,更是蹙眉,说“为何还不送军报回来。” 姜都亭无奈的说“主公,这刺史离开汉东郡,才足月,幸而是距离潜岳山近,若是距离远一些,恐怕军队还未开拔到目的地,着急什么行军打仗,也不是能着急的事儿。” 魏满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很多种战役一打就是三年,魏满也知道不能心急,但是他就是抑制不住自己这急切的心思,好似心脏每时每刻都在火上炙烤一样,一刻也不能安心。 姜都亭见魏满转磨一样,转得眼晕,反正此时林奉肯定还在熟睡,毕竟昨夜里姜都亭发了疯,折腾惨了林奉,这会子也不好去打扰林奉。 于是姜都亭便十分“温柔体贴”的说“这样罢,都亭这就派人前去打探打探。” 魏满点了点头,挥手说“快去快去。” 姜都亭转身准备走出府署大堂,就在此时,脚步突然顿住了,说“主公” 魏满正在焦虑,头都没抬,说“又怎么了还不去” 就听姜都亭笑着说“兴许不用去了。” “为何” 魏满不解的说着,抬头一看,不由愣在当场 “林让” 魏满一个没留神,因为实在太惊讶,便大喊出了林让的名字。 姜都亭一笑,只当做没听见,施施然的走出了府署大堂,还帮他们关上了大堂门。 从府署外面走进来的人,可不就是林让么 就是那个一走足月,不知道消息的林让。 林让一身白衣,有些风尘仆仆,呼呼喘着粗气,冷白色的脸上透露出一股红晕,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跑得十分急切。 林让从外面走近来,随着“轰”一声关闭的大堂门,魏满一步冲了过来,将林让紧紧抱在怀中,沙哑的说“林让,真的是你太好了” 林让还喘着粗气,显然跑得很急,一抬手回拥着魏满,一时间二人都没说话。 魏满使劲抱着林让,恨不能将人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过了良久,才说“你怎么一去经月,都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叫人送军报回来,你是想急死孤么” 林让听着魏满的“斥责”,表情淡淡的说“军报一来一回也是慢,还不如让早些回来。” 魏满听着林让的话,说“那你为何要早些回来”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自然是想要早些看到魏公。” 魏满不由“呵呵”低笑了一声,他就知道林让会如此回答,魏满已经摸清楚了,只要自己想听什么甜言蜜语,一问就行,林让绝对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魏满亲着林让的耳朵,说“孤甚想念于你。” 林让侧头看着魏满,说“魏公都不问问战事如何” 魏满轻笑说“你都出马了,战事还能如何孤信你。” 这三个字让林让心头一颤,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体会到普通人的感觉,虽林让平日里还是习惯做一个面瘫,但内心里的波动让他心悸不已。 魏满见林让眼眸中有一丝丝情动的模样,便准备趁热打铁,刚想要亲下来,亲近林让,就听到“嘭”一声,有人大力撞开府署大门。 “魏公,我们回来了” 是杨樾的声音,简直便是“元气满满” 杨樾从外面闯进来,正巧打断了魏满与林让的亲近,杨樾一看就知道魏满准备不干好事儿,因此故意当没看懂,笑眯眯地说“魏公,赵斓被我们俘虏了三万兵马,十万粮草,全都到手,一粒米都没少” 魏满被打断,脸色黑的可以,看的杨樾那叫一个心花怒放,总有一种酸爽之感。 因为杨樾立了大功,因此魏满也不好甩他脸面儿,只好硬着脸皮笑眯眯地说“杨公这次是大功一件,孤一定会上表皇上,论功封赏的。” 杨樾拱起手来,虚伪的说“嗨没什么的,都是刺史的功劳,刺史领导有方魏公您不知道,我和刺史配合的有多么密切” 杨樾这一“浪”起来,登时没边儿了,简直就是蹬鼻子上脸,在魏满这个“正宫”面前,还炫耀起自己来。 杨樾夸赞着自己,魏满那脸皮上阴云密布,马上就要爆炸发作,就在此时,“嘭”一声,有人突然冲进府署大堂。 众人回头一看,是虞子源。 虞子源急匆匆赶过来,衣衫倒是整齐,头发却没有束好,还披散着,看起来非常匆忙。 毕竟现在天色灰蒙蒙的还没大亮起来。 虞子源这般急切的冲过来,都没注重自己的行容,不过真的别说,虞子源高大俊美,有一种硬朗雄气,壮阔威武,却俊美无俦之感,并不会显得五大三粗,反而兼并融合了文人与侠客之感。 虞子源披散着头发的模样 林让目光灼灼的盯着虞子源,淡淡的感叹说“啊虞公好生俊美。” 魏满“” 杨樾“” 魏满与杨樾心中登时都是“当”的一声,仿佛敲钟一般,警铃大震起来。 魏满是怕林让又多一个男神,虽林让说过,男神与魏满的存在是不一样的,林让虽然倾慕男神,但男神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青莲。 魏满曾经问过林让,那自己是什么怎么也得比男神的地位高一些儿罢 林让冷漠的思考,冷漠的回答说“只可亵玩。” 魏满生怕林让“看上”虞子源,而杨樾心里竟然也有戚戚焉的同感。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吃味儿。 杨樾不等魏满反应,一把就抓住了虞子源的手臂,说“你与我来” 虞子源刚刚起身,便听到有人说林让与杨樾凯旋了。 这些天,除了魏满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之外,虞子源也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他担心杨樾,担心杨樾意气用事,会在战场上受伤。 虞子源听到杨樾凯旋的消息,也顾不得什么,立刻冲出舍门,直奔府署。 等到了府署,这才意识到自己“蓬头垢面”,而且临行之前,虞子源与杨樾还“大吵”了一架,不知杨樾是否还在记仇。 哪知道杨樾一把拉住虞子源,就把人生生拽了出去。 两个人冲出府署,杨樾一口气拽着虞子源来到偏僻之地,“呼呼”的喘着气,却下意识的没有松手。 虞子源盯着杨樾拉着自己的手,心中狠狠松了口气,面容抑制不住的有些温柔。 杨樾注意到虞子源温柔的面容,登时吓了一跳,赶紧松开自己的手,支支吾吾的说“那那个你看看你,蓬头垢面的,难看死了,这么跑进府署,你知道府署是什么地方么那是议论军机要务的重地,岂容你这般唐突了” 虞子源一个月没见杨樾,听着他这般说话,面容却仍然十分温柔。 杨樾见他一直笑,笑得自己后背发麻,故意冷着脸说“笑得难看死了我我累了,先回了。” 他说着,逃窜一样,赶紧跑走了。 虞子源站在原地,也没有留杨樾,就这样看着杨樾离开,面容上仍然挂着微笑,直到杨樾的身影看不到了,这才抬起手来,深深凝望着自己的掌心 碍事儿的杨樾与虞子源好不容易走了,魏满勤勤恳恳的亲自关上府署的大堂门,心想着这么对比起来,还是姜都亭有眼力见儿。 魏满走回来,拉着林让的手,说“林让,我们” “嘭” 府署的大堂门刚被关上,突然再一次冲开。 魏满“”让不让人温存了 魏满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又有人跑了进来,今日府署真是忙得很。 是林奉。 林奉刚刚醒来,也是听说了林让凯旋的消息,也不顾身子酸疼了,赶紧冲过来,想要见一见林让。 林奉似乎都没注意到魏满,推开府署大堂门,直接跑进来,“嘭”一声,一把抱住林让,说“义父,你终于回来了” 林奉抱着林让不撒手,姜都亭从外面进来,便看到这场面。 魏满对着姜都亭“挤眉弄眼”,姜都亭赶紧上前来,拉住林奉,说“林奉,刺史刚刚回来,日夜兼程的赶路还未有休息,还是让刺史好生歇息再说罢。” 林奉光顾着与林让“重逢”,忘了林让是刚刚回来这个茬儿,便赶紧说“是了,奉儿险些忘了这个事儿。” 魏满趁机便说“就是就是,来,咱们回去歇息。” 于是魏满拉着林让,姜都亭拉着林奉,两边各自把人拉走,那场面就仿佛“棒打鸳鸯”似的。 林让凯旋,不仅仅围剿了赵斓,并且将赵斓卷走的三万兵马全部俘虏,同时还缴获了大量的粮饷与军资,林让可谓是瞬间成为了山大王。 一句话,有钱 林让与杨樾凯旋,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办庆功宴,魏满特意吩咐下去,这次大捷的事情,务必大肆宣扬出去,一定要让淮中的陈仲路听说,不仅仅是给陈仲路施压,也是给远在前线的吴敇和庐瑾瑜助威。 第二日傍晚,庆功宴如约举行。 太守们日前都看林让不起,要知道,太守都是武官,乃是一方掌管,掌握地方兵权,权威很高。 中央集权的削弱,让当时的太守权威过剩,很多太守的势力远远大于州牧和刺史,甚至大过宗室王侯。 因此也成就了太守们孤高的气焰。 这些太守素来看林让便不顺眼,觉得他们辛辛苦苦领兵,上战场出生入死,而林让呢 一个文人,说好听了是名士,说不好听了就是耍嘴皮子的,先是册封了刺史,后来还得到了魏满的青睐,什么战功都是他拿头筹,功勋一道一道的册封下来。 太守们哪里肯甘心,心中都酸得厉害。 其实很多人都知道,林让的嘴皮子,可不是耍着顽的,但他们心里清楚是一方面,嫉妒又是另外一方面,自然要难为林让。 大家都以为林让一个文人,纸上谈兵的料儿,让他去领兵,肯定惨败无疑,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只等着看热闹。 哪知道 林让的确是个文人,但林让可不是一般的文人,他的拿手好戏就是“动刀子”。 林让做了这么多年外科医师和法医,从来不耍嘴皮子,耍嘴皮子只是他的副业罢了。 如今林让带着功勋,带着三万兵马,带着十万粮草军资回归,太守们没有给林让吃瘪,反而让林让得到了一个滔天的功劳,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魏满与林让走进府署大堂,众人已经全都在了,人头攒动着,看到林让的眼神,又是不甘,又是羞愧的,复杂的厉害。 魏满走到最上首坐下来,看起来心情大好,一改足月的阴沉面目,说“今日乃是为鲁州刺史与吴邗太守特意准备的庆功宴,想必诸位也听说了,这次剿匪大捷,收获颇丰,可谓是打击陈仲路的壮举” 太守们纷纷看向林让与杨樾,杨樾那叫一个扬眉吐气,平日里也有很多人看杨樾不起,觉得杨樾不过是仗着他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兄长手下十万兵马,杨樾说要出门,随随便便就给他四分之一,也不知心疼,而杨樾就是个败家子儿,骁勇有余,贪小便宜,但是脑瓜子不太精明。 如今杨樾大捷,将那些昔日里看不起他的人全都踩在脚下,这感觉真是扬眉吐气的很。 杨樾微微昂着下巴,一副十足小人得志的模样,端起羽觞耳杯来便饮了两盏,那叫一个欢心,还虚伪的说“没有没有,魏公您说的太严重了,我们为皇上分忧,为骠骑将军分忧,这不是应该做的么若是换做了旁人,也会如此的。” 魏满没成想,有朝一日他要和杨樾这个“情敌”,一唱一和起来。 不过魏满心中一笑,心想着,情敌再不会了,因着他日前答应过虞子源,只等杨樾凯旋,便帮助他将杨樾“骗”到手,一劳永逸的永远解决这个不存在的情敌。 魏满今日看着杨樾的目光,特别特别的亲和,特别特别的温柔,甚至还有点子宠溺,心想着,行啊,你就可劲儿作罢,反正以后有虞公收拾你,现在可劲儿作。 杨樾感觉到魏满的目光,不由后背发麻,心里一阵打鼓,难自己说得实在太虚伪了,所以魏满都听不下去了 林让也有些奇怪,侧头看了一眼魏满,低声说“魏公这是要出轨么” “噗咳咳咳” 魏满刚端起耳杯来饮酒,一口就差点喷出去,呛着了自己,使劲咳嗽着,拍着胸口,说“出出轨” 其实出轨这个词儿很前卫,不过魏满为了了解林让,也跟着林让学了一些“家乡话”,因此知道什么是出轨。 林让很淡定的说“魏公今日看着杨公的眼神不太一般。” 魏满“” 魏满一思索,就知道林让误会了,估计笑着说“那若是出轨,你会不会吃味儿” 林让淡淡的摇头,说“当然不会。” 魏满奇怪的说“不会” 林让又点点头,说“为何要为出轨的渣男吃味儿,自然是阉了你。” 魏满“” 魏满“咕嘟”干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谄媚”的说“你想多了,孤看你还来不及,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在孤眼里,他们都是尘泥,如何能与你争辉呢” 林让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分明天气已经转暖,却仿佛陡然一阵冷风,吹得魏满要结冰一般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该说正事儿了。” 他说着,将酒杯放下来,说“诸位。” 大家伙儿听到魏满朗声发话,便全都住了筷箸,放下耳杯,看向魏满。 魏满说“众所周知,鲁州刺史与吴邗太守带回来三万兵马,这三万兵马如何分配是个问题。” 众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这三万兵马谁不想要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当时剿匪的时候,大家全都因着怕了赵斓而推辞,唯独林让与杨樾领兵而去,所以三万兵马,怎么平坦也不会平坦到他们的头上。 果不其然,魏满已经发话,说“这三万兵马,鲁州刺史的功劳最甚,因此孤打算,就将着兵马拨放在鲁州刺史的手下,甚好。” 他这么一说,全场都沸腾起来。 “三万” “这么多,全都拨给鲁州刺史” “这也太多了。” 杨樾一听,魏满分明偏袒林让,毕竟也是,杨樾毕竟是吴邗太守,之前还和魏满打过,如今虽然在同一战线,但魏满这个人生性多疑,绝不会把肥水流到外人田里,因此交给林让,比交给杨樾要可靠的多。 杨樾心中不太欢心,怎么也做做样子,分给自己一点子才是。 就在此时,林让站起身来,面色冷淡,似乎一点子也没有因为得到三万兵马而欢心,一副荣辱不惊,八风不动的模样。 林让淡淡的说“此次剿匪能够顺利,杨公功不可没,因此卑臣以为,这三万兵马应该对半劈开,拨配杨公一半。” 林让说的如此直白,到手的三万兵马他不要,只留一万五,其他一万五要分给杨樾,在太守们眼里,林让就是个呆子,傻到了极点 魏满心里也在滴血,心想着林让也太无欲无求了,自己做了坏人,把所有兵马都分给他,结果林让竟然如此不领情。 转念一想,林让若是领情,可能也不是林让了 杨樾则是心中大为感动,没想到林让主动想到了自己,连忙说“卑将并无太多功劳,全赖刺史妙计,卑将不过出出蛮力罢了,因此不敢接受这一万五千兵马,不若卑将只取一万就好。” 魏满“” 说了半天,如此谦虚,都是场面话儿,果然还是要的,杨樾什么时候不贪便宜,也就不是杨樾了。 不过杨樾取一万兵马,留两万给林让,也是好的,于是魏满便笑着说“如此也好,这兵马乃是二位俘虏,二位没什么意见,孤与诸位这些外人儿,又能有什么意见呢” 魏满着重了“外人儿”这几个字,在座的太守们一听,也不好开口了,话头都给堵死了,谁还腆着脸开口呢 于是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林让从一个光杆司令,突然摇身一变,拥有了两万兵马,而且是直系兵马。 庆功宴继续,说过了正事儿,大家开始推杯换盏,这时候魏满便站起身来,准备实行策略,帮助虞子源。 魏满带着林让走下来敬酒,故意找了一个杨樾在的时候,对虞子源朗声说“子源兄,你看看,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孤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子源兄能不能帮忙” 杨樾在旁边饮酒,听到他们神神秘秘说话,不由支起耳朵来,不知魏满一个骠骑将军,能让虞子源帮忙什么 魏满便说“孤有个侄女儿,如今十五年华,正是芳龄,一直便十分仰慕子源兄,吵吵着非子源兄不嫁,子源兄正巧也没有妻室,不若便与孤的侄女儿结成秦晋之好,如何” “不可” 魏满的话刚说完,杨樾突然爆出一声大喊,喊得林让淡淡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回头看了一眼杨樾。 杨樾“” 杨樾也有些发懵,方才一瞬间,他的嘴巴不听使唤,也不知道怎么就喊了出来。 魏满看到杨樾这反应,就知道杨樾上钩儿了,便故意说“杨公,为何不可,孤与子源兄介绍亲事,难不成杨公也想成婚了” 虞子源眼神淡淡的看向杨樾,杨樾被他一看,更是支支吾吾,说“我我那个,其实咳我方才是咳嗽了一声,我没说话啊。” 杨樾装傻充愣,干笑了起来。 魏满也不戳破,说“这样啊。” 他说着,又转过头去看着虞子源,说“子源兄,你意下如何”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心想着魏满的侄女儿也不知道是有多恨嫁,也或许是魏满多想把他侄女儿嫁出去,如今才十五,就天天儿的张罗着婚事,日前想要把侄女儿介绍给小孔明,如今又想把侄女儿介绍给虞子源。 魏满见杨樾一直瞥着虞子源,就说“子源兄,何必不好意思呢不若咱们去那边仔细说说。” 于是魏满便亲切的拉着虞子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说亲事了。 杨樾也不好跟上去,心里着急又上火,心想着,不对,虞子源他爱干什么干什么,管自己什么事儿 “饮酒” 杨樾想着,便端起耳杯来,“咕嘟咕嘟”的幸酒,豪饮起来。 魏满见杨樾咬着鱼钩不撒嘴,便低声吩咐仆役说“去,给杨公换一些容易上头的烈酒。” 仆役立刻遵命,说“是。” 林让狐疑的看向魏满,说“魏公又做什么幺蛾子” 魏满笑着说“哪有没有,绝对没有。” 杨樾之前因着欢心,饮的很快,如今不欢心,饮的更快,酒水又换成了烈酒,瞬间便上了头,还堵在心口里,怎么也咽不下去,不上不下的难受。 “咕咚” 杨樾一低头,就醉倒在了案几上,脑袋抵着案几,整个人晃晃悠悠便要摔倒。 “嘭”一声,一只大手突然托住要倒的杨樾,将人接住。 是虞子源。 杨樾醉的一塌糊涂,虞子源扶着他,说“杨公,你饮醉了,子源扶你去歇息罢。” 杨樾醉醺醺的,眼前的景象打晃儿,口中嘟囔着什么,虞子源听不清楚,赶紧低头去,说“杨公,你说什么” “虞虞子源” 原是在叫他的名讳。 杨樾含糊的嘟囔着,说“你你这个花心花心的登徒子你你去死罢” 虞子源一听,不由笑出声来,没成想杨樾醉成这样还在骂自己。 虞子源轻声说“杨公醉了都在想子源,子源应该欢心才是,已经知足了。” 虞子源扶着杨樾,走出府署大堂,魏满抱臂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笑眯眯的说“虞公,杨公都醉成这样儿了,今天晚上可别手下留情啊。” 虞子源叹了口气,说“多谢魏公筹谋,只可惜虞某可能要让魏公失望了,子源实在不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魏满并不在意,笑着说“你放心,趁人之危的那个,应该不会是你。” 魏满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虞子源扶着杨樾回了杨樾的房舍,将人轻轻放下来,给他盖上锦被,便准备转身离开。 哪知道杨樾突然睁开眼睛,“唰”的一下,几乎散发狼光,紧紧盯着虞子源,一把便将人拉住 宴席散了之后,魏满带着林让回了房舍下榻,很快便歇息了,第二日一大早,林让还没睡醒,就感觉有人在晃自己,晃得林让十分烦躁,起床气都要爆裂开来了。 魏满的嗓音在林让耳边,笑着说“林让,起身了,起身了林让起身了” 好像叫魂儿一样 魏满不只是唤他,还一口一口的吹气,把林让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林让当真是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冷酷无情的瞪着魏满。 魏满笑着说“林让,带你去看有趣儿的。” 林让把被子一拽,蒙住头准备继续睡,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被子扔在一边,将林让推起来,说“走罢,去看有趣儿的,晚了便来不及了。” 魏满这早睡早起的,自然是早有预谋捉奸。 昨日宴席里,魏满又是刺激杨樾,又是给他烈酒的,自然是想要杨樾一怒之下与虞子源捅破这层隔阂。 不过上次杨樾也是醉酒之后与虞子源发生了一些干系,醒了之后便撒腿跑了,所以魏满早有准备,帮忙自然要帮到底,便带着林让一大早来堵人,抓一个显形,看杨樾再跑 林让一脸冷漠,被魏满推着出了房舍,便来到了杨樾的舍前,刚进了院子,还没靠近,便听到“啊”的一声惨叫。 是杨樾的声音无错了。 林让还以为府署之中闯进了刺客,否则杨樾武艺在身,为何要如此惨叫 就听到“嘭”一声,舍门被大力推开,杨樾抱着衣衫,脖子上挂着衣带,头发也披散着,嘴里还叼着自己的头冠,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似乎想要趁着四下无人,像上次一样逃窜。 哪知道杨樾轻车熟路的逃窜出来,便与林让魏满撞了一个正着 杨樾一脸怔愣的看着“老奸巨猾”的魏满,还有一脸平静冷漠,却仔细审视自己的林让。 “吧嗒” 杨樾吓得一张嘴,叼着的发冠便直接摔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林让鞋前。 林让的眼神都没有什么改变,平静的看着衣冠不整的杨樾,平静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头冠,平静的将头冠弯腰捡起来,递给杨樾。 随即又平静的说“杨公,这发冠应该是虞公的罢” 杨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焰归 20瓶;秦歌 5瓶;溢芳香的瓶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被被掳了 “不不不” 杨樾使劲摇手, 狡辩说“这这发冠是我的和和虞公的有点像而已。” 杨樾的话刚说完,话音一落, 虞子源也不知道在屋舍内听没听到,反正开始了现世打脸的任务,朗声说“杨公你可走了你拿错了子源的发冠。” 杨樾“” 杨樾脸色十分难看, 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其实” “吱呀” 就在此时,舍门推开,虞子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只着中衣, 头发也披散着, 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 杨樾“”脸已经被打的很疼了 杨樾深吸了一口气, 立刻对林让解释说“刺史你听我说, 我们其实没什么的,昨天我醉酒, 虞公照顾我而已” 杨樾说着, 就看到了虞子源结痂的嘴角,登时感觉自己的脸又肿了。 林让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魏满则是趁机说“杨公,我们都没想到, 你竟然是一个如此不负责任之人。” 杨樾脸皮一跳, 魏满就说“那好,既然你们没什么,孤就继续给虞公相看亲事,杨公不会介意罢” 他说着, 便对虞子源说“孤那个侄女儿” “不行” 魏满的话还没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简直是震天动地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觉得杨樾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态,而魏满则是笑眯眯的说“为何不行杨公你也太霸道了一点儿罢孤看虞公觉得挺好,孤跟你说,虞公啊” 魏满说着,便作势要对虞子源介绍自己的侄女儿,还是当着杨樾的面儿。 杨樾有些着急上火,他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这时候疲惫的厉害,浑身都不得劲儿,还上火,便“啪”的一把拉住虞子源,强硬的拽人就走,说“你跟我来” 杨樾拽着虞子源就走,魏满在后面抻着脖子,还“贱嗖嗖”故意大喊,说“诶虞公,你等等啊,咱们还没说完亲事呢” 杨樾一听,更是拽着虞子源就跑,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魏满不由笑起来,说“小样儿,跟孤斗” 林让奇怪的看着杨樾与虞子源“落跑”的背影,又奇怪的看着魏满,眯了眯眼目,气压很低的说“魏公,这么早,你到底拉让来看什么。” 魏满“”看孤解决情敌 魏满机智的应对,说“看看日出。” 林让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盯着魏满看了一眼,默默的转身回去,准备继续补眠。 相对于联军开庆功宴,淮中则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淮中被吴敇与庐瑾瑜的军队轮番猛攻,不止如此,赵斓卷了陈仲路的兵力和粮草逃跑,三万大军已经被魏满缴获,另外七万大军被滞留在路上,没有办法与淮中主力汇合。 淮中本就士气低落,再加上吴敇骁勇善战,打仗不要命,庐瑾瑜善于兵法,攻心为上,几番对抗下来,还有周边的地方军落井下石,陈仲路可谓是焦头烂额。 “什么” 陈仲路怒吼着,说“鲁州刺史生擒了赵斓还把辎重全都收缴了” 谋士颤巍巍的点头说“正正是” 陈仲路“砰砰砰”的拍着案几,大吼着“不是说赵斓骁勇善战吗他是个屁庸狗鲁州刺史不过一个穷酸文人而已,赵斓竟被生擒他被生擒没有干系,孤的三万兵马,还有十万粮草如何岂不是让魏满一口吞下了个胖子废物废物” 陈仲路怒不可遏,使劲摔打着案几上的物件儿。 谋士被物件儿打了一下,也不敢出声,默默的垂头站着,等陈仲路发怒之后,这才敢出声说“人主如今咱们辎重不够,又损兵折将,如此长久以往,就算城池再坚固,也恐怕难以抵挡魏满的军队啊。” “那如何办法” 陈仲路愤怒的说“你要真投降不成这个魏满庸狗,朕与他拼命” 谋士似乎早就酝酿了一番话,说“人主为今之计,还是还是派遣人,前往燕州,请燕州牧陈继,帮忙罢。” “陈继” 陈继是陈仲路的兄长,按理来说,陈仲路如今已经走上了绝境,找自己的兄长帮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就好像司马伯圭护着司马越,杨樾管他哥哥借兵一样,在平常人眼中看起来,很是稀松平常。 但对于陈仲路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陈仲路与陈继是死敌,而且是老死不相往来,你死我活的死敌。 当年陈仲路与陈继在立谁为皇帝的事情上,撕开了脸皮,陈继比较保守,想要立一个傀儡,控制朝政,而陈仲路干脆想要自立,两个人没谈拢,崩了之后,这几年之间没少你打我我打你,已经发展到了仇敌的境地。 如今这个时候,谋士让陈仲路找陈继求救,这不是打脸的事儿么 陈仲路沉吟着,说“不可,绝对不可” 谋士连忙说“人主,已经这个节骨眼儿,人主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如今魏满已经得到十万军资,淮中势力大大减弱,对我们太是不利,这样下去,只会只会一败涂地到时候便无回天之力了人主,三思啊,三思啊” 陈仲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知道是一方面,怎么做又是另外一方面,他拉不下这个脸面儿来。 谋士劝说“人主,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还请人主三思,陈继兵力强盛,而且懂得笼络人心,只要陈继出手,想必会有很多百姓投效,到时候主公再引导舆论,便能与玄阳那小皇帝抗衡了” 陈仲路眯着眼目,久久都没有言语一声 “报” 士兵快速冲入汉东郡府署大门,一路横冲直撞,手里捏着一封移书一样的物件儿,飞奔至议会大堂。 魏满就在议会大堂里,刚想起身去用午膳,就被士兵给“截”住了。 士兵气喘吁吁的说“主公截获淮中一封秘密移书” 魏满一听,瞬间来了兴趣,笑着说“哦淮中的移书,想必是陈仲路写给谁的求救信罢。” 他说着,将移书拿过来,展开来看,这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林让从药房走出来,正想去找魏满一同用膳,便听到魏满“疯魔”一样的笑声。 魏满似乎欢心坏了,看到林让,大步走过去,将移书交给林让看。 林让看了一眼,零零星星的能看懂,但他就纳闷儿了,古代为何有这么多生僻字,每次看移书、檄文、诏板等等,都能看到自己不认识的字。 林让不熟悉这个年代的文字,但是因着要习学医典,所以也在不停补充自己的知识。可遗书、檄文、诏板这些内容,每次都能刷新林让的认知,生僻字一抓一大把。 林让有些“心累”,把移书又交给魏满。 魏满体贴的说“陈仲路竟然狗急跳墙,写信给陈继,管陈继借兵求救了” 林让听罢了,一点子也不惊讶,可别忘了,林让是个“先知”,在陈仲路走投无路的时候,陈仲路都想去投靠落草为寇的赵斓了,更别说找陈继求救了。 轨迹中也的确有此事,陈仲路管陈继求救,把自己的天命,其实也就是天子的位置让给陈继,陈继看到移书,便同意了搭救陈仲路,让他从淮中往燕州来。 但是陈仲路并没有到达燕州,一路被迫滞留,又退回了淮中,最后悲愤交加,吐血而亡。 林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节,因此根本不惊讶。 魏满说“如今咱们截获了书信,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林让想了想,说“让倒是觉得应该把书信,替陈仲路送到陈继面前。” 魏满惊讶的说“为何” 帮助陈仲路送信这不是给陈仲路搬救兵,找盟友,给自己堵死了出路么 陈继的救兵一旦到达淮中,那可是不容小觑的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一直以来,陈继都很会装,在百姓之中深受爱戴” 林让说的的确如此。 其实哪个地方军不是虚伪之人魏满也是典型的虚伪之人,但陈继则是最高超的那个虚伪之人。 陈继的声望非常高,当时在燕州附近的百姓,都会选择投效陈继,嬴子云投效司马伯圭的时候,司马伯圭就问过他,你们这地方的人,都会归顺陈继,你为何来找我了 嬴子云当时是少数,能看穿陈继之人。 陈继的家族三代三公,可谓是鼎盛“豪门”,陈继根正苗红,声望根基本就很好,而且会作秀,对百姓特别特别好,对同僚也特别特别的友善,这样一来,大家都坚信了陈继是个翩翩君子的想法。 其实呢陈继是个十足的伪善者。 林让说“陈继接到了陈仲路的书信,必然会动心,到时候一旦陈继开口救援,那长久以来的伪善面目,必然会被扒掉,对我们来说有利无弊。” 魏满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很多人都说魏满不如陈继,不是魏满的势力不如陈继,而是魏满的名声没有陈继好听,如果能打击陈继的名声,对魏满来说,绝对是好事儿。 魏满便说“好便依你,孤这就派人把这封信,全须全影儿的送到陈继手中。” 用过了午膳,魏满又去干正事儿,林让便准备回药房打发时辰。 他走到一半,正好遇到了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看到林让,登时整个人就仿佛是炸毛的猫一样,差点子惊了 “啪”一声,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杨樾不捂还好,因为他一捂,登时错了位置,按住了其他地方,林让清清楚楚的看到杨樾的脖子上有一块暗昧不明的红斑。 杨樾支支吾吾,很是尴尬的说“刺刺刺刺史,早啊” 林让淡淡的说“杨公方起身已经过了晌午了。” 杨樾“” 杨樾心里腹诽着虞子源,都怪虞子源那疯狗 前些日子,魏满坑了杨樾之后,还带着林让来“抓奸”,刺激了一把杨樾,杨越不想让虞子源相看亲事,虞子源再三“逼问”,两个人之间的“窗户纸”终于是给戳破了。 也就是说,杨樾与虞子源终于算是在一起了,两个人把话说开,也便是好了。 这样一来,虞子源越发的肆无忌惮,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全都弥补上一样。 杨樾真的是才起身,因着昨日夜里头根本没歇息,困得厉害。 哪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林让,杨樾一脸炸毛的模样,他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实在尴尬。 杨樾呲着毛,说“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喊了一嗓子,便跳起来就跑,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让“”真的像猫一样,而且还是受惊的,一跳三丈高的猫 林让摇摇头,便就往药房而去。 进了药房,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遭了贼似的。 林让蹙着眉,往里走去,看到一个黑影,蹲在地上,正在掏药阁子。 “杨公” 刚刚杨樾炸毛逃跑,林让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杨樾,前后脚没有一刻时候。 杨樾听到林让的嗓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赶紧“噌”的站直身体,说“刺刺刺刺刺史” 杨樾说“你这么在这里” 林让淡淡的说“我来配药,杨公呢” 杨樾“哈哈”干笑一声,眼珠子狂转,随即“咳咳咳”的使劲咳嗽起来,咳嗽的很是浮夸,说“我我我害了伤寒,所以来来找点药吃。” 林让还是一脸淡漠的看着杨樾,冷漠脸说“杨公,你是在试探我的专业素质么” “专”专业素质那是什么 杨樾一脸迷茫,林让审视着他的脸面,说“虽没有把脉,但杨公面色黯淡无光,说话的时候隐约能看到舌头发红,杨公可不像是害了风寒的模样,而是肾虚。” 杨樾“”我 林让说罢了,便坐下来,拍了拍案几,说“手。” 杨樾乖乖的伸手过去,放在案几上,杨樾在他手腕下面垫了一个“小枕头”,给他把脉,沉吟了一番,说“没什么大事儿,果是肾虚,注意修养,最近不要过度、疲劳。” 林让特意把过度疲劳这四个字咬重了一些,对于林让来说,已经相当委婉,给杨樾留面子了。 杨樾默默的低着头,下巴都快把胸口戳破了,一脸的尴尬,尴尬的恨不能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林让又给他开了一个药方子,“啪”一声,放了一盒药膏在案几上,说“外伤药,清凉消肿,也可以做润” “我知道了” 林让的话还未说完,杨樾已经大吼一声,说“我我我,我知道了多谢刺史” 杨樾抓了药和方子就要跑,临出药房,突然便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突然后退着走回来,说“刺史,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食了浑身绵软无力” 林让奇怪的说“有是有,但杨公问这个做什么” 杨樾的眼眸登时亮了起来,心说,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是弄死虞子源这个猘犬 报仇雪恨 杨樾本以为虞子源是挺温柔一个人,哪成想以前都是装的,虞子源本人就是个猘犬,疯起来要人命,自己若不报仇,岂不是太没颜面 杨樾向林让软磨硬泡,找足了各种理由,终于搞到了这种药剂,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药房,一脸欢欣鼓舞,似乎要举大事的模样。 杨樾走了之后没多久,林让便听到有脚步声,但不是从药房外面走进来,而是从药房里面走出来的跫音。 虞子源竟然从药房深处转了出来 “虞公” 林让有些奇怪,虞子源一直在药房里 虞子源武艺高强,因此林让根本没有看到他,也没听到任何动静,其实虞子源真的早就在药房,比杨樾与林让都早来了一会儿。 虞子源起身之后,看到杨樾脸色疲惫,就知道必然是自己过于“鲁莽”,所以准备找点伤药给杨樾。 他来到药房,正巧林让去用午食了,还未归来,便准备等一等,哪知道这一等,把杨樾给等来了,杨樾走进药房就没停的咒骂虞子源。 虞子源见他骂得带劲儿,就没好意思打扰他,没成想,竟然等到了一个“大瓜” 杨樾暗搓搓的管林让讨要,可以让人浑身无力的药剂。 虞子源挑了挑眉,说“刺史,子源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晚间。 屋舍里黑漆漆的,杨樾一个人偷偷摸摸的猫在虞子源的屋舍里,鬼鬼祟祟,看起来像是个小贼一样。 的确如此,杨樾今日是来“做贼”的。 他管林让套了话,得到了令人浑身无力的药剂,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下手,今日可算是逮到了机会,便准备趁着虞子源不在,偷偷的给他的酒水中加点子佐料 杨樾无声的坏笑着,给虞子源的耳杯中加了“佐料”,倒上酒水,心说虞子源,我看你今日是不是要完 杨樾一个人“穷开心”,就听到“呼”一声,竟然有人在他面颊旁边吹气,环境又昏暗,吓得杨樾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瞬间对上了虞子源明亮的眼眸。 “虞虞虞虞” 虞子源轻笑了一声,说“你这是勒马一直吁来吁去” 杨樾“”笑话好冷。 虞子源顺手点上烛火,说“怎么过来了” 杨樾心想,过来给你下作料啊 不过面上笑的跟个花儿似的,说“当然是想你了” 他的话一出口,虞子源的眼眸顿时深邃了不少,紧紧盯着杨樾。 就是这样的眼神 杨樾吓得头皮发麻,就是这样的眼神,每每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杨樾都有一种被野兽扼住脖颈的窒息感,还酥酥麻麻的。 杨樾咳嗽了一声,赶紧端起耳杯,递给虞子源,笑得异常殷勤,说“渴了罢,饮水” 虞子源坦然的说“好啊,多谢。” 他说着,很痛快的端起耳杯,直接饮了酒水。 杨樾的眼睛瞬间雪亮,一脸兴奋的盯着虞子源。 虞子源笑了笑,也递给杨樾一只耳杯,说“杨公口渴么” “渴渴渴” 杨樾见虞子源喝了加佐料的酒水,登时欢心极了,想也没想,就把虞子源递过来的酒水也饮了。 杨樾一饮而尽,“啪”一声,将耳杯直接扔在地上,十分豪爽的叉腰大笑,说“哈哈哈虞子源,你也有今天” 虞子源一脸平静的看着杨樾,杨樾说“跟你直说了罢,你的酒水里有我” 加的佐料 杨樾的话还没说完,咂了咂嘴,总觉得嘴里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还挺奇怪的,难道是酒水的味道 虞子源微微一笑,看向杨樾,眯着眼眸说“杨公,酒水的味道如何” 杨樾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低头一看,自己摔在地上的酒杯,杯口挂着一点点米色的粉末 米色的 “佐料”好像就是这个颜色 杨樾登时炸了毛,说“虞子源你给我喝了什么” 虞子源平静地说“什么也没有,哦是了,方才杨公递过来的耳杯,子源顺手换了一下而已,杨公可能没注意,方才杨公饮的那杯正是。” “什么” 后半夜,虞子源的房舍里传出“屠宰”一样的喊声,魏满与林让的房舍离他们不近,都不在一个院落里,但杨樾的喊声真是中气十足,恨不能整个汉东府署都能听到。 魏满实在忍无可忍,披上衣裳便来拍门。 “砰砰砰”的使劲拍这门,大喊着“杨樾,小点声,你怎么如此能喊注意一下影响” 杨樾“” 陈仲路给陈继送了书信,回信很快就来了。 因为书信是魏满派人送过去的,所以陈继回信的时候,魏满的人立刻截住了书信,不止如此,还把送信的使者一并截住了,全都扣押在营中,等候发落。 魏满接过陈继的书信,展开来看。 日前陈仲路给陈继送信求救,其实并未提出把自己的天子名号让给陈继的说法。 因为陈仲路舍不得,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陈仲路自然不会主动提出这种事情。 陈继的回信里,却有这个苗头。 陈继说,自己与陈仲路是兄弟,当然想要帮助自己家的人,但是不是哥哥不帮助你,而是因为我实在师出无名,不好派兵帮助你,如果自己师出有名,能够顺应天意的话,也就好派兵援助了。 魏满一看,不由冷笑,说“陈继的狐狸尾巴可算是露出来了。” 什么师出无名,顺应天意,不就是想让陈仲路把天子的名号让给他吗 陈继不能自己称帝,又碍于他忠义的人设,但是黄袍加身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除了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之外,陈继也曾经想过这种事情,不过很可惜,不是谁都能成为杯酒释兵权的宋太祖。 魏满体贴的给林让念了一遍书信,说“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天底下,百姓爱戴的君子,竟是个面目如此伪善之人。” 林让淡淡的说“陈继的确是个为善之人,但不管是表面功夫,还是花枪,对百姓的确用心。” 魏满点头说“是了,所以咱们这放粮的事情,还是不能停下,一定要继续放粮,增加孤的名望才是。” 魏满顺口对段肃先生说“送信的使者是什么人” 段肃先生日前负责跟进陈仲路移书的事情,因此抓住陈继使者的人,也是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便说“回主公,是个名唤原文若的谋士,似乎在陈继手下并不怎么出名。” 文若 林让一听,“噌”的站起身来,说“文若可是文若先生快快有请” 名唤文若,而且还是陈继麾下之人。 林让只想到一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原文若可是魏满手下第一谋臣,为魏满奠定了统一北方的大方针,并且为魏满举荐了无数的名士,功绩斐然。 魏满听到“文若”这两个字,似乎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当时还在对抗佟高,魏满与林让援助吴文台的聚阳城,在赶路的时候便遇到了一伙难民,其中有一个难民虽衣着清苦,但整个人儒雅出尘,气质脱俗,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道。 后来林让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文若先生,只不过当时混的如此之惨。 林让曾经让魏满去寻找过,但一直没有下落。 后来林让火焚在山林中,魏满心灰意冷,便也将这件事情忘之脑后。 如今突然提起来,便恍然大悟的说“哦,是那个文若先生。” 段肃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还是很快走出去,亲自去请人。 便听到“叮叮当当”的脆响声,还未见到人,果然闻到了一股幽香的香草味道。 古人有佩戴香草的习惯,香草乃是君子的代词,很多文人雅士都喜欢熏香或者佩戴香囊。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香草的清香,一个清瘦高挑的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男子大约三十岁向上,双手叩着锁链,身着官袍,清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可以用“姿容秀雅,如水清澈”这八个字来形容。 男子并不显年纪,只是在唇角的地方隐隐有些笑纹,不会显老,反而显得异常温柔优雅。 男子一走出来,便有一种干净出尘之感,仿佛泉水一样清澈,但并不像林让这般冷漠,整个人给人一种平和的表象,令人想要忍不住亲近。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男子的面容更加沉稳,更加温柔,但大体是没有改变的,正是文若先生无疑了 原文若见到魏满与林让,也吃了一惊,似乎还记得他们。 魏满看了一眼林让,知道林让素来十分欣赏这个原文若,之前还让自去寻原文若,便赶紧上前,哈哈笑着说“诶,文若先生是孤的贵客,如何可以上枷锁来,孤为先生亲手卸枷。” 他说着,真的将原文若身上的枷锁解掉,“哐啷”一声扔在地上。 原文若面色不动,十分冷静的看了一眼魏满,并不会显得锋芒毕露,但是也不会卑微低贱。 魏满说“都是误会,文若先生,你可还记得孤当时在聚阳城外,咱们有一面之缘。” 原文若点头说“魏公。” 魏满笑着说“当真是幸事,孤寻找了先生五年,没成想今日竟见了面儿。” 五年 原文若似乎有些吃惊,还有些奇怪,看了魏满一眼。 其实魏满就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确寻找过原文若,但没有五年那么夸张,林让“去世”之后,魏满便将原文若给忘了,如今才想起来,但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赤诚之心,因此如是说。 魏满说“孤敬仰文若先生的才华,自然要寻找先生,如今咱们能见面,必然是老天爷的旨意,不若便请文若先生安心入营,孤便封先生一个别部司马,如何” 在这个年代,把除了大将军的编制之外,都叫做别部,别部司马可以统帅军兵,当然军兵数量不定,变数很大。 这个官职在太守之下,但对于一个白丁来说,已经不小,很多地方豪杰,想要混上别部司马,往往需要五六年的事情,甚至更长。 魏满一开口,就给了原文若别部司马的官职,关键是别部司马是地方的“司令”,拥有一定兵权,这显然是对原文若的最大拉拢。 但原文若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淡淡的说“魏公可能不知,文若如今效力于燕州牧麾下,因此只能多谢魏公美意了。” 魏满“” 魏满心中暗道,不识抬举,不过面上却没有动怒的模样,笑着说“文若先生,您真是会开顽笑,这里可是孤的营中。” 魏满威胁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过原文若并不为所动,仍然很是平静的模样。 林让想了想,说“文若先生,您忠心于陈公,想必也是因着忠心于武家天下罢。” 原文若拱手说“正是。” 林让笑了笑,说“那陈公可说过,你送去淮中的书信,是什么内容” 原文若对答如流,说“是拒绝援兵陈仲路的内容。” 陈仲路自立僭越,对于原文若这样的武氏忠臣来说,是绝对的乱臣贼子没跑了。 林让摇头说“文若先生,您可能要失望了。” 他说着,将案几上的移书拿起来,非常恭敬的双手交给原文若。 原文若有些狐疑,林让说“陈继的印信,文若先生应该识得,做不得假,文若先生可以看看信件内容,其他都是后话了。” 原文若还是十分狐疑,他接过信件,将信件展开,快速浏览上面的内容。 不消一刻,原文若握着信件的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移书在他手中发出“哗哗”的声音,不停的抖动着。 原文若的眼窝有些深邃,这样的五官看起来十分温柔关切,而如今这温柔平静的眼神也陡然转变了。 他嗓子似乎很是干哑,不停的滚动着喉咙,眼眸微微睁大,露出诧异的表情。 林让淡淡的说“依照文若先生的聪明才智,应该很容易理解,陈继在信中的内容罢。” 陈继想要僭越。 陈继的僭越之心,已经昭昭然,别说是原文若这样的聪明人,普通人一眼也能看明白。 原文若以为书信是陈继拒绝陈仲路的移书,还充当使者送信去淮中。 原本原文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毕竟陈继拒绝了陈仲路,陈仲路很可能一气之下斩杀来使,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其实都是美名其曰,这年代斩杀来使,就是家常便饭。 原文若以为自己会大义赴死,便“欣然”答应,毕竟他留在陈继麾下,一直不得重用,没有办法出谋划策,如果能出一份力,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原文若万没想到,自己差一点点,就做了奸臣 原文若双手一颤,手中的移书瞬间飘悠悠的落了下来。 林让纤细的手掌摊开,一把接住移书,轻轻的抖了两下,说“文若先生,您现在还准备为陈继效力么” 原文若没有立刻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显然是被陈继骗了。 魏满趁热打铁的说“文若先生大才,不该屈居,不若便入了孤的营来” 他说到此处,原文若突然开口说“多谢魏公美意,但魏公您也看到了,文若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所以若是魏公仁慈,便请魏公放文若回乡。” 魏满被打断了话头,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方才魏满给他做别部司马,原文若不做,如今都知道陈继是诓骗于他,还是不愿归降自己。 魏满冷声说“那孤若是不仁慈呢” 原文若平静的说“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那就单凭魏公发落便是。” 魏满说“原文若,你想当个硬骨头还不侍二主了” 原文若淡漠的说“文若并非是个硬骨头,只不过心灰意冷罢了。” 魏满眼珠子赤红,很久都没有人这般驳他的面子了,当即便要斥责,林让抬起手来拉住魏满,对段肃先生说“段肃先生,麻烦你给文若先生安排一间下榻的屋舍。” 段肃看了一眼魏满,但知道魏满绝对不会反驳,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押送着原文若转身离开,给他安排下榻屋舍,并且安排士兵守卫,以防原文若逃跑。 毕竟原文若现在的身份,可是陈继的谋士和使者。 原文若一离开,魏满便冷声说“这个原文若,太不识抬举” 林让倒是淡定的厉害,没有魏满气性这么大。 其实魏满的气性算是小的了,毕竟魏满如今是骠骑将军,一人之下,联军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还有谁敢在魏满面前吱声 除了林让 魏满好言相劝,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但是原文若都不领情,也不怪魏满生气。 就这光景,段肃先生便折返回来了,回禀说“回主公,回刺史,原文若已经安排下榻,段肃私自调遣二十精兵,守卫文若先生安全。” 什么守卫,其实就是软禁。 魏满递给段肃一个上道儿的眼神,别管段肃的为人是不是阴险狠毒,不过做事儿倒是十分合乎魏满的心意。 林让对段肃先生说“先生来的正好儿,先生的人脉广博,便拜托先生查一查这个原文若的近况。” 段肃先生说“近况” 林让点点头,说“正是,近况。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唯有摸清楚文若先生的近况,咱们才好从他的软肋下手,不是么” 魏满挑了挑眉,总觉得林让会“阴险”原文若一把,登时心情大好起来。 段肃先生很快领命,便去探寻。 段肃先生有人脉,再请魏满的从弟夏元允帮忙动用人力,很快便把原文若查了一个底朝天儿。 原文若也是官宦世家出身,他的祖父品性高洁,被人称作神君。 原文若年少有才,但是当时正逢佟高乱政,原文若毅然弃官而去,辗转来到了燕州附近。 原文若进入燕州之后,陈继为了做文章,大肆礼贤下士,简直就是武德三顾茅庐的模版典范,不管是什么人,全都亲自拜访。 原文若被陈继奉为上宾,好生“供奉”,但是如同当年的奉孝先生一样,袁绍此人就是“管杀不管埋”,就好像魏惠文王一样,礼贤下士之后,把能人集结在一起,但是不听劝,不信任,不顾及。 如此长久以来,原文若根本没有得到重用,也渐渐发现了,陈继招揽名士,其实不过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此次原文若离开燕州,前往淮中,还是他努力争取而来的职务。 段肃先生说“估摸着陈继寻思,这次派人去淮中,路上这么多伏兵,必然是九死一生的苦差事儿,因此便把这个职务交给了文若先生。” 而文若先生呢,一直以来不得重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因此便毅然的离开了燕州,准备施展自己的才华。 可惜,原文若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个骗局。 段肃先生又说“而且臣发现这个文若先生,请命前往淮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缘故。” “什么缘故”魏满说。 段肃先生回答说“这文若先生有一个从侄儿,名唤原攸。” 魏满手下有两大谋士,第一便是原文若,第二便是原文若的侄儿原攸,这两个人算无遗策,都为魏满的霸业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原攸乃是原文若的侄儿,不过说起来,原攸其实比原文若还要大上几岁,原文若只不过辈分大了一些而已。 原文若这人,好比出水清莲,完全不受污染,也是因着如此,原文若为魏满奠定了霸业基础之后,却极力反对魏满进爵国公,僭越天子,因此遭到魏满的冷遇。 传说中魏满让人给原文若送去了一个空食盒,于是一代绝响的原文若,便服毒自尽了。 这传闻大抵是艺术加工,林让也不知真假,毕竟事情还未有发生,谁也没亲眼见过此事,但原文若的确是郁郁而终无错,这也体现出了原文若忠心武氏的清正。 原文若的侄儿原攸,对比起叔父的正直清雅,则显得外愚内智,外表看起来憨厚,其实心思深沉。 当年佟高乱政,原文若弃官而去,佟高深知民心不稳,因此便大力收揽能人异士,招揽了原攸进京做官。 原攸与原文若不同,他当真进了京城,看起来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其实暗自谋划刺杀佟高的计策,计策失败,入狱待死,后来佟高被诛,因着原攸名节清廉,得以赦免,被放出京城,没有获罪。 后来京城又招募能人,再次招募原攸入京做官,不过原攸当时看出来了,京城混乱,并不是谋取的大好时机,因此便推辞,提出想要在蜀地上任。 上学的时候学过李白的诗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在当时那个交通条件之下,蜀道的确非常难走,几乎与中原不通人烟,原攸主动提出去蜀地上任,其实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朝廷果然认命原攸前往蜀地,但是因为连年战乱,而且蜀道难行,因此原攸并没有达到蜀地,而是在路途上滞留了一阵子。 魏满说“这怎么又和这个原攸扯上了关系” 段肃先生说“回禀主公,这个原攸在赴任途中被迫滞留,结果发生了一件” 很尴尬的事情。 原攸外愚内智,与他清秀俊美的叔父不一样,原攸虽然是文人谋士,但是身材高大,硬朗英俊,因此在被迫滞留的途中,叫当地的太守给撸了去。 魏满的下巴差点脱臼,说“太守” 这么重口 段肃先生似乎觉得自己没说清楚,说“这是被当地太守的寡居娘亲看中了,因此将原攸强行扣留了下来。” 魏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过这也很令人咋舌了。 原攸因为一直赋闲,所以没有什么物力和人力,太守的娘亲看中了原攸的俊美,不让他离开,原攸也没有办法。 林让说“所以文若先生,是顺便去看他侄儿的” 段肃先生点头说“正是。” 巧得很,这个太守的地盘子,就在淮中附近,因此原文若趁此机会,想要去探看自己的侄儿。 他有陈继的书信,还带着使者,所以想要“狐假虎威”的将侄儿救出来。 林让眯了眯眼睛,说“原攸” 这个原攸也是一代名士,按理来说都应该是魏满的麾下,如果这次能顺利解救原攸,那么原文若也定会感激,说不定便可投效魏满。 魏满倒是想到一起去了,说“看来咱们要去会一会这个私自扣留朝廷命官的太守了” 林让点点头,说“正巧,臣也想要看一看,这叔父已经俊美的犹如青莲一般,侄儿还能俊美成什么样子” 魏满“”这是重点么 林让一开口,魏满便吃了一大缸子的苦酒,在醋海中沉沉浮浮的。 魏满很快便让段肃先生去招揽自己的麾下,于府署之中议会。 “这改道” 夏元允一脸迷茫的看着拍板定论的从兄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颔首说“正是,改道。” 吴敇与庐瑾瑜正在前线攻打陈仲路的腹地,按理来说,应该趁热打铁,派兵支援才是,但如今魏满却要发兵改道,攻击小郡,当真有些匪夷所思了一点。 这个小郡是陈仲路的地盘子,不过位置很是偏僻,也没什么太多的势力,根本不足为惧,将领们在探讨地形图的时候,都自动忽略这个小郡,没人去理会它。 其实魏满也从没把它看在眼里过,不过如今不同了,他们要去“英雄救美”。 魏满敲了敲地图,说“这个小郡兵力不足,城门不够坚固,粮草也不够充足,大军压境必然很快攻下,孤要在半月之内,拿下整个郡。” 夏元允虽然一时闹不明白,不过他是忠心魏满的,当即不敢有任何异议,说“是主公。” 魏满又说“哦对了,此次出兵,孤要亲征,而且还要带上原文若。” 夏元允又应声下来,很快退出去准备点兵的事情。 原文若被软禁在房舍里,该用食用食,该歇息歇息,看起来平静异常。 “吱呀” 房门从外面推开,林让一身白衣,站在舍门口,看着正在闲极读书的原文若,说“文若先生,请罢。” 原文若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典籍,说“不知刺史大人,这是要带文若去哪里”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卖了你。” 原文若“” 魏满听说林让亲自去请原文若,不是很放心,因为他日前夸赞了一句,原文若犹如青莲一般俊美,因此魏满怕林让移情别恋,多看一眼也吃味儿,便匆匆赶过去。 魏满刚到门口,便听到了林让的冷笑话,说“卖了你”,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原文若也是面皮一紧,微微抽搐了一下,似乎觉得林让的笑话太过冷了一些。 魏满走进来,说“大军开拔,请文若先生上车。” 大军 原文若还不知道魏满要出征小郡的事情,站起身来,跟着往外而去,很是顺从的上了辎车。 魏满骑了绝影马,回头一看,没找到林让,无影马空着,不知道林让跑到哪里去了。 魏满对段肃先生说“可看到刺史了” 段肃先生有些犹豫,夏元允则是笑呵呵的说“哦,刺史说了,他不骑马了,要与文若先生一同坐车。” 一同 魏满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靠后的一辆小辎车边,林让正站在那里,打开车帘子,准备上车。 那不正是原文若乘坐的辎车么 魏满心头警铃大震,立刻策马冲过去,一把抓住林让,不让他上车。 林让回头一看,奇怪的说“魏公” 魏满说“你为何不骑马” 林让淡淡的说“哦,路途遥远,辎车坐着正好儿。” 魏满心想,什么正好儿,你就是想要亲近“美人儿”,与杨樾没学什么好,倒是喜爱美色起来。 魏满眼珠子一转,说“那孤也一同参乘,正巧找你有事儿谋划,如何” 原文若乘坐的辎车不大,有些拥挤,是专门送物资的“小破车”,配置很低。 原本只有文若先生一个人,那就很空当了,再加上一个林让已经刚刚好,毕竟车上还堆放着一些物资。 魏满身材高大,强硬的挤进辎车中,瞬间便满满当当,感觉车子要撑得爆裂了 原文若“” 三个人上了车,很快全军开拔,辎车一晃一晃,因为不是什么好车,也不减震,魏满就用肩膀一下一下的撞着林让。 那“山”一样高壮的身躯,还穿着几十斤的介胄,林让几乎要被他撞得“内出血”,十分嫌弃的说“麻烦魏公稍微往旁边靠一点,可以么” 魏满腆着脸一笑,说“不行,孤欢喜挨着你,那便挨着你。” 魏满这么说,好似车子里就他们二人一般,说的很是亲昵,还有点耍小性子的模样。 原文若虽然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但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有些惊讶,威名在外的骠骑将军,竟然也会耍无赖 而且和麾下的干系似乎很是亲厚似的。 原文若这个“正直”之人,哪里能体会“亲厚”二字,到底有多亲厚啊 魏满耍够了无赖,便把一张地形图铺在案几上,开始说正事儿,说“咱们带的兵马众多,行程必然不快,但是小郡距离不是甚远,因此开到的话,大约需要五六天光景。” 原文若瞥了一眼地图,没成想魏满点着的地方,竟然甚是眼熟,不由抬起头来,说“这郡” 魏满见原文若终于抬了头,便笑着说“文若先生不必惊讶,这也不是巧合,孤深知文若先生的侄儿深陷小郡,因此特意拿出一些诚意,发大兵五万,势必会将文若先生的侄儿营救出来。” 原文若看着魏满,脸色动了动,不过并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魏满所言真假。 毕竟他已经被陈继诓骗了一次,而魏满的口碑还不如陈继要好,原文若自然留了一个心眼儿。 魏满知道原文若不信自己,但没关系,毕竟他的诚意还没真正拿出来,如今 宣布主权最重要。 魏满跟林让探讨着地形问题,突然一歪,很是“娇弱”的靠在了林让的肩膀上,说“不行,孤晕车让孤” 靠一下。 他的话还未说完呢,林让已经从怀中拿出一瓶药丸,冷淡的说“刚好卑臣配了新的晕车药。” 晕车药 魏满吃了一惊,林让竟然还准备了这种东西 其实魏满想太多,林让准备晕车药,纯粹是为了自己,他坐车一直都会晕车,所以特意配了一些药,哪知道第一个竟给魏满用上了。 魏满扎着手,没有去接,林让便眨了眨眼目,很淡定的说“要不然魏公下车起骑马罢。” 骑马就让林让与原文若单独相处么 魏满挤在这个小破辎车中,不就是为了打扰他们,给他们捣乱么 魏满绝对不会出去。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孤突然觉得好一些了。” 原文若“” 原文若一脸诧异的看着魏满耍宝,他实在没想到,威严的骠骑将军,原来内地里是这样一个人 “今天晚上你想吃些什么” “累不累,靠一会儿” “渴了不曾,孤给你倒些水” 魏满一刻也没闲着,一直“得得得”的说话,而且无事献殷勤,一副很是温柔,甚至肉麻的模样。 魏满每次说完,都会偷偷去看原文若的表情,而且还甩过去一个略微有些挑衅,宣布主权的目光。 林让完全没看出来,魏满是在与原文若挑衅,只觉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一连五天,魏满就这样“得得得”的走了一路,终于是到了原攸被扣押滞留的小郡。 魏满从小破辎车中走出来,换上高头大马。 夏元允已经来到跟前,拱手说“主公,队伍已经准备妥当,还请主公发号施令” 魏满一改之前挑衅又肉麻的模样,冷笑一声,瞬间换上高冷又威严的面目,透露着一股不可逼视的肃杀之气,嗓音沙哑的说“传孤的命令,围城,下战书。” “是” “传令围城” “围城” 命令一声声传达下去,士兵们火速动作起来,轰然开动,就仿佛是开闸的洪水,瞬间倾泻而出,大有磅礴之势头,整齐划一,精锐有素。 原文若从辎车中走出来,便看到这样的军队,不由暗暗心惊,这样的军队比起陈继的军队,不知强了多少倍。 魏满就是要在原文若面前彰显自己的实力,坐在绝影马上,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小郡。 夕阳西下,余晖剔红,血阳挣扎着最后一丝光辉,给小郡镀上一层苍凉的光芒。 浩浩荡荡,五万大军瞬间包围小郡,眼前这个城池还不足五万人口,更别说士兵能有多少人,简直不可企及。 小郡瞬间便被大军团团包围,城楼上守城的士兵一片哗然,纷纷发出惊讶的呼喊声。 “是魏满” “魏满的军队” “骠骑大将军” 战书很快送出,城头上一片喧哗,魏满并没有立刻下令攻城,只是令人围城。 这时候段肃先生便走了过来,拱手说“主公,这小郡的太守,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府署城池之中兵马不足一万,主公并不需要真的与城池动兵,最多围上三天,城池定然不攻自破。” 说实在的,魏满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们已经出兵了,但是魏满如今听了林让的话,正在积攒“人气儿”,所以不方便立刻发兵攻城,唯恐在百姓心里留下一个暴虐的印象。 如果太守能主动投降,也算是省事儿,魏满乐得清闲。 余晖慢慢退散,天色昏沉沉的,马上就要黯淡下去,就在此时,“轰”一声,城池的大门竟然打开了一个缝隙。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还没到半天,竟然就开城门了” 魏满令人去探,夏元允立刻策马赶回来,拱手说“报主公,据说是城中太守弃城逃跑了。”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但不是惊讶,而是想笑的吃惊,说“堂堂一方太守,也忒的没有胆量,竟然放弃百姓于不顾,就这般逃跑了” 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有一队士兵从里往外大喊着“魏公骠骑将军不要攻城不要攻城” “我们愿意归降” “请将军不要攻城” 小郡的太守都跑了,士兵们群龙无首,将领们聚拢在一起合计了好半天,都没想到化解危难的办法,如今只剩下一条路,自然就是投诚了。 如今陈仲路连连败退,小郡在陈仲路名下,也落不到什么好处,还不若归降了魏满就是了。 士兵们不打算硬拼,也害怕惹恼了魏满,会被屠城,因此就主动打开城门,主动投诚归降。 魏满自然是欣然答应,说“去告诉他们,扔下兵器,投降不杀。” 夏元允很快带人催马过去,朝小城大喊,让他们扔下兵器,投降不杀。 小城的大门轰然打开,这次是全部打开,应和着最后一缕夕阳,城门完完全全的敞开,里面的士兵纷纷将兵器“噼啪”的扔在的地上,表示投降。 还有城中的百姓也是,一个个站在路两边,面目无神的盯着魏满他们。 太守逃跑了,丢弃了他的子民,大多数百姓们虽然并不担心到底是谁统治他们,但兵荒马乱的境况,也让他们疲惫不堪。 林让跟在魏满身边,随着队伍开进城中,眼看着这些双眼无神的百姓们,侧头对魏满说“魏公刚刚进入城池,不若开仓放粮,舍一些粮食来救济百姓罢。” 林让说道的很简单,就是一个普通的建议,没什么太多感人肺腑的话语,也没有什么辞藻华丽的修饰。 但魏满与林让之间,也不需要这些,身为一个霸主,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怜悯之心,但好在,林让“有”,更好在,林让在他身边,这就足够了。 魏满点点头,说“段肃先生。” 段肃立刻拱手,说“臣在。” 魏满说“按照鲁州刺史所言,吩咐下去。” “是。” 段肃并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但原文若则是吃了一惊。 没成想魏满与林让关系好,并不是好在表面上,林让一句话,魏满竟然真的开仓放粮。 对于一个军阀来说,开仓放粮太不容易了,就好像割掉他们的肉一样。 林让一句话,魏满就轻轻松松的割肉,着实令原文若吃惊。 魏满招手说“天快黑了,先入府署。” 大部队很快开入城中,进入府署,替换守卫。 小郡的将领一脸谦恭卑微,迎着众人从外面走进府署的大堂,请魏满坐下来。 魏满并不坐下来,而是靠着案几一坐,看起来特别的随意,也没个正形儿,伸手搭着腰间佩剑,淡淡的说“行了,孤还有正事儿,就不与你们废话了,日前你们太守可扣留了准备前往蜀地的太守,名唤原攸的,把人请出来罢。” “这” 将领们一阵犹豫,你看我我看你。 看他们的眼神,似乎认识原攸,并不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讳,怎样一看,他们太守还真是扣留了原攸。 魏满冷声说“怎么孤要见一个人,还要问你们同不同意” “不不不” 将领赶紧回话说“实不相瞒,卑将也不敢隐瞒将军,这确实有这么一个唤作原攸之人,但但太守逃跑的时候,主母也跟着跑了,一同掳走了原攸。” “什么” 魏满当真是没想到,太守的娘亲逃难还不忘了把原攸给带走,这是有多俊美 原文若一听,神情终于变了,似乎有些紧张担心。 魏满看到原文若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有戏,已经找到了门路。 便说“往什么方向逃窜” 将领不敢隐瞒,说“往南逃窜了。” 再往南就是蜀地,显然太守一伙人想要往偏僻难行的地方逃跑,害怕魏满追上来。 魏满立刻对林让说“孤去追认,你在这里等着。” 林让一把拉住魏满,说“一起。” 魏满想要快去快回,但转念一想,他们刚刚占领小郡,如果发生点子意外,自己也会追悔莫及,他再也不想体会那种失去的痛苦了。 于是魏满便说“好,依你。” 他说着,看向原文若,说“想必文若先生,也愿一起罢” 原文若也不推辞,拱手说“正是。” 于是魏满便点了一百骑兵,夏元允亲自护送,众人一路开出小城,飞扑向城南的郊外,往前追人去了。 夏元允一马当前,前去探看,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南方多树林,正是开春时节,树木渐渐茂密,越走越是难行,光线也不足照明。 夏元允打马往回,说“主公,前面阴暗潮湿的很,树木也杂乱,地形复杂,不宜夜间行路,还请主公回府,元允亲自去追。” 魏满眯了眯眼目,这前面的确非常适合伏击,如果太守留了一个心眼儿,他们只有一百人,虽然都是精锐,但必死无疑。 魏满有些迟疑,可如果错过一夜的时间,想要在追到太守一行,怕就错失了良机。 林让骑着马,往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斜地里树林比较稀疏的地方,折断了一片矮草。 林让便催马走过去,翻身下马,附身去查看,轻轻拨开矮草。 林让顺着矮草往里走了几步,低头去看,就见矮草的土地比较湿软,留下了类似于踩踏的痕迹,不止如此,再往前走,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在地上。 林让一个人钻入矮草的树林,魏满回头一看,差点没找到林让,心里咯噔一声。 魏满赶紧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林让的衣角,将人一拽便拽了出来,二话不说,首先紧紧抱在怀中,说“你是想吓死孤么” 林让刚要去够地上丢弃的东西,还没够到,突然被魏满发疯的抱住。 林让一脸迷茫,魏满一声大吼,又紧紧将林让搂住,众人瞬间都看傻了眼,尤其是不知“内情”的原文若。 魏满也是后知后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说“你不要吓跑,这里光线昏暗,唯恐会有追兵。” 林让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说“可是” 魏满不等他说完,便说“掉了东西孤给你捡便是了。” 他说着,捡起地上的物件儿来,拿起来一看,并不是林让的东西,因着是一块淡蓝色的衣角 林让穿着一身白袍,并非是淡蓝色的,魏满他们穿着介胄,也不是淡蓝色的。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难道他们没有往蜀地逃窜” 这个方向显然不是往蜀地而去,但树荫里却落了一片衣角。 林让说“想来这个太守是想要声东击西。” 蜀地的方向远离中原,自然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容易想到的逃窜方向,如果太守出了城,兜一个大圈子,就能将魏满一行人轻轻松松的甩掉。 魏满沉声说“追,进去看看。” 一行人快速的顺着矮草的树林往前扎,果然不过多远,又看到了一片淡蓝色的衣角落在地上。 众人循着衣角快速往前追赶,一路都能看到衣角,追了也就不到半个时辰。 “前面有人” 夏元允一声大喊,魏满也看到了,前面零零星星五六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女子,剩下一个衣着光鲜,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弃城逃跑的太守本人了。 太守身边跟着两个高大的仆役,负责背着行囊保护,但是那两个仆役与夏元允一比起来,瞬间就被震出了高大的行列。 太守眼看着追兵追了上来,大喊着“快快拦他们拦住他们” 夏元允手里提着兵刃,策马冲上,“当”一声,高大的仆役还没动作,已经被夏元允一下砍下兵刃。 兵刃打着圈儿的飞旋而出,直接插在土里。 太守眼看着情况不对,什么也不要了,立刻策马狂奔,准备跑路。 “老爷老爷” “老爷等等我们呀” 身后女眷想来是妻妾了,一连大喊着太守,太守却不停留。 魏满眼看着太守逃跑,也不去追,反而伸手一扬,摘下自己身后的弓箭,猛地拉弓搭箭。 “铮” 一声嗡鸣,弓箭瞬间飞了出去。 紧跟着便是太守“啊”的一声大喊。 太守的手臂中箭,冲力太大,瞬间将人冲下马背,斜着飞滚出去。 因为是上坡,太守掉下马背,“咕噜噜”一阵猛滚,竟然又滚了下来,直接滚到了魏满的马蹄子下面。 太守疼的嗷嗷大叫,面色苍白一片,士兵们一涌而上,将太守抓起来五花大绑。 夏元允解决了两个仆役,魏满亲自出手抓住太守,剩下队伍里就只剩下几个女眷,还有一个看起来五十几岁的女子,穿着打扮比女眷金贵很多,不必说,自然是太守那个寡居的娘亲了。 林让的目光来回来去的转,在这些女眷之中寻找,果然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那男子打扮的很一般,正正好儿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袍子,三十岁有余的模样,身材非常高大,一眼看上去竟然不像是个文人,反而有一种英武野性的俊美之感。 就仿佛是一只豹子,充斥着力度的美感。 单看面相,果然有一点憨愚的感觉,与夏元允的老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夏元允是真老实,而这个男子就另当别论了。 原攸,必然是大原文若六岁的侄儿,原攸无疑了。 原攸看到他们,似乎并不惊讶。 毕竟太守视听说魏满攻打过来,所以才弃城逃跑的,男子被太守强行带走,看他的袍子颜色,扔在地上做标记的衣角,必然是他的,因此原攸并不惊讶魏满的军队能追上来。 但原攸老实平静的目光突然一愣,似乎对上了什么。 “叔父” 原文若看到原攸,又惊又喜,一改平日里温柔冷静的面容,赶紧跑上来两步,因为天色太黑,险些跌在地上。 “啪”一声,原攸一把就接住摔倒的原文若,震惊的说“真的是叔父” 原文若连声说“是我,你可还好有没有受伤” 好一副叔侄重逢久别的画面,魏满笑眯眯的看着,心想自己帮助原文若找到了他的从侄儿,原文若怎么也要归降了罢 就在魏满沾沾自喜之时,便听到旁边的林让,用冷漠的微微感叹的说“果然好生俊美,怪不得会被掳走。”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魏老板求一个被掳走的机会,在线等 让宝 通知一下,明天要去医院复查,更新可能只有1万字,后天会恢复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eys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好事好成双 魏满一听, 转头“瞪”着林让,说“孤也很俊美, 你来掳孤。” 林让看了看魏满,一脸淡漠的对魏满抬了抬手,魏满立刻“颠颠”的凑上去, 说“怎么的” 林让上下打量着魏满,说“魏公这样子还需要旁人来掳” 魏满“”林让只是招了招手,自己就颠颠的跑了过去, 的确不需要旁人强掳 一行人追到了逃跑的太守, 成功解救了原文若的侄儿, 天色已经很黑, 连夜赶回小郡的府署。 第二日一大早, 魏满与林让刚刚起身。 “吱呀” 魏满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出来, 一边说“林” 林让这二字还没说出口, 魏满登时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吓得魏满一跳。 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原文若和他的侄儿原攸。 二人天没亮便在此了,魏满是才醒, 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哪里想到两个人像是雕像一样戳在门口。 魏满差点喊了林让的名字,便住了口。 林让也从屋舍里走出来,一边走还在一边穿外袍,一抬头眼神很平静的看着原文若与原攸。 相对于林让的平静, 魏满简直是惊魂甫定,而原文若和原攸则是一脸震惊。 二人不由而同的看了看旁边的舍门,这间房舍明明是魏满的,林让却从里面走了出来,而林让的房舍明明应该在隔壁。 他们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确住在一起,不只是昨天晚上,魏满与林让基本是天天晚上住在一起,这对于相熟的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值得惊讶纳罕的,但是对于“纯洁”的原文若和原攸来说,就 信息量稍微有些大。 魏满咳嗽了一声,把二人的目光吸引回来,说“二位先生,不知有什么事儿么” 原文若立刻拱起手来,说“魏公仗义援手,救出在下的侄儿,文若愿意归降魏公。” 魏满一听便笑了起来,这个原文若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看起来很是“讲道理”。 其实魏满还真是想错了,原文若就是一个“不知好歹”之人,而且倔的很。 这次是他们抓住了原文若的软肋。 原攸是原文若的侄儿,父母去世的早,也像小孔明一样,跟着叔叔讨生活,曾经在原文若那里住过一段时日,因为有共同话题,两个人的关系甚笃。 后来佟高叛乱,二人分别,一别就是这许多年,许久未见,所以原文若非常感激魏满能将侄儿救出来。 这另外一方面,原文若本就对陈继死心了,陈继优柔寡断,有谋无断,原文若本就不看好他,后来他看到陈继的移书,心里更是心灰意冷,本打算“告老还乡”的,没成想魏满却将如此大的诚意摆在面前。 原文若的抱负至今还没有完成,他一个有才学之人,如何能甘心就这般平庸无能下去,所以如今肯归顺魏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原攸就站在旁边,别看他是原文若的侄儿,但是身材比原文若高大了很多,如果原文若是一株莲花,那么原攸可能就是一颗参天大树了,两个人的气场一点子也不一样。 尤其侄儿反比叔叔还要大上几岁,那模样倒像是原文若的兄长一样。 原攸本就不是陈继的麾下,被陈仲路麾下的太守扣留,自然也不会忠心于陈仲路,他外表看起来憨厚,实则能忍,心机很重。 如今的魏满如日中天,如果能跟着魏满效忠,日后必然可以有一番作为,甚至名留青史。 原攸拱手说“多谢魏公相救,攸远为魏公效力。” 魏满与林让对视了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好事成双罢,不只是原文若,原攸也一同归降,一下子收拢两名名士,旁人寻求一名名士,都是可遇不可求之事,魏满却一下坐拥两个,可谓是富到流油。 魏满笑着说“哦如此,那二位先生,应当改口唤孤主公了。” 原文若与原攸一听,立刻拱手说“主公” 魏满说“就劳烦二位先生,将人都传唤到府署大堂,孤一会子就到。” 原文若和原攸答应之后,很快离开去传话。 魏满等他们走了,登时便笑了起来,与方才那种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同,笑的颇为轻佻,说“这二人还不是要归顺于孤” 林让见魏满沾沾自喜,甚是无奈,不过无奈的眼神中有些许的宠溺,似乎觉得魏满这种表情,还挺可爱的 魏满说着,又蹙眉说“不过这二人还不知咱们的干系,平日里咱们还是应该谨慎一些,免得”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便说“为何要谨慎一些让与魏公一不是偷情,二不是出轨,为何要谨慎” 魏满“”偷偷 魏满说“自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原文若与原攸不知咱们的干系,若是一下子知道,恐怕” 其实魏满想多了,因着原文若何其聪明,而原攸这些年在外漂泊,又见识过了许多世态炎凉,怎么可能看不出什么呢。 尤其 魏满刚刚脖颈上带着一块红色的痕迹,魏满自己都没发现,一看就热情得很,其实原文若与原攸心里早就有谱儿了,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众人全都在府署的大堂中集合,魏满与林让走进府署,众人起身行礼。 魏满笑眯眯的说“今日要给诸位介绍两位新的同僚,其一你们早就认识,便是原文若先生,这其二嘛是文若先生的侄儿,原攸。” 众人早就知道魏满想要收拢原文若的事情,因此根本不意外,只不过没想到,连同原文若的侄儿也一起收了 魏满又说“二位先生都是大才,如今归顺在孤的营下,孤自然不会亏待二位,就分别着二位为别部司马。” 又是别部司马。 之前已经说过,别部司马的官阶虽然没有什么太守刺史大,算起来的话,相当于五六品的模样,但却是一个可以掌控兵权的职位。 原文若与原攸初来乍到,魏满给予他们的待遇,可谓是非常丰厚了。 大家是没什么意见的,倒是席间的攸远,有些个不乐意了。 这个原文若是陈继营中的谋臣,攸远也是陈继营中的谋臣,不同的是,攸远可是谋主,而原文若只是名士,昔日在陈继营中,待遇是不一样的,攸远不知道比原文若的待遇高出几百倍。 如今到了魏满营中,怎么反而调转了一个个儿 攸远如今还是个谋士,而原文若一来就册封别部司马,还能领兵,攸远这心中如何甘心 攸远日前被魏满赦免,让他于营中供职,攸远是个贪心,且贪心无度之人,时间一久,就觉得魏满肯定是中意自己的才华,因此不忍心杀自己,上次攻打陈继,因为攸远负责出面羞辱陈继,所以自己给自己记了一笔功劳,越发的自大狂妄起来。 攸远已经忘了自己降臣的身份,觉得如果没有自己,他们肯定无法拿下陈继,而自己这般大的功劳,却没有分封,原文若一个不受待见的穷酸,却当了别部司马。 连同着他的大侄儿,也一同册封别部司马,好事儿怎么都掉在他们原家的头上了 攸远不服不忿,但是也不敢立刻说出来,心里留了个心眼儿。 魏满册封了原文若与原攸,继续说“如今刚刚攻下小郡,民心尚且不稳,孤又看到沿街如此之多的难民,于心不忍,决定在小郡逗留些时日,开仓放粮,舍粮这个事儿”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找人负责。 攸远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开仓放粮这可是个油水活儿,平日里在营中,开仓放粮交给了武德,如今跟在身边的只有夏元允和段肃先生二人,夏元允是个粗人,不会开仓放粮,段肃先生又是个“清高”的,平日里很多事情需要他张罗,根本忙不过来。 攸远就想要把这个油水的活计揽到自己怀里来。 魏满见攸远眼神锃亮,就知道他怎么想的,但林让跟魏满说过,攸远这个人,贪得无厌,特别喜欢钱财,而且口无遮拦,日后绝对坏大事儿,如今需要用的上攸远,就利用一番,利用完了尽早扔掉。 因此魏满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交给攸远来处理呢 魏满在攸远骐骥的目光下,淡淡的说“文若先生。” 原文若立刻站出来,拱手说“文若在。” 攸远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狠狠瞪着原文若,魏满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把舍粮的油水交给原文若 的确如此,因为舍粮的活计,交给攸远,那就是个油水活,而交给原文若,那才是真正的善举。 魏满笑眯眯的说“文若有王佐之才,让你来负责舍粮,的确是大材小用了,不过百姓之于孤,就仿佛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要,因此孤就把这件事情,交给文若先生了。” 魏满这两句话,说的那叫一个“动听”,什么百姓和自己的身体一样重要,就是告诉原文若,自己爱民如子,不着痕迹的把自己垮了一个底朝天 原文若拱起手来,说“主公爱民如子,实在是我等榜样,文若定不辱命,请主公放心。” 原文若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攸远在一边看着,心里愤恨的像是找起了火。 府署的会议很快散了,林让与魏满肩并肩离开府署,林让低声说“方才魏公册封文若先生,攸远似乎有所不满,还请魏公小心。” 魏满冷笑说“攸远哼,这老小子,留他一命就不错了,竟想着搞花枪。” 众人纷纷离开府署,原文若与原攸最后离开,一出门便看到了攸远。 攸远从旁边走过来,对原文若说“呦,原先生,恭喜了啊。” 他的话口气阴阳怪气,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善茬儿,真别说,与当年挑衅林让的口气,真是一模一样。 攸远冷笑说“没成想啊没成想,昔日里在陈营里,名不见经传的原先生,如今也能成为别部司马,主公的恩典,还真是浩荡啊” 原文若一听,就知道攸远是来挑衅的。 他曾经在陈继的营中待过一段时间,还是不短的一段时间,因此多少知道攸远的为人,攸远身为谋主,一直打压其他谋士,不想让其他人出头,抢占自己的地位,为人十分刻薄贪婪。 原文若这个人,性子很平淡,倒不是冷漠,就是有点不会生气,是个清雅高洁之人,因此看到攸远挑衅,没多少感觉。 而原攸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又憨厚又直爽,其实内地里心眼子很多,是个非常能忍的人。 于是这二人看着攸远,都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看过之后就与攸远擦身而过。 走了 攸远一个人留在原地,看着那二人的背影,气的差点子头顶冒烟儿,冷声说“等着瞧。” 攸远正兀自发狠,正好有个小城的官员走过来。 那官员是昨日里开门投降的官员,乃是郡中的将领,将领本想来府署探听探听虚实,看看魏满对他们的意思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担心。 不过很不巧,魏满已经散会离开,将领根本没有看到魏满,只看到攸远站在原地。 说起来,攸远与那将领还是同乡,两个人昔日里认识,将领便赶紧走过来,和他套近乎。 “攸远老哥哥” 将领喊了一声,攸远回过头去,是个不太相熟的同乡,认识,但是没怎么说过话。 那将领孤以为攸远在魏满营下做事,便是魏满的心腹,理解错误,所以便巴结着攸远,想要探听一番虚实。 将领执意请攸远喝酒,一顿的巴结,攸远平生最喜欢的两样东西,可能就是钱财与奉承了。 将领使劲奉承着攸远,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尽了,两个人便谈起了原文若这个人。 攸远朝他抱怨了几句,将领一听,眼睛微微一动,说“老哥哥,这还不好办么教训教训他,让这个原文若知道知道天高与地厚。” 攸远眯了眯眼睛,说“其实我正有此意,只是苦于身边无人,若能得老弟相助,那便万事俱备了。” 将领一拍胸口,说“是了老哥哥请放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弟我一定出手,只是只是日后还请老哥哥多多提携,在魏公面前,多给小的美言几句才是” 攸远听将领这么客气,就“哈哈”大笑着说“没问题,这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将领便说“老哥哥你要多少人,只管开口就是了。” 攸远想到一计,魏满不是让原文若舍粮么,城中那么多难民,反正谁与谁都不认识,只要找几个人来扮作难民,哄抢粮食,引发骚动,再踩踏出事故来,原文若就是办事不利,魏满能不生气 攸远说“不多,给老哥哥调遣十几个人就足够了。” 开仓放粮很急,并不能拖,原文若当天就弄出了一个方案,交给魏满来过目,明日一大早便准备开始放粮。 魏满觉得原文若心思很细,放粮这种事情交给原文若,还真是不错,便说“文若先生办事儿,孤是放心的,就按照文若先生的意思放粮,不用怕粮食不够,但求百姓吃饱穿暖就足够了。” 魏满又开始飙戏,一秒进入爱民如子的人设,简直就是切换自如。 有了魏满的首肯,盖上了骠骑将军的印信,舍粮的事情便这般敲定了。 第二日一大早,府署外面便开始舍粮。 熙熙攘攘的声音很杂乱,林让昨日睡得有些晚,早上还没起身,将被子盖在头上,团起来缩成一个蚕宝宝的模样。 魏满看了只觉可人,侧卧在他旁边,一脸宠溺的瞧着大型蚕宝宝。 就在此时,突听“砰砰砰”的声音,是夏元允。 夏元允的嗓音在外面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主公” 魏满“” 魏满赶紧披上衣衫,拉开门走出来,“嘘”了一声,说“什么事儿” 夏元允很着急,说“主公,外面舍粮发生了踩踏。” “什么” 魏满显然吃了一惊,舍粮竟然发生了踩踏 要知道踩踏事件是很可能死人的,这不是顽笑。 夏元允说“舍粮的队伍本来好好儿的,不知怎么的,突然暴动了起来,好些难民冲过来哄抢粮食,不只是难民们受了伤,而且连连士兵也受了伤。” 林让在屋舍里,就听到了夏元允的大嗓门,他本想继续睡的,但是听到有人受伤,登时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赶紧套上衣衫,匆忙走出来,说“谁受伤了我去看看。” 林让提上药箱子,便准备去府署门口看伤,难民哄抢粮食,这可不是小问题,魏满也需要亲自去看一看。 二人并着夏元允一起往府署门口走,还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小跑着过来,那不正是攸远么 攸远跑着过来,一脸天塌地陷的模样,说“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主公哎,难民哄抢了粮食,还打伤了很多士兵这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一定都是那原文若管事不利,舍粮如此重要根本的事情,主公交给原文若处理,您看看他,连这点子小事儿都处理不好,简直便是辜负了魏公您对他的莫大信任啊” 原来攸远是来给原文若穿小鞋,告状的。 林让关心伤情,魏满则是想知道现场情况如何,谁也没时间搭理攸远,攸远追着一路小跑,一直不停的嚼舌根,魏满都没有搭理他,连一个眼神都没舍过去。 今日一大早,天色还没有亮,原文若便准备起身,先在府署门口搭起舍粮的篷子,还要准备很多舍粮的物资等等。 原文若早早起来,就来到了府署门口,准备自己先忙碌一阵,等士兵们起身再一起忙碌。 哪知道到了府署门口之时,便看到篷子已经搭起了一半,有一个人站在棚子下面,挥汗如雨的正在忙活着。 竟是原攸 原攸卷着袖子,好好一件别部司马的官袍,竟然卷的袒露出两条健壮的胳膊,衣摆也掖在腰带里。 原攸正在扎棚子,将绳子扎紧,如今是开春,日头转暖,早上并不热,但原攸以一个人忙碌的大汗淋漓,汗水从他额头上滚下来,几乎迷了眼目。 就在此时,突然一方帕子轻轻擦了擦原攸的额头。 原攸一愣,回头去看,不由笑着说“叔父。” 原文若已经走过了过来,拿出帕子给他拭汗,说“你怎的一大早就出来了,这也不是你的活计。” 原攸笑了一声,他的形貌俊美高大,笑起来有些憨憨的,很直爽的说“我这不是睡不着,左右无事可做,正巧今日叔父要出来舍粮,便过来帮帮忙,把力所能及的做一下,免得一会子叔父还要忙碌,这些都是累活儿,叔父你身子骨向来不好,歇着罢,我来。” 原攸说着,手里没停,仍然在扎棚子,麻利儿的把另外一半棚子扎起来,又开始将粮食搬过来。 原文若要与他一起搬粮食,原攸便说“无事无事,快放着,我来就好。” 原攸说着,看向原文若,又“傻笑”了一声,说“家父去的早,都赖叔父接济,这么多年,没成想叔父还记得我,我真是当真欢心。” 原文若笑了笑,说“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子,听说你被扣留的时候,叔父也想赶紧将你救出,只是只是这些年,叔父在陈继营中,根本没有什么能力。” 原攸说“我绝没有怪罪叔父的意思,叔父能想着我,我已经很知足了,今日还能与叔父一同效忠骠骑将军,已经不是知道是多大的幸事” 原攸似乎想到了当年的情景,说“说起来,当年我见到叔父的时候,叔父才七八岁的年纪。” 原攸父亲早亡,十三岁的时候祖父也去世了,便跟着他的叔叔到处讨生活,便来到了原文若家中,原文若并不是原攸的亲叔叔,而是宗族中的从叔父。 原文若当年只有七八岁的模样,还是个小豆包,而原攸已经长得高大伟岸。 小豆包一样的原文若蹬着案几,还要垫着脚,才能拍到原攸的肩膀,小大人儿一样,奶声奶气的说,以后便把叔父这里当成你的家,叔父会照顾你哒 原攸想起这么多,突然觉得很感慨。 两个人一面叙旧,一面干活,很快士兵全都来了,大家一起忙碌,很快便准备好。 舍粮很顺利,有条不紊,难民们虽然不会自觉排队,但是在原文若的组织下,也会排队,并不推搡。 但不知道怎么的,队伍中突然有人爆出一声大喊,随即就是人群骚乱的声音,“啊”的大叫一声,有个难民孩子突然被推倒在地上。 人群骚乱,孩子倒在地上太小了,很多人都没有注意,眼看着就要发生踩踏事件。 那时候原文若正在组织难民排队,正巧就在难民堆儿里,他本能的想要退出难民群,但是眼看着那孩子跌在地上,无助的大哭,被旁边的难民踢了好几脚,原文若突然心里一紧,没有退出骚乱的人群,反而冲了过去,蹲下来抱起那孩子。 难民不断的骚乱着,竟然还有人大喊着“快跑呀快跑啊” “快逃命啊” “快跑啊” 原攸力气大,帮着士兵们一起扛粮食过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片混乱的场景,吓了一跳,还有人故意大吼着快跑啊。 原攸虽然看起来高壮老实,但他可是个谋士,自来心思比较多,一看这场面就知道,那几个大吼的难民肯定是故意为之,想要造成骚乱。 他们大吼着,百姓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的害怕,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让他们养成了转头就跑的习惯,自然瞬间混乱不堪。 原攸一把将粮食扔下来,赶紧去寻找原文若,大喊着“叔父叔父你在哪里叔父” 原攸想也没想冲进人群,便听到有孩子的哭声,嘶声力竭,原攸没看到叔父,一咬牙,顺着孩子的哭声冲过去,想要先救孩子。 哪知道一冲过去,便看到了原文若。 原文若抱着一个难民小娃儿,跌在了地上,手背破了一片,显然是被踩伤的。 原攸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原文若,原文若怀里还抱着孩子,原攸竟然力大无穷,一口气将原文若和孩子全都抱起来,快速带出骚乱的人群。 原攸刚刚松了口气,还来不及说话,原文若立刻大喊着“抓住他” 是一个难民,嘴里大喊着“快跑呀还不快逃命,逃命啊” 那难民喊着,正好从他们身边跑过,原文若显然也觉得不对劲,大喊了一声,原攸斯时反应,一把抓住那难民。 难民吃了一惊,也是因着他只是大喊,引发骚乱,却并不“敬业”,不进入骚乱的人群,也害怕踩踏的缘故,所以非常好抓,原攸一把就拽住了难民的胳膊。 原攸本是个不会武艺的文客,不过从小漂泊,什么苦活都做过,因此力气很大,身上也有不少肌肉,这些年为了自保,学习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到底有两把刷子。 原攸抓住那故意制造骚乱的难民,难民吃了一惊,突然一抖手,“啪”一声震开原攸。 原攸同样吃了一惊,因为这个难民竟然会武艺,而且比原攸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厉害很多。 “难民”眼看被发现,立刻调头就跑,原攸眯起眼目,紧追不舍,“嘭”一声,合身一扑,那难民被直接扑在地上,发了狠,对着原攸便是一脚,正好踹在他腹部,疼的原攸瞬间冷汗狂流,脸色苍白,几乎爬不起来。 “难民”也不纠缠,踹开原攸,转头狂奔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攸原攸” 原文若眼看着原攸受伤,赶紧冲过来扶着。 林让与魏满来到府署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原文若惊慌的大喊声。 要知道原文若这个人,平日里看起来十分淡雅平静,绝不会高声呼喝什么,突然听到他的大喊声,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二人赶紧跑过来,魏满知道门口发生了骚乱,因此特意让夏元允去点兵,立刻挥手说“快,平息骚乱。” 夏元允带着兵立刻冲过去,阻止那些互相踩踏推搡的难民。 林让则是提着药箱子,冲到原文若与原攸面前,原攸脸色苍白,半靠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很是痛苦的模样。 林让麻利的打开药箱,原攸却摆摆手,说“无事快,先给孩子看看。” 方才被原文若与原攸搭救的那个难民小娃儿哭的很凶,他的手上被踩了几下,又被骚乱的人群踢了好几下,年纪还这么小,怎么可能不哭。 林让也不废话,赶紧给小娃儿检查,所幸没什么大事,都是一些皮外伤,小娃儿疼的很,因此哭的很凶。 魏满与夏侯惇二人合力制止骚乱,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 魏满便跑到林让面前,说“怎么样” 林让给小娃儿包扎了伤口,蹙眉说“受伤的人不少,把府署中医师都叫出来。” 夏元允答应说“我这就去” 他们来的很匆忙,一行人只带了夏元允、段肃,当然还有攸远,林奉没有跟着,医师也没几个,只能调遣府署之中本有的医师。 段肃先生懂得一些医术,快速的带着医师们从府署里小跑出来,一同帮忙医看伤员。 林让单膝跪在地上,给原攸查看伤情,因为是踢在腹部,因此隔着衣裳根本看不到。 林让立刻说“退下衣衫。” 魏满一听,“啊”了一声。 林让奇怪的说“我说让原先生退下衣衫。” 魏满当然知道林让是让原攸退下衣衫,所以才“啊”的,他那一声是惊讶大过疑问,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岔了 原攸疼的不行,原文若一看,也不含糊,立刻替他解开衣带,退下上衣。 “嗬” 原文若登时惊呼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这么严重” 原攸的腹部青紫了好大一片,淤血非常严重。 林让立刻上前检查,还按压了几下,同时问“如此可疼痛这样按着可痛这样痛么” 魏满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忙,明知道林让是在救援,但是心里真是抑制不住的冒酸泡跑,感觉差点子捶胸顿足。 林让给原攸检查了一遍,还查看了肋骨,所幸肋骨没断,淤血很大,但没有伤害到内脏。 原文若一听,狠狠松了口气。 攸远跟着一道走过来,一路上都在说原文若办事不利的坏话,如今看到这场面,便落井下石的说“主公,主公给您快看看啊,这好好儿的舍粮,怎么就被文若先生弄成这样了呢知道的是意外,不知道的,可能会被人趁机诟病呢” “主公,文若先生虽是第一次组织舍粮,也有情可原,但军法就是军法啊,法不容情,绝对不可轻饶,主公今日若是不治罪文若先生,恐怕日后日后难以服众啊” 这里已经够乱了,攸远还撺掇着魏满治罪原文若,原攸一听,说“主公,此事并非是叔父的罪过,而是有人故意制造骚乱。”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有人故意制造骚乱” 攸远一听,心里发虚,那个故意制造骚乱的幕后主使,可不就是他么 他管将领借了一些人手,伪装成了难民的模样,哄抢粮食,并且故意踩踏推搡难民,之后赶紧逃跑。 攸远本以为万无一失,哪成想原攸一口就道出了天机 攸远眼眸转了转,说“原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怕别是推卸责任罢有人故意制造骚乱,是什么人,可有证据了你这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欺瞒主公的大罪” 原攸平日里都是老实人的模样,此时眯了眯眼目,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出于什么,原攸的气压很低,面色阴沉的说“证据” 原文若与原攸初来乍到,在魏营中可谓是没什么人脉,那些制造混乱的“难民”已经跑了,哪里还有什么证据。 原文若觉得,如果原攸这样说下去,最后很可能被人倒打一耙,得不偿失,便立刻说“原攸” “叔父。” 原攸握住原文若的手,拍了拍,说“叔父,既然攸远先生想要证据,那我便给他就是了。” 他说着,摊开一直紧握的手掌。 “玉佩” 众人都吃了一惊。 原攸点头说“无错,玉佩,这玉佩是卑臣方才从一个难民身上拽下来的。” 魏满冷笑一声,说“难民” 原攸说“主公想必也由此一问,如果是难民,又怎么可能佩戴着如此贵重的玉佩呢” 一个食不果腹,需要接济的难民,身上戴着一块玉佩,这不是开顽笑的事情么 玉佩上挂着一个香袋,里面放有香料,看起来很雅致。 方才原攸合身扑过去,就是为了玉佩,他隐约看到“难民”身上挂着一样东西,“难民”只顾着逃跑,因此根本没有防备,原攸生生挨了一脚,其实为的就是把玉佩拽下来。 魏满沉声说“好啊,竟然是有人故意扰乱舍粮。” 攸远的冷汗瞬间都要堕下来了,他万没想到,只是借调一点士兵来捣乱舍粮而已,竟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有一个士兵还戴着玉佩扮演难民,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么 如果这事情查出来,查到自己的头上,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攸远眼眸狂转,随即改变了策略,说“主公,原先生受了伤,不若不若想请原先生入内,好生歇息才是,至于这玉佩的事情” 原攸执意说“扰乱舍粮事关重大,卑臣以为,这些扰乱之人包藏祸心,说不定是陈仲路派过来的细作,不可小觑,请主公下令彻查” 攸远心里突突猛跳,表情有些不安,强自镇定着,但又不敢多说,唯恐露出了马脚。 魏满冷声说“正和孤意,竟然有人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扰乱舍粮,如此肆无忌惮,孤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般猖獗” 攸远立刻拱手说“主公,卑臣愿为主公分忧,彻查玉佩,就算将整个城池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会找到玉佩的主人。” “不必了。” 魏满还没有发话,倒是有人率先拒绝了攸远,正是一直默默没有说话的林让。 林让给原攸上了药,一面擦掉手上的药膏,一面款款的从地上站起来,表情很是淡漠冷静的说“不必如此费事儿的将整个城池底朝天的翻一个遍。” 攸远一听,心里更是打鼓,害怕的厉害,心想着难到林让已经发现了玉佩的主人是谁 这不可能,那些士兵都是城中将领的亲信,林让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认识小郡的士兵么 一定是耍诈。 攸远镇定下来,干笑着说“鲁州刺史难道一眼就能看出玉佩的主人” 林让气定神闲,淡淡的说“当然无法一眼便看出玉佩的主人。” 他这么一说,攸远松了口气。 林让却又说“但能闻得出。” “闻” 攸远纳罕的看向林让。 魏满拿着玉佩,下意识的闻了闻,好像的确有点味道,但是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 林让接过玉佩,不过却没有将重点放在玉佩上,而是轻轻的扇闻了几下香袋,随即拆开香袋,说“这香袋里面放的,是一些驱虫的草药和香草。” 驱虫 小军地处比较偏僻,尤其是南方,因为已经开春,万福复苏,很多虫蚁也开始活动,晚上一不留神就会被叮咬。 林让晃了晃香袋,说“而且这些药材有些名贵,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得到的,想必寻香囊的主人找起来并不困难。” 林让说着,转向魏满,拱手说“请魏公下令,将此事交与卑臣调查。” 林让都开口了,魏满如何不答应 再者说了,林让对气味的确十分敏感,魏满相信他的判断,便说“好,便交给刺史调查,务必给孤将包藏祸心之人揪出来。” 林让称是,转头看着原文若,眼神平静冷漠,却锃亮锃亮的说“文若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还先生一个清白。” 魏满“” 不知为什么,魏满突然有些后悔将此事交给林让,因为林让的眼神好像在说,文若先生放心,你的清白在我手里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哟哟、沙之器、夏沫悠殇、岁三王神男我、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oveess、恋上火星猫 10瓶;夏沫悠殇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坐怀不乱 魏满心中有些后悔, 而原文若根本没有看出林让的“野心勃勃”,还拱手说“多谢鲁州刺史。” 魏满将玉佩的事情交给了林让处理, 最提心吊胆的自然就是攸远了。 魏满说“先把这里的残局收拾一下,今日舍粮就到这里,明日再舍。” 夏元允拱手说“是” 林让看了看那些受伤的难民,一时还没有医治完,便对魏满说“魏公,不知可否将难民带入府署之中医看” 受伤的难民有些多, 这么多难民在府署门口扎堆, 混乱不说,对于魏满来说, 面子也不好看, 舍粮舍出问题这种事情,不宜宣扬出去。 魏满想都没想,立刻点头,说“自然,就属你心善。” 攸远赶紧找茬儿,说“魏公,这大大的不妥啊这些难民来路不清, 如果贸然带入府署, 万一混入了刺客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若是出来乱子,鲁州刺史可会负责” 攸远这么说,魏满登时便沉下来脸来, 似乎非常不欢心,毕竟魏满已经答应的事情,攸远又来废话,一方面是针对林让,魏满不欢心,另外一方面,攸远这也是想说魏满的决策偏颇。魏满这样霸道的人,如何能欢心 魏满冷笑一声,说“攸远,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么舍粮和医病,哪样儿是你的职责” 攸远一听,魏满可能要发怒,当时就老实了,一句话也不敢言语。 林让让士兵们把难民带进府署之内,然后关闭大门,将他们组织在一个院落里,领着医师们给难民看伤。 除了难民,还有几个士兵也受伤了,大家聚拢在一起,林让忙前忙后,一刻也没停的转来转去,额头上都出了一些热汗。 魏满提着药箱子追着林让,也是跑前跑后,百姓们看在眼里,都觉十分不可思议,毕竟魏满与林让,一个是骠骑将军,另外一个是鲁州刺史,那都是一等一的大官,竟然为难民如此奔波,简直不可思议。 魏满可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自己的口碑提升了一个等级还要多。 众人忙碌着,眼看着都过了正午,这才稍微消停下来,林让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一抬头,便看到了原文若。 原文若也在帮忙,他虽不懂得医术,不过也能帮忙递一些东西。 林让看到他的手背,原文若其实也受了伤,手背红肿了一块,还有些流血,是救孩子的时候被踩伤的,但对比其他人来说伤痛并不大,原文若一直忙前忙后,都没有注意。 林让一看,立刻走过去。 魏满提着药箱子,还以为终于都医看完了,他腹中饥饿,说“林让,我们”去用饭罢。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突然转身离开,魏满回头一看,林让竟然朝着原文若走去。 林让走过去,说“文若先生,你的手可受伤了” 他这么一说,原文若还没说话,旁边的大侄儿原攸立刻说“没错,叔父的手的确受伤了,但叔父一直说无事,还是请刺史帮忙看看的好。” 林让便伸手握住了原文若的手,捧在面前仔细的查看。 魏满走过来,登时酸的头皮发麻,林让这捏着原文若的双手,简直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模样,还揉了揉。 魏满心中阴测测的,很想问林让,手感怎么样 不过因为这话太酸了,所以就没有问出口。 林让检查了一番,说“没有伤筋动骨,但是有些淤血,外敷就够。” 他说着,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上要,递给原文若。 原文若赶紧谢过,拱手说“多谢刺史。” 林让淡淡的说“不必客气。” 他正说着,两个医师扶着一个难民从身边路过,林让本没当一回事儿,但是突然闻到一股稍微有些刺激的药草味儿。 魏满见林让终于给原文若看完了病,未免夜长梦多,便赶紧低声说“林让,我们去用” 用午饭罢。 魏满的话还是未说完,林让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竟然抬手一推魏满,魏满没有防备,被推在胸口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林让推开魏满,似乎觉得他碍事,在看他身后的人。 魏满也回头去看,心想这不会又是什么俊美无俦之人罢 孤这容颜不说俊美无俦,怎么也世间少有,哪有这么多俊美之人能超过自己呢 魏满不信这个邪,随着林让的目光去看,但是并没有看到俊美无俦之人,反而看到了两个平平无奇的医师,还有一个穿着破衣,面黄肌瘦的难民。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魏满十分奇怪,林让已经朝着那难民走了过去,果然走到难民跟前站定。 魏满心里警铃大震,心想不能够不能够啊,难道这难民洗掉脸上的泥污之后,就会摇身一变成为美男子 但看这年轻,应该怎么也有五十岁了,头发花白,还骨瘦如柴,一看就是吃不上饭的缘故。 再怎么看,也不像是美男子的胚子。 林让看着那难民,似乎还探身过去,轻轻的嗅了一下,说“这个玉佩可是你的” 林让张开手来,手里托着一只玉佩,不就是刚才假扮难民的人,身上拽下来的玉佩么 上面还挂着一只香袋,里面是驱虫的香草。 那难民仰着头,看着林让,一口就答应下来,说“是是是,是我的,是小人的” 玉佩是从居心叵测的“假难民”身上拽下来的,此人突然开口承认这玉佩是他的,岂不就是承认了自己是那个捣乱的假难民么 魏满一眯眼睛,伸手按在自己腰间佩剑之上,但又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 按照原攸的叙述,这个假的难民力气极大,能一脚踹开原攸,原攸的腹部青了那么大一块,而且反应速度惊人,这说明是个练家子。 而眼前这个难民,面黄肌瘦,年纪也大,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一脚将原攸这样的大块头,直接撂倒的模样。 原攸听到林让这边说话,因为距离很近,当即便走了过来。 他和那个假难民打了一个照面,所以原攸认识他,如果再见面,肯定一眼就会认出来。 原攸走过来去打量那难民,立刻摇头说“刚才不是他。” 魏满眯起眼目,不是这个难民,他却说是自己的玉佩,难道是贼子派来混淆视听的 那难民赶紧跪下来,叩头说“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小人不敢说谎啊,实不相瞒,这玉佩和香袋,的确是小人的,小人还能数出香袋里的香草和草药,这香袋是小人亲手配置的,用来驱蚊驱虫。” 难民说道这里,又说“但但这玉佩与香袋,日前被人抢走了。” 林让说“抢走了” 难民点点头,说“这玉佩值些小钱,乃是小人家里的传家之宝,小人家中是做草药生意的,早年有些钱,也算是富裕” 难民家里做草药生意,可不单纯是药房,还会卖给一些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香草。 早些年难民家里很是殷实,这块玉佩是家里祖传下来的宝贝,但是如今兵荒马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遭了难。 家中突然变成了反贼,说是有什么反骨,一队士兵就冲进铺子里,直接将他的铺子全都砸烂了,并且把值钱的全都掠走。 当时有个士兵头头,看上了难民的玉佩,便将玉佩直接抢走,佩戴在了自己身上。 林让说“那个士兵,你认识吗” 难民说“识得识得,就是府署之中的,据说是将军的亲信,因此平日里耀武扬威,化成灰我都记得” 难民所说的将军,那便是府署的将领了,就是日前与攸远一起密谋,准备借给攸远人手的将领。 林让“呵”的轻笑了一声,说“好,现在就令人去请这位亲信。” 士兵得了命令,立刻离开,去请将领的亲信。 魏满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林让肯定是怀疑这个亲信,才是捣乱舍粮的假难民,毕竟眼前这个难民身材瘦削,面黄肌瘦,和原攸站一起就像是大腿和胳膊,怎么可能一脚将原攸撂倒呢 士兵跑着去跑着回,回来的时候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魏满沉声说“人在何处” 士兵拱手回话说“禀主公,此人说自己病了,怕将疾病传染给主公,因此不方便前来拜见。” “病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是巧了,早不病万不病,偏偏孤邀请他的时候生病” 府署的一间房舍里。 号称自己生病的亲信满头是汗,赶忙快速的抓了几件衣裳,然后将收拾起来的财宝一裹,也顾不及好生叠整齐了,背上行囊就准备逃走。 他面上都是冷汗,刚要拉开舍门,突然觉得不是很安全,指不定有人在舍门外等着自己。 于是干脆跑到窗口旁边,拉开窗户,悄无声息的从窗户钻出去。 “吧嗒” 亲信刚刚从窗户钻出去,登时便撞到了什么人,手中的包袱倒在地上,“哗啦”一声就散开了。 里面金银珠宝,夜明珠、珍珠,洒了满地都是,瞬间散开,叮叮当当的在地上弹跳着。 亲信瞪大了眼睛,发出“嗬”的一嗓子,不是他可惜珍宝散了一地,而是看清楚了自己撞到的那人。 “魏魏魏魏公” 正是魏满 魏满闭着眼睛,抱臂站在窗口旁边,冷眼看着那惊慌失措的亲信。 除此之外,还有林让、原文若、原攸,和那个指认亲信的难民。 原攸看到那亲信,立刻说“就是他,刚才混在难民堆儿里大喊的就是他。” 亲信一听,立刻说“你胡说小人小人没有啊,小人今日偶感风寒,咳咳咳刚刚还在歇息,才醒过来,怎么可能去做什么难民呢” 林让只是笑了一声,突然走过去几步,距离那亲信很近很近,在他脖颈便轻轻的嗅了一下。 亲信本很紧张害怕,但是见林让突然凑过来,林让那清秀的面目展现在亲信面前,温柔的眉眼,白皙的面颊,还有那似有若无的清香和喘息 亲信登时面上一红,神情似乎都跟着飘摇了起来。 “是他。” 林让突然冷漠的与亲信拉开距离,说“身上的味道,与玉佩的香袋一模一样。” 魏满眼看着林让凑过去,那亲信又一脸心神荡漾的模样,气的魏满一把抓住林让,给抓了回来,抓到自己身边来。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魏满。 亲信听到林让冷漠的嗓音,吓了一跳,赶紧收回飘荡的神识,说“刺史刺史大人您说什么,下人听不懂啊” “啪” 林让将玉佩与香袋扔过去,扔在亲信脸上,说“你身上的味道,与这香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一味药材出入。” 难民也指着亲信大喊“是他就是他我的玉佩就是被他抢走的” “你血口喷人” 亲信怒吼着“我不认识你” 难民被他的吼声吓坏了,赶紧想要躲闪,魏满冷声说“记不起来是罢,两人一起指证你,你还不认账了好啊,孤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来人,给孤狠狠的打,试试他的骨头,是不是硬的很” 夏元允听命,立刻叫来士兵,准备鞭笞亲信。 亲信被士兵左右拿住,当时便吓坏了,犹如筛糠一般。 魏满冷漠的说“打” “啊” 魏满的嗓音刚落,亲信已经发出一声惨叫,后背的衣服瞬间被打裂,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啊啊” “饶命啊” “魏公饶了小人罢” 军营里的鞭笞可和宫斗剧里的不一样,军营中三十鞭子打下来,再强壮的人也要送命,那亲信瞬间挨了五六鞭子,冷汗涔涔,惨叫连连。 “我说我说,是我是小人啊不敢隐瞒,不敢隐瞒了” “停。” 他这么一说,魏满便抬起手来,示意不要再打。 亲信“咕咚”便跪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满身冷汗,浑身打着摆子。 魏满冷声说“既然招认,那就说,这玉佩可是你的” 亲信害怕极了,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是是小人抢来的。” 魏满又说“扰乱舍粮的人,可是你” 亲信犹豫了一下子,硬着头皮说“是是小人。” “呵”魏满短促的冷笑了一声,说“没想到,扰乱舍粮的人,竟然就在府署之中。” “饶命啊饶命啊” 亲信连忙磕头,“咚咚咚”的掷地有声,说“饶命啊魏公个,小人小人也是听命行事,还请魏公饶命啊,饶命啊” 林让说“听命听谁的命令” 亲信大喊着“是是将军的命令,是将军让我这么做的,将军让我去扰乱舍粮,听说听说是要教训教训原文若,让他别别那么猖狂。” 原文若有些吃惊,说“我” 亲信赶紧求饶说“小人不敢说谎,不敢说谎啊,句句属实,还请魏公与刺史饶命啊,饶命啊” 原文若没成想这件事情竟然和自己有关系,说“你们将军为何要针对在下” 亲信说“小人不知情啊,小人之是听令行事,真的不知情啊,还请各位饶命,饶命” 魏满说“好,你不知情,那就叫你们将军过来,当面对质。” 夏元允立刻派人去传将领。 将领并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亲信已经被抓,欢欢喜喜的就过来拜见。 将领进入府署的议会大堂,还没来得及拜见,便看到了跪在地上,满头冷汗,后背鲜血淋漓的亲信。 咯噔 将领心中一颤,心想着完了,必然是扰乱舍粮的事情抓到了。 将领颤巍巍的拜下行礼,亲信为了活命,立刻指认将领,说“是他就是将军让我扰乱舍粮的,他说有人要教训别部司马文若先生,因此让小人前去扰乱,务必越是混乱越是好。” 将领一听,冷汗涔涔,立刻呵斥说“大胆你不要血口喷人谁知你是不是诬告本将军的” 他说着,赶紧对魏满说“魏魏公,您千万别相信此贼子的谗言啊” “是他就是他让我扰乱舍粮的” 亲信见将领不承认,似乎要把所有的事情推拒给自己,便气不打的一处来,大喊着“魏公,您相信小人,是将军吩咐小人做的,将军还给了小人很多珠宝,都都在这里,这些都是将军的,魏公若是不信,可以让府署中的人,认一认,这些珍宝都是将军平日里喜爱的,大家一分辨就知道” 亲信与将领刚开始狗咬狗一嘴毛,谁也不想承认,就在此时,攸远闻讯赶来。 他听说动手的亲信和将领全都被抓了,吓得汗毛倒竖,如果将领一松口,那必然就是指认自己了。 于是攸远赶紧冲到府署门口,直接闯了进去。 众人看到攸远跌跌撞撞的闯进来,差点跌在地上摔了一个大跟头,赶紧踉跄的爬起来,说“拜拜见主公。” 魏满眯眼说“攸远,你又来做什么” 攸远说“卑臣卑臣听说,那个扰乱舍粮的罪魁祸首终于抓到了,所以特意前来看一看,到底是谁这般恶毒用心” 攸远说着,转头去看将领,将领一看,心中着急,难道攸远这是要落井下石么,关键时刻要舍弃自己不说,还要狠狠踩子两脚 若是那样,自己就把他供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都别活了 攸远看到将领一脸的狠劲儿,赶紧背着大家给他打眼色,眨了眨眼,眯着眼睛转了好几下。 将领有些奇怪,攸远显然对自己有话要说,但是将领怎么也看不懂。 攸远便说“其实卑臣大体知道,这位将军的心思,将军日前也与卑臣说过,觉得粮仓紧张,若是都分给了难民,怕是有些不妥,但你也不能不能如此下策,捣乱舍粮啊” 攸远突然这么说,显然是在给将军开脱。 将军一听,眼眸动了动,又看到攸远在给自己打眼色,心中登时明白了过来。 看来攸远是想要自己背黑锅,所以找了一个比较好听的借口。 将领心里沉思起来,如果自己这般指认了攸远,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好过,还指不定就是杀头的罪过。 但是如果 如果自己不指认攸远,说不定攸远还会想办法救自己出来,尚且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将领正在思忖着,林让突然冷漠地说“将军与攸远先生,是眼目不舒服么,为何二位一直眉来眼去” 林让说话如此直白,攸远和将领的脸色瞬间惨白起来。 林让何其聪明,而且并不感情用事,看的也就更是清明,这攸远从一开始就十分反常。 百姓发生了踩踏,他立刻前来告状,后来原攸拿出了玉佩,他又说原攸是狡辩,如今将领被扒了出来,攸远巴巴的跑过来,好像自己的爹要被下狱了一样紧张。 这么多表现,难道还不够明显么 林让深知攸远的为人,怕是攸远嫉妒原文若与原攸二人,这二人在陈继营中远远不如攸远,但如今到了魏营,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别部司马,而攸远呢,还是一个小小的谋士,介于“有工作”和“失业”之间。 攸远如何能甘心 再加上他这人小心眼子,昔日里与林让这个“奉孝先生”作对,如今攸远已经拧不过林让这个鲁州刺史,因此便转变了策略,针对起两个别部司马来了。 攸远吓得有些发抖,暗自镇定,说“卑臣卑臣只是想让将军不要狡辩,速速坦白了,也就是了。” 攸远又说“魏公,这将军虽然做法偏颇了一些,但其实是关心营中事物的,府署之中粮食不够吃,还要舍给百姓,万一有外敌打来的话,岂不是” 魏满冷笑一声,说“攸远,你现在是在教孤怎么做事儿么” “咕咚” 攸远下意识的直接跪了下来,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双腿不听使唤,脑袋也扣头下来,说“卑臣不敢,卑臣不敢啊” 魏满眯着眼睛,说“孤就问一句,舍粮一事,可与你攸远有干系” 攸远心跳飞快,“梆梆梆”的敲鼓,赶紧否认,说“无关无关,与卑臣无关” 那将领一看,若与攸远鱼死网破,结果肯定是死,不若先留个底儿,自己承认了下来,看看攸远会不会来救自己,若是不救,或者落井下石,就把攸远再供出来。 于是将领一狠心,说“魏公,扰乱舍粮的难民,的确是卑将放出去的。” 将领一承认,攸远登时松了口气。 将领赶紧叩头说“卑将也是为了魏公好啊,府署之中粮食紧缺,还要舍给难民,这粮食怕是不够,还请,还请魏公三思啊。” 魏满坐在府署大堂的主席上,冷冷的看着将领,说“既然你已经承认,那孤” 魏满一脸狠意,似乎想要立刻赐死将领。 林让眸子一动,突然开口说“魏公,这将军似乎出自一番好意,好心办错事,因此情有可原。” 林让给将领求情,魏满心中那叫一个奇怪。 按照林让这种“刚正不阿”,不知变通的性子,他怎么可能给将领求情呢 难道 将领好生俊美 魏满下意识的仔细去打量那将领,心说不俊美啊,和俊美挨不着边儿 就在魏满胡思乱想之际,林让又说“不如小惩大诫,毕竟将领也是听命于人,并非幕后主使。” 林让的话音一落,“咯噔”一下子,攸远与将领的心脏登时都像是被大石狠狠的砸了一记,瞬间险些稀巴烂 林让这是话里有话,而且很明显,他说“幕后主使”这四个字的时候,还故意看向了攸远。 攸远脸色惨白,双腿发抖,不明白既然林让看穿了自己,为何不说出来,反而要如此“遮遮掩掩” 其实有的时候遮遮掩掩,反而更让人害怕,就像现在的攸远。 攸远整个人处于提心吊胆的处境,不停的筛糠,还要强自镇定,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的模样。 魏满看到林让嘴角戏谑冷酷的笑容,已经确定,林让不是花心泛滥,又看上了什么俊美的男子,这才松了口气,说“哦那依照鲁州刺史的意思,该如何处置” 林让淡淡的说“其实很简单,既然将军这么关心府署的粮资,从舍粮里抠唆的省出来,能省下多少个子儿,不如便请将军捐献粮资。” 捐钱 确切的说是,捐钱换命 将领震惊的看着林让,这是要自己花钱么 不,这是明抢。 林让笑得一脸温和,说“将领如此忠心耿耿,想必十分乐意捐献,魏公不如给他这样一个机会。” 魏满真是爱见死了林让那戏谑的笑容,又温柔,又冷酷,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可爱的不得了 魏满宠溺的说“鲁州刺史以为,该捐多少” 林让拉长了声音,很轻松的说“那就捐一千万钱,如何” 之前也说过,在这个时代,买官卖爵都是明码标价的,那是正当的行为,俸禄二百石的官位,就卖二百万钱,四百石的官位,就卖四百万钱。 而林让一开口便是一千万钱。 一千万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其实很简单位比三公 买一个三公的价格才一千万钱,林让开口让将领捐献一千万钱,杀了他也没有这个多小金库。 将领“啊”了一声,似乎在感叹,睁大了眼睛,“咕咚”一声,从跪在地上,改为瘫坐在地上,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一不留神就能翻白眼晕过去 魏满听到“一千万钱”的时候,其实也是吃惊的,就是砍了将领的脑袋,估摸着也拿不出这个钱数来。 毕竟这里是个小郡,将领再贪,也无法贪这么大的数额。 林让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将领卖肾都凑不出这么多来。 将领凑不出这么多钱来,那会怎么做当然是去找攸远了。 毕竟将领不是幕后主使,他们又抓不到攸远,还不如让攸远心疼割肉,这样的惩罚来的更痛快,更能戳中攸远的软肋。 攸远贪婪,特别爱财,割掉他的肉,岂不是割掉了他的命 林让这一招,不可谓不阴险,简直比杀了攸远还要令他难受。 魏满一听,抚掌说“鲁州刺史所言甚是,看在你是一心拳拳,为了府署的情面儿上,这次就不治你的罪,但是这一千万钱是要捐献的,倘或你贪财,不肯出钱,那可就万勿怪孤了。” 将领一脸死灰,瘫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魏满已经摆手说“二位别部司马都受了伤,好生歇息。鲁州刺史,你随孤来,孤有事与你单独商议,其他人都散了罢。” 魏满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让林让跟上,便负着手,一副冷漠傲然的模样,走出了府署大堂,十足的骠骑将军气势。 林让跟在后面,一同出了府署大堂。 一走出大堂门,却不见魏满的影子,左右看了看,都不见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走得竟然如此之快 林让再往前又走两步,一个不留神,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捂住林让的口鼻,猛地将人拖进旁边的角落。 角落里黑漆漆的,即使是正午,日光照也进不来,林让被拖进去,登时就感觉一片温热压在自己的唇上。 他也没有反抗,还挽住了对方的脖颈,开始回应。 两个人一吻完毕,对方终于放开了林让,沙哑的声音说“刺史被人强吻,竟还乐在其中” 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丝轻佻与戏谑,虽光线昏暗,林让看不清对方,但不用猜都知道,绝对是魏满。 毕竟如此幼稚的举动,也只有魏满才会。 林让其实错怪魏满了,因为这样幼稚的举动,看起来不幼稚的第一战神姜都亭,也会 而且得心应手。 林让的语气十分平静,还带着一股冷淡,说“这算什么,关键看强吻的人长得够不够俊美。” 魏满“” 魏满本打算调戏一把林让的,哪知道那个被调戏的反而是自己,而且林让还是一本正经的调戏。 魏满准备再接再厉,压低声音,将林让搂紧,说“那告诉孤,孤够不够俊美” 魏满恨不能将自己最帅的侧脸展现给林让,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让声音显得低沉有力,充满磁性,每说一个字儿,那都是极大的诱惑力。 林让挑唇一笑,说“差强人意。” “差强人意” 魏满瞬间破功了,说“孤这样的容颜,竟然差强人意” 林让说“差强人意是还算满意,又不是不满意。” “什么是差强这个答案孤不欢心。” 魏满说着,又要亲下去,这时候正巧原文若与原攸从府署大堂中走了出来。 因着魏满与林让二人隐藏在大堂侧面的墙角缝隙里,那地方是个死角,而且很黑,所以原文若与原攸根本没看到二人。 叔侄走出来,原文若便说“这次多亏了鲁州刺史,及时为你医治伤情,如今可还疼痛” 原攸不做一回事儿,说“侄儿的伤情算什么是多亏了刺史大人,才还了叔父一个清白,改日要好好儿的感谢刺史才是。” 原文若说“是了,应该登门感谢才是呢。” 原攸又说“叔父,手可还疼” 原文若说“不碍事,倒是你,我扶你回去歇息罢,记得敷药,可别落下了病根儿才是。” 原攸笑了一声,说“明明侄儿比叔父大了不少,倒是叔父见天儿的关心人。” 那二人说着,很快离开了。 林让在墙角里,听到原文若和原攸要登门拜访,瞬间眼目锃亮,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仿佛大灰狼见到了小白兔一样。 魏满一看,板着林让的脸,让他正对自己,不允许他去看离开的原文若与原攸,说“林让,你如是花心,孤就咬你。” 林让实在没忍住,“嗤”的笑了出来,魏满竟然戳中了林让的笑点,而且不是冷笑的笑点,这也是着实不容易了。 魏满也没成想林让笑了出来,笑的十分好看,雅致之中透露着一股温柔劲儿。 林让也抬起手来,双手捧着魏满的面颊,不过对于林让来说,魏满身材高大,虽肩头比例已经堪比模特,但林让的手掌放在他的面颊上,还是显得有些纤细。 林让捧着魏满的面颊,已经从温柔的笑容,变了味儿,瞬间“走形”,挑着一股幽幽的“鬼畜”气息,说“阿满如此可人疼,难怪让越发想欺负于你。” 魏满“”什么情况林让欺负自己 其实魏满不知道,林让喜欢欣赏美男子,只有一小半是纯欣赏,另外一大半是魏满的反应着实有趣儿,可谓是林让满满的鬼畜恶兴趣 魏满正怔愣着,府署大堂里只剩下了将领和攸远二人,那二人不知道魏满与林让还在外面,已经开始小声窃窃私语。 将领立刻说“大人,这可怎么办啊一千万钱不是一千钱我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的” 攸远一听就知道,将领肯定是想要自己拿钱。 可是攸远爱财如命,怎么忍心割肉 攸远想要打岔,说“将军,咱们慢慢想法子,总是有法子的。” 那将领烦躁的说“什么法子说一句大实话,当时我就不该帮你我说大人,您不是说自己是魏公身边的大红人么怎么,我看着魏公也没对你如何待见,反而话里话外,更待见那两个别部司马” 攸远一听,说“你放肆” 将领冷笑说“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是也不是这么回事,我当时就不该信你,现在好了,连累了自己,我刚才可没有告发与你,你该知道感激我,这一千万钱,本就不该我出” 攸远愤怒的说“你现在才说这话儿已经晚了” 将领“嗤”了一声,说“晚晚什么根本不晚我就跟你明说了罢,如果这一千万钱你不拿出来,或者少了一个子儿,我立刻就去找魏公告发与你,说一切都是你指使我的反正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光脚的还怕穿鞋的么” 攸远气的要死,浑身打颤,但是真的让将领说准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将领已经被揪出来了,攸远还躲在幕后,显然是攸远更怕事一点儿。 林让和魏满躲在暗处,林让幽幽一笑,说“果然是攸远。” 魏满说“既你早知道是攸远,为何不让孤干脆杀了他” 林让笑了笑,说“魏公想要杀掉攸远,何其简单,但让攸远交出一千万钱,那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一百倍,痛苦一千倍,难道不有趣儿么” 魏满“” 一千万钱,杀了攸远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但是攸远活着,为了保命,便开始四处拼命借钱,没有几天,还真是凑够了一千万钱,交给了将领,让他把嘴巴闭紧。 魏满得到了一千万钱的军资,看起来像是空手套白狼一样,这一趟行军,不但没有赔钱,反而还赚了不少钱。 很快,大军便开拔,回到汉东郡重新驻扎。 他们这一趟收获颇丰,而且速战速决,可谓是雷厉风行,回到汉东郡之后,段肃先生便来拜见。 “主公,大好事儿,因为主公这次拿下了小郡的事情,淮中还有两个小郡,惧怕主公的威严,因此已经主动投降,送来了归顺的文书。” 魏满没想到,这一趟其实单纯为了收归原文若而去的,不只是意外得到了原文若的侄儿原攸归顺,竟还多得到了两个小郡。 魏满十分欢心,说“好,传令下去,今晚摆一个庆功宴,孤要犒赏兄弟们。” 两个小郡投降,魏满搞一出庆功宴,其实也是为了给陈仲路施压,另外一方面壮大声势,引导舆论,没准会有更多的城池主动归降。 庆功宴为的就是引导舆论,因此规模十分之大,交给段肃先生处理,那是绝对没有错儿的。 毕竟段肃先生的为人,就比较“铺张浪费”,又十分懂得揣摩魏满的心思。 黄昏时刻,宴席便已经置备妥当。 魏满在宴席上重点引荐了原文若与原攸给各位认识,之后便是开怀畅饮,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 林让端起羽觞耳杯来,刚一站起,就被魏满拉住,说“你去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去给文若先生敬酒。” 魏满一听,心里醋的慌,这个原文若已经成了他心中的新晋情敌了。 魏满立刻沉声说“不许去。” 林让奇怪的说“为何不许去” 魏满霸道的说“孤是主公,孤说不许去,那就是不许去。” 他说着,拉着林让坐下来,说“你若是想饮酒,孤陪你便是了。” 魏满心想着,就林让那点子小酒量,自己两杯就干倒他,看他还能跑到别处去敬酒 林让不知魏满心里狠呆呆的,就陪着魏满饮了一杯。 魏满立刻又给林让斟酒,说“再来一杯,这酒饮香甜的厉害。” 林让也觉得了,这酒水香醇甘甜,特别好喝,他平日里很少饮酒,因为一喝酒醉,不过这个酒,好像没事儿。 林让一连饮了四杯,都没有上头,感觉这就不错,便主动斟酒。 魏满一看,大惊失色,说“够了够了,别再倒了,满出来了别晃” 林让把酒水倒的满处都是,不止如此,还端着酒杯晃来晃去,直接全都扣在了自己身上。 魏满登时头疼不已,他方才只是想把林让灌醉,让他别去沾花捻草的,所以故意让林让饮了酒劲儿特别大的酒饮。 这酒尝起来甘甜顺口,其实特别上头,而且上头很猛,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林让“咕咚”一声就歪了下来,已经坐不住了。 魏满赶紧扶着他,怕他磕在桌角上,语气温柔的说“乖,你饮醉了,孤扶你回去歇息,可好” “不好” 林让一口拒绝,还使劲晃了晃头,差点把头冠晃下来,魏满又忙扶住林让的头冠,哪知道林让借机一滚,直接躺在了魏满的腿上。 这年代没有椅子,所以大家都是坐在席子上的,林让一扬卧倒,躺在了魏满腿上,那姿势还挺滋润,特别的悠闲。 魏满低头一看,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翘起,总觉得林让这个模样,是在向自己撒娇一样。 身边好多人都看到林让躺在魏满腿上,虽一些人都是跟随着魏满的亲信,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有一些人是汉东郡的部将,因此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按理来说,魏满是骠骑将军,官位更高一些,但他其实统领着齐州军和郯州军,说白了魏满的实质是齐州牧。 之前魏满又打下了鲁州,结果鲁州军被林让抢走了,林让变成了鲁州刺史。 都说刺史和州牧水火不容,一个州郡有刺史就不会有州牧,有州牧便不会有刺史,互相排斥。又因着刺史偏向文职,州牧偏向武职,所以刺史看不起州牧,州牧看不起刺史。 所以魏满与林让,也应该属于水火不容,甚至是宿敌的干系。 但如今 鲁州刺史躺在齐州牧的腿上,这 这就很微妙了。 林让躺在魏满腿上,魏满也没折腾他,就让他安心躺着,但是魏满太小看醉酒的林让了,林让还是摇头,使劲摇头,魏满差点被他摇的尴尬,吓得满脸“惨白”。 魏满哄着说“乖,咱们走罢,会舍去歇息,可好” 林让“不好” 魏满“乖,咱们” 林让“不乖” 魏满“孤” 林让“不许说话” 魏满“” 魏满每次开口都被林让抢白,已经彻彻底底的没辙了,只好一副八风不动,坐怀不乱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今天就恢复2字更新,突然事情敲多,实在是来不及啦,最近几天可能都只能坚持每天1万字,小天使们见谅 s隔壁的小衰神的悠闲生活这个月底就会完结啦,接档文是一朝成为死太监,戳进蠢作者的专栏就可以看到,欢迎小天使们收藏等奸臣套路深完结之后,接档文会开黑驴蹄子专卖店2,也欢迎先收藏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漫步江边月色寒、此时,一名沙雕网友路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做了炮做灰 原文若本想来敬酒的, 上次林让还他清白,原文若还没有感激, 他站起身来,刚要走过去,就被原攸拦住了,说“叔父” 原文若奇怪的说“怎么有什么事儿么,为何如此吞吞吐吐” 原攸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鬓角,说“叔父, 我看我看鲁州刺史醉酒, 现在不是很舒坦,要不然, 咱们就先别过去了。”免得尴尬。 原攸算是看出来了, 毕竟他父母早亡,漂泊在外,见识的比较多,而原文若虽聪慧逼人,但在这感情之事上,比较木讷,不知道开窍。 原攸也不好直说, 便隐隐晦晦的这么一说。 两个人正在说话, 一个人影便“哈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仔细一看,原来是攸远 攸远显然已经喝醉了,满脸通红, 拉着几个汉东郡的官员,肆无忌惮的笑着说“你们可知道,若是没有我,骠骑将军是到不了汉东郡的,在燕州就被陈继打败了,多亏有我啊” 汉东郡的官员并不知道攻打陈继的情况,听攸远这么说,半信半疑的,毕竟攸远的口气太张狂了,而且还饮醉了,魏满就在上首坐着,就算是攸远的功劳,那也不能如是说法,这不是打主公的脸,找着被记恨么 那些官员不敢在攸远面前久留,赶紧便找借口走开了。 攸远一看,身边的人都走光了,便随便抓起案几上的杯子,大步朝着原文若走过去。 攸远看不起原文若,这谁都知道,就连原文若自己也知道。 攸远站在原文若面前,脸色酡红的厉害,语气十分挑衅的说“哎呦,别部司马司马大人好啊你看看,我这亲自来给你敬酒了,喝” 原文若看着攸远,拱了拱手。 原攸知道攸远是纯粹来挑衅的,便抬起手来,将原文若拦在后面,对攸远说“叔父不胜酒力,这杯酒,晚辈替叔父饮了。” 他说着,要去拿攸远的羽觞耳杯,攸远却突然劈手闪开,怒目看着原攸,说“怎么刚刚当上别部司马,就不给面子了想当年咱们在陈继营下供职,我身为谋主,也未曾这般狗眼看人低过,是吗” 狗眼看人低 原攸一听,有些愤怒,攸远这已经张口骂人了,原文若是个文人,这种话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绝对侮辱性的话。 原攸怒目瞪着攸远,说“攸远先生若是来敬酒的,晚辈便代替叔父饮了,如是来找茬儿的,恕我们不欢迎了。” 这话成功的把攸远激怒了,攸远冷笑起来,说“原攸,你是什么东西哦是了,看起来你是原文若身边的一条走狗啊” “你” 攸远眯着眼目,原文若听到侄儿被羞辱,心里十分生气,但如今他们刚刚入了魏营,绝对不好和人产生冲突,无论谁是谁非,一来自己不好做人,二来也给魏公招惹不便。 而且这次庆功宴是引导舆论的,万一爆出魏营麾下不和的传闻,恐怕不好。 原文若拉住原攸,说“攸儿,咱们去那边罢。” 原攸这个人很能忍,毕竟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了,但方才攸远咒骂原文若,他一时有些冲动,差点坏了事儿,如今被原文若一提醒,便醒了神,说“好,叔父。” 两个人就要离开,哪知道攸远一把拉住后面的原攸,都不等旁人反应,“哗啦”一声,直接将酒水泼在了原攸脸上。 原攸眼睛进了酒水,登时火辣辣的烧的疼,连忙捂住眼目,原文若吓了一跳,说“攸儿” 场面登时有些混乱起来,魏满全程围观,眼看着二原打算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以为就可以了事,哪知道攸远竟如此嚣张。 魏满冷笑一声,便要起身过去,却被林让拉住。 林让还是躺在魏满腿上,虽然醉醺醺的,双眼迷离,但却透露着一丝丝清明。 魏满被拉住,奇怪的说“为何不让孤去” 林让声音温吞吞的,看起来还是醉的,但言辞有条不紊,说“麾下们小打小闹,若是主公上阵,那就变成内部分裂了,事情会越来越严重。” 他说着,便看了一眼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是个明白人,心里就跟明镜儿一样,而且比旁人多了一副心窍,立刻会意,说“主公放心,卑臣这就去。” 攸远把酒水泼在原攸脸上,其实他瞬间也懵了,有点心中打鼓,方才是一时冲动罢了,如今忐忑难安。 这时候段肃先生便走过来,说“哎,这是怎么回事儿,攸远你的酒量也太小了,都拿不住耳杯,还饮什么饮快别饮了,回去歇息罢。” 段肃先生出来做和事佬,攸远正害怕,因此一句话不说,赶紧转头便逃走了。 段肃先生又赶紧拿出干净的帕子来,亲自给原攸擦了眼目,说“原先生,酒水有些烈,还是快去清洗一番,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的面上儿,千万别往心里去。” 原攸虽生气,但一直忍耐着,段肃先生可是目前魏满营中的第一谋臣,十分受宠,原攸听说过他的名声,这次段肃亲自来做和事佬,原攸知道,必然是魏满的意思,所以也不好多说,便点点头,说“多谢段先生的帕子,在下洗净之后归还。” 段肃点点头,说“不值什么,快去罢。” 原文若赶紧扶着原攸往大堂外面去,去洗眼睛了。 段肃见大家散了,暗暗松了口气,方才万分温柔和煦的笑容,也瞬间垮在脸上,消失不见。 段肃先生准备回去复命,一回头,“嘭”一声便撞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原来是夏元允。 夏元允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段肃后背,声音低沉地说“元允也想要先生的帕子。” 段肃先生一愣,随即听明白了夏元允的话,脸上渐渐有些发红,抿了抿嘴唇。 夏元允显然是吃味儿了,他方才看到这边骚乱,本来想过来帮忙,没成想段肃先生没需要任何人帮忙,就把两边拉开了。 而且还“送”了一条帕子给原攸,不止如此,还帮着原攸擦脸上的酒水。 夏元允是个正经的老实人,不过占有欲还是很强烈的。 段肃先生说“我我晚些送给夏将军,如何” 夏元允拉住段肃先生的手,低声说“不送帕子,把先生送给元允,也可” 段肃先生又是一愣,这夏元允竟然也会说上情话了,而且配合着他低沉的嗓音,简直是满分。 魏满眼看着那边的混乱终于散了,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骚乱,暗自松了口气,低声说“这个攸远,真是蹬鼻子上脸。” 林让还是躺在魏满的腿上,揪着自己的头发尖儿,抬头痒着魏满的下巴,闹得魏满一张严肃的脸都挂不住了,他本就是不怎么严肃之人,因为在军中需要,总是板着一张主公脸。 如今林让用头发痒他,几乎痒到了魏满地心坎儿里,“啪”一声,魏满一把抓住林让的手腕,低声威胁的说“你再敢闹孤,孤就叫你好看” 林让笑眯眯的,扬起一个肆无忌惮的微笑,这样的微笑平日里可看不到,应该属于醉酒专利。 魏满气的肺都要炸掉了,头疼不已,感觉自己不能和醉鬼较劲。 林让的确醉了,反应很慢,慢吞吞的说“你想要铲除攸远,这还不容易么” 铲除 是了,一劳永逸是最好的办法。 魏满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或者名正言顺的将” 魏满说到这里,震惊的说“林让林让刺史醒着么” 魏满伸手拨了拨林让面颊,林让已经睡死过去,还挺香甜,翻了个身,抱着魏满的膝盖,还“唔”了一声,含糊的说“小蛮别吵” 魏满“”话还说一半呢 明天要是断片儿,是不是想不起来今天说什么来着 魏满十分无奈,但还是抱起林让,走出府署大堂,带人回舍去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林让这才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胃中也不是很舒服,抓了抓头发,披头散发的从榻上坐起来。 林让头晕脑胀,一坐起来,差点大头朝下栽下去。 “嘭”一声,撞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就听来人焦急的说“撞疼了没有快让孤看看” 林让扶着头坐起来,说“阿满”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重的宿醉感觉,而且还拉着长声,似乎特别可怜儿,特别委屈。 魏满一听,心里哎呦喂的心疼,赶忙坐过去,搂住林让,说“乖,是孤不好,让你饮那么多酒。” 魏满出门去取醒酒汤了,赶忙把醒酒汤给林让饮,饮了之后养胃,会好受一些。 魏满又给揉着头,简直无微不至。 林让像是地主一样躺在榻上,十分悠闲的捋着自己袖子上的线头,过了一会儿这才感觉好点子,说“昨天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魏满一听,林让可算是想起来了,便说“是啊,你昨日给孤出谋划策了一半,就睡了过去。” 林让说“什么出谋划策” 魏满低声说“就是孤想神不知鬼不觉,或者名正言顺的弄死攸远,你说该怎么办你昨日里说还不简单么,说了一半就睡了过去。” 林让眯了眯眼目,那表情十分之果断,看起来已经有了什么抉择。 就听林让说“让说的” 魏满点头,说“自然” 林让淡淡的说“哦不记得了。” 魏满“” 魏满心里真是后悔的要死,怎么就给林让饮酒了呢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林让在魏满懊悔不已之时,淡淡的说“其实想让攸远名正言顺的死掉,不需要记起昨天的事情,让也有办法。” 魏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说“当真” 林让看向魏满,说“让什么时候骗过魏公” 魏满“”呵呵,林让的嘴,骗人的鬼 林让见魏满表情古怪,便咳嗽了一声,说“攸远虽有才华,却不抵他的过失。攸远此人爱财贪财,魏公只需要给他一个机会,攸远定会报答于魏公的,不是么” 报答 魏满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眯了眯眼,说“还是你聪明,让孤奖励你一个,嗯” 今日魏满要在府署召开议会,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个议会的内容,必然就是商议两座归降的小城,该如何分配的事情。 之前解救原攸的事情,不只是小郡,还有两座城池也因为惧怕魏满的威严,已经选择了投诚。 原本的城池中都是陈仲路的人,因此魏满一定要替换掉原班才行,便准备物色两个人,前去小城交接。 众人纷纷来到府署大堂坐好,段肃先生从外面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系上的原文若和原攸。 段肃先生记得昨日里原攸眼睛被酒水泼了,便走过去顺口问“原先生,眼睛没有大碍罢看过医师了没有” 段肃先生就是这么一个圆滑的人,不知情的以为他是个善意又温柔的人,很关心身边同僚,但是知情的人就知道段肃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毒士,连伪善都省了,因为段肃先生关心别人,纯粹是为了拉拢干系,日后好多加利用罢了。 原攸是那个不了解段肃先生为人的人,赶紧用手说“多谢谋主,攸已无大碍了。” 段肃先生还要再说话,他知道,魏满很看重这二原先生,如果能打好关系,那日后 他还没想完,突然有人从后背拉住了他的手,转头一看,是夏元允。 段肃先生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脖颈,他的衣领子扣得很高很高,已经遮住了喉结,看起来十分保守禁欲,其实 段肃先生看到夏元允的目光有些闪烁,夏元允拉着他在对面找位置坐了下来,低声说“先生,元允知道原先生俊美,但先生不要与原先生多说话,元允也会吃味儿。” 夏元允说的如此直白爽快,段肃先生听了,反而脸上有些发红,咳嗽了一声,轻声说“可无论如何,在段肃心中,夏将军才是最俊美的那个。” 夏元允登时睁大了眼睛,十分吃惊的看向段肃先生,眼睛里闪着狼一样的光芒,如果不是因着这里是府署大堂,估摸着段肃先生已经“不好过”了。 魏满与林让来到府署门口,还没进门,魏满耳聪目明,便听到了段肃先生说夏元允最俊美这样的话。 心里那叫一个翻江倒海啊,下意识的侧头看了一眼林让。 虽大家表面看起来,段肃先生把夏元允吃的死死的,夏元允对段肃先生可谓是死心塌地,被骗身骗感情都至死不渝,但是其实呢,相熟的人都知道,其实段肃先生才是被夏元允吃的死死的那个。 无论用什么办法,坑蒙拐骗,段肃先生都想得到夏元允,之前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差点奄奄一息,用这种法子博得夏元允的同情和关注,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魏满心中就想了,林让也不是不爱见自己,明摆着对自己很是爱见,而且也同样至死不渝,可为何林让就不能说出“魏公最俊美”这样的话呢 魏满哀怨的看了林让两眼,林让奇怪的说“魏公,身上不爽俐要让给你问诊” 魏满“” 二人进了府署,大家都到齐了,但唯独不见攸远。 魏满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就在他马上要开始议会,不再等人的时候,攸远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还笑着说“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卑臣起晚了,一不留神,哎呀睡过头了,希望主公不要怪罪。” “咔吧” 魏满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攥拳,登时发出脆响声,几乎要将攸远分尸一般。 不过魏满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反而笑起来,说“这有什么都是一家子人,不要计较这些,快快入席,咱们开始议会了。” 攸远一听,还以为魏满真的不在乎这些,便大摇大摆,在众目睽睽之下,比魏公还要压轴的登场了,施施然走进自己的席位里,让众人看看,自己迟到了,也能得到魏满的重用。 这下子终于可以议会了,魏满说“想必诸位都知道,今日孤叫诸位过来的意图,便是想要选出两位能人,前往两个小城交接。” 这两个小城,虽然地里环境不好,城池也很小,但是有一点子,那就是相当的富裕,富得流油那种。 因此去交接两个小城,应该是油水活计 攸远一听,自己便想去了,正准备毛遂自荐。 魏满已经开口说“大家都知道,孤近日里刚刚收归了原文若先生,这个时候正好是考验文若先生的能力之时,不如,这其中一座小城,就交给文若先生来交接。” 这可是肥差,魏满让原文若去做,攸远登时便不愿意了,气的他头晕脑胀,眼目赤红,感觉下一刻就要发做出来,硬生生憋着,腔子忍耐着。 “攸远。” 他还在忍耐着,魏满突然又说“攸远跟着孤也有一段时日了,孤可是全力相信攸远你的,这另外一座小城的交接工作,便教给攸远你来完成,如何” 攸远还在生气,不服不忿,哪知道着好事儿突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登时“噌”的站了起来,兴奋的拱手说“是攸远领命,定不负主公所望” 攸远欢心的跟什么似的,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原文若和原攸,根本不知道鬼门关将近,这可是林让给他下的一个圈套,只等着攸远自己钻进来,与人无尤。 议会很快就散了,攸远得到了一个肥差,心里欢心的厉害。 这个小城可是富得流油的那种,自己刚刚给了将领一千万钱,已经倾家荡产,而且还借了很多外债,如果能去小城赴任,就能瞬间把债还清楚甚至能再捞一大笔油水。 攸远笑眯眯的从府署出来,瞬间扬眉吐气,昂着脖颈,便看到了林让。 魏满与其他人有话说,因此便留了一会儿,林让自行现出来,站在外面等着魏满。 没成想这个功夫,攸远竟然过来挑衅。 攸远站在林让面前,昂着脖颈说“刺史大人,您与主公不是走的很近么怎么最近不见主公重用于您呢就连交接小城这种油水活计,也没有交给你来处理,啧啧刺史大人怕是,要失宠了罢” 林让没说话,很冷漠的看着挑衅的攸远。 攸远见自己打在了石头上,十分生气,干脆不与林让说话,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走过去的时候还使劲撞了一下林让。 “嘭” 林让身子一歪险些向后摔倒,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捞住林让。 “多谢” 林让转头一看,原来是原攸。 原攸与叔父原文若正好从府署出来,便看到攸远挑衅林让的模样,哪知道攸远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撞了一下林让。 原攸将林让扶起来,搂住林让的腰,只觉林让也太瘦了一些,看起来并不觉得,但这一碰之下,只觉瘦弱的想让人再塞他三大碗饭。 魏满与旁人说完了事儿,从府署之中走出来,正巧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原攸搂着林让,林让靠在他胸口,相对于原攸的高大,林让简直“小鸟依人” 魏满“” 魏满立刻冲过去,打掉原攸的手,把林让扶起来,说“跟孤来,孤有话与你说。” 说着,便急匆匆的拽着林让走了。 原文若不知情况,还有些担心的说“这鲁州刺史,可是得罪了主公” 原攸“” 原攸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可能是做了炮灰,毕竟他隐约明白了魏满与林让之间的干系,所以 原攸有些哭笑不得,说“叔父,得罪主公的那个,应该不是鲁州刺史,而是侄儿。” 原文若一脸奇怪的看着他,说“为何是你” 原攸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这不提也罢” 过了几日,原攸与攸远就要分别启程,前往小城交接,魏满亲自送行,将两支队伍送到了汉东郡的城门口。 魏满看着攸远志得意满的背影,不由挑唇笑了一下,说“攸远看起来很是得意。” 林让轻声感叹说“若不升到云端,又怎么能体会到堕入黄泉的可怖呢” 此时此刻的攸远,正处于至高的云端。 攸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小城,他早就思忖好了,并不是如何交接小城,如果治理小城,而是如何搜刮油水 小城听说有人来交接,因此特意迎出城门,攸远派头很足,前呼后拥的进了小城的府署。 不止如此,进了府署还不下马,一路走马入内,小城的官员也不敢多说什么,全程低头哈腰的谄媚。 一边的将领似乎有些看不过眼去,但是他们上司都这么低头谄媚,自己又能怎么样 进入府署之后,官员立刻拿出账目来,擎到头顶,递给攸远,请求攸远过目。 “大人,这就是城中全部的账目了,府署之内的珍宝、粮草、辎重,全都记录在案。” 攸远拿起两卷账目,笑了笑,根本没看,“啪”一声脆响,便把其中一卷账目重重的扔在地上,笑了一声。 众人都有些发懵,低头看着扔在地上的账簿,不知什么意思。 攸远一脸“清高”的说“烧了。” 他这话一出,在场很多人都哗然起来,烧了 烧了是什么意思 那官员则是非常上道儿,立刻捧起地上的账簿,一打叠的应声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把这卷账簿烧了,大人您放心,这卷账目上的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出来,那卑臣” 官员谄媚的说“那卑臣一会子就把账目上的细软,全都给大人搬到房间去,还请大人笑纳、笑纳”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小城一共只有两卷账目,这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小城入账情况,攸远一上任,竟然直接贪了小城一半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了,巨贪 攸远因着日前被咔嗤了一千万钱,所以简直是穷怕了,他又特别爱财,今日来赴任,可不是要把之前损失掉的全都赚回来么 官员谦卑的说“请大人您放心,放心,这事儿绝不会有任何人知晓的。” 汉东郡府署内。 魏满与林让坐在席上,林让正在看药典,魏满手里拿着文书,不过并没有专注于文书,反而偷偷瞥着林让,心里像是揣了一只毛兔子一样。 因着天气转暖的缘故,林让穿的越发单薄,身子骨不好还贪凉,再加上衣衫稍微有些大,衣领子向后背着,露出一段雪白雪白的颈项 魏满看的心思飘悠悠的,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飞着,在空中飘荡,就是落不着地。 魏满咳嗽了一声,见林让看的专注,便悄无声息的抬起手来,一点点儿,一点点儿的将魔爪伸向林让,似乎想要品味一下那雪白的甜度 “主公” 就在此时,有人大踏步走进了府署,魏满正在做坏事儿,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把手缩回来,还打掉了案几上的竹简,“哗啦”一声,掉了一地,尴尬的不得了。 林让的男神嬴子云从外面走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幕,林让被对着魏满他当然不知道,但嬴子云就 嬴子云一进来,便发现了自己进来的不妥,但是此时退出去已经晚了,反而会更加尴尬。 林让见到嬴子云,眼神登时亮了起来,说“子云将军。”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赶紧大步走过去,很“自然”的插足在二人中间,凭借自己高大的身材,把林让堵得一个严严实实,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根本无法看到嬴子云。 魏满笑着说“子云,可是有什么事情禀报” 嬴子云看着魏满闪来闪去,挡着林让,只觉太阳穴狂跳,如果说出去,杀伐果断的骠骑将军童心未泯,估摸着都不会有人相信。 嬴子云说“从小城传来的消息,据探子禀报,攸远已经开始贪赃,而且数目巨大,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控之中。” 日前林让说,给攸远一个机会。 其实机会就在面前,攸远贪财爱财,最近又损失了一千万钱,如果把他放出去,还是放在一个油水充足的地方,攸远会怎么做 当然是贪赃枉法,贪到撑得爆裂 一旦他们抓住了攸远贪赃的显形,还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去整治攸远么 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魏满说了算 攸远也算是不负众望了。 魏满一听,说“好,好一个攸远,当真是没有叫孤失望过。” 他说着,又对嬴子云说“子云,你吩咐下去,点一队兵马,随孤快马加鞭赶往小城,孤要抓攸远一个显形” 嬴子云拱手说“是,卑将这就去” 他说着,赶紧退出府署,走了没几步,便突然停住,说“出来。” 一个人影儿从兵器架子旁边绕了出来,身材只到嬴子云胸口,可不就是小孔明么 小孔明绕出来,扒着兵器架,微微笑着看向嬴子云,说“都告诉过你,现在进去尴尬,你却非不听劝,可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儿” 嬴子云进去的时候不算是最尴尬的时候,如果晚一点子,可能林让便沦陷在魏满的魔爪之下了 嬴子云可咳嗽了一声,说“见到为师,都不叫师傅的么” 小孔明“” 当天晚上,魏满与林让,并着嬴子云的一队兵马,快马加鞭便悄悄出了汉东郡,神不知鬼不觉的扑向小城,准备杀攸远一个措手不及。 小城中的攸远,根本不知道城中有细作,已经向魏满禀报了所有的事宜,包括攸远贪赃枉法的证据。 攸远进入小城之后,立刻贪走了一半的账目,不止如此,他还觉得不够,似乎这种感觉会上瘾,总是引诱着他,无度的搜刮。 于是攸远想了一个办法,进入小城之中半个月,攸远突然要给自己开一个接风宴。 没错,是接风宴。 这次接风宴在府署举办,但是请来的不只是府署的这些人,还有城中最富裕的豪绅们。 大家都有些奇怪,豪绅虽然富裕,但是商贾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这些人突然被邀请,也有些奇怪。 众人全都落座,攸远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府署大堂,笑眯眯的说“今日各位能赏脸,我攸远面子上也有光啊” “大人抬爱” 商贾们赶紧站起来,拱手山呼。 攸远说“坐坐快坐啊,你们这是做什么都坐下来罢,别累坏了。” 大家依言坐下来,不解的看向攸远。 攸远举起酒杯来,说“先敬各位。” 众人不敢有违,赶紧端起酒杯来,回敬攸远。 攸远饮了一杯酒,便幽幽的说“今日聚集各位过来,其实是有一件要事,想与各位商量。” 大家伙儿力肯屏住呼吸,倾听攸远的说辞。 攸远笑眯眯地说“各位也知道,咱们魏公,也就是骠骑将军,现在正在与陈仲路这个反贼作战,哎呦喂,这连年战乱的,民不聊生,想必各位是最有体会的。” 豪绅们没有接话,他们当然知道连年战乱,但是他们不知道,攸远说这个做什么,因此根本没有胆子接话,谁也不敢做出头鸟不是 攸远又说“如今朝廷需要咱们,大家伙儿虽然大多是商贾,但这天下大义,也需要各位商贾鼎力相助啊” 众人一听,似乎有些明白了,攸远这是 准备抢钱 豪绅们一听,纷纷有些退缩,谁也不想言语。 毕竟了,他们也听说过,这个攸远刚一上任,就贪了很多,他们捐钱的确是可以的,但问题是捐上去,肯定不会用做打仗的粮饷,最后都被攸远贪了。 豪绅们不得已,你看我我看你的。 攸远便“嘭”的拍了一下案几,说“怎么大家伙儿为什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们这些豪绅,想要为富不仁么老百姓们正出于水深火热之中,正在受苦受难,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么却在这里饮酒作乐,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豪绅们登时有些窃窃私语,似乎不太服气。 “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明抢罢。” “今儿个要是不捐银钱,是不是走不得了。” “你说呢算咱们倒霉” 攸远见他们还是没人动作,便幽幽的说“诸位可能不知道,日前有个商贾,就是为富不仁,后来你们猜怎么样来了个仙人,给他一看,哦原来脑袋后面生的一块反骨,只要把天灵盖翘起来,将反骨挖下来,那就没干系了。” “什么” “要把脑袋打开那还能活么” “这分明是威胁咱们” “都已经进了府署,不孝敬点子,看来咱们是出不去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商贾们有些本是愿意捐钱的,但如今看到这场面,心里也不愿意了,毕竟这钱是他们自己赚来的,交给朝廷,还能打仗用,交给攸远,那就是喂了狗 但如今到了这个场面,他们只是商贾,也没有自己的军队,硬拼都拼不过,最后的结果不是鱼死网破,而是鱼死网没事 攸远掸了掸自己的袍子,说“怎么样各位,到底像是捐,还是不捐啊” 豪绅们左右为难,就在此时,之前就看不惯攸远的将领,突然站出来,说“大人,你这不是明抢么咱们军中的确缺粮,但取财也不能明抢啊,这要是传出去,日后百姓谁还会爱戴大人” 攸远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哪知道突然杀出一个坏事儿的,立刻“嘭”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冷声说“什么明抢你可曾看到本官伸手去抢了捐不捐钱,全都看他们对朝廷的忠心,与本官何干” 那将领十分不服气,冷声说“忠心大人用反骨说事儿,还什么忠心不忠心,这不明摆着,不捐钱便要砍了脑袋么谁摘了天灵盖还能活着” 攸远冷笑一声,说“好哇,我看你是诚心与本官唱反调真是好,那本官今日里不防与你们直说” 他说着顿了顿,站起身来,昂着头,一脸傲慢的模样,说“本官今日还就是明抢了,如果有不捐钱的,那就是脑袋后面生了反骨,立刻给本官拿下,砍掉他的脑袋,如果捐钱太少了的,那也好,同样拿掉反骨” 攸远又看向将领,说“把这个陈仲路派来的细作给本官拿下” 将领吃了一惊,说“卑将不是细作” 旁边好几个将领一看,也赶紧求情,说“大人,饶命啊,他只是一时口快,刚才撒了癔症,还请大人饶命啊,饶他一回” “你们无需求他” 那将领似乎铁了心,冷笑说“攸远,你贪赃枉法,强抢百姓,算什么官我呸” 攸远睥睨着将领,冷声说“官你说的好,我不是官,在这个城池中,我就是皇帝” “大胆攸远,你口出狂言,对天子不敬,就不怕魏公派人来拿你吗” 攸远不屑的说“皇帝老儿尚且管不着我,魏满一个小儿,还要仗着我建功立业,又能奈我何” “是么” 攸远傲慢的话音刚刚一落,就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府署大门轰然被撞开,一队兵马从外面快速开进来,瞬间将整个府署包围在内。 一个轻笑声,随着兵马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攸远心里“咯噔”一声,睁大了眼目。 就见黑暗中,一个身穿骠骑将军官服的高大男子,从外面施施然的走进来。 魏满 魏满面上带着微笑,笑容却不达眼底,身后跟着一脸冷漠的林让。 二人被团团的士兵簇拥着,来到攸远面前。 攸远吓得登时脸无人色,“咕咚”一声,腿脚不听使唤,竟然瞬间跪在了地上,颤巍巍的说“主主公” “不。”魏满笑着说“你可别叫孤主公,孤受不起,毕竟你连天子都不敬重,又怎么会敬重孤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礼帽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漫步江边月色寒 5瓶;羽毛嫁千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撮!合!? 攸远看到魏满与林让, 筛糠一样颤抖着,跪在地上, 磕头说“主公卑臣臣刚饮多了酒,说的说的醉话。” “醉话” 魏满还没开口,林让就已经开口了,“笑眯眯”的说“攸远先生的醉话,倒是一个磕巴也不打,喝醉了都能抢钱, 也真是佩服佩服了” 攸远听到林让说话, 气的胡子差点飞起来,但是在魏满面前, 也不敢造次了, 毕竟他刚刚可是犯了“死罪”的。 攸远赶忙说“是是醉话,只不过与大家开开个顽笑。” 林让转头看向在坐的豪绅和将领们,说“各位,他是在开顽笑么” 攸远吓得额头上都是冷汗,涔涔的滚下来,擦着自己的汗水,说“是开顽笑是开顽笑” 大家伙儿一阵语塞,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如今魏公突然大驾光临, 按理来说, 应该齐心合力扳倒攸远才是,但是问题也来了。 如果不能一下子扳倒攸远,等魏满走了, 攸远还是这里的土皇帝,那么他们肯定要被记恨的,这下子如何是好 因此大家伙儿一时间没有说话,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攸远见他们不言语,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众人,似乎在威胁他们,如果敢指证自己,等着有好果子吃 林让一目了然,众人不敢说话也是常有的事儿,他转过头来,便盯着那将领,说“这位将军。” 那将赶紧拱手,说“鲁州刺史。” 林让淡淡的说“攸远到底是不是一时醉酒,想必你更清楚,不是吗” 那将领抬头看了一眼攸远,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做挣扎。 攸远第一天进入小城,便贪赃了一半的辎重,这是将领看在眼里的,也气在心里,只是人微言轻,如今又搜刮百姓,更是愤毒天常。 那将领是个血性之人,比商贾们胆子大的多,如今听到林让的话,一咬牙,心想着大不得就是一死了之,倘或在攸远这种人手下卖命,那还不弱倒是死了,一了百了来的痛快 于是将领站出来,拱手说“是,卑将十分清楚,攸远贪赃枉法,罔顾圣恩,还口出狂言,诋毁天子,实在令人愤毒” “你胡说” 攸远大吼着“你敢胡说,我” “你待怎么样”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眯起眼目,语气肃杀又低沉。 攸远吓了一跳,不敢再造次,唯唯诺诺的模样,吭吭唧唧的说“主公,卑臣跟着您也有些时日了,总比一个投诚的将领要忠心的多,您可千万不要轻信了奸人挑拨离间啊” “奸人” 魏满冷笑一声,“啪”的将一样东西扔在了地上。 众人低头一看,忍不住“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当然这里面儿最害怕的,自然是攸远本人了。 攸远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地上的竹简,他都不需要打开,就知道竹简里写的是什么。 账簿 这不是自己第一天来贪赃的那个账簿么,当时官员说不会有人再知晓这件事情,哪知道 哪知道魏满就知晓了 攸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魏满的嗓音凉凉的,说“这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罢。” 攸远脑袋里轰隆隆的乱颤,当时官员说把这个账簿烧了,结果没烧,反而落在了魏满手里。 魏满冷声说“攸远,你贪赃枉法,不敬天子,罪大恶极,如今已经被孤发现,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攸远喘着粗气,“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吓得他面无人色,他也不傻,反而是个精明之人,这么一看就明白了,这根本是一个圈套 魏满把自己放到一个油水充足的小镇,又轻而易举的搞到了自己贪赃的证据,这显然是有准备的啊 “你是你”攸远突然指着林让大喊,说“一定是你,在主公面前说了我的坏话”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攸远,说“坏话攸远先生的坏话,三天也说不完,也说不尽,你觉得本刺史是有那么多闲工夫的人么” 攸远爬起来,立刻抱着魏满的小腿,磕头说“主公主公饶命啊主公,您就看在卑臣可以辅佐主公,完成霸业的份儿上,请主公饶命啊主公,您想要完成霸业,靠鲁州刺史吹枕边风是不行的,还要靠卑臣啊” 枕边风 他这话一出,商贾们与将领都吃了一惊,他们不了解魏满与林让,因此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绯闻”。 魏满额角青筋暴突,抑制着怒气,脸上挂着一丝狰狞的笑容,说“看来你真是醉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卑臣没有说胡话啊卑臣没有啊主公饶命饶命啊” 魏满淡淡的说“攸远,没成想你是一个如此贪赃枉法,不敬天子之人,是孤以前看错你了,但你到底是孤的麾下,孤又怎么忍心杀害自己人呢” 攸远听到前面,吓得瑟瑟筛糠,不过听到后面,突然不是那么害怕了,魏满好像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意思,不然按照魏满的那个雷厉风行的手段,还不立刻斩了自己 其实攸远想错了,魏满的确是想要斩了攸远的,但不巧,林让来之前已经阻止过了。 如今正是对抗陈仲路的最佳时机,因此如果这个时候杀掉了攸远,恐怕引起军心不合,因此林让建议魏满,先把攸远关起来,说一些善良的话,然后再 偷偷的弄死攸远,就说他是病死的。 简直一举两得。 魏满一脸悲伤的说“带走,先关押起来。” “是” 嬴子云带着士兵走过来,直接将攸远摘掉官帽,押送起来,带出府署大堂去了。 攸远被带入牢房,关押起来,起初还挺提心吊胆的,不过后来 后来攸远发现,魏满可能真的不舍得杀了自己。 因为魏满好几天都没有动自己,牢卒天天来送饭,好吃好喝的,也没什么刻薄相待,一切都平静的很。 如果自己真的贪赃了这么多钱,而且还诋毁天子,不是应该早就被灭口了么 攸远这么一想,突然觉得魏满就是小惩大诫,不可能把自己如何的。 攸远瞬间便猖狂了起来,歪在牢房里,十分悠闲的说“牢卒牢卒牢卒你过来” 攸远喊着人,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牢卒果然过来了,不过是给攸远送膳食的牢卒。 那牢卒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喊” 他说着,把饭菜放在地上,推给攸远。 攸远便说“我不食这些。” 牢卒奇怪的说“你不吃这些,吃什么” 攸远瞧着二郎腿,说“我实话告诉你罢,本大人可是魏营之中的谋主。” 那牢卒说“我只听过段肃先生是谋主,从未听说过你是谋主,这一个营中能有几个谋主” 攸远瞬间被打了脸,气的脸色铁青,说“我是将来的谋主魏公想要成就大业,全都要靠我攸远还能靠你们什么人我是魏公的得力干将,不过是贪了两个钱儿,不多不少的,小小不言的,魏公至于查我么现在魏公正在气头上,因此将我关在这里,待日后气儿消了,必然会将我放出去,委以重任,不是还要器重与我你自己掂量掂量罢” 那牢卒给他说的都懵了,不敬天子,还能放出去 但 攸远的话又太过自信,说的旁人不得不信,牢卒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攸远又说“这是给人食的么重新换来,还有,我要饮酒,弄些好酒来下饭,没有酒肉,如何食饭” 牢卒更是有点子懵,难道真的如同攸远说的,魏满会放他出去 可是这 牢卒一时也决定不好,说“你等着。”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魏满与林让下榻在小城的府署之内,放了攸远三天,没去找茬儿。 这时候牢卒便找来了,十分恭恭敬敬的求见。 魏满让人进来,牢卒行礼之后说“魏公,牢房中的攸远,一直在求酒肉,不知这” “酒肉” 魏满一听便笑了,面容不见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儿说“酒肉攸远真的这么说” 那牢卒不敢隐瞒,赶紧把攸远的原话复述了一遍,什么他是谋主,完成魏满的霸业还是要靠他等等。 魏满忍不住更是笑,说“有趣儿当真是有趣儿” 林让淡淡的说“能如此自信,攸远也是人才。” 魏满便对那牢卒说“好,他要吃什么,你就给他吃什么。” 牢卒有些懵,真的给攸远吃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过牢卒也不敢多问,既然魏公都发话了,那就赶紧扣头退了下去。 魏满等那牢卒走了,这才幽幽的说“毕竟是断头饭了,不食好点儿,怎么行” 攸远在牢中,好吃好喝,就差招妓来了,过的像是大爷一样。 攸远躺着,翘着腿,正在剔牙,这时候就听到“吱呀”一声,是牢房外面的大门打开了,单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款款而来,不急不缓。 攸远还以为是魏满来了,终于要放自己走了,结果抬头一看 林让。 “是你这个嬖宠” 攸远从地上站起来,扒着老房门看着林让。 林让走到牢房门前,淡淡的注视着攸远。 攸远见到林让,似乎十分生气,说“是不是你在主公面前进谗言,说我贪赃枉法,是也不是” 林让淡淡的说“如果是栽赃,那才叫做进谗言,如果不是栽赃,如何是谗言呢” 攸远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你今日过来,是不是魏公打算放了我” “放了你” 林让说话声音很平静,所以攸远没有听出是疑问语气,还以为是肯定语气。 攸远笑着说“我就知道,魏公一定会放了我,毕竟我才是那个真正有才华的,日后辅佐魏公大业,全都要看我了。” 林让奇怪的看了一眼攸远,说“你误会了。” “误会” 攸远正沉浸在自己的奇才之中,诧异的说“误会什么” 林让淡淡的说“我只是来看看阶下囚过的还好不好,并没有放你出去的意思。” “什么” 攸远一听,愤怒的厉害,觉得林让是来看自己难堪的,指着林让的鼻子,说“你这个嬖宠,以色侍人,你是什么狗东西竟然还来嘲笑我我告诉你,你这种以色侍人之人,早晚有一天颜色凋零,被魏公遗弃不像我,才是真正的谋士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踹翻了。 紧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进了牢房,是魏满 这回才是魏满。 魏满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显然听到了攸远大骂林让的话,阴沉的踢开老房门,来到攸远面前。 “主公” 攸远一看,赶紧冲过来,死死抓住牢房的栅栏,说“主公主公,这个嬖宠他嗬”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一把抓住攸远的衣领子,“嘭”一声,将人拽在栅栏上,攸远的门牙撞到了栅栏,登时只觉得一酸,口腔中弥漫起强烈的血腥气,“呸”一声,竟然吐掉了一颗门牙 攸远吓坏了,筛糠一样看着魏满。 魏满拽着他的衣领子,不松手,眼神阴沉,眼中仿佛有火焰在跳动一样。 魏满嗓音沙哑到了极点,说“攸远,谁给你胆量,说他一个字儿的不是” 攸远是个文人,挣扎不了,说“主主公主公饶命啊。” 魏满又眯起眼目,阴测测的说“还有,孤来这里,不是为了饶你的命,而是来告诉你,安心上路罢,毕竟断头酒都已经饮过了。” “断断头” 断头酒 攸远下意识的看向牢房中的酒水,这是断头酒 魏满冷冷一笑,十分邪佞的模样,说“怎么,还没喝够,那你还是可劲儿的饮罢,毕竟过了今天,你可没机会再喝酒吃肉了。” 魏满一声冷笑,随即拉着林让的手,说“咱们走。” 林让倒是“乖巧”的厉害,被魏满拉着,两个人手拉手的走出了牢房,留攸远一个人失魂落魄。 “饶命啊” “魏公饶命啊” “主公,您就饶了卑臣这一次罢” 但无论他怎么喊,魏满与林让就是不理会他,施施然的离开了牢房。 两个人走出来,魏满脸色还是不快,冷冷的说“那个攸远,真恨不能亲手杀了他竟如此羞辱于你,最少孤也要打掉他一口的牙” 林让倒是淡然,说“这也没什么,让都没有生气,主公也不必放在心上。” 魏满说“自然要放在心上,旁人怎么说孤,孤都不理会,但说你一个字儿便不行,谁让你是孤的心头宝呢” 魏满的情话已经满点,不过林让天生没有什么“羞耻心”,很是冷静淡然的看着魏满。 魏满说完,挠了挠自己下巴,说“孤这么说,你不感动么” 林让淡淡的说“感动。” 魏满“”怎么没看出来 魏满准备离开小城,回到汉东郡坐镇,毕竟他过来只是为了弄死攸远,如今已经差不多了,就准备回去,还要继续指挥攻打陈仲路的事情。 众人准备回城,已经到了小城门口,这时候一个将领火速跑过来,“咕咚”便跪在了地上,悲切的说“主公攸远先生日前在牢房病逝了。” 魏满一脸吃惊的表情,惊讶的说“什么病逝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走了” 那将领仍然悲切的说“攸远先生年纪有些长了,牢房阴冷,本只是普通的伤寒,没成想没成想竟一发不可收拾,就这么去了。” 将领说的悲切,魏满听的也悲切,竟然突然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眼睛,真的挤出了两滴眼泪。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惊讶”的看着魏满垂泪,真的说哭就能哭出来。 其实林让以为武德才是那个最虚伪的人,毕竟武德才是最擅长哭的人,有很多人都说武德的天下是哭出来的,其实林让觉得还挺贴切,当然有一定的戏说意味。 一来是因为武德的处境相对于其他两个政权来说,实在太苦了,这个哭当真是心酸。 二来也是因为武德心机深沉,他的哭十分虚伪。 不过如今一看,魏满与武德真是不分伯仲啊 魏满正在哭攸远,就见林让一直盯着自己看,看得自己直心虚,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罢了,让他好生去罢,记得厚葬便是了。” “是” 魏满的眼泪可谓是收放自如,他的眼睛还红红的,眼角带着一丝丝红晕,看起来特别的悲切真诚,已经收拢了悲戚的嗓音,朗声说“启程” 很快,全军开拔,离开了小城城门,开出郊外。 一走出去,魏满的脸色瞬间变换了,笑了起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 林让看着他,说“魏公是如何做到换脸的” 魏满想了想,笑着对林让说“那你又是如何做到脸色一成不变的”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明白了,原来如此,就像自己不容易表露感情一样,魏满则是另外一个极端。 林让与魏满就是两个极端,然而这两个极端竟如此互相吸引,也着实有趣儿。 魏满说“解决了攸远,也不枉孤亲自跑一趟,如今回去,便该安安心心的处置陈仲路了。” 魏满与林让快马加鞭回了汉东郡府署,准备指挥前线作战。 今日汉东府署之内,有议会召开。 魏满坐在上手的位置,将一封信拿出来,放在案几上,说“各位,日前陈仲路给陈继写信求救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陈继的回信就在孤的手里,陈继大逆不道,想要撺掇天子之位,僭越之心昭然若揭,孤的意思是如今陈仲路四面楚歌,不若趁这个时候,把此书信公布天下,并且将书信送到京城,交由天子处置,如何”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吴敇与庐瑾瑜在前线,与陈仲路的大军作战,再加之林让之前辅助的战役,可谓是势如破竹,陈仲路损兵折将,如今已经进入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如果这封信一公开,对陈仲路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但众人为何还要窃窃私语 那自然是因为这里面还牵扯了两外一个人 陈继。 林让第一个站起来,拱手说“魏公,卑臣私以为,此举不可。” 林让站起来,一口否决了魏满的提议,这简直就是现场打脸的事情。 魏满也觉得脸疼得厉害,早知道应该跟林让事先商量一下,免得林让当场打自己脸面儿。 不过魏满只觉得脸疼,心里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这点子魏满自己其实都挺惊讶的,原来自己爱见林让,已经到了这种不可自拔的地方 林让否定了魏满的提议,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不知情况的别部司马原文若。 如果是一般人对主公这般说话,早就被拉出去砍了脑袋,就算不砍,也必然会被记恨到了顶点。 哪知道 哪知道魏满脸色不变,没什么记恨,反而说“刺史的意思是” 林让拱手说“公开信件,自然会对陈仲路造成打击,但同样牵连到了陈继,陈继在信件中的说辞已经非常明显,想要黄袍加身,顺利继承陈仲路的假天子之位,如果陈继的脸面被曝光,必然只剩下鱼死网破。而如今陈仲路还未打下,如果陈继狗急跳墙,魏公将面对的便是二陈,陈继的实力不容小觑,还请魏公三思,就算没有书信,如今陈仲路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也会被解决,到那时候,魏公再拿出书信,质问陈继,联军还未解散,也好施压陈继,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让这个惜字如金的面瘫,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当真是不容易了。 他这么说完,原文若便站出来,说“刺史所言甚是,文若亦觉如此。” 魏满便看向其他人,说“各位以为呢” 林让的分析的确正确,很多人也都赞同林让,魏满便说“好,那书信如今便不拿出来,诸位忠心耿耿,能纠正孤之错误,当真是孤的大幸啊。” 魏满不只是同意了林让的法子,而且还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这一点子让在场众人异常震惊,尤其是不太了解情况的原文若与原攸,瞬间将二原“俘获”。 其实说真的,这天底下,有几个君主,能胜过自己的谋士君主高高在上,凭借的是什么难道是他们的聪明才智或者是他们的高超武艺 很显然,都不是,如果硬要说,当然是凭借着他们的领导能力,还有人格魅力。 说个很简单的例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春秋五霸之一齐桓公,如此不可一世,不照样被他的谋臣直言不讳的说,您不能称王,只能称霸,因为您不如您的臣子。 更简单的例子那就是西游记了,唐僧的徒弟都如此厉害,但是为什么取经的是师父 魏满心机深沉,虚伪油滑,轻佻傲慢,但也有自己的人格魅力,一个能在臣子面前承认自己不足的人,必然是伟大的人。 魏满正说话,突听“踏踏踏”的声音,一个士兵冲进来,大喊着说“主公主公中郎将庐瑾瑜归来了” 庐瑾瑜 吴敇与庐瑾瑜在前线打仗,如今庐瑾瑜带着捷报归来,简直便是大喜讯。 “快请” 魏满一听,已经顾不得庐瑾瑜是自己的“情敌”,赶紧让人把庐瑾瑜请进来。 庐瑾瑜一身官袍,风尘仆仆,从外面大跨步走进来,因为天气已经进入暮春,马上就要热起来,再加上庐瑾瑜一路赶路,已经热出了一头的汗,却不显得狼狈,汗湿的模样反而更是俊美无俦。 庐瑾瑜大步走进来,拱手说“卑将为主公带来了捷报。” “快呈”魏满立刻说。 很快便有从者将捷报呈上来,魏满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孤果然没有看错人,吴敇这小子,厉害的很还有中郎将,果然才华过人” 魏满夸赞了吴敇与庐瑾瑜,众人虽还没看到文书,但也知道,绝对是大喜事。 果不其然,众人传看文书,上面清楚的写着,吴敇与庐瑾瑜一路势如破竹,施压陈仲路,最后将陈仲路逼迫在淮中的城池中,四面八方已经打通,团团将陈仲路包围了起来,断绝粮草,只等陈仲路水尽粮绝 众人一看,都是欢欣鼓舞。 庐瑾瑜拱手说“主公,陈仲路已被包围,还请主公移驾,亲自坐镇,将陈仲路这些僭越逆贼,一并击溃” 前线的仗打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这最后一哆嗦,魏满这个骠骑将军终于该出手了。 魏满说“好,孤也正有此意,元允,传令下去,整顿大军,并且通知城外驻扎的联军,不日开拔” 夏元允立刻站起身来,应声说“是,主公卑将敬诺” 如此欢欣鼓舞的消息,令魏满一时间都忘了庐瑾瑜乃是自己的“头号情敌”了。 众人散了会,魏满满面欣喜的走出府署,就看到了前面的林让,不过林让并不是往自己下榻的房舍而去,竟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魏满心中警铃大震,那方向不是庐瑾瑜下榻的方向么 “鲁州刺史” 魏满赶紧“大吼”一声,众目睽睽之下叫住林让。 林让果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魏满,说“魏公,可有什么事吩咐”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你你这是去哪里” 这个方向不是回房舍,也不是去药房,魏满心里醋的很。 果然就听林让肯定说“去找庐公子。” 魏满“”在自己这个正宫面前,就不知道委婉一点儿么 魏满深吸了两口气,说“林让,庐瑾瑜刚刚回来,你让他歇歇,不若咱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便说“庐公子受了伤,让想去探看一番。” “受伤” 魏满吃了一惊,说“孤方才见他挺好,竟受了伤” 魏满这个人平日里油滑轻佻了一些儿,但遇到正事还是很正经的,庐瑾瑜是替他去打仗的,受了伤,魏满必然会担心,便说“那罢了,孤与你一同去看看。” 魏满给林让提了药箱子,两个人一并去找庐瑾瑜。 庐瑾瑜正在房舍,听到有人敲门,便过来应门,有些惊讶的说“主公,刺史。” 二人进了房舍,庐瑾瑜说“不知二位寻瑾瑜,可有什么吩咐” 林让说“庐公子可是受了什么伤” 庐瑾瑜似乎有些吃惊,不过也是一转即逝,说“不瞒刺史,的确受了一些伤,不过是小伤,手臂脱臼而已。” 林让了然的说“庐公子的手臂,应该是习惯性的脱臼罢,长久以来,若是不仔细根治,以后或许练抚琴也是问题。” 庐瑾瑜可是个音律高手,他坐镇指挥,一般不会亲自上战场,如果说不能动刀动枪,庐瑾瑜可能还不是很担心,但不能抚琴 林让简直直接戳在了庐瑾瑜的心窝子上。 庐瑾瑜便恭敬的说“还请刺史多费心了。” 魏满心里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特别的不成熟,但 但他隐隐有些发酸,心想着下一句,林让不会说 林让“退衣裳。” 魏满“”孤就知道 魏满就怕林让给人医病,退旁人衣裳,这个军营中,没被林让扒了的,可能也就寥寥无几的一两个。 虽然在医师面前,连性别都没有,别说大家都是男子了,但魏满这个家属还是很酸很酸的 尤其林让总是说庐瑾瑜俊美,庐瑾瑜最俊美,林让要扒庐瑾瑜,自己能不酸么 魏满脸上不好看,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小家子气,因此忍耐忍耐再忍耐,没有立刻说话。 庐瑾瑜有些犹豫,林让便挑眉说“庐公子自己来,还是我来代劳” 魏满心里默默吐槽着,还代劳,你必然老早就想这么做了 庐瑾瑜有些迟疑,看了一眼魏满,林让会意,对魏满说“去外间。” 魏满“”凭什么 你与你男神在舍中退衣裳,孤还要去外面等着 但魏满还是没说出口,灰溜溜一步三回头的到了外间,气哼哼的抱臂坐下来。 很快就听到林让的嗓音在里面响起,说“果然是习惯性的脱臼,肿得很厉害,一定要好生调养,否则落下病根,阴天下雨便有庐公子受得了。” 魏满心里哼哼着,说话这么温柔,果然是在男神面前,怎么以前不见你这么温柔的对孤呢 魏满越来越醋,越来越醋,感觉自己都可以酿苦酒了,漂泊在汪洋的苦酒之中。 什么时候,孤才能被林让扒一次 他正酸着,就听到林让的嗓音说“庐公子忍一忍,可能稍微有点子疼,我帮你把胳膊复原。” 魏满十分不屑,即在此时,突听“咔吧”一声脆响,紧跟着是庐瑾瑜“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魏满心头一颤,莫名一紧,头皮发麻,突然不想被林让扒了 大军很快准备开拔,继续施压陈仲路。 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向淮中,魏满亲自领兵,联军跟随,吴敇得到了消息,带兵立刻出来相迎,迎出很远。 两边军队碰头,吴敇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眼就看到了庐瑾瑜。 他与庐瑾瑜亲也亲了,但是还没说开,自从那日里小孔明的姊姊来找自己说话,庐瑾瑜便不怎么理会他了。 吴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与庐瑾瑜出来行军,两个人配合的也很愉快,非常默契,但问题是,但凡是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吴敇便感觉到一股尴尬的气氛在弥漫,不停的弥漫,让他几乎不敢与庐瑾瑜说话。 庐瑾瑜回去汉东这几天,吴敇又没日没夜的想他,心里就跟揣了一只毛兔子似的,怎么也消停不下来。 如今见到庐瑾瑜,吴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觉得自己总算是活了过来,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吴敇赶紧催马迎上来,拱手说“主公,刺史”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庐瑾瑜。 但是庐瑾瑜没有看他。 林让的目光在吴敇与庐瑾瑜身上转了两下,眼神冷漠到了极点,却有一丝丝了然在里面。 两边汇合之后,就准备往营地而去。 吴敇立刻笑着对庐瑾瑜说“瑾瑜,你骑我的马” 罢。 他们长途跋涉过来,都需要换马,吴敇的话还未说完,那边林让突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说“庐公子,你的手臂受伤,不宜长时间骑马,不若与我同坐辎车,如何” 庐瑾瑜想了想,微笑说“多谢刺史,那就恭敬不如聪明了。” 魏满“” 吴敇“” 魏满心想,什么情况林让怎么突然如此“殷勤”起来 魏满也想上子车,结果就被林让赶了出来,冷淡的说“一边去,别碍事。” 魏满“”林让他太放肆了 魏满小可怜儿一样被赶出来,灰头土脸的骑着马跟在辎车旁边,同样表情的还有吴敇,两个人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到了营地之后,吴敇便说“瑾瑜,你是不是累了,我” 他的话第二次没有说话,林让已经抢先说“庐公子,随我进营,先检查一下手臂伤势罢。” 庐瑾瑜点点头,说“好,刺史请。” 两个人互相请着,便往林让下榻的营帐而去。 魏满“” 吴敇“” 吴敇一阵迷茫,已经被林让打断了两次,总觉得今天刺史怪怪的好像针对自己似的 魏满也感觉到了,今天林让不对劲儿 两个人不约而同,鬼鬼祟祟的跟上去,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猫腻儿。 魏满与吴敇扒在林让下榻的营帐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林让与庐瑾瑜的说话声。 庐瑾瑜“疼,刺史轻一些。” 林让“这样看不清,不若庐公子全退掉,我再仔细看看” 魏满与吴敇同时头皮发麻,吴敇是那个最先忍不住的,气的肚皮都要炸了,立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直接冲了进去,一把拉住庐瑾瑜。 不等任何人开口,脸色严肃,声音沙哑的说“瑾瑜,跟我走,我有话与你说” 他说着,不等庐瑾瑜答应,已经带着人跑出了营帐,速度飞快。 林让看和吴敇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脸色淡漠的挑了挑眉。 魏满一同走进来,醋的感觉自己的脸色都变成苦酒的红黑色了,一把抱住林让,说“林让,你这个大猪蹄子” 林让“”自从教会了魏满一些“特别”的词汇之后,魏满就学会了活学活用 魏满狠狠的亲了林让一下,说“你总是缠着庐瑾瑜,说,是不是觉得他比孤俊美” 林让淡漠的看着魏满,说“让不缠着庐公子,庐公子也比魏公俊美,这是事实。” 魏满“”没、没办法聊下去了,林让果然是大猪蹄子。 不是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者爱屋及乌么 为什么在林让身上都不适用 魏满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所以你今儿个这么反常,到底要做什么”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说“撮合,难道魏公看不出来么” 魏满额角狂跳,说“撮合” 林让镇定的点点头,肯定的说“撮合。” 鬼才看出是撮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插足呢 魏满摸着下巴说“你不是说男神和男神在一起才般配么” 上次魏满想要给小孔明介绍自己侄女儿,被林让拒绝了,他说男神和男神在一起才般配。 魏满说“这庐瑾瑜是你男神,但吴敇不是啊,你为何要撮合他们” 林让想了想,很镇定的说“男神和忠犬在一起,也很般配。” 魏满“”忠、忠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熊安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捡瓜捡捞 吴敇拉着庐瑾瑜, 一路从帐中出来,快步往前走。 庐瑾瑜不知他要做什么, 两个人一路走了很远,来到没人的地方,因为吴敇的手劲儿很大,方才又没注意,庐瑾瑜被他拽住了手臂,疼的“嘶”了一声。 吴敇吓得赶紧松开手, 说“怎么的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都怪我不好。” 日前吴敇的队伍势如破竹, 连连击退陈仲路,但是没成想, 陈仲路竟然找了一队死士前来偷袭, 当时庐瑾瑜帮吴敇抵挡了一支冷箭,因此受了伤,手臂还脱臼了。 后来上战场又受过一次伤,手臂便开始习惯性的脱臼,每逢阴天下雨就疼得厉害。 吴敇知道庐瑾瑜有这个毛病,吓得一脸紧张的看着庐瑾瑜。 庐瑾瑜活动了一下手腕,说“没什么, 长公子可有事儿” 吴敇一听, 登时支支吾吾起来, 在战场上都如此杀伐果断,结果现在突然吭叽起来,说“我那个其实我我没” 庐瑾瑜淡淡的看着吴敇, 眯了眯眼目,似乎并不着急似的,就让吴敇一直支支吾吾的,想要看看他什么时候能说清楚。 吴敇着急的一头都是汗,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突然说“哦哦是了,我我想问问你,营地里有几个空的房舍,比住帐子舒坦一些,要不要你要不要搬进去。” 庐瑾瑜“” 庐瑾瑜没想到吴敇憋了半天,竟然说的是这个事儿 他们与陈仲路对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已经在营地里搭建了房舍,不过房舍数量有限,所以大多数士兵还是住帐子的。 吴敇本是因着吃味儿,才把庐瑾瑜拽出来的,但是话到临头又不敢说出口,一个人闷着。 庐瑾瑜淡淡的看着吴敇,说“多谢长公子美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了,庐瑾瑜便转身离开了。 吴敇“” 吴敇看着庐瑾瑜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打着自己的脸颊,低声说“吴敇吴敇你在干什么,说啊,说出口啊” 吴敇自言自语着,使劲挠着自己的头发,说“可可是我说不出来啊怎么办” 吴敇把自己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赶紧追上去,说“瑾瑜,我们一起” 吴敇的话还未说完,庐瑾瑜已经说“长公子不必送了,瑾瑜会自己回房。” 说罢了,爽快离去。 吴敇看着庐瑾瑜慢慢走远,当即“啊”的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揉得像鸡窝一样的脑袋。 魏满与林让下榻之后,便出来看看究竟,哪知道男神的忠犬,竟然蹲在地上。 魏满低声说“这哪里是什么男神的忠犬这是斗败的忠犬罢” 林让“” 吴敇抱头蹲在地上,根本没有听到魏满的话,还兀自唉声叹气。 两个人便走过去,魏满笑着说“吴少将军,这是怎么的了” 吴敇一听,赶紧站起来,挠了挠自己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说“没、没什么” 魏满心想,这怎么是没什么刚才乍一看还以为是斗败的忠犬,如今一看,顶多是斗败的公鸡。 吴敇说完没什么,就有点后悔,看着魏满与林让,欲说还休的模样。 魏满差点给他憋死,说“吴少将军,可是有什么事儿” 吴敇憋了一会儿,终于说“魏公、刺史,这我方才好像惹瑾瑜不欢心了,我该怎么办” 魏满奇怪的说“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庐瑾瑜这个人,似乎很少生气,看起来没脾性一样,其实脾性很大,只不过他不与生分的人生气,能让他生气的没几个。 魏满一时间有些好奇,哪知道吴敇说“我我方才问他要不要从帐子搬到屋舍去住。” 魏满愣了一会儿,说“就就完了” 吴敇点点头。 魏满“” 魏满叉腰说“不是,方才吴少将军火急火燎的把人拽走,就说这么个事儿” 吴敇又点点头,明明身材高大,脸上的表情却颇有些委屈,就好像一只被训的二哈一样。 吴敇说“瑾瑜听了就就有些不欢心似的,便走了。” 魏满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林让都做成这样儿了,吴敇杀气腾腾的冲过来,不是表白,而是问庐瑾瑜要不要住屋舍,庐瑾瑜脾性再好,估计也要爆炸了罢 魏满低声对林让说“我觉得吴敇没救儿了。” 林让眼眸一动,方才他走出营帐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庐瑾瑜的背影。 庐瑾瑜虽不是个有洁癖的人,但很爱干净,刚才他走过去,正好吩咐了仆役烧一些热水端过去,应该是要沐浴。 林让冷酷的眼眸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眯了眯眼睛,“狰狞”一笑。 魏满看到林让的模样,也眯了眯眼睛,只觉得吴敇可能要遭殃 吴敇又开始揉自己的头发,弄得跟疯子一样,呼噜来呼噜去,说“怎么怎么办啊这瑾瑜生气了,会不会不理我” 林让突然冷淡的开口说“吴少将军,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令庐公子不生气,与吴少将军重归于好。” 重归于好 吴敇总觉得这个词儿用得怪怪的,但是现在也顾不及这么多了,连忙点头说“好好好,还要请教鲁州刺史” 林让又笑了一下,吴敇一脸大型犬的模样,根本没有发现林让笑的狰狞邪佞 而魏满则是心中默默的为吴敇默哀,不知道林让想出了什么怕人的法子 林让便慢吞吞的说“吴少将军不如负荆请罪。” “又是负荆请罪” 魏满一个没注意,直接说了出来。 吴敇眨眨眼,似乎不知负荆请罪的“典故”,也不是他不知道这个典故,他知道是廉颇与蔺相如的事情,但不知魏满为何如此惊讶。 吴敇一想,做错了事儿,负荆请罪,那当真是最好的办法 吴敇立刻一拍手,说“是了,如果我去负荆请罪,是不是特别有诚意” 林让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定的点头,说“没错。” 魏满“”没错就有鬼了,上次负荆请罪的人是夏元允,被林让给坑惨了。 吴敇连忙说“多谢刺史,敇觉得负荆请罪特别好” 林让点头说“现在便去罢,请罪要趁热。” “是是” 吴敇说完,赶紧去找荆条。 魏满看着吴敇跑走的背影,说“林让,你真的是在撮合他们,不是在拆散他们么”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不信让么” 魏满心想,就是太相信你的破坏实力了 林让让吴敇去负荆请罪,还没完,他要亲自监督,很快就看到了吴敇背着荆条走出来,但衣衫整齐,一尘不染。 林让便十分镇定的说“吴少将军,这负荆请罪的精髓,您知道是什么吗” 吴敇想了想,真诚的说“真诚” 魏满“” 林让摇头说“切肤之痛。” “啊” 吴敇登时有些发懵,一脸迷茫的看着林让 林让说“荆条若打在衣裳上,是不是没有什么诚意不若打在皮肉上。” 吴敇听林让这么一“忽悠”,突然觉得讲的特别对 本就是去请罪的,还在乎疼不疼了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应该的。 吴敇光着膀子,背着荆条,已经准备就绪。 林让上下打量了一眼吴敇,点点头,似乎很是满意,毕竟是要与男神般配的,若是颜值不够,那便不好了。 显然吴敇已经得到了林让这个“小迷弟”的认可,一边的魏满心里醋的都要吐苦水儿了。 吴敇重新背好荆条,林让说“去罢。” 吴敇便点点头,上前去叩门。 “叩叩叩” 庐瑾瑜的嗓音从里面没传出来,说“是谁” “瑾瑜,是我啊。” 吴敇应门说“我有一些话,想与你说。” 庐瑾瑜的嗓音从门内闷闷的传出来,说“长公子瑾瑜正在沐浴,还请长公子晚些来罢。” 吴敇一听,庐瑾瑜正在沐浴,便想转身离开。 哪知道林让立刻正色的说“不可。” “不可” 吴敇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林让说“这一听就知道,庐公子是不想见吴少将军,所以才借口沐浴,搪塞吴少将军,如果少将军这般转身离去,可能会错失负荆请罪的最佳良机。” 负荆请罪的最、佳、良、机 魏满眼皮一跳,那不就是沐浴么方才他们都听见了一耳朵,庐瑾瑜叫了仆役打水,说是要沐浴,那现在庐瑾瑜肯定是在沐浴。 林让非要吴敇这时候进去,一准儿没安好心,还说的如此“天花乱坠”。 吴敇也是个实诚的,尤其在感情这事情上迟钝的很,一听林让这么说,心想也是,万一庐瑾瑜是生气,所以不想见自己,故意搪塞自己的呢 吴敇说“那敇现在该怎么办” 林让已然一脸淡定,完全不像是使坏,说“自然是直接推门进去请罪,请罪讲究的是快准狠,先行道歉,态度诚恳,便够了。” 吴敇一听,很有道理,连忙点头,说“好,敇这就去。” 他说着轻轻推开屋舍的门,走了进去。 魏满见他走进去,就对林让说“林让,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竟然还有更骚断腰的骚操作 林让突然变戏法儿一样,从怀中拿出一只大锁来,吴敇一进去,他就把舍门缠绕了两圈,“咔嚓”一声扣上大锁。 从外面把舍门给锁了起来,这样一来,吴敇就算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回避,也没办法从舍中走出来。 林让为了万无一失,如法炮制,把窗户也给锁死了。 魏满“”最毒林让心,简直狠毒 林让锁完了窗子和门,这才拍拍手,对魏满招手说“走罢。” 魏满赶紧颠颠的跟上去,不确定的说“林让,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林让淡然地说“什么问题” 魏满想了想,说“这会不会太烈了一点儿” 林让眨了眨眼目,一脸平静的说“撮合不就要烈一些么” 魏满“”很有道理,而且如果能顺利解决庐瑾瑜这个最大的情敌,自己也能一劳永逸,岂不是皆大欢喜 吴敇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林让阴险了,他走进房舍中,里面有些昏暗,没有点灯,绕过屏风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气。 吴敇吓得闭起眼睛,赶紧说“对不住对不住。” 庐瑾瑜很惊讶吴敇进来了,更惊讶但是 吴敇这身打扮,真是一言难尽 庐瑾瑜说“长公子怎么进来了不是说稍等一会儿么” 吴敇背着身支支吾吾的说“我敇还以为你是生气,不想见我,搪塞的言辞,所以我就想进来给你赔不是” 庐瑾瑜有些无奈,自己的确是“生气”,因着吴敇拽着自己火急火燎的跑出来,结果什么事儿也没说,只是说房舍的事情,庐瑾瑜能不生气么 吴敇咳嗽了一声,总觉的心神不宁的,说“我我出去等你” 他说着,一步冲到舍门口,一拉门 “哐当” “哐哐哐” “哐当” 里面的庐瑾瑜,因为看不到情况,还以为吴敇撞到了什么东西,连忙走出来,说“长公主,无事罢” 吴敇有事儿,而且非常有事 他背着荆条,站在房门口,使劲拉了两下门,根本没拉开,外面竟然还传来锁链的声音,又去拽窗子,窗子也如是,显然是自从外面锁死了。 “哐哐哐” 吴敇有点欲哭无泪,蔫头耷拉脑的,总觉得这事情有点儿不对劲,不过现在觉得不对劲,似乎已经有些晚了。 庐瑾瑜走出来,站定在吴敇面前,暗淡的光线投影在庐瑾瑜白玉无瑕的面容上,仿佛是天人一般降落凡间。 “咕嘟” 吴敇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喃喃的说“你你真好看。” 庐瑾瑜没成想他突然这么说,有些了发愣,随即淡淡的说“那之前几次,长公子突然亲瑾瑜,也是因着瑾瑜好看” 吴敇像是受到蛊惑一样,满满点了点头,说“好看” 庐瑾瑜的脸色瞬间“唰”的就耷拉了下来。 吴敇一看他脸色,心里一突,突然想起来,自己可能犯了死罪,因着庐瑾瑜最讨厌别人说他的脸好看。 庐瑾瑜冷声说“原来长公子也是看上了瑾瑜的颜色” 吴敇赶紧摇手说“不不不,敇不是,瑾瑜我” 他说到这里,庐瑾瑜已经冷声说“长公子请回罢,瑾瑜长途跋涉,有些累了,想要歇息。” 吴敇赶紧冲过去,也顾不得什么了,着急的大声说“敇亲你,自然是倾心与你,并不只是因着容貌,瑾瑜你一定听我解释” 吴敇大声吼完,突然便愣住了,因着 因着庐瑾瑜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吴敇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是不是大吼着表白出来了 这 这有些微妙。 魏满与林让还没走远,就听到吴敇足以震彻整个军营的大吼声,魏满震惊的说“这样都行” 林让淡淡一笑,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魏满亲临淮中,准备与陈仲路最后一战。 陈仲路已经被大军包围在了“皇城”,也就是他登基的城池中,四面八方都是魏满的士兵,与联军的士兵,可谓是铜墙铁壁。 如此一来,只要时日一长,根本无需动武,陈仲路就会因为兵尽粮绝而不得不投降。 可以说陈仲路已经走到了极点,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都已然无有了退路。 魏满决定,在这样的基础上,同时给陈仲路施压,整顿兵马,兵临城下,亲自去叫阵。 要知道魏满可是联军盟主,还是朝廷的骠骑将军,手握重兵,如果魏满亲自去叫阵,那么陈仲路的士兵肯定更为受惊,动摇军心,如此一来,便更好将陈仲路的兵马击溃。 魏满点齐了人马,浩浩荡荡的便开到了陈仲路的“皇城”之下。 “不好了不好了人主人主大事不好了” 淮中士兵连滚带爬的冲进“皇宫”,大喊着“人主不好了不好了” 陈仲路坐镇在皇宫中,说“何事大呼小叫” 士兵仓皇的说“魏满魏魏满魏满带着联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什么” 陈仲路差点从龙椅上跌坐下来,吓得头冠都歪了,说“魏满来了”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 士兵说“人主,这可怎生是好魏满来了,带来了很多兵马,亲自叫阵皇城已经被团团包围了,如今魏满叫阵,军中人心惶惶啊” 陈仲路脸色惨白,一头冷汗,说“不行不行,陈继的回信怎么还不来,如今陈继还未回信,朕还要再坚持一阵,不能让魏满打进来” “对了” 陈仲路眼睛一亮,朗声说“来人快来人朕有要事吩咐” 魏满的军队在城外浩浩荡荡的列队,整齐划一,魏满骑在绝影马上,一身黑色的介胄,手搭倚天宝剑,整个人看起来威风凛凛,干练肃杀。 魏满立在暮春之风中,总感觉有一股炽热,且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好像能穿透自己的介胄,刺进来 魏满回头一看,便看到了林让。 林让的目光幽幽然的盯着魏满,眼神十分犀利锐利,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魏满头皮发麻,低声说“做什么这般看着孤难不成是被孤的俊美英武给迷住了” 林让没有说话,但竟坦然的点了点头。 “梆梆” 魏满心头一阵狠跳,跳得他大脑充血,就想狠狠办了林让,但如今不是时候,恶狠狠的低声说“等回去的,回去孤便好好儿的教训与你。” 林让并没有任何惧怕的神色,坦然的说“好。” 就在此时,城门楼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 看起来像是个谋士。 谋士小跑着从城门楼下上来,对着城门外大喊着“魏公魏公我们人主有话传给魏公” 魏满冷声一笑,说“人主什么人主谁是人主这天底下的人主,不是只有一位么你们人主那是什么东西” 谋士被噎了一下,但因着是受了陈仲路的嘱托,来求和的,不是开战的,所以也不好叫板。 便硬着头皮说“魏公,我们我们主公,有话传给魏公。” 魏满冷声说“可是准备开战那敢情好” “不不不,不是” 谋士又说“我们人我们主公说了,愿意将自己的天意,授予魏公,只要魏公肯罢兵,我们主公心甘情愿,归顺于魏公,奉魏公为天子” 他这话一说出口,联军立刻哗然起来。 “天子” “陈仲路要把自己的天子名号送给魏公” “这是不是思陷阱” “必然是罢陈仲路怎么会突然投降呢” 众人窃窃私语着,但因为说话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城门外一片杂然。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淡淡的说“魏公可心动” 说实在的,魏满真的超心动 魏满可不是一个忠臣,而是一个枭雄。 其实他与很多历史上的枭雄一样,春秋五霸之首的齐桓公,一辈子都在想着称王,但到最后,也只是称霸诸侯,做了无冕的天子。 魏满与齐桓公一样,同样一辈子追求着如何成为天子,但他们也都是务实之人,不像陈仲路,陈仲路僭越天子,招致众怒,在很多人眼中,那都是顾头不顾腚,疯狂自大的举动,最后招惹了无数祸患,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虽然成为天子对于魏满来说非常心动,但魏满的理智还在。 魏满对林让笑了一声,十分轻佻的说“没有你能让孤心动。” 林让轻笑了一声,说“是吗。” 魏满与林让调侃完,便换上了一副冷漠肃杀的面孔,对城楼上的谋士说“陈仲路僭越天子,本就令人不齿,如今还要把自己偷来的名号送给旁人,这做法更是令孤不齿” 魏满这个开场白,一口就决绝了谋士。 在场联军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要知道,天子的名号,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开口便拒绝的,而且拒绝的这般果断。 就像是陈继。 陈继在老百姓眼中,可谓是堂堂正正的君子了,一派儒雅君子作风,甚至爱民如子,不只是百姓爱戴,就连地方豪杰也都会投靠于他。 而陈继却无法拒绝天子的名号。 当时陈仲路给陈继写信,陈继主动提出要求陈仲路让出天子的名号,想要黄袍加身。 只不过陈继的书信被魏满截获了,一直没有拿出来,所以陈仲路不知道陈继已经答应他救援。 就连陈继也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更别说其他人了。 但魏满竟然一口拒绝,甚至如此果断。 魏满的确是个贪婪的人,但他知道如何贪婪,才能贪婪更多,如果此时索取,恐怕时日无多 魏满又趁热打铁的说“孤乃武家子民,人主英明,爱戴百姓,陈仲路僭越天常,如何能与天子相提并论回去转告你的主公,不要再想这些下三滥的法子,如果有本事,那就堂堂正正一战” 魏满说着,便举起手来,身后的姜都亭立刻弯弓搭箭,瞄准那谋士。 谋士一看,吓得面无人色,赶紧猫腰躲在城门楼的垛子下面,一溜烟儿的跑掉了,逃命去了。 魏满拒绝了陈仲路,这样一来,联军也赶紧拱手表态,说“盟主英明天子万年” “盟主英明,天子万年” 魏满看着这些对自己“俯首称臣”的将领们,虽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的,但也少许安慰。 魏满与联军守到黄昏,一直没有任何声音,陈仲路闭门不战,想来是准备消极抵抗了。 众人从城门回到营地,一连如此过去十天,暮春的天气已经转热,几乎能体会出夏日炎炎的感觉。 魏满还是照样每日亲自去叫阵,然后黄昏之后回来。 原文若过来禀报,说“主公,探子已经回报,淮中城中混乱不堪,军心散乱,已经没有什么士气可言,只需假以时日,整个淮中便不攻自破。” 魏满一笑,说“好,好得很” 就在此时,原攸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脸上都热汗,大约拱手,说“主公,陈仲路下令偷袭了” “什么” 魏满一眯眼目,说“陈仲路发兵了” 原攸干练的说“千真万确” 就在此时,幕府营长的帘子被快速打开,林让、姜都亭、夏元允、嬴子云等等武将,全都从外面走进来。 林让说“是真的,淮中城门大开,涌出很多士兵,陈仲路的士兵似乎想要倾巢出动。” 就在林让说话的光景,联军也跑进来了,大批量的将军将领都听说了陈仲路发兵的消息。 吴邗太守杨樾冲进来,焦急的说“盟主,陈仲路发兵,咱们也应该发大兵抵抗,不若叫他们看看咱们的厉害卑将愿做先锋” 杨樾一副器宇轩昂的模样,语气也慷锵有力,看起来十分英雄似的。 不过相熟杨樾的人都知道,杨樾这个人喜欢贪小便宜,虽然勇猛有余,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他是绝对不会做先锋的。 但如今杨樾突然提出来要打头一战,其中 必然有诈 这个诈其实很简单,如今的陈仲路已经是强弩之末,杨樾带兵去打先锋,肯定得到的战功最多。 淮中士兵散乱,毫无军心可言,简直就是不攻自破,这时候倾巢出动,已经是最后的鱼死网破,杨樾根本不怕他们,只是急于抢功,自然要第一个站出来出头了。 不只是杨樾,其他将领们也全都站出来,纷纷想要打这个先锋,收拾残局。 “魏公,请派卑将前往” “卑将定将陈仲路活捉” “魏公,派卑将前往,这片地形卑将熟悉,卑将必然不辱使命” 林让却眯了眯眼目。 魏满一时间没说话,见林让眯眼,便说“鲁州刺史可有什么疑义” 林让拱起手来,淡淡的说“魏公,陈仲路倾巢出动,恐怕有诈。” 众人看向林让,等着林让发话。 其实林让觉得陈仲路有诈,一共有几个疑点。 第一,陈仲路早不发兵,晚不发兵,已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如今才来发兵,军中士气已经消灭,还怎么打仗 第二,陈仲路本就不是一个硬拼的人,因为他比陈继来说,要怕死的多,为何会突然倾巢出动 第三,如果说魏满拒绝了陈仲路的天子称号,因此陈仲路生气发兵,那么也该是十天之前的事情,如今这个事情都沉淀了这么久,才来发兵,这反应不会太迟钝了么 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林让可是个“先知”,陈仲路在本身的轨迹中,并没有硬拼,而是准备投靠落草为寇的赵斓,不过很显然,赵斓如今已经不在了,所以林让觉得,陈仲路很可能是想要跑路。 “逃跑”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你说陈仲路是要逃跑” 林让点头说“很可能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陈仲路派不派出大兵,都毫无胜算,按理来说,如果他留着自己的兵马,谈判下来还握着一些底牌筹码,但如今陈仲路反其道而行,突然派出大兵,一旦损兵折将,他连谈判的底牌也就没了。 撕毁了自己的牌,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给自己打掩护逃跑了。 魏满沉思了一下,说“诸位稍安勿躁,此事还要从长计议,鲁州刺史留下,其他人可以退出去了。” 众人一听,这不是“赶客”吗只留下鲁州刺史一个人,恐怕他们要密谋什么。 但大家也不好说,毕竟魏满是联军盟主,又是骠骑将军,谁也不敢执拗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魏满留下了林让,说“按照你的意思呢难道不抵抗大军” 林让淡淡的说“大军还是要抵抗的,但是陈仲路必然不在军中,他们群龙无首,散乱不堪一击,魏公可随便派人出马,当然这个人必然是魏公的心腹之臣,毕竟大败陈仲路的功劳,必然是他的了。” 魏满点点头,思索了一阵,说“孤准备派元允去应战。” 林让早就在意料之中,夏元允可是魏氏的开国功臣,虽然夏元允其实没有多少战功,而且看起来还打了好几场败仗,但夏元允的地位远远高于林让的男神嬴子云,这是为什么 其一,夏元允是魏满的从弟,魏满十分信任他。 其二,夏元允忠心耿耿于魏满,并不是出于忠义的忠心,而是拼死效忠的忠心,说白了稍微有些愚忠。 而相对比嬴子云呢赢子云身正儒将,并不能说不忠心,但嬴子云的忠心,忠心在“忠义”二字,身为一个主公,魏满又如何处处做到“忠义”二字呢 倒不是魏满有意打压嬴子云,抬高自己的从弟,反而是魏满要将力气用在刀刃上。 夏元允没有太多功勋,只是靠资历,如果这次魏满能给他铺垫一个功勋,想必日后对夏元允有所帮助。 魏满这可谓也是操碎了心,明明是兄长,却有一种做爹的错觉 林让了解魏满的心思,魏满只是想把嬴子云放在对的地方。 林让点点头,又说“有人应对陈仲路的大军,那就应该有人去四周放下天罗地网,静等陈仲路上钩。” 魏满蹙眉说“姜都亭负责东城门,召典负责西城门,嬴子云负责上北门,司马伯圭负责下南门。” 魏满立刻找来了四名大将,这四个人武艺超群,而且胆识过人,守住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就不信陈仲路还能逃跑 魏满一声令下,众人全部出动,很快点兵,铺向四面八方,去追踪陈仲路的踪迹。 众人出动之后,魏满便亲自坐幕府军中,等待着众人的消息。 林让陪在一边,一脸悠闲的模样,正在摆弄着自己的针灸药典,一面看书,一面拿出针灸来,在自己身上比划,似乎想要找穴位似的。 魏满看着他对着自己比划,总是提心吊胆的,毕竟林让那个针灸技术,真的让自己一个门外汉的看着“眼瞎”,不过他是绝对不敢对林让明面上说的。 林让对着自己比划,魏满提现吊胆着陈仲路的事情,又要提心吊胆着林让的针。 干脆走过去,把林让的针拿下来,放在一边,给他重新插进布包里,仔细的卷好。 林让看着他的举动,挑了挑眉,说“魏公不必过于忧虑。” 魏满笑着说“你怎知道孤忧虑的” 林让十分淡漠的说“自然是看出来的,还不明显么” 在这个世上,最了解魏满的,不是他已故的父亲,也不是他已故的弟弟,而是林让。 魏满拉住林让的手,说“孤的确有些忧虑,能否击溃陈仲路,就在此一举。” 林让淡淡的说“陈仲路本有大好前程,但他非要作死,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谁也挡不住,魏公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了。” 魏满不由笑了出来,毕竟林让这个比喻实在逗趣儿的很,倒是把他紧张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魏满说“那你说说看,这东南西北四个城门,谁能抓住陈仲路” 林让想了想,说“陈仲路现在唯一的出路,便是去找陈继求助,必然要往燕州而去。” 他们目前在淮中,因此东城门或者北城门都有可能。 林让说“但或许也有纰漏。” 魏满惊讶的说“纰漏” 林让点头说“或许让会猜错,也或许陈仲路反其道而行,谁都说不准。” 魏满笑着说“不,孤家的林让,什么时候也不会猜错,就算是猜错了,那一定也是对的。” 林让一听,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魏公所言甚是。” 大军黄昏开始行动,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入夏之后天色黑的晚,天边也已经马上将要沉入黑暗之中,夏元允不负众望,将淮中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林让所料不错,陈仲路果然逃跑了,并不在军中坐镇。 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魏满在幕府中急躁的走来走去,就在此时,吴敇突然从外面小跑着冲进来,大喊着“主公,抓到陈仲路了” 魏满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说“甚好哪个城门” 吴敇的面色却有些僵硬,说“这不是哪个城门,而是而是” 魏满很是惊讶,不是嬴子云,也不是姜都亭抓住了车中路,那会是谁 庐瑾瑜从后面走进来,镇定的说“是武德。” “武德” 魏满更是吃了一惊,林让则是一脸淡然,他心里虽有些纳罕,不过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武德可是日后要与魏满三分天下之人,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只会哭,只会卖惨的人呢 武德并没有参与此次战役,武德先前已经跟着吴敇一行人来到了淮中,不过并没有得到任何重用。 魏满特意暗自吩咐了吴敇,要打压武德,吴敇所不知缘故,不过还是遵命。 因此吴敇将武德安排在了淮中的城郊,让武德带着一种士兵开垦农田。 说白了,就是自给自足粮食。 大军数量太大,只是靠辎重粮草运送,还是有些勉强,因此吴敇就想到了自给自足的办法,派遣一些士兵开垦农田,自己种粮食,这样一来,如果遇到突发情况,也不会太过被动。 武德就被任命为开垦农田的小头头 陈仲路跑路的时候,武德还在农田带着士兵开垦,他手下的士兵大多都是“难民军”,所以精于种田,吴敇也算是发挥他们的长项了。 庐瑾瑜说“陈仲路乔装改扮,混出城去,被武德将军抓获。” 魏满没成想,天罗地网都布下了,结果反而让武德捡到了这个瓜捞。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武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了,感谢继续追文的小天使们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嫁我! 天色黄昏, 四周昏沉沉的, 天气越来越热, 城郭的农田中,弥漫着一股汗气味儿。 武德身穿介胄, 手搭佩剑, 稳稳的站在田埂上, 遥望着这一片不见尽头的农田。 他手下的数千士兵正在耕种,武德已经数不出来,自己来到战场已经是多少个日月,但在这些日月中,武德并没有司战沙场, 而是与农田为伍。 “咔嚓” 佩剑被微微攥紧,发出轻微的响动声儿,武德面色不动, 但是手腕用力, 攥着佩剑微微发抖, 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他自知道, 归顺魏满的第一日起便知道, 武德三番两次的逃脱, 魏满又是个疑心病极重的人, 自然不会的对武德放下戒心。 如此派他前来“种田”, 怕是已经开了恩典的事情。 但武德又何尝甘心,如今他已经三十好几,年岁不等人, 不像旁的那些将军年轻有为,他还能在战场上司战几年,若再没有什么成就,恐怕日后就真的要回家种田去了。 别看武德这个人看起来有些斯文,像是个儒生的模样,但他心底里的那股劲头儿并不小。 武德眯着眼睛,注视着一望无垠的农田。 “将军” “将军” “武将军” 武德沉浸在自己的思忖中,突然被耳边的声音唤醒,赶紧回过神来,收拢了脸上危险的表情,温和的笑着说“怎么的” “将军,快看,是火光” “杀声。” “打起来了” 魏满亲自领兵,派出四大名将,镇守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淮中已经变成了囊中之物,怎么可能不打起来 如今远远的城中已经陷入了一片杀声之中,武德遥遥的听着杀声,闭了闭眼目,随即轻声说“继续耕田罢,大家伙儿若是累了,歇息一会子。” 身边的士兵一听,立刻不甘的说“主公,这城中已经打起来了,若是能抓住僭越天子的子贼佞,那将是滔天的功劳,主公就甘心在这里卑躬屈膝的耕田,将这等天大的功劳让给旁人去抢吗主公,卑将真是替您不” 不值 他的话还未说完,“闭嘴” 那士兵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到一直很是温和的主公眯着眼目,眼睛中充斥着一股“血光”,狠戾的盯着他。 士兵吓得不敢言语一声,武德慢慢收拢了脸上的狠戾,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低调温和,谆谆教导的说“这话以后万勿再说,我武德效忠人主,追随骠骑将军,忠心耿耿,绝无二心,魏公让我在这里耕田,我便在这里耕田,魏公让我在这里挑水,我便在这里挑水,这是我武德的一片赤诚之心,你们可懂了” 武德说得简直比唱的还好听,真情款款,未有一丝半点的掺假,士兵们一听,不由全都被武德气节所折服。 “主公,兄弟们就认了您这句话” “是啊是啊主公气非凡,日后定然大有成就,我们兄弟跟着主公,决计错不得的” “主公英明” 武德这般说着,其实子心里也是不服不忿的,但是他知道,无论如何不服不忿,那都没有用,反而将是倒拿干戈授柄于人。 武德点点头,淡淡的说“罢了,都不要再说了,天儿越来越黑了,干完了这些活儿,咱们回去。” “是,将军。” 众人赶紧各自散去,准备各自干活。 天气越来越热,武德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转身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明日太阳一升起来,又要开始农田里的劳作。 武德弯腰拿起地上的水囊,就在此时,突听“沙沙”的声音。 “啪” 武德一把握住腰间佩剑,就准备抽剑,身边有士兵看到武德戒备,便随口说“主公不必如此有心,战场在那面儿呢” 他说着,指了一下远处的淮中城门,厮杀和纳罕的声音依旧不断,军旗飘扬着,连成一片,仿佛是漫天的火蛇,吞吐着整个壮烈的战场。 士兵笑着说“如今天气也热和了起来,怕是这附近有些小畜生也活份了起来,前些日子还来了一头鹿,将咱们的农田都给踩了。” 士兵不在意的说着,武德则是戒备的紧,毕竟他这个人,天生的疑心病可不亚于魏满。 武德听着士兵的话,还是心有疑虑,那草丛只动了一下,他与士兵说话的这工夫,都没有再动一点子,若是动物,又怎么会如此聪慧,似乎还生怕被发现了一般。 武德不动声色,故意把佩剑“嗖”的一声插回去,对士兵朗声说“原来是一头小畜生,罢了,回去罢。” 草丛里,一个身材偏胖,满脸涂着泥污的男子蹲在那里。 那男子虽满脸的泥污,但一看便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细皮嫩肉的,掌心里连个茧子也不曾有,眼睛贼亮贼亮,却带着一股恐慌,左右探看着,捂着自己的口鼻,屏住呼吸,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子。 陈仲路 是逃跑出来的陈仲路无疑了。 陈仲路派遣了大批的士兵应敌魏满,但自己却暗搓搓的逃跑出来,准备逃离淮中,自谋出路。 陈仲路乔装改扮,蹲在草丛里,哪知道武德竟然在这里带领士兵们种田,险些就被发现。 他哪里知道,其实武德已经发现了他,只是不动神色罢了,陈仲路听着收拢兵器的声音,还有士兵们远去的声音,慢慢放下戒心,缓缓松了一口气。 等着外面确定没有了声息,陈仲路这才探头探脑的从草丛中爬了出来。 陈仲路可没有陈继的功夫好,他平日里养尊处优,又是个极为有钱的陈家嫡子,手握重兵,割据一方,因此根本不注重习武,如今他一个人跑路在外,为了低调,身边也没有人跟着,从草丛中爬出来这种动作,没有人搀扶,简直就像是个丧尸一般,踉踉跄跄的爬将出来。 陈仲路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满手的泥污,险些跌在地上,用手一撑,下巴啃了一些泥,刚想要庆幸没有彻底摔倒,突听“嗖”的一声。 脖颈上清风微动,一丝丝凉意席卷而上,陈仲路头皮发麻,猛地一凛,慢慢转过头去。 就见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笑容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一身戎装,手持佩剑,佩剑出鞘,正搭在他的脖颈上。 不正是去而复返的武德么 “主公高见,竟真是陈仲路这个贼子” 士兵跟着武德一起折返回来,陈仲路还没有反应过来,“哗啦”一声,武德已经一声令下,士兵们瞬间蜂拥而上,直接将陈仲路押解了起来。 陈仲路就好像砧板上的肉一样。 不,鱼。 陈仲路就是砧板上的鱼,刚从海中捞出来,在砧板上“吧嗒嗒”的打挺,猛烈的蹦跶,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武德“嗤”一声收拢佩剑,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站在陈仲路面前,“啧啧”了一声,轻笑说“后将军哦不不,如今已经不能说是后将军了,是僭越天子,不识礼法,屠戮天常的贼子陈仲路。” 陈仲路万没想到,他躲过了东南西北四面大将,却在城郭的农田中被捕。 陈仲路猛烈的挣扎着,说“武德朕敬你是英雄这样你放了朕,朕立刻封你为骠骑将军,不,直接册封大将军金印紫绶,压过魏满的头等,总好过在魏满手下吃苦受累的强从今以后,你武德就是朕的大将军,手握三军,所向披靡,如何” 武德“呵”的轻笑了一声,抬起手来,用手背轻轻掸了掸自己的介胄,说“三军三军在何处” 陈仲路如今已经被擒住,五花大绑,还谈什么三军,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武德一言点破,陈仲路脸色青得,连脸上的泥污都遮不住了。 武德言辞一厉,眯着眼目,正气凛然的说“我武德效忠武氏江山,岂可是什么将军不将军就能收买的来人,将乱臣贼子陈仲路,给本将军押解起来,我要亲自向魏公禀明。” 陈仲路一听,整个人仿佛泄去了力气,瞬间就被推搡了下来,简直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整个人哆哆嗦嗦,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士兵们得令,将陈仲路架起来就要走,陈仲路这才反应过来,沙哑粗粝的声音那大喊着“武德武德朕封你为大将军不不,武德,朕封你为丞相丞相丞相还不行吗武德” 府署之中。 “报” “骠骑将军武将军回来了” 士兵从府署外面冲将进来,一路快跑到跟前跪下,拱手说“武将军回来了,押解着逆贼陈仲路。” 魏满眯了眯眼睛,已经有庐瑾瑜给他打过“预防针”,这显然是第二次听说,因此魏满并不怎么吃惊。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让。 他都不吃惊,更别说是林让了,林让也没有任何吃惊,仍然是一张面瘫脸,目光宁静且淡薄,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却对魏满点了点头。 魏满眯了眯眼目,声音阴沉的说“有请。” “敬诺” 士兵高声应和,随即快速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子,就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武德一身戎装铠甲,押解着一个五花大绑之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众人定眼一看,果然是武德与陈仲路进来了。 陈仲路哪里还有什么“天子”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落魄的很,像是斗拜的公鸡,浑身的毛都给啄坏了,被推推搡搡着就走了进来。 “咕咚” 脚底一软,直接跌在地上,来了一个五体投地大礼。 魏满的脸色方才还十分阴沉,不过瞬间变得亲和的很,不理会陈仲路,反而亲自站起来,走到武德面前,亲切的拉住了武德的手,笑着说“武德兄弟” 武德一时间受宠若惊,赶紧恭敬的说“主公。” 魏满笑着说“武德兄弟这次立下大功,这滔天的功劳落在你的肩头上了。” 他说着,掌心也落在了武德肩膀上,“啪、啪、啪”的轻拍了三下。 武德不动声色,他何等心思,自然能看得出魏满的“虚情假意”,因此不敢托大,赶紧谦虚的说“卑将能有什么功劳还不是主公运筹帷幄,将卑将故意放置在城郭农田” 武德这么一说,简直就是给魏满戴起了高帽子,那叫一个高。 武德又说“卑将素来知晓,自己在营中可谓是那个最不济的,功夫不如人,也没什么太厉害的兵法,平日里又总是疲懒懈怠,实在堪不上主公的重用,但主公不弃,物尽其用,令我这等疲懒之辈守住城郭农田,故意懈怠给乱臣贼子看,果然,贼子上钩,那全都是主公的功劳,若说有什么滔天的功劳,卑将怎么敢独揽呢不是卑将谦虚,的确受之有愧啊” 武德这么一串说下来,魏满真的,当真都不好意思“针对”他,这张口都能把死人给说活了。 魏满没有立刻说话,一边的林让却突然“嗤”的笑了一声。 寂静的府署之中,庄严肃穆,林让突然被戳中了笑点,冷不丁的笑了一声,众人立刻全都转头去看,紧紧盯着那个突然发笑的林让。 林让十分淡漠的看着众人,十分坦然的回视着大家伙儿,他的笑容仿佛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已然消失殆尽,看不见了。 众人一脸狐疑,都不知道林让在笑什么,难道 是在笑武德的“虚伪” 众人谁不知道武德虚伪但谁也没说出口,就是静静的听着这样虚伪的话语。 当然,面对这等虚伪的言语,也没有人会揭穿,因为没有人不爱听。 而林让非要特立独行,笑了出声,瞬间仿佛是打脸武德一般。 武德脸上尴尬,他本信心有余,哪知道瞬间被人拆穿了,脸皮火辣辣的疼。 其实大家都误会林让了,林让不是为了给武德难堪,他笑是因为真的想笑。 林让听着武德一串串儿的歌功颂德,只是越发觉得武德的口才无人能及,若是科举,那绝对可以高中。 林让的笑点偏生就长得这么歪,那能有什么办法 魏满赶紧咳嗽了一声,说“武德,你这次做得很好,能深刻的体会孤的意思。” “嗤” 林让又笑了一声。 众人“” 众人默默的看了一眼林让,上一刻是不给武德面子,这一刻是连魏满的面子也不给了。 魏满十分无奈,只是说一些场面话儿,便被林让给“取笑”了。 林让实在没忍住,今天可能是触他笑点最多的一次了,看着魏满与武德面对面虚伪,这场面,简直是难得一见的场面儿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孤还会重重褒奖与你,如今你也累了,先退下歇息罢。” 武德低垂着头,看起来很是本分,拱手抱拳,说“卑将敬诺” 他垂着头,遮掩住了自己的面容,其实他的表情并没有那么本分,亲手抓住逆臣贼子陈仲路,这功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掩埋的。 武德嘴角挂着一丝丝笑意,他的转机就要到了。 魏满让武德先退下去,随即对陈仲路冷笑说“来人,将这谋反僭越的逆臣贼子,扣起来,关进天牢,好生看管,来日押送玄阳京师,交由天子,亲自发落” “是” 士兵们冲过去,将地上的陈仲路拽起来。 陈仲路吓得大喊“魏公魏公朕不不,我有事儿与你商量魏公放开我,魏公,我拥护你做天子啊魏公” 魏满眯着眼睛,不为所动的阴沉说“堵上他的口。” 士兵赶紧堵住陈仲路的口,不让他再乱喊。 很快,众人全都退出了府署,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毕竟今日一战,还有很多后续需要收拾。 众人全都离开,府署之中便只剩下了魏满与林让两个人。 林让坐在一边的席上,十分淡定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魏公让人堵上陈仲路的嘴,怕是被他说的心动了罢” 魏满笑了一声,看着林让的目光颇为“宠溺”,说“被你看出来了。” 魏满怎么能对天子之位不心动呢 但天子之位,真的是谁都可以坐的么 就像陈仲路,如果没有真正的实力,那么天子之位就是一个火鼎,陈仲路已经投身火鼎之中,变成了一鼎肉泥,魏满又怎么会傻到步他的后尘 魏满淡淡的说“心动是心动的,但孤可不傻。” 他说着,走到林让面前,笑着说“孤若是犯傻,也只在刺史大人的面前,不是么” 林让对于魏满的“甜言蜜语”,简直便是岿然不动,魏满已经施展了自己十二分的魅力,但是没什么收成,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悻悻然的。 林让也站起身来,踱步了两下,说“魏公打算如何褒奖武德” 武德。 无错了,如今最棘手的,可不是处置陈仲路。 陈仲路僭越天子,那是要交给天子处置的,魏满根本无需多管。 而最棘手的,则是武德。 魏满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但万没想到,武德竟然在最后关头杀出来,捡了一个大瓜吃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武德建立了如此功勋,魏满怕是也无法压制与他,若是太明显的打压,私心过重,无法服众,到时候有麻烦的还是魏满本人。 魏满冷笑了一声,说“武德这有什么不好办的,随便奖赏一些也就是了,金山银山,孤都给他,但这兵权” 魏满的笑容戛然而止,就算是冷笑,也全部收拢了起来,阴测测的说“休想。” 陈仲路兵败,淮中大军因为失去了他们的“天子”,林让令原文若与原攸叔侄负责舆论的事情,已经把陈仲路抛弃士兵,私自逃走的事情散播出去。 如此一来,淮中军已经彻底看清楚了陈仲路的嘴脸,根本不需要再打仗,已经被魏满招降,简直是不费一兵一卒。 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今日来便是禀报此事的。 魏满听罢了心情大好,毕竟打仗这个事儿,除了在战场上厮杀,还有很多前期准备,和后期打扫战场的活计,都很是烦心。 原文若心思细腻,思虑周全,原攸看起来傻愣愣的一个傻大个儿,但同样细致入微,二人配合起来无缝,也令魏满省去了很多烦心。 魏满笑着说“有二位先生助力,当真是孤的幸事啊” 魏满这个人,夸人从来不需要钱,张口便来,如今逮着原文若与原攸又夸赞个没完没了。 毕竟这也是魏满拉拢名士的策略之一。 要让所有名士都觉得,自己这个主公,短了他们根本活不下去 魏满又说“淮中城中的民生,还有赖二位先生多多费心了。” 原文若与原攸赶紧拱起手来,说“主公言重,卑臣一定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原文若与原攸才走,后脚又有人走进了府署之中。 毕竟是多事之秋,事物也繁忙。 吴敇走进来,说“主公,要不您去牢中看看陈仲路” 魏满奇怪说“陈仲路” 吴敇点头说“陈仲路在牢中不安分,见天儿的辱骂主公,还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 陈仲路被抓进牢中,之后便没有人再搭理他,魏满忙于淮中的事务,想等着事务处理干净之后,亲自押解陈仲路进京城。 哪知道陈仲路会错了意,还以为魏满不处置他,是因为怕了他的势力,因此不敢处置。 说起来,陈仲路的势力,淮中已经沦陷了,因此他所剩下的势力,也就是陈氏的势力了。 陈氏三代三公,位列人臣,积攒了很多声望,可谓是百姓爱戴,德高望重。 但陈氏再怎么德高望重,也禁不住陈仲路和陈继这兄弟俩这般“败家”。 陈继败家,还是暗地里暗搓搓的败家,总还是会明面上对百姓好,继续拉拢民心,而陈仲路的败家,简直是大手大脚,毫不忌惮。 因此陈氏的势力,其实早就叫陈仲路给败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底气 但陈仲路就是看不懂实务,要是能看懂,也不会僭越天子,成为众矢之的了。 陈仲路以为魏满碍于陈氏的声望,不敢处置自己。 第一天入狱,战战兢兢,怕的要死。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连十天都没事儿,于是陈仲路便踏实起来了,觉得魏满不敢拿捏自己,越发的肆无忌惮。 天牢之中。 陈仲路半躺在天牢中,俨然把天牢当成了自己的屋舍,斜卧着,支着头,一副大爷的模样儿,还翘着二郎腿,晃着脚丫子,口气拽破天。 “来人来人” “天儿这么热” “不知道孤最是怕热么” 陈仲路虽然拽,但是口气已经不敢自称“朕”了,变成了“孤”。 陈仲路喝骂着说“天气这么热,给孤弄些蜜来解渴” “吱呀” 他正说话,突听有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牢卒来了,却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稳健,并不是什么牢卒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魏满” 陈仲路猛地从地上跳起来,震惊的看着走进牢房的魏满。 魏满与林让站在监牢门口,隔着牢门,就这样看着陈仲路。 陈仲路看到魏满,立刻冲过去,说“魏满,我陈氏声望惊人,你可是怕了怕了便赶紧放我出去” 魏满淡淡的看着陈仲路,没有立刻说话。 陈仲路狞笑一声,负手而立,说“你可不要小觑了我陈氏的威严,就算是将我押解回京,那小皇帝又能奈我何还不是要看在我是陈氏嫡子的份儿上,随便找一些借口放了我去” 魏满嗤笑一声,实在没忍住,林让则是语气淡漠地说“几日不见,这陈仲路,怕是变成了傻子。” “你说什么” 陈仲路气的瞪大眼睛,“嘭”一声冲到牢门,狠狠抓着栅栏,狠狠去瞪林让。 林让都没有后退一步,完全没有被陈仲路的气焰吓坏,淡漠的说“死到临头,是谁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什、什么” 陈仲路听到“死到临头”四个字,心底里突然有些发颤,紧了紧握着的栅栏,嗓音发抖,说“死死不可能,你骗孤你们是什么东西魏满,你不过是宦臣之后,而孤是三公之后,皇上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陈家的面子上,也会” 魏满正经一笑,沙哑的说“是啊,也会给你留具全尸。” “咕咚” 陈仲路听到“全尸”二字,实在没忍住,一下跌坐在地上,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一声,怔愣的望着牢房的牢顶,嘴里哆哆嗦嗦的说。 “不” “不可能” “我是陈氏的嫡、嫡子” 陈仲路喃喃的说着,突然从地上起来,抓住牢房的栅栏使劲晃,大喊着“孤要饮蜜你们听到了没有孤是陈氏的嫡子孤要饮蜜快给孤拿蜜来孤、要、饮” 他说到这里,突然毫无征兆的“咕咚”一声向后跌去,山一样的身躯“哄”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便一动不动了。 林让连忙说“开门。” 牢卒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打开牢门,林让大步冲进去,蹲下来去按陈仲路颈间的脉搏。 陈仲路口喷鲜血,喋血倒地,血迹喷洒的到处都是,林让的白袍上蹭上了鲜血,就连手上也染了鲜血,这红白的对比让人看起赖触目惊心。 魏满赶紧冲进来,说“怎么样” 林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魏满一愣,“嘭”一声砸了一下地板,声音沙哑到了极点,说“都是孤的错,孤刚才不应该” 魏满刚才说给陈仲路留全尸,显然是刺激到了陈仲路,这才突然喋血殒命。 陈仲路还未到京城,突然就这般死亡,显然有些不妥当,况且魏满已经把文书递到了京城,说是要押送乱臣贼子前往京城。 林让淡然的说“不能全怪魏公,陈仲路是郁结于心,并非因着魏公的一句话。” 原来陈仲路这些日子在牢房中,并非那般逍遥自在,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十分嚣张,但是他骨子里到底怕极了,整个人疑神疑鬼的。 不止如此,自从盟军组建之后,陈仲路就十分担忧,他的军队又被节节败退,这样大的打击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陈氏嫡子来说,根本无法接受。 陈仲路喋血,也是必然之中的事情,魏满虽然刻薄了一些,但并不能说是魏满气死了陈仲路。 林让站起身来,掏出怀中的帕子,淡漠的擦着自己的手背,说“魏公转日将陈仲路的尸首送去京城。” 魏满点头说“也只有如此了。” 林让说“魏公且放宽心,叛乱都平定了,人主必不会计较这些。” 魏满遣人前往玄阳京师,带去了陈仲路的尸首,小皇帝果然没有怪罪魏满,不仅如此,还派出了使者,褒奖魏满与联军得忠心耿耿,带来了大量的酒肉,犒赏盟军。 有了原文若与原攸的帮助,淮中的民心也很快便稳定了下来,魏满等人正是入主淮中,坐镇“府署”。 淮中的府署能是什么自然是陈仲路昔日里的皇宫。 陈仲路僭越之后,登基为帝,大修土木,皇宫巍峨奢华,还修建了各种祭台。 魏满站在皇宫的大殿中,仰头望着正上手的龙椅,目光平静又有一些悠然,不知在想什么。 “吱呀” 四下无人,就在此时,突听一声悄悄的推门声,竟然有人从殿外窜了进来。 魏满何其警觉,立刻听到了动静,不过并没有立刻发难。 来人窜进大殿,站在黑漆漆的殿中,摸到魏满身后,就要“发难” 就在此时,魏满悠悠然的说“谁准你来淮中了,不好好在鲁州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来人没能偷袭成功,赶紧收了手,装作很“乖”的模样,缕了自己一缕头发来轻轻的“扭捏”,一脸淑女的说“灵香拜见魏公” 魏满慢慢转过身来,目视着来人。 来人不过十几岁的妙龄,可不就是吴敇的宝贝妹妹,破虏将军吴文台的掌上明珠,小灵香么 灵香一直在鲁州跟着他父亲吴文台,如今淮中大捷,吴文台本想亲自过来一趟,但是奈何身子骨不中用了,也是早年间上阵杀敌太过奋勇,总是不要命,如今落下了许多病根儿,上了年纪,便食得了其中许多苦楚。 小灵香便找准了机会,代替他父亲,押送了许多物资,趁机出来顽儿。 魏满见他扭扭捏捏的,便说“孤看你不是来送物资的。” 小灵香压低了声音,古灵精怪的模样,笑着说“魏公,武德将军可在鸭” 魏满一笑,说“孤可不知道,孤每日繁忙,不若你去问问鲁州刺史” 小灵香一听,苦着脸,小手使劲摇,说“不不不,可千万别叫刺史知道鸭” 魏满明知故问,说“为何” 小灵香嘟了嘟嘴唇,说“这不是明摆着么,刺史他不爱见武德叔叔。” 魏满还是明知故问,说“为何” 小灵香撇嘴说“因着因着叔叔年纪大鸭” 魏满无奈的摇头,说“你既知道他年纪大,为何还如此再者说了,刺史不叫你与武德来往,难道只因着武德年纪大” 小灵香只是捡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说。 魏满转过身去,继续注视着龙椅,嗓音沙哑的说“灵香,你还太年少,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正说话间,有人走进了大殿,可不就是林让 林让一进来,小灵香登时蹦起老高,就跟长了弹簧一样,瞬间跳起来,树懒一般挂住林让,欢心的说“公子” 林让赶紧抱住小灵香,生怕她跌下去摔坏。 魏满方才还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小灵香亲近林让,酸的他心里翻滚起伏,赶紧冲过去分开二人。 还把林让护在身后,对小灵香说“人主犒赏盟军的宴席便要开始了,灵香,你快去赴宴罢。” 小灵香被分开,“哼”了一声,说“小气。” 说罢了,转身施施然走出了大殿。 魏满这才赶紧检查林让,林让淡淡的说“灵香那么小,怎么能撞得坏让不碍事的。” 魏满心想着,自不是因为那个,是想看看林让有没有被小灵香那小丫头片子揩了油去。 人主犒赏盟军的宴席马上就要开始,就在淮中的“皇宫”中举行,声势非常浩大。 魏满与林让到了宴厅之中,大家已经全都在了,这其中最为众星捧月的,自然就是这次滔天功劳的武德了。 武德昔日里就是个管种田的头头儿,谁能看的上他 但今日不同了。 武德捉拿陈仲路有功,就连小皇帝也下旨褒奖武德,可谓是一时荣宠无限,很多昔日里看武德不起的人,都上赶着巴结武德。 武德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眼高于顶,虽很多巴结他的人平日里都看他不起,但武德没有一个嫌弃的,照样以礼相待,叫那些人都有些过意不去,面子上十分磨不开。 武德笑得一副谦和模样,魏满与林让走进来,武德第一个发现,赶紧上前拱手说“主公。” 他说着,跪下来还磕头。 众人这才发现了魏满与林让,赶紧拜见骠骑将军。 魏满倒是挺满意武德的谦恭,笑着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起罢。” 魏满入了首席,这才继续说“今日是人主恩典,犒赏盟军,这些日子多亏了各位,才能将叛乱平定,还天下太平,我魏满在此,还要多谢各位” 他说着,站起身来拜谢,众人赶紧也跟着站起来,口称不敢。 “盟主言重” “我等能有今日,还多靠盟主领军有方” “正是,盟主英明” 魏满满意的笑了笑,重新落座,说“武德啊。” 武德赶紧站出来,拱手说“卑将在” 是轮到犒赏武德的时候了。 武德等今日已经很久了,他抱拳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这是他翻身的机会。 魏满面带“仁慈”的微笑,说“人主有言,说这次武德你的功劳颇大,想要什么样儿的赏赐,你便直说罢。” 小皇帝没有说给武德什么样的赏赐,只是跟魏满说,让他看着办。 武德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稍微看了一眼魏满,赶紧又本分的低下头去。 人主没说具体赏赐,权威交由魏满来掌管,武德是个聪明人,如果他开口想要晋升兵权,那么绝对会被魏满忌惮,日后他还要在魏满手下做活,得不偿失。 武德仔细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好,他的眼睛乱飘,想要琢磨出一个自己不吃亏,又不得罪魏满的办法。 武德这么想着,突然看到角落的地方,有个人在对自己招手。 那人坐在吴敇与庐瑾瑜之间,不过十几岁出头的年纪,正是娉婷妙龄,生的娇俏可人,自小便是个美人儿胚子,但又与平常的美人不一样,并不婉转优雅,反而古灵精怪的,很是有主意。 这不正是吴敇的宝贝妹妹,小灵香么 小灵香坐在哥哥身边,抽空对武德招手,一脸欢心的看着武德,小手摇的“花枝乱颤”。 武德与小灵香目光一对,小灵香更是欢心,使劲招手。 庐瑾瑜有些无奈,按住小灵香,说“香儿。” 小灵香只好老实下来,但是一双灵动的眼神一点子也不老实,总是瞥着武德。 武德对上小灵香“爱慕”的眼神,突然眯了眯眼目,似乎想到了什么 武德拱起手来,说“主公,卑将的确有一事,日思夜想,辗转不能寐。卑将忠心于人主,愿追随于主公,给再多的兵权,赏再多的金子,于卑将也毫无意义,但此事,还请主公成全。” 魏满一听,钱财与兵权,他都否认了,便稍微放下心来,说“哦是何事,竟能让武将军如此牵肠挂肚,怕不是谁家的美娇娘,叫武将军看上了眼去” 武德立刻说“正是还请主公成全卑将倾慕吴少将军之妹,灵香姑娘已久,请主公做主” 小灵香一愣,万没想到,武德竟然放弃了兵权和钱财,只是为了想要娶自己。 小灵香瞬间欢心坏了,一直以来,武德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小灵香还以为只有自己一头热,哪知道今日武德竟然说出如此“感人肺腑”的话来。 小灵香第一个蹦起来,说“好鸭好鸭我” 我嫁 这二字还未说出口,庐瑾瑜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小灵香不叫她说话。 在场众人全都懵了,一时间宴厅里安安静静,连个头发丝儿波动的声音都未有。 魏满眯了眯眼目,武德好一招以退为进,他知道小灵香倾心于他,提出这个条件,小灵香本人肯定同意,而小灵香是何许人也 破虏将军之女,吴敇之妹,整个鲁州都掌握在吴家的手中,成为了吴家的乘龙快婿,岂不是瞬间掌握了兵权和钱财 武德算计得倒是极好的 林让一直未有开口,突然站起身来,眯着眼目,眼神冷淡冰凉,几乎是冰冷刺骨的盯着武德,说“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dgrayan、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嗷 嗷 嗷 嗷 嗷 78瓶;テケテケ、cifer 5瓶;37605956、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兠兠里没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婚订婚宴 林让突然站出来否定, 他又是人主与骠骑将军眼前的红人, 说话如此掷地有声, 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投注了过去。 武德似乎也没想到林让这般坦然的拒绝自己,目光略微有些发怔, 不过转念一想, 如果有事儿憋在心里不拒绝, 那也不是鲁州刺史了。 武德面上无光,十分之尴尬,站在原地,仿佛是一只石头雕像一样,杵了好一会儿, 听着周边人的窃窃私语,最后硬着头皮抱拳,说“这刺史大人, 不知您为何为何要拒绝卑将与灵香姑娘的婚事, 卑将是真心实意的对待灵香姑娘, 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 林让也不听他这些“甜言蜜语”, 论甜言蜜语, 武德这个大叔是万万说不过魏满的。 林让早就听多了, 因此难免免疫, 更别说他本身就是个无情之人。 林让很冷漠的看了一眼武德,将他假惺惺的“甜言蜜语”全部打断,随即根本不搭理他, 未有对武德说一个字儿,反而转头对小灵香说“随我来。” 小灵香“” 小灵香本还是欢欢欣欣的,心想真是太好了,原以为叔叔不在乎自己,不冷不热的,其实竟然是与自己两情相悦的 小灵香正欢心,就听到了林让的果断拒绝,心里紧张得很,如今又听到林让叫自己过去,那就更是紧张了。 小灵香着急的去看庐瑾瑜,拽着庐瑾瑜的袖子摇晃,但庐瑾瑜可没有什么法子。 再者说了,庐瑾瑜的聪明才智不输于林让,因此武德是什么样儿的人,庐瑾瑜也看在眼中,他倒是极为同意林让的观点。 庐瑾瑜从小便识得吴敇,可以说是吴敇的发小,把小灵香当做亲妹妹一样善待,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往火坑里面蹦呢 庐瑾瑜抽回自己的袖子,一脸“无情无义”的模样,根本不想多管闲事儿。 小灵香见庐瑾瑜不管,立刻又看向自己的哥哥吴敇,可怜兮兮的眼睛吧嗒吧嗒的眨着。 吴敇心疼妹妹,那表情怪可怜儿的,但正因着他心疼妹妹,更不敢任意妄为了。 尤其吴敇还瞥见了庐瑾瑜“威胁”的目光,于是咳嗽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当做没看见似的。 小灵香求救的目光从庐瑾瑜与吴敇身上划过去,最后无奈的落在了魏满身上。 仿佛魏满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盯着魏满,可怜儿的嘟着嘴,蹙着柳叶儿眉,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魏满眼看小灵香对自己求情,沉思了一下,稍微点了点头。 林让将小灵香的小动作收在眼底,只是淡漠的重复了一遍,说“随我来。” 他说着,率先离开了宴厅,扬长而去。 “哦” 小灵香答应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声音,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林让走出了宴厅,还不忘回头去看魏满。 魏满又对她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跟着去。 林让带着小灵香离开了,武德戳在原地,可以说尴尬到了极点,幸而魏满举起羽觞耳杯,笑着打岔说“各位,幸酒今日无醉不归。” “盟主幸酒” “将军幸酒” “无醉不归敬骠骑将军” 林让带着小灵香离开了宴厅,直到来到自己下榻的房舍门口,这才站定了,回头去看小灵香。 小灵香一脸甜甜的微笑,仰着珠圆玉润的脸盘子,一脸特别乖巧的模样,双手背在身后,稍微有些“扭捏”,看起来特别淑女,与往日里活份的模样一点子也不一样。 小灵香撒娇的说“公子,香儿” 她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十分冷酷的说“我不会同意你与武德成婚,绝对不会。” 林让末了还加了一句肯定,小灵香一听,甜甜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委屈,可怜兮兮的说“公子,香儿是真心爱慕叔叔的叔叔他也说了,是爱慕与香儿的,那我们岂不是两情相悦,为何香儿不能与叔叔成婚” 林让冷淡的说“武德说的是假话。” 小灵香年纪不大,在这个年代都已经需要物色人家了,不过若是放在现代,还是个中学生,正是小女儿情窦初开之时,哪里禁得起林让这般打击 小灵香一听,可委屈了,说“公子怎么知道叔叔说的是假话” 林让怎么知道 因为林让知道这个世上的轨迹 小灵香与武德在正常的轨迹中,的确成婚了,但武德可并非是个暖男,也并非是个好丈夫。 武德不仅是年纪可以做小灵香的爹,而且对小灵香十分芥蒂,甚至不与小灵香同房。 相传,武德因为“怕老婆”,给小灵香修建了一座专属的城池,请夫人住进城中。 但是也有人认为,其实武德并不是怕老婆,而是因着想要软禁小灵香,所以将小灵香关在城池之中看管。 无论如何,小灵香都不是武德唯一一位夫人,在小灵香嫁过来之前不是,在小灵香嫁过来之后,也不是。 小灵香一辈子没有儿女,孤苦伶仃,在武德与吴氏彻底决裂之后,小灵香被迫回到吴氏,自此之后,在武德的世界之中便再也无有小灵香的身影,武德还会有自己的续弦,甚至三足鼎立之后,还会有自己的皇后 林让正是因为重视小灵香,才不想让她与武德成婚,武德表面看起来是个暖大叔,但其实野心勃勃,他的世界之中是建功立业,根本没有儿女情长。 如今武德深情款款,其实是为了名利双收,握住吴氏这个巨大的后盾,总结来说,不过“利用”二字。 小灵香虽然古灵精怪,很多事儿比林让看的还透彻,但有些事情,当局者迷,况且小灵香已经被迷住了双眼,又怎么能看得穿呢 林让淡淡的说“武德志在天下,他今日对你说好话,不过是为了你身后的吴氏兵权和财力,一旦他得到了这些,便会对你不理不睬。” 甚至 将小灵香休弃回娘家。 小灵香听着林让的话,抿了抿嘴唇,说“可是可是香儿等了很久很久,才等到才等到叔叔说这句假话。” 林让转头去看小灵香,小灵香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泪泡儿,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丝哽咽和嘶哑。 林让不知道着心底里的感觉是不是不忍,因为在上辈子他根本无从体会,在这辈子他冷冰冰惯了,也没什么太多的体会。 但看着小灵香在自己面前垂着头,微微颤抖着削肩之时,林让的心底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楚来。 小灵香垂着头,声音很轻的又说“如果如果魏公骗了公子,公子还会喜欢魏公么” 林让眯着眼目,似乎正在深思熟虑,然后用冷漠的嗓音说“不会。” 小灵香有些吃惊,抬起头来去看林让,果然眼眸红彤彤的。 林让坦然的回话说“因为我需要的是平等与尊重,虽然不求回报,但绝不能卑微。” 小灵香张着大眼睛看着林让,似乎更是吃惊,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一会子,小灵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像是洪水决堤了一般,扎进林让怀中,哭的那叫一个天崩地裂。 魏满从宴厅一路走过来,就听到小灵香十分“爷们儿”的哭声,一面哭一面哽咽着“公子,可是香儿爱慕于叔叔,怎么办,如何是好呜呜呜” 魏满忍不住叹口气,心想自己压根儿没闺女,怎么突然先养上孩子了 魏满走过去,果然看到小灵香抱着林让哭的天昏地暗,这一看登时心里酸起来。 心想着,使不得使不得,小灵香正伤心,这不是吃味儿的时候。 魏满这么想着,身体力行的大步走过去,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洪荒之力”,将小灵香与林让无情的分开。 小灵香正哭得尽兴呢,被魏满无情无义的拨开,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香儿,你先退下去罢,若是你兄长看到你如此这般,恐怕要砸了孤的军营。” 小灵香对魏满挤眉弄眼的,似乎还没有放弃,魏满无奈的对她点点头,小灵香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林让” 等小灵香离开之后,魏满刚一开口,还没说出来什么话儿,林让便冷淡的说“魏公不会也同意武德与香儿的婚事罢” 说实在的 魏满就是来劝林让的。 他虽然不看好武德,但有一点点私心。 武德不要兵权,不要钱财,只想要和小灵香成婚,这对于魏满来说是好事儿。 虽武德想得倒好,只要成婚,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便可以坐拥吴氏的三代家业,但是如果吴氏如果铁了心,就是不待见这个姑爷,武德岂不是兵权钱财两空 因此魏满觉得,这是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这便是魏满的私心。 林让十分了然,说“让也觉得,这的确是个好法子,武德自以为聪明绝顶,却捞不到任何好处,倒是极好的,但是魏公可曾想过,如果到时候武德捞不到好处,可还会善待香儿” 姑爷受了气,还能拿谁来撒气呢 可不就是小灵香了么。 魏满点点头,说“的确,孤是有私心,而且这份私心很重,但林让你想想看,从另外一个方面来看,武德与吴氏结亲,也是被吴氏所控制,焉知道吃亏的是香儿” 结婚这种事情,尤其是在古代,吃亏的肯定是女子,尤其小灵香还太年轻。 魏满劝说“我们都会看着香儿,借给武德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也决计不敢欺辱了香儿,不是么” 魏满又说“况这求而不得的痛苦,你当真想要香儿体会么” 林让不在的这四五年,魏满是那个体会最多的人,没有一日不撕心裂肺,如果可以,魏满宁愿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 魏满低声说“林让,如果香儿知道她的命定,孤以为她还是会选择命定,因着有些命中注定,并非老天爷决定那么简单,而是因着人心的一意孤行。” 林让听到这里,蹙着眉,似乎有些不理解,正在努力的消化着。 魏满见他这般“纠结”,便说“这样孤叫武德在天下豪杰面前,对天发誓,若是想要迎娶香儿,从今往后,生死不离,不得再娶妻再纳妾,如何” 林让看向魏满,这倒是个法子,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的确是个法子了。 要知道,古代的生育能力很低,如果不再娶妻纳妾,那很可能面临着绝后的风险。 在注重血脉的年代,绝后可是滔天大罪,如果武德可以答允,起码有一些保障。 林让勉强点了点头,不过还是蹙着眉。 魏满一看,松了口气,随即酸味儿又弥漫上来,口气酸溜溜的说“林让,你如此关心香儿,孤可是要吃味儿的。”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转过身来准备离开,扬长而去,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巧了,让以为魏公吃味儿的模样,甚是可人。可多吃一些。” 魏满“”林让的心,是黑的。 而且越来越黑 “没法子。”魏满一脸宠溺的摇头,一面摇头一面笑,自言自语的说“谁让是孤惯得呢惯得好,就该这样儿。” 翌日,淮中府署的大殿之中。 昨日才摆了犒赏盟军的宴席,今儿个不到正午,身为骠骑将军,盟军总盟主的魏满,突然下令,将所有人都齐聚在大殿之中,似乎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这陈仲路已经死了,淮中也打了下来,难道是解散盟军,各回各家 诸位将领们从外面进来,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便等着他们的总盟主出现。 过了好一阵子,魏满与林让终于从外面走了进来,还拉着一个妙龄的女孩,那自然是小灵香了。 魏满走到正席坐下来,对各位说“坐罢。” 众人也全部落座,“眼巴巴”的看着魏满,魏满这才悠闲的笑着说“今日将各位英杰全都请到这里,是为了做一个见证。” “见证” 众人又开始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不知魏满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魏满很爽快地说“昨日里,武将军提出的赏赐,孤还没有来得及应允。” “唰” 众人的视线突然扎向武德。 武德坐在席上,突然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昨日里他提完了赏赐,突然也有一些后悔 为何要后悔当然是因着林让的反应,林让当场便翻脸了,虽平日里林让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当时那场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林让绝对对武德的赏赐有意见。 武德不好得罪林让,因此有些后怕。 另外,一方面 其实武德提过之后,心里也隐约有些不舒坦,毕竟他知道,自从那日里在海边,从村民的手中救出了小灵香之后,小灵香便倾心于自己,而且还一心一意。 在小灵香的心里,武德就是一个救她于危难的大英雄。 虽武德知道,自己并非什么英雄,但如今小灵香心中的这个至高无上的英雄,竟然要利用小灵香的那份纯粹,说起来武德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这份于心不忍,相比于武德野心来说,到底是万万不足的。 武德坐在席上,听到魏满说起自己,赶紧欠身拱手。 魏满笑着说“武德啊,咱们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你勤勉忠厚,又屡立奇功,况且香儿倾心于你,孤也没什么好说的。” 武德没成想,魏满这口气,似乎要答应 小灵香一听,登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欣喜,差点蹦起来。 武德本以为没有了机会,哪知道如今来了一个翻转,赶紧站起来表态,说“谢主公成全,卑将一定尽心尽力,呵护灵香姑娘。” 他这么一说,小灵香的面颊不由有些通红,似乎在害羞。 武魏满这时候却抬起手来,制止了武德的声音,笑着说“诶,武德兄弟,光是尽心尽力,怎么能够呢” 武德有些奇怪的看着魏满,不知道魏满什么意思。 魏满继续说“如今天下豪杰,众路英雄都在,他们都是天底下最有声望的将领,武德兄弟不妨在各位面前起誓,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不再娶妻纳妾,方可迎娶破虏将军之女。”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有些小小的喧哗。 “不能娶妻纳妾” “据我所知,武德还没娶妻,家中也没有小妾罢” “何止连个使唤丫头也是没有,他家中那么穷困,谁愿意跟他。” “正是,这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若是往后无后,那就” “嗨,你知道什么这灵香姑娘,乃是破虏将军的掌上明珠,我听说啊,破虏将军本打算将女儿嫁给庐瑾瑜的。庐瑾瑜是什么人物年纪轻轻,才貌双全,那是何等风采,岂是武德能比得了的这郡主下嫁,发个誓怎么的” “是啊,你想想看,这灵香郡主身后的吴氏,有多大的财力,有多大的兵力当年恶名昭彰的佟高,都怕极了破虏将军” “就是,真是便宜了武德。” 武德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看着魏满的善意微笑,心中一时间有些犹豫。 娶妻纳妾这在武德眼中,其实是平常不过的事情,哪知道魏满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无理要求”。 但如果自己不同意,或者讨价还价,怕是对自己今后的前程不好。 武德眯了眯眼木,似乎在做决定,不消片刻,便拱起手来,说“卑将对灵香郡主一片真心,主公就算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卑将也不会再生娶妻纳妾之意,多谢主公成全” 武德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众人再一次体会到了武德“优美的歌喉”。 小灵香一听,登时欢心极了,看向身边的林让,惊喜的说“公子,是真的么公子你同意啦” 林让淡淡的看着小灵香兴奋到不行的模样儿,说“当真如此欢心” 小灵香使劲点头,说“当真,当真” 武德跪在地上拜谢,刚要起身,林让已经发难,冷漠地说“且慢。” 武德就怕林让发话,他一发话就是发难,而且丝毫没有转换的余地,武德立时便不敢起身了。 林让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帛来,“哗啦”一抖,潇洒的展开,将锦帛放在魏满的案几上,冷漠的说“既然武将军已经答允,那么这里是一张书契,还请武将军画押。” 画 押 武德震惊的说“画、画押” 林让点点头,十分“理直气壮”的说“是了。” 武德咳嗽了一声,说“这方才卑将不是已经对天发誓了么” 林让指了指天,说“对天发誓,是老天爷看着,除了老天爷见证之外,私以为还是大家一起见证,更为妥帖一些。” 他说着,食指轻轻扣了扣书契,示意武德画押。 武德看着那书契,这要是画押了,日后可真的没有转换的余地了,况且当着天下英雄豪杰的面子画押,这 这也太寒碜了一些。 要面子,还是要里子 不要面子,脸疼。 不要里子,肉疼。 成大事者,还在乎脸疼不疼么 武德一咬牙,满面微笑的说“卑将武德问心无愧,何惧画押呢” 他说着,很爽快的过去画押。 书契一式两份,林让“嗤”一声,将魏满腰间的倚天宝剑拔出,瞬间将书契一分为二,一刀两断 武德听着“嘶啦”一声,那声音凉冰冰的,仿佛被隔断的不是书契,而是自己一般,不由有些后背发麻。 林让将一份书契递给武德,而另外一份书契递给了小灵香的亲大哥吴敇。 吴敇其实也不太放心武德,因此把书契上上下下的浏览了一个遍儿,这才仔细的放好。 武德拿着书契,松了口气,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接下来是该捞回本钱的时候了。 武德这么想着,便听到林让又 又又又发话了 林让一开口,武德腿肚子便转筋。 事实证明,光是转筋,那决计不够,因为还要抽筋 扒皮抽筋的抽筋。 林让幽幽的说“以免夜长梦多,武将军这几日便准备订婚宴罢,先把婚事儿定下来,在天下英雄面前做个见证。” 订婚宴。 这宴席的确是需要的,毕竟小灵香可是郡主,所向披靡的破虏将军之女,吴敇的声望也在上升期,因此小灵香的地位很高。 林让说“宴席需要大办,这宴席的事务,包括采办等等,那就有劳武将军了” 武德一听,这意思 是要自己出钱办宴席 这事儿的确应该男方张罗着,但武德是个“穷小子”,任是谁都知道这个事儿。 让武德办宴席,那岂不是让他割肉 武德咬着牙想了想,虽破费了一些,但自己好歹有一些积蓄,如果全都拿出来,不知道够不够用。 武德赶紧拱手说“是,这是卑将的分内之事,请主公与刺史大人放心便是。” 武德忍痛答允下来,这事儿便这么散了,大家看了一场好戏,很快便离开了大殿。 魏满等众人都走了,这才站起来,笑着说“怎么样,顽的可欢心了” 方才林让当着众将领的面儿,逼迫了武德无数回,魏满看在眼里,那是宠在心里。 林让欺负人那都不叫事儿,难不成还要阻止,然后让林让欺负自己 开什么顽笑,魏满是个不吃亏的主儿,自然不会做这样舍己为人的傻事儿了。 林让淡漠的说“还行。” 林让又说“订婚宴必然有很多人都会参加,还会有破虏将军相熟的老人来赴宴,到那时候魏公正好将陈继谋反,想要谋取陈仲路僭越之位的书信拿出来,公知天下。” 上次魏满便想要将陈继的书信拿出来,但还不到时候。 陈仲路在危难之时,给陈继写过一封信,让陈继来帮助自己,陈继假意拒绝,还忽悠了原文若给他送信,其实信上的内容是讨要天子之位。 如果陈仲路把天子之位“过继”给陈继,那么陈继就会帮助陈仲路退敌,如果不答应,那就不帮忙。 这封书信被魏满截获下来,因此陈仲路根本没有看到。 如今陈仲路已经死了,淮中大军溃散,是时候把矛头指向陈仲路,让他自食其果了。 如今众位将领都没有散去,正好将书信公之于众,大家刚刚打败了陈仲路,士气高昂,这下子都不用各自散去,便可以直接凝聚起来,继续攻打陈继,一鼓作气 魏满一笑,林让是想要借着订婚宴的酒席,办点正事儿 魏满说“就知道你对孤好。” 武德筹办订婚宴,愁得眉毛都要秃了 他家里没什么钱财,没有魏满那丰厚的底子,以前倒是有些个朋友,但是自从逃跑之后,魏满的至交好友嬴子云也没了,虽然二人同在营中供职,不过只是点头之交,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更别说借钱了。 武德拉了一个淸单儿,宴席上需要用的食的,还要有歌舞丝竹助兴,这许许多多,零零总总所需要的钱财,怕是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 武德愁的不行,总觉得自己讨得这个赏赐,分明就是亏本的买卖。 武德一个人坐在淮中皇宫的台矶上,伸手揉着自己的额角,这钱是怎么凑也不够。 武德正坐在台矶上发愁,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若是平日里,武德绝对是个机警之人,有人突然靠过来,他肯定能发现,如今武德正发愁,因此一个没注意,竟然叫人拍了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武德转过头去,吃了一惊,赶紧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灵香郡主。” 是小灵香。 小灵香手里捧着一个漆红的大盒子,眨着大眼睛,从下往上的仰望着武德,那大眼睛水亮亮的,充斥着灵动,甚是喜人。 小灵香笑着说“叔叔香儿可找到你啦” 武德“”马上都要订婚了,一开口还唤叔叔,武德这个大叔感觉压力很大啊。 武德干笑一声,说“不知郡主寻卑将,所谓何事” 小灵香说“香儿知道叔叔在为何发愁,叔叔定然是没钱,对不对” 武德“”为何今日灵香郡主说话,如此犀利 小灵香“哐当”一声,将漆红盒子放在地上,还冲着武德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来。 武德有些奇怪,不过因着小灵香已经蹲下去,郡主都蹲下去了,武德这个“攀高枝儿”的没道理还站着,便挽起了袍子角,也蹲下去。 武德今日没穿介胄,一身长袍,像是文人打扮,看起来十分斯文儒雅,虽然有些年纪,不过并不显得衰老,反而气韵十足。 他这么蹲下来,小灵香看的面红耳赤,十分羞涩。 小灵香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啪啪”有声,心说,灵香,你要振作啊,不能被颜色所惑,正事要紧 武德刚蹲下来,便看到小灵香对着自己粉嫩的面颊左右开弓的乱打,吓坏了武德,赶紧拦住小灵香,说“郡主郡主这是为何” 小灵香被武德一拉手,更是羞涩的不行,嘴角都抑制不住的往上翘曲。 武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方才没注意,低头一看,自己正拉着小灵香的手。 武德赶紧松手,说“对不住,卑将失态。” 小灵香摆摆手,十分不介意,心说失态才好呢 “咔嚓” 小灵香打开红漆盒子,示意武德去看。 盒子一打开,里面差点闪出金光来,各种各样的金子首饰,还有各种各样的珍奇珠宝,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不过多半是女儿家用的。 武德有些奇怪,说“郡主这是” 小灵香说“啊鸭你笨鸭,这些都是给你的” 武德指了指自己,说“给卑将的” 小灵香使劲点头,柔软的小头发点的一飞一飞的,笑着说“香儿知道,叔叔你要筹备宴席很辛苦,必然没有太多的银钱,没关系鸭,香儿有钱,这些都是香儿的私房钱,叔叔可以放心拿来用都给叔叔” 其实武德在看到这些金银首饰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心中有一点点苗头。 但听到小灵香这般说辞的时候,还是有些震撼,其实更多的是 惭愧。 小灵香的确美貌灵动,而且家底丰厚,不只是富贵,还高贵,绝大多数的男子恐怕都无法拒绝这样出身高贵,又年轻貌美的小灵香。 武德也无从拒绝。 但武德又觉得,自己对于小灵香的感情,或许远远不及小灵香对于自己的十分之一,甚至是百分之一。 武德的确野心勃勃,但并非没有良知,小灵香如此付出,他心底里不是很舒坦。 武德张了张口,似乎想要拒绝。 小灵香抢先说“快收着罢难道叔叔还有私房钱办宴席” 的确没有。 武德有些尴尬,这些银钱仿佛是烫手的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灵香突然“嘻嘻”一笑,对武德招了招手,说“这样罢,若是叔叔心中过意不去,那就答应香儿两个条件” 武德听到小灵香这么说,心里到底有些宽慰,如果是交换,那么可能会好受一些。 武德立刻说“郡主请说。” 小灵香笑着举起食指晃了晃,说“这个第一嘛以后不许叫再叫我郡主,要唤我香儿” “这” 小灵香故意一叉腰,腾家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武德,用修长的食指指着武德,生气的说“这个也唤不来嘛我要生气啦” 武德险些给小灵香逗笑了,轻声唤道“香儿。” 小灵香差点被武德这一声给唤酥了,武德因着有些年纪,嗓音不如小伙子那么清亮,透露着一股低沉和沙哑,又是天生的暖男形象,因此一开口,给人的感觉仿佛如沐春风,温暖的不得了。 小灵香瞬间捧着脸,嘻嘻的傻笑了一阵。 “咳咳咳” 小灵香赶紧收回神来,“元神归位”,咳嗽了几声,说“这第二嘛,毕竟是这么多财宝,很值钱对不对” 武德点头说“的确着实值钱,这财宝不但能置办宴席,而且绰绰有余。” 小灵香煞有见识的点头说“既然如此,这二个条件,你肯定要下大本钱才是。” 武德拱手说“但凭郡主调遣” 小灵香瞪眼跺脚说“你说什么” 武德赶紧改口说“但凭香儿调遣。” 小灵香又忍不住嘻嘻的笑起来,捂着嘴笑了好一阵,这才切换回来,说“第二,你要亲我一下” “亲” 武德吓了一跳,险些没蹲住,直接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居高临下的小灵香。 小灵香说的气焰冲天,仿佛武德才是被调戏的小姑娘一般。 武德赶紧说“这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郡主您” 小灵香叉腰说“哼这么没诚意,我要去找魏公告状,说你欺辱于我” 武德说“这从何说起呢” 小灵香说“你我都快要成为夫妻了,你却不愿意亲我,是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委曲求全的迎娶与我” 小灵香这么一喝问,愣是把武德给问住了。 武德注视着小灵香,心底里登时惊起了滔天骇浪,小灵香不傻,她说话也是半真半假,聪明伶俐的很,也透彻的很。 武德心想,若是日后真的成婚,自己恐怕都无法降住她,并不是如此好糊弄的。 小灵香指着漆盒里的财宝,豪气的说“亲我一下,财宝归你” 武德心中更是犹豫,并不是他觉得小灵香丑陋不堪,相反的,小灵香很是娇俏可人,武德其实并没什么负担,况且他们马上就要订婚,那就更是没有负担。 说起来,武德应该上赶着才是,亲了小灵香,那日后小灵香便跑不掉了。 但 武德却犹豫起来,小灵香如此一往情深,自己真的应该“趁人之危”么 小灵香见他不肯,又跺起脚来,软软的头发一颠一颠的,说“你欺负我,香儿要与兄长和魏公告状哦对了,我还要去找刺史告状” 武德已经没了办法,这事儿也说不清楚,如果小灵香真的说出去,旁人定然会以为自己轻薄郡主,这问题可就大了。 武德赶紧稳住小灵香,说“郡主,你便饶了卑将罢,勿要难为卑将了。” 小灵香一听,竟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两只手背蹭着眼睛,哭的梨花带雨的,嘴里吭吭唧唧的说“你、你欺负与我,你不喜欢我,更本不想娶我,呜呜呜呜是也是不然为何、呜呜为何不亲我” 小灵香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眼泪吧嗒吧嗒的,武德心里一软,见她痛哭得难受,也不知为何,心境竟如此难过。 武德手足无措的说“郡主,别哭了好香儿,别哭了,这我答允你,还不成” 他这么一说,小灵香“呜呜呜”的哭声登时停住了,眼泪简直收放自如,眨巴着大眼睛,水灵灵的,眼眶上还挂着水珠,却已经笑容满面,脆生生的说“当真” 武德“” 总觉得被骗了。 武德这时候想要反悔,已然来不及了,便硬着头皮说“自是当真。” “那太好啦” 小灵香拍着手,说“来罢,别磨磨蹭蹭的,爽快些” 她说着,还哥俩好的拍了拍武德的肩膀,然后竟然还闭上了眼目,往前探了探头,微微扬起小下巴。 小灵香虽十分豪爽,不过看的出来其实有点子紧张,她闭紧的双目微微眨动着,微颤的眼睫已经出卖了小灵香。 武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灵香,心中突然有一种发紧的感觉,好像被人扼住了脉门,又有些紧张之感,似乎 武德也说不上来,便一“狠心”,探头挨过去。 就在此时 “哎鸭” 小灵香正等着武德自己“送上门来”,结果并没有等到,突然被人直接扛了起来,瞪眼一看,说“魏公” 扛着小灵香的就是魏满无疑了。 魏满突然杀出来,他身量高大,扛起小灵香,武德又蹲在地上,怎么可能够得着。 也足足吓了武德一跳。 还有更唬人的。 小灵香大喊着“魏公你做什么,坏我好事儿快放我下” 下来 这两个字儿还未说完,小灵香的声音都拐弯儿了,定眼一看,魏满身后还有人,原来魏满并不是主谋,不过是个做扛包活计的苦工罢了。 身后才跟着地主爷林让。 林让负着手,长身而立,一身白衫,仿佛谪仙,施施然的从后方走了出来,站定在小灵香与武德面前。 小灵香“”完了 林让面无表情,十分冷淡的指了指小灵香,复又指了指地上装着珠宝的漆红木盒,说“一并带走。”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夕雾 10瓶;22237284 5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移情情别恋 林让一下令, 魏满立刻便把地上的漆红盒子也扛了起来, 一手扛着小灵香,一手扛着红漆盒子。 小灵香一看, 赶紧喊着“魏公魏公你放我下来鸭” “公子” “公子你听香儿说, 叔叔手头那么紧,怎么办宴席鸭公子这不是这不是难为叔叔嘛” 小灵香踢着腿扑腾,因着有些着急,顺口便说了出来。 这么一说, 林让便慢慢转过头去, 看着小灵香。 小灵香被林让悠然的目光直视着,突然有一种被迫“心如止水”的感觉, 赶紧“嘿嘿”干笑了一声, 说“那个公子, 香儿的意思是这、那香儿一时心直口快,但万万没有觉得公子故意刁难叔叔哦” 小灵香正在努力辩解,结果就听到林让淡然的打断了她的话头, 说“被你看出来了。” “昂” 小灵香一阵迷茫,还挂在魏满的肩膀上当沙包, 呆呆的看着林让, 不知道林让突然何出此言 林让微微一笑, 对着小灵香绽放出一个“温柔”且“甜蜜”的笑容, 说“我说,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针对武将军, 如何” 理直气壮 小灵香“” 小灵香突然没有话可说了,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间蔫儿了。 林让摆摆手,说“带走。” 魏满没有废话,立刻干脆的将小灵香和财宝的漆红盒子一起抗走。 小灵香大喊着“诶魏公魏公你等等公子,要不然咱们再聊聊罢再聊一下鸭” 小灵香的声音渐渐远去,一路大喊着,路过的人直往这边看。 武德眼睁睁看着小灵香和财宝全都被魏满带走,但林让并没有离开,还站在原地,目光淡然的注视着自己,仿佛有什么话要与自己说一样。 林让淡漠的看着武德,说“武将军。” 武德赶紧拱起手来,恭敬的说“刺史大人。” 林让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武德面前,说“武将军是个聪明人,想必已然知道,我让你置办宴席的用意,对么” 刚才林让说了,便是针对武德。 但武德可不会傻到自己说出口,于是委婉的说“刺史大人,是想要考验卑将。” “呵” 他这么一说,林让嗤笑了一声,说“倘或这么说,也无不可。” 武德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赶紧拍马屁说“刺史大人用心良苦,也是为了灵香郡主的终身大事,卑将虽然愚笨,但是又怎么能不领会呢卑将愿谨遵刺史大人之命,尽力做好宴席。” 武德一连串说这好听的话,果然花儿都能给他说开了。 林让说“光是尽力,显然不够。” 武德一阵尴尬,拱手说“是是,自然如此。” 武德想了想,偷偷瞥了一眼林让。 看得出来,林让虽不爱见自己,但是到底同意了这门婚事,还让自己置办订婚宴,所以终究是有所让步的,如此一来,武德便想利用林让的这层让步 武德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在林让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说“刺史大人请留步” 林让站在原地,并没有立刻离开,微微回头看着武德。 武德刚才一时口快,现在林让真的站住了,他又有些后怕,腿肚子转筋的感觉。 武德咳嗽了一声,说“是是这样的,刺史大人,不知不知刺史大人手头是否宽裕,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借卑将一些银钱,卑将也好” 开口借钱,恐怕是武德这辈子遇到最难的事情了,毕竟开口借钱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面子不好看,里子也被看的一清二楚。 林让转过头来看着武德,嘴角似乎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意,摇了摇头,说“不可。” 武德没成想被这么干脆的拒绝了。 旁人如果拒绝借钱,都需要找几个理由,例如什么兄弟,我手头最近也很紧。 或者兄弟,我媳妇儿最近生孩子,实在拿不出钱啊。 再或者,我娘亲的表舅的侄女儿的婶子的朋友最近生病了,钱都已经借出去了,兄弟来得实在不巧。 总之各种各样的借口,一听就知道是搪塞,随便找几个用用也就是了。 哪有林让这般直接开口拒绝的。 武德一时间体会到了尴尬的极致,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拱手的动作,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也不知道该摆什么样儿的表情。 武德硬着头皮说“可是这卑将奉命筹办宴席,如果这这实在拿不出如此多的银钱来,这可如何是好当真不是卑将抠唆,卑将已经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毫不保留,可着实还是不够用啊” 武德准备跟林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过他险些忘了,林让就是一个无情无理之人。 林让淡漠的看着武德,说“既然如此” 武德竖起耳朵倾听,不知道林让会给自己什么好法子,或者干脆给自己一条活路。 哪知道林让顿了顿,便说“不如卖肾罢。” 武德“”卖卖 武德不知道卖肾的梗,不过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儿。 林让说完,自己笑了一声,便施施然的转身离开了。 武德站在原地,双手微微攥拳,看着林让离开的背影,没有再说一个字儿 林让回了在淮中皇宫下榻的宫中,一推门便看到了武德,武德坐在席子上,正在与小灵香大眼对小眼儿。 那两个人一看到林让回来了,立刻全都蹦起来跑过去。 小灵香大喊着“公子,香儿想死你啦” 林让淡漠的看着谄媚的小灵香,小灵香跑过来,十分扭捏的说“公子,叔叔他他回去了吗” 林让淡淡的说“回去继续筹钱了,不然还能怎么样放弃订婚” 小灵香“”好好恶毒的公子 小灵香悄悄揪着林让的一点点衣裳角,说“公子公子” 她说着,还拉长声音,晃着林让的衣裳,继续说“公子鸭,那就不要难为叔叔了,好嘛” 林让说“不好。” 小灵香“”真的没办法好好聊下去了。 魏满见这模样,不由笑了出来,作壁上观看好戏。 小灵香给魏满打了几个眼神,魏满都像是没看到一样儿。 小灵香说“公子,您看看,若是到时候宴席没有置办好,这不是也打了公子的脸嘛香儿是为了公子着想呢。” 林让微微一笑,居高临下的盯着小灵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仰望的问题,小灵香总觉得公子的笑容不只是无情无义,而且还 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弧度,那嘴角翘起来的角度,迷之可怖 林让淡淡的朔“哦是么那真是巧了,我也是为了香儿着想呢。” 小灵香“”真的聊不下去了。 小灵香与林让显然不是一个段位的,很快败下阵来,来到魏满身边,使劲戳着魏满,给他打小眼色。 魏满可不想多管闲事儿,他之前已经管闲事儿了,去游说林让答应武德与小灵香的婚事,说实在的,他也不看好这个婚事儿。 武德太精明了,而且利益为先,虽妥妥是个君子,但又不是真正的君子,况且他是一个典型的,在大义面前,可以舍弃发妻的类型。 小灵香虽然也聪慧过人,但是凡人都有自己的坎儿,显然小灵香的坎儿就在武德身上,遇到武德之后,她的聪明才智就都使唤不出来了,一点子也不管用,甘之如饴的吃亏。 魏满若不是为了各种制衡,也不会同意小灵香与武德的婚事。 魏满不管,仰着头不搭理小灵香,小灵香急坏了。 小灵香干脆可怜兮兮的说“公子,你你忍心看着叔叔没钱么” 林让淡漠地说“香儿,如果武将军连钱财这个坎儿都迈不过去,将来又怎么能迈过更多的坎子呢” 小灵香奇怪的说“还会有什么坎子么,公子” 林让似乎陷入了沉思,自然,还会有很多坎子,谁又说得准呢,如果这天下当真出现三分的那一日,也就是武德与小灵香决裂的一日。 在权势面前,如今天大的钱财,就会变得小小不言起来,因此这个钱财的坎子,不过是林让试探武德一个小把戏而已。 小灵香最后也没有说动林让,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眼看着她都要走出大殿了,突听林让说“且慢。” 小灵香眼睛一亮,登时窜回来,激动的说“公子你是不是终于心软了” “心软” 林让淡淡的说“本公子的心肠是石头做的。” 小灵香撇了撇嘴,说“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林让淡漠的说“只是提醒你一句,武将军筹办宴席的事情,你不得再插手,若是再插手” 小灵香可怜巴巴的说“便取消香儿与叔叔的婚约吗” 林让挑了挑眉,说“不,这般不干脆,怎么是我的作为我会令人剁下武将军的第三条腿,泡酒。” 小灵香“” 小灵香离开之后,魏满这才说“你虽一片好心,但是对香儿,未免太冷淡了一些。” 林让看向魏满,说“依照魏公的话,让应该对旁人更温柔一些儿” 魏满一听,赶紧说“不可不可,你还是对孤一个人温柔,那便够了,对待旁人,就如冬风一般凌冽,更凛冽一些,孤不介意的。” 宴席的事情,武德一筹莫展,本来小灵香打算资助他,但是钱财还没到手,就打了水漂儿,被林让全都抢走了。 武德走投无路,卖了自己所有值钱的物件儿,但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一时之需。 眼看着订婚宴席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武德真的是走投无路,干脆拉下脸皮来,腆着脸准备去借钱。 说起钱财,武德自然第一个便想到了魏满的从弟魏子廉。 这个魏子廉与魏满,并不是真正的族亲关系。 魏子廉与魏满虽然都姓魏,不过魏满的爹是过继给宦官做儿子的,所以与魏子廉没有一点子血缘关系。 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又都机灵的很,全是混世魔王,意气相投,所以平日里干系很好。 魏子廉家中富得流油,魏子廉自己也是个经商奇才,拥有自己的马场和农田,家中的金银粮食,恐怕都要从仓库里冒出来。 置办宴席对于武德来说,那就是山一样的任务,可是对于魏子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如果魏子廉能拿出一些钱财来支援自己,必然事半功倍。 武德想的很好,但他平日里与魏子廉没什么交情,所以也不好贸然开口,需要找一个机会才是。 武德这日里便暗搓搓的观察着魏子廉,魏子廉一天到晚也没什么事儿。 他们刚刚打下了淮中,淮中民情的事情由原文若与原攸这叔侄俩来管理,魏子廉一个武将,并没有这等烦心事儿,因此十分悠闲。 每日里看着召典打打拳,悠闲度日。 这天魏子廉看完了召典打拳,召典被魏满叫走,似乎有什么事儿需要商量一番,魏子廉便闲了下来,一个人无事可做,嘴里叼了一根草,迈着大方步,悠闲的往前走去。 就在此时,突见有人迎面走过来,恭恭敬敬的作礼,说“拜见魏将军。” 魏子廉定眼一看,原是武德。 魏子廉是个聪明人,他从小开始便经商,虽看起来像是个花花公子,但是十分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察言观色的心思也不浅。 魏子廉看到武德,虽武德表现很亲和,但脸上明晃晃的挂着借钱,这两个字。 魏子廉挑了挑眉,说“呦,武将军,武将军这几日繁忙,怎么想起子廉来了” 武德干笑说“魏将军,不瞒您说,卑将今日前来,其实是” 魏子廉拍着武德肩膀,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 武德吃惊的说“魏将军知道” 魏子廉笑着点头,说“我自然知道,那灵香郡主何等美人,能娶到如此美娇娘,夫复何求武将军必然是好事将近,这几日心神不宁,想要找人开导你,是也不是” 武德“”自然不是。 魏子廉故意歪曲他的意思,笑着说“放心好了,必不用如此紧张。” 魏子廉说着,突然指着前方,说“啊那边叫我了,我先过去了,武将军请便罢。” 说罢了,立刻抬步往前走去,急匆匆闪人了。 武德站在原地,还保持着拱手的姿势,眼看着魏子廉离开,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魏子廉的意思他怎么能不明白,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就是拒绝借钱给武德。 武德叹了口气,这一转头,正好看到了嬴子云。 子云将军演兵完毕,一身热汗,将头盔摘下来夹在胳膊下面,提着自己的长枪从校场走下来,。 武德眼眸微微一动,嬴子云。 嬴子云是武德的“老相好”了,当年他们都投效在司马伯圭麾下,可以说是至交好友,同食同眠,情同手足。 不过后来武德逃跑,而且还将嬴子云亲自推出去,送给了魏满,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嬴子云有些心寒,两个人从此见面就是打个招呼,也不再多说什么。 但无论如何,嬴子云也算是与武德有“旧情”的人,而且武德昔日里还是嬴子云的主公,应该比旁人更容易开口一些。 武德便赶紧走上去,说“子云,子云老弟请留步。” 嬴子云擦着汗,从旁边走过去,便听到了武德声音,停住脚步,回头去看。 嬴子云看到武德,眼神便有些不同,眯了眯眼目,拱起手来,很是公式化的说“武将军,可有什么见教” 嬴子云一开口如此冷淡,武德头皮有些发麻,但订婚宴是大,便腆着脸说“子云,为兄”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笑着说“武将军此言偏颇了,谁不知道我师傅老人家的兄长,几年前就去世了,当时师傅老人家为了给兄长奔丧,还特意辞别了司马将军,离开军营因此,这哪里平白多添了一个兄长呢” 武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有人半路“杀”了出来,两个人回头一看。 小孔明 小孔明负着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十分悠闲的从旁边走了过来。 武德一听,小孔明着是摆明了和自己作对,故意说嬴子云的兄长已经过世,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和嬴子云拉关系。 武德尴尬的笑了笑,说“这子云将军。” 嬴子云倒是不介意武德怎么唤自己,淡漠地说“武将军可有见教,若是无有,子云便告辞了。” 小孔明仰头看着武德,思虑了一下,便走过去,竟然挽住了嬴子云的手臂,还一脸天真烂漫的晃着嬴子云,“奶声奶气”的说“师傅师傅徒儿有一套拳法还不会,怎么也打不出来,师傅快去帮徒儿看看罢” 平日里小孔明都不喜欢承认自己是嬴子云的徒弟,也不喜欢打拳习武,唯恐避之不及,今日却这般主动,一时间让嬴子云有些吃惊。 嬴子云纳罕的低头看着小孔明,又看了看他晃着自己的手臂,总觉得后脊梁有一股掉鸡皮疙瘩的感觉。 小孔明见嬴子云“木讷”,便对他眨了眨眼睛,嬴子云这才会意,小孔明原是在帮助自己。 武德见他们要走,赶紧拦住,毕竟嬴子云可是他的救命稻草了,说“子云将军请留步” 他干脆硬着头皮直接了当的说“不知子云将军手头可宽裕,能不能暂时先借我一些钱财” 武德终是说出了口,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嬴子云还未开口,哪知道小孔明又开口了,说“真是不巧,师傅他老人家手头最近很是不富裕,师傅给孔明买了一套趁手的兵刃,因此破费了不少。武将军也知道,师傅平日里很是节俭勤苦,哪里有什么多余的钱财” 小孔明都这么说了,明明白白的拒绝,武德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干笑着说“那那便不打扰子云将军了。” 武德灰溜溜的转身离开,小孔明眯着眼睛看着武德的背影,说“终于走了。” 小孔明拍着手,一回头,险些直接撞上了嬴子云,赶紧退开两步,就见嬴子云一脸“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笑的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小孔明戒备的说“做什么” 嬴子云微微弯下腰来,与小孔明平视,说“徒儿你说,做什么” 小孔明更是戒备,嬴子云说“方才徒儿不是央求为师,为你指点拳法还不走” 小孔明登时头皮发麻,说“我方才是为了救你,权宜之计,你竟当了真,恩将仇报” 嬴子云正色地说“为师教导你拳法,如何是恩将仇报” 小孔明气的差点七窍生烟,哪有平日里一派大家风范的模样,瞪着嬴子云。 嬴子云一笑,抬起手来揉了揉小孔明的头发,说“与詹公子开顽笑的。” 小孔明“” 武德一连受了两次挫败,但若是无有银钱,又是万万不行的,他站在原地踱步良久,便看向大殿的方向。 魏满 如今唯独有魏满,可以借给自己银钱了。 但魏满一向对林让言听计从,如果林让在的话,魏满肯定不会借给自己银钱。 武德找了半天机会,终于找到了一个林让不在的机会,赶紧去求见魏满。 武德到了大殿的时候,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二人刚从殿中走出来,两个人一面走还在一面讨论要务,很快便走远了。 武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介胄,这才抬步走进大殿,进入之后看了看左右,果然没有林让的身影。 魏满坐在上手的席位上,淡淡的说“武将军来了,快请进罢。” 武德走进去,给魏满作礼,说“主公。” 魏满笑着说“怎么筵席准备的如何,孤可听过说了,最近你把筵席办得是有声有色” 什么有声有色,还未开始呢,银钱凑不齐,谁能给他干活儿 若是再不开始办宴席,这筵席也不用办了,那也不用迎娶郡主了,也不必依附吴氏了,一切都要打了水漂儿。 眼看着如此大好前程,武德怎么可能放弃呢 魏满这几句话说下来,武德的脸色都变差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拱手说“不瞒主公,卑将遇到了一些困难。” 魏满明知故问的说“哦什么困难” 武德十分谦恭的说“主公,卑将素来生活勤俭,手头手头没什么太多的银钱,郡主又金枝玉叶,卑将实不忍心怠慢了郡主一点子,因此因此还请主公看在卑将拳拳之心的份儿上,能不能暂时借一些银钱与卑将,好让卑将将这宴席办得有声有色,也不委屈了郡主。” 武德一口一个郡主、郡主、郡主,也不知道是真的为小灵香着想,还是为了拉拢吴氏。 魏满幽幽一笑,说“难为你有心了。” 武德赶紧表决心,说“卑将对郡主之心,天地可鉴,还请主公成全啊。” 魏满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拿起案几上的简牍来看,一时间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武德头皮有些发麻,额头上都是汗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就在他即将放弃,觉得没戏的节骨眼儿上,魏满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简牍,发出“啪”一声。 魏满淡淡的说“武德啊,孤不知道你对香儿的心思到底有多深,但孤可以肯定的告诉你,香儿对你的心思,那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渝的。” 武德不知魏满为何突然提起这些,他提起小灵香,是为了打感情牌,而魏满突然也提起来 武德虽心里思忖着,但听到魏满的这话,不知怎么的,武德的心窍也有些小小的波动。 是啊,灵香郡主对自己的感情很深,因为灵香郡主总是坚信自己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大英豪。 而自己呢 武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不算什么英豪,也不想当什么英豪,因为放眼天下,有多少英豪死于非命,抱着一颗赤诚之心,在这乱世天下,又怎么能存活到最后 武德紧了紧手掌,灵香郡主总是这般一厢情愿,一厢情愿的把他看成英雄。 令武德最为生气的是,自己却不配 武德深吸了一口气,魏满继续说“香儿是铁了这颗心,孤又怎么忍心拒绝于她,因此便不是为了你武德,孤也会帮助你。”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角落的箱子,说“孤早就给你备下了。” 武德吃了一惊,赶紧转头去看。 魏满说“你可打开好看看。” 武德跨过去,“咔嚓”一声打开箱子,那里面的珠宝可比小灵香送给武德的要多,要珍贵的多,足够办一场盛大的订婚宴席,绝对不会令人寒碜。 武德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说“多谢主公多谢主公” “先别谢孤。” 魏满抬起手来制止了武德,说“孤丑话说在前面而,这些银钱是孤借给你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是是” 武德赶紧应声,说;“卑将又怎么敢贪图了主公的钱财呢。” 魏满又说“书契已经放在旁边了,你拿起来看看。” 箱子旁边放着一张皮子做的书契,武德拿起来,展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说“这” 十倍 今日钱财,来日定当十倍偿还 这些财宝,已经是武德一辈子没见过的数量,还要十倍偿还,岂不是要扒了武德皮么 武德有些犹豫,魏满笑着说“这就是孤的条件,你若是同意,按了手印,画押之后,这些钱财便是你的,你若是不同意” 魏满没有再说下去,武德“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十倍这简直就是卖身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偿还清楚。 但若是不画押,订婚宴怕是要砸,失去了这次与吴氏联络的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况且,吴氏的大公子吴敇,那必然是个记仇的主儿,婚事是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儿说出口的,如果订婚宴砸了,到时候就是打了吴氏的脸,吴敇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戏弄自己妹妹的贼子 别说是拉拢吴氏了,怕是要与吴氏撕开脸皮。 因此武德没有退路。 武德眯着眼睛,稍微思考,便爽快的画押,一式两份,将书契切割,其中一份交给魏满。 魏满看了一眼放在案几上的书契,根本没有碰一下,淡淡的说“既是如此,你便可以退下了。” “是,卑将告退。” 武德答应了一声,很快抱着箱子退出了大殿。 他前脚刚走,殿门“吱呀”一声关闭,后脚便有人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那人身量十分清减,身材高挑,一身白色的袍子加身,在夭曳的火光下款款走出,仿佛谪仙降世一般,带着一股凌冽与清雅的姿态。 正是林让 武德是专门寻找林让不在的时机才来的,哪知道原来林让跟本就在大殿里,只是一直没有“抛头露面”而已。 林让走出来,坐在魏满对面。 魏满将书契推给林让,笑着说“都按照刺史大人的吩咐,已经让武德画押了。” 林让拿过书契来看了一眼,唇角一挑,但是笑意没有达到眼底。 魏满摇头叹气说“你啊,为了香儿那小丫头片子,也是用心良苦了,一面敲打武德,一面又要变着法子借给他钱,你说说看,你怎么不对孤如此上心” 林让将书契放好,转头看着魏满,说“让如何对你不上心” 魏满一听这个就来气,挨近了林让一些,压低了声音,用自己最最磁性沙哑的嗓音,低沉的说“你说说看,自从入了淮中,你便冷落于孤,还要冷落孤到几时” 淮中的事情很多,又是打仗,又是安抚人心,如今还要趁着订婚宴讨伐陈继,这么多事情赶在一起,林让“冷落”了魏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魏满说“不行,你要怎么补偿孤” 林让平静的看向魏满,目光十分平静冷淡,但在那冷淡的深处,眸光微微跳动着,魏满看的出来,仿佛是海底的巨浪一般。 林让轻声说“那魏公想要让怎么补偿” 有了魏满的那笔“高利贷”,武德终于将订婚宴如期置办整齐。 宴席当天,各部将领自然也会来参加,他们本是来看热闹的,毕竟淮中整个战役,都没有武德的功劳,谁知道最后武德竟然捡了一个天大的瓜捞,得到如此大的功勋,如今还要抱走美人,谁能甘心 再者说了,灵香郡主可不是一般的美人,他父亲乃是昔日里所向披靡,无人敢敌的破虏将军,他的哥哥乃是打仗不要命的少将军吴敇,还有一个第一美丈夫的卢世兄,这一大家子,若是巴结上了,日后定然是无穷无尽的好处。 武德平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很多人都不服气,因此今儿个是来看热闹的,就看这武德怎么在订婚宴上出丑。 但哪知道,众人走进来之后,发现殿上到处金碧辉煌,张灯结彩,殿外挂着一片片的灯,将整个夜空点的璀璨生辉,仿佛如临仙境 众人一看,登时瞠目结舌,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难不成 这武德原是个有钱人,只是平日里喜欢装穷 众人面面相觑,停留在殿外都不敢走进去,武德倒像是个主人家一般,从殿内迎出来,拱手笑着说“各位将军,快请,快请卑将第一次主办宴席,是个生手儿,还有许多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见谅” 武德这口气,显然拽上了。 众人再一看,今日的武德也有所不同,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裳是新做的,一身墨绿色的袍子,整个人一尘不染,深沉的墨绿点缀着四周的灯火,让武德看起来贵气逼人 大家见惯了穷小子的武德,今日一见武德,险些认不出来。 魏满与林让从外面走进来,当然还有小灵香。 小灵香期盼今日的订婚宴,那是期盼良久了,终于给她等到了,特意打扮了一番。 那时候女子出嫁都早,小灵香这模样已经不算早的,小灵香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如今这么一打扮起来,更是没话可说,再加上殿中灯火如昼,这么一“打光”,那颜值可以说是沉鱼落雁。 小灵香“乖乖”的跟着魏满与林让走进来,登时一眼便看到了他家“叔叔”,武德大叔今日整齐潇洒,透露着一股文人的儒雅之气,又有一股侠者的正气凛然,霸气与温柔相交织,颜值可不只是上升了一个档次。 小灵香登时捧着脸,笑着说“哇叔叔长得真好看鸭” 平日里的武德看起来“穷兮兮”的,今日换了一个人似的,颜值这才透露出来,林让淡淡的说“倒的确是个俊朗的。” 魏满一听,登时心中警铃大震,立刻拉住林让,小声说“林让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孤不准” 林让疑惑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何出此言呢” 魏满仍旧小声的与林让咬耳朵,说“孤还不知道你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了,颜控” 魏满跟着林让学了很多“家乡话”,因此懂得颇多,什么“颜控”等等,这些前卫的词眼都是懂的。 魏满一脸幽怨的说“你这个颜控,今日看庐瑾瑜,明日看嬴子云,后日就连詹公子也不放过。是了,最近还来了原文如与原攸叔侄俩,你也是看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他们能有孤好看去还说不是移情别恋。” 他这么一说,林让倒成了十恶不赦了。 林让想了想,点点头,说“魏公说的正是。” 魏满见他终于承认了,不由哼了一声,说“你知道错了便好。” 林让却用冷淡的嗓音说“不过若说移情别恋,那让的初恋岂不是庐公子让可是先看上庐公子,后来才移情别恋于魏公的。” 魏满“”等等,是这么回事儿么 还初恋 魏满一听,差点当场原地爆炸,若是真的爆炸,武德这精心准备的订婚宴可就毁了。 魏满说“不行,孤不许,你的初恋必须是孤” 说罢了又改口,说“什么初恋你完完全全就是孤的,从头到尾” 林让见魏满脸色瞬间黑了,不由“呵”的轻笑了一声,稍微凑过去一点,对着魏满低声说“魏公现在的表情当真可人儿。” 小灵香仰着头,看着魏满与林让“调笑”,有些无奈的拽了拽林让的衣角,说“公子,你是不是对可人儿,有什么误会鸭” 魏满“” 众人走进宴厅,吴敇与庐瑾瑜也来了,毕竟今日里是小妹的订婚宴,吴敇这个身为大哥的,怎么可能不来,而且还要来的隆重。 他特意穿上了介胄,一脸威严的出现在宴厅,看起来仿佛是要上战场,根本不像是要嫁妹妹。 众人全都看过去,眼看着吴敇杀气腾腾的走进来。 吴敇与庐瑾瑜走进来,魏满的注意力倒是没有放在杀气腾腾的吴敇身上,而是放在了林让的“初恋”庐瑾瑜身上。 男神还不够,还想晋升初恋 想也别想。 庐瑾瑜有些奇怪的转头,吴敇说“怎么的” 庐瑾瑜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感觉方才有人在瞪自己 魏满当即满面堆笑的迎着吴敇与庐瑾瑜走过去,十分热络的与吴敇笑着说“吴敇老弟,今日大喜啊,香儿终于喜得良君,孤先向你道喜了今日无醉不归啊,孤可是要与你痛饮三百杯的” 吴敇其实没感觉到什么欢喜,放在手心里捧着的宝贝妹妹要出嫁了,总有一种精心打理的农田被猪拱了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辛酸与肉疼,只好强颜欢笑。 就在此时,旁边的庐瑾瑜微微蹙了蹙眉,奇怪的看向魏满,说“魏公瑾瑜可有开罪魏公这么一会子,魏公已经不小心撞了瑾瑜五回了。” 魏满保持着微笑,说“有么孤怎么没注意,庐公子都说了是不小心,便不要如此小心眼子了。” 林让“”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小衰神的悠闲生活过几天就要完结啦,月底或者下个月初会开新文一朝成为死太监欢迎小天使们提前收藏,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叶子 91瓶;知更鸟 50瓶;oveess、唯爱b 20瓶;岚羽、ki晓、黑子舞想、dgrayan 10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旧有旧情 林让把魏满拽过来一些, 低声说“魏公, 你做什么” 魏满一脸“无辜”的说“什么做什么” 还装傻充愣起来。 魏满又说“你可不要冤枉孤,连庐瑾瑜都说了, 孤是不下心撞得他, 再者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轻轻撞一下怎么的还能少块肉不成” 魏满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特别正义, 好像庐瑾瑜才是那个较劲儿的。 林让举起手来晃了晃, 说“不是一下,是五下。” 魏满“” 魏满心说, 五下怎么的, 要是依着孤的性子, 就撞五十下,最好把庐瑾瑜那张清秀的脸面儿给撞瘪了,看他还当什么男神, 如何晋升初恋。 庐瑾瑜不知今日骠骑将军是吃错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着你自己的眼神总是如此“邪佞”, 好像自己是敌方派来的细作一般 众人都已经到齐, 魏满仍然落座在主席上, 武德官位不算是高, 但是今日坐得也比较靠前,谁让人家已经变成了吴氏的准女婿了呢 武德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微微昂着下巴, 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上手的位置站定,却不坐下来,十分谦虚的与魏满客套。 魏满心中冷笑,不过面子上十分温柔,说“武德,你坐,你生擒陈仲路,立了大功,如今又得到灵香郡主的青睐,改日定能飞黄腾达,说不定啊能盖过孤这个骠骑将军一头呐。” 武德一听,心中登时警铃大震,“咕咚”一声便跪了下来,磕头行大礼,说“主公何出此言呢卑将卑将对主公赤诚之心,不求功名利禄,只求这辈子忠心耿耿的追随主公,于愿足矣” 魏满心说,你的赤诚之心还忒多,对香儿也是赤诚之心,对自己也是赤诚之心,孤看是没安好心罢 魏满皮笑肉不笑的说“今日喜事儿,如何说这些呢来来,快起身。” 订婚宴席很快就开始了,最欢心的怕不是准备飞黄腾达的武德,而是小灵香了。 小灵香肖想武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仿佛是吃了秤砣一样,非要喜欢武德。 如今能与武德订婚,小灵香十分欢心,脸上挂着美滋滋的笑容,笑的可甜可甜,只要看一眼小灵香的笑容,似乎都会长蛀牙 小灵香笑的合不拢嘴,众人却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的很,也酸气的很。 吴敇黑着脸,一身介胄站起身来,看起来十分威武雄壮,手里还提着兵刃,大步走到了武德面前,“唰”的一摆兵刃,说“武德,来来来,要做我吴家的女婿,手底下没有真刀真枪是不行的,今日便让我吴敇领教领教,我丑话可说在前面儿,你若是输了,今日可别想与我妹妹订婚” “哥哥” 小灵香赶紧站起来想去阻拦,却被林让抬手拦住。 小灵香一看,十分着急,把求救的目光投注给庐瑾瑜,庐瑾瑜是林让的男神,又是吴敇的心上人,这个时候能说动林让与吴敇的,怕是庐瑾瑜无疑了。 不过庐瑾瑜一脸悠闲的坐在席位上,似乎没有一点子着急的模样,好像故意无视了小灵香的目光,看都没看见。 庐瑾瑜不管,吴敇已经走到了武德面前。 武德有些为难,一来吴敇可是他的大舅子,怎么敢跟大舅子动粗 而且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可是有钱有权的主儿,一不小心得罪了,往后里后患无穷 二来嘛 这二来,武德也深知,自己的武艺与不要命的吴敇根本没法子比拟,若是输了,岂不是在订婚宴席上出丑 武德赶紧说“这吴少将军,卑将区区武艺,怎么敢与” 他的话还未说完,吴敇已经出言打断,说“狗屁什么区区武艺我吴氏的姑爷,不能只是区区武艺来” 林让笑眯眯的开口说“是啊,今日宴席,正好儿,让各位开开眼界,看看吴氏的姑爷到底有多厉害,武将军,您便不要谦虚了,比划比划,就当是幸酒助兴了,如何” 林让简直是掏出了一副奸臣口气,说的十分随便,好像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魏满有些没辙,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满眼都是宠溺,似乎特别喜欢林让这奸臣的口气。 小灵香急得不行,本来想求林让帮忙的,结果现在呢 帮倒忙 武德被逼无奈,如今不比划的话,不只是成为了孬种,而且还扫兴。 武德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卑将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敇挑起一面的嘴唇一笑,提着武器上前,错过武德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妹妹守寡的。” 武德额头上都是冷汗,随着吴敇走出了大殿。 魏满站起身来,笑着说“即使如此,咱们也出去观摩观摩,这吴敇与武德,都是咱们盟军中的大将,如此比武,可不是常见的,诸位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啊。” 大家也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便全都随着魏满走出来观看。 大家来到殿外的空场上,这里可是淮中的皇宫,地方大得很,想要随便找个比武的场地,再容易不过了。 吴敇将枪一甩,发出“呼”的一声,也不矫情,立刻刺出一枪,率先攻向武德。 武德不敢硬拼,一来是不好剥了吴敇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不敢与吴敇正面交手,怕自己吃了亏去。 武德将剑一甩,保持平衡,长袍在空中旋转,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登时躲避过吴敇的强攻。 在昏暗的光线下,殿外灯火如昼,银光点点,武德翻身在半空之中,“唰”的一旋,宽袍展开,仿佛一只空灵旋然的大雁一般。 小灵香一看,不由捧着脸,笑着说“哇叔叔好厉害的样子” 林让面瘫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淡淡说“不太聪明的亚子。” 小灵香“” 武德不与吴敇交手,一个旋身躲避开来,吴敇冷笑一声,引枪又刺。 “唰唰唰”几声,武德都不与吴敇正面交手,来回来去的躲闪,仿佛在炫自己的轻功。 别看武德已经有些年纪,但是他轻功飘逸,再加上今日穿着华贵,平添了一股剑客的潇洒飒沓之感,比武倒成了武德的“秀场”。 吴敇一连刺了七八枪,武德竟然都不还手,气的吴敇头皮发麻,大吼一声,说“你到底打是不打” 武德赶紧拱手说“卑将自知不是吴少将军的对手,因此不敢与吴少将军交手。” 武德说得十分谦卑,吴敇也是没辙,小灵香一看,便跑过去,抱住吴敇的衣服角,说“哥哥宴席都冷了,咱们去饮酒鸭” 小灵香杀出来撒娇,那可是吴敇的宝贝妹妹,吴敇一看,实在没辙,只好作罢,挥了一下手。 魏满便说“好了,各位请入席罢。” 众人又走回宴厅里,小灵香回头给武德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打暗号似的。 武德见小灵香那古灵精怪的表情,不由轻笑了一声,哪知二人打着暗号,一抬头,就被大舅哥抓了一个正着 吴敇“杀气腾腾”的走过来,举起一杯酒,对武德说“今日我便将妹妹托付于你,但我丑话还是要说在最前面,我妹妹素小娇生惯养,吃不得一星半点子的亏,若是你不好好待她,哼,即使是嫁了出去,我照样还是会把她接回家来,你可明白” 林让一听,这吴敇还挺有先见之明的,他好像知道在既定的轨迹中,小灵香是会被接回娘家一样。 武德怎么敢不答应,赶紧拱起手来,说“请吴少将军放心,卑将能得灵香郡主做夫人,夫复何求,绝不会辜负郡主的一番美意,也绝不会委屈了郡主一星半点子,若有此事,无需吴少将军动手,卑将自会自裁” “好” 吴敇举起羽觞耳杯,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武德也举起羽觞耳杯,十分豪气的与吴敇敬酒,随即二人将耳杯中的酒水痛饮。 众人开始吃酒,魏满看准了时机敬酒。这次订婚宴可不是为了武德专门准备的,林让和魏满想要趁着这次订婚宴,声援大家讨伐陈继。 陈继身在燕州,兵强力壮,而且深得民心,想要讨伐陈继,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万事开头难,想要联军们同意讨伐陈继,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魏满便想趁着酒意上头,再提出讨伐陈继。 这解决事情,没有什么是吃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再加上一钟酒。 魏满站起身来,挨个敬酒,笑着说“来来来,杨公,孤敬你” 吴邗太守杨樾吃了一惊,他正喝酒食肉呢,哪想到魏满这个总盟主,骠骑将军,竟然站起身来亲自给自己敬酒。 杨樾嘴里的鸡腿“吧嗒”一声都掉了下来,还正巧掉在了汤盆里,“哗啦”差点溅魏满一袍子的汤水。 魏满表情登时凝固,额角跳了好几下,不过竟然没有发怒,而是硬生生忍耐了下来。 魏满一脸“欢心”的说“杨公,今日是吴氏与武德大喜的日子,咱们也饮一杯孤敬杨公,杨公可千万别推辞了。” 杨樾怎么敢推辞,只是觉得魏满今儿个吃错了药,怕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疫病,要不要去找刺史大人看看 杨樾“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又看了看魏满给自己倒上的酒水,心说 难道这酒水中有什么古怪,饮了会傻 不然魏满平日里看自己不惯,怎么可能亲自过来敬酒 他哪里知道,魏满就是想要大家都喝高了,这才好办事儿。 杨樾硬着头皮饮了一杯,发现没什么事儿。 魏满嘴甜的很,特别会说话,又拍了杨樾两句马屁,很快杨樾便飘飘然起来。 魏满深知杨樾的为人,这杨樾贪小便宜,但是骨子里有一种侠客的冲动,是最好忽悠和动员的,杨樾一但醉了,嘴上肯定没把门儿,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应和自己讨伐陈继。 果不其然,几杯下肚,杨樾的酒量虽然不差,但也不怎么好,脸色渐渐红晕起来,果然酒气上头,“嘿嘿嘿”的对着魏满傻笑。 杨樾傻笑着,突然一把紧紧拉住魏满的手,一边笑一面说“刺刺刺” 魏满听到杨樾傻笑,还以为他“呲呲呲”的漏气儿,哪知道杨樾断断续续的说“刺史大人,你真好看” 魏满“” 若不是为了大计,此时魏满的拳头已经痒了 岱州刺史虞子源赶紧走过来,拉住杨樾,说“杨公,你饮醉了,来这边歇一歇酒罢。” 杨樾挥着手,“啪”一声正巧还打在了魏满的面上,虽然只是轻轻的打了一下,其实并不疼。 不过魏满的脸色登时黑得可以。 虞子源赶紧死拉活拽,就差扛着杨樾离开,赶紧拽到席位上,让他坐下来。 杨樾坐下来,便“嘿嘿嘿”的傻笑,说“我我知道,你定然是吃味儿了” 虞子源奇怪的说“吃味儿” 杨樾傻兮兮的又说“是啊,吃味儿你放心好了,那个魏满不如你美貌,在我心里,你是第二美貌的,地位不可动摇” 虞子源一听,微微眯起眼目来,说“那杨公心中第一美貌的人,是何人” 杨樾盯着微醉酡红的面颊,一脸正义的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鲁州刺史啊” 虞子源“” 魏满“” 魏满也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心里酸的不行,戳了两下林让,说“看看你,成天招蜂引蝶的。” 林让一脸木然,说“这第一美貌的,如何能是让,应该非庐公子莫属。” 魏满“” 魏满眼看着众人酒过三巡,已经醉得七七八八,便慢慢步回了上手位置,变戏法一样从袖袍中拿出一封书信来。 朗声说“各位,静一静,孤有话要说。” 众人正在幸酒,听到魏满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着魏满,魏满手中拿着书信,见大家兴致高昂,就知道是时候动员讨伐陈继了。 魏满朗声说“诸位都是我武家天下的赫赫栋梁,难怪人主会如此器重诸位,如今联军大破陈仲路贼军,本事好事儿,但如今竟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挑衅咱们盟军,挑衅各位将军的威严,我魏满心胸就算是再宽阔,也无法容忍”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竟然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挑衅他们 要知道联军驻扎淮中,那可是示弱破竹,如今陈仲路已经死了,可谓是杀鸡儆猴,各个地方的势力都不敢在短时间内造次,这时候有人叫板,不是找死 大家伙儿喝的高了,没有平日里冷静,听到这话儿,一个个都十分气愤冲动。 吴邗太守杨樾不负众望,果然十分冲动的站起来,举着手说“是谁魏公您说出来,我们大家伙儿撕烂他的狗嘴” 正中下怀。 魏满便施施然的将书信交给了身边的段肃先生,说“就麻烦谋主,给诸位读一读这封书信。” 这封熟悉乃是陈继写给陈仲路,当时魏满派人截获下来的,书信上“明晃晃”的写着,让陈仲路拱手奉上天子之位,这才肯发兵帮助陈仲路。 众人一听,瞬间喧哗起来。 “什么陈继也是反臣” “这陈继,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原是个伪君子” “陈继这是公然反了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呸” 杨樾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酡红着脸色,听着段肃先生缓缓道来书信内容,气的七窍生烟,“嘭”一拍桌案,喝声说“狗屁陈继,平日里满口大义,其实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这等人不除,我天下将大乱咱们联军在此,几十万大军,还怕什么陈继,杀要我说,直接杀过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我杨樾愿做先锋” 虞子源一看,赶紧去拉杨樾,但杨樾饮高了,太上头,话从口出,都不走心的,完全由着性子。 要知道陈继坐守燕州,兵力充足,论智谋,陈仲路猖狂,远远比不上陈继;论兵力,陈仲路的兵力也逊色陈继;论民心,陈仲路大修土木,僭越天子,而陈继爱护百姓,做足了场面工作。 无论是从哪里看,陈继都不是好打的。 而杨樾张口就要做先锋,这不是找死,是送死 虞子源赶紧拉住杨樾,把人拉回来,一把捂住杨樾的嘴,杨樾“唔唔唔”的大喊,但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有了杨樾慷激昂的发声,林让也趁机站出来,拱手说“我联军将领,全都是有血性的英雄豪杰,陈继公然反叛,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讨伐陈继是我等分内之事,只要盟主一声令下,盟军又正好集结于此,何愁不能将陈继打的落花流水” “正是” “鲁州刺史说得对” “无错讨伐陈继” 林让的话音一落,许许多多的讨伐声音就冒了出来,大家义气高涨,不断大吼着,声音几乎冲破大殿。 这场面中,最清醒的怕是武德了。 武德一看,终于明白了魏满的“险恶用心”,他这不是想要借着自己订婚宴,忽悠盟军么 武德一时没出声,因着抗击陈继,可与抗击陈仲路不一样。 魏满一挥手,段肃先生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联名书。 魏满将联名书擎起来,说“各位,这里有一份联名讨伐的檄文,陈继如此大逆不道,但凡是有些血性之人,都会恨其入骨,我等便在这联名书上署名落印,将战书送去陈继,从今往后,与陈继一刀两断,势不两立” 这联名书自然是林让想出来的。 宴席上大家喝高了,一起讨伐陈继,那也只是口头上的,自然要落在笔杆子上才行。 如果有一封大家全都签字认证的战书,送到陈继手里,那么联军就算是酒醒了,也无计可施,只剩下一条攻打陈继的道路。 魏满首先在联名书上盖下了自己的骠骑将军大印,林让十分配合,也施施然的盖上了自己鲁州刺史的印信。 吴敇一看,林让是鲁州刺史,他们都是林让的麾下,既然主公都盖了印信,吴敇哪有不追随的 于是也盖了印信。 杨樾十分豪爽,推开虞子源,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太守印信,“当”一声就盖在上面儿。 虞子源十分无奈,杨樾这显然是落入了魏满的圈套,不过既然杨樾都如此了,虞子源也没有拖后腿的道理,便十分坦然的盖上岱州刺史印信。 其余人等,有印信的盖上印信,没有印信的画押签字,一时间大家伙儿排着长龙签字。 魏满看到这场面,十分满意,笑着低声对林让说“还是你有法子。” 林让挑了挑眉,没有多说话。 等大家都激昂的差不多了,檄文上已经盖满了印信,签满了名讳之后,林让这才站出来,淡淡的说“各位,如今这檄文已经完成,还需要请一位功夫了得,智谋出众的大英雄,将这檄文战书,送到燕州去。” 他这么一说,杨樾头脑一热,大英雄那不是自己么 于是一步迈出去,说“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一把拉住他,有将人拖了回来。 要知道这封檄文,可是讨伐陈继的战书,这个送信过去的人,必然凶多吉少。 说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其实那都是随便说说罢了,纵观古代,哪次交战没有斩杀来使,说起来少得可怜儿。 自古大司行、大行令、大鸿胪这样的外交官职,那都是高危职业 这个大英雄一旦带着檄文进入燕州,必然凶多吉少,没命那是一定的,缺胳膊短多,遭受折磨那都在常理之中。 林让的目光十分幽然,顺着众人一划,从每个人身上划过去,最后将冰冷的目光投注在一个人身上 武德的后脊梁不由一阵发麻,因着林让正注视着自己。 难道林让想要自己去送信。 武德刚刚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还没正式迎娶灵香郡主,荣华富贵之路还没有开启,结果现在 果不其然,林让淡然的说“武将军人中翘楚,素来有勇有谋,不若便担此重任,送信去燕州,如何” 武德额头上都是冷汗,果然是想要让自己送信给陈继。 这一但去了,别说是做吴氏的女婿了,什么都打了水瓢儿。 林让当真是用心险恶啊 魏满其实就知道,林让当时松口,答允武德与小灵香的婚事,肯定不安好心,果然,这个后招在这儿呢。 小灵香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如果武德去送信,燕州离淮中那么远,他们肯定很久见不到面儿了。 如今的小灵香刚刚与叔叔两情相悦,恨不能天天儿的腻在一起才好。 小灵香不是很欢心,刚想说话,庐瑾瑜已经抬起手来搭在小灵香的肩头,摇了摇头。 武德额头上都是冷汗,嗓子里凉冰冰的,感觉像是噎了一块冰块,怎么也吞不下去。 “这” 武德想要拒绝,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了吴氏的女婿,现在一切都要打了水漂,而且还需要赔上自己一条性命,实在不值得。 武德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踏出两步,声音冰冷的说“怎么难道武将军不愿意” 武德刚要开口,林让再一次咄咄逼人的抢白,说“是了,我听说武德将军以往曾经在陈继麾下奉职,得到陈继的重用,若是武将军念旧情,那也无可厚非了” “不不不绝无此事” 武德赶紧撇清关系,在这讨伐陈继的节骨眼儿上,绝不能和陈继“沾亲带故”。 武德赶紧表明自己的立场,说“卑将对武家天下忠心耿耿,陈继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卑将以前瞎了眼,那陈继把百姓骗得团团转,其心当诛,当真可恶至极,卑将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 “那便好” 林让提高了一些声音,朗声说“既然武将军如此愤恨陈继这不道之人,想必一定会很乐意送檄文前去燕州对么” 林让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深深的看着武德。 武德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紧紧盯着,已经被这条毒蛇咬住了喉咙,整个人都麻痹了起来。 武德嗓子干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魏满则是笑起来,特别随和的与林让开始双打,说“武德大仁大义,乃是我辈之中最深明大义之人,孤觉得,武德能送檄文去燕州,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他说着,走过去,“啪啪啪”的拍了三下武德肩膀,一脸和蔼可亲的说“武德啊,你放心且去,等你回来孤便亲自主持你与灵香郡主的婚事。” 魏满的话轻飘飘的,带着笑意,但在武德耳朵里听着,就好像在说 武德,你放心去死。 武德如今没有办法,不答应是不忠不义,答应了却只有死路一条。 他额头上青筋暴露,思忖了一会子,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最后终于狠下心来,硬着头皮,把心一横,说“卑将领命” 夜深。 人静。 宴厅灯火通明,但杯盏狼藉,终究曲终人散,只剩下一片阑珊兴意 林让坐在殿中的台阶上,手中端着一盏羽觞耳杯,并没有饮酒,轻轻晃荡着杯中透明的酒水。 “哗啦” 酒水微微激荡着,透明的清凉泼洒在林让的指尖儿,灯光将普普通通的酒水映照的五彩斑斓,林让侧着头,支着自己的面颊,似乎凝视着酒水正在发呆。 魏满亲自出去送客,很快便回来,一回来就看到林让正在发呆。 他也没出声儿,走过去,一撩衣摆坐在林让旁边,两个人肩并肩。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让的目光还在发呆,却缓缓地开口说“阿瞒你说让是不是太狠心了。” 魏满侧头看着林让,林让又说“香儿那么中意武德,让却逼迫着武德答应前去燕州送战书,这一去,怕是香儿便要失去自己最中意的夫婿。” 魏满拍了拍他的肩头,说“不要多想。” 林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说“即使得到了感情,让也是如此狠心之人。” 魏满轻笑一声,说“这不是很好么,对天下人都狠心,唯独对孤心软,孤很欢心。” 林让在宴席上没有饮酒,不过宴席过后却饮醉了,只饮了两杯,便开始撒起酒疯来。 魏满勤勤恳恳的背着林让回了下榻的大殿,后半夜林让全都在撒酒疯之中度过,天色蒙蒙亮之时,这才终于歇了下去。 魏满头疼欲裂,赶紧趁着林让消停,准备眯一会儿觉,却在此时,突听有人过来通报,武德前来求见。 这一大早上的,武德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么早便要来求见魏满,魏满刚刚歇下就被打扰,那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脸色黑了不少。 但是武德求见的很急切,魏满只好起来更衣,轻声整理,免得吵醒了林让,“偷偷摸摸”的出了内殿。 武德已经等了许久,见到魏满,立刻跪下来,双膝跪地,还磕头,魏满一看,心想难道武德是前来给自己求情的,不想去燕州 不过武德并没有开口求情,而是说“主公,卑将马上就要启程前往燕州,剩下的时日怕是不多了,因此卑将想请主公答应卑将一个不情之请。” 魏满说“哦是什么不情之请” 武德拱手说“卑将此去,怕是凶多吉少,还请主公首肯,让卑将今日能陪一陪灵香郡主,带灵香郡主出去游山玩水,也就当时最后的道别了。” 游山玩水 最后道别 魏满眯了眯眼睛,他可是个精明人,心机深沉,能不知道武德的小心思 林让让武德去燕州“送死”,武德肯定会想办法周旋,不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想一个,去了却不死的办法。 如果武德能带着足够的兵马前去,那么去了就不一定会死,但武德身边根本没有足够的兵马,这个兵马从哪里咔嗤 当然是从吴敇那里咔嗤。 吴敇是谁 武德的未来大舅哥。 如果能把灵香郡主侍奉的欢欢欣欣,小郡主一高兴,便在吴敇面前美言几句,吴敇说不定就会给未来妹夫拨些兵马,保护他前去燕州。 这是武德最后的求生机会,一旦能成功送信到达燕州,再全身而退的话,送信不但不会要了武德命,反而会让他立下大功。 魏满心里清楚武德的想法,但是这法子也算是兵行险招了。 魏满本不想同意的,但转念一想,即使武德带着兵马去燕州,也要看武德的本事和造化了,还不一定能回来。 小灵香爱见武德,这番心思,怕是没有人比魏满更懂得了,魏满思忖了一会儿,就算不为了武德,为了小灵香 魏满最终点了点头,说“好,孤答应了,你且带着香儿去游山玩水罢。” 武德一阵欣喜,连忙说“谢主公谢主公” 魏满淡淡的说“你不必谢孤,要谢就谢你自己罢,好好儿想一想,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能让灵香郡主如此死心塌地的爱慕于你。” 魏满说完,不再多言,直接转身离开,独留下原地发证的武德。 到底做过什么事 自然是救过小灵香一命。 武德从未想过,除了不停的算计,只是一时不忍的无心善举,能为他带来如此多的荣华富贵,甚至能救他的性命 林让一直睡到正午之后,这才醒过来,揉着额角说“几时了” 魏满笑眯眯的说“没几时,只是再睡一会儿,怕是都天黑了。” 林让“” 魏满伺候林让洗漱,说“对了,武德带着香儿出去顽了,你当时还醉着,孤便答应他了。” 林让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也瞬间想到了武德的意图,不过没说话,只是摇摇头,似乎不怎么在意。 两人用了膳,魏满准备去忙碌公务,林让所幸无事,便跟着他一起来到大殿。 淮中刚刚安定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魏满亲自过目。 魏满坐在殿中,遣人把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二人招过来,准备问问最近淮中的事务。 魏满让人去叫,瞥见一旁的林让,便说“林让啊,要不然你先回去罢,这里也是无聊,你回去看看医典,岂不是更好” 林让淡淡的放下手中鲁州的文书,抬头看着魏满,冷淡的说“魏公为何要我回去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魏满“” 不是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林让 之前林让觉得原攸高大英俊,魏满很是吃味儿,所以不想让林让见到原攸罢了。 魏满干笑说“怎么会呢” 这说话间,原文若与原攸便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给魏满行礼。 林让看到二原,那神色登时就不一样了。 其实在旁人看来,都是一样的,冷冷冰冰,毫无波澜,但是 但是在魏满看来,一点子也不一样,林让的眼神里仿佛有惊涛骇浪,看着二原的眼睛闪着狼光 魏满使劲咳嗽了一声,说“二位原先生,最近淮中的事务,处理的如何了” 原文若拱手说“回主公的话,淮中百姓已经安抚的差不多,陈仲路霸占淮中期间,大兴土木,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各地怨声载道,如今主公愿意开仓放粮,实属大公无私之举,百姓顺服,民心所向。” 魏满甚是满意这个结果,便笑着说“还有赖文若先生尽心尽力。” 原文若说“卑臣不敢居功。” 魏满看向原攸,说“原先生可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必拘束,但说无妨。” 原攸拱手说“主公,此事并非卑臣的分内之事,因此卑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满说“讲罢。” 原攸说“卑臣敬诺。主公,这淮中百姓虽然安抚的差不离,但还有一点子,也十分棘手。” 他这么说着,林让已经开口,说“陈仲路的旧部。” 原攸颔首说“正是。” 这么一会子,林让与原攸又开始“心有灵犀”了,魏满心里那叫一个酸,酸的直冒泡儿。 原攸不知魏满心里正酸自己,便说“主公,陈仲路的旧部因着陈仲路暴毙,人心惶惶,很多不肯投降,在淮中周围四处散播主公的谣言,还有一些旧部,已经奔走,准备投靠其他地方势力。” 魏满冷笑一声,说“其他地方势力好哇,孤倒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收留叛贼陈仲路的余部” 他说着,立刻又说“来人,着夏元允与段肃先生前来。” 夏元允与段肃听到传唤,很快便进入了大殿,恭恭敬敬的作礼。 魏满问起陈仲路余部的问题,夏元允登时有些犹豫,说“这卑将也正想找机会禀报主公。” 夏元允说话竟然有些吞吞吐吐,要知道,他平日里都是个心直口快的主儿,如今突然吞吞吐吐,这绝对有猫腻儿。 魏满说“这窝藏叛贼余部的人,到底是谁” 夏元允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看了一眼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也没有立刻说话,反而看了一眼林让。 这眼神仿佛传球一样,魏满就奇怪了,段肃先生为何要看向林让 难道窝藏陈仲路旧部的人,与林让有交情 这不可能,能和林让“勾搭”的人,魏满都十分熟悉,绝对第一时间掌握一手消息,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 段肃先生犹豫了一下,拱起手来,说“此人乃是华乡太守武子台。” “什么” 魏满“腾”的从席位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吃惊的看着段肃先生。 林让侧头看了一眼魏满,似乎有些疑惑,这魏满听说“武子台”的名字,为何这般大的反应 段肃先生十分为难的说“华乡太守在淮中一带,拥有很强的兵力,陈仲路的余部走投无路,因此全都奔往华乡郡,寻求武子台的庇护而且乱贼的旧部听说听说这华乡太守武子台,与主公您有” 段肃先生说到这里,吞吞吐吐起来。 林让眯眼说“有什么” 段肃先生垂着头,一副不敢不答的模样,说“有旧情,所以主公定然不会真的与华乡太守叫板,便肆无忌惮起来。” “呵” 段肃先生刚一说完,林让便突然笑了出声,轻笑一声,他本生的清俊潇洒,但笑起来莫名薄情冷酷,淡淡的说“有旧情” 魏满“”有旧就有旧,为何要多加一个“情”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岁三王神男我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佚言 36瓶;浮萍、晏江 10瓶;土豆 5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八拜之八交 “郡主。” 小灵香戳着腮帮子, 一个人趴在案几上,突听有人在唤自己,回头一看, 不由睁大了眼睛, 惊喜的说“叔叔” 武德得到了魏满的应允, 来找小灵香一起出去,哪知道小灵香第一句话就差点折了他的老命。 两个人都已经订婚了,小灵香开口闭口还是“叔叔”, 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武德, 他们的年龄差到底有多大一般。 武德一僵, 脸色稍微僵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走过去给小灵香作礼。 小灵香看到武德十分欢心, 蹦蹦跳跳的跑起来,跑到武德面前, 突然驻了足,叉着腰说“叔叔,你又唤我什么又唤我郡主, 哼” 武德赶紧赔礼,说“是卑将的错, 但” 小灵香说“但什么你还不情愿么” 武德说“并非不情愿, 只是只是郡主一直唤卑将叔叔,这让卑将如何敢亲近郡主呢” 小灵香一听,笑了笑, 说“那唤什么,武将军武大人” 武德一脸温柔的说“就唤武德便是了。” 他说着,还给了小灵香一只红枣,用无限沙哑温柔的嗓音说“香儿。” 小灵香登时有些面红耳赤,笑的十分不好意思,然后对武德说“叔叔” 武德“” 小灵香一脸古灵精怪,说“我就是要唤你叔叔,你还不乐意鸭” 武德真是败下阵来,说“卑将怎么敢” 毕竟武德今日的目的,是来讨好小灵香的,所以自然要由着她,顺着她了。 武德笑着说“香儿,改日我便要启程前往燕州送信,今日得空,也得了主公应允,我想带香儿出去走走,如何” “出去” 小灵香登时窜起来,说“好鸭好好好我早就想出去顽了” 两个人简直是“一拍即合”,立刻离开了淮中皇宫,武德牵了自己的马,带着小灵香出宫去游览。 淮中的市集十分热闹,虽然比之前落魄了不少,但足够让小灵香过瘾的,两个人先从集市开始,小灵香喜欢什么,武德一个字儿都不说,立刻买下来,恨不能看一眼的统统买下来。 小灵香在前面一蹦一跳的逛着摊子,武德就在后面提着东西,还帮她拿着各种好吃的,看起来并不像是夫婿,反而像是“使唤丫头”。 “叔叔,你看那个” “哇,看这个” “看鸭” 两个人在外面疯了一天,等准备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小灵香顽的不尽兴,不想回去。 武德便说“香儿,时辰晚了,若是再不回去,吴少将军定然要担心。” 小灵香嘟着嘴唇,说“可是可是香儿还没顽够,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顽顽,平日里哥哥公务繁忙的很,也没人陪香儿顽耍。” 武德打起千百叠的温柔来,说“香儿乖,今日先回去,咱们改日得了空,再一同出来顽,好是不好” 小灵香眼睛亮晶晶的,说“当真” 武德点头说“卑将从不骗人。” 小灵香复又欢心起来,说“好罢,那回去罢” 他说着,蹦蹦跳跳的便跑了,武德一看,赶紧说“香儿,等一等等等,东西还未拿” 武德抓起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追着小灵香跑,生怕小灵香走丢了。 两个人到了宫门口不远的地方,小灵香又耍赖,死活不肯回去,非说腿疼不想走了。 武德赶紧半蹲下来,背对着小灵香,回头说“卑将背你。” 小灵香有些诧异,眼巴巴的看着武德,说“这这可以吗” 武德笑着说“为何不可香儿难道忘了,卑将与香儿已经订婚,我们便快要成为夫妻了,丈夫背着夫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小灵香被他说得心花怒放,满面羞红,忍不住捂着嘴笑,似乎被武德哄得团团转。 最后武德还是背上小灵香,提着大包小包,两个人便往皇宫而去。 进了皇宫,武德把小灵香送回下榻的大殿,将大包小包给她安置好,这就要离开了。 不过武德还没有忘了今日来讨好小灵香的目的,因此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垂着头,眼眸轻转,似乎在想法子。 武德终于开口了,说“郡主。” 小灵香不满的说“怎么又叫我郡主” 武德走过来,单膝半跪在小灵香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小灵香。 小灵香一阵欣喜,还以为是礼物,赶紧接住,打开来一看 “钱” 小灵香奇怪的看着布包里的钱,有五铢,也有金子,反正大小“面额”的都有。 零零总总也不是很多,反正这些银钱,还不够小灵香一个月的开支。 武德半跪在小灵香面前,说“郡主,这是卑将所有的钱财。” 小灵香更是奇怪了,望着武德,说“这是做什么我又不缺钱,你若是缺钱,我” 不等小灵香说完,武德又说“郡主,卑将知郡主生来便是千金之躯,从不缺银钱,家中父母兄弟都十分疼爱郡主,也不缺卑将这一点子的关心,但被将” 武德沙哑着声音,半真半假的说“但卑将就是不由自主的关心郡主,这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小灵香呆呆的听着,等醒过梦来,发现叔叔竟然在向自己表达爱慕 若是没听错,真的是在向自己表达爱慕之意,说的好是羞人。 武德稍微观察了一下小灵香的面色,继续说“卑将很快就要离开淮中,前往燕州送信,陈继僭越天子,祸乱天常,此次卑将前去递讨伐的檄文,万一陈继杀心大起,恐怕” 小灵香一听,都愣住了,这打仗的事情,她一般不怎么管,因着小灵香虽然聪慧,但是年纪还小,兄弟们又把她捧在手心儿里,家里那么多老爷们儿,怎么好奴役她学这些 小灵香这才反应过来,武德若是去了燕州,说不定会被陈继一怒之下杀了。 武德淡淡的说“这是卑将全部的家当,若是卑将此次有幸归来,那么定不负郡主的倾心,但若是若是卑将没有这个福分,还请郡主千万不要因着我一个不足为奇的小卒而伤心难过。” “卑将知道郡主不缺钱财,但一想到卑将要远离郡主,心中便十分不踏实,所以这些钱财留给郡主,若是郡主哪天想念卑将了,不若看一看这些钱财,也是好的。” 武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小灵香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儿,说“叔叔,你不去不行吗” 武德笑了一声,说“香儿,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能为军效力,那是我的幸事,如何可以临阵退缩呢” 小灵香想了想,眼睛一亮,说“叔叔,你等着,香儿现在就去找兄长,让兄长给你拨兵,护送你去燕州,你放心好啦,量他陈继也不能把你如何” 她说着,立刻蹦起来,飞快的跑出大殿,一溜烟儿不见了。 武德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待到小灵香跑出大殿,消失不见之后,这才慢慢转变,那凝重的表情仿佛是冬雪融化,最后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来。 武德从大殿中慢悠悠的走出来,小灵香早就不见了人影儿,武德志得意满,哪知道一转身,突然看到一个白衣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幽幽的看着自己。 林让 林让站得不远不近,目光平静如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就那样盯着武德,让武德整个人仿佛如坠冰窟,说不出来的浑身发凉。 小灵香去找了吴敇,吴敇从来都是个妹控,小灵香求他给武德拨人马,护送武德去燕州,吴敇十分无奈。 就算吴敇反应不过来,庐瑾瑜也是能想明白的,林让让武德前去燕州,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要借刀杀人,干脆让陈继杀了武德,断了小灵香的念想,一了百了。 说实在的,吴敇也不看好武德,自己妹妹如此这般的爱慕于他,但是武德的心机永远占据了上风,他不知心疼人,若是心疼人,也是带有目的性的。 这的确无可厚非,但小灵香是吴敇的亲妹妹,吴敇怎么忍心把香儿往火坑里推 但吴敇又没有其他办法,总不能直接跟小灵香说,你放心好了,等妹夫死了,我再给你物色个新的 吴敇头疼欲裂,最后只好答应了小灵香,派遣一队人马,随行护送武德。 讨伐陈继的檄文已经写好,签字也签好,武德便准备出发。 今日便是武德出发启程的日子。 魏满亲自送到淮中城池的城门口,一脸亲和的为武德送行。 武德此次的队伍不算太大,但身边都是吴敇的精兵良将,不得不说这笔买卖是武德赚了,武德用魏满借给他置办订婚宴的钱财,换了吴敇的一批精兵,这买卖简直便是空手套白狼。 魏满举起羽觞耳杯,说“望武将军速去速回啊” 武德赶紧接过羽觞耳杯,说“主公厚爱,卑将感激于心。” 魏满幽幽一笑,拍了拍武德的肩膀,说“如何感激于孤你应该感激的人是灵香郡主才对,若没有灵香郡主,你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武德听着魏满这话,又想到那日里林让盯着自己的幽幽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拱手说“主公教诲的是。” 魏满说“行了,日头也不早了,孤不耽误你的行程,早些启程罢。” “卑将敬诺” 武德拱手拜别,很快跨上马匹,扬手启程,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淮中城池。 队伍遥遥的离开,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满天的黄土之中 魏满回头说“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在魏满身后的林让,已经转身离开,走出老远了。 魏满一看,赶紧说“等等孤一起走啊” 魏满说着,一打叠的追上去,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喊林让的名字,因此有些束手束脚。 夏元允与段肃先生一看,不由都摇了摇头。 段肃先生说“这刺史,还真是个记仇儿的。” 记仇 是了,前两日段肃先生回禀,淮中陈仲路的余部,全都跑出淮中,去投效华乡太守武子台了。 而这个武子台,与魏满有些旧情,所以仗着这层关系,肆无忌惮的收留陈仲路的旧部,还扬言魏满绝对不会来攻打自己。 林让一听“旧情”,便十分不欢心,脸色登时黑了下来。 真的是黑了下来。 林让的脸色不是平日里那种面无表情,而是一脸肃杀,仿佛是冷酷的隆冬,这次不只是魏满看出来了,其他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魏满追上去,低声说“林让,你怎么的不等孤不会还生气呢罢”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魏满追在后面,解释说“林让,林让你听孤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个武子台与孤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再没旁的,你可千万别听段肃瞎说,段肃的嘴从没正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此刻的段肃先生不由“阿嚏”的打了一声喷嚏,心想着谁骂自己呢 魏满追着林让,一路跑到了宫中,林让进了大殿,魏满也跟着追进去,说“林让,你还不知孤么” 魏满一边劝解着林让,心中一面想,这林让吃起味儿来,劲头真是大,仿佛天崩地裂一般。 魏满一半发愁,另外一半又觉十分得意,看罢,林让这般爱见自己,若是不在乎,怎么会如此吃味儿 魏满笑着倒了杯水,递给林让,说“你坐下来,想问孤什么,就问孤什么,孤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让瞥了一眼魏满,终于“施舍”给了魏满一个眼神,嗓音冷漠的说“魏公与那华乡太守,到底什么干系” 魏满赶紧对天发誓,说“没干系,真的没干系” 其实他们的确认识,说起来还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如果不是段肃先生提醒,魏满根本不记得这号人物。 魏满当年初举孝廉,上任之后便打死了大宦官的叔叔,这事儿谁都知道,当时闹得风风雨雨沸沸扬扬的。 那大宦官怎么可能放过魏满,魏满很快就被人排挤,最后辞去了官职,准备回乡。 那段日子,因为玄阳都掌握在宦官手中,所以魏满成为了众矢之的,日子不太好过,很多狐朋狗友全都与魏满断绝了干系,不想惹麻烦。 魏满说“那时候那时候所有人都想与孤撇清关系,不过有一日突然有人上门拜访。” 林让接话说“便是武子台” 魏满点点头。 那时候武子台还不是华乡太守,只是一个地方豪杰,所有人都想与魏满撇清关系,但武子台竟然听说了这件事情,十分敬重魏满,在这个风口浪尖的节骨眼上亲自登门拜访结交。 林让看向魏满,说“不会又是你的八拜之交罢” 魏满“” 魏满有好几个八拜之交,说起来挺有意思,他们准备讨伐的燕州牧陈继,其实就是魏满的八拜之交,还有“病死”不太久的谋主攸远,也是魏满的八拜之交,另外坑了魏满无数次,也被魏满坑了无数次的杨樾他老哥,也是魏满的八拜之交。 魏满这些八拜之交,恐怕就没一个省心的 魏满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鬓角,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当年魏满年轻气盛,眼看着武子台登门拜访,心中十分激荡,认定武子台是个不畏权贵的豪杰,便与武子台八拜之交,还资助了武子台很多钱财,让他去某得功名。 后来宦官势力打压魏满,魏满离开玄阳,回乡乡居,离开玄阳的时候,还遭遇了追杀伏击,当时武子台前来送行,正巧遇到了这件事儿,与魏满并肩作战,救了魏满一回。 魏满说“因着这事儿,孤当年夸下了海口,日后一定会报武子台这恩典,无论是刀山火海,只要他开口,孤便答允” 他说到这里,话音儿都走形了,因着林让的眼神越来越冷酷无情 林让淡淡的说“好一个重情重义的魏公。” 魏满“” 林让又说“如今武子台在淮中附近拥有很大的势力与兵力,他又有心吞并陈仲路的旧部兵权,如果开出让魏公袖手旁观的条件,魏公也会答允么” 魏满腆着脸凑上去,笑着说“林让,你跟孤说,你是不是吃味儿了” 林让一愣,他只知道这几日心里不太舒坦,但没想过是吃味儿,如今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 魏满见他脸色僵硬,登时欢喜的凑过去,亲了林让一记,仿佛是得了糖果的小孩子一般,笑起来说“林让,孤真欢心,平日里都是孤吃味儿,如今终于轮到你吃味儿了,说明孤在你心中的分量很重。” 魏满又引导的说“你看,吴敇与庐瑾瑜的事儿,你便极力撮合他们,轮到了孤的事情,都还没清楚,你便开始吃味儿,这便说明,孤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可动摇,且独一无二的。” 他说着,将掌心压在林让的心口上,感受着林让心脏的跳动。 林让不知怎么的,心跳竟然漏了两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就好像得了心疾一般。 魏满十分得意,眯着眼目,声音沙哑的说“林让,你承认罢,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孤的掌心,不如乖乖的成为孤的盘中餐,不要做无谓的挣” 魏满一面说,一面挨近林让,似乎在施展自己孔雀开屏一般的魅力,嗓音沙哑,眼神危险,透露出一股惑人心魄的魅力。 就在魏满志得意满的时候,突听“主公主公在殿中么元允有要事禀报” 夏元允 魏满“” 林让一听,赶紧无情的推开他。 魏满只好把夏元允叫进来,同来的还有段肃先生。 魏满看到这二人,登时心中警铃大震,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夏元允与段肃先生给魏满作礼,魏满说“什么事儿。”处理完正事儿之后,还要哄林让呢。 段肃先生则是像上次一样,又看了一眼林让。 魏满心中更是警铃大震,这什么情况 林让端坐在席上,一脸面无表情,魏满登时感觉压力巨大。 魏满想了想,对林让说“今日送行劳累了,要不然你先歇息,孤与他们去外面儿说,不打扰” 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十分“善解人意”的说“怎么会打扰呢为魏公分忧,是卑臣分内之事。” 魏满“” 段肃先生拿出一贴门状来,擎着递上来,说“主公一看便知。” 魏满结果门状,打开一看。 怪不得段肃先生要去看林让,原来这份门状,竟然是华乡太守武子台送来的 不就是让林让吃味儿的那个武子台 门状上写着,听说魏满做了骠骑将军,武子台因为远在他乡,也没有及时为魏满庆祝,这次得了空当,因此想请魏满过去,吃几杯酒水,聊表心意。 魏满看着门状,登时后背发麻,赶紧侧头,一侧头便对上了林让的目光,魏满心虚的很,赶紧将门状合起来,就怕林让又吃味儿。 其实魏满想多了,因为他完全没考虑到,林让他 是个“文盲”。 谁能想到,足智多谋,拿下郯州,站稳鲁州,平定京师,帮助魏满打下陈仲路的一方之长,鲁州刺史大人,其实斗大的字儿不认识几个。 这门状上文绉绉的,写的很是繁琐,林让看了头两排,竟然没看懂什么,魏满看的很快,“啪”一声和上门状的时候,林让还没能读到武子台的名字。 段肃先生把门状送到,便不敢停留,怕引火上身,赶紧带着夏元允离开。 等众人都走了,林让没看完门状,想要再看一看,还没拿起来,就被魏满抢走了,赶紧护住不让林让看。 林让很是奇怪,说“魏公,你这是”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嗨,都是一些小事儿,不看也罢。” 林让说“当真若是小事儿,元允将军与段肃先生怎么会急火火的送过来” 魏满头皮发麻,林让从来都这般聪慧,不容的旁人忽悠。 林让摊开手掌,魏满一阵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门状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林让把门状打开,继续往下看去,前面太生涩难懂,实在看不懂,当完形填空看也看不懂。 但后面他能看懂了 如今是武氏天下,所以林让认识武这个字儿,平日看军报总是有。 而“子”这个字,是古代对男子的美称,很多古代男子的表字中都有“子”,所以十分常见,林让自然也看得懂。 最后一个字台。 太巧了,吴敇的父亲就叫做吴文台,因此林让也认识这个字。 于是连起来便是武、子、台。 林让盯着这三个字,登时眯起眼目,冷漠无情的眼神中充斥着一股冰凌般的肃杀。 魏满“”大夏天的竟然有点冷 林让抬起头来,把门状递给魏满,魏满还以为他不看了,刚要松口气,就听林让说“劳烦魏公,给让念一念。” 魏满说“林让,孤看还是别了罢。” 林让很是淡定的说“念。” 魏满“哦” 门状上的大意就是,一别许载,如今魏满已经成为骠骑将军,而自己也成为了华乡太守,当年八拜之交就在眼前,如今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因此武子台想请魏满到他的地盘子,去饮一杯酒水,与魏满叙叙旧。 魏满念完,立刻表达立场,说“武子台收留陈仲路的余孽,孤身为骠骑将军,当以大局为重,林让你放心,就算你不说,孤也不会去见武子台” “不。” 不等魏满说完,林让已经淡漠地说“见,当然要见。” “林让”魏满奇怪的看着林让,说“为何要孤去见武子台” 林让拿起门状,晃了晃,说“武子台收留陈仲路余孽,除了与魏公您交情匪浅之外,必然兵力有恃无恐,否则如何会夸下海口,说魏公您不敢动他但盟军对于华乡郡的兵力知之甚少,不若趁此机会,一探虚实。” 林让说的无错,武子台公然与朝廷叫板,收留陈仲路的余部,难道只是因为他与魏满有交情么 他又不是与小皇帝有交情,只是与骠骑将军有交情,便收留了余孽,这心会不会太大了 除了这层关系之外,武子台的兵力肯定不弱,可以与朝廷公然叫板,这才野了心想要吞下陈仲路的余部兵力。 武子台这次发请帖,显然是想要一探魏满的虚实,而林让,正巧也想探一探武子台的虚实。 “顺便” 林让眯起眼目,嘴角噙着一点点微不可见的笑意,嗓音冷淡的说“让倒是想看看,这武子台是何方神圣。” 魏满“”怎么感觉,林让还是在吃味儿可是错觉 林让都开口了,魏满也觉得有道理,便让段肃先生写一封回帖,告诉武子台,自己会亲自拜访。 林让这几日做了一些功课,这武子台昔日里本就是陈仲路的旧部,但是陈仲路称帝之后,武子台便没有与陈仲路来往,似乎是明哲保身,也知道陈仲路激发了众怒,不敢与他联系。 后来陈仲路身死,他的旧部十分害怕,武子台在淮中附近兵力充足,是一个很大的庇护,大家就准备投靠这个昔日里的“同事”。 武子台贪图陈仲路旧部的兵力,如果他吞并了这些兵力,再加上现有的兵力,那么就可以一试天下,也来一个群雄逐鹿 武子台为了这些兵马,原是煞费苦心,如今想要探一探魏满的口风。 巧的是,庐瑾瑜十分了解华乡的情况,林让又从庐瑾瑜口中问得了一些武子台的消息。 庐瑾瑜说,武子台此人骁勇善战,在当地十分有名号,是一方豪杰,年轻的时候好打抱不平,和八厨一样,都是有名的义士。 后来建功立业,因为骁勇,再加上兵法不赖,因此权利渐渐大了起来,成为了一方太守。 在成为太守之后,武子台一日比一日自满嚣张,可以说是“贵宠娇豪”,已经不知道自己当年姓甚名谁。 林让大体了解了一下武子台的情况,这两日经常与自己的“初恋”庐公子“腻”在一出。 吴敇与庐瑾瑜好上才没多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林让总是进出庐瑾瑜的房舍,还霸着庐瑾瑜,知道的是在请教庐瑾瑜功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秉烛夜谈”了呢。 吴敇心中十分吃味儿,但也不好与庐瑾瑜明说,总觉得这样说起来,显得自己特别小家子气,失了将军风范。 于是吴敇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告诉魏满。 魏满这几日比较忙碌,总是不得空,他每次回到殿中,林让早就回来了,因此也不知道他总是跑去找庐瑾瑜,听到吴敇打“小报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林让这几天不老实。 这日里林让又要去找庐瑾瑜做功课,魏满早有准备,半路劫杀,一个闪身就拦在林让面前,杀气腾腾的说“去哪里去见谁做什么去” 林让看着魏满,想了想,说“去见初恋” 魏满“” 魏满一瞬间差点以头抢地,林让的心肠越来越黑了。 林让见魏满的脸色僵硬,不由轻笑了一声,魏满抓住林让不让他走,说“一会子下午便要去武子台的营中赴宴,你如今哪也不能去,便陪着孤。” 武子台准备了宴席,自然不是在自己的华乡郡地盘子上,毕竟请人来自己的地盘喝酒,不是请君入瓮,就是开门应敌,不论是主人还是客人,肯定都吃不踏实。 因此武子台特意离开了郡城,驻扎在淮中与华乡附近的郊外,安营扎寨,两军便在这里会面,对谁都方便一些。 魏满与林让前来赴宴,夏元允亲自领兵,谋主段肃跟随,当然还少不了魏满的贴身保镖召典。 这队伍可谓是万无一失了,保护的犹如铁桶一般。 众人驱马,远远地便看到了武子台的营地,营地方方正正,门口列兵整齐,一看便是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魏满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武子台了,虽当年是八拜之交,但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对方变成了什么模样儿 他们的兵马来到营地前,负责瞭望的士兵已经看到,立刻传话下去。 很快,营门轰然打开,一个身穿介胄的将领迎了出来,拱手说“骠骑将军,卑将乃武公麾下功曹史,特意奉主公之命,前来迎接骠骑将军,请、请。” 功曹史乃郡守的佐吏,如今的岱州刺史虞子源,当年就是吴邗太守杨樾的功曹史。 功曹史引着众人往营地中开进,说“卑将为各位导路,请。” 虽然只是临时搭建的营地,但是营地里一片肃杀,两列兵马整齐划一,夹道而立,一个个士兵执枪,目光有神,显然是列兵给他们看的。 众人随着功曹史进入营地,很快就被引导入一个营帐之中。 功曹史笑着说“还请骠骑将军稍等。” 魏满点点头,既然对方如此礼遇,那他们也必然是先礼后兵。 魏满便说“有劳。” 功曹史说“不敢不敢。” 说着便赶紧退了出去,去请他们的主公,武子台了。 林让坐在席上,看了看左右,这显然不是用膳的地方,估计宴席要在其他地方准备。 没一会子,功曹史便回来了,十分恭敬的说“魏公,请,请随卑将来。” 众人站起身来,跟随着功曹史出了营帐,准备往摆宴的营帐去,只是没走几步,功曹史便停了下来,有些为难的支吾了一声。 这才说“各位,不瞒各位,今日我主公宴请魏公,其实多半是为了叙旧,因此” 他说到这里,便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林让看着那功曹史,说“因此什么” 功曹史干笑了一声,说“因此,我家主公只邀请了魏公一人,所以还请各位刺史、将军能体谅一番,主公已经备下了其他酒宴,请各位这面儿用膳。” 众人一听,这武子台好大的谱子,只邀请了魏满一个人用膳,其他人等需要回避,这是什么说辞儿 那功曹史不知魏满与林让的干系,还自掘坟墓的说“我家主公与魏公乃是八拜之交,昔日里的刎颈之友,自然有一些体己的话儿,需要私底下谈论谈论,诸位请随卑将来。” 夏元允心直口快,说“这如何使得虽你们武公与主公曾有八拜之交,但已经数年未曾见面,还收留叛贼余孽,如今单独邀请主公会面,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功曹史脸色登时难看起来,又十分为难,说“这夏将军您误会我家主公了,我家主公万不曾有半分怠慢之意啊,想当年,我家主公曾救骠骑将军于危难之间,如此拔刀相助,两肋插刀的人物儿,又怎么可能暗地里使绊子呢” 段肃先生则比较委婉,笑眯眯的说“话虽如此说,但人的秉性是会变的,如今咱们千里迢迢赶来赴宴,武公也没道理,分个三六九等,不是么” 段肃先生又说“再者说了,这兵荒马乱的,就算你们武公没有害人之心,万一着了旁人的埋伏,到时候也没个照应,不是么” 功曹史刚要说话,段肃先生已经第三次发问,说“且功曹心疼你们主公,不才也是一片忠心,如何能不心疼自家主公呢,这为人臣的,不侍奉在主公身边儿,自己跑去吃喝,是什么道理不是么” 三个反问,说的功曹史是哑口无言。 功曹史无论如何说不过段肃先生的,脸色尴尬极了,说“这这这” 功曹史支支吾吾的,林让倒是极为爽快的,说“武公一定要将我们魏营分个三六九等,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挑拨。” “不不不,绝无此意” 功曹史赶紧解释,说“刺史大人,您误会了” “敢情是本刺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林让这么说,功曹史都不敢说话了。 林让淡淡一笑,面容分明如沐春风,笑起来却夹风带雨,好像夹杂着冰凌一般,料峭冷酷。 林让说“武公既然没有诚意,那我也不便久留了。” 他说着,一拱手,便爽快的转身离去,丢给功曹史一个背影。 功曹史一看,鲁州刺史甩袖子便走,虽不给面子,但他走了也好,免得在这里碍事儿,反正主公这次的目的就是邀请魏满用宴,也没有邀请林让。 功曹史这么想着,赶紧就对魏满说“魏公,卑将诶,魏公” 功曹史正说着话,便见魏满转过身去,似乎也要离开的模样。 他吃了一惊,一句话没能说完,立刻便追上去,一路大喊着“魏公,魏公您去哪里魏公请留步啊宴席这边请,这边” 魏满听到他的喊声,回头幽幽的看了一眼那功曹史,皮笑肉不笑的说“孤与营中兄弟同进共退,既然武公不欢迎孤的兄弟们,那孤也不便强求,就此告辞了。” 他说着一拱手,十分潇洒的转身拔步,其实心里十分着急,大步去追林让了。 魏满一行人来的匆忙,走的也很快,营门的士兵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由着魏满他们骑上马,飞奔而去。 功曹史追赶在后面直到营门口,大喊着“魏公,魏公留步啊魏公” 但是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能看到魏公的影子 只能看到一串儿绝尘留下的烟土罢了 那面儿华乡太守武子台还在准备着,听到功曹史隐约说什么“魏公”的声音,便知道魏满来了。 于是亲自站起身来,准备迎出帐子,去迎魏满,表示亲切。 “哗啦” 帐帘子打起来,武子台一身戎装介胄,从营帐中大步走出来,他身材高大,面上隐约挂着一丝胡子茬,看起来不拘小节,一副桀骜不驯的豪杰模样。 武子台走出来,却没看到魏满,也没看到方才出声的功曹史,登时有些奇怪。 不一会子,功曹史便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仍然没见到魏满。 武子台声如洪钟,底气十足,蹙眉说“怎么回事,魏公人在何处” 功曹史缩了缩脖颈,支吾的低声说“回回禀主公,魏公魏公听说主公只宴请魏公一人,便便走了。” 武子台大吃一惊,喝道“什么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郭青也 10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有仇必报仇! 武子台吃惊的瞪着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目, 说“怎么会走了你定然没说是我宴请他” 那功曹史心中好生委屈,武子台宴请魏满,这还用旁人来说么都进了军营了, 难不成是旁人宴请魏满 而且魏满的确是知道, 然后走的。 武子台冷笑一声, 说“不然就是是有人在其中挑拨离间” 功曹史一听,眼目转了转,为了摘清自己, 立刻想到了嫁祸给旁人的主意, 就说“是了是了主公英明, 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哼” 武子台眯眼说“我就说了,我与魏满那是八拜之交的交情,魏满怎么可能说走便走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小人是谁” 功曹史说“是那鲁州刺史, 叫做什么奉孝先生” 武子台脸色渐渐黑了下来,说“就是那个给人做嬖宠的鲁州刺史” 林让的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 武子台其实在华乡郡的时候,早就听说了。 但武子台这个人,就是个“太守性子”。 太守是什么性子 在这个年代里, 太守并不是什么小官,但也不是通天的大官, 比太守高一等的官级满地都是, 就像林让这样的刺史,还有州牧,都比地方太守高人一等。 但是太守们往往看不起州牧与刺史, 便是因为太守在地方的权利独大,以至于圈地为王,划地为皇,倨傲不逊,根本看不起旁人。 武子台听说过林让的名头,最近的林让很是出风头,又是攻下郯州,又是得到鲁州,还得到了小皇帝的宠信,更是骠骑将军魏满眼中的大红人。 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是有真本事的,旁人也会酸他。 都说同行是冤家,各地势力手里可是领着兵的,这个怨结的就更深了。 不是林让没有能力,也不是林让没有口碑,而是旁人想酸,何愁找不到去酸的借口呢 武子台明明知道林让是个厉害人物儿,但是偏生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觉得他运气比自己好,觉得他谄媚的功夫比自己厉害,觉得他就是一个馋臣奸臣 武子台冷声说“好一个鲁州刺史,改日里,我倒是要会会他,看他如何嚣张了去” 林让从营地出来,跨上马便走,魏满在后面追,赶紧大喊着“等一等孤。” 一路回到淮中城中,都快到了皇宫门口,魏满这才追上了林让,可见林让的“气劲儿”还真是不小。 魏满追上去,说“林让,咱们从长计议。” 林让转头看着他,说“计议什么” “这” 魏满一时间有些语塞,到底计议什么 计议林让千万别吃味儿,这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放心好了,让知道武子台与魏公有旧情” 魏满立刻打断,纠正说“有旧,没有旧情。” 林让“” 林让又说“让不会令魏公难办,这事儿魏公不必出马,让这就去找庐公子商议,自己发鲁州兵马,一样可以拿下武子台。” 庐公子 魏满旁的都没听见,就听到了“庐公子”三个字,心中警铃大震,说“不行天都黑了,你要去找庐瑾瑜” 林让淡漠地说“正是。” 魏满大手一挥,说“不可孤说不可就不可你不能去找庐瑾瑜。” 林让点了点头,也没有和魏满争辩什么,就说“那好。” 魏满松了口气,但是又觉得,林让这么好就改口,其中必定有诈。 果然便听林让说“那让去找吴邗太守杨公商量一番,如何” 魏满“”为什么吃味儿的情敌有这么多 他们正说话,杨樾正好从旁边路过,说来也是巧了。 他这几日都没什么事儿做,刚才去了一趟市集,正好路过宫门,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讳,探头一看。 杨樾惊喜的说“呦,刺史” 魏满看到杨樾,登时头疼欲裂。 林让说“我正有事儿想要找杨公商议。” 杨樾一听,说“什么事儿你有什么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跟你说,找我商议就对了可是有什么人欺负于你,你放心,我给你打回来我打得他娘都不认识他” 魏满“” 林让说“那就多谢杨公了。” 杨樾“嘿嘿嘿”的挠着自己后脑勺,一脸“羞涩”的说“不必谢不必谢,我正好买了一些好酒,要不然我们回舍去,一边饮酒一边说” 魏满心说,好你个杨樾,孤还在面前,你就公然撬墙角,也就是仗着虞子源不在,你还野上了当孤治不了你 魏满见林让与杨樾说话没完没了,就叫了一个宫人,让他悄然去找岱州刺史虞子源过来。 杨樾与林让说的眉飞色舞,可谓是“色令智昏”,将自己的胸口拍的“砰砰”作响,说“什么那华乡太守竟然如此看人不起不就是个狗屁太守么有什么好能个儿的” 魏满听着他们说话,心中好笑,杨樾自己也是个太守,竟然这么骂自个儿 杨樾笑眯眯的对林让说“这武子台太令人气愤,刺史,我觉得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不若咱们回了舍中,坐下来再聊,你看” “我看不如何。” 杨樾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有人在他背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杨樾吓得“嗬”一声抽了口冷气,回头一看,目瞪口呆,说“虞子源” 虞子源身量高大,站在杨樾背后,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杨公,怎么一直站在宫门口,也不入内” 杨樾看到虞子源,就像是老鼠看到了猫,吓得浑身都炸毛,一打叠的对林让说“刺史我们下回再聊,我还有急事先、先走了” 他说着,一溜烟儿的就埋头跑了,一边跑还踉跄了一步,“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没把酒坛子也给砸了,一脸狼狈爬起来又跑。 林让“”这虞公,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不成 魏满成功打发了情敌,笑眯眯的对林让说“林让,咱们也先回了殿再说。” 武子台十分嚣张,这点子的确可气,魏满思忖着,应该给他一个下马威才是。 魏满与武子台的确有旧,但是魏满也是那个最不念旧情的,毕竟他们马上要讨伐的陈继,也是魏满的八拜之交。 魏满的八拜之交多了,想要杀他的也多了去的。 因此这点子上,魏满根本没有任何负担。 但是魏满之所以没有下手,还是忌惮武子台的兵力。 他们都不是淮中人,了解淮中地形的人,也就是杨樾等等,其余人等都是来围剿陈仲路的,因此可谓是人生地不熟。 而武子台在淮中兵力强盛,他本是陈仲路的麾下,没有参与淮中战役,在旁人损兵折将之时,武子台暗自积蓄自己的力量。 现在又吃了陈仲路的余部,可以说是急速膨胀,如果想要对武子台下手,必须下狠手,叫他永无翻身之机会,否则就是引火烧身 因此魏满说,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 这日里,原文若建议魏满前去淮中市集,给百姓亲自舍饭,也好树立自己威严仁爱的形象。 魏满本打算带着林让一起去的,毕竟这做善事儿的举动,林让是最喜欢的,平日里也都是他做。 但是不巧,今日林让要给百姓问诊。 每个月林让都要亲自给百姓问诊几次,今日正好到了日子,林让抽身无法,因此魏满只好一个人去舍饭。 魏满“依依不舍”的与林让告别,腻在宫门口不走,说“林让,你若是累了,就歇息会儿,那么多百姓,一时间也看不完,就不着急看完了,今日看不完,不是还有明日呢” 林让被他叨念的耳朵都出茧子了,说“魏公,让也不出宫门,就是在宫中问诊,出不得什么乱子的,魏公何必如此担心” 魏满想了想,也是。 魏满便跨上绝影马,扬长而去,赶紧带着队伍去舍饭了。 林让告别了魏满,便带着林奉到了宫门口,为百姓问诊医治。 林让和林奉二人到了淮中之后,已经为百姓医治过几次,因此百姓们都十分熟悉,两个人简直是神仙心肠,没有银钱都不打紧,照样耐心治病。 因此每每到问诊的日子,宫门口就会排起长龙,源源不断的百姓等着林让给他们问诊。 林让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问诊,那边有人突然走了过来,林让打眼一看,原来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 魏子廉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也没有穿介胄,毕竟这些日子攻下了淮中,到底清闲了一些,又住在皇宫中,简直就是锦衣玉食,而那面儿武德还没有送到战书,他们还不得开战,自然清闲了。 魏子廉晃着走过来,见到了林让,赶紧跑过去,说“刺史刺史,可叫子廉找到你了”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子可有什么急事儿” 魏子廉点头说“急事当然是急事,我大哥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 林奉“” 林奉一听,眼皮狂跳,头疼欲裂,心想着主公的弟弟们怎么都如此不靠谱,风流债是什么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子廉,魏子廉低声说“就是那个武子台啊” 武子台找上门来了 这里可是淮中的城池,武子台竟然敢亲自过来,这不是送死 果不其然,魏满靠谱的从弟夏元允很快跑了过来,递上来一份门状。 夏元允说“刺史,主公不在宫中,方才出去了,临出去的时候说,主公不在宫中之时,无论何事都由刺史做主,这武子台人已经在城外,是见不见” 林让拿着门状,“啪”的一声合上,嘴角挂起一阵狰狞“冷笑”。 淡淡的说“远道而来,自然是客,请进来罢,不要让他多带人马。” 夏元允不疑有他,点头说“是” 夏元允很快去安排,武子台并着功曹史一行人站在城门口,很快就被请进去。 武子台登时很是自豪,也不看看自己与骠骑将军是什么干系怎么可能让他站在城门口,还不是放行进入皇宫 武子台和功曹史跟着夏元允进入了皇宫,七拐八拐,很快到了一个殿门前,夏元允请他们进去,说“请各位稍候。” 等夏元允一走,功曹史便巴结的说“还是主公有脸面儿,这魏公见了主公,都如此客客气气的。” 武子台哈哈大笑说“自是如此。” 魏子廉见林让把武子台叫进宫来,很是奇怪,说“大嫂” 林让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魏子廉,魏子廉立刻改口说“大哥” 魏子廉这才继续说“大哥,你叫武子台进来,做什么我听说前些日子,他对大哥还有夏大哥、段肃先生甚是无礼,大哥你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啊” 林让听罢了,竟然轻笑了一声,一边开药方,一边说“那在你眼里,我像是什么样的人” 魏子廉想了想,笑着说“有仇必报” 林让淡漠的说“我叫武子台进来,也没有说要见他,他若是能等,就等到魏公回来。” 魏子廉一听,眼睛都亮了,笑起来说“这舍粮可是接连二日的,大哥今日怎么可能回来,怕是那武子台要好等了” 今日魏满离开的时候如此依依不舍,就是因为舍粮是接连两日的,他今日都不能回宫,见不到林让。 武子台想要见魏满,明日晚上才能见到,足足要等一整日还拐弯。 武子台今日来拜访魏满,其实心里也有些心虚,毕竟他一口吞下了陈仲路的旧部,若是被朝廷讨伐,那是师出有名的。 他虽仗着熟悉地盘子,但兵力始终无法与联军抗衡,如果惹恼了联军,无异于自取灭亡。 上次邀请魏满的事情搞砸了,因此只能自己亲自来一趟,拉拢拉拢魏满,顺便能讨个上表,那就更好了。 武子台等在偏殿,一连喝了五杯水,上了两次茅厕,都没见到什么人影儿。 武子台越等越不耐烦,性子上来了,差点把耳杯给砸了,“嘭”一拍案几,说“岂有此理,我在这里已经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竟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见到” 功曹史头上都是冷汗,一方面不能得罪了主公,但一方面他们又身在淮中皇宫之中,人生地不熟,很可能一不留神就被人坑杀了。 功曹史连忙低声说“主公,要不然咱们再等一等,说不定是魏公公务繁忙。” 武子台冷声说“等等等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早上来的,如今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午膳也没给他们一口,就是蓄水,喝水管饱 武子台虽然骁勇善战,但他是个莽夫,性子急躁,而且居功自傲,十分自大,根本容不得自己去等旁人。 他推了一把功曹史,说“你去打听打听,魏满怎么还不来。” 功曹史支支吾吾的,但不敢不应,硬着头皮溜出了偏殿,准备去打听打听。 这一打听不得了,魏满根本不在皇宫之中 “什么不在宫中” 武子台“嘭”一声,重重的砸了一下案几,说“气死我也岂有此理魏满竟然不在宫中,那是谁让我在这里等候已经等了两个多时辰,还叫我等” 功曹史擦了擦冷汗,说“这据卑将所知,魏公不在宫中,所以把宫中的事务,全都交给了鲁州刺史来代理。” “那个嬖宠” 武子台开口闭口就是嬖宠,口气十分嚣张,显然看林让不起。 武子台说“那个嬖宠,也不会上阵杀敌,娘娘架子一个,魏满竟然把宫中事务都交给他来处理当真是可恶这鲁州刺史必然就是消遣与我” 功曹史赶紧劝解,说“主公,不然咱们求见鲁州刺史罢,魏公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武子台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求见鲁州刺史的,毕竟他看不起林让,又觉自己是魏满的八拜之交,比林让高人一等,又怎么甘心去求见比自己差的 可是武子台都等了两个时辰了,没耐心再等下去,便沉声说“你去。” 功曹史得了命令,赶紧又出了偏殿,寻了一个宫人,带着他便往给人问诊的宫门而去。 到了宫门口,便见到一条长长的人龙,蜿蜒向前,排队的都是百姓和难民,衣衫褴褛的,浑身臭汗的都有。 功曹史很是嫌弃,看到一个宫人,便拦住说“这前面是什么地方,怎么排了这么多难民” 那宫人说“大人有所不知,是鲁州刺史正在给百姓问诊。” 问诊 功曹史从未见过堂堂一方刺史,给平头百姓看病的,狐疑的走过去,果然就看到了林让。 林让坐在宫门口的席子上,摆了一张案几,百姓排着队,排到了便跪坐在对面,伸着手让林让把脉。 林让也不嫌弃,把脉问诊,然后写下药方,交给百姓,林奉也在一边帮忙,大家忙的团团转,不得一会子闲功夫。 功曹史见了十分嫌弃,只觉那些百姓肮脏,整顿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赶紧走过去,笑眯眯地说“刺史大人” 他说着,深深一拜。 林让看到功曹史,只是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很淡然的继续说“药材里有先煎和后煎,已经写在上面,注意看清楚了再煎药。”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 那百姓拿了药方,赶紧磕头拜谢,欢欢喜喜的便走了。 功曹史说了半天话,没人搭理,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办法,他趁着那百姓离开,立刻一下子插队坐在了林让面前。 其他百姓看他穿着介胄,也不敢执拗,只是瞪着那功曹史。 林让淡漠的看了一眼功曹史,说“功曹大人哪里不好怕是肝气郁结,火气太重罢” 功曹史赶忙堆笑说“是这样儿的,我家主公在宫中已经等待多时了,听说魏公出宫去了,所以所以还请刺史大人出门一叙。” 林让将毛笔“哒”一声放在笔架上,说“真是不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武公来之前,我就正在为百姓医看,这么多百姓都在等待,如何能半途而废若是武公能等,便多等一会子,若是武公不能等,今日便请回罢,恕我招待不周了。” 功曹史一阵语塞,又不好正面儿与林让叫板。 再者说了,上次林让来到营地,武子台也十分嚣张,这只是以牙还牙罢了,不算什么。 功曹史只好起身,回了偏殿,去向武子台禀报。 “主公,要不然咱们今个儿就先回去罢,改日再来也” 他的话还未说完,武子台“啪嚓”一声,就将羽觞耳杯砸在地上,砸了一个稀巴烂,然后抬脚又“轰隆”一下子,将案几也踢在地上,杯盏翻了七七八八,那声音犹似滚雷一般。 “岂有此理” 武子台眼目尽裂,瞪着眼睛,冷声说“好好好好好一个鲁州刺史竟然不把我放在眼中难道在他眼目中,我一个堂堂太守,还不如那些贱民金贵” 武子台“嘭”的推开偏殿大门,说“好一个鲁州刺史,我倒要会一会他” 功曹史赶紧阻拦,说“主公主公,这里可是淮中的皇宫,到处都是联军的驻军,咱们惹不起啊” “我啐” 武子台劈手打开功曹史,说“孬种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那鲁州刺史还在顽泥巴呢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他说着,大步走出去,直接冲着林让看诊的宫门而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 武子台一路大喊着,从后面劈手推开那些百姓和难民,人群排的很长,突然骚乱起来,瞬间散开,不断喧哗。 林让皱了皱眉,便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武将从远处走过来,一路推搡着人群,十分嚣张的模样。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嘭”一把推开坐在林让对面的难民。 那难民是个七老八十的白发老者,怎么禁得起武子台这钵子大的拳头 老者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林让距离最近,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扶住老者,这才没叫老者摔在地上。 年纪大了,骨头也脆,万一摔在地上骨了折,就算是现代的医疗情况,老人家骨折也容易牵连出其他疾病,更别说是医疗如此落后的古代了。 林让登时脸色冷漠的看了一眼武子台。 武子台见他“瞪”自己,冷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说“你可知我是谁” 林让淡漠的说“我不管你是谁,向这位老人家赔不是。” “哈哈哈” 武子台大笑起来,说“我赔不是我呸吾乃华乡太守武子台,我堂堂一介太守,何时要给一个贱民赔不是了” 林让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武子台。 说实在的,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武子台,以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武子台身材高大,犹如山一般,面色黝黑,挂着一脸狠相,一看就是力大无穷,骁勇善战的主儿。 站在林让面前,比林让高了半个多头,一脸气势汹汹的模样。 林让虽比武子台瘦削很多,但并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说“原来在武公眼中,百姓就是贱民在下真是受教了。” 武子台冷声说“你不必阴阳怪气我今日就是来找你讨个说法你放着我这一方太守不见,却在这里给贱民治病,这是什么道理” 林让款款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说“在我眼中,太守与百姓并无差别,太守的命是命,百姓的命也是命,都是一样的。武公来到淮中之时,我已经在为百姓医看,自然要懂得先来后到这样粗浅的道理,不是么,太守大人” 武子台被林让的口气弄得火冒三丈,指着身边那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说“我与他们能一样好哇,你必然是故意折辱于我必然是平日里魏公宠着你这嬖宠,便叫你无法无天了,我今日必然要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劈手就去拽林让的衣领子。 魏子廉方才在这里,不过因着要用午膳,这会子不在,已经走了,林奉一看,他义父不会武艺,武子台一出手,义父必然要吃亏。 别人都是儿控、妹控、弟控,林奉估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义父控了,立刻冲上去阻拦武子台。 不过林奉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武子台面前实在不够看,武子台见有人横插一杠上来阻挡,劈手就砸过去。 “嘭” 林奉被一下砸中额角,直接摔在地上,头晕眼花瞬间爬不起来。 “奉儿” 武子台打了林奉,毫不犹豫,一把拽住林让的衣领,就要把人提起来。 林让神色如常,一脸冷淡,只是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眼目。 “啊” 武子台突然没来由的惨叫一声,他也没见林让怎么出手,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阵刺痛,手臂上的力气瞬间卸掉,就是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举不起来,更别说是拽住林让了。 武子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赫然扎着一根银针 林让快极的在武子台的手臂上扎了一根针,武子台痛叫着松开手,林让赶紧去扶地上的林奉。 林奉头晕眼花,一时站不起来,歪歪扭扭的靠着林让,武子台反应过来,一把揪下手腕上的银针,仍觉得手臂麻嗖嗖不听使唤,仿佛中了什么邪术一样。 “好哇”武子台大吼着“你这嬖宠竟然还会邪术我今日便砸了你的场子” 他说着,“嘭”一脚地翻了案几,案几上摆着笔墨,还有一些医典,瞬间七零八落,墨汁染在医典上,淹没了医典的字迹。 林让看着地上乱七八糟的一堆,平日里冷漠的眼神更加冷淡,仿佛里面有冰凌在凝结。 百姓们一看,这个不知哪里来的莽夫,竟然敢打神仙 要知道林让和林奉经常给他们免费看病,如果没钱抓药的,还会亲自抓药,甚至把汤药熬出来送过去。 但凡是人,谁没有个头疼脑热之时多多少少的百姓都受过林让和林奉的恩惠,如今这个武子台打他们恩公,简直是招惹了众怒。 “竖子” “敢打我们恩公” “打他” 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百姓们竟然一哄而上,全都去打武子台。 武子台是不怕这些平头百姓的,但是奈何他们人多势众,突然齐心协力的涌上来,就好像是潮水一样,瞬间就要将武子台淹没。 武子台吃了一惊,被百姓推推搡搡的,差点摔在地上,简直怒不可遏,便想要出手伤人。 “咯吱” 是骨头拧动错位的声音,不过并非是武子台伤人,而是武子台被伤。 武子台刚要出手,突然被人一把拧住了手臂,狠狠一带。 “啊” 武子台惨叫一声,疼的钻心,他想要用巧劲儿躲避,奈何对方竟然是个高手,并非不通武艺的平头百姓。 武子台没有挣扎开,反而被紧紧锁住,手臂向后背去,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人向下一压。 “嘭” 武子台一个没稳住,下盘不稳,猛地跪在地上,膝盖差点给地砖砸漏了。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众人听到武子台的惨叫,定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是姜都亭来了 姜都亭用了午膳,就知道林让与林奉肯定忙不过来,还没有用膳,便准备带午食过来,哪知道远远一看,宫门喧哗的很,似乎是有什么骚乱。 林奉被武子台打了,额头上淤青了一块,还有些血迹,姜都亭一看,整个人差点爆裂 “你是谁放手” 武子台大吼着“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与魏公可是八拜之交,你敢伤我,魏公一定不会放” “啊” 武子台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姜都亭狠狠一拧,疼得他连忙抽气。 姜都亭冷着脸,仿佛是黄泉里爬出来的鬼,大长腿一抬,“嘭”一脚踹出去,直接将武子台踹了一个王八大翻个儿。 武子台回头一看,声音都有些发颤,说“姜姜都亭” 姜都亭不理会他,扶起林奉,小心地给他查看额头上的伤口。 姜都亭制住武子台,很快赶来的士兵也冲了过来,将武子台押起来,功曹史一看,赶紧跑过来,一打叠的说“误会误会误会还请刺史大人高抬贵手,这都是误会啊” 林让眯着眼睛,注视着武子台,说“我也觉得是误会。” 他这话一出,众人还以为林让想要退让,武子台一脸高傲,心想着林让不过如此,还是要对自己服软儿。 林让淡漠的说“武公今日出门,想必是被疯狗咬了,因此才传染了狂犬病,跑到淮中来撒野,念在武公乃是一方太守的面上,我今日不与你计较轰出去。” 武子台愣住了,疯狗撒野轰出去 姜都亭立刻命令士兵,将武子台一行人全都轰出去。 武子台这才醒过梦来,林让根本不是服软儿,而是在咒骂自己,变着法儿的辱骂自己。 武子台气愤不已,大喊着“我是你们魏公的八拜之交” “你们不能赶我走” “你这个嬖宠,你不得好死” 武子台和功曹史很快就被赶了出来,直接轰出了淮中城门。 武子台从未这般落魄过,气的七窍生烟,站在城门口也不走,跳着脚的“骂街”,一直大吼大叫。 杨樾今日无事可做,因为知道林让今日要给百姓医看,所以就没有去打扰,而是出宫走走,去集势上看看热闹。 哪知道吃了午食,酒足饭饱之后回来,便听到城门口有人大吼大叫,仔细一听,气的七窍生烟,竟然在咒骂林让 杨樾立刻登上城门去看,说“哪个王八羔子,敢骂咱们神仙一般的刺史” 今日正巧是虞子源负责城门,他一身介胄,手搭宝剑,从远处走过来,低头看着楼下,说“杨公不识得此人乃是魏公的八拜之交,华乡太守武子台便是了。” “什么” 杨樾脸红脖子粗的说“就是这厮啐嘴巴真脏老子不教训教训他都不行” 虞子源赶紧拉住杨樾,说“杨公,不可。” 杨樾说“为何不可” 虞子源淡淡的说“武子台在淮中附近颇有势力,不可小觑,杨公若是惹怒了武子台,武子台转而偷袭吴邗郡,杨公打算怎么办” 杨樾恍然大悟,是有这个道理。 别人都可以得罪武子台,但是杨樾不可以,毕竟“远交近攻”,吴邗郡离华乡郡那么近,万一武子台狗急跳墙,吞并吴邗郡,自己这个太守又在淮中,根本来不及杀回去,得不偿失。 就算杨樾输得起,不过是一个郡,反正他兄长手握十万大兵,吴邗郡整个郡的人夹起来还没几十万,丢了就丢了。 可是吴邗郡的百姓该如何是好 如果武子台恶意报复,百姓是要遭殃的。 杨樾一时间有些为难,说“那可如何是好就让他这般大放厥词还没人治得了他了” 杨樾这么说着,突然灵机一动,眼睛瞬间都亮了,说“有了” 他说着,回身便走。 虞子源赶紧阻拦,说“杨公,你又去何处” 杨樾笑着摆手,说“我有好主意了,自然是告状去” 他说着,急火火的从城楼上下去,虞子源无奈的扒着城楼往下看,无奈极了,他如今正在值守,也不好就这么追着杨樾离开。 可心里总是不踏实,毕竟杨樾这个人浑然不靠谱,虞子源做功曹史的时候,就经常给他操心,如今早就不做功曹史了,成为了岱州刺史,还是要为杨樾操心。 而且杨樾是饮了酒的,一肚子的酒气,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杨樾下了城楼,跨上马,风风火火的绝尘而去,竟然出城去了。 杨樾飞马出城,武子台还在城门外大喊着,杨樾路过他身边,故意让马匹尥蹶子。 “呸” 武子台还在骂骂咧咧,路过的马匹一阵扬尘,登时吃了一口的土渣子,一闭嘴咯吱咯吱的响,赶紧蹲下来便吐。 “呸哪里来的小崽子” “弄了老子一嘴的土,呸” 杨樾哈哈大笑着飞奔而去,根本不停留,一路催马往魏满舍饭的郊区而去。 魏满舍饭并不在城里,因此还不知道城中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的魏满,正一脸堆笑,竖立着自己爱民如子的好形象。 原攸在一边帮忙,轻轻的碰了碰原文弱的胳膊,低声说“叔父你看,主公笑得是不是有些瘆人” 原文若立刻蹙眉说“攸儿,不要乱说话。” 原攸低声笑了一声,说“是,叔父。” 原文若见他认错,便没有追求,不小心抬头一看,果然只见主公笑得十分瘆人,脸部都僵硬了 原文若“” 众人正在机械的舍饭,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飞奔而至,魏满耳聪目明,听到声音蹙了蹙眉,说“什么人,这么急” 召典去棚子外面看了一眼,很快引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吴邗太守杨樾便走了进来。 杨樾离开的时候说要去告状,果不其然,真的是来告状的 杨樾做什么是一把好手 排名第一的不是打仗,而是告状。 无论是向魏满告状,还是向自己兄长告状,反正是手到擒来,轻车熟路。 杨樾走进来,见到了魏满,立刻大喊着“魏公,大事不好了” 魏满首先闻到了杨樾身上的一股酒气,蹙眉说“怎么了” 心想着杨樾不会是来撒酒疯的罢 杨樾跑过来,一脸奸臣打小报告儿的模样,说“魏公魏公大事不好了那个武子台来了” “武子台” 魏满吃了一惊,华乡太守武子台竟然跑来了 杨樾说“在宫中闹事不说,被赶了出来,还在城门口叫嚣,一直辱骂鲁州刺史,什么嬖宠、奸臣、不得好死,怎么难听怎么骂啊” 杨樾半真半假的说着,真真假假的还加了不少修饰词。 魏满“嘭”的拍了一下案几,冷喝说“岂有此理” 杨樾一看魏满生气了,便添油加醋的说“那武子台何其猖狂,愣是愣是把刺史大人都给骂哭了” 魏满刚才还很生气,听到这里,心窍一阵颤悠,说“什么林奉孝先生被骂哭了” 杨樾信誓旦旦的点头,说“没错,千真万确哭得哭得可伤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一朝成为死太监大约会在8月18日早上8点开坑,欢迎小天使们提前说辞,开坑第一天会有红包掉落,么么哒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35502938 20瓶;薄荷芒 10瓶;テケテケ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这怂这货 杨樾满嘴胡咧咧, 说得没边儿,但是魏满关心则乱,一听林让哭了, 愣是什么也没多想, 心窍里难受的仿佛在拧湿毛巾。 魏满立刻坐不住了, 对原文若与原攸说“二位先生,孤先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今日晚上肯定回来, 暂时替孤舍一会子饭。” 他说着, 风风火火的就往棚子外面跑。 原文若与原攸还未说话, 就看到主公已经冲了出去,一个箭步,直接飞身上马, “驾”的大喝了一声,飞马而走。 绝影马何等神驹, 登时烟一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杨樾一看,好家伙,这么管用, 登时底气都足了,心想自个儿就是这么聪明, 能怎么办 那小样儿的武子台, 看你还骂 杨樾正沾沾自喜,就见原文若与原攸幽幽的看着自己,似乎早就看透了这情况一般。 杨樾一愣, 随即“呵呵呵、呵呵呵”的笑了起来,然后默默的退出了舍饭的棚子,赶紧也翻身上马,追着前面的魏满跑去了。 城池门口。 武子台骂骂咧咧一阵,今日是虞子源在城门头值守,根本没叫人搭理他,他骂了一阵,也是累了,便准备离开,但是又不甘心。 因此武子台便让自己的功曹史留下来,务必要给自己讨一个说法,否则 武子台吩咐了功曹史,自己便走了,难为的是功曹史。 功曹史这叫一个为难,方才主公在人家宫中砸了“摊子”,如今还要讨说法,这可如何是好 “踏踏踏踏” 功曹史还在为难,就听到震天的马蹄声,一骑黑马飒沓而来,直冲眼前。 定眼一看,原是骠骑将军魏满来了 功曹史眼看到魏满,赶紧上前躬身相迎,说“魏公卑将拜见魏公” 魏满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手执马鞭,虚抬了抬马鞭的前稍,冷淡的说“华乡功曹,孤一个骠骑将军,如何受不起你这般大礼” 功曹史一听,魏满这语气怪怪的,而且话里有话,赶紧放低姿态,又重新拜见。 魏满说“华乡功曹在此何事” 功曹史想起武子台临走时候让自己留下来,便硬着头皮说“是这样儿的,因着上次魏公公务繁忙,没能赴宴,所以我家主公今日特意亲自前来,想要与魏公您叙叙旧,拉拉家常儿,但哪知道魏公今日也不得空,竟出门去了。” 魏满幽幽的垂眼看着功曹史,听他扯这些没用的。 功曹史终于扯到了根本,说“我家主公并不知道魏公您出门去了,被安排在宫中等候,小人听说,这宫中事物都是由鲁州刺史管理,也不知刺史大人是不是太忙了,所以所以一直没有接见我家主公,这一来二去,闹得不是很愉快,怠慢怠慢了我家主公,因此小人在此” “你放屁”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吓了功曹史一跳,功曹史还以为是魏满大吼的,堂堂一个骠骑将军,突然开口就吼放屁,实在有份。 不过仔细一看,不是魏满吼的,魏满后面还跟着一骑,因着杨樾的马匹没有绝影马那样神驹,所以被甩在了后面儿,如今可算是跟上,便听到功曹史扭曲事实,忍不住大吼一声。 杨樾大吼着冲上来,魏满一听,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从未见杨樾这么顺眼过,果然有了“家眷”那就是不一样啊,越来越可人了 杨樾可没有魏满那般“虚伪”,扬着马鞭,一副要和功曹史掐架的模样,说“你过来你过来,我打死你这个小孙孙,你说什么呢谁怠慢了你们狗屁主公前些个儿我们刺史亲自去你们营地,结果被你们狗屁主公怠慢,这笔账怎么算又来不往非礼也,若真是说怠慢,也不过是还你们这个人情儿你们怎么不说说,你家狗屁主公出手打人的事情” 魏满听着杨樾骂人,本很舒坦,结果一听“打人”二字,登时眼睛眯起眼,眼眶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说“打人” 杨樾说“无错,那个武子台,恁的无礼,出手伤人,打了鲁州刺史与林太医” 功曹史冷汗都流下来了,说“误会,误会啊” “误会” 魏满冷笑一声,说“能有什么误会” 功曹史怕魏满怪罪,赶紧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的确是鲁州刺史怠慢在先,鲁州刺史为那些贱民医治,怠慢了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见他气焰嚣张,因此才才出言相劝,实乃仁至义尽啊” 魏满一听经过,并没有杨樾说的那么夸张,幸而林让没有受伤,也没有被骂哭,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都是这杨樾添油加醋,害得自己疯了一般策马赶回来。 魏满眼珠子一转,武子台不识抬举,的确是应该灭一灭他的威风,但此时怕不是时候,算一算武德应该也赶到了燕州,战书一递,就要与燕州开战,这是势在必行的。 如果这时候陈继拉拢了熟悉淮中地形的武子台的话,那么他们二人联手,绝对会给淮中造成不小的压力。 因此魏满就想要和泥巴,说“孤看,原是场误会,即使如此,把误会解开了,也就是了。” 杨樾一听,好家伙,变成误会了,魏满也真是能忍反正他忍不了 魏满以大局为重,他本就是个虚伪的人,明面儿上不找茬,不见得他背地里不动小手脚,此事让一步,表面上和和气气的,等他回去找了段肃先生,让段肃先生背地里动手脚,也能报复回去,都不耽误。 不过他哪里知道,自己都如此“让步”了,那华乡功曹竟然是个没成算的主儿。 功曹史一听,还以为魏满怕了,不打算维护林让了,毕竟林让只是个嬖宠,也没什么多大的能耐。 于是功曹史便得意了,之前还在思忖着怎么完成主公的任务,如今倒是简单便宜了许多。 功曹史挺直了腰板儿,说“魏公,其实我们家主公让小人在此等候魏公,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魏满说“哦什么事” 功曹史笑着拱手说“自然是请魏公以正军法,给我家主公一个说法。” “说法” “说法” 魏满与杨樾几乎是异口同声,不过魏满镇定一些,杨樾的嗓门儿恨不能把城门都给掀开。 功曹史笑眯眯,一脸得意的说“是了,我家主公千里迢迢来见魏公,魏公有事在外,这鲁州刺史不但没有言明,反而怠慢与我家主公,竟给那些贱民治病,也不理会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说了,难道自己的地位,还不如那些贱民不成” 魏满猛地一握拳,差点忍不住直接揍了那功曹史,给鼻子就上脸,怎么不上天呢 杨樾这个暴脾气,实在受不了,没有魏满能忍,就要喝骂出声来,结果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拉住了杨樾,回头一看,岱州刺史虞子源从城楼上走了下来,拦住杨樾,不让他说话。 杨樾甩开他的手,说“你做什么” 杨樾还在埋怨虞子源拦着自己,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城楼上也步了下来,那人一袭白袍,没有穿官袍,随随便便束着发,看起来很是随意,但又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味儿,仿佛是天上坠落凡间的谪仙一般。 林让 魏满眼睛一亮,果然是林让无疑了。 林让慢悠悠的从城楼上不下来,眼神淡漠,口气冷淡的说“都什么年代了,华乡功曹还口口声声宣扬着民轻思想,几百年前就已经有了民本思想,华乡郡会不会太落伍了” 林让在城楼上已经站了多久,怪不得虞子源不让杨樾说话,原来他早就知道林让来了。 林让给百姓们看了病,早就听说武子台在城门谩骂,他便来看看,不过很不巧,武子台早就走了,否则 恐怕要被林让给羞辱的娘都不认识 武子台走了,功曹史留下来给林让“告状”,林让是观摩了一个全过程的。 林让幽幽的走过来,那功曹史一见,不知怎么的,莫名就有一种被吓了一跳的感觉,赶紧后退了几步。 林让淡淡的说“民为本,君为轻,难不成华乡太守不懂这样的道理在卑臣眼中,并没有什么贱民不贱民。再者说了,若是华乡太守如此轻贱百姓,这种事儿传扬出去,恐怕华乡太守也不好过罢。” 功曹史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其实爱惜百姓这种事情,谁都知道,但是轮到自己头上,就怎么也做不好了。 华乡太守武子台表面功夫做的还行,虽不像陈继那么体体面面儿,但好歹没有什么动乱起义等等,维持着表面的光鲜。 但其实呢,武子台就是看不起百姓的,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连林让这个官级比他大的都看不起,如何能看得起平头百姓呢 在他心里,百姓就是贱民,如果需要士兵了,征召百姓入伍,如果需要辎重了,便加重百姓的赋税,如果百姓拿不出赋税了,就抢掠当地的豪绅富贾,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很多军阀都是这样做的。 不过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谁也不会挂在口头上,如果撕破了这层丑恶的脸皮,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林让笑了笑,没什么诚意的笑容挂在他谪仙一般的面容上,说“如果华乡郡的百姓,听说他们的太守,如此轻贱百姓,不知心里会如何想法。” 功曹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故意岔开话题,说“鲁州刺史这是挑拨离间,我家主公爱民如子,这是华乡郡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我们现在正在说鲁州刺史的过错” 功曹史一连串儿的说“鲁州刺史分明知道今日魏公不在,却不告知我家主公,让我家主公在偏殿中等候了一上午,是不是故意的居心何”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然十分坦然的说“是故意的。” 魏满“” 杨樾“” 功曹史“” 杨樾刚想要替林让说话,结果就听到林让坦然的承认,一脸懵的回头看着虞子源,说“老虞,我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虞子源幽幽一笑,说“杨公好得很。” 魏满听到林让坦然承认,觉得惊讶,也觉得不惊讶,如果林让不是每天都给自己惊喜,那么他也就不是林让了 功曹史气的心口发闷,说“你你承认了” 林让淡淡的踱了两步,说“这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不才做事,敢作敢当,并不像华乡太守一般缩头乌龟。我便是故意让你家主公在偏殿等候,前些日子,你家主公不也是故意如此怠慢我等,分明已经入了营地,却扬言只接待魏公一人,难道这就不是怠慢” 林让掸了掸袖袍,说“我这人,没什么太多的优点,只有两处十分自豪,其一,针灸技术好,其二,有仇必报恩怨分明。” 魏满“”果然是两处优点,旁人都无法企及 功曹史实在是说不过林让,因着的确是武子台无礼在先,他辩论不过,赶紧转头看向魏满,说“魏公,你今日一定要给个说法,鲁州刺史已经承认怠慢我家主公,这” 他说着,准备放大招 功曹史继续说“我家主公本不想伤了大家伙儿的和气,但如今鲁州刺史咄咄相逼,我们也没有法子了若是鲁州刺史今日不赔礼道歉,那么就别怪我们华乡军,想要向鲁州讨一个说法了” 讨说法 这分明就是要开战 杨樾一听,这暴脾气又给点燃了,说“还要打仗了哎呦,把你们给能个儿的” 武子台临走的时候,教给功曹史一个撒手锏,绝对是必胜的大招,那就是威胁他们要攻打鲁州。 这会子联军刚刚拿下淮中,听起来风光无限,其实需要整顿休息,而且他们还要对抗陈继,所以应接无暇,如果武子台用攻打鲁州作为筹码,那么必定能唬住联军。 哪知道 功曹史刚把撒手锏祭出去,林让便冷笑了一声,眉头都不皱一下,十分淡然的说“既然如此,华乡军已经欺负到门口了,我鲁州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不是么回去告诉你的主公,我们鲁州不是好欺负的,既然他武子台想要打,我们便应战” 功曹史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儿,主公明明说了,在这样的情况,如果他们提出要打仗,魏满与联军一定会蔫儿的,服服帖帖,更别说吞并的那些陈仲路旧部了,肯定也会白白送给他们,贪个大便宜。 结果情况却变成了这样,功曹史的话音还没落,林让已经变成了迎战 功曹史吓得不轻,说“这魏公。” 魏满抬起手来,说“孤与华乡太守,本是八拜之交,但奈何数年不见,物是人非。我联军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如今华乡郡公然挑衅鲁州,孤身为联军之长,又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帮助一个外人呢” 他说着,看向功曹史,眯起眼目,说“既然华乡太守要打,那么就好生准备准备。” 他说着,“啪啪”两下,还使劲拍了两下功曹史的肩膀。 功曹史没成想事情办砸了,吓得他赶紧跨上马就跑,根本不敢久留,生怕林让一个不欢心,把自己关起来再杀了头 杨樾看着功曹史落荒而逃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站在城门口,那叫一个得意,大喊着“慌什么别跑啊,你方才不是很嚣张吗” 虞子源见杨樾那模样,这才是嚣张呢,不由无奈的摇摇头,不过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十分宠溺一般。 林让看着功曹史落荒而逃,转头对魏满说“魏公怎么回来了” 魏满叹了口气,说“还不是因着听说了事端,不放心你” 林让十分淡然的说“卑臣有什么不放心的” 魏满“”也是。 自己竟然信了杨樾的鬼话,说什么林让被骂哭了 林让不把旁人给骂哭了,就是好事儿 反正都回来了,魏满准备晚上再回去,稍微逗留一会子。 众人进了宫门,魏满对林让说“怎么突然与武子台硬杠上了不会” 魏满突然笑起来,十分得意的说“不会真是因为吃味儿罢” 林让淡漠地说“自然不是。” 他这么说,魏满就更是欢心了,突然一把搂住林让,笑眯眯的说“林让,还说不吃味儿呢,你快照照自己的模样,一脸的酸劲儿。” 林让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忍不住湖水中看了一眼,这一看,自己的脸上根本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仍保持着一脸淡漠,便知道魏满是故意消遣自己。 魏满“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似乎没忍住。 林让幽幽的看了魏满一眼,魏满这才说“好了,不消遣你,但是你能为孤吃味儿,孤真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林让推开魏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淡淡的说“武子台终归是一个隐患,他在淮中附近兵力强盛,如今又吞并了陈仲路的旧部,假以时日,必然难以拔除。” 其实林让针对武子台,并不单纯因为武子台上次的怠慢,也不单纯因为武子台与魏满有“旧情”,还因为眼下的时局。 大家伙儿都觉得,如今正面对着与陈继对抗,所以必须尽量安抚拉拢武子台。 林让说“但请魏公试想一想,如果此时不对抗武子台,便是养虎为患,等武子台真正吞并消化了陈仲路的余部,他们的兵力将急速膨胀,便是第二个陈继无疑。不如趁着如今武子台刚刚收归陈仲路的余部,军心不稳,干脆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魏满听林让与自己说正事儿,便眯起眼目,说“孤也想过这种情况,只是如今刚刚对抗了陈仲路,联军辎重都有消耗,谁也不会愿意去打武子台,说起来容易,想要真正开战,那便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了。” 林让轻笑了一声,说“魏公,让愿请命。” 魏满吃了一惊,说“林让,你” 林让阻止了魏满再说下去,十分清冷的说“正巧武子台挑衅我鲁州,鲁州回击武子台名正言顺,再合理不过。” “可是,”魏满说“孤怎么放心你。” 林让说“魏公放心,我鲁州军也算是人才济济,如何不放心” 魏满心说,的确,人才济济,就是因为人才太多,还有个第一美丈夫庐瑾瑜,自己才不放心 魏满当天晚上还要去舍粮,因为不放心林让留在宫中,便硬要把林让带着一起去舍粮。 第二天傍晚二人才归来,归来之后,林让立刻命人去召集了鲁州将领,准备议会。 看来林让这次真是铁了心去打武子台,魏满倒不是可怜儿武子台,毕竟这么多年没见,早就没什么情面儿可言了。 再者说了,上次去赴宴,武子台单独招待魏满一个人,明面上说什么想要单独聊聊体己话儿,但魏满是个多疑之人,谁家赴宴,进了别人军营,还能单独用饭,这不是鸿门宴么 魏满觉得,武子台恐怕对自己也没安好心,因此根本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鲁州将领开会,魏满身为骠骑将军,身为联军总盟主,因此堂而皇之的跟了进来。 他跟着林让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席上的吴邗太守杨樾。 魏满瞪着眼睛说“杨樾,你怎么在此” 杨樾“哈哈”一笑,十分豪爽的说“魏公,我是刺史大人请来的外援啊” “外援” 说到底,因为杨樾了解淮中地形,他的吴邗郡就在附近,因此有地理优势,这个顾问杨越是当之无愧的。 杨樾早就看武子台不惯了,如今逮着机会,怎么可能不教训教训他 再者说了,杨樾最看不惯的,就是武子台竟然欺负“美人儿”,鲁州刺史何等天仙一般的美人儿,杨樾恨不能捧在手心里,怎么可能叫旁人给欺负了去,绝对要报复回来才是 魏满看到杨樾一脸谄媚,心里就有气,故意与林让坐得很近很近,两个人几乎贴着。 魏满朝杨樾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心想着杨樾不老实,都有家眷了,竟然还扒着林让。 魏满正在挑衅,哪知道林让十分不给面子,淡淡的说“魏公,天气燥热,旁边席子很多,能否请魏公坐在那边的席子上” 魏满“” 杨樾“啊哈哈哈哈” 林让此次议会,便是商讨鲁州军该如何“反击”武子台之事。 众人一听,吴敇是个义气的主儿,当即气的七窍生烟,说“好一个武子台,不就是空有点年纪么这上了年纪,越发的没有成算,连我们刺史都敢欺负了去” 上了年纪。 魏满“” 魏满感觉一刀一刀的插在自己的心窝子上。 的确,在这些人中,魏满的岁数是最大的。 杨樾是魏满八拜之交的弟弟,因此比魏满小一些,吴敇与庐瑾瑜也比魏小不少,人家现在都是风华正茂,年少有为的岁数。 而林让呢 林让在做大宦官的时候,的确是个大叔,年岁可比魏满长了不少,但是如今 如今林让变成了名士奉孝先生,比魏满小得不是一星半点子。 所以总结来说,在座各位之中,魏满年纪最大,那个武子台与魏满是同年。 吴敇这一开口,句句戳了魏满的心窝子,感觉一瞬间都被吴敇给骂老了。 庐瑾瑜见到魏满的脸色,咳嗽了一声,插口说“武子台吞并陈仲路余部,如今还未消化清楚,余部各有异心,军心不齐整,如果此时出兵,釜底抽薪,到底确实极好的办法。” 林让听庐瑾瑜一开口,面容不由松了一些,注视着庐瑾瑜,颔首说“我与庐公子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二人惺惺相惜,魏满与吴敇登时同时吃味儿,心里酸丢丢的,好不难受。 林让说“不知各位有什么好法子,此次对抗武子台,需得咱们鲁州自己出兵。” 武子台叫板林让,觉得林让没有本事儿,因此林让这次便想要亲自出手教训教训武子台,让他看看自己的能耐。 另外一方面,联军正在积攒实力对抗陈继,肯定不会帮忙,因此这一仗,如果要打,就是鲁州与华乡的对抗之战。 庐瑾瑜皱了皱眉,说“咱们鲁州的兵力虽然强势,但弱势就在于此地离鲁州遥远,战线拉得太长,辎重支援不宜,而对于华乡军来说,这里便是华乡的主战场。” 林让点点头,客观因素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只能从主观下手。 林让说“看鲁公子的模样,一定有什么好法子。” 庐瑾瑜笑了笑,他本就完璧无瑕,一笑起来更是俊美出尘,有一种令人屏气凝神的“魔力”。 魏满见庐瑾瑜一笑,心里就酸起来,笑的好看怎么样,林让照样是自己的人。 庐瑾瑜说“其实主公心里已经有了谱子,何须瑾瑜在此卖弄呢” 好家伙,他们还心有灵犀上了 杨樾挠了挠后脑勺,说“到底是什么谱子,二位就不要卖关子了。” 林让与庐瑾瑜几乎异口同声地说“赏赂离间。” 杨樾又挠了挠后脑勺,随即眼睛雪亮,一拍脑袋,说“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离间武子台与那些陈仲路余部,是也不是” 林让“不是。” 庐瑾瑜“不是。” 杨樾“” 魏满惋惜的看了一眼杨樾,心说就杨樾这些小心思,那么浅,不老老实实的,还总是想讨好林让,也太不够看了。 杨樾都被他们说糊涂了,说“所以,不是离间武子台与陈仲路余部,那还能离间什么人据我所知,这武子台手下,没什么太能个儿的悍将,每每出战,都是他自己亲自领兵。” 杨越实在想不透,到底要离间分化什么人。 魏满眯眼一笑,嗓子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似乎终于轮到自己展现聪明才智的时候了,低沉沙哑的说“自然是离间咱们自己人。” 杨樾没听明白,反而被他们搞糊涂了,越听越糊涂,一个头两个大。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眼神里竟然还是肯定。 杨樾心里百爪挠心的,说“快快给我说说” 林让不紧不慢地说“武子台是个悍将,他虽居高自傲,但是到底有两把刷子,兵法之道,他懂得很多,如果我们离间武子台与陈仲路余部,岂不是太显而易见了,很容易被他们看穿,反而没有作用,徒劳罢了。” 的确如此,武子台之所以猖狂,是因为他有两把刷子。 就像被魏满杀死的攸远一样,攸远的确有两把刷子,但因为太猖狂,所以难逃一死。 这年头,没有两把刷子还猖狂的人,早都死了,留下来的都是有点能耐,却看不清事态的人。 武子台绝不会轻易上钩,而且陈仲路的那些余部,被联军围剿,已经“死”过一次,如今死里逃生,谁都不愿意接纳他们,武子台肯开门迎接,他们必定侍奉武子台为恩公,就算如今军心并不团结,各有各的心思,但又怎么可能轻易内讧呢这岂不是自取灭亡 林让继续说“想让武子台上钩儿,我们需要离间自己,上演一出好戏,给武子台看看。” 林让说着,压低了声音,耳语了几句,杨樾没听清楚林让耳语了什么,因为他只觉得林让的气息暖洋洋的,还轻飘飘的,吹得他心神荡漾,仿佛能飞起来。 杨樾沉浸在林让的温柔乡中,不知怎么的,只觉身边有点冷,抬头一看,正巧与魏满“杀意满满”的眼神对在了一起,不又打了一个寒颤。 林让说了计策,众人笑着应承下来,便准备各自忙碌去了。 杨樾熟悉地形,离间的时候还用不着他,之后偷袭埋伏武子台的时候,那才是杨樾的主场。 因为杨樾也能排上用场,而且还是大用场,所以杨樾十分欢心,一脸欣喜的离开了大殿。 他离开大殿,便看到魏满抱臂站在外面,笑着上前说“魏公,怎么还没走呢” 魏满白了他一眼,林让还在殿里,魏满自然不会走。 议会之后,林让还有一些话要嘱咐吴敇与庐瑾瑜,因此便没有离开,魏满在外面等候着。 魏满看到杨樾,眼睛转了转,对杨樾招了招手,说“杨公啊。” 杨樾走过去,说“什么事儿” 魏满说“你说说看,这庐瑾瑜鲁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杨樾说“足智多谋,音律出众,年少英才,还能怎么样” 魏满一笑,说“孤说的是他的容貌,如何” 杨樾想了想,说“容貌那也是世间少有,不不,是仅有。” 魏满一拍手,发出“啪”的一声,说“这不就对了既然庐公子的容貌世间少有,必然能比得过鲁州刺史罢” 杨樾想了想,仔细的想了想,在杨樾心中,林让可是第一美人,并不是因为林让真的比庐瑾瑜长得俊美出尘,而是因为林让的气质,杨樾很是欢喜。 杨樾说“这若是单说容貌的话,庐公子必然是无人能及的。” 魏满循序诱导的说“是罢,依照杨公的爱美之心,那必然应该多多青睐庐公子这等俊美之人。” 杨樾仔细一想,摸着下巴说“魏公,您真别说,这庐公子,的确是俊美的令人令人” 令人心痒 魏满幽幽一笑,哪知道杨樾说“俊美的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魏满“”这怂货 杨樾又说“再说了,那吴敇少将军,就跟一头狼似的,总是蹲在庐公子身边儿,谁敢多看一眼,恨不能扑上去把人撕碎,我可不敢。” 魏满“”感情自己不威严没有守在林让身边,眼神没把杨樾撕碎 杨樾说罢了,又“嘿嘿”笑起来,特别浪荡的模样,说“不过真别说,我再也没见过比庐公子还要俊美可人儿的了,那容貌真是见过之后,旁人都是庸脂俗粉” 魏满得逞的一笑,说“那虞公呢” “虞子源” 杨樾不屑的说“他差得远了,庸脂俗粉他都够不上。” 魏满点了点头,甚是满意的说“杨公,看看你背后,是不是那个庸脂俗粉都够不上之人” 杨樾吓得“嗬”的一声,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脱匡而出 虞子源 真的是那个庸脂俗粉都够不上的人,幽幽的站在杨樾背后,也就七八步远的地方,走路都没声儿,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不过看虞子源的表情,一脸淡然,嘴角还噙着淡淡的微笑,这么一看 好像全都给他听了去。 虞子源微笑说“看来杨公的眼界太高,子源入不得杨公眼目。” 说罢了,竟然转身便走。 杨樾瞬间炸毛,指着魏满说“你你竟然害我” 魏满挥挥手,笑着说“杨公,好走不送,多哄哄啊” 杨樾没空理魏满,赶紧追着虞子源跑过去,大喊着“虞公老虞虞子源你给我等等” 魏满眼看着杨樾炸毛的跑掉,不由挑起一个笑容,自言自语的说“跟孤斗,你还嫩这点儿。” 林让从殿中出来,便看到魏满一脸算计的笑容,说“魏公可是得了什么便宜” 魏满赶紧收敛了笑容,打起千百叠的温柔,说“没有,谈论完正事儿了咱们去用膳罢,瞧你,都瘦了一些,合该多用一些饭食才是。” 华乡功曹回到了武子台驻扎的营地,连忙去见武子台。 武子台坐在营中的上手,见到功曹史回来了,心情大好的说“话可带到了那鲁州刺史,可服软儿了魏满可教训了他” 功曹史一脸为难,武子台却心思十分高傲,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还志得意满的笑着说“我便说了,那鲁州刺史什么东西,也敢跟我叫板本将军打仗的时候,他还在和泥巴呢一个小小不言的文官,也与我叫板这武家的天下,难不成是他们动动笔杆子就写出来的,愚蠢不过一只庸狗罢了” 武子台一个人骂痛快了,这才发现功曹史一直没言语,便转头看着功曹史,说“怎么说话啊” 功曹史支支吾吾的,“咕咚”一声还跪在了的地上,扣头说“主公饶命,主公饶命啊” 武子台蹙眉说“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出了什么岔子” 功曹史叩头说“主公,那鲁州刺史好大的威风,竟然不将主公看在眼中,卑将去找魏公理论,倒是等到了魏公,但那鲁州刺史扬言,扬言不怕主公,要发兵攻打我们华乡郡呢” “什么” 功曹史又说“不止如此鲁州刺史还说,要把主公轻贱百姓的做法,宣扬出去。” “嘭” 武子台一阵气怒,额角青筋爆裂,猛地一拍案几,瞬间将案几打得七零八落,四散飞溅。 武子台冷声说“好好一个鲁州刺史他恁的有胆量不过一个没有几斤几两的文职,竟然也敢与老子叫板,看来他的鲁州是不想要了” 武子台气愤不过,功曹史为了保命,应和着武子台的说法。 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一个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武子台正在气头上,说“何事如此莽撞” 那士兵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儿,说“主公,大事不好了鲁州军送来了战书” “战书” 武子台吃了一惊,没成想林让竟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功曹史才回来没多久,战书就已经跟着后脚到了。 那士兵战战兢兢的说“送战书的,是鲁州破虏将军吴文台之长子吴敇” 武子台又是吃了一惊,吴敇 谁不知道吴敇在平定陈仲路叛乱之中,崭露头角,他与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战无不胜,且打仗不要命的主儿,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猘儿 士兵说“吴敇此时正在营门叫嚣” 无需士兵禀报,武子台已经听到了,营门口距离幕府其实很远,但是吴敇的嗓音洪亮,几乎穿透云霄,直逼而来。 “武子台,你这个缩头乌龟,我们主公也是你能欺辱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零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喵呜 10瓶;兠兠里没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患难患见真情 林让将庐瑾瑜与吴敇单独留下来,说“我还有话与二位说。” 庐瑾瑜与吴敇拱手说“主公请讲。” 三个人留在殿中, 其余人全都退了出去, 林让这才低声说“吴少将军,我令将军亲自去送战书, 是有缘故的, 并不只是送战书这么简单。” 吴敇奇怪的说“这其中有什么缘故还请主公明示。” 林让轻声笑了笑, 吴敇见他一笑, 登时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感觉也太瘆人了罢 谁不知道他们主公一笑,何止是鲁州天崩地裂,就连整个武家天下,都会晃三晃。 林让淡淡的说“方才说的计谋, 主角不就是吴少将军么” “我” 吴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去离间不不。离间的是我哎这话该怎么说” 方才林让提出了一个离间之计, 而且不能离间武子台和他的部下,需要离间自己人给他看。 林让选择的这个自己人,就是吴敇 庐瑾瑜听了,却没什么意外, 一脸淡然的坐在席上, 仿佛又和林让心有灵犀一般。 林让见吴敇很迷茫, 便好心给他解释说“武子台骁勇善战, 并非等闲之辈,他最大的弱点,恐怕就是居功自傲了, 我们正巧利用他这一点。吴少将军先去送战书,可劲儿的骂街,能怎么骂,就怎么骂然后” 好戏在后头呢。 林让令吴敇先骂街,骂武子台一个狗血喷头,这时候武子台必然十分愤怒,依照他的暴脾性,绝对不可能容忍吴敇,干脆杀出来抓住吴敇,杀了一了百了,管他是什么破虏将军的儿子 林让笑眯眯的说“吴少将军等武子台杀出来,要拿你的时候,你便突然求饶。” 吴敇都给他说懵了,挠了挠后脑勺,说“突、突然求饶” 林让“信誓旦旦”的点头,说“无错,突然求饶,你便告诉武子台,方才骂他,其实是为了做戏给旁人看,其实你是来投诚的,鲁州刺史乃是个空降刺史,没什么本事,便是一个只会进谗言的奸臣罢了,你早就看不惯鲁州刺史,再者说了,这鲁州分明是吴家的地盘子,吴氏三代经营鲁州,犯不上侍奉一个没本事的空降” 武子台营地外,吴敇声如洪钟的大声喝骂着,把林让教给他的全都骂了出来。 “武子台,你个怂头日脑小肚鸡肠小眼睛大鼻子一口大粪嘴我” 他的话还未骂完,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直接从营地里杀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恨不能拔了牙门旗把他串起来。 吴敇定眼一看,正是武子台 武子台手提长枪,脸色黝黑的冲出来,大喝说“来人啊把这个不长眼的竖子给我抓起来本将军要亲斩这贼子” “使不得使不得” 功曹史赶紧前来阻拦,却被武子台“嘭”一下踢飞出去,来了个王八大翻个儿。 武子台冷笑说“狗屁使不得,一个庸狗罢了反正那鲁州小儿也要与我开战,好哇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武子台是个什么样的人” “抓起来” 武子台一声令下,士兵冲上去将吴敇五花大绑,揪着进了营地。 一切都按照林让的计划行事,说实在的,吴敇有点子担心,因着自己从来都是上阵杀敌的料儿,哪里搞过这些神神叨叨儿的事情 若是没有成功,岂不是要成仁 吴敇被拽进营地里,武子台换了一把趁手的长剑,就要亲自砍了吴敇。 吴敇按照计划行事,立刻大喊着“且慢等一等” 武子台“哼哼”的冷笑,说“怎么现在怕了” 吴敇被五花大绑,但是他将军气魄犹在,一点子也不害怕,没有半丝动容,镇定的摇头说“不是惧怕,而是有一句话,想要与武将军说。” 武子台奇怪的说“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儿” 吴敇仍然十分镇定的说“我吴敇,并非是来羞辱武将军,给武将军送战书的,而是来与武将军合作的。” “合作”武子台并不这么容易上套,笑着说“我看你是来给我下套的罢,方才骂的那么难听,还合作” 吴敇说“武将军是个聪明人,透彻得很,您自己想想看,我若是不骂的难听一些,传到了那鲁州刺史的耳朵里,岂不是穿了帮,还怎么里应外合的合作” 武子台眯着眼睛打量吴敇,说“你不是鲁州刺史的心腹爱将,为何要于本将军联袂” 吴敇冷笑一声,说“啐什么鲁州刺史武将军你自己想想看,我吴氏三代镇守鲁州,在鲁州享有多大的声誉,不说其他地方,就说鲁州,鲁州当地的豪杰,是不归顺与我吴氏那鲁州刺史不过是个地方的名士,还是陈继营中出来的油头小子,突然空降在我鲁州,摇身一变成为了刺史,每日里油嘴滑舌,谄媚奉承,我父亲比不得他会说话,如今还要屈居于人,给他做活,武将军,我这口气,该不该咽下去” 吴敇把林让给他学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儿的背了下来,也算是辛苦了。 武子台一听,果然有些动摇,说“确实如此,我若是你们吴氏,也会不甘。” “不甘”吴敇冷声说“我恨不能扒了他的皮,食了他的肉” 他说着,看向武子台,又说“武将军,我吴氏扎根于鲁州,鲁州刺史的到来让我们人人自危,而您呢那鲁州刺史不把您看在眼中,还处处针对于将军,我们都看他不顺眼,和不一起出手,扒掉这根毒刺” 武子台更加心动了,眯着眼睛去看吴敇,淡淡的说“松绑。” 吴敇心头一动,看来武子台是相信自己了,功曹史赶紧跑过来给吴敇松绑。 吴敇活动着手腕,武子台不确定的说“如今鲁州刺史已经给我下了战书,我该如何处置这万一魏满与联军也帮着他,那我可就” 吴敇笑着说“嗨,这点子武将军大可放心,我就是来给武将军送军情来的。” 武子台一听,立刻说“来来,坐,坐下说话。” 吴敇先是被绑着,然后松了绑,如今又让他坐下来,这待遇可是不一样的,一步步已经进阶。 吴敇坐下来,笑着说“我今日来,便是给武将军带来了军情,您大可放心,联军马上就要对付燕州陈继,是不会出手帮助鲁州刺史的。再说那魏满,魏满心思很沉,心机太重,他就算收了鲁州刺史做嬖宠,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嬖宠,而打乱了天下大计呢武将军您熟悉淮中地形,乃是淮中的主人家,魏满刚刚收复了淮中,没道理捅了您这个马蜂窝,自讨麻烦,不是么” 是这么个道理儿。 吴敇把林让的话一背,武子台登时就信了,摸着自己的胡子,哈哈大笑,说“好好好好,那接下来呢,我们该当如何迎战吴敇老弟,你有没有什么好意见” 吴敇笑着说“弟弟自然也给大哥想好了主意,我知道,大哥是个谨慎的人,弟弟光是这么说,大哥难免不信任弟弟。” 武子台被他说中了心思,别看他嘴上哥哥弟弟的说,其实心底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吴敇准备拿出自己的诚意来,说“弟弟便给吴将军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是鲁州刺史屯粮的秘密粮仓地址,大哥只要点了人马过去偷袭,必定能满载而归,这地方,旁人可是不知道的。” 武子台一听,眼睛变亮了起来,粮食。 再富有的人,也不会嫌弃自己的粮食多,尤其在这种生产力低下的年代,那粮食就更是少之又少了,粮食便是金子 吴敇笑着说“武将军乃是人中龙凤,世间少有敌手,十分十分” 吴敇正在“背诵全文”,但他素来对这些文啊墨啊的不太在行,他刚刚背诵过了林让给他写的局势篇,现在又要背诵庐瑾瑜给他写的溜须拍马。 刚刚局势篇,还能想象着情势依样画瓢,但是现在这些溜须拍马,对于吴敇来说就是一片空白,大脑瞬间放空,吴敇竟然说不出来了。 吴敇一着急,还背串了,赶紧自己编词儿,说“十分厉害” 吴敇不等武子台反应过梦来,赶紧说“如果我鲁州能得武将军相助,那必然如虎添翼,这粮仓的地址,就当是小弟孝敬大哥的,等大哥拿下了粮仓,小弟必有重谢,到时候我鲁州与大哥的华乡联合起来,对大哥也有利益,不是么” 武子台似乎有些心动,眯了眯眼睛,但还是犹豫的很。 林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上钩,因此给了武子台一次不劳而获的机会。 不只是现代人很懒,古代人也很懒,大家都想要不劳而获,谁都想要中彩票,谁都喜欢超市的赠品,如果把这个“赠品”摆在武子台面前,武子台还能不心动 吴敇便痛下“狠手”,压低了声音,说“不瞒大哥,这秘密屯粮的粮仓,并没有多少守卫,为了隐蔽,安排的守卫很少很少,大哥只要派人去走一趟,不多,五十骑兵就行,直接抄他们一个底儿掉这样的好机会,小弟便当做是诚意,送给大哥,大哥不防叫人去看看,五十兵而已,若是小弟骗人,这损失也不大,若是小弟没骗人,大哥入账的可就是一把一把的粮食啊” 武子台眯着眼睛,突然爆发出一声“好我就信你” “来人啊” “立刻清点五十兵马” “连夜扑袭” 鲁州军粮仓处。 各军组成联军,汇聚在淮中,都有自己的粮仓储备,毕竟他们虽然是联军,但是彼此之间还是要留个心眼儿,再者说了,有粮食就好办,无论是打仗还是撤退,都便宜得很。 因此每个军队都有自己的粮仓,而别人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地址。 “不好了不好了” “主公,大事不好了” “有人来劫粮劫粮” 黑暗的天边,阴沉沉的一片,笼罩在夏日炎炎的死寂之中。 突然。 天边火光攒动,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蝗虫一般,汇聚成一片,不停的挥舞着火焰的翅膀,向粮仓营地扑来。 士兵们大惊失色,赶紧冲进营中大喊着。 林让稳稳的坐在营帐中,正在看药典,那士兵冲进来的时候,林让还气定神闲的坐着。 而联军盟主,骠骑将军魏满,则坐在一边,正在给林让捏肩膀,一脸“谄媚”的说“怎么样,可解乏” 林让淡淡的“嗯”了一声,说“尚可。” 士兵有些发懵,有人来劫粮了,主公和盟主竟然如此镇定 士兵满头热汗,说“主公大事不好,又一批骑兵扑来,看样子是来劫粮的,该如何是好还请主公示下” 林让慢慢的展开药典的简牍,简牍的竹片子在手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气定神闲的说“知道了。” 知道了 士兵都懵了,说“这主公,我们该如何应对” 林让又漠然的说“不应对。” 士兵“” 士兵不明白林让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退了出去。 魏满等士兵退出去,便笑着说“林让,你便不心疼这些粮草” 林让十分淡定的拿着毛笔,在药典上一圈,并不是在划重点,而是在画自己不认识的生僻字,划生僻字都能如此的高深莫测。 林让的嗓音清冷,带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说“有钱,任性。” 魏满“”好有道理 武子台令人带了五十骑兵,扑向吴敇透露给他的鲁州屯粮的地点,没成想还真的看到了粮食,守卫十分松懈,眼看着他们已经扑倒,守卫者才吓得惊魂失色。 “有人劫粮” “快保护粮食啊” “不要跑不准后退保护粮草” 武子台的士兵直冲入营,鲁州士兵大喊着保护粮草,不过一个个落荒而逃,奔逃溃散,实在不经打。 天不亮的时候,武子台的士兵已经运送和粮草,满载而归。 武子台一看,不由“哈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吴敇肩膀,说“好好啊,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人” 吴敇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武子台也真是能说大话,他本不信任自己,只是看到了这么多粮食,被喜悦冲昏了头,这才相信自己“投诚”。 吴敇已经按照林让的策略,用粮食打消了武子台的疑虑,说“这下子,大哥可相信小弟了” 武子台挥手说“嗨弟弟你说的,我一直都十分敬重与你,说什么相信不相信的多伤感情。” 吴敇干笑着,心想主公怎么让自己来应付武子台,这违心话说得,把自己这一辈子的违心话都说完了。 吴敇说“如今咱们劫走了鲁州军的粮草,那林让此时必然狗急跳墙,这下子好了,咱们就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打消他们的意志。” 武子台说“如何迎头痛击” 吴敇笑了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大哥您这就不知道了罢鲁州军虽然强势,但是能在淮中指挥鲁州军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小弟” 吴敇十分自豪的拍了拍自己胸口,说“大哥您想,鲁州刺史不过是个空降,除了谄媚,他能干什么攻打淮中大大小小的战役,不都是我指挥的如今我已经站在了您这一边儿,鲁州还剩下什么人来鲁州刺史指挥不了,我回去之后再一搪塞,那必然只能让庐瑾瑜上阵指挥。” 庐瑾瑜 武子台说“是了,我听说过庐瑾瑜这个人物儿,据说是老弟的发小啊。” 吴敇笑着说“没错,是小弟的发小,因此小弟十分熟悉庐瑾瑜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儿,就是说话漂亮一些,诗词歌赋倒是熟悉,喜欢抚琴吹笛,这旁的本事没什么,这样的文人,他们懂什么打仗” 庐瑾瑜可不是文人,他的功夫虽然没有吴敇好,但庐瑾瑜绝不只是文人,自小也熟读兵法,并非纸上谈兵。 只不过庐瑾瑜看起来文质彬彬,又喜好琴瑟,从来不上阵杀敌,甚至没有自己趁手的兵器,所以旁人都把他当成是文人。 但熟悉庐瑾瑜的人都知道,庐瑾瑜不杀敌,却是坐镇军中的统筹,决定大方针大方向的核心,亦不可缺少。 吴敇说“此人不足为惧,将军只管发兵打他们一个狗血淋头,搓搓他们的锐气” “好听老弟的” 武子台与吴敇说得投机,两个人具体谋划了一番,吴敇便说“大哥,小弟要赶回去,以免惹人怀疑。” 武子台说“放心,这一战打下来,若是能赢,弟弟你也不必再做细作,直接过来我军中,我给弟弟好处” 吴敇拜谢说“那就先谢大哥了,预祝大哥,旗开得胜,我在淮中接应着大哥” 吴敇风风火火的骑马从营地出来,一路飞奔,扑向淮中。 吴敇回到淮中城中的时候,天色早就大亮了,日头已经很高,他风尘仆仆的冲入淮中皇宫,为了速度,都没有下马,一路策马奔腾。 “嘭” 吴敇用力推开殿门,直接闯了进去,大喊着“魏公主公瑾瑜我回来了” 吴敇冲入大殿,魏满、林让、庐瑾瑜三个人正在看地形图,吴敇跑进来,累的直接瘫在席子上,恨不能大字摊开,拽着衣角给自己扇风。 “我再也不想干这种事儿了,细作的事情分明应该让瑾瑜去做,他比较通透,我就是个榆木疙瘩,怎么反而让我去做累死我了。” 庐瑾瑜淡淡的说“事成了么” 吴敇翻身从地上起来,说“我出马,能不行” 他开了个顽笑,又正色的说“魏公、主公,这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把武子台一网打尽” 林让摇了摇头,吴敇惊讶的说“不会还要赔他们顽罢粮食都叫他们偷走了,难道还要输一次” 林让淡淡的说“武子台心思狡诈,他口头上虽然信任了你,但他叱诧疆场这么多年,绝不会轻易信任一个人,正好趁着此次战役,让他彻底相信你。” 吴敇说“咱们又要输给他一次这也太不甘心了。” 魏满蹙眉说“依照武子台那个性子,这次是输,或者不输,其实都无法完全取得武子台的信任。” 武子台疑心病大得很,不输给魏满,人常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是这么个道理。 武子台如今能有这么大的成就,可不能一下子败干净了,他自己人都不相信,更别说是吴敇这个外来人了。 正如魏满所说,一次粮草,一次作战,就算武子台都得到了利益,他仍然还是不会完全信任吴敇的。 林让瞥了一眼魏满,轻声说“魏公,还挺了解武子台的” 魏满“”孤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魏满一阵头疼,赶紧说“不不不,你误会孤了,孤只是猜测。” 林让不再理会魏满,对吴敇说“武子台生性多疑,想要利用这一仗,让武子台相信吴少将军,那么这么一仗咱么便要输。” 吴敇十分不甘心,说“又输。” 林让又说“但输得不能太容易。” 吴敇一时没明白,庐瑾瑜倒是点头,说“无错,如果输的太容易,武子台必然起疑心,最好是九死一生之中,险象环生,而且” 他说着看向吴敇,笑了笑,说“而且,最好还是长公子救武子台于危难之间,俗话说的话,患难见真情,武子台才会坦然相信长公子。” 患难 见真情 吴敇不满的说“我还要和那厮见真情才行” 林让与庐瑾瑜同时点了点头,魏满突然有点同情起吴敇来了。 林让拍了拍吴敇的肩膀,说“吴少将军,便等着英雄救美罢。” 吴敇“” 武子台得到了鲁州军的粮食,一时间十分欢心,但是如同林让所说,他只是表面上信任了吴敇,但其实内地里并不信任,还想要再试探试探吴敇。 武子台整顿兵马,准备按照吴敇的里应外合,偷袭淮中驻扎的鲁州军。 武子台根本看庐瑾瑜不起,觉得他就是一个文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在沙场上打滚儿的时候,庐瑾瑜还在娘胎里呢,怎么可能和自己比拟 这一仗,赢定了 武子台亲自指挥,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向淮中驻扎的鲁州军。 大军逼近淮中郊区的鲁州军营地,武子台骑在高头大马上,这一大早上的,鲁州军还在造饭,看到武子台的军队,似乎大吃一惊。 “不好了” “华乡军来了” “华乡军打来了” 鲁州军营一阵大乱,瞬间有些慌张,随即快速排兵布阵,一个身穿银色介胄的年轻人从营帐中冲了出来,翻身上马,赶紧指挥士兵迎战。 武子台一看,果然是庐瑾瑜无疑了。 那庐瑾瑜号称第一美丈夫,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但美则美矣,看起来却太“娇弱”了一些,仿佛一阵大风就能给刮走,这样的人物应该去吟诗作对,竟然舞刀弄枪 武子台看他不上眼,冷笑着说“兄弟们,今日谁能拿下庐瑾瑜的项上人头,我就与他结拜成兄弟,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杀” 林让知道武子台这些日子便会来偷袭鲁州驻军营地,因此已经从淮中皇宫搬过来了。 此时此刻,外面杀声震天,林让便睡在营帐中,还未早起。 林让似乎被吵了睡眠,蹙了蹙眉,十分不耐烦的把锦被拽起来,盖在头顶上,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魏满听到杀声,早就醒了,哪有林让心那么大,眼看着林让一脸“撒娇”的又睡了过去,忍不住笑了笑,说“小懒猫,武子台都杀过来了,你不起来看看” 林让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说“有什么好看的还能逃出让的手掌心不成” 魏满“”说得怎么如此有道理 “报” 士兵在营帐外面大喊着,说“主公,捷报” 林让还未睡醒,捷报就来了,魏满赶紧走出营帐,亲自取了捷报,免得打扰了林让歇息。 拿过来一看,是庐瑾瑜连连败退武子台的捷报。 林让说了,不能让武子台赢得如此轻松,否则他会怀疑吴敇。 所以必须先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武子台看不起庐瑾瑜,因此一上来没把庐瑾瑜放在眼里,这也给了庐瑾瑜一次机会。 庐瑾瑜连连打败武子台,把武子台的军队败退三里,不止如此武子台的军队损兵折将颇为严重,一时间斗志全消。 武子台也受了伤,手臂险些被砍断了,失血过多,一脸菜色,因着士兵们快速撤退,结果这一撤退,没成想竟然掉进了庐瑾瑜的圈套之中,瞬间将人四面包抄起来,困入峡谷之中。 这峡谷仿佛天然的兽笼,武子台带兵进入之后,四面杀声震天,火光挥舞,层层叠叠的山头上全都是庐瑾瑜的鲁军,吓得武子台面无人色。 吴敇此时此刻正悄悄的跟在庐瑾瑜身后,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武子台砍了,不是一了百了” 庐瑾瑜看了一眼,说“莽撞,砍了一个武子台,华乡军不能收拾清楚,到时候还会蹦出他的接班人来,如何能斩草除根” 吴敇点了点头,说“也有道理。” 吴敇又说“那下一步我该做什么” 庐瑾瑜低头看了一眼山下,说“自然是英雄救美。” 吴敇光听着“英雄救美”这四个字,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怎么个英雄救美的法子” 庐瑾瑜笑了笑,说“劫持我,救武子台。” 武子台被逼入绝境,心中又悔又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就在此时,突听山头上有人喊话,原来是庐瑾瑜带着士兵来了。 “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武子台一听,差点气的肝胆俱裂,大吼着说“庐瑾瑜,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对老子叫嚣我华乡军,誓死不会投降” 武子台虽这么说,但心里心虚的很,如今军中斗志全消,再等一等,就不知道自己说的还算不算数了。 武子台想要找杀出重围的对策,就在此时,山头上的鲁州军突然一阵骚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隐约听见 “有人造反了” “快保护庐公子” “少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啊” 武子台一听,心里一突,就看到两个人影慢悠悠的往这边晃了过来,定眼一看 吴敇 是吴敇无疑了,他手里横着刀,劫持着一个人,刀刃就架在那个人的脖颈上,不是此次鲁州军的指挥官庐瑾瑜还能是谁 吴敇竟然生擒了庐瑾瑜作为人质 吴敇一脸肃杀,扼住庐瑾瑜脖颈,说“走不要想花活,否则我一刀砍了你” “老弟老弟是你啊” 武子台像是见到了亲爹一样,大喊着跑过去,惊喜的站在吴敇身边。 吴敇擒着庐瑾瑜,说“大哥,我来救你了唉,你怎么恁的鲁莽这庐瑾瑜狡诈著称,你们竟然主动钻进了庐瑾瑜的圈套里” 武子台也是悔不当初,此时看到吴敇,什么疑虑戒心,果然“啪”的一声全都打碎了,恨不能和吴敇做亲兄弟。 吴敇说“不过无妨,大哥你不要惧怕,咱们有庐瑾瑜在手,不愁杀不出重围。” “报” 士兵急火火的冲进鲁州驻军的营地,仓皇大喊着“主公,魏公大事不好了,吴敇将军劫持了庐公子,竟然叛投武子台去了,这如何是好” 士兵不知道林让的计策,还被蒙在鼓里,因此以为吴敇是真的叛逃,急得差点上房。 林让则是淡定很多,听到这个消息,笑了一声,说“太好了。” 士兵“”我可能打仗打成了幻听。 林让擒着嘴角冷酷的微笑,说“传令下去,确保庐公子安慰,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千万不要难为武子台,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了。” 魏满虽然知道,林让这么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为了计策着想,但是听他如此关心庐瑾瑜,自己心里头还是酸溜溜的,好不难受。 士兵应声退出去,魏满便“撒娇”说“林让,孤虽知道你乃逢场作戏,但如此关心庐瑾瑜,孤是要吃味儿的,你快来哄哄孤。” 林让听着魏满黏糊糊的话,眼皮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魏公何出此言呢让的话字字出于肺腑,句句属实,的确不想让庐公子受到半丝伤害。” 魏满“” 吴敇的出现成功解救了武子台,不仅如此,还拿捏住了人质庐瑾瑜,要挟鲁州驻军退兵。 武子台本来输定了,输的丢盔卸甲,结果因为吴敇的举动,他们又成功的扳回了一盘,挟持着庐瑾瑜一路叛逃,竟然还把庐瑾瑜给俘虏回了华乡军的营地。 武子台以为他们干了一票大的,他们哪里知道,并不是武子台干了一票大的,而是林让送了一票大的给他们。 毕竟吴敇一个人呆在华乡军营地,其实林让不太放心,吴敇这个人心直口快,是个直爽的主儿,武子台心机深沉,疑心病又重,不知道吴敇能顶多久。 如果有庐瑾瑜过去帮忙,有个照应,林让多少放心一些。 这也是庐瑾瑜的意思,说到底,庐瑾瑜不放心吴敇一个人留在武子台的营地。 庐瑾瑜成了俘虏,押送回了武子台的华乡郡营地。 武子台受了一些伤,但因为反败为胜,还俘虏了鲁州军的核心人物庐瑾瑜,所以瞬间又欢心了起来。 武子台回去之后,立刻让人大摆宴席,招待吴敇。 宴席十分隆重,武子台是下了血本儿,将领们都来参加,看起来热闹非凡。 吴敇一走进宴席的营帐,武子台便亲自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吴敇老弟,快快,快过来” 武子台亲自迎上前去,拉住吴敇,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迎着吴敇到了上手,就坐在自己身边。 吴敇还假装谦虚了一下子,说“这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武子台“诶”了一声,说“如何使不得你这次救了华乡军,又救了我,还俘虏了鲁州军如此重要的人物,我倒要看看,这鲁州军失去了吴敇老弟你,还有那自命不凡的庐瑾瑜,还有谁能给他鲁州刺史打仗,以后鲁州便不足为惧了等到拿下了鲁州,鲁州还不是吴敇老弟你的那到时候,还请老弟多多提携为兄才是呢” 吴敇哈哈假笑了一声,说“那是那是,应该的。” 武子台说“今日就是为老弟加入我华乡军,特意准备的宴席,老弟不做上手,谁还能坐在这位置上” “请” “请” 吴敇与武子台客套了一阵,眼看着武子台待自己的态度都不一样,还真叫林让给说准了,武子台怕是已经信任了自己八九分,这样下去,必定能蚕食整个华乡军。 吴敇与武子台豪饮了几杯,武子台便说“对了,来人将那不识抬举的庐瑾瑜,给我押上来” 一听到庐瑾瑜三个字,吴敇心底里一紧,要知道庐瑾瑜可是吴敇的心头肉,如今庐瑾瑜被俘虏,就算是计策,吴敇还是心疼的要死。 “哗啦哗啦” 是锁链的声音。 庐瑾瑜被几个士兵押送着进入了营帐,帐帘子掀开,便看到庐瑾瑜一身银白介胄,手脚缠绕着锁链,却一点子也不见狼狈,坦然的走进了营帐之中。 吴敇瞬间就想站起来,不过硬生生忍了下来,只是多看了庐瑾瑜一眼。 庐瑾瑜一脸淡漠,站在营帐中间。 武子台“哈哈”大笑着说“庐瑾瑜你方才不是不可一世么怎么如今变成了我的阶下囚” 庐瑾瑜淡淡的开口,说“阶下囚若不是我军中出现了叛投的小人,我今日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莽夫” “呸” 武子台大喝说“无知小儿今日是本将军让着你,谁知你如此猖狂哼看来今日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服气了” 吴敇赶紧站起来,拦住武子台,笑着说“诶,大哥,这庐瑾瑜好歹是一方名士,而且他在鲁州深得民心,如果大哥贸然对庐瑾瑜用刑,传出去恐怕会引起骚乱,到那时候,还有谁会投大哥呢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还是不要趁了他们的心意罢” 武子台一听,也有道理,便把庐瑾瑜扔在一边儿,对吴敇笑着说“吴敇老弟,今日你立了大功,哥哥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 吴敇笑着说“有什么好谢大哥你不嫌弃我,能让我留在军中谋划,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武子台摆手说“不可不可,谢还是要谢的是了,老弟你是否还未婚配不如这般,大哥我家中有个妹妹,生得标志可人,如今二八年纪,正是妙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横竖都与弟弟相配得紧呢” 吴敇“” 吴敇一听,心想武子台害我 他心头发紧,赶紧不着痕迹的去看庐瑾瑜,就见庐瑾瑜木着一张脸,似乎没什么改变,没有任何波澜一般,不过那冷冰冰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划过吴敇,稍微停顿了一下子。 分明身处幕府营帐,但吴敇只觉营帐里风大得很,“嗖嗖”的漏风,吹得他后脊梁一阵阵发凉,不停打寒颤 林让输了战役,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研究完了药典,就开始收药材。 魏满打听了情况,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林让在庭院中收药材,天色黑了,马上还要下雨的模样。 魏满走过去,说“林让,探子回禀,武子台在营中开了庆功宴。” 林让没什么诚意的笑了笑,说“输成那样儿,还能摆庆功宴,武子台也真是心宽体胖了。” 魏满帮着林让把药材收起来,跟着林让进了大殿,说“武子台似乎真的相信了吴敇,还准备拉拢吴敇,你猜猜看,他想怎么拉拢吴敇。” 魏满满面笑容,笑得一脸“阴险狡诈”,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林让将药材整理好,拍了拍手,没当一回事儿,顺口说“还能如何自古以来的拉拢,不就从三个方面入手,钱、权和姻亲。武子台正在打仗,肯定要用钱,因此他舍不得给吴敇钱财,至于权嘛,武子台不管信不信任吴敇,都不会给一个外姓兵权,如此说来,只剩下姻亲了。” 魏满哈哈一笑,唯恐天下不乱的说“无错你猜着了武子台当着庐瑾瑜的面儿,给吴敇介绍亲事,想要把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吴敇”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3107798 3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背诵诵全文! 魏满说罢了, 还“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好像哪方要遭难一般。 林让终于把手上的药材和典籍全都放下来, 奇怪的看着魏满,说“这吴少将军被人介绍亲事,魏公为何这般欢心” 魏满“”这只是幸灾乐祸罢了。 林让歪了歪头,看着魏满, 说“难不成,魏公也想被人介绍亲事” 魏满赶紧摇手, 说“孤可不想, 你还不知道么孤的魂魄早就被你勾了去, 已经神魂颠倒,哪里还能听旁人介绍亲事” 林让只是幽幽的看着魏满, 并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此刻, 武子台的营地中。 吴敇还举着酒杯, 保持着满脸堆笑的表情,就听到武子台打雷一般的嗓音,说要把妹妹介绍给自己。 吴敇“” 吴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庐瑾瑜。 庐瑾瑜被绑着, 还押在幕府营帐中之中, 目光似有若无的与吴敇一碰。 吴敇感觉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头皮发麻, 甚至能隐约闻到自己身上的焦糊味儿 吴敇想要拒绝,但是又怕拒绝的话,被武子台看出端倪,看出自己是假的细作, 那便大事不好了。 “这” 吴敇有些犹豫,没有立刻应承下来。 武子台热络的很,似乎看懂了吴敇的心思似的,坦然的笑着说“嗨,兄弟,你放心,为兄知道的,这个男人啊,哪个不花心多情的为兄虽然将妹妹许配与你,但是不会限制你什么的,而且我这妹妹,十分通情达理,你大可以把中意的女子,都带到家中来” 武子台十分慷慨大方,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妹妹的模样,吴敇则是更担心自己了,什么都带到家中来 吴敇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他能感觉到,庐瑾瑜的目光更加锐利了,这不是害人么自己根本没有什么中意的女子,还都 吴敇打了一个哈哈,感觉自己真不是做细作的这块料,如今赶鸭子上架,果然是上灯台,下不来 吴敇咳嗽了一声,绷着脸皮,尽量笑着说“兄长,您有所不知,此等好事儿,弟弟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咱们如今对抗鲁州刺史,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怎么好贪图什么温柔乡呢您说是也不是” 他这么一说,武子台“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好说得好兄弟,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成大事儿的料好,特别好” 吴敇尴尬的应声,说“大哥抬举了。” 他说着,松了口气,武子台也没有再说这个,不过几句话之后,武子台就走近了吴敇,低声对吴敇“善解人意”的说“兄弟必然是还没收心,所以不想成家,没那个关系,今儿个晚上,为兄就送你几个美娇娘,叫人送到你的营帐中,好生消遣消遣” 吴敇一听,感觉自己的一条命送了半条 为什么 自然是因着庐瑾瑜虽然看起来是个文人雅士,但其实功夫不弱,他们自小一起习武,庐瑾瑜打不过吴敇是真的,但是耳聪目明,这么个距离,武子台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吴敇确信,庐瑾瑜必然能听到,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庐瑾瑜似有若无的抬头看了一眼吴敇。 “轰隆” 吴敇感觉仿佛又一记天雷,劈在了自己的脑袋瓜子上。 武子台毫无顾忌,笑着说“没关系,都是军中消遣的伎子罢了,兄弟大可放心了,敞开了顽” 吴敇“” 庐瑾瑜是被押送回来的俘虏,武子台耀武扬威够了,便叫人将庐瑾瑜押送回营帐的牢房中,好生看管,连口饭与水都不给。 吴敇心中十分担心,一顿饭吃的也是战战兢兢,好不容易酒过三巡,终于散了宴席,大家喝得烂醉如泥,各自回营帐歇息去了。 吴敇回了营帐,心中忐忑难安,不知道庐瑾瑜此时怎么样了,晚上没有用膳,腹中定然十分饥饿,而且方才误会大了,不知道庐瑾瑜会不会记仇。 吴敇越想越是忐忑,赶紧翻身爬起来,偷偷溜出营帐,跑到庖厨,找了一些好入口的干粮,还包了一块肉。 吴敇看了看那肉,心说瑾瑜喜欢瘦一些的,不喜欢肥肉,这块不好,那块又太柴了,牛肉没处理好,有膻味儿,瑾瑜不喜欢味道太重的肉。 挑三拣四之后,吴敇终于挑选了一些干粮,还有几块肉,顺手又把果盘子里的瓜果给掖了起来,这才风风火火的出了庖厨,往牢房而去。 牢房门口有重兵把守,不过这对于吴敇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他悄声溜进去,准备给庐瑾瑜送饭。 等吴敇看到庐瑾瑜的时候,猛地想起庐瑾瑜在宴席上的目光,那幽幽的目光,仿佛能把自己扎透一样,自己不是来送饭的,肯定是来“送命”的 “瑾瑜” 吴敇悄声跑过去,将包起来的饭食全都拿出来。 庐瑾瑜安安稳稳的坐在牢房中,并没有什么慌张的情绪,吴敇走进来的时候,他虽然听见了脚步声,不过并没有睁开眼睛,仿佛已经坐着睡着了一样。 吴敇跑到跟前,蹲在牢房门口,把包好的饭食从牢房的栅栏缝隙里塞进去,说“瑾瑜,饿不饿,吃点东西罢。” 庐瑾瑜这才慢慢睁开眼目,眼神果然带着一层幽幽的光彩,说不清道不明的,带着一股初冬的料峭之意。 吴敇干咽了一口唾沫,还未说话,庐瑾瑜已经“嫣然”一笑,说“这不是武将军家的姑爷” 吴敇“”果然 吴敇赶紧说“瑾瑜,你就别消遣于我了,快些用膳罢,我是偷偷溜进来的,小心被人发现了。” 庐瑾瑜笑了笑,说“做武家的姑爷不好么武将军都不在乎你在外面养几个小的,武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指不定还会帮助长公子纳妾。” 吴敇嘴笨,听着庐瑾瑜的揶揄,差点急了,干脆一把抓住庐瑾瑜的衣襟,就跟要打架一样,眼眸赤红,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嘭” 庐瑾瑜撞在牢房的栅栏上,吴敇侧头靠过去,两个人便狠狠撞在一起。 庐瑾瑜只觉自己的嘴唇被狠狠啃了一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吴敇已经退开。 吴敇一脸认真的看着庐瑾瑜,嗓音低沉的说“瑾瑜何必揶揄于我,我吴敇这辈子,只要瑾瑜一个人,足矣。” 庐瑾瑜方才在宴席上,全程观摩武子台给吴敇说亲,说实在的,庐瑾瑜这性子,他又不是什么圣人,难免会吃味儿,尤其他表面看起来很淡然,其实内地里是个有些偏执,而且心量不大的人。 吴敇为了大局着想,没有拒绝,只是搪塞了两句,庐瑾瑜那就更是吃味儿的很,因此此时当然要找补回来。 吴敇这么一说,庐瑾瑜没来由有些面颊发烫,轻声咳速了一声,拿起吴敇送来的饼子,慢慢的食。 吴敇见他吃起了饼子,便轻声说“慢慢食,我给你带来了好多,干粮和肉都有,哦是了,还有果子,你是不是爱吃这口果子,很甜的,还有水,吃完了喝一些。” 庐瑾瑜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来做客的。 庐瑾瑜一面吃,一面说“交给长公子的,长公子可都记住了” 吴敇点头说“放心好了,都记得,已经背得混瓜烂熟,烂熟于胸,就等着去忽悠那武子台。” 如今吴敇已经基本取得了武子台的信任,那么下一步,就该施行林让的计划了。 想要将华乡军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该如何是好 华乡军的势力不小,死了武子台,还会有其他人来争夺华乡郡,到时候还会有第二个武子台,林让想要一劳永逸,便想到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分散瓦解。 武子台这个人,最禁不住夸,如果能让武子台骄傲起来,离开华乡老窝,那么老窝里剩下的陈仲路旧部就好办了。 林让叫吴敇取得武子台信任之后,便使劲的夸赞武子台,让他骄傲自满起来。 这日里华乡郡的将领们齐聚在幕府之中,吴敇便按照林让的计策,开始出谋划策起来。 吴敇说“大哥,您有所不知,这个鲁州刺史,他好大喜功,这次发兵淮中,带走了鲁州不少精锐,我们想要在淮中拿下鲁州刺史,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后背还有联军撑腰。这些联军们,平日里隔岸观火,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背地里捅大哥一刀” 武子台一听,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联军人数众多,绝对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如果魏满发话要帮助林让,武子台根本无法抗衡。 武子台蹙眉说“贤弟一定是有什么法子了,对么” 吴敇笑了笑,说“好法子不敢当,但的确有个法子。” 这法子,还是鲁州刺史自己想的。 吴敇一拍手,信誓旦旦的说“鲁州刺史为了抢夺淮中的功劳,已经将鲁州军的精锐调离了鲁州,这意味着什么鲁州已经是个空壳子,如果大哥此时此刻,开重兵向鲁州发难,那么便可一撮而就,直接拿下鲁州老巢,我倒要看看,鲁州刺史失去了自己的老巢,还能翻出什么天去” 武子台“啪啪啪”的拍手,说“好说的好为兄也是这么想的。” 武子台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吴敇开始拍马屁,说“大哥,如果咱们拿下了鲁州,依照弟弟在鲁州的威信,不愁平定不下来,如此一来,弟弟变成了鲁州正统,也好帮助大哥擒了那鲁州刺史,让他给大哥磕头赔罪,最后在一剑斩了他,何乐而不为呢” 武子台一听,哈哈笑起来,说“贤弟啊,你这是让我帮你打仗啊鲁州夺下来,那肯定是你们吴家的,跟为兄有什么干系” 吴敇心想,你算的还真清楚,不过没关系,因为林让已经早就算计好了,连草稿都给吴敇打好了,吴敇只需要倒背如流便可。 吴敇当下拿出应对背诵全文 吴敇笑着说“嗨,大哥,咱们兄弟俩彼此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如果大哥能帮助小弟夺下鲁州,那么小弟愿意将鲁州的财宝进献给大哥,大哥您想想看,华乡郡的兵力充足,但是这粮草吃的也快,弟弟在此许诺,若是大哥帮我夺下鲁州,那么从今往后,您华乡郡的粮草,我们鲁州全都供应,如何” 这可是豪气壮志的宣言,武子台贪图便宜,立刻便心动了,眼睛眯了眯,说“好,既然兄弟你这么有诚意,我便帮兄弟你出这口气” 他说着,点着地图,说“我就出兵三万助兄弟直捣鲁州老巢,如何” 吴敇一听,三万你在塞牙缝么 没成想武子台这么抠儿。 吴敇干笑说“三万大哥您有所不知啊,这鲁州刺史虽已经把鲁州的精锐带到了淮中来,但是留在鲁州的兵马,也远比三万要多得多,我们用三万兵马去打鲁州,恐怕” “嫌少” 武子台一笑,说“好,我就给你五万兵马,如何” 吴敇摇头说“不不不,大哥,不是给小弟兵马,而是给大哥,这一仗,为了气势,大哥也要亲自出马才行。” “而且”吴敇又说“这五万,还是太少了一些。” 武子台蹙眉说“五万还少” 武子台的兵力强盛,但是他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兵马,和杨樾的老哥一样,最多十万兵马,如今他兼并了陈仲路的余部,又多添了三万多,撑死了十三万兵马。 这陈仲路的三万兵马还没办法动用,毕竟刚刚融合进来,武子台并未得到军心,也未得到“使用权”。 其余这十万,拿出一半来给吴敇打仗,吴敇还嫌弃少,一定要武子台亲自挂帅,领兵出发。 武子台说“若是我将兵马倾巢送给你攻打鲁州老巢,鲁州刺史那厮从后背偷袭我的华乡,该如何是好啊” 吴敇笑着说“大哥,您大可放心便是了,说句不好听的,那华乡是什么地方对比起鲁州来,不过是个小山沟沟儿罢了,如果能得到鲁州这个地盘子,大哥还在乎华乡么鲁州刺史不在鲁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大哥为何要如此优柔寡断呢” “再者说了,这华乡不是还有陈仲路的余部三万人之众么这些兵马大哥用起来不顺手,留下来正好唬人,鲁州刺史看到这三万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好给咱们打足了掩护。” 武子台听吴敇“胡搅蛮缠”,但奈何吴敇这个草稿打得好,草稿是林让与庐瑾瑜一同拟草的,能不好么 吴敇又开始夸上了,说“如今这乱世,什么鸟都能出人头地,唯独大哥屈居在这华乡小地方,我真是替大哥您不值啊大哥文韬武略,精于兵法,哪一点子不比那鲁州刺史强上百倍,大哥您就甘心么大哥这样的伟略,拿下鲁州不过是一日的事情,大哥何必这般犹豫呢有这时候,咱们已经开到鲁州了。” “好” 武子台突然大喝一声,“嘭”的狠狠拍了一下案几,说“我这就令人清点兵马,大兵开拔,直取鲁州” “大哥英明” 吴敇终于说动了武子台,自己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武子台匆忙指挥大兵出发,很快开拔,浩浩荡荡的冲向鲁州。 吴敇与庐瑾瑜“深陷”敌营的时候,林让这些日子却惫懒的厉害,完全没有损失两名大将的忧虑,整日里蒙头睡大觉,日上三竿才起身。 林让正睡着懒觉,“嘭”一声巨响,杨樾突然踹开舍门闯了进来,大喊着“刺史刺史怎么还在睡呢刺史快起来了” 杨樾火急火燎的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军报,吴敇令人秘密传回来的,十万火急 杨樾熟悉淮中附近的地形,因此安排了许多细作,接到了十万火急的急报,赶紧跑着送过来,哪知道林让竟然还在睡觉。 杨樾也顾不得那么些什么,冲进来,看到被子卷,赶紧跑过来,一把抓住角落,使劲一抖,将林让给抖了出来 林让蜷缩成一团,正在睡懒觉,被杨樾打扰了清净,把脸埋在头枕里,似乎不想搭理杨樾。 杨樾着急的跳上榻去,大喊着“刺史十万火急,军机急报” 林让还是没反应,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好像睡觉的时候比平日里表情还多一些 杨樾顾不得考虑这么多,赶紧拽着林让的胳膊把人拽起来,使劲的晃着,说“刺史刺史您醒醒啊别是病了,怎么不醒啊” 杨樾晃着林让,“咕咚”一声,林让一歪,就靠住了杨樾,杨樾后知后觉,自己“曾经”的心上人,此时此刻只着中衣,与自己“亲切”的靠在一起,地点还是在榻上。 杨樾登时有些手忙脚乱,“嘭”一声,脸上通红,脑袋开锅,差点给炸开。 魏满早起晨练,练了一会儿剑回来,就见殿门大敞着,林让还在里面睡觉,魏满怕是刺客,赶紧大步冲进来。 哪知道提剑冲进来的一刹那,便看到杨樾轻薄林让。 杨樾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一时间愣在当地,便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魏满来了。 魏满不但来了,而且还杀气腾腾,手里提着倚天宝剑 杨樾吓得一个激灵,大喊着“魏公,魏公您听我解释啊” “魏公” “手下留情” “别砍了听我解释” 林让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揉着眼目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魏满提着宝剑追着砍杨樾,杨樾则是上蹿下跳。 “救老命啊” 杨樾大喊着,成功把岱州刺史虞子源给引了过来,杨樾就跟八爪鱼一样,冲过去直接抱住虞子源,恨不能爬到他的脑袋上去蹲着。 魏满冷笑一声,说“你给孤趁早下来。” 杨樾找到了帮手,有恃无恐,说“我偏不” 魏满“孤数三下,你要是还不下来” 杨樾“不下去就是不下去” 魏满“下来” 杨樾“我呸” 虞子源“” 林让“” 众人在林让与虞子源的调停之下,终于休战,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 杨樾赶紧把十万火急的军报拿给林让看。 林让一看,面露幽然的笑容,阴森森的,带着一股凉气,让这个夏天都降温起码五度左右。 林让说“武子台终于发兵了,十万大军,倾巢出动。” 魏满一听,说“好,吴敇这个小子,果然是成大事儿的料” 杨樾说“那还等什么武子台倾巢出动,咱们这就去包抄了武子台的老窝” 林让的计划,就是调虎离山。 想要彻底拿下华乡军,最主要的目的不是打垮武子台,而是拿下华乡郡,占领郡属。 如今武子台带兵出征,华乡郡只剩下陈仲路的余部,这些余部各有各的将领,一共是三万人,但犹如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再加上他们投靠华乡郡,只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 一旦武子台离开华乡郡,那么林让想要拿下华乡,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武子台发现自己前有狼后有虎,无家可归的时候,林让已经占领了华乡郡,痛打落水狗 林让说“立刻点兵,我要亲自出马。” 杨樾笑起来,说“好,我这就去吩咐。” 他说着,欢欢心心的离开了大殿,准备去轻点兵马。 杨樾离开了大殿,虞子源也跟着离开。 两个人出了大殿,杨樾十分欢心,笑着说“啊呀,这个武子台,他不长脑子啊,几句好话就给忽悠了,真真儿的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呢” 虞子源突然幽幽的说“杨公便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么” 杨樾一听,这口气不对味儿啊 他转头看着虞子源,虞子源的脸色也不对劲儿,虽他平日里就是个伪君子,一脸高尚的模样,但如今这伪君子好像有些阴沉 杨樾在虞子源面前晃了晃手,说“喂,谁惹你不欢心了,这一大早上的,摆个臭脸。” 虞子源看了杨樾一眼,说“杨公难道不知” 杨樾指着自己鼻子,说“我” 虞子源淡淡的说“看来杨公还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杨樾抱臂说“不是,你这人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我怎么得罪与你了” 虞子源冷笑一声,说“杨公一早上都上了旁人的榻,还问怎么开罪与子源” 他说罢了,转身便走,杨樾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突然醒过梦来,赶紧从后面追上去,笑嘻嘻的说“哎呦喂,虞公,您不会是吃味儿了罢快让本太守看看,虞公吃味儿的模样,是俊不俊” 杨樾非要调戏虞子源,两个人正好走到一处假山旁边,虞子源猛地站定,一把拉住杨樾,“嘭”一声,跌进假山的缝隙中。 虞子源阴测测的眯着眼目,因着两个人卡在假山的缝隙里,这地方采光不好,光线很微弱,杨樾根本看不清楚虞子源危险的眼神。 只听到虞子源阴测测的嗓音,低沉的说“子源俊不俊,杨公能不知道” 杨樾“”虞子源突然要疯 等杨樾走了之后,魏满把殿门关上,对林让说“这次讨伐华乡郡,孤与你一同去。” 林让笑了笑,说“不过一个华乡郡,何须魏公大驾” 魏满说“你不让孤跟着那可不行,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孤怎么办” 林让说“华乡郡十万大军都开拔了,只剩下三万散沙,还能有什么能耐让点兵过去围剿了,吞并了这三万大军就回,魏公另有他用。” 魏满见林让那戏谑的眼神,挑了挑眉,说“孤有什么用” 林让将一封军报交给魏满,说“武德令人送来了军报,战书已经送达,陈继马上就会安排兵马应战,如今战事急迫,魏公应该开始调兵遣将了。” 说来武德也是有些能耐,林让派他去燕州送死,本想让陈继杀了他,一了百了,借着陈继的手,让小灵香死了这条心。 哪知道武德不但没死,而且还完成了任务,陈继把他给好端端的放了,此时正在回淮中的路上。 如今陈继应开始做准备,魏满自然也要准备起来。 林让笑了一声,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说“魏公不防大张旗鼓的准备起来,淮中动用兵力,这么大的动静,武子台肯定会听闻,到时候再接到华乡郡被包围的消息,一定会大惊失策,以为魏公亲自发兵去攻打华乡,必定自乱阵脚,措手不及。” 魏满一笑,说“原来你这小坏蛋,把孤当枪使呢” 说实在的,林让自己没多少兵马,他之前并吞过一些,但是远远比不上武子台的十万兵马,如果武子台在林让还没有拿下华乡郡之前,杀一个回马枪,林让也很苦恼。 因此林让便想攻心为上,吓坏武子台 林让看着魏满,十分坦然的说“谁让魏公这般好用呢” 魏满笑了笑,满眼都是宠溺,似乎能掐出水来,说“好,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利用孤,就怎么利用孤。” 武子台的大军开拔,浩浩荡荡的开向鲁州,等他们离开华乡郡第三天,林让也点兵成功,准备开拔,讨伐华乡郡。 因着吴敇与庐瑾瑜这两员大将都不在淮中,所以杨越主动请缨,与林让一同出征,也好有个照应。 林让没有客气,请杨樾一同开拔,杨樾可是算准的,魏满需要调兵遣将,所以不能离开淮中,此次是自己与大美人儿独处的最佳时机 杨樾摩拳擦掌,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样,笑眯眯对林让说“刺史,这一路上十分烦闷,不若这般,一会子我便去你车上参乘,如何” 杨樾想要和林让坐一趟马车,也好交流交流感情。 林让一脸平静坦然,点点头说“反正马车宽阔,杨公若是想乘车,过来便是了。” 杨樾听着林让的邀约,登时心里美开了花儿,特别欢心。 魏满因为忙碌,都没有来送行,林让下令开拔,便掀开车帘子,矮身步了进去。 马车里有些昏暗,林让一走进去,便听到“呵”的轻笑,随即一把被人拽住,猛地往前一带。 “嗬” 林让吃了一惊,没有防备,被带的往前扑去,但并没有迎来预期跌倒的疼痛,反而被人接住。 林让定眼一看,不由睁大了眼眸,说“魏公你不是” 能让林让吃惊,那可属实不易。 此时此刻的魏满,可以说是非常自豪的。 魏满一身士兵的装扮,而且还是低阶士兵的装扮,就像是游戏里穿着白装的新手玩家一样。 魏满笑着说“孤不是怎么样孤不是在淮中皇宫么” 他说着,刮了一下林让的鼻梁,说“孤怎么放心叫你与杨樾那厮独处怕你被他占了便宜去,孤也是煞费了苦心,你放心好了,调兵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段肃先生会代劳的,仗阵一定足够。” 林让看着魏满,似乎有些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魏满腆着脸问“能在枯燥的出征之路上,看到孤,欢心不欢心” 林让一脸冷淡平静,魏满还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哪知道林让用一副冷漠的语气,用一副寡淡的表情,淡淡的说“自然欢心。” 魏满感觉心口被狠狠的砸了一记,林让竟然这般撩自己 林让答应了杨樾参乘,不过当时他不知道魏满在辎车上,如今便不一样了。 杨樾傻呵呵的还想过去参乘,突然被人一把拉住,回头一看,震惊的说“虞子源” 虞子源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还带着一股君子之风的俊美出尘,手横长枪,淡淡的说“怎么,杨公做何如此惊讶,竟连名带姓的直呼于子源” 杨樾吃惊的说“你怎么跟来了” 虞子源轻笑一声,说“子源不跟着杨公,难不成任由杨公在外间风流快活么” 杨樾“” 杨樾还没快活呢,就被虞子源给抓了一个正着,这下子也别去参乘了。 等行了半日的路,众人下来用午膳的时候,杨樾这才看清楚了,何止是虞子源,连魏满都来了。 更无耻的是,魏满竟然穿着一身小兵装扮,自称是林让的护卫亲兵,装什么嫩呢 华乡郡中。 武子台离开华乡郡,陈仲路的那些余部就欢心了起来。 他们虽然是来投靠武子台的,但是其实也多有不满武子台的倨傲不逊,这些人也是相当当的大将,如果不是被魏满打压,又怎么可能屈居于人 武子台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公,对着陈仲路的余部吆五喝六,这些人早就看不过眼,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已。 如今武子台一走,他们便放了羊,肆无忌惮的在华乡郡中吃喝起来。 武子台走了之后,陈仲路的余部便在府署之内,摆起了宴席,一连吃喝了七天七夜。 这日夜里头,余部们吃喝的直接醉倒在府署的宴厅里,一个个东倒西歪,不省人事。 突听“咚咚咚”的声音,是敲鼓的声音。 醉倒在地上的余部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声儿响” “可能可能是做梦罢” “就是又不是打仗,怎么会有击鼓声” “咚咚咚” “杀” 鼓声伴随着震天的吼声,轰隆隆响雷似得马蹄声,还有脚步声,快速而至。 那些余部们醉得不省人事,听到这轰隆隆的声音,还以为是什么野兽的喊声。 余部们眯着眼睛,被吵醒了,从地上爬起来,东倒西歪的扶着案几,爬起来“咕咚”又跌在地上。 “外面瓦面怎么回事儿” 一个余部将领大喊着。 “嘭” 府署宴厅的大门被冲开,一个士兵丢盔卸甲,人还没跑进来,头盔先“咕噜噜”的滚了进来,跑进来的时候还撞在了门槛儿上,直接飞了进来,“嘭”一声跌在将领面前。 士兵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了” “打来了” 将领哈哈大笑着,酒气上头,看着士兵狰狞惨叫的模样,还当成了笑话,说“你这是做什么给本将军祝酒么这幅德行,当真可笑啊” “可笑可笑” “哈哈哈” 他这么说着,旁边好多人应和起来,他们的酒气被吵醒了一小半儿,继续在宴席上找酒饮。 士兵着急坏了,见将领们不相信,嘶声力竭的大喊着“别饮了别饮了真的打过来了” 他说着,干脆去摔烂了案几上的酒坛,说“鲁州军打过来了鲁州刺史亲自领兵” “开什么顽笑” 将领不以为然,说“武将军不是带兵去打鲁州军了么鲁州小儿怎么可能打过来,莫要与本将军开顽笑快来人,再给本将军取点好酒来,找几个美貌的伎子助助酒兴” “是了还不快给我们将军找几个美人儿来” “嘭” 就在此时,突听府署一声震天巨响,吓得众人一个激灵,大家伙儿这才看向宴厅门口。 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府署大门被一下撞开,里面的仆役与士兵吓得魂飞魄散。 只一时间,“哗啦”一声,一片士兵涌将进来,立时散开,瞬间将华乡府署各个角落全部包围起来。 一个青年人将领,身披银白介胄,负着手,大摇大摆的迈着六亲不认的方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那猖狂的模样,不是杨樾还能是谁 虞子源跟在他身后,明明比他高大,比他英俊,比他有气质的多,但俨然已经被“暴发户”的杨樾压了气势与头等,俨然成了杨樾的跟班儿。 杨樾大步走进来,摇头晃脑的说“包围起来,一只鸟儿都不能飞出去” “是” 士兵高声答应,四散开来。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们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才忙不迭的冲出来,说“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什么情况” “什么人竟敢私闯府署该当何罪”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似乎十分悠闲镇定,跫音而至,缓缓开进府署。 伴随着跫音声,一个身穿白色衣袍,也没有戴铠甲的年轻男子款款走了进来。 他迈过门槛的时候,还轻轻的打起了自己的衣摆,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尽是清冷的雅致,说不清的招人目光。 正是鲁州刺史,林让。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看着那年轻男子走进来,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又酒气上头,因此没能反应过梦来,一脸痴迷的说“哎呦喂,本将军才叫人去请伎子,这伎子就来了会唱什么曲儿,尽管拿出看家本事儿了,给本将军瞧瞧,若是伏侍的好了,本将军不会苛待与你,说不定,还会把你收了” “哈哈哈哈” 其他士兵跟着狂笑起来,唯独那报告军情的士兵独自一个人醒着,吓得魂不附体。 那将领如此调戏于林让,魏满登时皱起眉来,“嗤”一声拔出倚天宝剑,就要上前。 林让抬起手来,白色的袖袍一展,拦住魏满,不让他轻举妄动,颇为“和煦”的模样,还笑了笑。 那些将领们一看林让笑了,仿佛料峭春雪缓缓融化,犹如三月春风,夹杂着丝丝温柔,说不尽的动人好看。 那些将领们瞬间看得痴了,而在一旁的杨樾,看到林让这般笑容,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他可是个熟悉林让的人,谁不知道,刺史大人虽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但其实是个好相与的,也不会刻薄旁人,但只要他一笑,那就是个信号,指定是要出天崩地裂的大事儿 那些将领们,怕是无福消受林让这般雅致的笑容。 林让拦住动怒的魏满,很是随和的模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淡淡的看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将领们。 “我这里,还真有一个曲儿,可以送给各位将军。” 将领们“哈哈”大笑,酒劲儿上头,还以为林让在与他们调笑,便顺着说“快快,唱来听听,是什么名堂” 林让不紧不慢,缓缓地说“这个曲儿,还颇为应景,保证各位将军听罢了,神清气爽,从今儿往后,再不会醉酒,滴酒不沾。” 他说着,那春风一般的笑容突然凝固在面上,换上一脸的肃杀冷漠,微微启口,说“四面楚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啾啾圆滚滚 20瓶;ar nd sg、兠兠里没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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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让吹了一句牛,那将领吓得脸色苍白,不过好歹是见过大世面儿的,突然有反应过来,冷笑说“十万我呸若真是有十万大军,你还跟我费什么话,不直接开进来取了我的脑袋” “再者说了,”将领又说“十万大军,何其壮观,这若是开了十万大军而来,能是这不声不响的仗阵” 林让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面容不见尴尬,也不见惧怕,反而更加坦然。 这种坦然反倒让将领有些摸不清,他分析的如果都对,为何林让这般沉得住气,实在是匪夷所思。 其实这陈仲路的余部不知道,他分析的的确都对,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大军,魏满的军队虽然动作,但是针对陈继才整顿兵马的,林让完全拿不出这么些大军。 林让之所以如此镇定,是因着林让秉性如此。 林让十分悠闲的说“我也不想与你废话,十万大军就在外面儿,今日我来,便是奉命剿灭你们这些叛贼,识时务的现在投降,若是不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全都张口结舌,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最后看向将领,似乎想知道到底怎么办才好。 那将领心中也有些心虚,干脆把心一横,拍着自己胸口,豪爽的说“小小刺史,你当我是谁我乃是当今人主之辅师的小舅子你敢与我支棱你敢动我分毫” 林让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动你,但你若牛顽,自会有人取你项上人头。” 魏满已经忍耐这陈仲路的余部将领很久了,听到此处,便握紧了手中的倚天宝剑,冷声说“大人,卑将请命,斩了他的狗头” 魏满想要替林让出手,林让却摆摆手,说“何必脏了自己今日我便把话放在这里,自有人会为我代劳,取你狗头。” 那将领听了甚是不屑,说“你就算是把我押解到京城去,我还告诉你了,人主都不可能杀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这般追随了陈仲路之后,有恃无恐的跑到华乡来” 林让幽幽的说“好,我今日便把话儿放在这里,如有能斩下此叛贼项上人头者,不问出身,不论官民,不计以前做过什么。” 将领“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就你这点子手段,还想策反我的将士们我呸” 将领的士兵们一个个站着没动,似乎都不为所动,毕竟也是,林让现在是他们的敌人,说的也没什么诚意,士兵们怎么可能轻易反齿儿 将领拍着胸脯说“我一手带出来的士兵,怎么可能反叛与我,你便彻底死了这条心罢” “急什么” 林让慢吞吞的说“我还有后话。” “今日谁能斩下他的项上人头,他手中的兵马粮草,便归谁” 他这话音一落,四周登时喧哗起来。 “兵马” “将军的兵马有几万” “是啊,这么大的恩惠,怕不是假的罢” 将领一听,登时后背发寒,说“你这个奸猾小人” 林让“笑眯眯”的说“几万兵马,这么大的恩典,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倒要看看,你一手带出来的骁勇士兵之中,会不会也有勇夫” “你休想离间我们” 将领冷嗤,说“我的士兵都对我忠心耿耿,怎么会中了你这歹人的离间之计,你若有本事儿,便与我在沙场上大战三百回合,若是没有本事,现在就磕头走人” 林让却不与他说话了,转过身来,对站在府署庭院中的将领部下说“今日我鲁州刺史,在此明誓,若有能斩下贼子项上人头者,立刻首领贼子所有兵马,既往不咎,不再追求昔日里投靠陈仲路的罪名,从今往后,堂堂正正的为我武氏江山建功立业” 林让铿锵有力的说着,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穿透力十分好,一时间府署上空回荡着林让清澈的嗓音,仿佛带着回音,震彻着每一个士兵的心窍。 “不要听他胡说” “他是在胡说” “这么多兵马,怎么可能归你们” “他只是要离间咱们” “大家听我的,抄家伙,咱们一同杀出去” “杀他们一个嗬” 陈仲路的余部将领还未说完话,突然嗓子里发出一声抽气声,就像是蛤蟆一样,急促的抽了两声,睁大眼睛,低头去看。 只见方才还十分嚣张的余部将领,此时此刻,胸口扎着一把长剑。 他慢慢回头去看,长剑的剑柄,就握在他身后亲兵的手中。 那亲兵一脸狰狞,瞬间提剑刺穿了将领,脸皮上的青筋跳动着,恶狠狠的说“将军,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者说了,这清福,你也享够了,该轮到兄弟们了” 那亲兵刺穿了将领,随即身边的士兵们像是触动了机括一般,猛地蜂拥而上,似乎谁都想要分一杯羹,提剑冲上去就砍。 将领发出惨叫的声音,声音震彻天空。 魏满一看,蹙了蹙眉,立刻提步上前,猛地挡在林让身前,不让他看这一场面。 林让倒是很淡然,也没有要多看的意思,冷静的说“收拾一番罢。” 林让根本没有十万兵马,此次来可谓是空手套白狼来了,轻而易举,不动一兵一毫,便拿下了整个华乡郡。 华乡郡的将领死于非命,手下的士兵一盘散沙,林让趁机整顿了兵马,将所有兵马收归己下。 林让手下本就收归了一些兵马,如今再加上华乡郡的三万兵马,已经可以说是实力充沛。 众人在华乡郡府署驻扎下来,准备整顿兵马,随即从华乡郡出发,向前追击武子台的部队,与埋伏在队伍中的吴敇、庐瑾瑜汇合,来一个真正的里应外合。 天色阴沉下来,似乎要下雨的模样,林让坐在府署的舍中,就听到“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 林让都无需抬头去看,是魏满无疑了。 魏满一身士兵介胄,头发有些微微潮湿,原外面已经下了零星小雨,他大步走进来,一面走,一面随手擦拭着自己的介胄。 口中说“下雨了,幸而雨势不大,明日还能启程赶路,早些与吴敇他们汇合,也能早些安生下来,不知吴敇在武子台的队伍中,如何了。” 魏满这么说着,走进舍中,回身关了门,再一回身,便见到林让正瞧着自己。 魏满站着,林让坐在席上,便需要仰头瞧他。 林让歪在席子上,一只手捏着简牍,魏满进来之前,想必正在看书,这模样有一种闲适慵懒的感觉。 林让抬着眼皮,注视着魏满,魏满笑了笑,说“做什么如此看着孤以前没见过” 林让冲着魏满招了招手,说“以前的确没见过如此鲜嫩的魏公。” 鲜嫩 魏满心想,自己又不是鱼,还讲究鲜嫩 他冲着林让走过去,林让脸上划出一丝丝笑意,说“没成想魏公这身普通士兵的介胄,看起来如此鲜嫩。” 魏满听罢了,呼吸有些凝滞,心想着林让长本事儿了,公然撩自己,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叫林让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兵儿,不知骠骑将军这四个字该怎么书了 魏满脸上挂起一股狰狞的笑容,还颇有些痞气与邪性,说“刺史大人光用眼目看,就知道鲜不鲜了难不成不想尝尝” 林让见魏满这般配合,眯了眯眼睛,将简牍“啪”的一声扔在旁边,说“尝,自然要尝。” 杨樾跟随林让来到华乡郡,本以为一路上可以和美人独处,哪知道半路杀出了个虞子源不说,还杀出了魏满。 杨樾的好事儿都被打断了,如今府署庭院里满处都是血迹,魏满还撂挑子,把这事儿交给杨樾去办,让他负责把庭院清洗干净了。 杨樾自不会亲自动手的,让手底下的士兵负责清洗庭院,自己在一边儿监工。 好不容易清洗好了庭院,把血迹全都洗干净,杨樾一看,时辰尚早,不若去找林让说说话儿。 杨樾这么想着,便十分欢欣鼓舞的往林让下榻的房舍而去。 刚跑进院落,还没来得及去敲门,突然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儿拦住。 杨樾险些与那人影撞在一处,抬头一看,原是虞子源 虞子源堪称神出鬼没,居高临下的盯着杨樾,说“天色晚了,杨公这是去哪里明日一早大军还要开拔,杨公还是早些歇息下来罢。” 杨樾梗着脖子,说“你管我去哪里” 虞子源没接他话,很了然的说“怕是有想去找刺史大人,对么” 杨樾一时间有些心虚,说“纯纯欣赏,纯欣赏” 他说罢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说“我跟你解释什么犯得着么。” 虞子源脸色淡淡的,说“杨公若是想去找刺史大人,怕是来得不合适,魏公已经进去。” 杨樾一听,根本不用虞子源多说什么,已经明白了。 魏满这个阴险小人,把自己支配去洗庭院,他倒是趁机溜进了鲁州刺史的屋舍,阴险小人 虞子源见杨樾一脸失落的模样,当即沉下脸来,已经忍无可忍,方才装作一脸淡泊的模样,已经到了极限,老天爷知道他心里的酸劲儿已经翻滚成了什么样儿。 “就那么喜欢刺史” 虞子源冷不丁的说了一声,杨樾满肚子都在腹诽魏满,因此根本没听清虞子源说什么,随口说“嗯嗯” 虞子源一听,杨樾分明已经与自己在一起,还敢在自己这个正主儿面前,公然说喜欢刺史。 别看虞子源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他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不屑做歇一些坏事儿罢了。 “啊” 杨樾猛地大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老虎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你做什么扛着我做什么” 杨樾一个不留神,已经被虞子源扛了起来。 虞子源雄气俊美,力气颇大,一只手就将杨樾扛沙包一样扛了起来,而且还是大头朝下,头下脚上的模样。 虞子源冷笑一声来说“这些日子由着杨公胡闹,杨公怕是已经不知道虞某人姓甚名谁了罢”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杨樾捶着虞子源,不怕死的大喊着“你姓狗,大名狗蛋儿” 虞子源一愣,随即脸上挂起狰狞的笑容,说“好,这可是杨公你说的。” “等等等等我错了,虞公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次,放我下来罢” “虞子源你放我下来” “你听到没有我跟你翻脸了” “虞虞大哥,虞大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林让与魏满在舍中都听见杨樾的吼声,那叫一个底气十足,特别有活力。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便准备出发,离开华乡府署,前去与吴敇庐瑾瑜汇合。 林让留了一批士兵在华乡郡驻守,说“务必要制造声势,声势越大越好,就说魏公派遣的十万大军,已经将华乡郡端了一个底儿掉,我便不信,武子台他不心虚。” 武子台的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拔,开拔的时候信心满满,准备杀鲁州一个措手不及,好让林让对自己磕头求饶。 大军从华乡郡出发,没有几天,因着十万兵马数量不少,所以脚程也不快,行了还没多远,便听到了“惊天噩耗”。 “报” 传令士兵手里拿着军报,跌跌撞撞的从外面闯进来,直接闯入幕府营帐,大吼着“将军将军军报,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啊” 士兵冲进来,“咕咚”一声,直接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十分仓皇。 武子台正坐在营帐中悠闲的饮酒,见到士兵哈哈大笑,说“怎么一定是鲁州听闻我十万大军,已经闻风丧胆了罢” 那士兵颤巍巍的把军报交给武子台,说“主公” 武子台接过军报,展开一看,眼珠子随即凸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不止如此,眼眸中血丝崩裂。 “啪”一声将军报的简牍扔在地上,大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华乡军严防死守,像铁桶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攻破”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武子台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叨念着,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十分慌乱,说“不不对,不对劲儿。” 军报上明明白白写着,鲁州刺史带兵偷袭了华乡郡府署,府署驻扎的陈仲路余部将领人头落地,府署大乱,已经被鲁州刺史占了去。 武子台还没偷袭鲁州的老窝,刚一挪地方,林让竟然偷袭了他的老窝。 “报” 这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武子台还未接受这场打击,又有士兵忙不迭的从外面闯进来,慌慌张张的说“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那士兵冲进来,将军报交给武子台,这回是一方锦帛。 武子台慌张的展开来看,锦帛是探子士兵传回来的,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魏满在淮中发兵十万,意欲讨伐武子台,大军已经开拔了。 武子台拿着锦帛,手脚发颤,面色一片苍白,嗓子滚动着,反反复复才发出声响,说“不怎么会这样,不是这样的,不是” 武子台说着,突然劈手将锦帛砸在地上,冷喝说“不可能这与说好的不一样,不一样去去给我叫吴敇过来,叫吴敇过来” “是是,卑将敬诺” 士兵赶紧埋头冲出营帐,去叫吴敇过来。 只是士兵跑了一圈,无论是吴敇的营帐,还是其他演武的地方,都没有见到吴敇本人。 士兵又跑了回来,武子台一看,没见到吴敇的人影儿,发怒的说“吴敇人呢” 士兵战战兢兢的说“回回主公,吴敇吴敇将军不见了” “不见了” 武子台心中“轰隆”一声,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 武子台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让自己发兵十万,离开华乡郡,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 从一开始吴敇归顺,便是圈套,为了让武子台相信他,林让还主动让给武子台一批粮食,再加上吴敇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俘虏庐瑾瑜,这一切都让武子台深信不疑。 结果 结果全都是圈套 武子台这才反应过梦来,猛地站起身,大喝说“吴敇你这竖子看老子不宰了你” 士兵颤巍巍的说“主公,营地中都找不到吴敇,这这可怎么是好” 武子台眯起眼目,说“慌张什么” 武子台“豁朗”一声掀开帐帘子,大步往外走去,说“吴敇跑了,不还有那个唤作庐瑾瑜的么我听说他们是发小,既然如此,我们便用庐瑾瑜扎筏子” 吴敇悄无声息就跑了,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庐瑾瑜被重兵团团的守卫着,如果庐瑾瑜也逃跑了,武子台肯定会立刻收到消息。 如今还风平浪静,说明庐瑾瑜仍被扣押着。 武子台大步走出营帐,往扣押庐瑾瑜的牢房而去。 “哐” 是打开牢门的声音,武子台从外面大步走进阴暗不见天日的牢房。 庐瑾瑜果然没有逃跑,就坐在牢车之中,盘膝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似乎平静的很。 武子台眼看到庐瑾瑜,怒火瞬间飙升,似乎看到了吴敇一般,冲上去,“哐”一声握住牢车的栅栏,怒吼说“吴敇在哪里吴敇那庸狗,跑到哪里去了” 武子台眼目尽裂,狠狠瞪着庐瑾瑜,眼神好像刀锋一般凌厉,奈何庐瑾瑜闭目养神,连眼睛都没张开一下子。 武子台被庐瑾瑜的轻蔑弄的火大,伸手穿过牢车的栅栏,一把抓住庐瑾瑜身上的锁链,猛地一带。 “哗啦” 庐瑾瑜被他一拽,跌向栅栏,撞在栅栏上,这才睁开了眼目。 武子台怒吼着“我再问你一遍,吴敇去了哪里他跑到哪里去了” 庐瑾瑜很是淡漠平静的看了一眼武子台,说“不知道。” “不知道” 武子台显然不相信,冷笑说“是了,我听说你们是发小,从小同食同眠,同进同退,如今他把你扔在这里,难不成是让我代为照顾” 庐瑾瑜仍然不为所动,武子台满面狰狞的说“你若不肯说出吴敇的下落,我便拿你扎筏子,你自己想想看罢” 庐瑾瑜淡淡的看了一眼武子台,便没了反应。 武子台气怒非常,令人打开牢车,说“把他给我带出来” 士兵不敢有违,立刻打开牢车,将束缚着锁链的庐瑾瑜放出来。 武子台抓住庐瑾瑜的锁链,“嗤”一声抽出长剑,刚要威胁庐瑾瑜,便听到有人大喊着“不好了,着火了” “着火了” “那面是粮仓” “粮仓着火了” 武子台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转头去瞧粮仓的方向,果然粮仓的方向冒出浓浓的黑烟。 如今已经安营扎寨,天色昏暗,黑色的浓烟滚滚的腾在昏暗的天边,隐约还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火光。 “快救火啊” “抢救粮草” “扑火啊” “糟糕,这里离水源太远” 武子台听到众人慌乱的喊声,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本来应该临水扎营,但是吴敇建议远离水源,毕竟他们此次是暗中来偷袭鲁州的,一切都要秘密行事。 最后武子台听信了吴敇,竟然把兵马驻扎在了树林里,说是好隐蔽踪迹。 如今好了,大火一起,粮草本就助燃,周边还都是树木,虽已经进入夏末,林中的树木却十分茂盛,大火顺着树干攀爬,遇到了树枝绽放出巨大的火花,仿佛是一条腾空而起的火龙,瞬间遍布山野。 “救命啊” “快跑” “快跑罢” 武子台看着慌乱的四周,一时间脑海混乱空白一片,全都毁了 全都毁了 十万大军的粮草都烧没了 士兵们因为正在安营扎寨,都没有做作战准备,也没有穿戴介胄,介胄遇到大火,瞬间变得滚烫起来,全都被慌乱的士兵丢弃在地上,踩踏的乱七八糟。 战马嘶鸣,因为受惊,不断的尥蹶子,踢开士兵,飞奔出火海,各自逃命去了。 “救火” “抢救粮草” 武子台指挥着士兵,但这关键时刻,士兵们也受了惊,仿佛战马似的,根本不听指挥,只知道各自逃路。 武子台气怒非常,大吼着“吴敇你这竖子,我要让你赔命” 他吼着,吴敇却不知身在何处,根本找不到本人。 武子台便一眼看到了庐瑾瑜。 庐瑾瑜身上缠着锁链,行动不便,武子台一把拽住庐瑾瑜的锁链,嘶声力竭的说“好啊我找不到吴敇,便拿你开刀” 武子台抄起地上散落的长剑,也不怕烫,挥手向庐瑾瑜砍去。 “当” 就在斯时,一声剧烈的金鸣声响起,在火海中不断的震颤。 一把长枪突然飞至跟前,银光一闪,直接砍断武子台随手捡起的兵刃。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后退五六步,撞到了一个着火的帐子,这才稳下步伐。 定眼一看,不由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吴、敇” 是吴敇本人。 吴敇一身银白介胄,手提银白长枪,脸上挂着痞气的笑容,沙哑的说“好孙孙,是你爷爷我” 他说着,不等武子台反应过来,猛地大喝一声,提枪冲上。 “当” “当当当” “嘭” 兵器相接的声音不断,金鸣震天,穿梭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之中,而这最后一声,则是吴敇的长枪打在武子台的铠甲之上的声音。 武子台根本不是吴敇的对手,被猛的一击,向后摔去,“咕咚”一声摔在地上,“哇”的突出一口暗血,爬都爬不起来。 与此同时,就听到“杀来了是鲁州军” “鲁州军杀来了” 伴随着士兵们慌乱的喊声,火海尽头,无数面战旗飘扬起来,果然是鲁州牙旗 武子台跌在地上,一看到鲁州牙旗,登时满面土色,两眼发怔,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个没喘过来气儿,竟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吴敇将武子台打倒,赶紧回身去找庐瑾瑜,慌张的说“瑾瑜受伤了没有快叫我看看,是我来晚了是我的不好” 庐瑾瑜见他如此慌乱,关心自己,不由轻笑了一声,说“长公子,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否则都要被烧熟了。” 吴敇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傻笑了一声,赶紧把地上昏死过去的武子台扛起来,又斩断了庐瑾瑜的锁链,两个人一起往外冲突。 他们冲出火海的时候,便遇到了林让的队伍。 林让与魏满这几天带着队伍快马加鞭的与吴敇他们汇合,因为需要脚程,所以其实他们并未带来什么大军,只是带来了许多面牙旗罢了。 火海之外的确有很多牙旗,但是除了举牙旗的士兵之外,就剩下一些精锐,也没太多的人马,算起来也就一万多人,与武子台的十万人根本无法抗衡。 但武子台不知晓这些。 先是华乡郡沦陷的事情,后面又是吴敇叛变的事情,最后大火漫天,武子台哪里经受得住这么多打击,而士兵们群龙无首,削了锐气,自然不敌。 这一次林让简直就是不战而胜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隐约便看到了吴敇与庐瑾瑜的影子,赶紧翻身下马,一路快走过去。 魏满不放心林让,前面还蔓延着大火,赶紧也翻身下马,追着林让跑过去。 吴敇扛着武子台,“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武子台被一震,猛地醒了过来。 他其实没受太重的伤,只不过一时气性哽住了心脉,这才昏厥了过去。 这下醒过来,一睁开眼,竟首先看到了林让,不由睁大了眼睛,一脸惊骇的说“你是你” 林让笑了笑,十分淡然地说“是我。” 武子台看到林让,“咚”一声又跌回了地上,像是一条缺水的死鱼一样,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没想到么庐瑾瑜是我的人,就连吴敇也是我的人,武将军真是糊涂啊。” 魏满在一边长身而立,装作是小兵的模样,可谓是尽职尽责,结果听到林让这句话,登时闲不住了,立刻插口说“你还想要多少人,本事儿大了” 武子台与魏满昔日里可是八拜之交,怎么可能不认识魏满,但是方才根本没注意一个小兵装束的男子。 如今魏满一出声,武子台便注意到了,说“你” 魏满冷笑一声,说“你什么扣起来。” “是” 士兵立刻冲上去,将武子台五花大绑的押解起来。 武子台奋力挣扎,说“魏公魏公我与你乃是八拜之交我们是八拜之交啊可还记得我们当年许下的是誓言,要同享福,共患难啊魏公” 林让听着,怎么武子台像是在喊“皇上您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武子台惧怕做阶下囚,又喊着“魏公,你我交情甚笃,不要为了一个嬖宠,坏了我们的情义啊” 嬖宠 武子台算是踩在了魏满的尾巴上。 魏满可是一只狮子,被人踩了尾巴,哪里有不发威的道理 魏满冷冷一笑,说“武公,你可知道,上次与孤攀交情的人,怎么样了” 武子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喃喃的说“怎么样” 魏满目光阴沉,嗓音沙哑的说“与孤攀交情的谋主攸远,已经病逝。” 他说着,顿了下一下,又说“如今与孤攀交情的燕州牧陈继,也接到了孤的战书。” 武子台听到这里,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恍然大悟,愤怒的说“魏满你这个阴险小人你野心勃勃,不得好死” 林让听到武子台的言辞,蹙了蹙眉,脸色登时冷了下来,林让可是个典型的,你能骂我,不能骂我的人。 他走过去,突然扬起手来,“啪”一声,在武子台的脸上拍了一下。 武子台发出“啊”的一声短促的大吼,随即便再也出不得声儿,张着嘴巴,口水直往下淌,好像半身不遂的傻大个儿一般。 武子台也懵了,努力张合着嘴巴,嗓子里发出“咳嗬”的声音,好像卡了痰一样,不止如此,还面瘫,面部坏死似的抽着筋。 魏满一看,好家伙,林让抬手就在武子台的脸上扎了一根银针,扎的还挺深。 虽然毛骨悚然,但是魏满莫名觉得十分甜蜜,美滋滋的,可美坏了他。 林让淡漠的一回袖袍,说“带走。” “是” 士兵们押解着面部坏死的武子台,关入牢车。 林让又吩咐人去清理战场,抬水救火,将慌乱逃窜的武子台士兵全部俘虏下来。 那些士兵根本没办法抵御,也没有心思抵御,乖乖的被俘虏起来,押解回营。 林让的营地就驻扎在这附近不远处的溪流旁边,已经立起了幕府营帐。 林让回了营地,听杨樾与虞子源禀报战况,杨樾十分自豪的说“武子台十万精兵,被咱们俘虏了九万余人,还有一些人逃窜了,不过没干系,我已经叫人去搜捕,很快便能将这些逃兵搜捕回来。” 林让说“有劳杨公了。” 杨樾一听,登时什么辛苦都没了,美滋滋的说“无妨无妨,为了刺史大人做这么些小事儿,无妨的。” 杨樾一副谄媚的模样,笑着说“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 魏满瞥斜着杨樾,心说杨樾这小子又想搞什么花样儿 杨樾笑眯眯地说“我只想与刺史大人共用晚膳。” 林让一听,还当是什么,便说“这有什么为难” 魏满心里醋溜溜的,杨樾真是逮着机会便占便宜,便给一边的虞子源打眼色,示意他把杨樾给“掳走”。 虞子源还未动静,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如今是非常时机,听到这么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个洪亮有底气的声音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众人心中一凛,难不成武子台还有余部 或者是华乡郡又反了 再或者干脆陈继突然发兵了,想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满瞬息之间已经脑补了千千万万的坏消息。 “哗啦” 吴敇从外面大步跑进来,大汗淋漓,来不及喘口气,一把抓住林让,说“刺史,瑾瑜不好了瑾瑜受了伤,您快跟我去看看罢” 林让听说庐瑾瑜受伤,也没废话,立刻说“走。” 其他人等也不放心,庐瑾瑜在武子台营中做了阶下囚,指不定受了什么伤,也是有的。 于是众人赶紧赶到庐瑾瑜下榻的营帐,掀开帐帘子便闯了进去。 营帐中昏昏暗暗,点着亮子,庐瑾瑜坐在案几前,手中拿着一卷简牍,看起来 没什么事儿 吴敇冲进来,眼看到庐瑾瑜,连忙说“瑾瑜,你怎么下榻了快回去” 他说着,大步欺过去,臂力惊人,竟一把抄起庐瑾瑜,带回榻上,给他密密实实的盖好被子。 如今是夏末,好不容易凉快一些,但天气还热得很,庐瑾瑜这样盖着被子,非要悟出白毛汗来不成。 吴敇拉着林让,忙不迭的说“刺史,您快看看,伤的严不严重会不会化脓,有没有生命危险” 众人顺着吴敇指的地方看去,不由都是一阵沉默。 魏满“”早就不该信吴敇。 吴敇一个杀敌不要命,上阵都懒得穿介胄的“猛士”,却万分爱惜庐瑾瑜,平日里受一点子的伤,恨不能都没划破皮,就跟庐瑾瑜要下黄泉了一般。 林让定眼一看,原是庐瑾瑜的手腕被锁链箍出了一个青印子,没破皮,就是有点淤血,弄些活血化瘀的外敷伤药,转天儿便好。 庐瑾瑜无奈的说“我是手受伤,又不是腿伤了,为何要歇在榻上,还要捂出汗来” 吴敇挠了挠后脑勺,傻笑了一声。 林让也有些许无奈,松了口气,还以为男神真的受了重伤。 结果一转眼,便看到吴敇挠后脑勺的手臂有一片血红,不由眯了眯眼目,“啪”一把拉住吴敇。 吴敇吓了一大跳,说“刺史” 林让拽起吴敇的袖袍,袖袍下面果然一片血红,是烧伤。 之前吴敇穿着介胄,出现在大火之中,救下庐瑾瑜,又与武子台激斗一番,难免被火烧伤。 吴敇根本没当一回事儿,为了不叫旁人担心,还用衣衫捂着,天气又热,险些给捂烂了去 林让脸色不好,指了指席子,说“坐下,自己解开袍子,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 魏满站在一边,看到吴敇受伤,也不好打扰林让医治,但心中仿佛在滴血,明明是林让更不叫人省心,每天都在扒旁人袍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外出,没有时间更新,明天停更一次,后天继续更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西 20瓶;紫色的葬礼、佚言 10瓶;i斯多、ar nd sg、兠兠里没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黄泉等泉你 林让准备给吴敇医治伤口, 魏满在一旁冒酸泡跑,抢上前去, 说“要不然孤来罢。” 林让狐疑的说“魏公来” 魏满一脸真诚的说“吴敇老弟伤成这样,孤自责在心,实在不忍, 若不帮忙一个,过意不去。” 魏满说的满满仁慈, 仿佛他并非一个叱诧疆场的战士, 反而像是个慈善家一样。 吴敇都给他说懵了, 魏公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多情”起来, 平日里不是都很无情无义的么 林让又瞥斜了他一眼, 魏满赶紧冲上来, 接过林让手里的活计, 说“孤来孤来,孤能弄好。” 他说着, 亲手给吴敇伤药。 庐瑾瑜在一旁看着,能看不出来魏满那些小心思 虽林让平日里十分内明, 乃是个玲珑剔透之人,但其实林让对于人情世故这方面,十分“愚钝”, 因此一时间竟没看出魏满的小心思来。 庐瑾瑜便说“还是我来罢。” 魏满一听, 十分愿意,关键是伤患他自己也愿意,于是这个事儿便成了。 庐瑾瑜把伤药接过来, 亲自给吴敇伤药。 吴敇便“嘶疼啊轻一点子,嘶嘶” 吴敇一直在抽气,好像是个小可怜儿一般,林让实在没忍住,说“吴少将军,您的伤势并不太重,无需过滤。” 吴敇“” 吴敇赶忙对庐瑾瑜说“瑾瑜,别听主公的,伤在我身,我最清楚,疼的很,你轻点儿,再帮我吹一吹。” 庐瑾瑜满面“微笑”,和煦的说“那我帮你再揉一揉,如何” 吴敇见他一笑,登时万物都失去了颜色,独独庐瑾瑜一个“光彩照人”,都没过脑子,呐呐地说“好,好好啊” 他刚说到这里,就突然拔高了嗓音,惨叫着“嘶” 低头一看,原是庐瑾瑜真的按在他的伤口上了,吴敇疼的一个激灵,这才如梦惊醒。 庐瑾瑜淡淡的说“已经受了伤,还不老实。” 吴敇这才反应过来,服软的说“好好好,我老实,瑾瑜你帮我好好儿上药,真的疼,你便不心疼么” 庐瑾瑜说“如今才知道疼火烧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 林让与魏满便看着庐瑾瑜吴敇打情骂俏,林让还不觉得如何,毕竟他昧于人情世故,不太懂得这些,但是魏满就不同了,牙差点都给他们酸倒了。 魏满便拉着林让,说“走罢,咱们别在这儿碍事儿了,恐怕吴少将军看到庐公子,这烧伤就瞬间好了一半儿。” 魏满把林让拉出来,给吴敇与庐瑾瑜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个人才一出来,段肃先生便迎面走了过来,似乎在找他们。 魏满蹙眉说“何事” 段肃先生作礼,说“回主公,华乡太守武子台,被关押之后一直叫嚷,十分嚣张,扬言要见主公。” 魏满看了一眼林让,因为之前段肃先生说了一句魏满与武子台有“旧情”,因此林让一直吃味儿,魏满是深受其害,所以再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听到武子台的事情,便看向林让。 林让说“魏公还是去走一趟牢房,见一见武子台的好,如今这里是军营,若是武子台大喊大叫,扰乱了军心,便不好了。” 魏满觉得有些道理,便对林让说“你同孤一起去。” 林让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两个人便一起往牢房而去。 这里是行军军营,一切都是简易的安营扎寨,虽然设立了牢房,不过也不怎么讲究,自然没什么隔音。 二人还未走进,便听到了武子台叫嚷的嗓音。 “我要见你们魏公” “让魏满过来” “我与魏满是八拜之交你们竟如此怠慢与我” “快叫你们魏公过来我有话与他说” 武子台叫嚷着,便听到了“沙沙沙”的脚步声,还以为又是士兵来了,便叫嚷的更大声,说“识相的快叫你们魏公过来我与你们魏公是八拜之交的铁兄弟,若是怠慢了我,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林让的嗓音淡淡的说“哦我倒也想看看,武将军把牛皮都吹上天了,才是要如何收场。” 武子台听到嗓音,登时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他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声音。 “鲁州小儿” 武子台大喝一声,从牢房中一跃而起,锁链“哗啦呼啦”极具的作响,冲到栅栏边,恶狠狠的盯着林让看。 魏满拦住林让,生怕林让被武子台所伤。 不过其实都是多虑,毕竟武子台锁在牢房中,而且还挎着锁链,林让便大摇大摆,一副很“嚣张”的模样,站在牢房外面,虽不居高临下,但气势高人一等,眯着眼睛瞥斜着武子台。 武子台撞击着牢房门,大喝说“鲁州小儿我警告你,放我出来,不然” “不然如何” 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咬我么” 魏满“” 他这一句话音落地,牢房中的武子台便消停了下来,似乎觉得林让过于无耻,一时间没能想明白。 等武子台反应过来,气的哇哇大叫,说“鲁州小儿有本事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做什么逞口舌之快” 林让整理了一下袖袍,说“如今你乃是我的阶下囚,我何须动武口舌之快已经足够了。” 武子台不是林让的对手,气得又是吱哇大叫,叫得魏满耳朵差点聋了,嗡嗡作响。 武子台看向魏满,说“魏公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啊,昔日里在京城,旁人都轻视于你,唯独我武子台将你当兄弟这份情谊,你难道忘了么” 情谊 好家伙,情谊都上来了。 魏满立刻是看了一眼林让,心虚的厉害,赶紧低声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儿。” 林让淡淡的说“哦我还没想呢。” 魏满“”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武子台,你与孤虽曾经是八拜之交,但奈何你心思太重,野心勃勃,竟然公然收留陈仲路的余部叛贼,如何对的起人主的栽培苦心孤对你,太失望了” 魏满满口正义,又说“便是念在你与孤有八拜之交的份儿上,今日孤才没有立刻手刃于你,虽你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但孤之心仍是肉长的,于心不忍,因此” 他说了一段儿好听的话,把自己说成了活神仙下凡,话音一转,继续说“孤已然决定,上本朝廷,令人主亲自定夺。” “魏满” 武子台听到这里,大吼起来“魏满你不能如此你我乃是结拜兄弟,咱们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如今竟全都不作数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不仅不念旧情,竟然还要上本朝廷,魏满,你不能如此绝情啊” 魏满淡淡的一笑,说“武子台,怪就怪在你没有这本事儿,却非要揽这活计。陈仲路僭越天子,天下得而诛之,你却非要贪恋陈仲路的三万余部,与朝廷为敌。三万又不是三十万,眼界何苦如此短浅呢” 魏满这落井下石的,末了还发出“啧啧”的声音,感叹了一番。 魏满转头看向林让,说“孤与罪仆武子台昔日里的确是八拜之交,因此如今便要避嫌,这个上本的事情,就交给刺史了。” 林让淡漠的拱起手来,说“敬诺。” “魏满” 武子台眼看他们要走,大喊着“魏满你站住魏满你不能走,我们再谈一谈,我还存了很多珠宝,我都给你” 魏满真是一点子也不稀罕,珠宝 他连大宦官的宝藏都已经得到手了,还在乎什么珠宝 玄阳,皇宫。 “人主,玄阳中尉魏子脩,觐见。” 小皇帝坐在殿中的龙椅上,手中捏着大臣们上疏的简牍,正在批阅。 他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来。 魏满与林让离开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小皇帝正是长个头的年岁,比往日里又抽高了不少,面容更加清秀,随了他母亲。 小皇帝将手中的简牍“啪”一声扔在案几上,说“许久都未见魏中尉了,着他进来。” “是,人主。” 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殿门打开,一身介胄加身,身披猩红绒袍披风的年轻男子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他身材挺拔,步伐雷厉,面容刚毅之中带着一股儒雅的俊气,与小皇帝不同,玄阳中尉魏子脩越是长开,便越是俊朗刚毅起来。 小皇帝见到魏子脩,便招手说“中尉来了,快请坐。” 魏子脩先行礼,恭敬的说“魏子脩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小皇帝亲自将魏子脩扶起来,握着魏子脩的手,笑着打量他,说“往日里你做郎官,还能常伴朕左右,如今一晃,你已经是玄阳中尉,虽留在玄阳城中,但这偌大的玄阳城都有你来戍卫,肩上的重担之重,难以企及,咱们见面儿的工夫,反而少之又少,浑似你并不在朕身边儿一样。” 小皇帝轻轻的感叹着,魏子脩垂目听着。 的确,他们虽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但小皇帝长大了,也有自己的心思了,魏子脩又被封为玄阳中尉,每日里要处理的公务繁多,如何能经常面见小皇帝。 这一来二去的,也便生分了起来。 小皇帝感慨罢了,说“中尉亲自来见朕,恐怕是有什么事儿罢” 魏子脩点头,拱手说“正是,人主,淮中急报。十万火急。” 他说着,将急报恭敬的擎过头顶,单膝跪在地上,递给小皇帝。 小皇帝展开急报简牍一看,是林让禀报武子台一事。 小皇帝看了一眼,笑着说“好魏公与刺史,都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已经系数拿下了陈仲路的叛贼,还抓拿了收留叛贼的头目武子台。” 他说着,转身总会龙椅案几旁边,一展袖袍坐下来,提起笔来,在急报上批阅,随即将毛笔“哒”一声搁下。 声音幽幽的说“武子台不尊天意,不敬神明,助纣为虐,帮助陈仲路余部,实乃天常不容,朕也只有顺应天意了,把朕的旨意传下去,令骠骑将军魏满,亲斩武子台,祭奠军旗,以正军威” “是” 魏子脩跪下来领命,恭敬的接过小皇帝批阅过的奏章。 魏子脩接了命令,很快便退了出去。 等他退出去没多久,便听殿外有人说“人主,魏将军佟成求见。” 小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袍,说“见。” 很快,一个续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作礼,说“卑将佟成,拜见人主” 小皇帝站起身来,笑着说“叔父何故如此多礼呢快快请起罢。” 小皇帝唤卫将军佟成一声叔父,这其中亲戚的干系已经不用多说。 佟成姓佟,很多人都会第一个想到之前乱政霸占玄阳的佟高。 佟成对于佟高的确有些关联,在佟高还当政的时候,佟成是他手下的曲部。 但佟成与佟高不过是同族罢了,佟成真正的身份,乃是佟太后的侄儿。 佟太后是小皇帝的祖母,佟成乃是当年佟家外戚之中的一员,虽如今佟太后已经不在世,但是佟家的势力依然残存着,佟成想要重振佟家,这些日子总是往宫里头跑。 佟成如今为卫将军,这官职乃是皇上的亲信职位,掌管禁军,统帅兵马,金印紫绶,也是万人之上的大官,官级压了魏子脩不少头等。 小皇帝笑眯眯的说“叔父今日来,不知所谓何事” 佟成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天大的事儿,只是这些日子未见人主,卑臣心中十分惦念。” 小皇帝皮笑肉不笑的说“有劳叔父惦念了。” 佟成组织了一下语言,又说“人主,臣听说魏公抓住武子台,又为朝廷立了一件大功啊” 小皇帝淡淡的“嗯”了一声。 佟成笑着说“这魏公,功劳越来越多,功绩越来越大,这呼声也越是越高啊” 小皇帝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只是没出声,佟成又说“玄阳中尉魏子脩乃是魏公的义子,在京中的呼声也不低,难道人主便不担心么” 小皇帝笑着说“哦担心什么魏公又不姓佟,担心他成为第二个佟高么” 小皇帝这么一说,无异于对佟成点名道姓,毕竟佟成姓佟啊 佟成脸色有些尴尬,赶紧跪下来说“人主,北辰一片衷心,天地可鉴啊” 小皇帝说“诶,叔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朕可没有责难您的意思,快快请起罢。” 佟成眼看碰了石头,便转化了话题,笑着说“人主,您看如今人主当政,后宫却空缺凋零,臣虽身为臣仆,但到底受了佟太后的临终嘱托,怎么敢把她老人家的话忘在脑后人主这何时才准备接小女入宫” 佟成是佟太后的侄儿,佟太后在世的时候非常喜爱小皇帝,很多人直接管小皇帝唤作佟侯,并非是因着小皇帝姓佟,而是因着小皇帝深得佟太后的宠爱。 佟太后当年为了巩固小皇帝的地位,也为了稳固自己佟家外戚的地位,曾经口头上许下诺言,等小皇帝长大了,就让他纳了佟成的女儿。 算是一桩口头上的娃娃亲了。 如今佟太后不在了,佟家的势力不大如从前,小皇帝也不姓佟,只口不提这事儿,佟成自然有些着急。 小皇帝眯了眯眼目,说“如今内忧外患,朝廷不稳,天下动乱,朕怎么有心思顾及这些儿女情长的事儿若是将佟千金接进宫中,也是平白叫她受了委屈,这事儿还是往后里再说罢。” 小皇帝没了还补充了一句,说“若是佟千金有什么心仪的人物,那也不必等朕了。” 佟成一听,小皇帝推辞的意思很明显了,心中十分焦急。 小皇帝却不给他机会,说“叔父,还有什么旁的事儿么若没有,朕乏了。” 佟成已经被下了逐客令,还能有什么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是是是,卑臣告退。” 佟成已经数次进宫,向小皇帝提出让女儿进宫的事情,但是都被小皇帝给拒绝了。委婉的,明摆的,什么样的拒绝方式都有。 佟成从殿中退出来,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玄阳中尉魏子脩。 魏子脩本已经离开,不过因着有事情绊住了脚步,正在与人说话。 佟成过来的时候,那人正好离开,魏子脩拱手说“卫将军。” 佟成眯眼看着魏子脩,声音不冷不淡的说“中尉,您是皇上身边儿亲近之人,平日里也该劝一劝人主,人主这也到了年纪,却迟迟没有后宫子嗣,成什么模样就算再是忙于政务,也该考虑考虑了,不是么” 魏子脩听着,眼神晃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佟成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魏子脩的肩膀,说“中尉啊,你看咱们都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圣上,你若劝一劝圣上,到时候小女做了皇后,也必定不会忘了中尉的好,不是么” 魏子脩听罢了,淡淡的说“卫将军,末将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魏满很快接到了圣旨,皇上令魏满亲手诛杀武子台,用他的人头热血祭奠军旗,好给盟军打气,一口气攻下燕州。 魏满看了圣旨,正好见到林奉,便说“你义父呢” 林让的身份,林奉已经知晓得清清楚楚,因此魏满也不瞒着林奉。 林奉说“回主公,方才去了药房,应当还在那儿,主公若是有事,奉这就去叫义父。” “不不。” 魏满摇手说“无事,你别去。” 魏满就是问一声,林让不在他反而更安心,武子台的事儿十分闹心,他也不想让林让再多过问,反正现在拿了圣旨,直接砍了武子台明正言顺。 魏满便起身来,跨上了自己的倚天宝剑,直接出了幕府营帐,往牢房而去。 “吱呀” 推开牢房们,魏满闲庭信步的走进去。 武子台就关在里面,比前些日子瘦削了不少,两颊微微凹陷,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儿,跌坐在地上发怔。 他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来,见到是魏满,赶紧冲起来,扒着栅栏说“魏公魏公您可来了您是来看我的么” “我就知道,咱们是八拜之交的兄弟,你怎么会如此狠心呢” “魏公,快放我出去,只要放我出去,我就让兄弟们都归顺于魏公” 魏满淡淡的说“武子台,你可能误会了,你的兵马,早就归顺了,不过不是归顺我,而是归顺了鲁州刺史。” “什么” 武子台吃了一惊,断喝说“不可能我的兄弟都是铮铮铁骨,怎么可能归顺旁人” 魏满心中冷笑,那你是太小看林让了。 魏满淡淡的说“咱们兄弟一场,孤也不瞒你,皇上已经下旨,用你的人头热血,祭奠军旗。” “哐” 魏满的话音一落,武子台猛地跌坐在地上,两眼发怔,一脸呆呆的模样,似乎失了魂儿似的。 武子台怔愣了一下,立刻又冲起来,激动的说“魏公我们是兄弟啊结拜过的,你可不能如此狠心魏公你救我一救,我知道错了,救我一救啊” “是了魏公,我有一个妹妹,生得是如花似玉,魏公爱美怜香,我将小妹许配与魏公,如何” “还请魏公高抬贵手啊” 魏满一听,心想着幸亏林让不在身边,否则又要炸 就在魏满这般庆幸的时候,便听到“呵”的一声冷笑,十分的轻。 何止是武子台吓了一跳,魏满也吓了一跳,真的恨不能跳起来。 因为这嗓音十分清雅,又透着一股森然与冷漠,不正是林让吗 林让的嗓音从牢房外面传进来,说“好一个叱诧疆场的老将,武将军就是这样用女子作为筹码的么无耻的紧呢” 武子台方才的说辞的确很无耻,之前他还想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吴敇,如今又把妹妹转手给了魏满,这个妹妹在武子台眼中,估计就是一个联络势力的筹码罢了。 武子台眼看到林让,与往日里的嚣张不同,十分惧怕,脸色苍白的说“鲁鲁州刺史” 他日前还鲁州小儿小儿的喊着,如今却变了称谓。 林让淡淡的说“如今后悔,已经太迟了,不是么” 武子台听到林让的话,只觉后背发麻,一阵阵筛糠,没来由的打冷颤,说“你你这个恶鬼落井下石我武子台在沙场上滚了一辈子,建功立业,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以为自己一个奸臣,能好过到哪里去” “我今日难逃一死好,我便在黄泉等你看你能挨到什么时候” “别以为如今人主与魏满都由着你,总有一天,你们的利益相碰,会反目成仇的” “你看着罢看着罢” 魏满听到武子台的叫嚣,面色登时寒冷了下来,死到临头还要拉着自己做垫背。 林让则是淡定得很,似乎没有听到武子台的咒骂一样。 但林让的确是听到了。 林让嗓音冷清的说“我不知道,日后会和谁反成仇,但我知道的是,不论如何,你都看不到了。” 武子台听着林让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如坠冰窟 “祭旗” “祭旗” “祭旗” 营地的牙门旗边,魏满令段肃先生宣读了圣旨,将武子台的项上热血抛洒在旗杆上。 将士们因为拿下了华乡郡,士气高涨,魏满决定趁这个时候,再动员一下盟军,好一鼓作气的进攻燕州。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大喊着“报” “武将军送战书回来了” “武将军回来了” 武德回来了 日前林让举荐武德去燕州送战书,其实目的很简单,就想让武德有去无回。 不过没成想武德这么能个儿,不久之前他们就得到了消息,武德并没有死在燕州,陈继没能杀了他,让武德逃出生天。 不得不说,林让还真是有点子佩服他起来,都已经逼到这个份儿上了,武德的求生也是真的强。 传令士兵大喊着,众人一阵喧哗,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一起快马冲进营中,不过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般光鲜亮丽。 武德一身风尘仆仆,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仿佛去大沙漠旅游了一圈似的。 他骑马冲进来,险些从马背上掉落下来,狼狈极了。 看武德这模样,也知道他并非是从陈继的手上被放走的,而是 逃跑的。 武德又又又一次使出了看家本事,逃跑。 却说武德收拾了行囊,带着吴敇给他的一队兵马,就准备去燕州送战书了。 武德是个极其内明之人,他心里有数,这陈继与魏满,就是一趟浑水老汤,怎么也扯不清楚。 简而言之,有陈继没魏满,有魏满没陈继,这是早晚的事儿。 而武德呢,就是其中的炮灰。 虽然小灵香央求大哥帮忙,吴敇也派了一队兵马给武德,但是吴敇其实也不是真心帮助武德的,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宝贝妹妹如此死心塌地,那就让她死心好了。 这点子吴敇与林让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都想让武德有去无回。 连吴敇这种小狼狗都清楚林让的想法,武德能不清楚么 他在没走的时候,已经看穿了,因此一直在做打算。 武德管魏满借了一些钱,置办订婚宴,还剩下了一半左右,他拿着这些钱,也没给自己用,而是不辞辛苦的收买了燕州的一个官员。 武德将自己的家当全都孝敬了那个官员,便是求他到时候给自己说一些好话。 那官员眼看着这么多银钱,又觉武德不过是一个送战书的小兵,杀了他不多,不杀他也不少,因此并没当什么大事儿。 武德来到燕州之时,立刻就被陈继的士兵拿下了,押解起来,直接丢进牢房中等死,甚至没能见到陈继一面儿。 不过武德早有准备,收受贿赂的官员便找到了陈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说这武德,素来与魏满不和,日前魏满攻打郯州的时候,武德就是郯州这面儿的,后来被魏满抓起来,还逃跑了好几次。 攻打淮中的时候,魏满就派了武德去种田。 这些都说明他们关系很紧张。 陈继听了,觉得有些道理。 官员又说,武德一个小兵,而且是上了年纪的小兵,能有什么真本事儿但他倒真是有一个本事,那就是长得还不错,因此得到了灵香郡主的青睐。 如今的武德,乃是灵香郡主的准夫君,就差最后成亲了,一旦成亲,武德便是破虏将军的上门女婿,那日后与鲁州军必定十分亲密。 虽林让是鲁州刺史,但刺史不过是个文职,鲁州三代都在吴家手中,已经十分稳固,不是一个刺史就可以左右的。 说白了,鲁州的兵权,还是握在吴家手中。 如今盟军准备攻打燕州,如果陈继能趁机和鲁州打好关系,便能釜底抽薪,给魏满一点颜色看看。 陈继觉得官员说的有些道理,武德是个没见过世面儿的人,如果自己能把武德拉拢过来,指不定就能拉拢了鲁州军为自己所用。 到那时候,盟军人多心杂,只需要斡旋一番,燕州便可以趁虚而入,魏满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想到这种种,陈继便令人把武德从牢中放了出来,不但没有苛待武德,而且还好吃好喝的照顾着,奉为上宾。 若说这好端端的上宾,为何突然如此落魄得赶回来,其实也是有缘故的。 还能是什么缘故 武德知晓,自己能被奉为上宾,并不是陈继打算重用自己,而是因着那些钱财,买通了陈继身边的官员。 只是一时之便,如果陈继慢慢发掘,自己这个姑爷,在鲁州吴家心里,并没什么分量,相反的,吴家上上下下,除了灵香郡主本人,其他人都盼着自己早点死,陈继必然勃然大怒。 说不定,陈继还会帮助吴家,斩了武德,也好能和吴家换个交情呢 因着武德想到了这许多,所以根本不敢在燕州好吃好喝,得了一个空儿,便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儿,逃跑了。 陈继知道武德逃跑,也是勃然大怒,一路追赶,武德乔装改扮,风尘仆仆,可算是穿透了陈继的防火线,成功与盟军会师。 武德将一切禀报了一番,众人一听,不由全都嗤笑了起来,都觉武德虽然死里逃生,但这逃跑的做法,并非大丈夫所为,听起来着实丢人的很。 小灵香听闻武德回来了,赶紧从营帐中冲出来,大喊着“叔叔” 她一边喊一边跑过去,“蹦”一下,就跳到了武德身上,武德赶紧去接,生怕摔坏了郡主,这可如何是好,自己已经穷得叮当响,根本赔不起。 小灵香看到武德,十分欢心,而且一点子也不觉得武德逃跑丢人,反而说“我就说嘛叔叔太聪慧了去燕州送战书,这样九死一生的事情,叔叔都能手到擒来,若是挨在旁人身上,怕是就要归根在燕州啦叔叔你真的敲厉害鸭” 小灵香一个劲儿的夸赞武德,把武德夸得不是很好意思。 旁人眼看着灵香郡主这么“宠爱”武德,碍于鲁州军的面子,也没敢在说什么,一时间有些冷场。 魏满便打了个哈哈,笑着说“各位,武将军顺利归来,战书也已经送达,这是好事儿,孤准备设置一个宴席,为武将军接风洗尘,另外也好与大家伙儿,一同讨论讨论讨伐燕州之事。” “单凭盟主调遣” 众人立刻拱起手来答应,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什么给武德接风洗尘,不过是个幌子,想要讨论一下燕州的事宜罢了。 “叔叔,”小灵香笑着说“去香儿帐中说话罢,香儿有好多好多话想与叔叔说呢” 武德一听,自己与灵香郡主还未成婚,若是进了灵香郡主营帐,这成何体统 武德便硬着头皮说“郡主,卑将车马劳顿,想先歇息,不知郡主” 小灵香不疑有他,一拍后脑勺,说“是啦叔叔一定是累了,理应歇憩,快快先去休息罢” 武德拱手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林让与魏满看着武德离开,魏满低声笑说“看来你的毒计没有成功,这个武德伎俩真是颇多。” 若是伎俩不多,又怎么能与魏满三分天下呢 武德已经经过这么多考验,估摸着吴家再想赶尽杀绝,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接受这个姑爷,毕竟谁让小灵香中意呢 杨樾负责从淮中接应一批粮草回来,他来到营门的时候,大家已经散了,没赶上祭军旗的热闹,也没看到武德的热闹。 岱州刺史虞子源在营门口接应杨樾,杨樾一进来,便笑着说“哎,我走了几天,怎么样,想我不想” 杨樾没个正型儿,一见面就“调戏”虞子源,虞子源倒是坦荡荡的说“自然是想的。” 杨樾一愣,摆明了戏弄虞子源,没成想虞子源回答这么正经,如今一脸懵的反而是杨樾。 杨樾懵在当地,慢慢的脸颊还有些发红,好像被煮的螃蟹似的。 “那个我” 杨樾赶忙岔开话题,说“我听说,武德回来了” 他说着,让手下的将领们负责把粮草运到粮仓,便跟着虞子源往里走去,一面走一面八卦,说“我在路上便听说了,武德从燕州回来了,是也不是” 虞子源点头,说“回来了,便是方才的事儿,刚刚到。” 杨樾笑起来,拍着虞子源的肩膀,说“我还听说,他是逃难回来了,整一个难民模样,破衣啦撒的,差点被城门口的守城给拦住” 虞子源说“这倒不曾听说。” “嗨” 杨樾摆手,说“你不知道,城门口的士兵都在谈论呢,这武德,要将军模样没有将军模样,手下也没有个三兵俩枣,倒是气派不小,生得人模狗样儿,哄得灵香郡主团团转。” “嘶”杨樾抽了口气,颇为感叹说“你说,我这也生得雄气俊美,怎么没有郡主公主看上了我去” 他口无遮拦的感叹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飕飕的视线戳过来,抬头一看正巧与虞子源的目光撞在一起。 杨樾“” 虞子源淡淡的说“感情杨公不想建功立业,倒是想攀个郡主公主的高枝儿” 杨樾听着虞子源这口气,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不只是酸,还特别的冷。 杨樾“哈哈”干笑着说“我我开顽笑的,什么公主郡主,我我都看不上眼的。” 虞子源瞥斜着杨樾,淡淡的说“那杨公,能看上谁” 杨樾一听,没来由又有些面红耳赤,咳嗽了一声,说“你管得着吗” 他说着,拔腿就跑,仿佛身后的虞子源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眼看着二人离开,一个人影这才从旁边的营帐后面,默默的转了出来,不是杨樾口中的破落户武德还能是谁 武德一身难民似的衣裳还未换下来,刚走到一半,便遇到了杨樾与虞子源,为了面子,便躲了起来,没有与二人打个照面儿。 哪成想,杨樾那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竟然正说着武德的事情,那口气与其他人一般,都有些嘲讽。 毕竟在将领眼中,上阵杀敌何其英勇,甭管武德是不是完成了任务,这逃跑说起来就不好听,令人不齿。 武德躲在暗处,将杨樾的话语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双手微微攥拳,掌心被指甲卡出了血红色的淤痕,眯着眼目,眼神发暗,似乎其中氤氲着一股散不开的雨雾,弥漫而阴霾。 武德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久久的伫立着。 杨樾与虞子源没有发现武德,武德并不知道,这一幕正好被林让魏满看见了。 二人本想回营帐歇息,哪想到正巧看到杨樾离开,武德从暗处走出来的背影。 武德阴霾的站在原地,似乎在冥想什么。 魏满没有过去,低声说“看来杨樾这个小子,怕是要被武德记恨上了,也是他口无遮拦,背地里嚼舌头根子的事情,说得挺欢实。” 魏满说着,大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在其中。 林让想了想,据他所知,在魏满与陈继的对抗之中,武德是个不可缺少的环节。 而武德在正常的轨迹之中,并非站在魏满这一列,而是陈继的麾下,还曾与魏满对战数次。 林让淡淡的说“武德此人,不得不防。” 魏满说“知道了,孤会按住了他,不让他刺棱。” 林让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说“只怕会适得其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就是个读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离aria 60瓶;荼靡天狐 3瓶;兠兠里没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绿绿茶婊 武德听到杨樾的话, 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他的确是逃跑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 也只有逃跑一条计策能活命,倘或再多待一天,不, 再多呆一个时辰,或许武德便没命出现在这里。 杨樾显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武德敢肯定, 除了自己, 不知还有谁, 去了一趟燕州送战书, 还能活生生的回来, 活得还如此结实。 武德是不在乎这些小手段的, 不过看起来旁人都在津津乐道。 在这个圈子里,不管出身, 不问门第,那都是没谱儿的事儿, 旁人红烧一只鸡,还要问这只鸡是什么种儿,是老母鸡还是三黄鸡, 也要讲究这个吃法。 更何况打仗又不是烧菜, 手底下带着这么多兵马,因为将领的一句话,便要勇往直前, 怎么能不问出身呢 武德没有这种出身,要被旁人指指点点,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只是少了一种机遇。 武德慢慢的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脑海中都是杨樾的话,是,他没有一个好兄长,不能动辄借三万兵马给他,他也没有一个有钱的父亲,有权的祖父,纵使是认的义父,也没有,只能自己扑腾。 好不容易挂上了一个灵香郡主,很多人因着吃不到嫌酸,便开始恶意起武德来。 武德走了一半,站在原地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日后的路那么显而易见,却突然迈不开步伐,便如同现在一样 “做什么呢” 他正思忖着,便听到背后有人问了一句,赶忙回头,原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吴敇。 吴敇负手而立,站在武德身后,显然是来找他的。 武德赶紧行礼,恭恭敬敬的笑着说“吴少将军。” 吴敇摆摆手,说“还叫什么吴少将军你与香儿的事情,香儿是铁了心,往后里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武德赶紧拱手感谢,吴敇却不让他感谢,抬手制止了他,说“且慢,我话还未说完,等我说完了,你若还能感谢于我,那便到时候感谢不迟。” 吴敇说罢了,重新开口,说“我这人你知道,有话直说,也不拐弯抹角,墨迹起来咱们谁都麻烦。” “是是。”武德笑着说“请吴少将军指教。” 吴敇淡淡的瞥斜着武德,说“武德,实话跟你说罢,我不看好你与香儿的婚事儿。” 武德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凝固,不过还是硬撑着干笑,说“卑将资历浅显,又没什么战功,的确的确不是良婿人选,不过卑将会” 他的话再一次没有说完,便被吴敇打断了,说“我不管你日后如何努力,如今空口白牙的,也说不好什么,我也不管你心里到底喜不喜欢香儿,更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为了利用香儿,才讨好她。” 吴敇说话如此直白,让武德一时间有些尴尬,真的不知如何接口,因着吴敇的每一句话,虽然直白,却直戳了武德心窝子。 吴敇说得对,武德就是利用小灵香,才会答应与她成婚。 吴敇摆手说“我统统都不管,只一点,我妹妹喜欢你,你既然答应娶她,便要让她一直欢心下去,我不管你是骗也好,装也罢,便让她觉得你这辈子,非她不可,舍她其谁,知道了么” 武德更是尴尬,吴敇的话虽然直白,虽然不怎么中听,但的确是为了小灵香好,如今这情势,似乎也只有如此办法了。 吴敇又说“你若是让我妹妹吃一点儿苦,或者对不住她一点子,便有你好看” 武德应承说“吴少将军言重了,灵香郡主温婉可人,卑将能娶到灵香郡主,是大幸事,又怎么会辜负了郡主呢” 吴敇说“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也要记得。” 武德点头说“是是。” 吴敇顿了顿,没有立刻接话,因着他在心底里,正在思忖来找武德之前,庐瑾瑜跟自己说的。 吴敇这些话,说得如此犀利,敲打的武德无力招架,其实根本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庐瑾瑜给他想的,吴敇只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依样画葫芦的复述出来。 庐瑾瑜的原话是“给一个棒子,就要塞一个红枣,否则绷得太紧,始终会断,适得其反。” 红枣 吴敇咳嗽了一声,又说“丑话咱们说在最前面儿了,这儿还有一些旁的话。” 武德恭恭敬敬的说“请吴少将军但说无妨。” 吴敇说“你既然已经马上要迎娶我的妹妹,那么便需体面一些,你身上没什么兵马,也没有家财,若是这般,恐怕被人耻笑了去,等到接风宴上,我会当着天下英豪的面儿,亲自给你拨三万兵马。” “三万” 武德吃了一惊,三万兵马 要知道这一仗,打败了武子台,林让才收了陈仲路的三万余部,武子台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收留陈仲路的三万余部,这三万人可不是小数目。 虽很多演义里,动辄就是七十万大军,不过这年代生产力低下,很多平头百姓生了孩子会饿死,还有半路病死的,零零总总加起来,能长大已经不易,人口怎么可能如此膨胀 三万兵马,吴敇出手当真是阔气至极。 吴敇似乎看穿了武德的意思,说“我们吴家,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香儿更是我们家的心头宝,你要知道,只要你宠着香儿,日后得到的,便不只是这三万兵马,但若你背弃香儿,我吴敇没什么旁的本事儿,就是不要命罢了,你自己掂量掂量。” 武德心中百感交集,三万兵马,只要到手这三万兵马,别说是宠着小灵香了,就是把她当神仙天天供奉起来,那也是应该的。 武德感激涕零,赶紧拜下,说“多谢吴少将军卑将铭记于心,铭记于心” 吴敇看着武德给自己行礼,心里默默的啧了一下,自己这个大舅哥,不知道比姑爷年轻多少岁,妹妹怎么看上了一个老男人 吴敇摆手说“该说的我都说了,行了,我先走了。” 不等武德回话,吴敇已经大摇大摆的离开,迈着方步,气势汹汹的走了。 等吴敇转过一个弯儿,那气势登时就不是刚才那般,拍了拍自己胸口,感觉撒了气儿,赶紧小跑着往回去,去找庐瑾瑜禀报情况去了。 武德得到了吴敇口头应允的十万兵马,心中十分欢喜,已经把方才杨樾的事情冲淡了不少。 魏满让人去准备接风宴的事情,第二天一大早,早上起来打旱雷,只是打雷,也不下雨,不知道什么地方在下雨。 反正滚滚的雷声,一阵阵的传过来。 他们驻扎在野外,都是营帐,根本不隔音,林让睡得有些浅,就被旱雷给吵醒了。 魏满见他醒了,说“外面才天亮,要不然再睡一会子” 魏满的话音刚落,又是一片片的雷声滚过来,吵得林让根本无法睡眠。 林让翻身起来,说“罢了,让去一趟药房。” 魏满今日左右无事,便笑着说“孤与你一起去。” 林让平日里总是拒绝魏满跟他去药房,因为魏满老是捣乱,不过今日并没有拒绝,他一面整理鬓发,一面回头看了一眼魏满,还笑了一记。 简直便是“回头一笑百媚生”的典范 这一大早上的,魏满差点被勾了魂儿去了,魂不守舍的。 林让果然是“笑”了,说“正好儿,请魏公看样东西。” 魏满一时就无比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 魏满满心好奇的跟着林让出了营帐,两个人很快进了药房,药房里没什么人,不过林奉正在那。 林奉见到林让,赶紧起身,说“义父。” 林让点点头,说“日前让仆役做的针灸娃娃,可做好了” 针灸娃娃 魏满十分奇怪,针灸还要娃娃又不是小女孩过家家,这个营地里需要娃娃的,恐怕只有小灵香一个人儿了。 不过最近小灵香也要嫁人了,顽什么娃娃 林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微看了一眼魏满,这才应声去取。 魏满就纳闷儿了,看孤做什么 不一会子,林奉便拖着一个人,不,定眼一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等高的人形娃娃,走了出来。 其实魏满“才疏学浅”,这应该叫做等身模型才是。 质地看起来很沉重,针灸娃娃的身高也比林奉高出很多很多,因此林奉拖死狗一样把它拖出来。 “哐”一声,搁在旁边供病人平趟的病榻上。 针灸娃娃是面朝下趴在病榻上的,所以魏满看不到这娃娃长成什么模样。 林让看了一眼,说“是否一比一” 林奉点头说“是,都是等比的,一分一毫都不差,完全按照义父的吩咐,让工匠雕刻的。” 林让点点头,说“那便好。” 说着,伸手过去,将针灸娃娃一拽,翻了个个儿。 “嗬” 魏满一个没留神,狠狠抽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与病榻上的针灸娃娃,正好对视上了。 四目相对 好像照明镜儿一般 魏满震惊的说“怎么与孤长得一模一样” 那病榻上的针灸娃娃,可不就是魏满等比例的模型娃娃么 这可是最有名儿的木匠雕刻出来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娃娃看着魏满,魏满看着娃娃,一时间魏满感觉额头上都是汗,有一种诡异的气息在之间流动着,怪不得林奉刚才要看自己一眼,那眼神分明是“自求多福”的模样。 针灸娃娃因为是等比例的,真一点儿东西也不差,魏满有的它都有,就连一些“不必要”的器官它都有。 魏满瞬间便酸了,说“林让,你有孤一个还不够么” 林让一脸淡然的看着魏满,理所应当,且冷漠无情的说“当然不够。” 魏满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林让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公然出轨,找了一个“备胎” 林让拍了拍针灸娃娃,说“魏公平日里功夫繁忙,而且每次让用魏公施针,魏公便哭爹喊娘,有了这针灸娃娃,比例与常人无意,让岂不是爱怎么施针,便怎么施针了” 虽然是用来被扎的,但魏满还是十分不甘心。 魏满说“林让,要不然咱们重新考虑一下,你把这东西丢了罢,看着蛮奇怪的。” 林让淡淡的说“丢了,便不奇怪么” 魏满“”所以说,一开始就不该做这个 林奉见他们如此,便赶紧拱手说“奉儿告退了。” 赶紧退出去,以免殃及池鱼。 林让撸起袖子来,准备开始练习自己的针灸之术,“哗啦”一声,将小布包拨开,指尖儿一溜儿,从中间取出一根又长又可怖的银针,在微弱的光线下一晃 魏满“”遍体生寒。 林让捏着针,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啪”一声,就将针扎在了针灸娃娃的面门上。 “嗬” 魏满在旁边重重的抽了一口气,虽他与针灸娃娃吃味儿,单方面的争风吃醋,可看到林让下针的狠样儿,魏满还真有些庆幸起来。 只是转瞬之间,林让已经把针灸娃娃的脸,炸成了马蜂窝,还要去解袍子。 魏满赶紧阻拦,说“做什么” 林让正直的说“扎针。” 林让总是认不准穴位,没有袍子还认不准,更别说针灸娃娃穿着繁琐的袍子了。 魏满硬着头皮说“孤来。” 他说着,勤勤恳恳的给针灸娃娃解袍子,这场景令魏满有一种迷之微妙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 林让便挑了几根针,看着医典,像模像样的继续扎针。 两个人正在扎针,这大早上的,突听营地里传来喧哗的声音,林让本就扎不准,一被打扰,差点直接废了针灸娃娃。 魏满蹙眉说“孤去看看是什么人,一大早上的便如此喧哗。” 魏满掀开帐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没成想是武德,还有一些盟军将领们。 看起来武德是早起晨练来的,手里提着剑,额头上还有汗珠儿滚下来,被几个盟军将领拦在了路上,就在药庐不远的地方。 他们可能觉得大早上起来的,药庐必然没人,所以特意在这种偏僻之所喧哗。 武德刚刚晨练结束,就被几个盟军的将领拦住了。 这些人都是盟军将军们的亲信,一个个十分受宠,他们阻拦在武德面前,有一种耀武扬威的得意之色。 “看看,这是谁”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武将军吗” “如何大名鼎鼎” “这你都不知道武将军吃软饭,可是大名鼎鼎啊已经三十好几,竟然能娶到如此有权有势的美娇娘,你说是不是大名鼎鼎啊” 这些人一唱一和的,林让一听便明白了,显然是嫉妒。 他们嫉妒武德三十好几了,却能娶到吴家的千金小姐。 何止是嫉妒武德的“艳福”,还嫉妒亲家是吴家。 “我可听说,吴敇少将军,要给你拨三万兵马,是也不是” “三万吴少将军是疯了吗给一个吃软饭的拨三万兵马,我看鲁州是要完蛋了” “就是啊,要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三万兵马” 那些人这么说,武德总算是明白了,就是嫉妒羡慕,红眼病。 想来是昨日里吴敇找到武德说话的时候,被人给听了去,吴敇一开口就要给他三万兵马,这些将领们哪一个听了不羡慕嫉妒的 而且他们向来看不起武德,觉得武德不过一个小喽啰,年纪太大,战功太少,本事没有,溜须拍马。 因此这些人觉得不服不忿,若是做金龟婿,自己比武德强出不知道几百倍,为何灵香郡主认定了武德 他们不好与灵香郡主支棱,便跑到武德面前来。 武德听着他们的话,眼目中有些阴沉,慢慢的攥起拳头来,但忍耐着没有发难。 那些人觉得武德没有发难,因为武德是孬种,不敢发难 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叫嚣,说“武德,是个男人你便赶紧走了罢我都嫌你寒碜,靠女子上位,你当真是无耻之极” 魏满眯了眯眼目,虽他不想帮助武德,但这军营之中,公然分化,他们可是盟军,若是传出去,旁人该怎么想 魏满刚要站出去为武德出头,林让便拦住了,说“等等。” 魏满顺着林让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是杨樾。 吴邗太守杨樾正好路过旁边,他衣衫有些狼狈,从一处营帐偷偷钻出来,显然昨夜里就歇在了那处营帐,没有回自己的地儿。 那不正是岱州刺史虞子源的营帐么 杨樾去接应粮草,与虞子源好些日子没见面儿,这一见面的自然要一解相思之苦。 昨夜杨樾没回去,后来便后悔了,虞子源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翩翩公子,其实就是一头恶狼,吃人不吐骨头。 杨樾彻夜未眠,还看到了第二日的朝阳,等虞子源睡下之后,便在他脸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大王八,自己抱着袍子狼狈的跑了。 杨樾一面套上袍子,一面跑出来,正巧看到了盟军将领们欺负武德的场景。 魏满一看,说“这杨樾昨儿个还在背地里说武德的坏话,今儿个能来打抱不平,这” 这似乎不太可能。 林让笑了笑,说“魏公,您还不了解杨公么杨公说话,从来不走脑子,都是无心之失,但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武德一定将杨公的话全都记在了心里,隔阂是少不得的,不若这次让杨公替他解围,也好抵消了这层隔阂。” 魏满酸溜溜的说“为了一个杨樾,你还真是费心了。” 林让没解释,其实哪里是为了杨樾,而是为了魏满啊。 盟军正面临着第二次考验,第一次攻打陈仲路,勉强算是过关了,第二次则是要一起发兵攻打燕州的陈继,陈继可比陈仲路的兵力强盛,粮草丰富,还有大量民心,能不能攻下燕州,要看盟军是不是心齐。 林让为了魏满,也算是煞费苦心,不过他不愿意告诉魏满,倒不是因着高尚付出,而是看着魏满吃味儿的模样,还挺有趣儿的。 林让的恶兴趣上来了,魏满独自喝了好些醋。 果不其然,杨樾那性子,已经被林让看得透透的。 杨樾一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还骂骂咧咧的,自己那暴脾性啊,突然就冲上来了,于是大步走过来,嘴里嚷着“干什么干什么这一大早上的,嚷嚷个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几只鸡在打鸣儿呢。” 众人一看,原是吴邗太守杨樾。 吴邗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吴邗太守的兄长,拥兵十万,而且待弟弟就跟待亲儿子似的,要什么给什么,兄弟俩从来未有隔阂,挑拨不开。 杨樾也算是“狗仗人势”,理所应当的拿着他兄长的兵,在外面招摇过市,没人敢惹。 那几个将领一看杨樾,便笑哈哈的,也不好开罪,说“杨公,您有所不知,是这个武德,一个吃软饭的,在咱们盟军里混的还挺开,兄弟们这也是看不过眼儿是了,这武德竖子,方才还口口声声的骂您呢” 那几个人显然是想要挑拨离间,杨樾一听,抱臂笑着说“骂我骂我说什么你们说来听听” 将领们连忙现成儿编纂,说“他骂您没有本事,吃软饭,手底下没有仨兵俩枣,全都靠向家里借” “对对,打不赢仗,还喜欢说大话” “为人嚣张,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将领们肆无忌惮的编纂着,杨樾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差,最后终于爆发了。 杨樾冷笑一声,那几个将领还在说“杨公,您看看这个武德,是不是罪大恶”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啊”的惨叫了一声,杨樾一个耳刮子抽过去,打得他脸偏在一边,震惊的着自己的面颊。 “杨杨公” 杨樾冷嗤说“我看你骂得挺欢实啊” “杨杨公您别误会,都是武德他说哎呦”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杨樾一脚蹬出去。 杨樾狠狠的说“你当我傻还是以为自己特别聪慧过人,给你个机会,你倒是骂得很过瘾啊,把平日里不敢骂的都骂了出来,可舒坦了爷爷我今儿个就让你舒坦舒坦,看你还嚼舌头根子,看你还欺负旁人” 他说着,“砰砰”踹了两脚那人。 那人不敢还手,毕竟杨樾是有“后台”的,而且与鲁州刺史林让也走得很近,那将领是个欺软怕硬的,怕被报复。 不过杨樾嘴巴太毒,骂的那些人听不下去了,一时间变成了混战,几个人冲过来与杨樾厮打,杨樾昨日里没休息,本就不在状态,人一多起来就不行了。 武德一看这场面,赶紧冲过去阻拦,说“别打了,各位都是盟军,别伤了和气” “诸位冷静一下” “杨公,各位将军” 武德这么阻拦,当然没有效果,那几个将领还觉得武德是一朵好大的“白莲花”,更是来气。 武德一看这场面,心里也是来气,“忍辱”了这么多年,一招全都爆发了出来,也冲进了战圈。 这场面一时间好像小学生打架一样。 魏满眼皮狂跳,说“孤还是” 林让又一次拦住魏满,笑眯眯的挂着微笑,怀里还抱着针灸娃娃,不知怎么的,魏满只觉那针灸娃娃的表情特别的矫揉造作,好像一脸“我是嬖宠”的模样,还躺在林让臂弯中,与魏满“示威”呢 林让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说“不急,昨日里杨樾背地嚼舌头根子,也是该让他吃吃亏,多打一会子,自会有人来劝架,再者说了” 这里可是军营,如果魏满出面了,这打架的事情就不能私了,军中打架,扰乱军心,那是杀头的大罪 魏满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不能出去,若是自己杀了联军的将领,联军必然解散。 若是自己砍了杨樾,杨越他兄长一定会举十万兵马与自己拼了,怎么都不合算。 “来了。” 就在此时,林让轻声说“劝架的来了。” 魏满顺着帐帘子的缝隙往外看,果然是劝架的来了。 虞子源 虞子源一大早上的,发现杨樾不见了,起身穿戴,结果发现自己脸上画了一个大王八,忍不住轻笑出声,自言自语的说“精神头还挺好,哭了一晚上,这么有劲头” 虞子源把脸洗了,出门来,本想去找杨樾的,哪知道没走几步,便听到吵嚷的声音,定眼一看原来是在打架。 而且打架的主力就是他要寻找的杨樾 虞子源蹙了蹙眉头,赶紧冲上去,冲进战圈,大喝一声“都住手” 两边人打红了眼睛,怎么可能住手 虞子源又说“再不住手,若是被盟主发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虞子源平日里像是个谦谦君子,但其实颇有威严,他一声冷喝,其他人便吓得住了手。 杨樾把手里的棍子“嘭”一甩,冷冷的说“下次让我看到你们这般欺负人,见一次打一次,我杨樾决不食言” 那几个将领惧怕虞子源去告状,便悻悻然的全都走了。 杨樾对着他们的背影,气势十分嚣张的挥着拳头,一挥之下,只觉得哪哪都疼,连忙捂着自己的面颊,“嘶”了一声,刚才脸上好像挨了一拳 虞子源赶紧上前扶住他,说“怎么样” 武德一看这场面,他脸上也挨了一下,疼得厉害,拱手说“多谢杨公今日出手相助。” 杨樾不甚在意的摆手,说“谢什么我是看不过去他们那般混账你也是的,他们骂你,你就骂回去,他们要打你,你就先打他们” 虞子源无奈的摇摇头,说“杨公,教点好的。” 杨樾哼了一声,昂着脖子。 武德赶紧又拜谢,说“多谢杨公。” 杨樾说“别谢了,你回去罢,嘶哎呦,我这疼的,我去药房拿点伤药。” 武德也不好站在原地尴尬,便谢过之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杨樾疼的捂着嘴巴,虞子源说“为何如此莽撞这事儿若是传开,必然军法处置。” 杨樾说“你放心好了,大家都出手打架了,要死一起死,肯定不会捅出去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只要你不说就行了” 杨樾一面说,一面往药房而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掀开的一瞬间,登时懵了。 “你你你你你” 杨樾方才还说,只要虞子源一个人不说出去,就没问题,结果一掀开药房的帐帘子。 林让与魏满竟然都在 他们就在外面不远打架,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大的声响,必然全都听见了。 杨樾瞪着眼睛,指着魏满,说“你” 魏满笑眯眯的说“孤什么杨公是否想让孤也不说出去” 杨樾“” 魏满又说“杨公,本事儿见长啊,都能在营中打架了” 杨樾蔫蔫儿的纠正说“打抱不平。” 魏满冷冷的“呵”了一声,说“孤看你是” 他本打算说两句狠话,吓唬吓唬杨樾,让他以后长点心眼儿。 结果话还没出口,杨樾就看到病榻上的针灸娃娃,震惊的说“诶这是什么” 他说着一个箭步跑过去,说“竟还有这样的东西太像了罢为何扎这么多针,难道是巫术” 魏满“” 林让纠正说“针灸。” 杨樾“哦哦”了两声,笑着说“这东西好顽” 魏满“”等等,不是在吓唬杨樾么杨樾这个没心没肺的。 虞子源也甚是无奈,他看出来了,魏满并非要治他的罪,便拱手说“多谢盟主海涵。” 林让拿出一些伤药来,跪坐在席子上,微微前倾,给杨樾的面颊伤药。 他的面颊红了一片,有些发肿,唇角也打裂了,流了一些血。 林让动作又轻又快,十分专业,涂上伤药。 杨樾看着林让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又傻笑一声,说“嘿嘿,其实受伤也蛮好的。” “咳” “咳” 与此同时,两声咳嗽响了起来,魏满与虞子源同时咳嗽了起来。 杨樾撇了撇嘴,林让又塞给他一个小药盒,淡淡的说“杨公喜好为人打抱不平,但今日之事,武将军可不会感激杨公半丝。” “为何” 杨樾有些奇怪,说“我都为他受伤了,他为何不感激我再者说了,刚才他离开的时候,谢了我三次,拜了我三次,这还不是感激” 林让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公,贵人多忘事昨儿个傍晚,杨公运送粮食回营之后,与虞公唠了几句嗑儿,可还记得了” 杨樾奇怪的说“我唠了什么嗑” 他说着,明显磕巴了一下,登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猛的一拍自己后脑勺。 魏满说“本就不聪慧,再给拍傻了” 杨樾“噌”的从席子上站起来,说“我我好像背地里也说他坏话来着” 魏满提醒儿说“何止,杨公说的就是今儿个那些人说的话,异曲同工。” 杨樾脸色登时青了,昨日里说着没觉得,怎么今儿个一想,自己也太坏了。 林让还在插刀,说“当时武德就在附近,他听见了。” “听见了” 杨樾的脸色从青变成了白,喃喃的说“那我昨天骂他,今天给他解围,在武德心里我变成什么了” 魏满接口说“阴奉阳违的小人。” 林让接口说“绿茶婊。” 虽然不知道绿茶婊是什么,但杨樾肯定,这个词儿绝对比阴奉阳违的小人,还要恶毒 杨樾揉着脑袋,头疼欲裂,说“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唉,也怪我。” 林让平静的说“杨公的一句话,虽是无心,但很可能阴引起旁人的芥蒂,从而影响军中军心,想要破解这个局面也很简单,只要杨公肯去道歉” 武德的营帐中。 杨樾的嗓音从外面响起,说“武将军武将军你在吗我要进来了啊” “哗啦” 杨樾掀开帐帘子,从外面走进来,武德就在营中,不知在做什么,见他进来,匆忙的将一样东西盖在了被子下面。 杨樾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注意,有些局促的说“武将军,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武德似乎有些奇怪,杨樾把事情说了一遍,武德听罢吃了一惊,没成想那日里的事情,被林让与魏满看到了。 杨樾诚恳的道歉,武德笑了笑,说“杨公哪里话,卑将知道杨公素来心直口快,没有什么恶意。再者说了,退一万步,杨公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我武德没什么本事,总是靠旁人支援,靠女子撑面子,灵香郡主也的确错爱了。” 杨樾听他这么说,就自来熟的拍着武德的肩膀,说“说什么丧气话,这也是你的本事儿啊,总之能物尽其用就好” “对了” 杨樾又说“一会子就是你的接风宴,还要商讨如何攻打燕州的事情,可别迟了。” 武德笑了笑,恭恭敬敬的说“是了,多谢杨公提点。” 杨樾说“那我可道歉了,咱们就算说开了。” 武德说“杨公不必介怀,卑将也未曾介怀。” 杨樾一听,这事儿办得妥当,便欢欢心心的离开了,也没有什么怀疑。 今日的宴席名义上是给武德的接风宴,其实是打仗前的动员宴席。 吴敇已经提前与林让和魏满说过,想要把自己的三万兵马交给武德,这数目不小,林让是吴敇的主公,因此理应和林让禀报,魏满又是盟军总盟主,也应该和魏满只会。 魏满对于此事,不是很满意,但如果武德这根弦绷得太紧,魏满又怕断掉,因此暂时安抚是需要的。 众人来到宴席之上,小灵香已经在了,看起来特别欢心。 毕竟她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武德了,武德回来之后又很忙,小灵香去找了他几次,都没见到人。 如今能在宴席上见到,小灵香自然欢心。 林让与魏满提前到了,小灵香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说“公子” 小灵香揪着林让的衣角,晃荡着说“公子鸭,香儿什么时候才能和叔叔成婚鸭” 魏满说“你这丫头,把这种话挂在口上,羞不羞” 小灵香不以为意,说“什么嘛,藏在心里不说,那岂不是虚伪” 吴敇与庐瑾瑜很快也到了,小灵香已经知道吴敇要给武德兵马的事情,特别欢心,笑着说“香儿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吴敇无奈的说“怎么的,给了他兵马,为兄就好,不给就不好了” 小灵香嘻嘻嘻的笑。 吴敇见她这般欢心,低声感叹说“我就怕香儿真的嫁给了武德,会抵不住伍德的老谋深算,你说这丫头平日里精明的比谁都厉害,怎么一碰到武德,就变得呆头呆脑呢” 众人说这话,人都到齐了,各位将军、将领,大家齐聚一堂,但是唯独没有今日的主角武德。 武德不知道怎么还没出现,就算今日是打着给他接风的名号,但武德没什么资历,也不该如此托大。 众人又等了一会子,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武德,让盟主与各位将军等候,也恁的托大了罢” “正是啊去了一趟燕州,真是不知天高与地厚了” “肯定是自以为得到了吴家的后台,便耀武扬威起来。” “你看盟主能容他” 小灵香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拽了拽林让的袖袍,低声说“公子,叔叔不会出事了罢” 林让蹙了蹙眉头,这武德是最为有时有晌,有里有面儿之人,绝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出现纰漏,按照惯例来说,武德应该早早的来到宴席,辗转斡旋,恭维讨好才是。 魏满低声说“不会真的出了事儿罢” 林让说“让人去看看。” 魏满点头,转头对夏元允说“元允,你去看看。” 他说着,又觉不好,万一武德有诈,夏元允是个实诚人,指不定不能应付,便有对段肃先生说“一起去。” 二人领命,悄悄的离开了宴席,便往武德下榻的营帐而去。 “武将军” “武德兄弟” 段肃先生与夏元允在营帐门口唤了一会子,都没有声音,夏元允担心的说“不会是生了病罢” 他说着,率先掀开帐帘子走进去。 营帐里黑压压的,天色黑了,没有点灯,二人放眼望去,皆是吃了一惊。 无人 夏元允说“难道咱们走岔了,武将军已经过去了” 段肃先生的表情却严肃起来,摇头说“行囊不见了。” 夏元允定眼一看,果然如此,行囊什么都不见了,营帐里空空如也 唯独案几上留了一封锦帛信。 上书郡主亲启。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的小衰神的悠闲生活已经完结,欢迎养肥的小天使们宰杀8月18日会开新文一朝成为死太监,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欢迎收藏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悔悔婚 武德悔婚了。 这是一封给灵香郡主的留书, 因着没有封起来,所以段肃先生立刻就拆了开来。 夏元允一看, 说“先生,这样不好罢” 段肃先生蹙着眉,说“管不得这么多了。” 他拆开来信,“哗啦”一抖,展开来浏览,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 果然是写给小灵香的。 武德说自己遇到了大幸,这才遇到了灵香郡主, 当年也只是一时不忍, 顺手从难民手中救下了灵香郡主, 哪知道竟然能得到如此福报。 一个人偶尔的善意,却得到了如此大的福报, 但武德在信上写着,自己不配。 武德救下灵香郡主之后,立刻就认出了灵香郡主, 为了讨好郡主和吴家, 所以百般呵护郡主,这些都是出于牟利。 哪知道郡主竟爱慕上了自己, 武德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大幸, 还是郡主的不幸。 武德与郡主的年龄差,要比郡主本身的年龄还要大,武德对郡主的心思, 也说不清楚。但他清楚,更多的定是利用。 但如今武德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决定悔婚。 夏元允也一同看了信,震惊的说“这这不对啊,武将军既然想要利用灵香郡主向上爬,他他更不会悔婚离开啊,这一哆嗦,一个节骨眼儿上,马上就能得到吴少将军遣送的三万兵马了,武将军他” 段肃先生看了文书,立刻一攥锦帛,说“武德这辈子可能只做过从心的两件善事儿,第一件是搭救郡主,第二件便是悔婚了。” 他说着,立刻转头走出营帐,说“走罢,咱们还要向主公回话。” 宴席上的人都在等待,一个个窃窃私语的。 “武德这也恁的托大。” “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儿” “你们不知道他从今往后就是个人物儿了吴少将军要送他三万兵马” “什么三万兵马,这么多怪不得武德要托大如此呢。” “真真儿是飞上了枝头啊,现在什么人都能飞黄腾达了。” 众人正交头接耳,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段肃与夏元允回来了。 小灵香是最着急的,立刻蹦起来跑过去,说“叔叔怎么样可是病了还是伤到了哪里,为何还不来宴席他一贯都是准时的鸭” 小灵香眨着大眼睛,紧紧盯着夏元允与段肃先生。 夏元允瞒不住事儿,登时有些尴尬,垂低了头,不知道该怎么样对郡主说。 对于一个女子家家,悔婚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尤其一直以来灵香郡主都这般爱慕武德,武德这一走了之,实在是 夏元允实在说不出口,但他的表情明摆着,小灵香的面色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叔叔出事儿了么” 段肃先生拿着锦帛信,赶紧递到魏满与林让面前。 魏满一看到信,蹙了蹙眉,林让赶紧拿出来看了一眼,表情冷淡到了极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鸭” 小灵香急得直跳脚,想要去看那封书信。 吴敇与庐瑾瑜觉得事情不对劲儿,便立刻来到林让跟前,林让把信交给二人。 吴敇乃是小灵香的亲大哥,他自然有权看信,而庐瑾瑜是小灵香的世兄,一直以来待小灵香犹如亲妹,这封信他也有资格看。 二人看了信,庐瑾瑜目光阴沉,吴敇这是暴跳如雷,暴怒的喊着“武德竖子” 他这么一喊,吓了小灵香一哆嗦,连忙说“到底怎么样,是叔叔写的信么快给香儿看看” 吴敇紧紧攥着信,躲了一下小灵香,小灵香一看,脸色从紧张变成了浓浓的失落。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在武德面前,突然变得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她心底里还是个内明儿的聪明人。 小灵香不是不知道,武德对于自己利用更多,她心中都明白着呢,也就是因着她明白着呢,所以小灵香才知道如何套牢武德这一辈子。 可没成想,还未成婚,她已经套不牢了。 吴敇喊了一声,就被庐瑾瑜拦了下来,吴敇后知后觉自己喊得太大声,恐怕会伤了香儿。 魏满看着场面,今儿个宴席是不能够了,便对庐瑾瑜说“劳烦庐公子先带香儿回去罢,好生开导开导,这场面还要收拾收拾,香儿留下来,恐怕诸多不便。” 庐瑾瑜点点头,招手对小灵香说“香儿,来,随为兄走。” 小灵香一反常态的乖巧,伸手拉住庐瑾瑜的手,被庐瑾瑜顺利的带走。 只是走出营帐之前,林让隐约听到小灵香说“瑾瑜哥哥,叔叔是走了么他为什么要走,哥哥的三万兵马,他不要了吗是是嫌少么” 林让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因着自己现在是个正常人,虽他平日里不常表现喜怒哀乐,但到底有了喜怒哀乐,眼看着小灵香这样落寞的背影,难免有些感慨。 小灵香离开之后,吴敇便肆无忌惮起来,“嘭”一声狠狠拍在案几上,上面的美味佳肴都掉在地上。 “竖子武德竟然在这关头悔婚” 其实在场众人已经猜出来七七八八,毕竟武德一直没出现,后来段肃先生还拿回来一封信,总不能是绑票的勒索信罢 如今大家伙儿一听,好家伙,武德果然悔婚了,真是能个儿人。 明明三万兵马就在眼前,武德是吃了蜜蜂屎,竟然突然悔婚离开,简直就是放弃了一个巨大的宝藏。 他悔婚离开,最欢心的自然是旁人,吴家这个大空缺,谁不想堵上 吴氏盘踞鲁州三代,已经根深蒂固,而且又兵强马壮,从吴文台开始,吴氏在各地豪杰心中,便是战无不胜的代表,很多人敬仰不已,民心深厚。 谁不想讨好吴氏 而且灵香郡主又是妙龄,生得美妙娇俏,聪慧动人,虽不能说美艳冠绝,但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如此美娇娘,也没几个男子可以拒绝。 有美人,还能顺便巩固实力,这样好的机会,武德不要,旁人都是上赶着的。 “盟主,吴少将军,这武德实在太过嚣张不将诸位看在眼里,何止是鲁州,就连我们也与武德势不两立” “是啊是啊,灵香郡主一定十分伤心,错将真心付给了狼子野心” “唉没干系的,只要吴少将军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带兵杀了武德那竖子,砍下他的项上人头” “想必郡主如今一定十分难过,我有个小妹,与郡主同龄,不若将小妹带来,与郡主做个顽伴也好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有讨伐武德的,又趁机献殷勤的,但无论如何 林让突然笑眯眯的说“各位将领,这是急着给灵香郡主做备胎么” 备胎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是备胎,但是一听准没什么好话。 魏满揉了揉额角,今日本来打算商讨陈继的事情,这下子好了,武德喧宾夺主,已然无法商讨下去,便挥手说“都先散了罢,有事儿明日再说。” 众人悻悻然的,全都离开了宴席,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说实在的,这等落井下石的机会,谁不喜欢如果落井下石成功,还能抱得美人归,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斩获三万兵马,何乐而不为 魏满看着众人散去,叹了口气。 吴敇也跟着狠狠叹了口气,说“平日里我就喜欢武德赶紧走,走得远远儿的最好,如今武德真的走了,我这唉,不知香儿心里该有多难过” 吴敇又说“这武德当真是狼心狗肺,怎么也喂不熟,我已经应允给他三万兵马,让他风风光光迎娶香儿,他倒好,若是嫌弃不够,直接与我说便是了,竟在宴席上突然离开,这不是给香儿难堪么” 林让一反常态,说“我倒是觉得武德突然良心发现了。” “什么” 吴敇震惊的说“悔婚还良心发现” 魏满说“吴少将军,你仔细想想,一直以来,武德可曾爱慕过香儿一分” 吴敇冷笑说“爱慕他那也能称是爱慕,不过是利用罢了也就是我家香儿她傻,被利用了还美滋滋,我做人兄的,实在不忍心香儿受苦,这才勉强答应了这门亲事。” 魏满点点头,说“武德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兵权,不断往上爬,但如今在这节骨眼儿上,他马上就能得到兵权,却突然选择离开,难不成是有人给他更多的兵权” “开什么顽笑”吴敇摆手说“也就是我妹妹是冤大头,愿意给他兵权,他一个穷猘儿,谁平白无故的给他兵权” 魏满说“这便对了,武德马上就要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何会选择离开,离开就代表着功亏一篑,而且还要受到吴氏的敌对,他为何要这样做” 吴敇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起来,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说“对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让淡淡的说“因为他良心发现了,或许有一点点倾心于香儿了。” 小灵香跟着庐瑾瑜回了房舍,想要一个人自己待会儿,庐瑾瑜便嘱咐了她几句,离开了房舍。 等庐瑾瑜前脚走了,小灵香立刻便后脚跑出了房舍,往营地大门而去。 营门有人把守,这里可是军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否则进了细作,出了逃兵,这都是大问题。 小灵香跑到营门口,士兵不让她出去,一定要看手令,可小灵香根本没有手令,她只是想去找武德。 僵持的这工夫,便有人走了过来,是营中盟军的将领,一眼便看到了小灵香,就如同林让说的,武德突然出走,很多人想要做灵香郡主的备胎。 将领赶紧走过来,笑着说“郡主,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他刚走过来,另外又有将领走了过来,也同样看到了小灵香,挤开刚才的人,说“郡主,有什么需要的,知会卑将去就是了,您可千万别客气。” “郡主,您是不是想散散心一定是那个武德悔婚,您心中气愤,可千万别气不过,郡主您这样的花容月貌,若是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可如何是好” “是啊,一个武德,不值得什么。” “那武德生的一般,年纪又长,没什么本事儿,走了也是应该的。” “起码有些自知之明。”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没有看到小灵香的面色。 更有甚者,真的有人毛遂自荐。 “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郡主这般高贵的身份地位,何愁找不到好的夫婿呢郡主您看,眼前不就正有一个么” “你算什么,说话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就是,你家中已经有三个小妾,还想娶郡主为妻郡主您可万勿听信他的,我便不同了,我家中没有小妾,也没有妻室,郡主不防考虑考虑” “呸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逛了女闾,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 四周都是吵闹的声音,小灵香站在门口,士兵也不放行,便那样呆呆的站着,一脸泫然欲滴的模样,似乎委屈极了。 杨樾与虞子源从营帐出来,还在讨论这事儿,一转眼便听到吵闹的声音,杨樾是个天生爱热闹之人,便探头看过来,这一看之下,原来这些人围着灵香郡主吵闹。 虽灵香郡主是个不拘小节的,但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儿家,这些糙老爷们儿围着一个女孩子家,又是自荐又是打架的,还互相揭短儿,成什么模样儿 再者灵香郡主一脸要哭的模样,那些人光顾着打架了,谁也没看到。 杨樾一看,心里这叫一个气啊,他那暴脾性又冲上来了,立刻大步走过去,说“做什么呢营门也是你们能喧哗的地方儿还不快滚” 那些将领一看是杨樾,日前还与杨樾打过一架,所以不敢多说什么,有些悻悻然的准备散开,但又十分不甘心。 杨樾冷笑说“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们自己的模样儿,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你们今日也不是如今的品阶了” 将领们不甘的慢慢散开,有人遥遥的啐了一句“说得这般正义,吴邗太守不也是想做吴氏的女婿么” 那些人很快散了,杨樾虽然听见,但根本没当回事儿,他与小灵香平日里交情不多,而且小灵香摆明了是个小萝莉,杨樾不喜欢这模样的。 等人都散了,杨樾便说“郡主,您在这儿呆着做什么要是想要溜出去,那真的趁早别想了,武德这般混账,就由他去罢” 杨樾这么一说,小灵香终于是没憋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那叫一个豪爽。 杨樾登时吓坏了,手足无措,说“这这是什么事儿啊我没惹她啊,不是我惹她哭的” 杨樾赶紧举起手来投降,虞子源在一边看着,目光幽幽,口气也幽幽的说“你这般关心郡主,莫不是也想做吴氏的上门女婿” 杨樾瞪了他一眼,说“你开什么顽笑” “哇” 小灵香哭着,那声音可谓是震彻云霄,林让与魏满一下子便听到了,立刻走过来。 魏满看到小灵香与杨樾站在一起,立刻蹙眉说“杨公,你平日里不着调也就是了,竟然还欺负起弱女子了” 杨樾赶紧摇手,说“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欺负她,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他说着,拱了拱身边的虞子源,说“老虞,你说话啊告诉魏公和刺史,我可没欺负郡主” 虞子源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儿,杨樾使劲拱了他好几下,虞子源才说“期没欺负,杨公自个儿心里都没有点数” 杨樾一听都愣了,挤眉弄眼的说“老虞,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竟然坑我” 虞子源淡淡的说“子源可没有故意坑害杨公,杨公自己想想,郡主如此爱慕与武将军,你开口劝郡主,却句句咒骂武将军混账,这与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武力动粗是欺负,这种便不是欺负了” 杨樾“”好特么有道理,自己都要哑口无言了 杨樾不知道自己与那些“备胎”一般,都往小灵香的伤口上撒了盐,登时更是无错起来。 魏满赶紧去哄小灵香,说“小祖宗,别哭了行么” 小灵香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哇”一声又哭了出来,还使劲摇头,特别委屈的模样。 她哭着,还一头扎进了林让怀中,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继续嚎啕大哭。 魏满眼睁睁看着小灵香占林让便宜,心里那叫一个醋。 偏生林让还十分温柔的轻拍着小灵香,说“别哭了。” 小灵香委屈的说“叔叔走了,呜呜叔叔真的走了,他就没有一点子舍不得我么我哥哥都给了他兵权,叔叔为什么要走,他他那么不喜欢我么” “傻丫头。” 林让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低声说“他走了,证明他在乎于你。” 小灵香突然就不哭了,瞪大了眼睛,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林让。 杨樾在一边震惊的说“什么悔婚了还在乎哎呦打我做什么” 杨樾刚说着,就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侧头等着始作俑者的虞子源。 虞子源一脸“淡漠”的盯着杨樾。 杨樾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总觉你的眼神在看痴子。” 虞子源淡淡的说“哦,看来杨公的感觉很精准。” 杨樾“”他是不是骂我 林让说“若武德真的只在乎兵权,他便会与你成亲,而且毫无负担,但他现在心里有了负担,这种负担让他抛弃了最想要的兵权。” 林让安慰了小灵香,让吴敇把小灵香带回去,杨樾闯了祸,也乖乖跟着他家老虞离开了。 魏满看着小灵香的背影,叹了口气,说“这都什么事儿武德也真是够矫情了。” 他说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如今武德背弃,盟军他是呆不住了,不会转而去投奔陈继罢” 林让笑了笑,说“魏公暂且放心罢,就算武德想要投奔陈继,也要看陈继收留不收留他,前不久武德才从燕州逃跑,你觉得按照陈继那小心眼子,能既往不咎的收留武德么” 魏满想了想,的确如此,陈继是个标准的“伪君子”,看起来大度宽容,爱民如子,不过这全都是伎俩罢了,其实陈继的心思比针鼻儿还小。 燕州府署。 陈继升座在府署大堂之中,两边席位上坐着陈继的麾下,众人正在议会。 “盟军来势汹汹,还请主公早作打算” “是啊,盟军数十万之众,又战胜了陈仲路,势头大振,虽我燕州兵强马壮,粮食充足,但也禁不住盟军这仗阵啊” 陈继脸色阴沉,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书,又听着众人的言语,没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男子站出来,拱手说“主公,卑臣听说,日前盟军营中武德,突然悔婚,离开了盟军,此等大事,已经人尽皆知,主公不防此时表现仁德,主动收纳武德,也可以向天下人彰显主公的宽宏,致使英雄豪杰归顺。” “元别驾此言差矣” 那中年男子乃是燕州牧陈继的别驾,别驾是一种官名,全称应该是别驾从事史,乃是地方佐吏,因为这种官员每每都会跟随地方长官一同出驾随行,因此简称别驾。 这别驾看起来三十几岁有余,身材匀称,虽是文职,却有一种武官的森然与刚毅,一身青袍,站立在席间,名唤元皓。 元皓提出让陈继收纳武德的意见,还没落地,便被人拒绝了。 此人长身而起,从席间走出来,一身官袍款款而立,年纪比元皓稍微年轻一些,面上挂着一股孤高的自用之气。 说起这人,与陈继还颇有些渊源。 当年佟高乱政,陈继一怒之下挂冠而走,当时跟随陈继的,一共有两个谋臣,一个是已经被魏满杀死的谋主攸远,而另外一个,就是这唤作庞图的谋臣了。 攸远与陈继乃是八拜之交,庞图的关系虽不如他们好,但一直追随陈继,乃是陈继身边儿的老人,所以自从攸远离开之后,这庞图便是军中谋主,地位十分崇高。 凡是陈继营中的人,都知道一个心照不宣的道理,那就是庞图与元皓,是决计不对盘儿的。 庞图的确有才,也对陈继尽忠,但自命不凡,十分自用,而且还有小聪明,喜欢旁人巴结奉承,如今做了谋主,那更是不可一世。 元皓此人,则是一个正二八经的刚正之仕,他天资朅杰,以直道侍人,因此经常得罪旁人,而且遭到嫌弃。 元皓自从入了陈继营中,不知道反对过庞图多少次,庞图自然不欢心。 再加之这元皓并非陈继营中老人,而是降臣。佟高乱政之时,陈继从京中逃出来,本只是一个太守,燕州还轮不到他做主,而在燕州做主的,乃是陈继家中的一个家臣。 陈继心高气傲,这哪里受得了庞图便建议陈继占领燕州,后来庞图帮助陈继夺下了燕州,这元皓则是原燕州的一名谋臣,因为不得重用,一直郁郁寡欢。 当时陈继为了巩固民心,彰显自己的贤德,便备了厚礼,同样“三顾茅庐”,真诚的请庞图出山。 元皓被陈继感动,还以为陈继与旧主不同,但是出山之后才知道,陈继的仁德,只是表面功夫,但元皓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庞图帮助陈继打下了燕州,陈继却礼贤下士的去请元皓出山,这笔梁子早在当年就结下来了。 后来磕磕碰碰这么些年,攸远离开陈营之后,陈继还有心思让别驾元皓作为谋主,一下子便打击了庞图的利益,庞图因此对元皓怀恨在心。 如今元皓一提议,庞图立刻站出来反驳,拱手说“主公,卑臣以为此事断然不可” 陈继“哦”了一声。 庞图便说“那武德狼子野心,一直不甚安分,若将他纳入营中,无异于养虎为患。而且主公收留武德,不但不能招至天下英豪,反而会折损了主公的威名,致使天下英豪不耻,请主公三思啊” 他说着,还瞥斜了一眼元皓。 元皓自知庞图是与自己较劲,便没有再说话。 陈继自始至终没搭理武德的事情,因为真的让林让说准了,他是个记仇的,并不想接纳武德,所以根本不搭腔。 元皓在营中做了这么久的别驾,到底明白陈继的秉性,因此也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陈继顿了顿,幽幽的发问,说“如今天下情势如此,魏满已经打下了淮中,与孤一战在所难免,各位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庞图一听,眼眸微转,拱手说“主公,别驾元皓,素来权略多奇,且忠肝义胆,元别驾定然有什么妙招,也说不定。” 元皓才坐回席间,便听得庞图的挑衅。 陈继明知道是挑衅,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元皓。 元皓便又站起来,拱起手来,一副毫不慌张,运筹帷幄的模样,说“卑臣的确有一计,主公试想,如今魏满气焰嚣张,盟军兵力充足,这都是为什么” 元皓自问自答的说“自然是因着人主下旨,顺应天意,如果没有天意,没有人主的指令,魏满也不可能如此大阵仗的攻打燕州。” 陈继的目光动了动,说“你的意思是” 元皓不急不缓的说“卑臣的意思是抽薪止沸,主公不防派出使者,向玄阳京城进贡,表达对人主的忠心。燕州地大,兵力强盛,只要主公肯稍微低头,人主如今根基不稳,必不会与主公较劲,到时候一旦撤销圣旨,盟军不攻自破。” 陈继眯起眼目来,说“好好,孤亦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元皓啊,你不愧是孤的智囊。” 庞图一听,本想给元皓使个绊子,没成想反而让他得到了机遇。 这使者绝不能让元皓去,若是他成了事儿,谋主的位置,岂不是要被元皓摘了去 庞图干脆走上前来,拱手说“图愿请命” 按理来说,元皓提出的法子,本应该元皓去才是,庞图却来截胡儿,这有些说不过去。 庞图却有理有据,说“主公,元别驾生性刚直,恐不能应付京中的尔虞我诈,万一开罪了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继也有所顾虑,元皓之所以归顺陈继,就是因为在旧主那里不能得势,被陈继的仁德所感动。 自从元皓归顺了陈继之后,陈继已经不知道被元皓骂过多少次,元皓若是去了京城骂人,后果不堪设想。 陈继便点头说“这事儿,便交给谋主了。” 陈继吩咐完了,准备釜底抽薪,便散了议会。 庞图众星捧月的从府署大堂之中走出来,旁边的人都在恭维他。 “谋主此去京城,必然十分顺利” “正是啊,那就预先恭喜谋主,又立奇功一件啊” “咱们这燕州,若不是谋主,谁能还主持大局呢” 庞图就是喜欢听人说恭维的话,登时面露喜色,拱手说“不敢当不敢当,也多赖各位鼎力相助,咱们燕州才能如此固若精汤啊” 他正说着,便看到元皓一身青衣从旁边走过去,似乎不想搭理他们,直接越了过去。 庞图一见,立刻扬声说“元别驾,何必这么着急离开呢庞某不才,还有一些事儿,准备请教请教别驾大人。” 元皓听闻声音,驻了足,转过头来,一脸淡漠的看着庞图。 旁人一看,都知道这两人不对盘,恐怕殃及池鱼,便赶紧全都找借口散了。 庞图慢慢走近元皓,走到元皓跟前,发现元皓生得太过高壮,便赶紧退了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显示出自己的气魄来。 庞图冷笑说“怎么别驾大人,是气恼本谋主抢了你去京城现弄的机会么” 元皓表情十分淡漠,听着庞图的讥讽,已然也十分淡漠,说“谋主多虑了。” 他说着,看了一眼庞图,说“谋主此去京城,元谋想要提醒谋主一句,人主虽年轻,却是个极为有主见之人,想要力挽狂澜,挽救武氏江山,并不是个懦弱之主,因此谋主此去,必然不会顺利。” “呵” 庞图冷嗤一声,说“顺利倘或什么都顺利了,哪里还需我庞图出面你便放心好了,安安心心的在营中打杂便是,这头等的大事儿,不劳你操心了。” 他说着,还“啪啪”的拍了元皓的肩膀两声,从旁边走过去,故意狠狠撞了元皓一记,这才心情大好的离开。 元皓被他撞得一偏,回头看着庞图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透露着些许的阴霾 武德离开了,悄无声息,也没有去陈继的燕州,不知道去了哪里。 武德悔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不过没几天也就消停了下来,因为现在有比武德悔婚更大的事情,那就是讨伐陈继的事情。 魏满拿下了淮中,又挫败了武子台,收服了淮中的余部,正是士气大旺的时刻,应该乘胜追击,狠狠迎头痛击。 魏满很快召开了议会,不过议会进行的并不十分顺利,虽盟军们都知道,如今是攻打陈继的最好时机,但是盟军毕竟是盟军,各地方凑在一起,难免各有异心。 大家也知道如今攻打陈继,士气最好,可是如果真的攻下了陈继,这放眼天下,谁还是魏满的对手 没人制衡魏满,魏满还不上了天去 有陈继在,他们还能同仇敌忾,若是没有了仇敌,下一步该怎么办当然是自行分列,或者自行消化。 盟军们最怕的,就是被魏满消化,而魏满最期待的,也就是消化盟军。 大家似乎都懂这个道理,他们不是永远的盟友,一旦对外结束,内部最强大的那个,就是他们的敌人。 因此这些日子,议会上大家都想着法子的不让魏满好过,不是今日这个病了,就是明日那个有事儿,反反复复,一连十天,竟然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魏满脸色难看的可以,今日的议会又取消了,一个地方太守生病了,连杨樾也跟着凑热闹。 魏满从幕府营帐回到盟主营帐,“哗啦”一声嫌弃帐帘子,他臂力惊人,差点把帘子给拽下来。 林让正抱着针灸娃娃,“亲昵”的给针灸娃娃施针,因为魏满突然回来,声音太大,打扰到了林让,林让手一偏,直接把银针扎在了针灸娃娃的眼睛上。 “嘶” 魏满一看,登时头皮发麻,后脊梁也麻嗖嗖的,恨不能打冷战。 太狠了 林让扎偏了,把银针拔下来,淡淡的看向魏满,说“今儿个又是谁惹咱们盟主不欢心了” 魏满坐下来,饮了口凉水,这才感觉火气小了点子,说“还能是谁不正是你的小迷弟,吴邗太守杨樾么” 魏满跟着林让,学了不少前卫的词儿,什么男神、迷弟,魏满那是用的溜溜儿的。 林让一听,不由笑了出声儿,因着魏满的口气很酸,不只是气,还酸溜溜的。 林让故意说“哦迷弟让的迷弟,不是司马越来着怎么变成了杨樾” 魏满一听,好家伙,是了,差点忘了司马越,司马伯圭的弟弟才是林让真正的小迷弟,总是追着林让,一脸好崇拜好崇拜的模样。 而杨樾则是碍于林让的“美色”,流于表面,只能算是个颜控。 这两个“越”,真是要气死魏满了。 魏满不满的说“杨樾今儿个也开始犯浑,装病哼。” 魏满冷嗤了一声,林让见他这般不欢心,终于放下了他心爱的针灸娃娃,把银针也放在一边,消毒之后归置起来,扎回小布包里。 随即款款站起身来,说“走罢。” 魏满狐疑“去何处” 林让说“既然杨公病了,让这个懂得医术的,怎么能不行医救人呢” 魏满一听,皱了皱眉,起初还在吃味儿,不过看到林让眼中的精光,登时便放了心,颠颠的跟着站起来,说“孤随你去。” 杨樾裹在被子里装病,其实是在懒觉,虞子源不知情,关心则乱,还以为他真的病了,赶紧赶过来探望。 一进营帐,便听到里面“呼呼呼”震天的呼噜声。 虞子源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想真是多虑了,杨樾壮得跟头牛似的,自己竟然会担心他生病 杨樾裹着被子睡得肆无忌惮,听到声音,眯着眼睛说“哦,老虞啊,我再睡会儿,你有事儿吗” 虞子源“” 虞子源坐下来,说“你这般消遣盟主,难不怕盟主怪罪与你” 杨樾摆手说“嗨怕什么啊你想想看,除了我,装病的多了去呢,又不是我一个人儿,再者说了,反正去了幕府,也指定无法议会,还不如跟帐中睡懒觉” 虞子源十分无奈,说“你总是抖小机灵,哪天便要栽在上面儿。” 杨樾哈哈一笑,十分无耻的说“你觉得我栽得还少” 虞子源“”原来是死猪不怕滚水烫。 杨樾正得意,只听一个声音说“杨公睡得可好” “美极了” 杨樾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答上来。 等回答完了,才听出这个声音好像太温柔了,不似虞子源那样低沉沙哑。 杨樾一惊,机械的转过头去,只见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有人从外面走进来,不正是林让么 “刺刺刺” 杨樾就跟漏气儿一样,看到林让,眼珠子恨不能瞪下来,眼睛游鱼似的晃荡了一下,“咕咚”一声,急中生智,猛地倒了下去。 装死。 魏满也随着进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杨公,听说您病了,孤这心中好生担心,怎么也不请个医师来是了,一般的医师,怎么配诊治杨公这样金贵的人儿” 魏满一个人自说自话,说道的十分开心,杨樾看着魏满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则是满头冷汗。 魏满拉着林让,说“孤知道杨公乃是金贵之人,因此特意请了刺史过来,给您整治整治。” 魏满特意把“诊治”,说成了“整治”,杨樾听出来了,魏满这是要他的命 杨樾赶紧装作虚弱的说“咳咳咳咳咳这就不劳烦了。” 魏满说“诶何故推辞呢身子最重要,是罢” 林让也与魏满一唱一和,说“是了,杨公何必与我客气” 随即就在杨樾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让放送了杨樾一个温柔款款的笑容。 那笑容如沐春风,瞬间令天地失色,杨樾看得都呆了。 就听林让嗓音温和的说“杨公,退衣罢。” 杨樾吃了一惊,结结巴巴的,还有些颇为羞赧的说“退退退退这里人多,不太好罢” 林让仍然一脸温和,说“不退衣,如何下针呢” “下”杨樾将眼睛瞪成了铜铃大,说“针灸” 林让微笑,肯定的说“针灸。我敢担保,针到病除,保准杨公爽爽俐俐,再好也没有,从此都不敢生病,百病不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doneander 40瓶;爱西 20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檄檄文 林让推销着自己的针灸技术,活像是个江湖郎中。 若是一般的江湖郎中, 杨樾或许就信了, 但是林让可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 谁不知道林让的针灸技术那叫一个“例不虚发”。 可谓是针针见血 杨樾赶紧求饶说“刺刺史大人, 我忽然觉得自己爽俐了不少” 林让笑着说“当真” “当真” 杨樾使劲点头, 林让便说“那下次议会,杨公可会生病” 杨樾赶忙又摇头, “乖巧”的说“不,绝对不会再生病” 林让说“下次议会, 杨公可会参加” 杨樾信誓旦旦的说“参加,一定参加我就算是断胳膊断腿,也会参加,请刺史放一百二十个心罢” 林让收敛了笑容, 终于恢复了平日里一片冷漠的表情, 说“那就好。” 杨樾见他收敛了笑容, 一脸的冷冰冰,这才松了口气,刺史大人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模样,再笑下去,杨樾怕自己半条命都去了 魏满拍了拍杨樾的肩膀, 说“病好了就行,你不知道,孤有多担心杨公的病情,如今大好了, 孤也就放心了。” 杨樾“”魏满这个得便宜卖乖的小人 经过林让的妙手医治,杨樾终于不拖后腿了,相反的,还一反常态,上赶着去议会。 而另外一面,陈继派出谋主庞图为使者,准备前往玄阳,觐见人主。 庞图的队伍满载,几乎是带着金山银山,还有陈继的诚意,千里迢迢来到了玄阳。 小皇帝听说陈继派来了使者,不由冷笑一声,说“招进来罢,朕倒要看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招数。” 身边伺候的老太监则是说“人主,陈继狼子野心,这般将他的使者召见来,恐怕不妥,要不要老奴去请玄阳中尉魏大人过来” 魏子脩乃是玄阳中尉,平日里公事忙碌,小皇帝思虑了一下,说“不必,这里是玄阳皇宫,量这个使者也没什么大胆子,不必去请中尉,直接将人唤进来罢。” “老奴敬诺。” 没一会子,陈继的使者,也就是谋主庞图,从外面垂首走了进来。 庞图是个标准的文人模样,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相反的,还有一股子雅致亲和的模样,他虽三十几岁年纪,但颇显年轻。 庞图走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跪在地上说“卑臣拜见人主,人主万年,人主万岁” 小皇帝幽幽的注视着跪在殿上的庞图,淡淡的说“早就听说庞谋主的大名,只是无缘相见,没成想今日便见着了。” 庞图赶紧说“人主谬赞,卑臣惶恐,卑臣不过区区小吏,怎能入人主法眼” 小皇帝说“朕速来听说,你这人说话好听,今日一见,的确谦恭的很,起来罢。” 庞图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也不抬头,十分恭敬的说“人主,卑臣从燕州带来了主公的诚意。” “哦诚意” 小皇帝微微一笑,说“什么诚意” 庞图说“臣家主公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武氏天尽忠职守,但今日里听说,有一些小人竟背地里诽谤臣家主公,说主公他要” “要什么” 小皇帝注视着嘴巴抹了油一样的庞图。 庞图连忙又跪在地上,说“竟有人诽谤我家主公,说主公有不轨之心,请人主明鉴陈氏三代忠烈,位列三公,我家主公秉承祖训,又怎么可能对人主有任何不轨之心呢” 小皇帝淡淡的说“庞谋主说的极为有道理,朕也不相信。” 庞图松了口气,心中冷笑一声,不过如此,谁不爱听好听的话再加上这些贿赂,小皇帝私下里也要掂量掂量,执意和燕州开仗,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联军能赢,亦或是燕州能赢,这种没有胜算的硬仗,不打也罢。 庞图心底里各种谋算,各种了然于胸,结果却听小皇帝开口说 “既然燕州牧这般诚意,朕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但如今人心惶惶,许多臣子都说燕州牧心存歹意,这无风也不起浪,不若这样,为了让燕州牧自证清白,可以让他自卸州牧身份,返回京城,朕另给他重要的京师职位,如何” 自卸州牧身份 还回归京城 庞图一听,心里猛地一跳,这小皇帝果然不是个善茬儿,一开口竟然要卸掉陈继的兵权,然后让陈继乖乖回到京城来等死,这如何使得 庞图脸色尴尬僵硬,说“人主,这” 他只是迟疑了一番,小皇帝已经冷笑一声,说“怎么朕让他进京做官,不比一个地方州牧要强陈继还不乐意了” 庞图赶忙叩头说“人主误会了,误会了,只是”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小皇帝已经抓住了邪茬儿,继续穷追猛打,冷笑说“是了,既然燕州牧如此没有诚意,还派什么使者朕看,你们不是派使者来进贡的,而是派遣使者来下战书的罢” 庞图没成想,一个小崽子而已,自己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要多,竟一头栽在了这么浅的水坑里。 庞图气的浑身发抖,他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但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可是人主啊。 庞图耐着性子,连忙赔笑说“人主,您多虑了,这真是” 小皇帝冷冷的说“庞图啊” 他说着长身而起,慢慢踱步而出,离开了升座的龙椅,来到匍匐在地的庞图面前,然后缓缓蹲下来。 小皇帝抬起手来,轻轻抵住庞图的下巴,迫使他稍微抬起头来。 小皇帝用微微沙哑的嗓音笑着说“朕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朕也知道,陈继始终把朕当做一个小娃娃看。但朕现在要告诉你们,你们打错谋算了,朕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旁人扶持,才能登基的小崽子” 庞图眼神微微晃动,也不敢起身,就保持着跪在地上,微微抬头的姿势。 小皇帝说罢了,这才松开手,放开桎梏,长身而起,转过身去,甩给庞图一个背影,说“回去叫燕州牧自己掂量掂量,若是他肯卸除州牧官职,回到京师,朕立刻下旨让盟军罢兵,若是他不肯回到京师,那可别怪朕手腕子狠一些了。” 他说罢,冷冷的说“退下罢。” 庞图没成想吃了瘪,他还以为一个十来岁的小皇帝很好欺骗,没成想竟让元皓给说准了,小皇帝并非等闲之辈,竟有些手腕子。 庞图默默退出了大殿,这礼物也没有送出去,脸色阴霾的厉害,心里琢磨着,若是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就这般被送了回去,回到燕州,那个元皓指定不会给自己下绊子,实在不妥。 庞图这么思忖着,决定在京城再留几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挽回的余地。 不过他一连逗留了小十天,小皇帝的口风十分硬,就是不松口,庞图也没有办法。 今日他从殿中出来,本想去公车署坐车离开,哪想到这么巧,在公车署便遇到了卫将军佟成。 “呦,庞谋主” 佟成主动走过来,亲近庞图。 庞图赶紧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作礼说“卫将军” 庞图眸光一动,眼眸好像游鱼在晃动,一看便是计上心头的模样。 庞图压低了声音,笑着说“卫将军,我家主公一直嘱咐卑臣,见到卫将军一定要恭恭敬敬,而且还要把主公制备的礼物,全都拿出来。” 佟成哈哈大笑,说“哦竟有此事陈公竟还记得我佟成老儿” “诶,”庞图谄媚说“卫将军正当年,如何如此自轻” 佟成说“庞谋主有话,便直说罢。” 庞图低声说“即使如此,那卑臣便直说了我家主公知晓,卫将军与主公,都是同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庞图笑着说“我怎的不知道” 庞图说“自然是扳倒魏满那小儿。” 卫将军佟成一听“魏满”二字,脸色登时就阴霾下来。 庞图添油加醋的说“魏满那小儿,自恃扶持人主继位,因此便不把所有人看在眼中。卫将军,您可是佟太后的侄儿,身份何等金贵,能是那宦官氏族出身的魏满能比拟的么魏满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着实令人气愤再者,他魏家自己做了一个骠骑将军不够,还要拉着他那义子做玄阳中尉玄阳中尉何等重要的官职,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猘儿,这合适么” 佟成听着庞图的话,越听越是生气,嗓音沙哑的说“你这么说来,还真是如此。” 庞图灵牙利齿,又说“何止如此卫将军您想想看,如果魏满真的带着联军,打败了我家主公,那么这天下,便是魏满独大了,还能有谁与他制衡我家主公难道有什么私心么只不过不想让魏满嚣张罢了。” 佟成听了眯了眯眼目,说“只是如今人主讨伐燕州的心思已定,老夫也没有什么能耐啊。” “这您就自谦了” 庞图一听他松了口,赶紧打蛇随棒上,继续说“卫将军您有所不知,如今这个魏满小儿气势汹汹,为的什么自然是因着他们盟军兵力充足,而且军心未定,但说到底,盟军就是盟军,又不是他魏满自己的军队,如果军心涣散,必然难成大器” 庞图说着,凑近一些佟成,将声音压到最低,说“卫将军占据京中要职,再者说,卫将军还是佟太后的亲侄儿,自然是一呼百应,您若是私底下写一个檄文,派人送到盟军营中,宣读讨伐魏满专权的檄文,您说那些盟军的军心,还能稳固” 私底下编写檄文 卫将军佟成听了,心底里一惊,说“这可是大事儿,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庞图笑着说“大人您放心好了,檄文这东西,又不是您第一个写的,当年反对佟高的时候,不是也有人冒充三公撰写檄文,讨伐佟高么这种事情,没有对错,只有成败,若是成了,魏满就是乱臣贼子,而卫将军,便是正义之师” “那若是”佟成说“若是失败了呢” 庞图笑着说“看您说的,若是只有我家主公一个人讨伐魏满,那指不定会失败,如今卫将军您在京中做主,还能失败了去” 佟成似乎有些犹豫,庞图已经抓准了佟成的脉门,说“卫将军,卑臣听说,人主三番四次的推拒接佟小姐入宫说句大不敬的,佟太后老人家已经仙去,那佟高乱贼又姓佟,这一来二去,佟氏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势力,再也不是当年那般模样,您就这般心甘情愿的被魏满踩在脚底下,被人主敷衍了事么” 佟成面色阴沉,他自然不甘心,想当年佟家外戚如此鼎盛,如今却要败在自己的手里。 庞图抓准了这一点子,说“若想成就大事,哪里能不冒险呢一旦事成,别说佟小姐想入宫了,就算是这武氏天下的皇后,那又能怎么样呢往后里小皇帝还是要听您这个老丈人的您说呢” 魏子脩从殿外走进去,刚一进去,便听到一个娇俏的女子声音,笑着说“皇上,您多饮一些,这汤头,我亲自煲了许久的。” 殿中并非小皇帝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人,正是佟成的女儿。 佟小姐是佟成的独生女,经常能见到她出入皇宫。 魏子脩没有走进去,便站在外面等待着,低垂着头,目光有些复杂。 里面很快窜来了声音,说“是中尉来了进来罢。” 随即小皇帝打发佟小姐出去。 魏子脩进来的时候,还看到案几上摆着佟小姐送来的汤饮。 小皇帝看到魏子脩,似乎心情大好,说“子脩,来,坐罢。” 魏子脩没有坐下来,而是拱起手来,说“子脩有要事禀报” 小皇帝说“看来是要紧事,你说罢。” 魏子脩说“今日卑将进宫之时,偶然在公车署看到了卫将军与燕州的庞谋主站在一起说话,隐约听到什么合作。” “合作” 小皇帝一听,笑了笑,说“怎么陈继要与佟成合作这如何可能” 魏子脩说“人主,不可不防。” 小皇帝却不以为意,说“如今的陈继乃是乱臣贼子,而佟成呢一心想要把他的女儿送进宫来,做朕的皇后,这两个人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再者说了,佟成自持是外戚,素来最看不起陈继这样的地方军了,无需多虑,也没必要当真,他们谈不拢的。” “人主” 魏子脩有些着急,小皇帝笑了笑,说“是了,朕知道了。” 他说着,亲自走过去,扶起跪在地上的魏子脩,笑眯眯的仰着头看他,说“中尉一定是在思虑,朕会不会纳佟小姐进宫,朕可以告诉你,不会。” 魏子脩蹙着眉头,眉心始终没有展开的意思 陈继派遣了庞图进京城朝拜,显然已经开始了动作。 魏满与林让坐在幕府营帐之中,看了魏子脩从京中递来的书信。 魏满说“庞图与佟成,最近走得很近。” 林让想了想,说“庞图” 魏满转头看着林让,说“怎么他是个什么人物儿么” 林让听着名字,一时间想不起来,因着陈继手下的人,出名的不多,而且大多出名的人,全都投奔了魏满,所以说实在的,陈继手底下已经没多少名人了。 林让说“说起陈继,他手底下有个谋士,若是一个不留神,那可是魏公您的克星。” “克星” 魏满冷笑说“怎么,陈继他手下还有这样能个儿之人,孤竟不知道是谁。” 林让说“元皓。” “元皓” 魏满思虑了一会子,说“哦是了,官居别驾那个孤听说过他的名讳,但在陈继那里,即使攸远已经不在,元皓也不是第一把手。” “况且,”魏满又笑起来,说“你可不知道,元皓这人,实在太刚直,经常三番四次的顶撞陈继,陈继又是个伪君子,小心眼子,早就记恨上他了。不只是陈继记恨他,私底下还有很多同僚也记恨着元皓,这个元皓四处树敌,有本事儿管什么用便数那谋主庞图,对他敌意最大,处处看他不对眼。” 林让听他这么一说,脑海中突然闪了一下,似乎记起来了什么。 他听魏满说庞图与元皓不对付,这才猛地想起庞图是什么人物儿。 因为这个年代,出名的猛将谋士实在太多了,数不胜数,所以像庞图这样的人物,就已经淹没在长河之中了。 其实庞图也是厉害人物儿。 庞图帮助陈继平定燕州,成功夺取燕州牧的职务,可谓是劳苦功高,而且一直跟着陈继,也算是陈继身边儿老人。 而说起这个庞图,为何林让只有听说他与元皓不对盘,才恍然大悟呢 原因很简单。 这俩人太不对盘了。 还要从魏满与陈继的对决一战说起 很多人都知道,魏满与陈继的对决一战,那是当时由少胜多的教科书式的一战。 陈继盘踞燕州,兵多,粮足,百姓爱戴,可谓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魏满却只用了他五分之一的兵马,大挫陈继,令他一蹶不振。 当时元皓就提议陈继,这一仗不要速战速战,慢慢的打,只要主公可以拖住局势,主公大可以躺着战胜魏满。 但陈继不听,陈继总觉得应该速战速决,三番四次的驳回元皓的提议。 速战速决正合了魏满的心思,魏满听说陈继不听元皓的话,还将元皓下了监牢,心中狂喜不止,说这一战自己必定能赢,于是亲自带领精锐,偷袭了陈继的粮仓。 粮仓被袭击,陈继登时自乱阵脚,军心大乱,燕州军几乎不堪一击,溃败的不像样子。 那之后有人对元皓说,恭喜大人了,主公没有听取你的意见,果然输了,这样一来,主公以后肯定会多多重用大人,大人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哪知道元皓在牢中却感叹的说,如果主公赢了,一欢心起来,自己可能还会残留一命,但如今主公输了,必然迁怒于我,我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呢 正如元皓所说,陈继输了这一仗,心里十分愤恨,不但没有谴责自己,反而迁怒了元皓,觉得此时元皓一定十分得意,肯定在埋怨自己没有听他的计策。 而庞图也就在此“登场”了。 庞图一直与元皓不和,便趁机私下里撺掇着陈继,说主公啊,臣听说元皓在监牢中拍手狂笑,嘲笑主公没有听取他的意见,所以惨败致此,他逢人便说主公的不是。 陈继本就因着颜面的问题,牵累元皓,对元皓十分不满,听说了庞图的话,肝火大怒,一气之下,便下令斩杀元皓。 林让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与魏满说了一遍,魏满震惊的说“元皓就这般死了” 林让点头说“魏公也是了解陈继为人之人,你觉得陈继会不会斩杀元皓” 魏满想了想,按照陈继那个伪君子的性子,真的有这种可能,再者他身边还有庞图撺掇,可能性自然更大了。 魏满说“这元皓,倒是挺可惜的,他有如此大才,又熟知陈继营中事物,若是他能来咱们营中,定然事半功倍。” 林让挑了挑眉,说“这倒是真的,只是若元皓能来营中,不知魏公能不能禁得住他的刚直敢谏。” 魏满笑说“这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不过孤觉得自己没问题,毕竟你这等刚直敢谏的,孤也受得起。” 他说着,突然犯难,一把抱起林让,将人拽过来,低头亲了一记,说“这些日子忙碌,孤都没来得及与你多多亲近,你看着幕府四下无人,岂不是正好儿” 魏满笑的一脸无赖,哪里有什么骠骑将军与盟主的威严 林让还未回话,就在此时,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哗啦”一声,有人突然掀起了幕府的帐帘子,那气势十分不客气。 姜都亭 姜都亭破坏魏满的好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魏满黑着脸,说“什么事儿” 一看就是正经事儿,姜都亭言简意赅的说“主公,京城派遣使者来了。” “使者” 俗话说了,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小皇帝从未派遣使者过来,如今更不是粮饷接应的时日,不知道为何突然派遣使者过来。 魏满说“使者是谁” 姜都亭说“庞图。” 庞图 林让有些奇怪,庞图明摆着是燕州的谋主,怎么变成了京中使者 魏满说“随孤去看看,这庞图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儿。” 众人很快走出幕府营帐,因为听说是京中派来了使者,所以盟军的各个将领全都出来查看情况。 果然是庞图,身材稍显瘦削,一身官袍加身,手中捧着的不是圣旨,而是檄文。 庞图当众展开檄文,口称代表朝中三公,申斥魏满。 斥责魏满好大喜功,斥责魏满鱼肉百姓,斥责魏满结党营私,斥责魏满占据淮中,利用皇宫享乐 这一系列斥责下来,简直数不胜数,把能斥责的事情全都斥责了一个遍。 庞图念完了檄文,幽幽的说“骠骑将军,三公斥责的檄文已经宣读完毕,还请骠骑将军好自为之。” 魏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当着盟军将领们的面子,斥责他们的主帅,无异于公开处刑,如此一来,魏满的呼声定然下滑,还是在这种讨伐陈继的紧要关头。 魏满的气息阴霾到了极点,林让示意他不要冲动,自行站出来,拱手说“敢问使者,使者乃是燕州牧麾下谋主,怎么忽然摇身一变,竟成为了京师使者” 庞图振振有词,说“这都是朝廷的提拔,卑臣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林让又说“三公檄文,这三公,都是哪三公敢问使者,可否将三公印信,展示给众人查看” 庞图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还是说“这有何不可” 他说着,将檄文展示给大家,上面的确有印信,不过不是三公。 一共只盖了两个红印,而且三公印信只有一个,其余一个还是卫将军佟成的印信。 魏满也不傻,反而聪明的紧,他一看到佟成的印信,又想到义子魏子脩写来的密信,庞图与佟成走得颇近,登时便明白了。 这一切必然是佟成与庞图的诡计,想要溃散盟军军心,好让盟军无法进攻燕州。 林让轻笑了一声,说“恕我愚钝,这三公印信一共才两个,而且还有一个卫将军的印信,卫将军位大将军、列骠骑将军之后,臣不知,何时卫将军都能跻身三公了这样说了,我这鲁州刺史,怕也是三公了不成” 他这么一说,身后爆出好多哈哈大笑之声。 庞图脸色一阵难难堪,硬着头皮说“鲁州刺史说笑了。” 林让手一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既然使者,请入幕府歇息罢。” 庞图进入幕府,魏满便阴沉的对林让说“这显然是陈继的诡计,如今军心正盛,被庞图一折腾,怕是要折损不少。” 林让倒是没有什么不欢心的模样,挑了挑眉,说“魏公不必多虑,庞图自己送到了咱们手上,正好拿他做一个诱饵。” “诱饵” 魏满不知道林让在想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因着林让已经露出了他的招牌笑容,魏满总觉得哪方要遭难了一般。 庞图留在营中歇息,他可没有闲着,晚上有一个接风宴,庞图参加接风宴之前,正好遇到了前往赴宴的吴邗太守杨樾。 “杨公,久仰大名啊。” 杨樾被他叫住,回头一看是庞图,登时有些后悔停了下来,方才就该装作没听见才是。 杨樾已经停下来,如果继续往前走,也太不给面子了。 而且这庞图 竟生得这般好看 别看他有些灵牙利齿,刻薄挂像,但生得清秀儒雅,别有一番风韵。 杨樾一看,嘿嘿笑了一声,说“使者,没成想使者还听说过我杨樾的大名” 庞图笑着说“杨公大名如雷贯耳,当年杨公被魏公折断双臂,可是很出名儿的。” 杨樾一听,这庞图竟如此挑衅,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全都抖落出来了。 当年杨樾调戏林让,被魏满折断双臂,这一说出来都是黑历史。 杨樾脸色不太好看,庞图则说“诶,杨公可万勿动怒,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内乱呢” 杨樾听着有些纳闷儿,说“你是陈继的人,就算做了一回玄阳特使,又怎么与我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庞图轻笑出声,说“杨公,您如何如此拎不清呢杨公如此骁勇大将,却屈居在昔日里的仇人手下,难道就甘心么我可听说了,魏公处处对杨公留心提防,难道杨公就甘心么还有杨公倾心于鲁州刺史,可那鲁州刺史不识抬举,偏偏谄媚于骠骑将军,难道杨公就甘心么” 一下子上来三个甘心,还真是让杨樾措手不及。 杨樾心里头的火气“嗖嗖”的冒,毕竟他是那个暴脾性,再加上庞图扇阴风点鬼火,自然生气。 但杨樾也不是个傻的,反而十分机灵,他哪里能不知道,庞图想要自己与魏满内乱,好坐收渔翁之利。 杨樾心中冷笑,长得这么好看,却原来是个阴毒的,你想顽老子,把老子当枪使,借刀杀人 也要看看老子了不乐意。 杨樾当时装作一副很愤怒的模样,其实他也不用装,因着他总是被魏满打压,的确很愤怒,一提起林让,那就更愤怒了,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美人儿,这美人儿却被魏满截胡了去,能不愤怒么 杨樾故意说“使者,这里人多口杂,不若咱们晚些细说” 庞图说“多晚” 杨樾说“今夜散席之后,营中西南角有个堆放木柴的破帐子,等夜深人静,咱们便在那里叙一叙,如何” 庞图以为杨樾上钩了,便说“那庞图到时候便公侯杨公大驾了” 杨樾笑着说“一定一定。” 庞图说完,率先进入了宴厅营帐,杨樾看着庞图走远的背影,心想着跟老子斗 就在杨樾得意的时候,“嘭”一声,有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杨樾的肩膀。 杨樾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还没看清楚,就被人狠狠的亲了一下,还重重的啃了一记,啃得他生疼。 “嘶流血了” 杨樾捂着嘴,定眼一看,说“虞子源你特么发什么疯啊” 虞子源目光阴沉,一步步逼近杨樾,因为身量的优势,微微俯下身来,与杨樾平视,沙哑的说“杨公与人约了夜深人静之后相约,你说,子源发什么疯” 杨樾“” 杨樾心中暗道不好,这虞子源功夫了得,神出鬼没,方才肯定将自己诓骗忽悠庞图的话全都听了去。 杨樾赶紧解释说“好汉,你听我解释” 虞子源说“杨公但凡沾花惹草都要向子源解释,恐怕这辈子是解释不清楚了。” 杨樾心中冤枉,说“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儿” 自己耍个小聪明而已,竟然还被虞子源撞个正着,真是不能再背了 宴席进行的非常顺利。 宴席中间,虞子源走过来,与林让说了两句悄悄话儿。 魏满方才抽不开身,正在与使者庞图敬酒,一回头便见到虞子源与林让附耳说悄悄话,魏满心里登时便酸了起来,找了个理由来到林让身边。 虞子源说罢了悄悄话,已经离开,魏满揪着林让的衣角,小可怜儿似的说“林让,你怎么成天沾花惹草” 林让奇怪的说“让又怎么沾花惹草了” 魏满看向虞子源的方向,说“你们方才都贴在一起了,还不算沾花惹草” 林让淡淡的说“虞公这株草,让可不敢动,生怕杨公扑上来咬人。” 魏满没忍住,登时笑了出声,说“也是这个理儿。” 别看杨樾平日里花天酒地的样子,其实被虞子源吃的死死的,而且占有欲特别强烈。 林让对魏满说“方才虞公与让说了一些正事儿,倒是挺有趣儿的。” “什么正事” 魏满总觉得,林让笑成这样,不像是正事儿。 林让冲着魏满招了招手,魏满立刻附耳过去,林让低声在他耳边说“庞图如今是玄阳特使的身份,咱们不好拿他,但如今庞图自个儿送上门来,咱们不捏咕他,怕是对不住他的一番苦心。” 酒过三巡,宴席很快就散了。 庞图吃了一些酒,但是因着与杨樾约好了,准备离间杨樾,所以不敢多饮酒,恐怕误事儿。 庞图出了宴席的营帐,特意左顾右盼,眼看无人,这才往西南方向而去,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堆放木柴的营帐。 破败的厉害,木柴也多半堆放在外面儿,营帐里面黑洞洞的,看起来还漏风,周边也没有士兵把手,荒凉的紧。 庞图走过去,轻轻掀开帐帘子,便看到有人站在里面。 因着不能点灯,那人身影影影绰绰的,庞图也没多虑,便走了进去,说“杨公,叫您久等了。” 杨公并没有出声儿,庞图便笑眯眯的走过去,说“杨公果然是图谋大事之人,如此守时守信,真乃大丈夫作风。” 杨公仍然没有出声儿,庞图讨好了两句,都没有什么结果,有些悻悻然的。 不过目前的事儿要紧,因此并不在意这些,庞图又说“杨公是做大事之人,有自己的大报复,定然不肯卑躬屈膝于魏满小儿。” “如今魏满小儿已经被三公申斥,还当着诸位孟军将领的面子,威严已失,军心紊乱,正是杨公图谋大事,反叛魏满小儿,与我家主公合纵联盟之时啊” 庞图言辞恳切的说“杨公,您还在等待什么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只要您肯反叛魏满小儿,到那时候,三公的申斥再加上杨公的动员,不愁其他盟军不解散,只凭借魏满小儿一个,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家主公,到那时候,我家主公必然重赏杨公,杨公建功立业之时,也即将来到,难道不好么” 杨公一直没说话,背着手,长身而立,似乎不为所动。 庞图一口气说了许多,心想这杨樾,竟还是个如此沉得住气之人 庞图眼眸微微一转,笑得了然,说“是了,我知道杨公心里想的什么” 他说着,慢慢靠近杨樾,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杨公喜爱美人儿,这有什么我家主公知晓,等事成之后,一定奉上各种美人,只怕杨公到时不想享受,那也是不成的了。” 庞图的话音未落,杨樾突然抬起手来,一把抓住庞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猛地一拽。 “嗬” 庞图是个文臣,也没有防备,哪知道杨樾突然发难,一个不稳,登时跌在杨樾怀中,被人牢牢桎梏住。 杨樾慢慢低下头来,逼近庞图,庞图下意识蹙紧眉头,只觉十分不适,想要挣扎,结果就听那人带着一丝微笑,嗓音很清亮,并不是杨樾那种微微带着沙哑的嗓音。 黑暗中,那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丝轻笑,说“那我若说只要庞先生这一个美人儿呢” 私下昏暗,看不太清楚,庞图听到那人嗓音,心里一突,不是杨樾 方才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又与杨樾约好,所以庞图不疑有他,如今距离这么近,等眼睛熟悉了黑暗。 定眼一看 “鲁州刺史” 是林让。 林让搂着庞图,庞图与他身量差不离,林让还摆出一副调戏人的模样,说“怎么庞先生以为是谁” 庞图吓得脸色惨白,谁不知道林让与魏满是一伙儿的他刚才口中还一口一个魏满小儿,这岂不是自取灭亡 庞图面无人色,林让笑眯眯的说“瞧瞧,给庞先生吓得,别担心,本刺史会好好儿照顾庞先生的。” “哗啦” 就在此时,营帐帘子被人不客气的掀了开来,火光冲天,从外面涌进来,跫音大起,脚步声杂然,一票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就是魏满。 魏满脸色黑漆漆的,犹如烧黑的焦木,大步走过去,一把拉开庞图,把林让拉到自己身边来。 满口酸味儿的沉声说“还没顽够孤实在看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泠夜清 20瓶;佚言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张嚣张第一 庞图一脸震惊的呆立在原地, 饶是他聪明过人, 此时也无法反应过来。 原来这一切, 都是杨樾使诈。 庞图自诩聪慧绝顶,怎么能看得上杨樾这个武夫呢他一直觉得,杨樾就是个心眼子少的武夫,冲动易怒,骁勇好战罢了,还贪小便宜, 最是好被自己利用。 哪知杨樾的确是个武夫罢了, 他也的确骁勇好战,冲动易怒, 但就是因为杨樾爱贪小便宜, 所以平日小聪明也很多。 他知道魏满的地位不可动摇,因此才不会去自讨无趣,与陈继里应外合呢,在宴席前,他假意迎合庞图, 就是为了让庞图放松警惕, 好给魏满与林让通风报信的。 宴席上虞子源去与林让说了几句悄悄话, 当时魏满还在吃味儿, 其实就是杨樾拜托他去找林让说清楚, 让林让与魏满早作打算。 林让听罢了,觉得十分有趣儿,便设下了一个圈套, 等着不安分的“小老鼠”乖乖入套儿。 庞图这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睁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魏满笑眯眯的走上前去,对林让低声说“回去再收拾你,一天到晚沾花惹草,就不能让孤安生一会子。” 他说罢了,转头对庞图笑着说“玄阳特使,这大黑天儿的,您跑到废弃的营帐来做什么若是孤没有记错,特使的营帐不是应该在北面么,怎么到西南角来了” 庞图连忙硬着头皮说“魏公,其实” “诶” 魏满叹了一口气,笑着说“说什么魏公,方才特使一口一个魏满小儿,不是叫的很好,叫的很欢实么” 庞图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方才他还有一丝侥幸,如今什么侥幸也荡然无存,这就是一个圈套,毋庸置疑。 庞图嘴唇有些哆嗦,“咕咚”一声,竟直接跪了下来,叩头说“魏公大人大量,方才方才是小人一时酒气上头,说了胡话,说了什么自个儿都不记得了,还请魏公见谅” “没干系,你不记得”魏满笑眯眯的说“孤都替你记得呢。” 庞图的脸色更是差劲,他知道,今日里魏满一定会与自己死磕到底。 若是魏满只治罪自己一人,这还好说,大不得就是一死。 他庞图虽然贪图富贵,但是忠心耿耿,绝不愿拖累主公。 但问题就是,魏满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会轻而易举的送他去死,肯定会向陈继问责。 果不其然 魏满幽幽的说“庞先生身为燕州谋主,对孤口出狂言,背地里一套,表面上一套,这就是燕州的礼节么孤要是把这件事儿,直接捅到京城里,让人主做主,你说会怎么样” 庞图一脸菜色,跪在地上,听到魏满这句威胁的话,突然眼眸亮了一下,抬起头来,似乎找到了什么契机。 也就是说 魏满可以不捅到京城里 庞图是个聪明人,听到魏满话中的转化余地,连忙说“只要魏公不张扬此事,不不拖累我家主公,小人但听从命,甘愿一死,以解魏公心头之恨” “孤要你死做什么” 魏满刚说完话,林让便搭话了,说“就是,庞先生如此花容月貌,我见犹怜,死了倒是可惜了儿。” 魏满“”后悔了后悔的牙根儿痒痒,刚才就应该赐死庞图,免得给林让留个念想儿 林让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酷之人,竟是个颜控,这说出去谁信谁敢信 但偏偏事情便是如此 魏满哀怨的瞪了林让一眼,林让坦荡荡的,好像方才的话根本不是他说的一样。 庞图有些狐疑,迟疑的说“魏公可是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小人去做” 魏满因着林让招花惹草的事情,迁怒了庞图,态度瞬间便不好了,假笑都不愿意笑,冷冷的说“你一个小小的谋士,孤有什么能让你去做你放心等着就好,孤要找人来接你,此人一到,你便可安安心心的回燕州,若是此人不来,你不但不能回燕州,孤还要扭送你进京城,在人主面前,向你的好主公,讨个说法” 庞图眼眸晃动,此人到底是谁听起来十分重要似的。 庞图低声说“敢问魏公,此人是” 魏满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庞图,嗓音沙哑的吐出了两个字,说“元皓。” 在日后魏满与陈继的对战中,元皓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林让以为,只有离间陈继与元皓之间的信任,才能事半功倍,放下后顾之忧。 而离间元皓,有一个绝对性的帮手,那就是庞图了。 庞图本就与元皓不和,林让只需要推波助澜,都不需要他们费尽心思去处置元皓,自然有人上赶着替他们递刀给陈继。 庞图听着魏满吐出“元皓”二字,心里“咯噔”一声,已经开始猜忌。 他本就看元皓不起,而且元皓虽是别驾,但是在一方之长眼中,也不算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儿,再者陈继营中那么多谋士,元皓一向不受宠,魏满如何认定了元皓这个人 庞图心思多疑,只觉元皓与魏满之间恐怕有诈。 魏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魏满扣押了庞图,给陈继写信,庞图挑唆盟军,言辞侮辱骠骑将军,被当场抓获,罪名不小,如果想要赎回庞图,那么就邀请燕州别驾元皓,亲自前往,这才能带人回去。 如果陈继不同意派遣元皓前往,魏满就要抓住这个把柄,大肆宣扬,告到京城,与陈继斗到底。 如今两边正要开战,是容不得一点点的不是,陈继的优势就在于民心所向,一旦庞图的事情捅出去,再引导风向,陈继的名声必然会受损。 再者说来,陈继现在的策略,就是拉拢朝廷,拉拢盟军,解散联盟,一旦正面得罪了魏满,还怎么拉拢这些人,瓦解分化魏满的实力 陈继接到了书信,非常恼火,“嘭”的一拍案几,狠狠地说“这个庞图,孤让他去京城拉拢小皇帝,他倒好,多此一举,跑到魏满营中,还被人抓了一个正着” 谋士们屏住呼吸,一个个都不敢言语。 陈继一同咒骂之后,这才切入正题,幽幽的说“元别驾。” 元皓站出来,拱手说“主公。” 陈继说“这魏满点名道姓的要你去接人,孤不知元别驾与魏满还有些缘故” 元皓立刻说“主公在上,元皓不敢隐瞒,元皓与魏公并不相识。” “哦” 陈继笑了起来,面相看起来很温仁,其实内地里多疑极了,说“不相识既然不相识,魏满为何点名道姓的请元皓先生过去,怕是元先生大名已经如雷贯耳了罢。” 陈继显然话里有话,元皓如此透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听不懂呢 他心中有些苦笑,一辈子直道事人,从来未做过半点子的亏心事儿,本以为陈继乃是爱民的良主,哪知道仍然逃不开多疑这一点子。 陈继思虑了一会儿,庞图是自己的谋主,虽有时候爱财爱权,但从京城便跟着自己,佟高乱政的时候,也力保自己,算是知根知底儿的,也有些能耐与谋划。 而元皓呢 到底是降臣 陈继心想,不管是不是有诈,用元皓去换庞图,也算是值得了,只是恐怕魏满小儿奸诈,到头来打了水漂儿,一个也换不回来。 陈继的谋臣们都以为,如今是非常时刻,因此不宜与魏满正面撕开脸皮,还要偷偷暗地里拉拢人主与盟军,因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应该让元皓前往魏营,赔礼道歉。 元皓没有任何异议,陈继便下令,让他即刻启程。 魏满接到了陈继的回书,立刻欢心的拿给林让看,说“你所料不虚,元皓真的要来了。” 林让点点头,说“那就好,魏公谨记一点,能怎么好,就怎么好的对待元皓,能怎么差,就怎么差的对待庞图,让他们冰火两重天,不愁陈营内乱不起来。” 魏满轻轻的点了点林让的鼻尖儿,说“你这小坏蛋,就属你最坏。” 魏满说着,下意识的“作死”,又带了一句说“怎么,你便不心疼那庞图的花容月貌了” 魏满说罢了,其实有点后悔,林让还好容易不“爬墙”了,自己这是哪来的自信,上赶着给他送梯子 林让微微一笑,手里仍然倒腾着他的草药,都没有抬头,说“这花容月貌的美人儿呢,是用来欺负的,泫然欲滴才更有趣儿不是么,心疼做什么” 魏满“”脊背发寒 林让的恶兴趣是越来越多了 庞图被关了起来,其实也不算是关,没有镣铐加身,也不限制他的自由,只不过营中总是有士兵跟着他,恐怕他逃跑而已。 今日里营地十分热闹,到处张灯结彩。 无错,张灯结彩。 庞图有些奇怪,顺口问“今日营中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林让与段肃先生“正巧”从旁边路过。 段肃先生笑眯眯的说“庞先生不知道么” 别看段肃先生是个毒士,但他面相温柔,长得斯文无害,一点儿攻击性也没有,微微有些年纪,算是个大叔,唇边还有一些皱纹,但并不显老,反而显得十分风韵,别有一番温柔气质。 林让一唱一和的说“庞先生的同僚,元别驾今日便要到了,魏公特意让手下人准备着,好迎接元别驾,万勿怠慢了去” 庞图这个人,忠肝义胆,但有些小心眼子,又自来与元皓不和,一听他们说这话,心底里登时戒备起来,还冒酸气。 自己一个堂堂谋主,来到营地都没有这种待遇,而元皓呢 一个侍奉过两个主公之人,竟然有这般待遇 如说元皓与魏满没有旧,庞图都不相信。 庞图思忖着,难道元皓一直都是魏满安插在主公营中的奸细 林让与段肃先生眼看着庞图眼眸乱转,便知道他心底里多疑起来。 于是段肃先生便说“不与庞先生多说了,今日忙碌得很,晚间还有接风宴。” 林让笑着说“庞先生也来参加接风宴啊,今日的菜色很是不错。” 两个人有说有笑,一唱一和,便欢心的离开了,留下庞图一个人心里不是滋味儿的多疑。 魏满与夏元允远远的站在远处旁观。 魏满忍不住感叹说“元允啊,你是怎么忍得下段肃先生这般恶毒的” 段肃先生乃是“毒士”,可不是名士,他不择手段那是出了名儿的。 夏元允却一脸傻笑,说“有吗元允觉得段肃先生很是温柔。” 魏满“”段肃给自家傻弟弟灌了什么迷幻汤 黄昏时刻,元皓的队伍便到了营地。 庞图在营帐中歇息,都能听到外面“欢天喜地”的声音,嘈杂得很。 庞图一时心里有些不安,便悄悄的出了营帐,准备看一看。 魏满与林让的仗阵很大,特意带着全营的将领迎出来,在营地门口迎接元皓。 元皓远远的看着这么多人,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翻身下马,趋步而来,拱手说“元皓拜见骠骑将军,拜见鲁州刺史,拜见岱州刺史,拜见吴邗太守” 元皓一连串儿拜见了许多,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十分亲切的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元皓的手,直接将还未拜见完的元皓扶了起来。 自来熟的说“元先生,这么生分做什么呢来来,快请入营,你一路车马劳顿,必然疲乏,孤准备了最好的营帐供先生休息,不止如此,这帐中的布置,都是孤亲力亲为,你来看看,倒是满不满意” 元皓此时十分通透,一看就知,魏满是与自己装作熟悉,必然是假装给旁人看的。 果不其然,庞图就猫在某个角落,正抻着脖子往这边看。 元皓心中十分了然,怕是魏满点名道姓的让自己过来,是想要挑拨离间自己与主公陈继。 再有宿敌庞图的推波助澜,元皓突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抱负恐怕是无望了。 魏满亲自引着元皓来到了下榻的营帐,巧了,这营帐就在庞图的营帐旁边。 相对比起来,元皓的营帐堪比盟主营帐,魏满恨不能把自己的营帐让出来给元皓住。 而旁边庞图的营帐,就是一个小营帐,简简单单,普普通通,没什么新鲜的。 这么鲜明的诧异摆在面前,庞图心里果然又多想了。 魏满亲自迎接元皓出了营地,还给他这般好的帐子住,两个人说话举止也颇为亲密,一看便是有旧,若说是头一次见面儿,庞图压根儿不信。 林让瞥了一眼庞图的脸色,就知道庞图肯定钻进了他们的圈套,于是推波助澜的说“也不知道元先生住不住的惯,不过没干系的,若是元先生住不惯,魏公还说,便是把盟主营帐让出来给元先生住,那也是无妨的。” 魏满“”妨特别妨事儿 魏满心里不愿意,奈何他表面儿功夫做的好,满面堆笑,和蔼可亲,温柔款款的说“就是这么个理儿,远到是客,何况是元先生” 元皓连忙作礼,说“有劳魏公,实在不必要,元皓住在这里已经足够。” 魏满又拉着元皓的手,亲切的说“一会子晚间有接风宴,你一路风尘仆仆,孤为你接风洗尘,一定要赏脸啊。” 元皓点头说“是。” 接风宴席。 当时庞图入营,也有接风宴席,规格就是普通的规格,没什么太特别的,中规中矩,并不怠慢。 而今日 庞图踏入宴席的营帐,里面用的酒具流光溢彩,耳杯闪烁着繁星一般璀璨的光芒,耳杯上所插的羽觞羽毛,一个个五彩斑斓,油滑光顺,说不出来的别致。 灯火点成一片,将营照成了白昼,杯盏盘碟,依次罗列在案几上,那场面,仿佛是皇帝的宫宴 仆役鱼贯而入,陆陆续续将酒壶酒钟抱进来,美酒佳肴,盛大无比。 庞图一时间有些闪了眼,这些酒水佳肴,这场面,要用多少银钱 魏满为了一个元皓,竟如此破费 魏满与林让正好儿从外面走进来,魏满看到这场面,心里也是心肝肉疼,因着当真太破费了,为了一个元皓,而且这元皓还是他们要离间之人,仗阵未免太大了。 不过林让很是淡然,轻飘飘的只说了一句话“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 魏满与林让走进来,还在门口亲自迎着元皓,众人这才进入营帐落座。 庞图孤零零的走进来,没人簇拥,无人问好,形单影只,找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下来,定眼一看 元皓的席位上,明明是珍馐美味,而自己的席位上,不但菜品少了许多许多,就连菜色也十分一般,颜色不靓丽,没有摆盘,肉质昏暗,乱糟糟的一片,就连耳杯都没有插上羽毛。 庞图一对比,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想他在陈继营中,被人尊崇无比,那元皓算是什么 结果如今元皓被奉为上宾,而自己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 庞图握紧了双手,他虽不动声色,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极力忍耐的模样,已经被林让尽收眼底。 林让幽幽的笑了一声,魏满侧头说“笑什么” 林让说“见美人生气,果然十分可人儿。” 魏满“” 这一顿饭吃的,元皓是座上宾,而庞图反而像是阶下囚。 用了宴席,魏满还说“孤与元先生一见如故,这样罢,宴席散了之后,元先生便在孤的营帐中歇下,尝听闻元先生棋艺了得,今日孤便讨教讨教” 元皓乃是陈继营中的别驾,竟然要与魏满同帐而眠,难道魏满就不怕元皓刺杀偷袭 魏满当然不怕了,元皓虽身材高大,但的确是个文人,魏满可是个正经的武将,还能怕元皓咬他不成 元皓心知,魏满是故意说给庞图听的,以后庞图回了陈营,这都是自己的罪证。 但如今元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元皓拱手说“魏公抬爱,元皓却之不恭。” “好” 宴席散后,果然,魏满便带着元皓进了盟主营帐,令人又准备好酒,下棋的时候再饮。 元皓棋艺精湛,魏满就 魏满的心思也不在下棋上,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魏满瞬间连输三盘,输得脸色难看。 “哗啦” 魏满一推棋盘,说“不下了。” 他说着,看向元皓“元皓啊元皓,你便不知道让着孤两个子儿” 元皓一脸坦然,说“魏公如此礼遇元皓,元皓以为,魏公早就知晓元皓的为人了。” 他这么一说,魏满一愣,随即笑起来,说“好啊元皓,你这是报复于孤。” 元皓恭敬的说“元皓不敢。” 元皓想了想,拱手说“魏公,元皓有一请求。” 魏满说“讲罢。” 元皓说“元皓想请魏公应允,令元皓前去探望庞图谋主。” 魏满哈哈笑起来,说“孤既没有关住庞图,也没有锁住你,何故如此说法呢你若是想去看,便去看,脚长在你身上,问孤做什么” 魏满装傻充愣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 而元皓却淡淡的说“因着元皓还想活命。” 魏满“” 魏满从未见过如此直白之人。 就算是正直如虞子源,憨厚老实如夏元允,也没有如此“直白”的。 元皓简直就是一把锋利的宝剑,还是开了刃儿,凿了血槽的。 魏满脸色变了变,林让却说“元先生快人快语,倒是极为爽快。” “刺史谬赞了。” 元皓很快便离开了盟主营帐,准备去探望庞图。 等元皓走了,林让摸了摸下巴,说“这元先生虽相貌万不及庞先生,但秉性倒是极为有趣儿。” 他正说着,就被魏满抱了一个满怀。 魏满十分危险的说“林让,你这个大猪蹄子,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嗯” 林让微微一笑,说“魏公这么大个头,碗里怎么放得下,应该是锅里的。” “那碗里的是谁” 魏满一听不愿意了,自己不是碗里的 不行,锅里碗里都是自己 魏满逼问说“说,是谁难不成又是庐瑾瑜这臭小子” “阿嚏” 庐瑾瑜方才饮了一些酒,有些头晕,便想歇下了,哪知道突然打起了喷嚏,好似着凉了一般。 吴敇听他打喷嚏,连忙说“瑾瑜,可是害了风寒我这就去找刺史,请他给你医看医看” 庐瑾瑜赶忙拉住吴敇,说“别去,太晚了,没什么大事儿,明日再说罢。” 元皓离开了盟主营帐,来到庞图的营帐门口,朗声说“谋主,元皓求见。” 庞图的营帐里悄无声息,元皓以为他没听进,提高声音,说“谋主,元皓求见。” “谋主,元皓” 他喊了第三次,里面似乎终于忍不住了,颇为不耐烦的说“进来。” 元皓这才打起帐帘子,从外面走进去。 庞图并没有歇息,坐在案几边,营帐中点了一盏小灯,火光隐隐若若。 元皓走进去,站在席子旁边,拱手说“元皓前来探看谋主,不知谋主可有受伤,近日在魏营待得可好” “可好” 庞图冷冷一笑,声音夹枪带棒,说“好什么元别驾难不成真的以为,魏公待谁都像待你这般亲切也不知元别驾修得了什么福气,竟然叫魏公如此厚待与你哦是了,指不定” 庞图霍然站起来,逼近元皓,他远没有元皓高大,因此只能仰着头,眯着眼目,阴测测的说“指不定你元皓,已经叛投了魏营” 庞图不依不饶的说“若不是如此,魏公为何如此厚待与你” 元皓听着庞图的斥责,没有太大的反应,看起来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看着庞图。 终于缓缓开口,说“魏公为何厚待于元皓,难道谋主看不出来么魏公便是想要分化我营中军心,难道谋主看不出来么魏公的目的便是离间我二人,难道谋主也看不出来么” 元皓从不大声说话,看起来冷冷淡淡,有些高冷,十足的冷漠,今日却对庞图沙哑的低吼,吓了庞图一跳。 庞图一时间没有言语。 因为他都看出来了 但看出来是一方面,心里嫉妒又是另一方面。 庞图不是不知道元皓的忠心,但元皓的忠心,妨碍到了他的仕途,而且元皓一点也不卖面子给自己,总是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久而久之,这个梁子便结下来了。 元皓的呼吸声慢慢平稳下来,沙哑的嗓音也慢慢收拢,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淡然的说“元皓今日来魏营,并不像谋主所想的那般简单,主公不信,魏公算计,谋主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寄人篱下,最可怜之人么你错了,大错特错,起码主公还让元皓前来救援谋主,而元皓呢倘或今日里是元皓深陷魏营,恐怕” 他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一甩袖袍,说“听谋主中气十足,应该没什么大碍,那元皓先告退了。” 说罢,直接掀开帐帘子离开了。 林让窝在榻上,卷着被子,魏满见他那模样,笑眯眯的说“怎么,如今知道怕了,还敢不敢挑衅孤,嗯” 林让疲惫的厉害,眼皮子乱打架,魏满收拾好了,便搂住林让,让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说;“乖,你也累了,睡罢。” 林让马上就要沉入梦乡,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是了这庞图是个聪明人,他虽然嫉妒元皓,但不可能一下子上钩儿,肯定还会挣扎两下,那咱们便再送庞图两份见面礼。” 魏满一听,的确如此,庞图到底是名士,虽然这些名士侍奉主公,都十分排他,但同时也为大局着想,所以想要庞图与元皓彻底决裂,还是需要一点点助攻的。 魏满来了兴致,说“什么见面礼儿” 林让送的贽敬,一定很是新鲜。 魏满被林让吊起了胃口,哪知道林让下一刻却沉沉的睡了过去,轻声叨念着梦话。 魏满凑过去,想要听清楚林让的梦呓,这不听还好,一听魏满差点气炸了 林让喃喃的梦呓着“杨杨樾” 杨樾“阿嚏” 第二天一大早,魏满便不在营帐了,林让昨日里有些疲惫,便多歇了一会子,隐约间听到营帐外面“叮叮当当”的,不知道谁在晨练,这么大动静。 一个嗓音说“你不要太过分我敬你是盟主,才不还手的” 另一个声音冷笑说“还手你倒是想还手,你打得过孤么昔日里被孤折断双臂都无法还手,不过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是魏满与杨樾 昨日里林让梦呓着杨樾的名讳,魏满忍了一晚上,越忍越是肺疼,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发雷霆,天没亮就去找杨樾单挑了。 杨樾“你不要太过分我真的还手了” 魏满“来啊来啊,放马过来,孤今儿个打掉你满口牙” 杨樾“你你过分了啊” 魏满“还有更过分的。” 林让“” 林让气压很低,从榻上起来,披了一件衣裳大步走出营帐,阴测测的站在营门口,说“切磋为何不去校场,非要在旁人帐前扰人清梦。” 魏满和杨樾一见林让出来了,赶紧都窜过去。 杨樾说“刺史,你快看看魏公,一早上失心疯,怕是傻了罢” “大胆放肆”魏满说“你一个小小的太守,竟然敢藐视于盟主” 杨樾说“一早上提剑杀过来,你也知道自己是盟主” 魏满十分不甘心,对林让低声说“都是你的错,昨日梦呓着杨樾的名讳。” 林让一听,恍然大悟,说“是了,险些忘了。” 林让便把杨樾叫进营帐,还倒了杯水给他,魏满一看,更是酸不溜丢。 林让说“我有一事,还请杨公帮忙。” 原昨日林让并非梦呓中唤杨樾的名讳,而是说着一半话睡着了。 昨日里林让说要送庞图两份见面礼,这其一需要杨樾帮忙。 杨樾受宠若惊,说“我还能帮忙刺史你说,我杨樾一准儿给你办到,就是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他说着,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林让笑着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想请杨公嚣张起来。” “嚣嚣张” 杨樾听懵了,魏满也没听懂,嚣张起来那是何意 林让挑唇笑了一下,因为只有半边唇角挑了起来,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冷笑一般,银森森的,十分瘆人,莫名叫人冒出一股鸡皮疙瘩。 林让说“正是,就有劳杨公,没事找茬儿,嚣张的难为庞图。” 打仗,杨樾不一定能打赢。 武艺,杨樾也不是天下第一。 谋略,杨樾远不及各位名士。 但若说起这嚣张,和没事找茬儿,杨樾若是谦虚第二,谁敢自居第一 杨樾从小嚣张惯了,谁让他上面有个能力出众的亲大哥顶着,自从去了吴邗做太守之后,还有虞子源这个得力干将功曹史,帮忙应酬着各种事物,因此杨樾最大的爱好也就是嚣张了。 杨樾得了命令,不就是嚣张给庞图看看么这有啥的。 庞图昨日里被元皓“训斥”了一顿,只觉面子难堪,但元皓的话又是对的,魏满明摆着离间他们,这样粗浅的道理,庞图还是能看清楚的。 庞图一方面面子难堪,一方面心中又十分自责,一时间五味俱全,愣是没歇好。 一晚上未歇,庞图第二天顶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便出来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慢慢的往前踱步,走了几步,“嘭”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只听“哎呦”一声,对方夸张的大吼了一句。 仿佛庞图这文弱的身量,能把对方给撞骨折了一般。 庞图抬头一看,原是吴邗太守杨樾。 杨樾的身量可不矮,也不娇小,他是武将出身,自小舞刀弄枪,比庞图结实许多。 杨樾夸张的大吼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啪”的一下子,有什么东西从杨樾身上掉了下来,摔在了地上,一声脆响。 原是一枚玉佩。 玉佩摔在地上,也没有碎,特别结实的模样。 杨樾摆明了是故意来找茬儿的,眼看着自己的玉佩掉在地上都没有碎,那怎么找茬儿 于是快极的跟上一步,“啪”一脚,竟然直接将玉佩给剁碎了 庞图“” 庞图虽是个文人,眼力不及杨樾,但杨樾这个小动作太明显了,夸嚓一脚把玉佩剁碎,再明显不过。 杨樾一看玉佩碎了,脸上终于袒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指着庞图鼻子,嚣张的说“庞图你是不是故意的” 庞图知道杨樾是找茬,但他身在魏营,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忍下这口气,十分礼貌的说“实在是对” 对不住。 这三个字还未出口,杨樾已经开启了自己的找茬儿神功,抢白说“好啊庞图,你们陈营众人,撞了别人,碎了玉佩,都不知道赔礼道歉的么竟如此嚣张,还有没有王法了” 庞图深吸一口气,说“杨公,您有所不知,刚才小人就是想要道” 道歉的。 庞图第二次还未说完话,杨樾已经连续发难,说“怎么别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不需要赔礼道歉了” 魏满“” 虞子源“” 魏满、林让与虞子源三人在不远的暗处看着,便听到杨樾底气十足的一句,均十分无奈,只有林让脸不变色,似乎没觉得杨樾的话如何。 杨樾心里阴测测的冷笑一声,心说庞图啊庞图,你可算是犯在我手里了。 那日里庞图拉拢杨樾,说了一些暗昧其辞的话,杨樾本想抖机灵,把庞图约出来阴他,哪知道虞子源竟然听见了,可想而知,虞子源的醋劲儿有多大,杨樾一连好几天都没好过。 杨樾是个记仇的,小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今儿个接到了林让的任务,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找茬儿,可不欢心坏了 杨樾趾高气昂的说“这玉佩,可是我心爱之物,乃是家母临终之时所赠,如今被你摔坏了,你说怎么办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庞图心想,杨樾摆明了难为自己,如果中了圈套,反而正中下怀。 因此庞图深吸一口气,恭敬赔笑的说“实在对不住,小人这就给杨公捡起来。” 他说着,弯下腰去,抬手要捡玉佩。 哪知道杨樾突然抬脚踩在玉佩上,差点踩到了庞图的手。 庞图吃了一惊,抬头去看杨樾。 杨樾抱臂,一脸奸臣模样,瞥斜着庞图,吊儿郎当的说“这可是我祖传的玉佩,如今被你弄坏了,我也不指望你这个穷酸赔我,但你就这样给我捡起来,恐怕没什么诚意罢” 庞图脸色抽了一下,还是忍耐着说“请问杨公,杨公的意思是让小人如何捡起来” 杨樾幽幽一笑,说“这还不好办么你跪在地上,双手擎过头顶,把玉佩给我递过来,我便考虑考虑,是不是要饶了你。” 他的话音一落,庞图的脸色彻底变了,青绿的难看,要知道文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骨气了。 魏满在一边低声笑说“这杨樾,招人嫌的本事儿,真是不容小觑,庞图的脸色都变了。” 庞图的气息有些不稳,已经开始紊乱,抿着嘴,咬住后牙关,整个人几乎发抖,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杨樾越发的气焰嚣张,说“怎么跪不下来那今儿个的事儿咱们没完” “等等一等” 庞图眼看杨樾要走,浑身筛糠一样,慢慢撩起自己的下摆,沙哑的说“杨公杨公且慢,是小人做错,小人理应赔礼道歉” 他说着,慢慢屈膝,真的要跪在地上。 就在此时,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捞住了庞图,没有让他跪下来,众人转头一看,是元皓来了。 林让轻笑一声,说“英雄救美的来了。” 魏满眼皮狂跳,心说,“英雄救美”这个词儿,是这般用的么 元皓拉住庞图,没有让他跪下来,拱手说“杨公,谋主并非有意,还请杨公高抬贵手。” 庞图看到元皓有些吃惊。 元皓刚说了这么一句,还没继续说下去,林让便借机会走了出来,笑得一脸随和,说“既然是无心之失,杨公,也就算了罢,你就是不卖庞先生面子,也给元别驾一个面儿,是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紫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贽大敬大礼 林让突然跑出来搅局, 庞图与元皓似乎都始料未及。 但杨樾十分清楚,这是他们早就“串通一气”的。 林让要杨樾嚣张,就是如此嚣张。 林让出来做“和事佬”,那杨樾的态度瞬间便不一般了,立刻说“这样啊, 也对,就算不卖给庞图面子, 咱们元别驾的面子还是要的, 而且刺史大人都这般说话了, 我更要卖个面子了” 元皓微微蹙了蹙眉,庞图则是心里“咯噔”一声, 杨樾与林让都如此厚待元皓, 那日里魏满还亲自出营迎接元皓, 给他隆重的举办接风宴 如此种种看来, 元皓似乎与魏营关系匪浅。 元皓感觉到了庞图的目光,他没有辩解, 而是平静的拱手说“多谢杨公,多谢刺史。” 庞图眼看他如此镇定自若, 似没什么旁的举动,不由蹙了蹙眉,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元皓半点子也没有心虚之态, 而且若是元皓当真与林让杨樾一伙儿,那他们便不应该对着自己表现得如此亲密 庞图也不傻,转念一想, 自觉这是个圈套,若是自己真的一脚踏进去了,恐怕就是呆子。 庞图这真真假假的来回思虑着,林让便知道,依照庞图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立刻上钩儿,便不经意的回头,对后面眨了眨眼。 魏满还猫在暗处,一看林让对自己“放电”,便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机了。 便悠悠然,闲庭信步的走出来,笑着说“各位都在” “拜见魏公。” “拜见盟主。” 众人齐刷刷的作礼,魏满负手而立,十分有盟主派头,说“今日正巧了,元先生与庞先生都在,那便好,前儿个元先生与孤提起要返回燕州的事情” 他这么说着,还故意拉长了声音,看了一眼庞图的脸色,随即又说“孤虽想挽留元先生,再多住些时日,但是但也知道元先生急着赶路,这路途遥远,若是工夫不够充裕,再出个好歹,让孤于心何忍因此孤便想着,早些为你们践行,送你们回燕州去。” 庞图吃了一惊,自己想走,魏满都不让自己走,如今元皓只说了一句话,魏满就放他走了 不止如此,还把自己捎带脚的一起放走 庞图方才刚刚打消的疑虑,突然又席卷上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元皓与魏满是何种干系若说魏满是演给自己看,可放走元皓与自己,这是大事儿,魏满真的能用这个来演到时候得不偿失会如何 庞图犹豫不决,只觉魏满的赌注太大了,其实庞图不知,这一局不是魏满在顽,如果是魏满在顽,也觉赌注太大了一些。 但这一局是林让在顽,林让这个人天生宠辱不惊,赌注自然要下大点,否则甚是无趣。 庞图心里千回百转的,就是没有个定论。 魏满笑眯眯的说“这样,后日一早,孤便给二位践行,送二位上路,如何” 元皓眯着眼目,还是拱手说“多谢魏公” 魏满连忙托起元皓,说“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咱们之间还需要这般客气么” 林让的第一份大礼,已经送过去了,庞图这个聪明人还是没有上钩儿,原本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圈套,但硬生生给抽了回去,似乎并不这么容易上钩。 魏满说“林让啊,你第二个大礼,到底是什么” 林让笑着说“这可就讲究了。” 最近正在变天儿,天气原本十分炎热,但进入初秋之后,下了两场秋雨。 俗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如今天气骤冷,难免有些人不适应天气,或者水土不服。 元皓似乎就是其中之一,但元皓身强体壮,虽是个文臣,但生得是武人的模样,挺拔高壮,搞不好还有肌肉,这样的人本不容易生病。 这些都难不倒林让。 林让是个医师,他想让谁生病,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林让这些日子,特意吩咐了仆役,给元皓指定送去一些吃食,吃食里也没有投毒,所以元皓不疑有他,全都食了。 但元皓不知,这夏末秋初的天气,最不宜食用的,便是他这些日子所食的。 再加上元皓从燕州初来,难免水土不服,这一来二去,有了林让的“助攻”,元皓想要不生病,简直比登天还难。 果不其然,就在元皓与庞图准备启程回燕州之时,元皓 害了风寒。 这天气本就容易害风寒,元皓得了上了风寒,是常理之中的事情,庞图也没有多疑什么。 这日里,庞图还主动来探望了元皓。 庞图走进元皓的营帐中,里面黑压压的,也没有伺候的仆役,只元皓一个人儿。 元皓卧在榻上,正俯身咳嗽着,“咳咳咳”的声音带着痰声,就没间断,听起来十分难过。 庞图走过去,说“原你还未死呢。” 元皓咳嗽罢了,轻轻嗽了嗽嗓子,淡淡的说“当真是让谋主失望了。” “呵” 庞图冷笑一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看你死了未有,明日便要启程,我可不会为了你一个病秧子,耽误行程,坏了主公大事儿。” 元皓点头说“正是,谋主忠心耿耿余主公,元皓又怎敢拖后腿呢” 庞图说“你知道就好,千万别死了。” “咳咳咳咳咳” 庞图说着,元皓忍不住又一阵咳嗽,想要去取榻边案几上的耳杯,饮水压一压嗓子里的瘫咳,哪知道一动,有些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就扑在了案几上,登时“哗啦”一声,耳杯翻洒,撞了一身的水。 庞图也被溅了一些,袍子角有些湿,嫌弃的说“你这是做什么” 元皓撑着案几,头晕站不起来,庞图一脸嫌弃,不过还是走过去扶起元皓,说“已经病了,还不老实呆着为何不叫仆役过来伺候那魏公与鲁州刺史,不是待你像个宝贝疙瘩一般,难不成使唤的仆役都不给两个” 庞图一连串的埋怨着,把元皓扶起到榻上,这才甩了甩手,似乎觉得他太沉了。 元皓低声道谢,随即有些哭笑,说“谋主又不是不知,咱们都是燕州人,到了这里,总要处处提防,就算魏公派遣了仆役过来,我又怎么敢直接用呢难不成,嫌命大了” 庞图一听,也有些道理,但这没有仆役,也不好办,元皓病成这样。 庞图干脆说“你等着,我叫医师过来,与你看一看,免得你明日病怏怏的,耽误我的脚程,我可告诉你,你明日若是还病着,我定是不管你的。” 庞图说着,转身扬长出了营帐,去叫人了。 元皓眼看着庞图“无情无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声。 庞图走出去,准备请医师来给元皓看病。 这时候林让便“处心积虑”的登场了。 林让特意给元皓安排一些这时节不宜吃的吃食,目的就是让他生病,如今元皓生了病,林让自然要来“推波助澜”。 当然了,林让的目的并不是让元皓在魏营逗留,他的目光并非这般浅显。 他的目的是挑拨离间。 林让要用元皓生病的事情,挑拨元皓与庞图之间的信任。 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信任可言,都是因着同处一个屋檐下,所以不得不共同谋划,林让便是要打破这层塑料情谊。 庞图才走出来,便撞见了林让,林让一脸“关心”的问“庞先生,这般急匆匆的,是去何处” 庞图不好招惹林让,正巧林让是营中人,如果拜托林让去请医师也是好的。 “回刺史的话,元皓病了,小人这是想去找医师过来,给看看。” “病了”林让故作十分惊讶,说“明日便要启程,今日却病了,这明日可还能启程自然要找医师看看。” 林让又说“不过巧了,我就是医师。” 庞图也曾听说过,鲁州刺史医术过人,而且另辟蹊径,堪称活神仙。 不过元皓地位不高,所以庞图本没想请林让给他医看。 这事情赶事情,哪想到正赶上了林让。 林让便说“也别麻烦去找了,我这就去给元先生看看便是。” 于是林让水顺推周的跟着庞图,进了元皓的营帐。 就这么一会子,元皓竟昏睡了过去,有些不省人事的意味。 庞图吓了一跳,赶忙过去,说“元皓元皓” 林让上前查看,诊脉之后说“无妨,害了风寒,这些日记得忌口,不要奔波劳累便可,这启程的事情” 林让这么说着,哪知道元皓已经醒了,眼睫微微颤抖了两下,睁开眼目,有些虚弱,语气却颇为坚定的说“元谋可以启程,不必耽误行程。” 庞图见他要死不活的模样,本想劝说两句,只是 只是转念一想,若是在魏营耽搁,不知道还要生出什么端倪,为了元皓一个不值得,干脆还是按时上路才是正经。 庞图便笑着说“多谢刺史大人,不过您也看到了,这元皓是个倔脾性,不让他上路怎么行呢麻烦刺史开两副药,叫他饮了,我们明日还是按时启程的好。” 林让笑了笑,那叫一个温柔和煦,说“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我也不好强留,我去开药。” 林让坐到案几边,写了一张药方,递给庞图,说“庞先生素来谨慎的很,这药我也不好自己去抓,便将方子交给庞先生,按照上面吃药,驱散了风邪便可大好。” 庞图也有些疑虑,正不想让林让去抓药,需找自己亲信的人去抓药熬药。 林让说完,没有多纠缠,爽快的走了。 庞图送林让出营帐,手里捏着林让留下来的药方,久久不能回神。 元皓躺在榻上,眼看他发怔,便说“谋主,怎么这药方可有不妥” 庞图习得一些医术,虽不能给人治病,但药理大体是懂得一些,说“这药方没什么不妥,用药也极为符合你的病症。” 元皓咳嗽着说“那咳咳那谋主为何出神” 庞图眼皮狂跳了两记,说“只是这鲁州刺史的书法,当真是当真是,笔走龙蛇,自成一派,另辟蹊径啊。” 元皓“” 堂堂名士出身的鲁州刺史,这字迹真是 庞图拿着药方走到榻前,说“我这就去令亲信熬药,放心,你死不得的。” 他说着,感觉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枚玉佩。 那玉佩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不怎么完整,不过用金子重新修复过,隐约能看出来是一块玉佩。 一块不怎么值钱,却用金线修复过的残缺玉佩。 自然是华旉老先生送给林让的玉佩 庞图捡起玉佩,说“这怕是鲁州刺史方才落下的,我这就给他送出去。” 庞图正好要叫人去煎药,便嘱咐元皓说“躺好了,你歇歇罢,别等药还没煎回来,你先去了老命。” 庞图说罢了,便掀开帐帘子走了出去。 林让故意把玉佩扔在地上,就是想要庞图追出来。 林让出了营帐,站在角落的地方,等了一会子,同时等待的还有魏满。 林让给魏满也安排了戏份,二人正等着鱼儿上钩。 “哗啦” 帐帘子打起,魏满低声说“来了。” 林让点头说“按计划行事。” 庞图刚走出来,便在角落的地方看到了林让,林让站在一个帐子后面,只露出半面,对面似乎还有人,正在说话,但庞图一眼看不到那人。 一个低沉的嗓音说“去给元皓看病了” 那声音是魏满 庞图一下子便辨识了出来,绝对是魏满无疑。 庞图听他们说起元皓,下意识没有过去,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哪知道,自己正努力钻进林让的圈套 林让点头说“去看过了。” 魏满说“元皓如何” 林让轻笑了一记,活脱脱奸臣典范,说“无什么大碍,本就没有生病,都无需吃什么药。” 庞图心里一突,元皓没有生病 刚才他那病怏怏的模样,连耳杯都拿不起来,还一直咳嗽,这是没有生病 林让又说“魏公您放心好了,元皓想要装病骗人,能是那庞图小儿能看出来的再加上我及时出现,为元皓医病,必没有破绽,这计划谨慎的很。” “好”魏满说“如今元皓病得如此严重,明日必然不能启程。” 林让与魏满说着,两个人“志得意满”的便离开了。 庞图在暗中听着,心中“咯噔”一声,元皓是装病,而且与魏营中人串通一气,为的就是不想明日启程 自己险些中了元皓的圈套 庞图很聪明,他知道大事面前,要放下私人恩怨,因此才会去看望生病的元皓,哪知道元皓竟然包藏祸心,其实早已与魏满串通一气。 他本就看不惯元皓,如今林让和魏满抛出一个契机,庞图就更加看元皓不惯,觉得元皓果然是奸诈之人。 庞图心中冷笑一声,装,好啊,看你装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回到燕州,必然让主公治你的罪,砍你的头 林让与魏满离开,回了盟主营帐,放下帐帘子,魏满这才说“庞图必然全都听见了。” 林让淡淡的说“好得很,已经送了庞图两份贽敬大礼,看他还不上钩儿么” 魏满一笑,说“林让,你可真够损的,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林让顺手拿起医典来,脸色不变,说“元皓的确是个人才,但元皓此人刚直迂腐的很,恐怕不会轻易投降魏公,如今大战当前,最简单的法子,自然是让他们内斗,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不能怪让狠心了。” 魏满凑过来,亲了林让的鼻尖儿一下,说“不,孤就喜欢你对旁人如此狠心,对孤如此心软的模样,继续保持,以兹鼓励。” 林让瞥斜了魏满一眼,擦了擦自己的鼻尖儿。 魏满说“怎么这样儿的鼓励不够么难不成嫌孤小气” 林让表情一成不变,看起来冷淡,甚至冷酷极了,眼神却幽幽的注视着魏满,说“魏公说呢” 魏满眼神登时“阴霾”了起来,说“刺史的本事儿越发的见长,竟然三番四次的挑衅盟主的威严,何等奸臣,理应就地正法。” 第二日一大早,元皓与庞图的队伍,按照计划启程,准备回归燕州。 魏满与林让送行到城门口,林让坐在辎车中,辎车一晃一晃的,林让整个人都迷迷瞪瞪,已经不知道睡了多少起儿,被晃醒了多少次。 魏满见林让瞌睡虫上头,笑着说“乖,起了,睁睁眼睛,马上到城门口儿了,若是叫元皓庞图看到你这幅瞌睡模样,指不定嘲笑你呢。” 林让勉强睁开眼目,简直是一脸杀气的盯着魏满。 魏满才不惧怕,腆着脸说“谁叫你昨日撩孤,将你就地正法都是轻的。” 林让送了魏满一双冷酷的白眼,辎车一停,便率先步下马车去。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咳” 元皓还在不停的咳嗽着,毕竟才一晚上,病情也没什么好转,高大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 而庞图呢,一反常态,根本不似昨日里那般关心,还一脸不屑的目光。 魏满亲自走过来,无视了庞图,紧紧拉着元皓的手,十分亲切的说“元先生,你与孤一见如故,若是日后得了空,一定常来看看,咱们走动走动,也好聊天解闷儿,是也不是你我便不要拘这个礼儿了。” 魏满如此亲切,庞图越看越是不屑,心中冷笑的想着,自己险些着了元皓的道,这个元皓的城府心机也真是够深沉的,看你现在得意,等回了燕州,哼 庞图如是想着,林让见他眼底有一些狠色,便知道计划得逞。 林让也走过去,递给元皓一个小瓶子,说“我闻元先生总是瘫咳,想必十分难过,这里是一些止咳的药丸,若是咳嗽的厉害,便含一颗。” 这可不是止咳的药丸,里面还加了驱寒治疗的药材,保证元皓到燕州之前,药到病除,这样庞图在状告元皓之时,才能更加有力。 倒时候陈继若请人来给元皓诊脉,什么病也没有,元皓必然百口莫辩。 元皓不知情况,还接了林让的药丸,说“多谢刺史。” 魏满说“时辰不早了,孤也不多留你们,上路罢。” 他说到这里,还亲切的拥抱了一下元皓,在他耳边悄声低笑,说“元先生,哪一日若你在燕州待不下去了,大可以回来,孤的魏营,随时恭候元先生大驾。” 元皓只是淡淡的说“多谢魏公美意,可惜不会有这一日了。” 魏满笑着说“诶,凡事都不要说满。” “报” 燕州,府署。 士兵快速冲进来,跪在府署大堂之内,说“禀主公,谋主庞图与别驾元皓,回来了” “甚好” 陈继欢心的站起身来,来到府署门口,果然看到车队辚辚而至,当真都回来了。 元皓与庞图下了马车,拱手拜见陈继。 陈继说“二位来的正好儿,孤正要与各位将领相商,对抗魏满的对策,二位也随孤来罢。” 众人进入了府署议会大堂,全部落座下来,将领们正在讨论该如何对抗魏满。 一部分将领觉得,魏满的盟军阵势太大,不宜正面对抗,而且盟军虽然胜在数量上,却也有弊端,那便是多股力量,军心不齐,对于这样的盟军,只需要拖延战机,让他们再而衰三而竭,最后达到“躺赢”的目的,根本不需要正面交锋,耗尽他们的锐气便可以。 这也是元皓支持的战略。 而另外一部分将领认为,如今庞图带去了“三公”的檄文,盟军军心十分不稳,已经开始溃散,正是时机,应该迎头痛击,狠狠的给魏满一个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这天下是谁在做主 这两边扛上,正好庞图与元皓回来,各有各的支持者,也算是势均力敌。 陈继本就是个优柔寡断,有谋无断之人,这边也觉得好,那面也觉得妙,就想听听二位谋臣的意见。 元皓拱起手来,说“主公,臣以为”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庞图突然“呵”的冷笑了一声,极为不客气的打断了元皓的话,说“主公,元别驾一定以为,只要慢慢消磨盟军的志气,不需要出兵,便可以战胜盟军,对么” 元皓眯了眯眼目,说“谋主所言正是微臣所想,盟军心杂,不足为惧,一旦盟军溃散,魏满的势力又怎么可能真正与主公对抗这一战,本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何还要大动干戈,劳民伤财,致使百姓积怨呢主公之所以占据优势,便是因着善待百姓,主公切不可本末倒置,将数余年积攒的民心,溃于一旦” 元皓说得铿锵有力,在理在情。 庞图却更是不屑,冷声说“主公,在卑臣阐述速战速决的优势之前,卑臣想先禀明一件事情。” 陈继说“哦是什么事情” 庞图便把元皓在魏营中“假装生病”,耽误行程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继一听,勃然大怒,“嘭”的一声拍在案几上,说“竟有此事” 庞图信誓旦旦的说“元皓串通魏满,是卑臣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绝不作假卑臣起初以为,臣与元皓不过是意见相左,政见不和罢了,如今一看,想来并非如此,而是元皓早就包藏祸心” 元皓听了,先是吃惊,随即慢慢镇定下来。 陈继雷霆震怒,说“元皓你通敌反叛,可还有什么话好说” 元皓越发的镇定下来,拱起手,淡淡的说“卑臣敢问谋主几个问题。” 庞图不屑的说“你问” 元皓说“其一,卑臣通敌,谋主如何断定” 庞图回答自如,说“魏满待你犹如亲生兄弟,护你犹如亲身手足,送行之时依依不舍,怎么看也不像仇敌干系。” 元皓没有解释,继续说“其二,卑臣装病,谋主如何断定” 庞图仍然回答自如,说“我亲耳听见,魏满与那刺史密谋,说你未病,只是想要拖延回归燕州的时机。” 庞图说到这里,眼眸不由晃动了一下,只觉哪里有些隐隐的不对劲儿。 庞图第三次拱手发问,说“其三,卑臣与谋主共事余栽,谋主为何尽信敌军,而不信自己人” 庞图听到他这般说,心中一震 这不对劲的地方,豁然水落石出。 庞图回答的问题,都是魏满怎么怎么样,没有一个是元皓做的,无论是亲如手足兄弟,还是装病的事情,全都出自魏满。 若说这是陷害,也不过如此。 庞图一时间有些犹豫,他已经参破了魏满的诡计,但“刀”架在元皓的脖颈上,元皓平日里得罪的人可不只是庞图一个人,其余人等又怎么可能放过元皓 瞬间有几个人站出来,说元皓通敌反叛,请求陈继将他问斩。 “主公如今三公檄文已至,盟军军心不稳,正是溃散盟军的大好时机啊” “正是啊主公,元皓三番四次阻挠出兵,必然已经与魏满串通一气” “元皓投敌,请主公问斩元皓,以正军威” “问斩元皓” “问斩元皓” 一时间府署之内喊声冲天,元皓长身而立在议会大堂之中,目光淡然,气定神闲,大有一种生而无惧之感。 陈继“嘭”的一拍案几,说“好你个元皓,魏满小儿点名令你去魏营的时候,孤便觉得不对劲儿了,如今证据便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元皓淡淡的回答“臣无话可说。” “好好好” 陈继震怒非常,说“来人即刻问斩元皓” “且慢” 陈继刚刚发令,哪知道庞图突然站出来,打断了陈继的命令,拱起手来,眼神有些慌乱。 陈继震惊的说“庞图,你这是何意为何阻挠于孤,元皓这个细作便是你揪出来的,孤要将他问斩,有何不可” 庞图已经知晓自己中了圈套,但元皓偏偏是众矢之的,情势偏离了庞图的预料,如果元皓真的死了,可以说是正中魏满下怀,也圆了庞图多年来的念想。 只是 只是庞图心中隐隐有些揪心,元皓带的是赤胆忠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倒成了自己的过失。 庞图支吾了一声,眼眸微动,说“主公,元皓此人,到底是天下名士,早已名扬千里,如今主公突然问斩元皓,恐怕会引起其他名士的恐慌,对主公不利。再者这眼下正要对抗魏满小儿,正是用人之际,因此卑臣以为,不若将元皓暂且收押,打入监牢,等日后再做发落。” 陈继一想,也对,他素来注重民心,效仿圣贤,招揽名士,如果名士都害怕了他,岂不是无人归顺 陈继便说“好,那就依你,即刻将元皓打入天牢,好生看管” 庞图听到陈继发令,狠狠松了一口气。 转瞬便有几个士兵涌入府署议会大堂,将元皓拿下,押解着往外而去。 元皓没有挣扎,只是默默的随着那些士兵离开,离开之时,侧头淡淡的看了庞图一眼。 庞图低垂着头,看似在主公面前十分本分,其实他心里是有一些不安,不敢抬头与元皓对视 盟军营中。 魏满从营帐外大步走进来,笑着说“林让,你果然料事如神,燕州探子回禀,元皓已经被陈继拿下了,此时押解了起来,准备候审。” 林让点点头,说“如此说来,庞图已经看出来了。” 魏满一时没明白,说“看出什么了” 林让将医典放下来,看向魏满,解释说“魏公以为,依照陈继的性子,如果元皓被按了一个投敌的罪名,还能活到现在不成” 魏满恍然大悟,说“是了,依照陈继的秉性,定然立时斩了他。” 林让说“正是如此,陈继没有杀元皓,说明庞图已经看出来,他自己中计了。” 庞图看出来,元皓是无辜的,元皓没有问斩,但还是下狱了,这也在林让的意料之中。 毕竟庞图与元皓有仇,元皓遭逢大难,庞图不说落井下石,也绝对不会出手相救,如今元皓身在监牢,可以说是庞图的不安作祟,才救了元皓一命。 林让说“元皓下了狱,陈继身边再无人劝阻于他,魏公大可以安心取胜。” 魏满还未来得及欢心,就在此时,姜都亭突然从外面“杀”了进来,也没有禀报,“哗啦”一声,直接掀开帐帘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进来。 魏满“” 魏满揉了揉额角,咬牙切齿的说“姜都亭孤看孤是太由着你了,两次三番的不禀报就进来,你当这里是你家宅邸呢” 姜都亭脸色肃杀,似乎没空与魏满吵架,说“主公,盟军有几位将领,准备打道回府,正吵着要走人。” “什么” 魏满“噌”的站了起来,就狠狠踹了一脚案几,说“竖子” 日前庞图带来了“三公”檄文,声讨魏满专权跋扈,盟军本就军心不合,一方面嫉妒魏满做盟主,一方面又害怕魏满真的打败了陈继,会独揽大权。 大家看到檄文,不管是真是假,正好信以为“真”,找到了机会,吵吵着要走人。 军心被檄文一激荡,马上分崩离析,斯时便要崩盘。 姜都亭来回禀的时候,有几个将领已经收拾行囊,准备走人了。 魏满阴沉着脸,林让却不怎么在意似的,气定神闲,站起身来说“去看看。” 三个人走出了营帐,便看到司马伯圭持着长槊,立在营地大门口,正在阻拦那些将领率兵撤退。 “司马伯圭,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我们” “就是,我们与你主公平起平坐,你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也敢拦住我等去路” 司马伯圭一脸冷漠,横着长槊,说“伯圭奉命值守营门,无有盟主印信,无论是谁,一律不得出营,否则按叛逃处置” 司马伯圭本就生得高大俊朗,如今这么执槊而立,更是说不出来的气派雄气。 那几个将领理亏,也不敢与司马伯圭真的叫板。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笑眯眯的声音说“各位,这是怎么的,聚会么” 众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不由“嗬”的齐刷刷抽了一口冷气,是魏满 魏满负着手,幽幽的走过来,面上挂着他的招牌笑容,笑得十分随和,看起来是个很随便之人似的,但笑容不达眼底,眼神里浓浓的冷漠与疏离,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这么一对比,司马伯圭的冷漠倒显得亲和了许多。 那几个将领吃了一惊,本想偷偷逃跑的,哪知道竟然撞在枪口上。 魏满笑眯眯的说“各位,这么着急,做什么去啊今日也没有采买的活计,大家这是” 其中一个将领硬着头皮说“盟主,是这样儿的,您也知道,这些日子多雨,我管辖的地方连年水灾,这不是么就在昨日里,我郡功曹史送来了文书,说是又开始洪涝了,我必须回去管上一管啊” 他说着,似乎眼看魏满脸色越来越差,便赶紧说“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对人主与盟主,绝无异心啊若不然这样,我带一队兵马离开,剩下剩下两千精锐,留给盟主,单凭盟主驱使” “两千” 魏满都被他逗笑了,说“两千兵马你是觉得两千兵马,够讨伐陈继的么” 那将领一阵尴尬,说“这我这也是没有办法,能留下来最多的兵马也就是这些了,还请盟主体恤啊” 他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将领立刻应和,说“盟主,您有所不知,昨日我接到急报,说是我们郡中土匪马匪横行,都是那些落草为寇的逃兵,当真是可恨,见着百姓便抢掠无度,百姓是苦不堪言,但我带出来的兵马太多,以至于郡中无法剿匪这,所以我就想,先带回去一部分兵马应对马匪,也留个两千兵马,单凭盟军驱使” 有一有二,自然有三,这个说郡里闹水灾,那个说国里来了马匪,又有人说州中疫病横行,都必须要走一趟。 一时间大家都有理,五六个将领都要撤兵离开,本是几万人的兵马,只留下至多两千人,甚至还有一千人,不到一千人的。 这么零零总总算下来,几十万大军,最后愣是只剩下一个零头。 魏满如何能不生气 他们虽然分化了陈继的内部,令元皓下狱,但陈继也分化了盟军,让盟军崩盘,如此两败俱伤,情况十分不利。 魏满心中的怒火本就旺盛,这些将领一开口,就跟浇上了油一般,“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仿佛要吞吐天地 就在魏满即将发难之时,林让却气定神闲的走出来,淡淡的说“天灾本就在所难免,各位将领想要拨兵回去,也无什么不可,情理之中的事儿。” 林让一开口,竟然为对方说话,魏满登时有些诧异的看着林让。 林让又说“只是这将军们要走,留个一两千的兵马,零零散散的放置在这里,也不是很妥当。” 他刚说完,将领们便哭穷,说“刺史,不是我们糊弄您,我们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兵力,咱们郡人口本就少,没有多少壮丁,若是再多留人马,这可” 将领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打断,说“将军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留下一些兵马是将军的拳拳之心,但唯恐将军自己多有不便,盟主温仁,也不在意这些,只要将军们有心便可,至于兵马还是都带走罢。” “什么” “都带走” “我们当真可以全都撤走” 将领们吃惊不已,别说他们了,魏满也吃惊不已,如果留下这些兵马,好歹有几万人,虽不是大数目,但绝对不小。 林让一开口,竟全都遣散了 魏满赶紧拉住林让,低声说“你怎么想的留下人马总比不留的好” 林让抬起手来,制止了魏满再说下去,低声说“魏公稍安勿躁,这些盟军留下兵马,多半也不会听凭盟主调遣,反而留下来不少毒瘤,恐怕继续扰乱军心,不若全都打发了。再者说了” 林让顿了顿,眯起眼目说“魏公与陈继一战,本就是你们二营的战役,如今元皓下狱,陈继大方针便是错的,并不足为惧。盟军散了也好,如此若能战胜,功劳岂不全是魏公的” 魏满一听,原来林让已经胸有成竹,稳操胜券。 虽林让都没说出谋划如何,但魏满偏生十分信任他,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瞬间不做犹豫,镇定了下来。 林让扬起一张温柔的笑容,面对着那些将领们,说“各位将军要离开,盟主不但不会阻拦,反而要为将军们设宴、践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礼帽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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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魏满自轻,毕竟他们要去燕州打陈继的老窝,战线长,辎重消耗多,而陈继守在老窝,只要跟他们耗下去,这一仗就不是办法。 魏满本想仗着人多,速战速决,但如今看来 林让则是慢悠悠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魏公,可信让” 魏满脱口而出,说“孤自然相信你。” 林让面无表情,不过可以看出,他的眼神微微波动,似乎对魏满的回答十分满意。 林让说“即使如此,魏公只管相信,这一仗必定会赢,之前让也分析过,盟军如今人心不齐,留下来反而对咱们不利。” 盟军将领经过庞图挑拨,瞬间混乱起来,大家本就有自己的心思,都想要独大,和平只是表面功夫,如今有了借口,自然要找辙离开。 林让说“让他们留在营中惑乱军心,倒不如爽快一些,将他们遣散走,也免得散播谣言,再者说陈继想要的,不就是这效果么” 林让慢慢的踱了两步,继续说“陈继倘或听说盟军军心溃散,将领们纷纷领兵离开,必然狂喜不止,陈继向来优柔寡断,有谋无断,却又专权自负,一旦听到盟军溃散的消息,是不是便会止不住的想发兵,落井下石,对咱们迎头痛击呢到那时候不正中了魏公下怀,速战速决么恐怕任是谁劝阻,陈继也听不下去了。” 更何况 劝阻陈继的人,已经被陈继下狱,没有了元皓,还有谁可以这般直言敢谏,指出陈继的错误呢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魏公,让说的是么” 魏满听林让这么一分析,的确如此,陈继如果听说盟军解散的消息,一定会坐不住,第一时间发兵。 魏满想要的便是速战速决,这倒是一个好的法子。 魏满的面色稍微有些缓解,只是与陈继对抗,并不像讨伐陈仲路那般简单,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今晚,只管好生饮酒吃肉,他日让这些盟军追悔莫及” 魏满与陈继的对抗,注定是以少胜多的典范之战,盟军如今不看好魏满,这般散去,他日魏满得胜,独揽大权,的确是够他们追悔莫及的了。 “好”魏满笑说“孤这就去吩咐,好吃好喝的招待这帮子逃兵” 黄昏时刻,军营中已经摆起了践行宴。 践行宴就在营地的空场上摆开,像是流水宴一般,格调不高,但是竟十分热闹。 “喝喝喝” “来,幸酒” “吃肉,这肉鲜好吃” “这酒美这可是陈酿” 魏营的士兵吃吃喝喝,魏满举着羽觞耳杯“主持大局”,不停的敬酒,士兵们喝得异常欢心。 准备逃走的将领们,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们一个个手里端着耳杯,却食不下咽,酒水顺滑,却卡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仿佛是鱼刺一般。 这到底什么情况 将领们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实在是参不透。 盟军分明已经要解散了,魏满竟然如此欢心,难道是捡到了什么宝藏 他们并不知道,捡宝藏有什么欢心的魏满早就捡过了,早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魏满之所以这般欢心,全是为了做给盟军们看的。 盟军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说“魏公如此欢心,难不成燕州他已经十拿九稳了” “不知道啊,我也不清楚。” “这怎么可能陈继又不是陈仲路,兵多粮足,民心所向,怎么打” “那咱们到底走不走啊” “当然走,走走走,魏满诡计多端,心思深沉,估计是做给咱们看的。” 士兵们吃吃喝喝,践行宴通宵达旦,一直到天边泛白,大家伙儿这才各自回营歇息。 而那些盟军准备今日一早离开,他们没有饮醉,其他人全都醉了,根本没有来送行的,只好灰溜溜的全部离开。 林让从盟主营帐外面走进去,魏满仰躺在榻上,瘫着手,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林让没饮酒,恐怕误事儿,此时还清醒得很。 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走过去,将魏满的头冠轻轻拆下来,想让他歇的舒适一些。 哪知道就在此时 “啪” 魏满突然睁开双目,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林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猎物,随即露出一个颇为“邪魅狂狷”的笑容。 魏满将人一拉,瞬间拉到跟前来,林让没有防备,险些跌倒。 魏满笑着说“怎么,想偷袭孤”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一个人“飙演技”,说“魏公没醉” 魏满眯着眼目,轻笑着看着林让,对着林让呼出一口略带酒香的吐息,说“魏公未醉,不过阿满醉了。” 林让“”魏公这么大块头,是在撒娇么 魏满说“头疼的紧,快来给孤捏捏。” 林让淡淡的说“酗酒头疼的话,让倒是有个法子,立时便好,魏公以为针灸如何” 一听针灸,魏满就像是受惊的老虎一样,赶紧摇手,林让险些被他的模样逗笑了。 魏满后知后觉被林让给戏弄了,便一把将人拽过来,沙哑的说“针灸不好,孤倒是有另外一个办法醒酒” 燕州,府署。 “主公” “主公,大喜讯啊” 一个谋臣快速走入府署,连忙禀报说“主公,大喜讯,魏满的盟军,已经散了” “当真” 陈继欢喜的立刻站起身来,绕过案几,大踏步走过来,说“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谋士说“在盟军附近的探子前来回报,说盟军已经散了,都是谋主的功劳,谋主的檄文起到了作用,盟军军心涣散,一个个吵吵着要撤兵离开,那阵仗可大了” 阵仗能不大么 林让为了阵仗,还给盟军准备了践行宴,全是为了让陈继能听说,也是煞费苦心。 “好当真是甚好” 陈继激动的抚掌而笑,说“竟有这般好事儿,果然孤没有看错眼,庞图是个有才之人快,将所有人都叫过来,孤要议会” 谋主庞图,引三公檄文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赞颂庞图足智多谋,还未开战,便已经溃散了盟军,这一仗他们赢定了 “恭喜谋主啊” 庞图前往议会大堂,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贺喜的声音。 “谋主足智多谋,主公能得人才如谋主,咱们也跟着沾光不是么” “就是啊,谋主一张檄文,便叫盟军都解散了,那魏满小儿不也是个州牧,如何能与咱们主公叫板” “真是不自量力” “要我说,这一仗不用打了,咱们燕州赢定了” 庞图心中十分喜悦,面上虽不显山不露水,但心里早就志得意满。 他庞图可是冒着危险,作为玄阳特使,去盟军宣读三公檄文,盟军解散,一切还不是在庞图的意料之中 众人簇拥着庞图,走进议会大堂,陈继便坐在上手。 陈继亲自站起身来,走到庞图面前,拉着庞图的手,非常亲切的说“谋主一直追随与孤,不枉费孤对谋主的一片信任,如今盟军解散,谋主的功劳最大,孤该当重重奖赏于你,只可惜如今大敌当前,咱们还是先要将魏满小儿打退,再说其他。” 庞图的确喜欢金银珍宝,但他更喜欢展露自己的才华,对于什么奖励来说,不如众人的追捧让他欢心。 庞图有了陈继的夸赞,似乎已经心满意足,拱起手来说“主公信任,卑臣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陈继说“如今盟军溃散,正是咱们燕州,对魏满迎头痛击的最佳时机,敢问谁愿请战,替孤狠狠拿捏魏满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 “卑将请命” “卑将请战” “卑将也愿请命”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声音,争先恐后的响起,大家似乎都觉得这一场战役必然会取胜,所以都想吃这口熟瓜。 庞图眯了眯眼眼目,心中寻思着,如今自己已经变成了主公最信任的谋士,但若是想要完全超越元皓,就必须更进一步,抓住功勋。 庞图上前拱手说“主公,卑臣愿随行,亲赴沙场” 陈继一听,点头说“也好,谋主素来谋虑长远,如果有谋主随行队伍,那孤也能更放心一些。” 陈继于是点了麾下大将,又让庞图跟随队伍,因为庞图正是受宠,陈继还嘱咐那大将,一定要听庞图的意见。 庞图在陈营可谓是荣宠一时,无人能及。 一时间散了会,庞图也被众人团团包围着。 “恭喜谋主,贺喜谋主啊” “谋主大才,岂是那元皓能相比拟的” “正是啊那元皓便是一滩烂泥,如何扶得上墙” 元皓 说起元皓,庞图这才想起来,元皓下狱不少日子了,庞图还未去看过他,如今主公提拔信赖,庞图也要出征,不正是自己炫耀的最佳时机么 庞图嘴角擒起一个微笑,喃喃的说“元皓是了,我几日之后便要出发,是该去与老友辞行才对。” 监牢幽暗,不见日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端坐在昏沉的监牢之中,他穿着一身囚服,背对着牢门,脊背挺拔,即便是坠入牢狱,也有一种挺拔刚硬之感。 “吱呀” “庞大人,您请。” “请请请,小心台阶” 庞图从外面走进来,牢卒们簇拥着他,赶忙打扫开路,驱散着空中的尘土。 庞图气派很足,慢慢走到牢房面前,说“开门。” “这” “谋主,这有些不妥,若是囚犯跑了” 庞图“嗬”的冷笑一声,说“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人,跑到哪里去上着枷锁还能跑” “怎么”庞图又说“我一个小小的谋主,在你们面前说话不顶用了” “不不不” “小人不敢” 狱卒们赶紧跪下来叩头,一打叠的应承着,迅速打开牢房门,请庞图走进去。 牢房门打开,庞图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 不为别的,他生性喜爱整洁,这牢房里面又昏暗又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墙角污渍一片,也不知是什么,让庞图一时间无从下步。 庞图秉着呼吸走进去,元皓坐在地上,闭着眼目,都没有睁开。 庞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平日里都是元皓居高临下,因为身量摆在那里,而如今元皓坐在地上,庞图站着,庞图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元先生,监牢的滋味儿如何啊” 元皓听着庞图挑衅的声音,没有睁眼,淡淡的说“多谢谋主挂心。” 庞图冷笑一声,说“谁挂心于你我是来告诉你的,主公如今信任于我,我就要出征了,讨伐魏满。” 元皓听到这里,终于睁开了双目,仰起头来看着庞图。 庞图脸上挂着不尽的得意之色,说“怎么,你不恭喜我么” 元皓摇摇头,说“这一仗必败,还请谋主多多保重,何来恭喜一说” 庞图一听,怒火冲上眉梢,气的肺都要爆炸,一步上前,也不管脏不脏了,猛地扣住元皓的枷锁,使劲一拽。 “哗啦” 锁链与木枷发出碰撞之声。 庞图恶狠狠的说“元皓事到如今了,你还不承认我比你强吗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认输便这般艰难吗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元皓被庞图抓着,庞图因为气怒,已经蹲在地上,这样的平视让庞图再没有居高临下的优势。 他暴跳如雷,反观元皓整个人平静如止水,淡漠的厉害。 元皓淡淡的说“元皓并不是骨头硬,也不是不肯承认技不如人,只是谋主还没有看透彻罢了。” “透彻” 庞图猛地松开枷锁,狠狠地说“好你想看透彻是吗我便让你看透彻,这一仗,我便赢给你看等到我凯旋之日,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到那时,我庞图,必然让你给我磕头求饶” 庞图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袖袍,抽身离去。 元皓眼看着庞图便要离开,突然站起身来,枷锁碰撞发出“哗啦叮铛”之声响。 庞图听到枷锁声响,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 就听身后元皓说“出征沙场,变化莫测,福祸旦夕之间,还请谋主多加保重。” 庞图还以为元皓要对自己求饶,等到的却是这句“寒暄”,冷声说“不劳元别驾费心了。” 说罢,庞图再不停顿,扬长而去 陈继发兵,与魏满接壤,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林让却坐在营中喂狗。 因为驻扎在外的时间很长,林让托人把小蛮给接了过来,小蛮见到了主人,撒了欢儿一样的欢脱。 此时此刻小蛮的大脑袋枕在林让的腿上,活脱脱一个粘人的“小妖精”,歪着脑袋,嘴里“嗷呜嗷呜”的撒娇,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豆包,向主人讨食吃。 林让将手中的肉干喂给小蛮,小蛮“西里呼噜”的大快朵颐,瞬间就将肉条吃拆入腹。 魏满接到军报,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便看到林让如此气定神闲。 小蛮眼看到魏满,就跟看到了情敌似的,昂着自己的脖颈,晃了晃大脑袋,使劲蹭林让,示威的对魏满甩了一个后脑勺。 “你这小崽子” 魏满走过去,伸手去拽小蛮的耳朵,小蛮摇晃着大脑袋,扑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魏满。 白森森的牙齿,还塞着肉干的肉屑,血盆大口看起来十分骇人。 魏满才不怕它,不过却转瞬一脸“柔弱”的告状说“林让,小蛮咬孤,特别疼。” 小蛮都懵了,自己的嘴巴还没完全张开呢。 林让说“小蛮,不许咬人。” 小蛮“嗷呜”委屈 魏满与小蛮争风吃醋,拔得头筹,这才心满意足,走过去把军报递给林让看。 陈继的大军来了,谋士乃是谋主庞图。 林让淡淡一笑,说“来的正好,让还担心庞图会不会随行,如今庞图随行,我军战胜的几率那就更大了,不说十足十,起码也有九成。” 魏满笑说“这个庞图,的确有些本事儿,就是太自负了一些,正好与陈继是臭味相投啊。” 陈继自负,庞图也自负,这或许是有才能之人的通病。 庞图用三公檄文溃散了盟军,又被陈继奉为谋主,无论是谁都巴结于他,如今的庞图更是自负到爆炸的地步。 林让幽幽的说“要知道骄兵必败,这可是铁律。” 魏满说“这一仗,你觉得派谁前去最佳” 林让一面给小蛮顺着毛,一面说“姜都亭虽武艺惊人,声望也高,但领兵并非他的才能,因此让不建议让姜都亭出征这次战役,需要一个沉稳,能狠的下心,又善于伏击,能领骑兵之人。” 魏满笑说“你这么说,孤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司马伯圭。” “司马伯圭” 林让与魏满几乎同时说出了司马伯圭的名讳。 司马伯圭为人沉稳,善于突袭作战,他在边关任职之时,扬名立万,另外族不敢放肆,更领了一队白马义从,麾下骑兵各个精锐,而且忠肝义胆。 可以说非常适合这次的计划。 魏满当下把司马伯圭招过来,让他入帐叙话。 庞图骄傲自满,陈营士气正足,这一仗,起码第一步,他们不能赢,一定要溃散,不停溃败。 司马伯圭听着林让的讲解,点头说“是,伯圭知道。” 只有司马伯圭溃散,佯装被打败,这样一来,才能让庞图放下最后的戒心,彻底被他们捧杀。 林让让司马伯圭效仿古人,撤退的时候丢盔卸甲,第一天生火造饭,刨出足够一万人吃食造饭的土坑,过两天撤退,刨出足够八千人造饭的土坑,第三天第四天分别减少,直到第十天,只刨出三四千人造饭的土坑。 如此一来,魏军不断撤退,庞图的兵力不断追击,看到地上生火造饭的土坑,土坑不断减少,依照庞图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想到,魏军吃饭人的数量也在减少,那就说明 魏军因为惧怕,全都成了逃兵,溃散的不成模样。 林让眯起眼目,说“等到庞图深信不疑,便是司马将军反击之时。” 司马伯圭拱起手来,说“伯圭敬诺” 司马伯圭很快领命,便离开了盟主营帐,准备点兵应战。 这次的战役并非硬碰硬,因此需要一些灵活机变的士兵,司马伯圭准备精挑细选一番,免得误了大事儿。 司马伯圭出了营帐,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蹑手蹑脚走过来的声音,虽然极力放轻,但司马伯圭是什么人,耳聪目明,怎么能听不见。 那人想要去拍司马伯圭的肩膀,却被司马伯圭瞬间反应,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劲一拽。 对方惊呼了一声,已经被司马伯圭单手扛了起来。 偷袭司马伯圭的还能是谁,自然是他的宝贝弟弟司马越了。 司马越吃惊的说“哥放我下来要吐了要吐了” 司马伯圭将他抗进营帐里,这才将人放下来,直接让他坐在案几上,自己则是半跪在地上,平视着司马越。 “越儿,为兄要出去一阵,去打仗,你自己在营中,要听主公与刺史的话,有什么事情一定说出来,万不可憋在心里,知道么” 当年司马越在鲁州“战亡”,被陈继俘虏,陈继趁着司马越失忆,给他“洗脑”,派遣司马越来做细作,这些事情历历在目,司马伯圭这次离开,也有些许不放心。 司马越点头说“放心罢哥,我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营中,若是若是哥哥不放心,不防带越儿一起去罢。” 司马伯圭瞥了司马越一眼,说“不成,好生养身子,万勿由性胡闹。” 司马越撇了撇嘴,说“哦。” 司马伯圭见他如此听话,捏了他的鼻尖儿一下,说“为兄快去快回,无需多久。” 陈继的大兵主动开到,很快与魏满的军队交锋,没有了盟军的支持,魏满似乎瞬间落入了败势下风之中。 庞图亲自指挥作战,眼看着魏军不堪一击,便下令追击,果然不出林让所料,庞图自负的很,看到造饭的土坑不断减少,便断定魏军的数量越来越少。 如此一来,庞图更是自负,紧追不舍,一定要将司马伯圭的白马义从一网打尽才可。 陈继接到了庞图的军报,全都是报喜的,魏军多么多么不堪一击。 魏军的声势多么多么落寞。 魏军被他们打得多么多么溃散,是如何抱头鼠窜的。 陈继“哈哈”大笑起来,越看越是欢心,说“好孤果然没有看错人,孤就知道,庞图是能成大事之人,也不枉费孤对庞图的一番信任啊。” 陈继正说着,突听“踏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一路大喊着“军机急报,十万火急” 士兵“嘭”的冲进府署大堂,连滚带爬的将急报送到陈继跟前。 陈继笑眯眯的,还沉浸在报喜的愉悦之中,接过军机急报,心情甚好的说“又是捷报孤最近看到最多的就是捷报,已经看” 腻歪了。 陈继正大言不惭的说着,展开急报一看 “嘭” 瞬间一脚踹翻了案几,气的陈继满脸通红,一瞬间差点爆炸。 什么捷报,这分明是失利的急报 急报上写着,庞图领兵追击司马伯圭,却不想这一切都是司马伯圭的圈套,白马义从军心并未溃散,大举反扑,将庞图的军队冲的七零八落,陈营士兵害怕,溃散而逃,分崩离析。 陈继派出去的一万先锋,已经所剩无几,庞图侥幸逃脱,带着不足五十骑兵,正在往燕州赶回,请求陈继派兵支援。 陈继方才还夸赞庞图,是个有本事的人,自己没有看错,这转瞬间,耳刮子打得“啪啪”响亮,疼得陈继老脸臊红,脑袋里“嗡嗡”作响。 “该死庞图” “损我兵马还有脸管孤要救兵” “孤当初就不应该相信庞图这竖子” 陈继瞬间改口,暴跳如雷的咒骂着庞图,赶紧召开议会,商讨对策。 而带着不足五十骑兵逃窜的庞图,也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好事儿没遇到,坏事则是接二连三的往上赶。 庞图溃散,林让没有叫司马伯圭追击。 司马伯圭回来复命,林让说“做的已经很好,庞图心思细腻,如果贸然追击,恐怕他会狗急跳墙,到时候反咬一口也说不定,咱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一场战役,打得漂亮。” 司马伯圭拱手说“都是主公与刺史指挥有方。” 魏满笑着说“你就别说巴结的话了,不适合你,去看看越儿罢,你去这些日子,见天儿的叨念你,整个营都被他念叨的不行了。” 司马伯圭微微一笑,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那笑意还有些颇为自豪。 司马伯圭离开之后,没有一会子,那便便有人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大哥大哥” “兄长” 这么咋呼之人,还能是谁,全营地也只有魏子廉一个了。 魏满的从弟魏子廉从外面冲击来,还拉着召典,召典这么大块头,被他拉拽的踉踉跄跄。 魏满蹙眉说“何事这般慌张。” 魏子廉说“大哥,不是我慌张啊,是庞图” “庞图” 魏满还未说话,林让倒是来了兴致,说“庞图怎么了” 魏满一看,这林让似乎对庞图格外上心,心中登时打翻了醋罐子,拉着林让,让他面对自己,说“你说,你是不是觉得庞图生得好看,所以对他一直念念不忘” 魏子廉“” 召典“” 召典是个老实人,很是尴尬,魏子廉则是发现了新大陆,难道说 那个庞图生得很美艳 他前些日子,负责军中的采买工作,因此没有在营中逗留,一直与召典奔波在外,没有机会见到庞图,等他回来的时候,庞图早就走了,一直很是遗憾。 魏子廉正在动“坏心眼儿”,哪知道就被召典抓住了,魏子廉赶紧咳嗽了一声。 林让笑眯眯的也不回答魏满,就是让他干着急,对魏子廉说“先说说庞图罢,他怎么的” 魏子廉“哦哦”了两声,说“是这样的,我从外面采买,回来的时候,听说这附近闹山匪,我这个人仗义,想着去帮百姓们摆平这件事” 魏满幽幽的说“难道不是仗着召典在你身边,所以想让召典摆平那些山匪么” 魏子廉“”大哥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吗 魏子廉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的说“这些都先忽略,最重要的是,我打听到那些山匪,并非是普通的马匪,而是一些落草为寇的逃兵” 这年代到处都是军阀,一两个逃兵落草为寇,也是常有的事儿,当年陈仲路的部下,不还落草为寇,被林让给剿灭了么。 时局动荡,自然有很多马匪,这年代的马匪,可与一些电视剧里的“正派马匪”不同,他们烧杀抢掠,冲进村庄,屠戮百姓,无恶不作,但凡能抢的全都搜刮一空,行径非常歹毒。 魏子廉本想给他们一点教训,哪知道竟然听说了一些事情。 魏子廉卖足了关子,说“据说马匪拦路劫掠了一伙商贾,那商贾三十出头的年岁,带着不足五十家丁,行色匆匆,而那商队竟然没有运送货物的辎车,全都是轻骑” 林让恍然大悟,说“庞图。” 是庞图 庞图被司马伯圭败溃之后,一路逃窜,只有不足五十骑兵跟随,可谓是全军覆没。 林让并没有让人乘胜追击,以免庞图下狠手,哪里想到,竟是造化弄人。 魏营没有追击,倒是让庞图措手不及的遇到了马匪 马匪拦路抢劫,庞图扮演成商贾,但是这些马匪并非是一般的土匪,而是落草为寇的逃兵,一眼便看出了破绽,其中山匪的“主簿”,还认识庞图。 魏满得了趣儿,说“这倒是有意思了,那些山匪打算如何处理庞图” 魏子廉笑着说“我特意打听了一番,他们没有打算杀庞图,而是准备向陈继打劫,已经派人去燕州,找陈继讨价还价去了,说是想要五百匹配有马辔的良骑,五百万钱,去赎庞图,否则” 林让淡淡的说“否则撕票。” 魏子廉“”撕撕啥 魏满冷笑一声,说“这些马匪,狮子大开口么五百万钱捐一个三公,明白标价一千万钱,他一个庞图,又刚刚打了败仗,值得五百万钱么” 林让说“庞图乃是燕州谋主,名头响亮,而且最近很是得势,这些马匪自然想要狮子大开口,但是他们恐怕打错了伎俩。” 庞图纵然得宠,但如今他打了败仗,陈继绝不会怪罪自己,反而会怪罪庞图,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庞图一个人。 陈继想要杀了庞图还来不及,怎么会去赎庞图就算马匪只要五匹马,五百钱,陈继也不会施舍一分的。 林让眯了眯眼目,说“有热闹看了。” 燕州果然收到了马匪的书信,要求他们给钱,给粮,给军备,才能赎回庞图。 “嘭” 陈继狠狠的砸了一下案几,说“这些宵小匪徒,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庞图如今被生擒,谋主位置悬空,有的是人想要落井下石,那些昔日里巴结庞图的人,如今一看情势不对,全部倒戈,数落起庞图的不是来。 “谋主实在鲁莽,如今输了战役不算,竟还让主公面上无光。” “实在蒙羞啊” “正是正是” 一个谋士小心的说“主公,庞图兵败,实乃死罪,但庞图此人,从佟高乱政之时便追随主公,若是杀他的头,恐怕令人心寒,也让有心人有机可乘,不若便趁此机会,假手马匪,让他们干脆处置了庞图,也免得主公忧心。” 陈继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儿,纵使把庞图赎回来,陈继也要杀他的头,还不如不搭理罢了。 燕州的监牢之中。 一个狱卒从外面跑进来,小跑着来到牢房门口,低声对闭目眼神的元皓说“恭喜元先生。” “何喜之有” 元皓睁开眼目,看着那小卒。 牢卒笑着说“元先生,您的出头之日就要到了,那庞图领兵打仗,败给了司马伯圭不说,还被土匪给掳了去,如今土匪写了移书给主公,让主公五百万钱去赎” 元皓听了,面色十分沉静。 牢卒有些奇怪,说“元先生,庞图失利,主公战败,都是因为没有听取元先生的意见,如今元先生翻身的时机到了,为何先生却不见喜悦之色” 元皓轻微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为何会喜悦庞图被俘,主公必然不会出钱赎人,庞图怕是” 牢卒更是不解,说“那庞图为人刻薄,仗着自己的才华,便处处针对元先生,元先生为何要为此种人惋惜叹息” 元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头,目光深不见底 陈继接到了土匪的移书,但是并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去赎人。 魏满派去燕州的探子很快回禀,魏满感叹说“这庞图,虽为人刻薄了一些,不过倒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全都为了他陈继,如今庞图出事,陈继不为所动,倒是也叫人心寒惋惜啊。” 林让一听,挑唇淡淡一笑,说“既然魏公也觉得惋惜,不若我们出钱,把人赎回来。”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说“我们出钱赎人” 林让点头,镇定的说“是了,出钱,赎人。” 魏满揉了揉额角,说“林让你可想好了,那庞图虽有些才华,但为人刁钻,心胸狭窄,容不下旁人,犯得着去赎这样的人么” 他数落着庞图的短板,就见林让上下打量自己,那目光带着一丝丝笑意,魏满恍然大悟,什么“为人刁钻、心胸狭窄、容不下旁人”等等,这些不也是自己的短板么 人心都有善意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人的本性善良,但也夹杂着刁钻、狭隘,这都是本性,不可避免。 别说是庞图了,其他人便没有这样的一面么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赎他也不是不行,这么点子钱,孤还是出得起的。” 林让点头,说“何况这庞先生还有几分颜色可圈可点。” 魏满“”孤这是要去赎一个情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8点,隔壁的一朝成为死太监正式开坑,有红包掉落,欢迎小天使们收藏看文么么哒戳专栏就可看到新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江江江江 5瓶;兠兠里没糖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上上工 魏满突然后悔, 不想去赎庞图, 便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不过林让铁了心, 要去赎回庞图,不只如此, 还要亲自上阵。 魏满震惊的说“赎一个庞图, 何必你亲自去,让麾下去便是了。” 马匪虽然只是一些不中用的逃兵,但是他们占山为王,谁知道会不会设下什么埋伏,这自古以来的赎人,真正能赎回来的少之又少。 林让说;“若不是亲自上阵, 又怎么能让庞图体会咱们的诚意呢” “咱们” 魏满似乎抓到了一个关键字眼儿,说“孤也要去” 林让点点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魏满。 魏满实在无奈, 但转念一想,林让铁了心要去, 自己能不去么 若是林让有个好歹,自己必然追悔莫及, 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陈继那边依然没有动静, 显然已经放弃了庞图,魏满令魏子廉去准备, 魏满觉得,这赎人的活计,应该与做生意一般无二, 自然让魏子廉去准备,准备好钱财。 魏子廉与马匪通了信,马匪那边因为迟迟接不到陈继的回信,十分气怒,他们隐约也知道,陈继似乎放弃了庞图,应该是打不算赎人了。 这下子好了,什么都打了水漂儿。 就在马匪愤怒的时候,他们接到了魏子廉的书信,书信上说,这庞图是他的亲戚,因此他们想要赎回庞图。 魏子廉很聪明,没有自爆身份,并未说自己是魏营的人,而是不动声色的说他们与庞图是亲戚,筹了钱,想把庞图换回去。 马匪以为这次要打水漂儿,一个子儿都看不见,如今上赶着来了送钱的人,自然是欢心的,立刻一口答应下来,与他们商定见面的地点。 魏子廉收到了回信,立刻拿着来找魏满与林让,说“大哥,刺史,信回来了,那些马匪已经答应交换。” 林让点头说“咱们这就准备行程。” 魏子廉有些吃惊的说“刺史,这山头是马匪的地界,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刺史不会武艺,还是留在营中罢。” 林让淡淡的说“这可不行,若要让庞图感受到咱们的诚意,那我是一定要出马的。” 诚意 魏满心里酸溜溜的想着,你怕是看上了庞图那个小白脸儿罢。 众人整顿之后,便准备出发,因着是去山里面对那些马匪,所以二手准备是需要的。 一来需要准备钱,与马匪交换人质。 二来是需要准备兵,如果马匪拿到了钱还要撕票,那么他们也好有所防备,不能被杀一个措手不及。 召典与魏子廉暗中调兵潜行,一路保护魏满与林让往山中而去。 山下的村民也说过,这一段地方经常被马匪袭击,那些马匪人多势众,很是猖獗,经常烧杀抢掠,十足的可恶。 魏满说“这些马匪太过可恶,合该给他们一锅端了。” 林让骑在无影马上,淡淡的说“魏公何必着急这次咱们来,不就是为了探查地形么” 其实林让提议赎回庞图,并不只是想要把庞图拉入魏营,而是因着这山上的马匪“肥美”的很。 马匪是军中逃兵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所有人都是正规士兵,接受过正规训练,而且听说用的武器也是军中器具。 这么一支军队,放在山上实在太可惜了,而且没有约束,也会烧杀抢掠,但如果被魏满收拢回去,不但可以扩充兵力,而且还能为百姓做一件好事儿,何乐不为。 林让说“这山头地形复杂,咱们先上来探查一次,也好一锅端了马匪的老窝。” 魏满一听,说“原来你是为孤着想,孤还以为你纯粹看上了那庞图的容貌呢。” 林让想了想,说“这两点不冲突。” 魏满登时不满的说“冲突,十足的冲突,你这花心萝卜,大猪蹄子。” 林让被魏满数落了一通,登时有些想笑的冲动,不知为何,林让的乐趣儿,似乎就是看魏满生气了。 二人没在一起的时候,魏满也经常被林让气的暴跳如雷,那时候林让还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觉得魏满隐隐有些与众不同,而如今 林让挑了挑眉,心想,自己怕是得了不欺负魏满就浑身不得劲儿的病,好像还治不得 “哗啦” “踏踏踏踏” 正说话间,便听到脚步声大作,由远而近,快速围拢而来,一群黑压压的马匪,前面一行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狂奔不止,后面的土匪则没有马匹,快跑而至。 马匪们瞬间将魏满与林让等人包围起来。 魏满十分冷静,浏览了一下那些马匪,果然训练有素,的确是正规军出身。 马匪们将他们围拢在中间,随即缓缓排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马匪,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行出来,看起来很有派头,一定是他们的大哥了。 那大哥的马匹后面,还坠着一根长绳,绳子尾巴上拴着一个人。 庞图 庞图的双手被拴在绳子上,拉着他快速往前跑着,一路上马蹄扬尘,弄的庞图灰头土脸,有些狼狈。 庞图不断的“咳咳咳”咳嗽着,比日前相见瘦了不少,还受了一些伤。 说来也是,庞图输了战役,一路逃跑而去,可谓是丢盔卸甲,好不狼狈,这庞图如此心高气傲,面容难免憔悴。 后来祸不单行,还被土匪给掳劫了去,陈继一直没有回信,土匪也不傻,已经知道陈继不打算熟人,这样的情况下,难免对庞图用刑。 庞图看起来憔悴的厉害,眼窝深深凹陷,双颊也塌陷了下去,嘴唇干涸到灰紫,面颊上还有鞭子抽打的伤痕,看起来十分可怜儿。 马匪扬起马鞭来,虚指着林让与魏满,说“你们是他亲戚” 林让眼眸微动,说“回大王的话,这是我儿。” “咳” 庞图本就在咳嗽着,看到林让与魏满有些吃惊。 他听说有人来赎自己的时候,还以为是陈继大发善心,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跟随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忠心耿耿的份儿上,终于来找自己了。 哪知道一见面儿,这份最后的希冀也被打碎,并不是陈继,而是他的仇敌魏满。 魏满与林让带了一队一队的辎车运送粮食与钱财,竟然还亲自来赎庞图,庞图震惊的不知怎么形容,但极力平和自己的面容。 当听到林让说“我儿”的时候,庞图再也无法平和,差点被自己的咳嗽呛死。 庞图咳嗽的脸色涨红,又是震惊,又是羞愤,看林让那年纪,才二十出头,而自己三十出头,林让竟占自己这样的便宜 那马匪头子一愣,随即说“你敢消遣爷爷你这年纪比他还小,他能是你儿” 魏满也给林让捏了一把汗,暗暗握拳,心想一旦马匪发难,自也要镇住场面。 林让却一脸淡然的回答说“并非我亲生儿子,这是我的义子,他本是我身边伺候的粗使仆役,因为伺候的好,所以提拔他做我儿,让他代为管理我的生意,大王,这有什么不对的么” 那马匪头子见林让一点儿也没有慌乱,特别镇定的模样,不止如此,对答如流,似乎不像说谎。 其实也是,这年头认义子的人很多,只要有钱,什么样的人不能做义子不过年纪大一些个。 马匪头子说“我要的东西都拿来了么” 林让抬起手来,指了指身后的辎车,说“大王自可命人查看,都在车中了。” 马匪头子一挥手,手下的匪徒立刻走上前去,检查辎车,打起车帘子,便看到里面的银山银山,还有粮食珍宝等等。 马匪头子似乎十分满意,笑着说“不愧是有钱人啊,诚意不错。” 林让说“我们带了钱财,就是为了大王能放了我儿,如今咱们合该一手交人,一手交钱了罢” 那山大王笑了笑,说“自然,自然。” 他笑起来一脸不像好人的模样,十分狰狞,眼睛也跟一条鱼似的,来回来去的转悠,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 林让心里跟明镜儿一般,能想什么坏主意 还不是因着看到他们有钱,所以想要贪掉钱款,再来一次赎人。 那马匪头子十分贪婪,目光阴测测的打量他们,不过魏满早有准备,已经埋伏了召典与魏子廉在暗处。 一旦交易成功,必然会掩护他们撤退。 马匪头子笑着说“好你们是守信之人,那爷爷我也是守信之人,可以交换人质了。” 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将庞图的绳子解下来,但没有给庞图自由,又换了绳索将他五花大绑,双手绑在身后,然后慢慢的押送过去。 土匪头子走到一半,说“你们的人不要都过来,就你,他不是你儿子么,你过来接他。” 土匪头子指着林让,似乎觉得林让的面相好欺负,身材也不高大,远没有旁边的魏满纠结,便准备捏咕林让这个软柿子。 魏满一蹙眉,刚要说话,林让已经说“这有何妨” 他说着,便跨下无影马,慢慢走了过去,一副坦然模样。 马匪头子带着庞图走过去,林让也慢慢走过来,两边人越来越近,魏满眯起眼目,手心里全是汗水,慢慢摸向自己的腰间,不过这一摸才想起来,为了掩人耳目,倚天宝剑并没戴上,他如今没有兵器在身。 魏满的手改为按在自己的带扣上,带扣是玉石所做,十分沉重,如果必要之时,当做暗器也勉强可以。 林让走过去,来到了土匪头子跟前,土匪头子将庞图一推,狠狠推给林让。 庞图本就受到了虐待,如今被狠狠一推,整个人踉跄了两下,根本无法掌握平衡,“嘭”一声倒在了林让怀中。 林让赶紧接住他,就在此时,突听魏满大喝一声“当心” 土匪头子已经暴起,举起大刀来便往庞图身上砍去。 似乎想要撕票庞图,抓住林让,旧计重施,继续勒索。 林让听到魏满的喊声,一瞬间眼眸微动,心里快极的算计了一番,魏满的反应速度极快,应该能来得及相救,如果自己这时候挺身而出,帮庞图阻拦,庞图必然会感激涕零,与陈继的无作为,甚至借刀杀人一对比,不知是不是变成了神仙心肠 林让这么一想,立刻抱住庞图,猛的一个转身,竟然将庞图保护起来,用后背对着土匪头子。 银光一闪,土匪头子的大刀砍下,林让是背对,而庞图瞬间变为正对,眼看着土匪头子的大刀便要狠狠落在林让的背上。 庞图吃惊的抽了一口冷气,呼吸都凝滞了,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当” 就在此时,魏满一把抓住带扣,猛地甩出,一声金鸣之音,玉扣击在大刀上,土匪头子只觉得手臂发麻,大刀“卡”一声竟然从中折断,猛地飞出去。 魏满急红了眼目,与此同时催马而出,直接扑上。 而藏在暗处的召典与魏子廉一看,大事不好,召典立刻挥手说“上” 一瞬间,魏营士兵杀出,埋伏在周围的起码二百余人,虽不足以剿灭马匪,但如今来交换钱财的马匪根本不足二百人,一看这场面,都瞠目结舌。 “大哥” “大哥怎么办” “有埋伏” “是不是官兵” 马匪头子的兵器被震碎,眼看着魏满扑将过来,吓得他立刻挥手说“撤退” 那些马匪撤退的时候还不忘了拿钱,能拿多少是多少,哄抢一空,利用地势优点,快速的隐没在山石之间,不见人影儿。 庞图吓得睁大眼目,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替自己挡刀的林让,久久不能回神。 魏满冲过来,就看到那二人抱在一起,还“难舍难分”起来,气的他立刻一把拽开庞图,把他推开两步。 庞图没有防备,退了两步,“咕咚”一声便坐在地上,登时气的有些面红。 魏满才不管那些,连忙拉着林让,上上下下的检查,说“受伤了未有快让孤看看你怎么如此莽撞如有个好歹,孤就将庞图这奸贼开膛破肚,扒皮抽筋” 林让淡然的看着魏满着急的面容,说“无妨。” 他说着,稍微凑近魏满一些,在他耳边说“就知道阿满的反应很快。” 魏满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方才林让替庞图挡刀,都是蓄谋已久的事情,目的不用说了,这又是出钱,又是挡刀的,必然是为了拉拢庞图入营。 魏满气的恨不能七窍生烟,说“下次不许这般做了,这天下人之中,再没有比你重要的,谁都可以受伤,唯独你不可。” 林让淡淡一笑,说“那天下呢” 魏满顺口回答,一个磕巴也没有打,说“天下也没你重要” 魏满这么一回答,登时有些发懵,自己是这么想的么 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军阀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自然是天下,谁不想逐鹿中原,一争天下,魏满也想。 但魏满方才无心的回答,竟然觉得林让比天下更重要 魏满怔怔的看着林让,一时回不过神来,原自己是这般爱慕林让,比想象中还要深刻。 林让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不吝惜的亲了魏满一下,说“回答的真好听,有赏。” 庞图跌在地上,摔得骨头都要散了,魏满与林让却在自己跟前 打情骂俏 是了,打情骂俏,不只是打骂,最后干脆还亲了。 庞图早就看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也听说了一些不雅的传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涨了见识。 只是庞图心中却隐隐的为之撼动,不为别的,这一个人的分量,真的能比上天下么 而自己的分量,在主公的心里,还不如一些粮食和银钱 庞图此时此刻,心中不只是酸涩还是绝望,只觉已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这么多年来的抱负,一腔热血,全都付之东流,什么也不剩下 召典与魏子廉从旁边冲过来,抓住了个把土匪。 魏子廉说“大哥,这些土匪太油滑了,仗着地势优点,全都跑了” 魏满淡淡的说“不着急,这次上山只是摸索地形,下次再说。” “是” 魏满又说“下山罢。” 林让转头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庞图,庞图还被五花大绑,又虚弱得很,根本挣扎不起来,仍然坐在地上。 林让亲自跪下来给他松绑,说“我儿,咱们久违了。” 庞图“” 庞图脸色发青,土匪已经去了,林让竟还占自己便宜 虽心里不平,但面上还是要恭恭敬敬的,谁让方才林让救了自己,差点为自己挡了一刀,而且还散了许多钱财,这都是庞图所亏欠的。 庞图面前拱手说“多谢鲁州刺史,刺史顽笑了。” 林让说“庞先生能走么让魏公背你” 魏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冷笑说“孤孤背他” 罢了还“呵”了一声,似乎表达的十分不屑。 林让抬头看着魏满,魏满瞬间败下阵去,魏子廉是个有眼力的,主公怎么能背人呢,还是背他的隐形情敌。 魏子廉赶紧笑着说“刺史,我来我来,我可以背庞先生。” 魏子廉不算高大,也不算瘦弱,庞图被虐待了一阵,瘦的恨不能只剩下骨架子,自然轻得很,魏子廉肯定能背动,况且他们有车,背上车就行了。 不过召典似乎不想让魏子廉费事儿,他虽平日里看起来不解风情,但关键时刻还是十分会心疼人的。 便说“还是卑将来罢。” 他说着,背起庞图,便登上辎车。 庞图坐车,其他人骑马,往营地而去,入了营地之后,魏满令人送庞图去洗漱,包扎伤口。 自己则是气势汹汹的拽着林让,进入了营帐。 “嘭”一声,魏满将林让壁咚在营帐的墙壁上,眯着眼目低头看着林让。 林让一脸淡然的“无辜”,说“魏公有事儿” 魏满的嗓音冷冷的说“刺史大人你说,孤有什么事儿难道刺史大人就没有检讨过自己么” 林让挑了挑眉。 魏满气得瞪了一眼林让,说“为何要替庞图挡刀平日里的聪明劲儿都跑到那里去了若是孤没有及时相救,你知道自己已经重伤了么那庞图的颜色也就一般般,还不及庐瑾瑜十分之一,你就甘心为庞图受伤了” 林让听着魏满的数落,不知怎么的,似乎有点戳林让的笑点,竟“嗤”一声笑了出来。 魏满险些翻白眼,捏住林让的下巴,说“不许笑,严肃些。” 林让板住脸,说“让就知魏公能救让,只不过做一个假动作罢了。” 魏满说“假动作也不许,若是孤没来得及呢那你还不是” 要受伤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幽幽的说“让信魏公。” 魏满“” 一瞬间,满腔愤怒都变成了满腔热血,林让真是会撩人。 魏满眼神有些深沉,说“你自己说,今天是不是该罚”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满,眼神之中毫无畏惧,说“该怎么罚,还不是魏公说了算” 魏满当真是忍无可忍,林让又一本正经的撩自己。 就在魏满打算不忍下去的时候,营帐外面传来庞图的嗓音,说“庞图拜见魏公,拜见鲁州刺史。” 林让眼眸一动,说“看来没时间了。” 魏满“” 庞图来的真是时候,正巧打断了魏满的惩罚。 庞图从营帐外面走进来,立刻屈膝摆在地上,叩头说“庞图多谢魏公与刺史的救命之恩。” 魏满“哼”了一声,颇为傲娇,似乎不打算理会庞图。 林让却说“庞先生不必多礼,起来罢。” 庞图慢慢站起身来,因着太过虚弱,险些眼一花直接跌在的地上。 林让一把扶住庞图,将人慢慢扶到席间坐下来。 魏满一看他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心中就有气,抱臂环胸,又是哼了一声。 庞图被林让扶着,略微“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林让低头一看,原是庞图有伤口,却没有包扎,只是洗漱换了一身衣裳罢了。 林让便对魏满说“劳烦魏公帮我把医药箱拿来。” 魏满冷冷的哼哼了一声,说“凭什么孤不去。” 林让没有再说话,转头看着魏满,魏满似乎顶不住林让的目光压力,还是乖乖站起来取了医药箱,不情不愿的递给林让。 林让打开医药箱,卷起庞图的袖口,给他处理上药。 庞图眸子微动,似乎有些感动,说“多谢刺史。” 林让说“没什么好谢的,我也只是惜才罢了。” 庞图轻笑了一声,多半是自嘲,说“惜才小人乃是败军之将,有何才华,可让刺史大人稀罕的” 林让说“你的确是败军,但纵使如此,庞先生的才华也是可圈可点的,不能一笔抹杀,不是么当年庞先生帮助陈继夺下燕州、平定燕州,才奠定了如今陈继的大势力,陈继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多半是庞先生的功劳,难道不是么” 难道 不是么 庞图又是自嘲的一笑,当然是了,庞图帮助陈继平定燕州,让陈继从一个小小的太守,变成了州牧,而且劝说陈继笼络民心,爱惜百姓等等。 陈继今日的成就,脱不开庞图的功劳。 只可惜这一切终成泡影,庞图已经无法回到陈营。 就算如今他离开了土匪的魔掌,回到陈营也是一个死字,躲不开逃不掉的。 庞图似乎多有些感叹,已经更没有了昔日里那般嚣张跋扈,刻薄的棱角也被磕掉了不少。 林让似乎看透了庞图的绝望,淡淡的说“这世上之人,性情大有不同,有喜怒不行于色之人,有平静淡泊之人,也有忠肝义胆之人,冲动血性之人,各自都有各自的有点长处,庞先生无需自弃自轻。” 庞图有些吃惊的看向林让。 林让正巧给他全部包扎好,说“每日换药,尽量不要沾水。” 庞图点头答应下来。 林让收拾好了药箱,淡淡的说“庞先生若没有什么事儿,可以走了。” 庞图便站起身来,说“小人先回帐了。” 林让却摇头说“不是回帐,是离开。” 他这一句话,何止是庞图,连魏满都吃了一惊。 林让又是交钱赎人,又是给庞图挡刀的,不都是为了将庞图收归麾下么 如今却叫庞图离开。 庞图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面容,吃惊纳罕的说“刺史的意思是我可以离开魏营了你们不不留我” 林让淡淡的说“我们救庞先生,纯粹是因着敬重庞先生的忠肝义胆,爱惜庞先生的才华横溢,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要趁火打劫什么。” 庞图越听,心中越是感动,尤其与陈继的作为对比起来,林让与魏满瞬间变成了神仙。 林让继续说“因此是去是留,庞先生自己做主。” 庞图一时间没有说话,营帐中静悄悄的,林让与魏满的目光都注视在庞图身上。 陈继已经放弃了庞图,想要借刀杀人,处死庞图,而身为仇敌的林让与魏满,却出钱赎了庞图回来,不止如此,林让还差点因为他受伤 这两面几乎没有对比性。 庞图该何去何从,似乎毫无悬念。 只是庞图感动之余,心底里到底有些绝望,已经被泼了十足的冷水,庞图有些心灰意冷,如果可以,他不打算再留在官场,或许去隐居,或许去做商贾,或许碌碌无为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怎么样都好。 庞图思虑了片刻,拱起手来,深深作揖,说“多谢魏公,多谢刺史救命之人,庞图无以为报,那庞图便告辞了。”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魏满吃了一惊,看向林让,立刻给他打眼色,你这是顽脱了罢 按理来说,庞图感激之余,应该留下来出谋划策,帮助他们对抗陈继,把陈继与燕州的老底儿全都交代出来才是。 怎么 怎么就这样走了实在太不按套路办事儿了罢 果然,魏满心想,庞图就是个白眼儿狼。 “且慢。” 庞图刚要走出营帐,林让立刻开口了。 庞图打起帐帘子的手慢慢放下来,转过头去,说“怎么刺史大人一言九鼎,难道说出来的话,还能反悔不成” 林让笑眯眯的,擒起了温文尔雅的微笑,说“怎么会是反悔呢我堂堂鲁州刺史,说出去的话,倘或收回来,那实在太过难堪了不是么” 庞图疑惑的说“那这是” 林让保持着“瘆人”的微笑,说“庞先生的确可以走了,但是您可能忘了一点子,那就是向马匪交的赎款,庞先生是不是应该先还给我们,然后再行离开” 庞图一愣,赎款 林让举起纤细修长的手掌,晃了晃,说“五百万钱,说起来这数目还不老小,我们魏公虽十分有钱,但从不乱花钱,十足的持家有道。” 魏满“”突然被表扬,但听林让的口气,怎么怪怪的 林让笑眯眯的说“庞先生是不是应该还完钱再走欠了债扬长而去,对庞先生的名声也不好,免得传出去被人耻笑不是。” 庞图被噎住了,脸色涨红起来,自己如今都被主公遗弃了,身无长物,哪里还有钱财 庞图拱起手来,冷声说“不瞒刺史大人,小人如今身无长物,只剩下喝西北风的本事儿,也不知该怎么还刺史大人这笔钱财。” 林让说“你不知道,本刺史知道。” 庞图打断了他的话头,说“不是小人不知天高地厚,只是这谋臣的活计,小人是再也不想做了,刺史大人若是想小人改投魏营,为魏公出谋划策,怕是要打了水漂儿。” 不是庞图多么忠心陈继,而是庞图心灰意冷,已经没有了斗志,如何还能辅佐什么人 魏满见庞图不识抬举,脸色不甚好看。 林让却不见生气,温温吞吞的说“庞先生多虑了,这除了脑力劳动之外,体力劳动也是可以还钱的。” “体力劳动” 庞图奇怪的看着林让,魏满心头一突,总觉得林让的目光有些阴险,难不成林让真的对庞图“心怀不轨” 就听林让说“打今儿个起,庞先生便在魏营之中做仆役,倒一碗水,给你一枚五铢。庞先生您想想看,如此一来,你只需要倒五百万碗水,便可以还清债务,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啊。” 庞图“” 魏满“” 魏满本以为林让对庞图的颜色有什么不轨之心,这么一听,什么不轨,完全是消遣庞图 说起来,魏满突然觉得这庞图还有些可怜儿。 庞图怔愣在原地,瞪着林让久久不能回神儿,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气得略微有些结巴,说“你你这人怎么我也没叫你来赎我,如今你叫我走,却、却又这般言辞威胁,你岂是大丈夫所为” 林让见他结巴起来,只觉更是有趣儿,慢条条的说“庞先生,话可不是这般说的,你的主公遗弃你不管,我们好心筹钱救你,五百万钱,又不是小数目,你如今得了救,却说一句也不是你叫我们来赎,这让人听起来,是不是略微狼心狗肺了一些” 庞图“” 想他庞图,三十年来顺风顺水,做到一军谋主之位,什么大阵仗没见过但林让这般无赖的阵仗,他真的没见过。 而且听起来还是林让更有些道理。 不管怎么说,林让与魏满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已经得救,才说没让你们拿钱来赎,这话还真是不中听。 庞图急红了脸,杵在原地不说话。 林让掸了掸自己的袖袍,气定神闲,颇为悠闲的说“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都可,看庞先生怎么选了是当谋臣,还是当使唤丫头。” “丫丫头” 庞图当真是被林让给气笑了,一甩袖袍,却碰到了自己的伤口,疼得“嘶”抽了一口冷气。 庞图也是个硬骨头,尤其他嚣张跋扈惯了,今儿个算是碰到了对手,便冷笑一声,说“既然刺史这么想留庞某,那庞某就但凭刺史驱使,端茶倒水了。” 魏满不由笑了一声,心想着庞图也是执拗,跟林让耗起来了,就不归顺,上赶着端茶倒水。 不过,一切和林让执拗的人,那都是自取其辱,魏满是深谙此间道理 林让轻微抚掌,说“好,一言为定,咱们也不歧视体力劳动者,不聪明,那就多干活儿罢。” 庞图“”说谁不聪明 庞图自小是被夸到大的,还从没听谁贬低过他,心里那叫一个气,但只能让自己忍耐,千万不能中套。 他是打定了主意,绝对不归降魏营。 林让没有强求,说“那从明儿个起,便上工罢,来者是客,庞先生又有伤在身,今日便好生歇息,体会体会最后的清闲。” 庞图也不跟他多废话,转身便出了营帐,走了。 魏满见庞图那嚣张模样,说“是该好好搓搓他的威风,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林让点头说“魏公这就放心罢,陈继如今兵败一次,必不敢贸然前行,咱们趁着这个时机,套牢了庞图,还愁挖不到陈营的军机要密么” 魏满一笑,刮了林让鼻梁一记,说“数你鬼主意最多。”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说“是了,要不要孤帮你整治整治庞图” 林让摇头,说“不必魏公出手,这活计,不适合魏公,魏公还是继续保持主公的威严罢,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不在乎名声的纨绔去做。” 魏满以前也是纨绔,年轻之时在玄阳京城里可是很出名的纨绔子弟,只不过如今做了盟主,又做了骠骑将军,虽轻佻无威仪,但总要端一端主公样子才是。 魏满眯起眼目说“你说的纨绔,是谁” 林让一笑,似乎有意卖关子。 庞图回了营帐,气哼哼的和衣闭目躺下,心想着魏营欺人太甚,自己这是着了道,绝不会供他们驱使。 再者说了,庞图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主公们的嘴脸,心灰意冷,因此再不想归顺与谁,等倒完了这五百万碗水,自己便归隐山林。 五百万 倒一碗水一枚五铢,一共五百万钱的债务,庞图一想,登时眉毛拧在一起,烦心的很,把被子往自己头上狠狠一盖,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伤口,“嘶”了一声。 庞图这般烦躁着,没来由便想到了深陷囵圄之中的元皓。 自己离开陈营之时,志得意满,还在元皓面前放下了狠话,如今一切归为泡影,输干净了颜面。 庞图苦笑一声,喃喃的说“如今元皓应该也知道我的处境了罢,怕是丢人丢到家了。” 庞图转而又想,自己失利,元皓是否该被放出来了得到了陈继的重用 只是想了又想,觉得不太可能,陈继失利之后必然牵连很多人,把怒气转嫁在他人身上。 “也不知他到底如何了。” 庞图心里千回百转着,脑袋昏沉沉,很快便睡了过去。 “庞先生” “庞图” “小图儿” 庞图还在睡着,隐隐约约中了魔障一样,陷入了噩梦之中,好像听到有人叫自己,还是花式叫法,什么小图儿都出来了。 庞图“嗬”了一声,猛地挣扎而起,营帐中昏暗暗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帐外却还没有天亮,一切都笼罩在灰蒙蒙之中。 “图儿小图儿出来干活了” 庞图还以为是噩梦,没成想睁开眼目,还是能听到那鬼叫的吼声。 赶紧整理衣袍,庞图下了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便冲了出去。 只见帐外站着三个人,其中打头的便是昨日里叫自己走,却耍无赖的鲁州刺史林让。 而后面一左一右,仿佛两大护法一般,自然是林让千挑万选的纨绔。 纨绔中的佼佼者,也是今日难为庞图的得力“帮凶”。 魏满的从弟魏子廉,还有大名鼎鼎的吴邗太守杨樾。 两个人笑眯眯的站在林让后面,打量着鬓发微乱的庞图。 魏子廉笑着说“这庞先生长得我见犹怜,做粗使真是难为他了。” 杨樾与魏子廉倒是一拍即合,附和说“正是如此,你看这细皮嫩肉的,定然没做过什么粗使,也不知他做不做得来。” 庞图被两个人品头论足,那怒气腾腾的冒上来,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强自忍耐着。 林让等魏子廉与杨樾品评完了,这才对庞图招了招手,那动作就像是召唤小蛮一样,说“我儿,快别磨蹭,上工了。” 庞图“”谁是你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一朝成为死太监开坑在新文留爪的小天使们都有红包掉落欢迎收藏欢迎看文,戳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白日作懵 50瓶;浮萍、at 10瓶;kafer、阿福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公报公私仇 庞图跟着林让、杨樾与魏子廉三个人往前走, 很快竟然出了城,一路往便宜的城郭走去。 庞图心中有些忐忑, 怎么出城来了这是要往何处 难不成, 鲁州刺史是想要偷偷的将自己解决在外面,然后抛尸荒野 庞图眼眸微转,林让没有看他面色, 却似乎会读心术一般,已然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将你抛尸荒野的,如果要杀了你, 也不必上赶着从马匪手里赎你了。” 庞图暗自松了一口气, 林让已经突然站定,转过头来看着他, 又说“再者说了,本刺史花了那么多银钱,怎么也讨回来才是罢。” 他说着,抬了抬下巴, 示意庞图看周边。 庞图抬眼看去,这里是城郭,除了一片农田,什么也没有,很多士兵都在这里种田,显然是在屯田。 庞图有些奇怪的看着林让,林让说“从今日起, 就有劳我儿在这里种田。” “种田” 庞图吃惊的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种田你竟然让我在这里种田” 林让淡淡的说“种田而已,怎么你觉有何不妥” 杨樾在一边起哄,笑着说“我还从未见人种田过,尤其是这么好看的人种田,那一定别有一番滋味儿。” 魏子廉也应和说“诶,杨公,种田你都没见过我家里有好多田,我跟你说罢,这种田可是门学问,等这等美人种上一个月的田,不不,半个月,必然就被晒成了农人,半点美人模样儿再也找不到,你放心,脱胎换骨的很呢” 庞图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唤”着,登时脸色铁青,压低了声音说“鲁州刺史怕不是故意戏弄与庞某” 林让淡淡的掸了掸自己的袖袍,抬起手来遮挡日光,如今已经是秋日,不过这里并无什么遮蔽,秋日的太阳还是很足烈的,林让摆出一副小人面孔,说“这就奇怪了,如今的庞先生不过一个粗使,本刺史想怎么使唤便怎么使唤,哪里有什么故意不故意一说” 杨樾与魏子廉点头说“正是” 庞图气的恨不能用眼睛出气,恶狠狠的瞪了三个“纨绔”一眼,纵使浑身发抖,那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 林让朗声说“庞先生,请罢” 庞图没有法子,但他从来未做过这等活计,他还以为粗使也就是端水端饭,哪里知道林让第一个带他来种地。 庞图拿着锄头,一身长袍,眼看着混合着雨水的稀烂泥土,根本走不进去。 他生性喜爱洁净,从来不走烂泥地,就算是没有水的土地,庞图也嫌弃不干净,总要走在石板地上,才感觉轻松一些。 庞图不愿意走土路,说他爱干净也好,说他假干净也好,他便是不愿意走土路,这点子是改不得的,让他站在泥浆一样的雨水土路中,庞图就有一种浑身爬满虫蚁的感觉,脑袋麻嗖嗖的不舒服。 庞图举着锄头,对着农田瞪眼睛。 林让催促的说“怎么没食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么” 庞图咽了一口唾沫,根本下不得决心,林让一看,掸了掸自己的衣袍,就在杨樾与魏子廉吃惊的目光下,林让堂堂一个名士出身的刺史,高高的抬起脚来 “嘭” 踹了庞图一记。 “啊” 庞图大喊一声,险些脸朝地跌在泥浆里。 庞图已经极力稳住,但还是跌进了农田,“啪”一声,泥浆飞溅,脏了庞图一手,不过幸而庞图抬起手来,这才躲避了泥浆飞到脸上。 庞图瞪着自己手上的泥浆,后知后觉,“嗬”的睁大眼目,一脸绝望的模样。 杨樾奇怪的说“他怎么了” 魏子廉摸着下巴说“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林让则是了然的说“原是有洁癖。” “洁癖” 杨樾与魏子廉奇怪的说“那是什么癖好” 庞图被手上的泥吓得浑身打斗,连滚带爬的就从农田里跑了上来,呼呼的喘着气,流汗就像下雨一般,险些跌在地上,但地上也不干净,因此庞图才没有席地而坐。 庞图一脸“愤恨”的瞪着林让,不过那眼神更像是委屈。 林让敢打包票,庞图的一辈子几乎是顺风顺水,根本没有受过这般大的挫折。 魏满去了一趟幕府营帐,处理公务,等他回去的时候,便发现林让不见了,另外还带了两个人,出城去了。 魏满惊讶的说“林让带了杨樾与魏子廉,出城去了” 仆役点头说“正是,刺史大人与吴邗太守、魏公子,早些已经出城去了,小人还看到,他们与庞先生一道。” 魏满这才恍然大悟,那两个纨绔,原是杨樾与魏子廉。 他们的确是纨绔中的翘楚了,但 杨樾与魏子廉,没有一个是靠谱儿的,魏满突然觉得特别着急。 不止如此,杨樾与魏子廉这两个人,纯粹是色胚,用林让的话来说就是“颜控”,看到什么美人都要往前凑,魏满便更担心了。 魏满一想,不行,孤必须亲自去看看。 魏满说“他们出城干什么去了” “这” 仆役一时有些吞吞吐吐,魏满蹙眉说“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不不,主公,并非是什么难言之隐” 仆役说“刺史大人说要带庞先生去种田。” “种田” 魏满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了,因此才听到这匪夷所思的回答。 原来仆役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而是也觉这个答案太过匪夷所思,所以才不好回答。 魏满当即头疼的厉害,跨上绝影马,很快喝马离开了营地,也往城郭的农田而去。 魏满达到城郭之时,就听到“哈哈哈”的笑声,笑得仿佛哪方要遭难一般。 那笑声十分有辨识度,一听就知道是杨樾与魏子廉的二重奏。 魏满驱马过去,就见到一个泥猴似的人,站在农田正中间,滴滴答答的淌着泥水,头发都脏了,鬓发散下来,异常的狼狈。 而三个人站在农田外面,杨樾与魏子廉拍手大笑,林让长身而立,正满面微笑。 魏满定眼一看,那泥猴不正是庞图么 庞图站在泥地里,险些要炸了,感觉胸腔瘀滞,马上便要爆裂开来,脸上表情又狠辣,又委屈,那小模样儿果然我见犹怜。 魏满甚是无奈,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起初还担心林让被庞图勾走了魂儿,如今一看 实在多虑了。 不止如此,他还有点可怜庞图起来。 想他庞图堂堂一个名士,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就算跟着陈继来到燕州,那也是个谋主。 如今被主公抛弃了不说,还要在这里遭罪,简直双重打击。 “大哥大哥来了” 魏子廉第一个看到了魏满,赶紧摇手喊着。 魏满驱马走过去,一跃下马,眼看着泥猴一般的庞图,低声对林让说“林让,悠着点儿,你这样把他弄哭了,以后庞图怎么归顺咱们他这人心眼子最小,会记仇的。”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庞图的锐气不是被让打磨掉的,而是被陈继与那些马匪。让中意的就是庞图的锐气,如今他的光芒不见,如不火上浇油,怎么让庞图重新活回来” 原来是激将法 但这未免也太得罪人了。 林让说罢了,眼目微动,说“庞先生,你可以回来了。” 庞图站在农田里,听到这就话,简直便像是天籁一般,赶紧连滚带爬的从地里跑上来,使劲甩着袍子上的烂泥,呼噜了两把自己的脸。 林让淡淡的说“庞先生,魏公为你求情,既然如此,以后你便不用过来农田上工,反正你种田的技术,就像是和农田有仇。” 庞图吃了一惊,看向魏满,没成想魏满竟然给自己求情 林让又说“即使如此,那庞先生你日后便跟着魏公,端茶倒水罢。” 魏满连忙拉了林让一下,说“等等,你让他跟着孤跟着孤做什么” 林让说“召典将军如今繁忙的很,你身边没有使唤丫头,这不再给魏公送一个” 魏满连声说“孤不用这等使唤丫头。” 林让挑了挑眉,说“魏公当真不用,那只能让庞先生日日夜夜的与让相伴,侍奉让的起居住行了” 魏满“” 魏满心底里的酸劲儿瞬间涌了上来,还“起居” 怎么有把情敌推到自己爱人身边的道理除非魏满的脑子生锈了。 魏满突然“狰狞”的笑了一声,说“不,跟着孤也好。” 林让轻轻抚掌,说“那便这么定了。” 庞图被消遣了一天,回去沐浴更衣,把烂泥一样的衣衫换下来,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外面已经有仆役催促说“庞先生,主公正在寻你,让你端水过去。” 庞图狠狠压下心中恶气,应了一声,从仆役手中接过热水,往盟主营帐而去。 魏满坐在营帐中正在看军报,庞图端了热水进来,将耳杯放在案几上。 魏满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很有派头的端起来,刚要一饮而尽,便瞥见了庞图的面容。 也不见得多俊美,只是清秀罢了,与孤是没办法比拟的,也不知道林让眼神怎么那么不济。 魏满平日里没有少吃味儿,今日逮到了庞图,怎么能轻易让他好过 “嗬” 魏满重重的抽了一口气,满脸浮夸的说“这么烫你是想烫死孤么” 庞图被他的抽气声吓了一跳,还以为真的很烫,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己是端着水进来的,都没觉得烫,魏满怎么可能一副要被烫死的模样 唯独有一种解释。 找茬儿 魏满重重的一墩耳杯,说“换凉一些的来。” 庞图忍下这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赶紧转身去换凉一些的水来。 他第二次端着耳杯进来,递给魏满。 魏满端过来,抿了一点点,一点点点,随即 “嗬” 又是重重的抽了口气,说“这么冰你想把孤的牙冰掉么好歹毒的用心。” 庞图“” 庞图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说“魏公,这水并不”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打断,冷笑说“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仆役,也要与孤说教么” 庞图只好闭口不言。 魏满说“重新换来,要不冷不热,不冰不烫的。” 庞图点点头,大步走出去,继续去端水来。 这回真的端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水,看魏满还怎么找茬儿 但庞图实在太低估了魏满的无赖,要知道魏满这一身盟主的气质,那都是端出来的,他其实是个正八经的无赖纨绔,这一点林让最有体会。 魏满接过耳杯,这次都不喝了,故意手一抖就将耳杯扔在地上。 “嘭咕噜噜噜” 耳杯掉在地上,没有碎裂,水溅了满地,耳杯来回来去的滚着。 魏满故意说“看看你干的好事儿,笨手笨脚,把孤的文书都弄湿了,还不快把水擦了” 庞图“” 分明是魏满接住水杯之后,故意把耳杯扔在地上,这也太故意为之了。 庞图刚要辩解,魏满便说“愣着做什么你可知道孤这耳杯值多少银钱你若是摔坏了,五百万钱还不上,反而要往上贴。” 庞图耐着性子将耳杯捡起来,出了营帐继续端水。 “哗啦”一声,庞图从营帐走出来,气的他狠狠跺了好几下脚,见尘土飞起来洒在他的袍子上,赶紧又掸了掸。 庞图心想这样不行,便也没有去端水,而是径直往药房而去,“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大步走进去。 林让与林奉正在药房配药,看到有人气势汹汹的杀进来,还以为是谁来踢馆。 定眼一看,原是气怒到要爆裂的庞图。 林让淡淡的瞥了一眼庞图,庞图立刻开口说“粗使的活计,我做不得” 林让没停手上的动作,继续配药,说“哦那什么样的活计,庞先生做得” 庞图一听,突然有些语塞。 林让将药材拿起来,轻轻的嗅了嗅,说“庞先生,你可知道自己才是欠钱的那个,而不是要债的那个如今你的态度真是” 庞图的确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但关键林让与魏满摆明了整治自己,根本不是要自己还钱,而是变着法子的欺辱自己。 庞图是个文人出身,身上最多的便是骨气,自然受不得这种气。 林让将药材分文别类,交给林奉,说“把这些晾起来。” “是,义父。” 林奉听话的托着药材离开了药房。 一时间药房里只剩下林让与庞图二人。 林让施施然的坐下来,庞图也想坐下来,不过刚要踏上席子,就被林让凉飕飕的抬眼看了一记。 吓得庞图立刻站在原地,僵直不动。 庞图后知后觉的发现,林让的目光真是恁的怕人 林让端起水来,轻轻呷了一口,这才幽幽的说“我早说了,庞先生是文化人,可以用脑力劳动来偿还债务,但庞先生偏偏不听。” 庞图眯了眯眼睛,紧紧咬住后牙,似乎在做什么决定,说“庞某不可能归顺魏营,这点子刺史死了心罢。” 林让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点儿也不惊讶,说“我知道,让庞先生变节,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让一个心灰意冷的庞先生变节呢” 林让说到了点子上,经过在马匪手中的这些日子,庞图已经没有信心,他的锐利与棱角,都被打磨干净了,仿佛根本不是昔日里那个锋芒四射的庞图。 庞图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又如何能辅佐旁人 庞图听他这么说,眼神突然有些灰暗,心中十分迷茫,自己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吃谋士饭的才能,一直以来都飞扬跋扈,看不起任何人,如果早能听元皓的话,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如今他不只是落到如此地步,还把元皓也给害了,依着陈继的秉性,元皓的主张是正确的,但陈继绝不会承认,元皓也是凶多吉少 庞图想到这里,心中更是煎熬的厉害 林让似乎早就看透了庞图的想法,不过没有继续点破,而是淡淡的说“这样罢,我这里有个买卖,你若是愿意合作,我便考虑考虑。” 庞图一听,眼眸突然亮了一些,说“什么买卖” 林让说“早些掳劫你的土匪,你可还记得” 他这么一说,庞图脸上立刻露出一些狠辣的神色,冷声说“哪里能不记得” 林让淡淡的说“这些土匪乃是落草为寇的逃兵,本刺史令人去查了,逃兵数量两万余人,手上握着常备军的兵器,这数目可不算小。” 庞图瞬间明白了林让的意思,说“刺史大人是想要庞某,帮你打下这些马匪” 林让点点头,说“正是如此,这些马匪数量不少,况且本刺史虽有钱,但咱们的银钱可不是这样花的,赎你的五百万钱,本刺史打算要回来。” 林让说着,看向庞图,又说“不知庞先生愿不愿意出谋划策,将这些土匪一锅端掉。” 山上的土匪烧杀抢掠,附近的百姓都十分痛苦。没有人出兵围剿,是因着这山头的地势十分复杂,而且那些土匪狡猾的很,至今都没有人知晓他们的山寨具体在什么地方。 找不到老巢,就没办法将土匪一网打尽,只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林让说“怎么样,庞先生有没有兴趣,做一次交易” 庞图眯了眯眼目,他是个小心眼子的人,庞图没有少在那些土匪处受虐待,那些土匪如此折辱与他,庞图心里记得清清楚楚,如今能有一个报仇的机会,庞图自然愿意。 而且林让并不是让他出谋划策辅佐魏满,只是让他铲平一个山头罢了,庞图这点子能耐还是有的。 庞图一眯眼目,嗓音果断的说“好,一言为定。” 林让笑了笑,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说“一言为定。” 只用了一天时间,林让便与庞图谈拢了,庞图出谋划策,献计攻打土匪。 众人齐聚在幕府营帐之中,魏满坐在上手,其余人等坐在四周,庞图站在帐中。 魏满说“庞先生有什么办法,只管说出来罢。” 庞图一身朴素的长衫,虽没有平日里燕州谋主的光彩,但依然遮不住的锋芒。 这时候的庞图,可比种田、端茶倒水之时,要锐利的多。 仿佛回到了他久别重逢的主战场,而这一点庞图自己根本不自知 庞图的语速不紧不慢,语气平平和和,说“据庞某了解,山上的这些土匪乃是南方一带的逃兵,非常适合迂回作战,这山上水道纵横,地势复杂,也是他们肆无忌惮盘踞在山头的原因。” 的确如此,魏满了解了一下,以前也有官兵去围剿过土匪,都说山上遮天蔽日,纵使是冬日,枯枝茂盛,也很难看到日光,如此一来,给土匪隐藏做足了条件,易守难攻。 再加上这些土匪是正规军出身,兼备很多兵家素质,难免难缠的很。 林让说“庞先生有何见教” 庞图轻笑一声,挑起一边嘴角,看起来有些奸臣模样,却锋芒毕露,光芒四绽。 庞图说“这些逃兵有很多优势,他们经过正规局训练,有自己的领头,听从命令,纪律严明,而且善于迂回作战,不可等闲视之,但他们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庞图顿了顿,沙哑着声音说“贪。” 庞图转身看向众人,解释说“这山上的土匪头,庞某接触过,非常贪婪,喜欢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但凡是过路的商队,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们不妨投石问路。” 让士兵假扮成商队,故意经过山头,既然大家找不到土匪头子的山寨,庞图也记不清山寨的所在位置,何不让这些土匪,亲自送用他们上山呢 庞图说“安排散兵偷偷在后跟随,一旦进入山寨,便用大兵团团包围,这些逃兵之所以纪律严明,便是因着他们有一个领头,将山寨头领一刀砍了,他们群龙无首,自然溃散不成模样。” 让庞图一说,围剿山寨的事情,变得何其简单。 林让笑了笑,说“庞先生所言甚是,那么依照庞先生所言,派谁去做商贾最为合适呢” 庞图说“魏公与刺史定然是不能再去的,那些土匪机警的很,二位已经暴露,不可再试。” 庞图顿了顿,又说“自然是派遣像商贾的人,去做这事儿比较妥帖。” 他说着,便看向魏子廉。 魏子廉见庞图看着自己,不由笑眯眯的晃了晃手打招呼,结果就被旁边的召典盯了一眼。 魏子廉缩了缩脖颈,赶紧把手收回来,规规矩矩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副“乖巧”模样儿。 庞图又说“魏公子本就是商贾出身,这论起商人气质,魏公子再合适不过了,庞某以为,请魏公子扮演贩卖药材的商贾,正巧咱们营中有不少药材,将这些现成的药草装箱,什么都齐活儿了。” 他说着,又笑眯眯的看向林让。 林让忍不住“呵”的笑出声来,看来庞图又戳中了林让的笑点。 林让慢悠悠站起来,说“庞先生,您这可是公然公报私仇啊” 庞图笑了笑,十分谦恭的说“刺史大人,何出此言呢” 要知道,药材便是林让的命根子,谁不知道林让爱惜这些药材,庞图出谋划策将林让的药材当做道具,一个不小心就是有去无回,还让消遣过他的魏子廉扮演商贾。 明晃晃的公报私仇。 果然庞图还有后话,说“吴邗太守杨公,善于水道作战,散步突袭,请杨公做后备支援,再合适不过了。” 杨樾一听,还没反应过梦来,以为庞图夸赞自己,立刻沾沾自喜,说“嗨,一般一般。” 虞子源“” 虞子源看了一眼身边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庞图这是公报私仇,夹带私货,但是不得不说,其实还蛮准确,也非常可行。 魏满一声令下,便让众人按照计划行事。 等众人都离开了,魏满便看到林让狠呆呆的坐在席上,眯着眼目。 魏满一笑,知林让也记仇,庞图动了他的草药,怕是要被林让记恨很久。 魏满笑着说“好了,咱们回去罢,一些药材而已,孤再让人给你置购便是了。” 林让淡淡的说“先让庞图顽一顽,等他入了营” 林让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魏满忍不住都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觉后脊梁发寒 魏子廉很快准备成商贾的模样,带着林让真爱的药材出发了,杨樾负责散兵突袭,姜都亭则复杂大兵包抄,大家很快分工合作,部署缜密。 林让与魏满在山遥遥看着,庞图也起了马跟在旁边,众人从上午等到了正午,又从正午等到了黄昏。 姜都亭领着大兵,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等不下去了,便说“主公,还不能发兵么这么长时间没动静,恐山上有什么变故。” 魏满还未发话,庞图已经笑着说“着急什么那些土匪谨慎的很,再等一等,若是快了,反而有埋伏。” 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山头上一片平静,杨樾的散兵并没有放出任何信号。 就在此时 昏暗的山头上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苗儿来。 姜都亭一见,立刻说“是信号。” 林让与魏满也看到了,火苗很小,但瞬间蔓延开来,在山下看的一清二楚。 魏满轻笑一声,说“上山。” 姜都亭得了命令,立刻扬起手来,说“随本将军上山” 姜都亭一骑当前,身后亲兵跟随,马蹄声飒沓而起,仿佛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山中,扑向火光。 魏满与林让则是不紧不慢的,带着庞图,一队兵马也就二十余人,缓缓从山下往上行路。 一路上但听“官兵打来了” “是魏军” “魏军打来了,快跑啊” 山中的土匪一片混乱,姜都亭带兵一路碾压而上,直接将这些散落的土匪全都抓住。 先前杨樾带领的散兵,一路追着被掳劫的魏子廉上山,已经留下了记号,后面的部队只需要跟着记号上山,根本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果然发现了隐藏在山中的寨子。 杨樾的散兵已经偷袭了山寨,山寨汪洋在一片火海之中,里面更是混乱,不停的透出大喊的声音。 “着火了” “快扑火” “咱们中计了魏军打来了” “大哥,怎么办啊” 土匪们乱成一片,很多人都没有拿起兵器,混乱的抱头鼠窜。 那土匪头子一看这场面,赶紧带着亲信兄弟,卷了有些钱财,便想要夺路逃跑,也不管什么山寨了。 毕竟这些土匪头子就是逃兵,因此逃跑是他的长项,在这种关键时刻,自然没什么义气。 土匪们一看大哥跑路了,气势更是涣散的很,根本没办法抵抗,已经被杨樾的散兵抓了大半,全都丢下兵器,主动投降。 大哥带着亲信准备从偏僻的小路下山,他甩开偷袭的杨樾,一路跌跌撞撞,因为小路实在太窄,因此也不骑马,只是飞奔而下。 “大哥大哥您慢一点” “大哥慢点,咱们跟不上了” “慢什么慢没看到魏军的兵马吗再慢就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感觉脚下一轻,竟然踩中了一个网兜,瞬间被兜上了天去。 竟踩中了陷阱 土匪头子被兜在网中,众人一看,都吃了一惊,连忙大喊着“大哥大哥” 就在此时,突听“哒哒哒”的马蹄声,四面八方有人包抄而上,一堆精锐的轻骑将他们包围在中央。 “是你” 土匪头子一眼就看到起码悠闲而出的男子,是庞图 他们日前抓了庞图,还找陈继勒索,土匪头子自然识得庞图,只是万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庞图。 庞图骑在马上,笑眯眯的说“当真是久违了,你可还记得这条小路” 当时庞图被司马伯圭的兵马打败,一路逃窜,正巧经过这座山头,便被马匪抓住了。 庞图走的也是这条小路,因为十分僻静,以为没人发现,如今风水轮流转,马匪头子跑路慌张,竟然撞进了自己的陷阱之中。 马匪们见老大被兜上了天,四周又围上了兵马,虽兵马数量不多,但一看装备,就是精良的军队,谁也不敢上前造次。 马匪头子被吊在空中,网兜一直转着圈,晃晃悠悠,马匪就像是个大猩猩一样,在天上张牙舞爪,说“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马匪头子心里有些害怕,立时改口说“你们放我下来,我立刻让兄弟们归降,不敢有二心,从此辅佐魏公,忠心耿耿” 魏满一听,说“你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也不知道魏公知不知道。” 马匪头子定眼一看,指着魏满惊诧的说“你不是上次上次赎人的那个商贾么” 他这么一说,姜都亭冷喝说“胆敢直指骠骑将军” 马匪头子傻了眼,说“魏你就是魏满” 吃惊之余,马匪头子一打叠的说“魏公我愿归降与你,小人愿归降,只要魏公放了小人,小人必定” 他的话还未说完,庞图已经冷笑一声,拱起手来,说“魏公,这山匪心狠手辣,周边百姓素来怨恨已久,山匪可以招降,但这匪首一定不能招降,必要扒皮抽筋,以泄民怨,才是正道。” 马匪头子听庞图说得狠辣,大喊着“魏公,你听我说” 林让听着他们吵嚷,抬起手来揉了揉耳朵,说“魏公,庞先生今日助魏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溃散了马匪,抓住了匪首,不如请魏公赏赐庞先生一把弓,一支箭,如何” 魏满一听,微笑颔首,说“也无妨。” 姜都亭立刻将身上的弓箭卸下,递给庞图。 庞图听出林让的意思了,林让是想卖他一个人情,匪首抓他,折辱于他,这对庞图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耻辱,怕是让心高气傲的庞图,一辈子都过不去。 但如今林让与魏满给了庞图一个报仇的机会。 庞图面色一沉,立刻抓过弓箭。 他虽是个文人,不过也习过一些防身的功夫,开弓射箭懂得一些。 庞图立刻将弓张开,搭上长箭,瞄准网兜中的匪首。 匪首大惊失色,使劲晃着网兜,但网兜吊在空中,没有着力点,怎么晃也就是那样的弧度,不痛不痒。 庞图嘴角漾起一丝丝笑意,“噌”一声,猛地将长箭放出。 那匪首惊叫的声音变成了惨叫,“啊”的大吼一声,滴滴答答的热血从网兜淌下来,洒在土地之上。 “我我的眼目” “啊我的眼睛” “疼疼,我的眼睛” “啪” 随着匪首的大吼声,庞图将弓扔在地上,掸了掸自己手上本就没有的尘土。 匪首大吼着,杨樾已经带兵从山上冲下来,扫荡着那些逃窜的土匪,正好与姜都亭的兵马汇合,两边包抄起来,将所有的匪徒全部一网打尽。 杨樾跨着快马飞奔而来,一脸热汗,却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笑着说“刺史,你快看,这些银钱,五万白钱一枚不少,不止如此,还绰绰有余” 杨樾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将箱子全都搬上来,“框框”的放在地上,打开箱子。 一箱一箱全是银钱,不止如此,还有各种珍奇异宝,流光溢彩,当真叫人大开眼界。 林让翻身下马,亲自去清点了一下钱财,五百万钱已经清点不过来,更何况这里只多不少。 林让淡淡的说“看来这次投资赚头不错。” 魏满还以为五百万钱要打水漂儿,哪知道林让这个人,虽然是个医者出身,但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魏满挥了挥手,说“搬走,俘虏悉数轻点,押送回营。” “是” 杨樾这次是立了大功的,若论散兵突袭,他的确是一把好手,别看平日里纨绔一般,吊儿郎当,还喜欢贪小便宜,但杨樾的确是个骁勇的战将。 杨樾凑到林让身边,笑眯眯的讨好说“刺史,我这次怎么样,可有功劳” 林让还未开口,魏满已经一把将杨樾拨开,让他与林让保持距离,说“杨公,虞公在营中等着给你庆功呢,别耽搁了,下山罢。” 杨樾撇了撇嘴,不满的说“小气。” 他们正说话,庞图便走了过来,对着魏满与林让深深一揖,拱手说“多谢魏公,多谢刺史,才令庞某今日大仇得报。” 林让笑着说“庞先生何必如此见外呢” 庞图行礼之后,顿了顿又说“如今匪徒归降,匪首被擒,不知庞某是否可以离开了。” 魏满看了林让一眼,林让气定神闲的说“庞先生何出此言呢” 庞图吃了一惊,说“什么刺史万不可出尔反尔,如今五百万钱一枚不少,而且只多不少,刺史已经将赎钱全都拿了回来,咱们也便两讫,庞某为何不能离开” 林让笑眯眯的跨前两步,看着庞图,说“庞先生,日前本刺史说了,如果你能帮助我们剿灭匪徒,本刺史可以考虑考虑,又没有答应放了你。” 庞图更是吃惊,瞪着眼睛看着林让,这 这是耍无赖 魏满偷偷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额角,心想林让这般“正直”之人,无赖起来,当真是自己都汗颜啊。 庞图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说“这银钱都已经两讫,刺史没道理扣留庞某不放,若是被旁人知晓,一定招惹天下耻笑” 林让十分悠闲的整理着自己的袖袍,说“诶,庞先生这就多虑了,先生你想想看,这些银钱,不管是五百万钱也好,亦或者五千万钱也好,都是我们剿匪所得,是从土匪那里收归,又不是庞先生你还的,是也不是” 林让说着,拍了拍庞图的肩膀,发出“啪、啪”两声,十分和蔼可亲的微笑,说“庞先生,你这次有功劳,卖身钱我就给你打个六折,合算你三百万钱,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安静的小笼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安静的小笼包 60瓶;沙之器 20瓶;流年倾夏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欺负他 “三百万钱” 庞图被林让说的直发懵,愣在原地, 直勾勾的盯着林让。 林让气定神闲的点点头, 肯定的说“三百万钱。” 庞图焦急的说“可这银钱我都已经” 林让抬起手来, 说“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这钱是剿匪钱,又不是庞先生还的钱,庞先生出谋划策,我们理应给你打个折, 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你” 庞图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了半天,气得哆哆嗦嗦。 想他一个堂堂名士, 自诩清高, 怎么可能和林让一般胡搅蛮缠,这时候劣势就很明显了。 气得庞图狠狠一甩袖袍,冷笑说“好啊既然刺史你耍赖,那我也耍赖便可,谁还不会么” 林让似乎来了趣儿,说“庞先生, 你想怎么耍赖” 庞图昂着下巴,说“既然你们不放我走, 那我不走了也行,从今儿个起,我就吃你的喝你的,反正你们魏营有的是钱, 也不在乎这五百万钱还是三百万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那就养活着我罢。” 庞图说完,直接甩手扬长而去。 这庞图的态度十分嚣张,林让却没有阻拦,摆手说“便由着他。” 魏满对林让低声说“你这样阴险庞图,不太好罢” 林让淡淡的说“没什么不好的,能把庞图留下来,早晚他都是我的人。” 他的话刚说完,魏满便“嗯”了一声,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满,随即淡淡的开口说“早晚都是魏营的人。” 魏满听林让改口了,这才满意,点点头,特别有主公气派的说“回去罢。” 众人回了营地,一连好几天都没去管庞图。 于是庞图就逍遥了起来,成天好吃懒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有的时候还直接睡一个大对头,起来便用饭,用完了无所事事的遛弯儿,看看练兵,然后又去睡觉。 总之是怎么惬意怎么来。 很多人去找林让禀报,说这个庞图,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去看“乐呵”。 但这乐呵可是练兵,万一庞图最后背弃了魏营,把练兵的事情捅出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林让听罢了,只是说了三个字。 由着他。 魏满从幕府营帐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禀报的人离开,他掀开帐帘子走进盟主营帐,笑说“怎么,庞图又惹麻烦了这回是骂了什么人” 林让摇头说“没骂什么人,只是总去看将军们练兵,因此很多人都颇有微词罢了。” “练兵” 魏满将自己的介胄摘下来,扔在一边,把宝剑也卸下来,放在剑托上,走过来在席上坐下来。 “庞图一个文人,他能看懂什么” 魏满坐下来,看着林让,说“眼下有一件重要的事儿”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不知该不该说出口,最终还是说“孤接到燕州探子的汇报,说庞图在咱们这儿的消息,已经被陈继知晓了陈继发怒牵连了别驾元皓,如今元皓难逃一死,不日便要行刑。” “元皓” 林让似乎陷入了深思熟虑之中。 元皓是他们最大的“劲敌”。 为什么这么说只因着如果陈继重用元皓,那么魏满就没有战胜的机会,而如果陈继冷落元皓,甚至是斩杀元皓,那么魏军便能势如破竹的打败燕州。 但如此一来,元皓便要死了。 魏满叹气说“孤也是个爱才之人,本想救元皓脱出燕州,只不过最近开仗,陈继那边查的严,孤的人几乎无从下手,探子也被清查的七七八八,也是有心无力啊。看来元皓这次是” 魏满看得出来,虽林让处处针对元皓,一直以来都在挑拨元皓与庞图之间的干系,但那到底是阵营所需,其实林让对元皓还是非常肯定的。 元皓无疑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在这个年代,能直道事人的人,已经不多了 魏满叹口气,林让却气定神闲,说“既然魏公想要收纳元皓为己用,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魏满吃惊说“如今这个场面,还不是难事儿” 林让点点头,端起耳杯来抿了一口水,这才慢悠悠的说“如今魏公与陈继开战,陈继当然要防范于未然,掐断魏公的探子苗头,探子无法救人,这也是常理中的事儿,但魏公有没有想过,咱们营中有一个人,对于燕州了如指掌,就算魏公您的手伸不过去,他的手也必定能伸过去” “庞图” 魏满疑惑的说了一句,林让立刻点头说“庞图。” 魏满迟疑说“只是你如今已经得罪了庞图,庞图是牟足了劲儿与你作对,他哪里还肯救人” 林让眯眼一笑,说“庞图虽清高,心高气傲,但是他到底自诩一个名士,如今他的战略错误,马上便要断送了元皓的性命,如果庞图还是陈继营中的谋主,那么他定然不会出手相救,反而还会推元皓一把,让他早登极乐,毕竟有利可图但眼下的情势,庞图已经体会过了世态炎凉,魏公您说,他会不会救人” 魏满听林让这么一说,又觉十分有道理。 他们正说话,段肃先生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说“主公,刺史。” 魏满点头说“什么事儿” 段肃先生有些为难,说“是这样儿的,这庞先生近日来言辞比较比较放诞无礼,因此营中之人多有微辞,如今庞先生扬言要要在咱们营中招伎。” “招伎” 魏满“腾”的站了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案几,说“好一个庞图” 段肃先生又说“而且而且吴邗太守杨公也应和着,说是要一起一起招伎。” 魏满气得额头发闷,杨樾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还撺掇着庞图作妖,这若是给他们招伎,恐怕军营便要乱翻天了。 林让心知,庞图这么挑战魏营的威严,就是想要大家对他忍无可忍,要不然杀了他,要不然放了他。 林让眯眼一笑,说“段肃先生,你与我来,咱们去会会庞图。” 段肃先生不知林让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这场面,应该是需要自己打配合。 林让又说“至于杨公” 他说着顿了顿,对站在营帐门口的士兵说“劳烦你去知会岱州刺史虞公一声,就说吴邗太守杨公准备招伎,问问虞公喜欢什么样儿的,环肥燕瘦,招什么样儿的好。” 魏满“” 段肃先生“” 庞图翘着脚,躺在榻上,似乎觉得无聊,便翻身而起,整理了衣袍,出了营帐,嘴里大喊着“伎子怎么还不来要让庞爷等多久” 庞图这么说着,根本没有人搭理他,走了几步,便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 “庞图还想招伎” “刺史,千真万确。” 原来是林让与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说“这庞图恁的无礼,军营重地,他竟然还想招伎,这不是扰乱军心的重罪么杀他一百次头都不为过。” 林让“唉”的叹了口气,十分浮夸的叹息口吻,说“庞先生倒是好,还能有心思招伎,只是这元先生” 元先生 庞图没有想要听墙根儿的意思,但听到“元先生”三个字儿,登时便站定了下来,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林让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故意叹了口气,愁眉苦脸。 段肃先生则是应和说“元先生也真是惨,生不逢时,偏偏去了陈继营中,若是他在咱们魏营,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说到底啊,都是庞图的错儿,是庞图陷害了他,如今庞图还有心情招伎,而元先生也只能招魂儿了” 招魂 庞图吃了一惊,难不成元皓死了 他心里猛跳,就听林让说“也是,离鬼门关,也就差这一脚了。” 庞图心中千回百转,元皓要死了。 其实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元皓平日里没少得罪陈继,如今陈继打了败仗,肯定会因为怒火连累元皓,怕元皓嗤笑自己。 杀了元皓是早晚的事情,可元皓是被庞图连累的,也是庞图将他下狱的,如今庞图已经脱离了陈营,自己安然无恙,元皓是最无辜的那个。 庞图脸色凝重,口中喃喃的说“元皓”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庞先生想不想救他” “嗬” 庞图正在沉思,吓得他面色一白,连忙向后躲闪,“嘭”一声,竟然直接撞进了身后人的怀中。 “庞先生当心。” 庞图没有防备,突听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难免吓一跳,原是林让方才不知何时已经摸了过来,像背后灵一样对着庞图说话。 庞图向后一退,一个踉跄差点跌在地上,魏满一直躲在暗处看着林让与段肃先生唱双簧,这时候便一步冲出来,扶了他一把,还唤了一句小心。 庞图靠在魏满怀中,便显得庞图身材纤细,衬托得魏满高大巍峨。 庞图还一脸惨白,我见犹怜,更是与魏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魏满刚刚稳住庞图,便受到了一股“刺辣辣”的目光,好像刀子一样,在片自己的肉。 魏满抬头一看,正好撞见了林让的目光,那目光凉飕飕的,带着一股强烈的占有欲。 还挺刺激 平日里都是魏满吃味儿,难得林让也吃味儿,魏满赶紧把手放下,心里美滋滋的。 庞图眼看到众人,眯了眯眼睛就要离开,林让却在后面轻声说“庞先生,想不想搭救元别驾一把。” 庞图的脚步突然顿住了,有些僵硬,转过头来,冷笑着说“刺史怕是不知,我与元皓可是宿敌,元皓有今日的落魄处境,那都是我这个奸臣的功劳,庞某又怎么会去搭救死敌呢” 林让说“说得似有些道理,那么让我与庞先生做一个交换,如何” “交换” 庞图说“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儿” 林让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庞图面前,冷冰冰的目光直视着庞图,说“庞先生昔日里是燕州的谋主,必然有自己的势力,虽如今已经离开了燕州,都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必势力犹存,不会这么快消磨殆尽我们想让庞先生伸手,把元皓救出来。” “救元皓” 庞图喃喃的叨念了一声。 林让肯定的说“把元皓救出来,不管是庞先生的五百万钱,还是三百万钱,全部一笔勾销,两讫。” 庞图眯了眯眼睛,说“一笔勾销你又顽什么花样儿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林让说“没有任何花样儿,只要先生答应,我们可以立刻立下书契,绝不反悔。” 庞图沉思了片刻,随即有些嘲讽的看着林让,说“你们野心不小,还想要元皓来侍奉,但是庞某丑话说在前头儿,庞图是个直心眼儿,根本不会变节,就算我能帮你们救他,恐怕救回来的不是个谋士,而是让你们熬心的死士。” 林让淡淡的说“是谋士,还是死士,都与庞先生无关,一句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庞图险些被林让的气焰给气着,想他与元皓共事那么多年,早就摸清楚了元皓的脾性,林让一个二十来岁的刺史,初出茅庐,他能懂什么 庞图心中不屑,说“好,庞某答应” 二人说话之间,就听到远处突然传来“惨叫”声,这里是军营,突然传来这等惨叫声,实在不成体统,也不知是谁这么大胆。 就听到一个嗓音说“误会误会老虞误会啊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要招招伎,都是庞图要招,我就是看看看热闹” 另外一个沉稳的嗓音说“哦还想看热闹” “不不不,不看热闹,不看热闹了饶命啊” 陈营。 “主公,老臣听说,那个大胆的庞图,已经归顺了魏满小儿” “是啊,小人也有听说,庞图罪大恶极,却没有死,魏满花重金去找土匪,交换了庞图。” “魏满的心思路人皆知,必定是想要从庞图口中,套出咱们燕州的机密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陈继坐在上手的席位上,脸色铁青难看的厉害。 “嘭” 陈继狠狠一砸案几,恶声说“庞、图” 陈继本以为庞图必死无疑,庞图打了一场败仗,又被土匪抓了,简直颜面无存,陈继想仗着土匪的手,借刀杀人,直接砍了庞图,也能一了百了。 哪知道魏满这么有钱,把庞图给赎了出来。 虽大家都没听说庞图归顺魏营的消息,但是庞图被魏满赎了出来,众人自然而然的以为,庞图如今肯定归顺了魏满,绝无第二个选择。 陈继气得胸口发闷,脸色铁青,从铁青又变成紫红紫红的涨红,冷声说“好一个庞图,孤一定要让他人头落地” “主公” 有人拱手说“如今庞图叛变,咱们营中缺乏谋士,元皓别驾仍在狱中,若不然还请主公将元别驾放出来,也好” “这万万不可” 立刻有人站出来反对,即使没有了庞图,落井下石之人也不少,毕竟元皓平日里性子太直,得罪的人也不老少,想要他死的数不胜数。 “主公万万不可啊您可不知道,咱们输了战役之后,那元皓在了牢中抚掌大笑,耻笑主公识人不明啊” “竟有此事” 陈继一听,更是愤怒,自己乃一方之长,何等尊贵,一个小小的别驾也敢耻笑自己 陈继心里戏也很多,他输了战役,本就担心被人耻笑,虽如今已经体现出元皓的才能,但陈继不愿意承认,恐怕输了面子,输了自己的威严。 而且庞图的事情,他无处撒火,这么一来,便把自己的火焰全都浇在元皓身上。 陈继冷笑一声,说“元皓不敬主公,来人,立刻下令,将元皓斩杀” “主公” 有人想要求情,但是陈继根本不听,站起来直接甩袖子走人。 此时此刻,牢房中。 “先生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先生,先生这可怎么办啊” “轰”一声,牢房大门打开,狱卒连滚带爬的冲进来,“噗通”一声跪在监牢的栅栏前。 “先生,大事不好了,主公已经下令,要斩杀先生了” “这可如何是好” “问斩的刽子手已经在路上,马上便要来提先生” 相对比狱卒狂风暴雨一般的哭嚎,即将被问斩的元皓,则是气定神闲的坐在牢中,一脸淡然和稳重,不见任何慌张。 元皓一身囚服,慢慢睁开眼目,说“我早就想到有这一日。” 那狱卒跪在牢房前,哭着说“元先生乃是大善人,昔日里对小人有恩,如今小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元先生” “元先生你说,小人只要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都是那庞图的过错”牢卒哭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说“庞图阴险小人,将元先生下狱,如今主公因着庞图归顺魏营的事情,又牵累元先生,这庞图不得好死” 庞图 元皓听到狱卒的咒骂声,淡淡的说“没什么好埋怨的,我本是这样的人,以直道事人,便早知有如今下场。” 就在此时,“哐”一声,牢房大门又被人打开了,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 “元皓,行刑了” “主公赐你一死,还不快快谢恩” 两个五大三粗的士兵冲进来,让牢卒开门,牢卒吓得跪在地上一直哭喊,大喊着“元先生元先生” 士兵说“嚎什么快开门,砍了脑袋,咱们还要向主公去复命” 牢狱不想开门,但是没有办法,只好颤巍巍的将牢房门打开。 元皓根本无需旁人来提,自行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面色不变,安稳持重,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气息。 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携着元皓,似乎是怕他跑了,说“元先生,请罢别让我们为难了。” 元皓没有犹豫,跟着那两个士兵走出了牢房。 牢卒跪在地上,膝行而前,一边往前膝行一边叩首,大喊着“元先生元先生” 后背传来狱卒不断的高喊声,一声一声回荡在牢营之中,久久不能平息 “哗啦哗啦” 元皓身上的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出牢房,跟着那两个士兵往刑场而去。 刑场空旷得很,今日又是阴天,虽还没天黑,四下里却像是混沌的黑夜一般,黯淡无光,阴森的很。 一个士兵说“元皓,即将行刑,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元皓一脸淡然,摇头说“无有。” 那士兵点点头,说“好,那便准备行刑。” 元皓闭了闭眼目,长身而立,站在昏暗的空场上,突然有一种心无杂念的感觉,在这一刻,他一无所有,根本无需任何牵累 “啪” 随着士兵的刀高高举起,元皓并没有迎来预期痛苦,而是听到一声铁链的脆响,睁眼一看,自己脖子上的枷锁已经被砍断,木枷与铁索“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七零八落。 元皓吃了一惊,奇怪的去看那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兵则是对元皓拱手,恭敬的说“元别驾勿怪,卑将乃是庞谋主旧部,因受了谋主恩惠,特奉谋主之命,前来搭救别驾。” 谋主 元皓一时有些怔愣,说“庞图” 那两个士兵说“正是。” 元皓更是吃惊不已,自己是将死之人,却被人救了。元皓这个人迂腐的很,根本没有经营过自己的派系,平日里只顾着得罪人,这时候一个拿得出手的旧部也没有。 但庞图不同,即使庞图已经离开了陈营,他的派系根基还维持在燕州,死而不僵。 庞图想要搭救元皓,只需要动动小手指,自然有人替他卖命。 士兵说“元先生,时辰不早,一直向西行,自有辎车接应元先生,还请元先生速速上路。” 那两个士兵说着,还给元皓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是干粮和水,让元皓备用,拜别之后,便先行离开。 元皓拿着包袱,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救自己的竟然是庞图 元皓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哪知道竟然峰回路转,他挎着包袱站了一会子,终于抬起脚布,往西而去。 元皓一路往西走,走出很远,越来越是偏僻,陈继屯兵的营地本就在城外,行刑的地方比较偏僻,再往西走有一种寸草不生的错觉。 走了许久,天色已经黑的透彻,果然就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元皓看到一辆辎车,遥遥的停在草丛中。 元皓大步走过去,辎车的帐帘子“哗啦”一声,立刻掀了起来,里面似乎有人在久等他。 帐帘子打起来,元皓还未看清楚里面的模样,已经听到一个声音,带着笑意,说“元皓,让我好等啊。” 定眼一看,竟是庞图 庞图端坐在辎车中,看起来气色不错,日前被马匪虐待,脸上也受了伤,如今将养了一些日子,在魏营是好吃好喝,瞬间又“珠圆玉润”起来,完全看不出被虐待过。 庞图笑盈盈的看着元皓,元皓吃惊的站在马车下与他对视。 庞图见他这般吃惊纳罕的模样,心中酸爽的难以言喻,摆手故作姿态,说“愣着做什么,上车罢。” 元皓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提步走上辎车。 庞图不等他坐下来,立刻说“启程。” 元皓坐下来,看了一眼庞图,拱手说“多谢庞先生救命之恩。” 庞图微微昂着下巴,看起来十分清高,也不看元皓,口气故意淡淡的说“我不是救你,是受人之托,你这条命值五万万千,还算是值钱。” 元皓不知其中道道儿,也不知道庞图与林让的交易,拱手说“无论如何,是庞先生救了元皓,元皓感激不尽。” 庞图嗤笑了一声,说“谁愿意要你的感激” 庞图带着元皓一行赶路,等到了魏满的地界,陈继才发现,元皓不见了,根本没有行刑,而是被人给放走了 而且这个放走元皓的人,不是旁人,就是庞图 陈继被气得七窍生烟,但元皓已经跑出了他的地界,如今魏军和陈军又在交战,这般敏感的时候,陈继也不好派人去追。 辎车粼粼的进入魏营的营地大门。 “元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车驾瞬间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哗啦”一声,营帐的帘子被打了起来,魏满与林让从帐中走出来。 魏满亲自来到辎车旁边,车子帘子一打起来,果然就见到元皓从车上步下。 魏满十分亲切的抓住元皓的手,说“元先生,咱们是又见面儿了,来来,你一路车马劳顿,咱们入幕府再说。” 魏满等人簇拥着元皓,直接众星捧月的进入了幕府。 庞图“” 庞图站在人群后面,瞬间受到了冷遇,他心高气傲,登时有一种想要跳脚的感觉,但又不好真的跳 林让走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庞图,难得露出笑容,对着庞图温柔一笑。 庞图却感觉后脊梁发寒,一阵阵掉鸡皮疙瘩。 只听林让说“庞先生果然是重信之人,如今已经安然救出元先生,那我与庞先生的书契,便可立刻兑现庞先生如今是自由身了,请罢。” 自由身 庞图一听,气的头皮发麻,果然林让笑起来就没好事儿,什么叫自由身,自己又不是歌伎,更不曾卖身,这听起来何其奇怪 再者说了,这分明就是卸磨杀驴。 把元皓搞来了,就让自己走,分明是稀罕元皓多一些。 庞图现在很怀疑,林让打一开始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就是元皓,只是用自己做了踏脚石 庞图越想越是不甘心,冷笑一声,昂了昂下巴,说“走,自然是要走的,但如今我还不想走,庞某想看看刺史与魏公在元皓面前吃瘪。” 他说着,负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说“庞某与元皓共事这么多年,元皓的习惯秉性,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他这个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虽你们救了她,但他承不承情,愿不愿意变节,这还是个问题,恐怕啧啧。” 庞图摇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说“庞某打算看看魏公与刺史吃瘪,然后再走,刺史不会如此小心眼儿,不让人看罢” 林让见他挑衅,也没什么过多的感觉,淡淡的说“说了这么多,原是庞先生舍不得离开我魏营。” “舍不得离开呵” 庞图冷笑说“这话可就说的太虚伪了。” 林让点点头,十分受教的说“哦,既然不是舍不得离开我们魏营,乃是舍不得元先生了” “呸” 庞图方才还一副气定神闲,高深莫测的模样,听到林让说这句,突然炸毛,浑似个炸毛的傲娇小猫,直亮爪子,说“浑话元皓他是什么东西,还叫我舍不得” 林让不理会庞图的炸毛,挑了挑眉,施施然走进了幕府营帐。 庞图一个人成功跳脚,骂了一阵,在原地犹豫转磨了几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一掀帐帘子,走进了幕府。 幕府营帐中,魏满拉着元皓坐在上手,亲切十足的说“元先生,叫你受苦了,孤应该早一点儿令人去救元先生的。” 元皓拱手说“魏公言重了。” 魏满又说“元先生,孤曾经说过的罢,如果元先生有一天,在陈营呆不住了,大可以到孤这里来,怎么如今元先生可想好了,要不要到孤的营中效力,建功立业” 庞图一听,忍不住冷嗤一声,心说,元皓这个书呆子,若是能变节,给你效力,我便直接吞了这青铜案几 庞图这么想着,便见元皓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林让与魏满面前,深深的作揖,然后直接拜了下来。 嗓音低沉,铿锵有力,叩头说“承蒙魏公与刺史不弃,元皓愿意效力。” “咳咳咳咳咳” 庞图方才刚许愿要吞了案几,如今 简直打脸,现世报来的快 庞图的脸色铁青,嗓子里仿佛有东西梗着,虽不是青铜案及,但是比青铜案几更如鲠在喉 庞图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皓,说“你你变节怎么比食饭还容易” 元皓淡淡的说“庞先生取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比食饭还容易” “那你” 庞图似乎十分不解,按照自己对元皓的了解,元皓肯定是死也不会变节的。 元皓十分淡然,不紧不慢的说“元皓下狱,一无所有,名声狼藉,本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而就是这样,魏公与刺史不弃,冒险救出元皓,此等大恩大德,绝非等闲,元皓又如何能不知恩图报呢” “再者” 元皓站起身来,长身而立,眯了眯眼目,说“元皓不才,却是有抱负在身之人,昔日侍奉陈公,本以为陈公仁德大才,今日才知是走了眼,从今往后,愿侍奉魏公,拨乱天下” 魏满哈哈大笑起来,说“元皓啊,你说的都对,但只有一点儿,你说的不对。” “还请魏公点拨。” 魏满笑说“不应该是魏公,而今该改口主公了。” 元皓立刻受教,拱手说“主公。” 魏满伸手托住元皓一礼,说“好,从今往后你便是我魏营之人盼你能为孤出谋划策,大安天下” 魏满与元皓这般“和谐”,一旁的庞图呆呆站着,竟有一些不知所措。 他自以为了解元皓,但如今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了解。 庞图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太自负了,自负得让他根本看不清楚局势,看不清人心 庞图蔫蔫儿的站在原地,有一种斗败的鹌鹑之感。 林让轻轻拍了一记庞图的肩膀,庞图回头一看,只见林让目光温柔,庞图心中一暖,还以为林让要安慰自己。 哪知道 林让语气冷淡,无情无义的说“庞先生,钱款已经两讫,不是要离开么,怎么还不走哦是了,我派车马送先生,敢问先生要去什么地方” 庞图“” 庞图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给要气崩了 他脸色铁青,整个人气得发抖,若不是这两日调养的还算好,恐怕已经登时气得仰过去。 庞图心中一狠,是了,一直以来,自己都太自负了,回想看来,自己根本什么也不是,才华也不如元皓,眼光也不长远宽阔,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还是早早隐居才是,免得祸害了旁人。 庞图一句话未说,拱了拱手,便抬步往外走去。 他身形本就纤细,如今更是落魄到了极点,掀开幕府的帐帘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元皓眼看着庞图走出去,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林让则是笑眯眯的看着庞图的背影,挑了挑眉。 魏满有些无奈,揉了揉额角,他一看到林让那笑容,就知道林让肯定犯坏来着。 等庞图走了之后,元皓才拱手说“刺史大人真的想要庞先生离开” 林让十分坦然的说“自然不想。” 元皓一时有些奇怪,似乎也参不透林让的想法,说“那这是” 元皓“初来乍到”,因此根本不知林让的“恶劣品质”,魏满满心无奈,说“刺史到底是何意,不妨说出来,大家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林让说“元先生还真的能帮忙。” 元皓纳罕说“元谋可以帮助刺史” 林让点点头。 这招揽元皓的事情,乃是庞图帮忙,是庞图利用自己的关系,救了元皓一命,这才招揽了元皓,所以庞图是功不可没。 如今元皓已经到手,那么招揽庞图的工作,林让便要交给元皓了。 元皓说“在下” 元皓苦笑了一声,说“实不相瞒,卑臣也不敢在主公与刺史面前托大,卑臣与庞先生之间,一直以来都有些许嫌隙,庞先生不信任卑臣,恐怕卑臣出面游说,庞先生也不一定会归顺主公,卑臣实在是有心无力。” 林让本打算拍一拍元皓肩膀,但是突然发现元皓虽是个文人,但身材高大,林让抬起手来拍不到肩膀,这动作有些难拿,于是便转而拍了拍元皓的后背。 “元先生,实在过谦了。” 林让说;“而且我想让元先生帮忙的,也不是游说庞图。” “不是游说” 元皓说“恕卑臣愚钝,实在是不明刺史意思。” 林让踱着步,慢悠悠的说“元先生心中存着天下抱负,因此转投魏公,而庞图心中,不只有抱负,说句大实话野心勃勃。就是这样的庞图,却突然一心只想着隐居山野,他的锐气与锋芒已经消磨殆尽,如今需要的,并不是游说与鼓励。” 魏满挑眉说“那是” 林让一眯眼,说“激将法。” 他说着看向元皓,又说“元先生素来与庞图不和,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元先生反对庞图速战速决的战略,庞图更送了元先生吃牢饭,这梁子算是结的根深蒂固,恐怕在这个世上,再没有任何人比你二人的羁绊更加深刻了。” 魏满听着,心里忍不住吐槽说,当真如此,但这羁绊是孽缘啊,听着就觉得后背发凉。 元皓没有否认,如果没有今日庞图出手相救,恐怕元皓一直都觉得,自己与庞图是死敌,而且是你死我亡,不共戴天的死敌。 就算搭救元皓的注意,是林让想的,庞图只是签了书契,图于利益帮忙,但如果庞图真的狠了心不帮忙,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如果不是真的有这么出,元皓也不知道,他与庞图的关系,还存在着转机。 他们不但是死敌,竟还惺惺相惜 林让说“如今庞图落寞如斯,是我等都不想看到的,魏公惜才,元先生惜友,而这件事情,只有元先生可为狠狠刺激庞图。” 林让用面无表情的冷酷面孔,淡淡的说“无论用什么方法,是恃才傲物,还是打击报复也好,便请元先生狠狠的奚落庞图,折辱他的清高与骨气,庞图这个人的性子,就是牵着不走的典型,绝对不能来软的,欺软怕硬,咱们就得横着来,怎么横怎么来。” 林让说罢了,冷漠的面容挂起一丝笑意,说“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请元先生,好生欺负庞图。”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白日作懵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洛悠悠、喵呜、秦歌 10瓶;偷看玉衡长老沐浴被打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服我不服气 林让说出如此无赖之话, 元皓倒是淡然的多, 脸色都没什么太多的变化,一脸坦然的看着林让。 元皓还拱手说“刺史为了庞先生,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卑臣佩服、佩服。” 魏满“”你可能想多了,林让他向来如此。 元皓对林让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让十分坦然的接受了元皓的“膜拜”, 一点子心理负担也没有。 魏满忍不住插话说“如今便有个问题, 你已经答应了庞图离开,该如何把他留住” 林让淡淡的说“这还不简单么” 魏满听林让的口气,就知道有一点点微妙,果然,林让说“软的不行,咱们不会来硬的么” 庞图帮助魏营招揽了元皓, 按照约定, 庞图已经更可以离开。 这一次果然没有人阻拦于他,庞图稍微有些不适应。 转念一想,也是如此,如今魏营得到了元皓这样的奇才, 必然不会将自己放在眼中, 相对比元皓起来,自己的确是逊色的,而且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 恐怕魏营对自己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庞图一想到这里,只觉心里酸涩得不得了。 魏满与林让这算是卸磨杀驴么 “呸呸。” 庞图赶紧啐了一口,暗暗的心说,谁是驴 庞图收拾了行囊,其实也没什么行囊,慢条条的准备出发,决定今日便走。 他支着耳朵听了半天,营外只听到了众人恭维元皓的声音,进进出出的脚步声,还有练兵的口号声,根本没有半点子着急自己的声响。 庞图心里千回百转,像是自己这样的人,输了战役,还被落草为寇的马匪扣留,心高气傲,却没什么本事儿,或许再无人肯挽留了罢 庞图这么想着,已经将东西收拾好,长身而起,拎着自己的行囊准备出发。 他掀开帐帘子,走出营帐,登时“嗬”的一声,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帐门前竟有人,而且还贴着帐门站,庞图一头便撞在了他的胸口上,连忙捂住自己鼻子,后退了两步。 抬头一看,并不是庞图想见到的人,而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 魏子廉笑眯眯的站在帐门口,担心的说“庞先生,没撞坏你罢” 庞图赶紧摆摆手,捂着自己的酸鼻,感觉眼泪都要给撞下来,闷声闷气的说“无妨魏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魏子廉笑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说“我听说你要走了,咱们好歹做了这么些天的友人,特意来给你送送行。” 友人 那时候魏子廉和杨樾一副纨绔模样,整治自己,也叫作友人 庞图的脑袋差点给魏子廉气掉了。 但转念一想,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何必计较这些呢 魏子廉说“庞先生,之前多有得罪,也是迫不得已,你不会介意罢” 庞图便十分虚伪的笑着说“怎么会介意呢我知魏公子也是一片好心。” 魏子廉将一个包袱拿出来,递给庞图,说“我知你还在生气,不过过了今日,兴许我们也不会再见,这是送你的盘缠,一路上吃点好的,或许气也就消了。” 庞图心中冷笑一声,心说我庞图是那么好用钱财收买的吗 他想还没想完,“豁朗”一声,包裹就落在了庞图的怀中,差点给压残废。 那包裹看起来很小,放在庞图怀中,还有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飞了出来,“哐哐哐”的掉在地上,弹跳起来。 金子 拳头大小的金子。 这一包袱都是这样的真金白银,看的庞图只觉自己没见过世面。 果然 这些盘缠真的能让人气消。 庞图自觉不是没见过世面之人,跟着陈继,做了谋主,但他这一辈子的粮俸加起来,也没怀里的盘缠多。 不得不说,魏子廉出手当真是阔气非常了。 魏子廉说“庞先生这么文文弱弱,手头上有点钱财也好,不然我可真是不放心。” 他说着,又看了看天,说“天色不早了,庞先生尽快上路罢,我送送你。” 庞图一阵感叹,没成想临了临了儿,竟然是魏子廉在给自己送行,而其他人呢 庞图想到这里,心口一突,突然觉得有些个不对劲儿。 怎么自己这想法,难道是期盼着旁人来给自己送行 难道是期盼着元皓来给自己送行 不不不 庞图赶紧摇头,自己绝对不是这么想的,元皓是自己的死敌,根本不需要他来送行。 若是他来送行,估计也是嘲讽,庞图才不想自讨没趣儿。 庞图与魏子廉并肩而行,慢慢往营地大门去,他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就在此时,突听身后传来“等一等且慢”的喊声。 庞图心窍一动,立马回过头去,却没有看到元皓,而是一个人快速从远处跑过来。 杨樾 这又是魏子廉,又是杨樾的,两个纨绔都聚齐了。 杨樾从远处跑过来,笑着对庞图说“庞先生,我来为你送行了。” 庞图低声自言自语说“不来也行。” 杨樾说“什么” 庞图咳嗽了一声,脸上笑眯眯的说“我是说还有没有人来为我送行” 杨樾想了想,说“没有了啊” 庞图“”太爽快了。 杨樾还插刀说“我是与魏公子商量好了,之前与你多有误会,但也是情势所逼,所以今日为你送行,把误会说开了也好,其他人其他人都在准备元先生的接风宴,可能是没空儿。” 庞图一听,元皓还有接风宴 也是,元皓可是能才,进入魏营,魏公怎么也要给他接风洗尘的。 魏子廉可是个商人出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儿那叫一个厉害,看到庞图的脸色,瞬间就破解了他的心声。 故意笑着说“庞先生是在等什么人来送行么” 庞图一惊,连忙摆手说“没有,自然没有。” 庞图浮夸的看了一眼天色,说“我要出发了,多谢二位践行,今日一别,恐无相见,各自保重” 他说着,一甩袖袍,立刻毫无留恋的转头便走,大步离开了魏军营地。 杨约莫着自己下巴,与魏子廉勾肩搭背的站着,看着庞图的背影,说“魏公子,我怎么觉得庞先生这背影儿,有点落寞” 魏子廉笑了笑,说“何止是落寞啊。” 庞图走后,杨樾被虞子源揪走,魏子廉便前往盟主营帐,禀报消息。 魏子廉走进去,林让说“庞图走了” 魏子廉点头说“已经走了。” 他说着,似乎有些疑问,说“既然大嫂你” 他的话还说了一个开头,就被林让幽幽的抬眼盯了一下,立刻慌不迭的改口,说“既然大哥你这么看重庞先生,为何不让他留下来还让子廉去送什么践行的盘缠,这是何意呢” 林让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医典,说“庞图是个欺软怕硬的,你总是哄着他,那是绝技不行的,所以咱们要想个法子,设个圈套,让庞图自己乖乖的钻进来。” 魏子廉一听,抚掌说“大哥一定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魏满看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以前觉得自己特别不稳重,轻佻无威仪,如今对比起林让与魏子廉,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是魏营的主心骨儿,毫无疑问了。 林让说“我不是让你给了庞图盘缠么庞图心灰意冷,这一路必然是回老家种田,他这些年娇生惯养习惯了,有了盘缠肯定要住店罢我们便找个人碰瓷儿他。” 碰瓷儿 这词语对于魏子廉来说,新鲜的很。 但也形象的很。 林让把计划说了一遍,魏子廉立刻拍手叫好,说“好我去,我来碰瓷儿” 魏满揉了揉额角,忍不住深深的叹口气。 林让摇头说“庞图认识你,你怎么能去碰瓷儿” 这等好顽之事,魏子廉最是喜欢,连忙说“要不然要不然我乔装改扮这个活计最适合我去做了,交给旁人,大哥你肯定不放心。” 这个活计的确需要一个激灵聪明的人去做,魏子廉再合适不过,但庞图能认出魏子廉来,而且庞图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万一被识破,接下来的套子便没用了。 林让寻思了一会儿,说“叫子云将军与詹公子来。” 魏子廉吃了一惊,说“什么嬴子云” 魏满也有些吃惊,谁不知道嬴子云是正派出了名儿的,行的端做得正,一身正气凛然,让嬴子云去碰瓷儿,那还不如让魏满去来的爽快呢。 嬴子云和小孔明很快就进入了营帐。 “拜见主公,拜见刺史。” 林让笑得一脸和蔼可亲,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嬴子云一听,赶紧说“这刺史,这使不得,子云唯恐会误了刺史大计。” 庞图的确没有见过嬴子云,但正如大家所知道的,嬴子云太老实了,怎么能给庞图这样油滑的人下套子 林让说“无妨,不是还有詹先生呢么” 小孔明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怎么担心。 林让说“就交给你二人了,务必将庞图给我带回来。” 嬴子云无奈,只得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二人从营帐出来,便准备行动。 嬴子云蹙着眉,似乎十分苦恼的模样,小孔明甚是不屑的说“怎么,你当初设计圈套于我的时候,可没如此苦恼。” 嬴子云一听小孔明开口,甚是无奈,说“这当初事出有因,子云已经解释过了。” 小孔明轻哼了一声,背对着嬴子云。 嬴子云眼眸一动,说“再说了,徒儿,有这般与为师说话的么” 小孔明“” 林让已经叫人去打听了,庞图接了魏子廉的银两,因此果然去住了店,并没有露宿街头。 天黑下来,庞图行路一半,便在城中的店里住了下来。 他走入店中,人不多,零零星星的,庞图管舍人要了一间房舍,又要了两道菜,一会子给他送到房舍中。 舍人见他出手阔气,点头哈腰的说“您放心,放心,老敝人这就去吩咐。” 庞图点点头,转身准备上台阶,去房舍中歇息。 想他一直以来身份尊贵,平日里在军中也无需自己腿着赶路,明日必然要去买一匹好马才是。 庞图精疲力尽,只想赶紧休息,便顺着楼梯往上走,正在这时,一个店舍人捧着吃食大步往楼上去,正好越过庞图。 “嘭”一声,不知怎么的,那舍人似乎被庞图撞了一下,手中的菜饭突然翻了出去 “豁朗” 正巧这时候有人从楼下往上走,就在庞图与舍人身后,那菜饭直接扣了来人一身,一点子也没有浪费。 嬴子云看着你自己袖袍上的菜饭,“滴滴答答”的汤汁顺着袖子往下流,淌的到处都是,额角忍不住跳动了两下,低声说“这就是你的办法” 小孔明站在一边,因着位置合理,所以幸免于难。 小孔明笑了笑,这的确是他的法子,其实都是他安排好的。 小孔明知道庞图的脚程,今日会到此处下店,于是早就安排好了,这店中的舍人已经被他收买。 庞图根本没有碰到舍人,但是舍人却一副被撞的模样,说“哎呦您撞我做什么饭食都撒了,还撒了这位一身” 庞图站在台阶上,一脸茫然,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看着嬴子云一身的饭菜,难不成是自己撞的 舍人不给庞图反应的机会,说“您可看到了,是这位撞得我,不关我的事儿呀,若是赔衣裳,您一定叫他赔。” 庞图身上有钱,甚是不屑的说“不过一件衣裳,你说多少银钱,我赔便是了。” 小孔明等的就是他这一句,便立刻理直气壮的说“你可知道我爹爹这衣裳多少银钱口气倒是不少。” 爹爹 小孔明揪着嬴子云的袖袍,藏在他身后,虽是个少年模样,但与嬴子云这年龄差,真的不到父子的阶段。 嬴子云不由头疼的很,看来小孔明找到机会便会恶整自己。 庞图冷笑一声,说“多少银钱你直说好了,这一块金子够” 够不够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小孔明已经举起手来,五指一晃,说“五百万钱” “什么五百万钱” 庞图吃了一惊,说“你怎么不去明抢” 小孔明说“反正今日你必须还钱,钱款两讫你便离开,若是不行,我可要扭送你。” 庞图糟心的厉害,怎么又是还钱自己是不是和钱犯冲 庞图有盘缠,但是到底没那么多盘缠,谁知道一件衣服五百万钱 而且庞图觉得,这衣服肯定不值五百万钱,必是他们消遣于自己。 小孔明叉着腰,一副地主的模样,说“既然你还不了钱,就要跟我回去,给我做个粗使” 他说着摆了摆手,嬴子云可是带了兵的,只不过大家都乔装改扮,办成了仆役。 几个仆役上前,很快扭送了庞图。 庞图一个文人,也没什么太多的本事儿,被几个仆役,还是亲兵假扮的仆役扭送,根本挣扎不开,恨不能双脚离地的就被拖走了。 庞图被扔上辎车,辎车一路咕噜噜的前行,也不让他下车,气的庞图大喊“放我下来,你可知我是什么人千万勿要惹恼了我” 庞图大喊着,却也没有办法,这么快的车速,若是跳车,非死即伤,实在不划算。 天色越来越黑,眼看着路都看不清楚了,但这环境莫名熟悉。 而且越来越熟悉,熟悉的无以复加。 果不其然,前面突然开阔,已经来到野外,连片的火光燃烧着天际,天边竖起无数营帐,连绵起伏。 赫然是魏满的屯兵军营 马车咕噜噜的冲向军营,直接进入营门,根本没停,也不需要检查。 庞图一看这场面,登时肠子都青了,显然是圈套 “咕噜”一声,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庞图再也安耐不住,暴躁的掀开车帘,说“原你们是故意的” 他说着,直接从车上跳下来,都没用脚蹬子,但因着跳得太猛,脾性太爆,脚一崴,差点直接栽在地上。 幸而这时候有人突然托了他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这才没让庞图直接面朝下扣在地上。 庞图抬头一看,忍不住大喝一声,说“是你” 来人一身魏营谋士官服,长身而立,虽是文臣,但身材高大,姿态持重,可谓是器宇轩昂,淡淡的说“庞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元皓 庞图吃惊了一下,随即便醒悟过来,说“你们都是一伙儿的,来诓骗于我,设了套子让我钻” 他说着,看向元皓,说“我可救了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传出去不怕旁人笑话” “恩将仇报” 元皓轻笑了一声,他是个面瘫脸,几乎很少见笑,起码庞图与他共事这么多年,就没见他笑过。 如今元皓笑起来,那面容非但没有舒展开来,反而更加冷漠疏离。 元皓口吻淡淡的说“庞先生,你我的新仇旧恨,加起来三天也说不清楚。若说恩仇,庞先生觉得自己的恩多,还是仇多不过你放心,我可以把这些恩仇,都一一的,还给你。” 他这么一说,庞图突然有些心虚,昔日里自己没少仗着谋主的职位“压榨”元皓,如今风水轮流转,庞图突然有些后怕起来。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 “主公” “刺史” 众人躬身行礼,魏满与林让施施然走了过来。 林让是来收尾这场好戏的。 林让看着一脸铩羽的庞图,说“庞先生,听说您又欠债了” 庞图脸色铁青,林让继续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元皓拱起手来,说“主公,刺史,卑臣有一不情之请。” 魏满“哦”了一声,说“是什么不情之请元先生不会是要给欠债之人求情罢” 庞图听着,似乎抱有一丝希望,看向元皓。 元皓拱手恭敬的说“卑臣是想请主公与刺史,将庞图交给卑臣来粗使。” 粗 使 “元皓”庞图一听,暴跳如雷,大喊着“我就不该救你你这个阴险小人你现在阴我,我唔唔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挥了挥手,身边的士兵立刻走上前去,将庞图五花大绑,堵上他的嘴,让他不能大喊大叫。 庞图像个粽子一样,瞪着大眼睛,恨不能冲上去咬元皓才解气。 魏满说“这有什么既然是元先生的要求,孤如何能不答应,反正是个粗使,赏你便罢了。” 元皓说“多谢主公。” 庞图“唔唔唔”的大喊着,但谁也听不懂他在喊什么,眼神倒是“炯炯有神”“熠熠生辉”的。 庞图被拉下去,元皓对着庞图挣扎的背影看了良久,眼神有些深沉。 林让淡淡的说“元先生可千万别心慈手软,可劲儿欺负他才是。” 元皓点了点头,说“卑臣敬诺。” 庞图被魏满送给了元皓做粗使,正巧明日晚上有元皓的接风宴,大家正在忙碌,元皓便让庞图换上仆役的衣裳,负责接风宴上倒酒的工作。 庞图气的七窍生烟,心说倒酒你信不信我在你酒你吐痰 接风宴。 元皓乃是陈继营中的别驾,虽然官级不能说特别大,但也是掌控机密的官员,燕州很多军事机密,都印在元皓的脑海中。 魏满得到了这样一个人才,怎么能不大肆接风呢 一来是为元皓洗尘,二来也是告知陈继,耀武扬威。 这三来 自然是为了刺激庞图。 宴席规格很高,魏营中人全部参加,兴致高昂的推杯把盏。 庞图一身粗使的衣裳,站在仆役的人群中,端着酒钟,气的他头皮发麻,一阵阵打抖,恨不能冲上去,把酒钟里的酒全都泼在元皓脸上。 元皓被众人恭维着,林让笑眯眯的说“看来咱们该再找一些催化剂。” 魏满奇怪的说“催化剂是何物” 催化剂 这还要从化学讲起,当真是毫无头绪,一时说不清楚。 林让干脆直接把原文若与原攸叔侄二人叫过来。 原攸听了林让的话,稍微有些吃惊,说“让卑臣与叔父去恭维元皓先生” 虽二原的确对元皓的为人十分赞赏,毕竟元皓这样直道事人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但 恭维 林让点了点头,用冷酷的面容,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马匹会拍么牛皮吹上天的那种。” 原文若“” 林让又说“还要捎带脚贬低庞图,说他斤斤计较,气量小,技不如人,半瓶子咣当,总之怎么贬低怎么说。” 原攸“” 原文若为人正派,原攸为人憨厚内明,魏满揪了揪林让的袖子,低声说“林让,孤怎么看也觉得他二人不合适这嚼人舌头根子的活计罢” 林让说“魏公,那你就太小看文人了,尤其是同行。” 他说着,看向原文若与原攸,笑了笑,又说“再者说,两位原先生的大才,只是吹彩虹屁而已,想必完全不在话下。” 继嬴子云被赶鸭子上架之后,原文若与原攸又被林让派遣上阵。 元皓坐在席上,原文若与原攸便硬着头皮上前。 原文若端着一耳杯酒,说“元皓先生,文若敬您一杯。” 元皓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回敬。 原文若瞥见庞图就在一边,不远不近的,肯定能听到他们说话,而且眼神还总是往这边瞟,如此时机恰到好处。 便拿出自己的演技,笑说“常听说元皓先生大名,元皓先生直道事人,令人可敬,这说起来,就要说一说与您曾为同僚的庞图了。” 庞图本就注意着元皓的动静,如今还听到了自己的名讳,立刻支起耳朵来听。 原攸应和的说“庞图如今声名狼藉,或许旁日里能压元皓先生的头等,但今日嘛” 他说着,故意拉长声音,叔侄俩已经开启了双打模式,原文若又说“正是如此,我素来听闻庞图爱财好色,阿谀奉承,没什么真正的本事儿,却靠着谄媚陈继,混得一官半职” 庞图捧着酒钟的手都在发抖,酒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自己没有真本事儿 元皓看出了原文若与原攸的意图,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庞图,故意抬起手来,说“那边的仆役,来给二位大人斟酒。” 庞图正气怒,就听到元皓的声音,仿佛便是火上浇油。 庞图耐着性子,压住自己的怒火,“艰难”的走过去,拼命的捋顺呼吸,端起酒钟来,给原文若与原攸斟酒。 二原哪里有不认识庞图的道理,见庞图走近了,便再接再厉。 原文若说“元皓先生为人正直,昔日里与庞图同在一个阵营,怕是十分辛苦罢日日要面对庞图这等无才,却傲物,不懂得兵法社稷,处处阿谀谄媚之人,这等辛苦,真是非常人所能忍耐啊。” 原文若的话音刚落,庞图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没有真本事。 想他庞图在佟高乱政之时,便跟随着陈继,一路艰难走来,可谓是陈营中的骨干重臣,他在为陈继出谋划策的时候,旁人还都在玩泥巴呢 而如今墙倒众人推,自己竟被旁人说成没有真本事,只会阿谀奉承之人。 庞图气的脸色铁青,整个人一直打抖,斟酒的动作做了一半,酒水没能从酒钟中流出来,整个人像是卡壳了一样。 就在众人狐疑的时候,庞图突然一扬酒钟,“哗啦”一声。 “当心” 原攸见他沉肩提肘,就知道庞图要发难,立刻踏前一步,猛地挡在原文若身前。 “哗啦”一声,庞图将满满一酒钟的酒,全都泼在了原攸身上。 幸亏原攸身材高大,帮原文若全都挡了下来,否则这是要全泼在原文若脸上了。 庞图泼了酒,脾性一点儿也不减,冷声说“亏得我以前不长眼,还以为你们二原是什么天下名士,如今一见,不过是嚼舌头根的长舌妇罢了,我庞图有没有才华,有没有本事儿,由得你们评头论足” 他说罢了,将酒钟“嘭”一声砸在地上,推开原攸,大步离开宴席,背影何其潇洒。 原攸衣裳都湿了,幸而他比原文若高大不少,没泼在脸上,原文若赶紧说“攸儿,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原攸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这嚼舌头根子的活计,也当真不好做。” 元皓一见,赶紧站起来,拱手赔罪说“二位,元皓代庞图给两位赔罪,实在是对不住。” 原攸说“没什么。” 林让此时才慢悠悠的走过来,原文若说“刺史,这如何是好庞先生怕是被气走了。” 林让淡淡的说“无妨,气的好。” 魏满“” 魏满就从未这般头疼过,说“现在该怎么办你是彻彻底底的把庞图给得罪了。” 林让看了一眼元皓,说“去追人罢。” 看来林让还有后招,简直就是步步为营。 元皓点点头,拱起手来,说“卑臣先告退了。” 他说着,快步走出宴席,追着庞图的背影而去。 庞图只觉浑身打斗,气得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呼呼的吐着粗气,头皮发麻,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亏。 庞图大步往前走,走到军中空场,这才有些茫然,自己又出不得军营,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庞图转头一看,原是元皓来了。 元皓大步走过来,站在距离庞图四五步远的地方,就没有再往前。 元皓张了张口,说“庞先生。” 他的话还未开始,庞图已经深吸了两口气,镇定下自己的脾性,淡淡的开口,与之前暴跳如雷的脾性判若两人,说“我知道,这一切都是魏公与刺史想出来的诡计,对么激将法,想要激怒我。” 元皓没有否定,似乎也没有诧异庞图为何会猜出来。 庞图是个谋士,虽有的时候清高自傲了一些,有的时候小心眼子一些,但他始终是个聪明人。 元皓没有解释这件事情,而是说“庞先生,如果你再这般消沉下去,在天下人的眼中,恐怕你就是一个无才,却桀骜不驯之人。” 庞图冷笑一声,说“我是什么样的人,用得着你假好心么你是什么东西,也要跟我面前指点我” 庞图说罢了,登时连自己也有些发懵,这言辞的确太刻薄了一些,显然把元皓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元皓目光镇定的看着庞图,没有回话,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看得庞图自己却不能平静。 元皓终于又开口了,说“若你这般消沉下去,我也会看你不起。” 庞图“呵”的笑了一声,说“是啊,昔日里我压了你头等,如今你终于崭露头角,你的确看我不起,我知道,你从未看得起我过。” 元皓闭了闭眼目,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 庞图冷冷的说“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你整也整我了,折辱也折辱够了,若不能放我离开,就给个痛快,一了百了也是好的。” 元皓目光犹如止水,听到他这句话,眼神不见任何波澜,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两个人之间本就只有四五步,突然缩近了距离。 尤其元皓比庞图高大不少,一时间庞图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想要后退。 “啪” 却突然一把被元皓抓住了手腕。 元皓牢牢的抓住他,不让他后退,也不让他畏缩,就在庞图心跳飞快之时,手心里突然被塞进来一物。 低头一看 “手令” 庞图的手心里,握着一块令牌。 元皓将令牌塞给庞图,然后退了两步,定定的看着他,声音低沉沙哑,说“这是出城的手令,只要是魏公管辖之地,你大可以畅通无阻。” 庞图怔愣的看着令牌,说“你这是” “放你离开。” 庞图断然的说“你已然不是当年不服输的庞图,我强留你在这里无用,离开罢,想去什么地方都随你。” 庞图握着令牌,好像握住了一块着火的木炭一般,手心里烧烫不止,整个人也哆嗦起来。 他怔愣一会儿,突然一把握紧令牌,满眼坚定和断然,转身便大步而去。 营地的黑夜,寂静又辽阔,无边的火焰将整个军营点成白昼,反而又衬托着黑夜的无尽。 那昏暗之色仿佛是一张野兽的大嘴,张开锐利的獠牙,一口将庞图吞没其中,他的背影走出军营大门,便再也找不到了 庞图握着令牌,离开魏营大门,果不其然,虽有士兵守岗,但是无人阻拦庞图,一路畅通无阻。 “沙沙沙” 庞图踏着郊外的沙土,一点点往前行,不断被无边的黑暗吞没,脑子里、耳畔却不断回想着元皓的话。 “我也会看你不起。” “我也会看你不起” “放你离开” 庞图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从未这般混乱过,或许是一路顺风顺水的缘故,从未遭遇过如此大的失败,让他才知道,不管是多么不可一世的才华,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 元皓独自站立在黑夜之中,仿佛是漆黑中的裂缝。 林让与魏满从宴席走出来,站定在元皓身后。 林让淡淡的开口说“庞图,会回来么” 元皓淡淡的说“一定会。” 林让笑了笑,说“元先生为何如此肯定” 元皓回答说“因为他是庞图啊。” 夜色浓重,随着时辰一点点的流逝,宴席散了,其余人全都回了营帐歇息,林让困倦的厉害,也跟着魏满回了帐中睡觉,唯独元皓一个人,站在漆黑之中,仿佛扎了根一样。 天边从黑暗,变成昏暗,又从昏暗,变得灰蒙蒙,眼看马上就要天亮,元皓仍旧站在那里,放庞图离开的地方,一直等待着。 嬴子云晨起训练,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元皓。 嬴子云走上前去,诧异的说“元先生您这是一晚上都没有歇息” 元皓点点头,他的衣角沾染着露气,鬓发也微微潮湿,面色淡薄持重,说“子云将军。” 嬴子云想说什么,劝一劝元皓,哪知道就在此时,营门口一阵骚乱,关闭的大门“轰隆”一声打开,有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庞图 庞图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苍白,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儿,但气势汹汹,仿佛自己根本不是个文臣,而是万夫莫敌的常胜将军。 他大步走入军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昨日原地的元皓。 庞图冲过去,一把揪住元皓的衣襟,因着身材不够高大,庞图揪的有些吃力,总觉得应该揪他腰带就更好了。 庞图维持着自己的气势,恶狠狠地说“我回来了,完全是因着咽不下这口气你元皓哪一点儿比得过我才华不如我,气量也不如我,只不过运气比我好一些罢了,我不服气,永远也不会服气” 元皓被庞图拽着衣领,却没有一点子动怒的模样,反而突然展开一个笑容,说“便知道你会回来。” 庞图吃惊的说“你如何笃定我会回来” 元皓没说话,只是又笑了一声。 盟主营帐中。 外面一阵骚乱,是庞图回来了,魏满向来浅眠,立刻便醒了。 说起来林让其实也向来浅眠,但自从与魏满在一起之后,那“睡眠质量”便越来越好了。 林让听到吵闹声,一拉被子盖住头顶。 魏满轻声哄着说“林让,庞图回来了,你不去看一看” 林让与魏满抢着被子,蹙了蹙眉,十分不耐烦的含糊说“不去睡觉” 魏满险些给他逗笑了,这样迷糊的林让也只有每天早起的时候看得到。 魏满低声说“庞图回来了,你就不想看一看” 林让嘟囔着“没什么好看的,意料之中” 魏满惊讶的说“你怎么笃定他不会走,一定会回来” 林让“唔”了一声,再一次把被子盖在头顶,闷声闷气的说“因为让给元先生的手令是假的,就算庞图他不自己回来,到了城门口,也会被士兵抓回来。” 魏满“”孤就知道,太低估林让的无赖程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啾啾圆滚滚、ngjieajash 10瓶;テケテケ、kafer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乔乔装改扮 魏满听了林让的话, 一时间也不想去看庞图了, 因着若是庞图发现了手令是假的,那他这个主公的脸面儿一定会很难堪,何必自讨何苦吃 魏满干脆重新躺下来, 躺在林让身边,也盖好被子睡觉,眼不见心不烦 庞图回来了, 这可是军中的大事儿。 众人都以为魏满降不住庞图, 哪知道这回让庞图走了, 他反而自己回来了,没人绑他,也没人坑他。 但庞图回来之后,并没有立刻来找魏满,仿佛不着急投效一般。 等林让睡饱了之后,才说“听说庞图回来了” 魏满“” 魏满说“天没亮就回来了, 如今已经该食午膳了。” 林让很是淡然的说“庞图必然没来找魏公。” 魏满点头说“正是, 这个庞图,必然是记了仇,因此打算让孤低声下气的去求他。” 林让说“魏公放心,你不求他, 只要抻一抻他, 庞图也是会过来的。” 魏满心想也对,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毕竟庞图已经三去三留, 再没有其他办法,不留在自己这里,还能留在谁处 果不其然,魏满没搭理庞图,庞图终于在第二天沉不住气了,但也不是亲自来叩拜魏满,而是元皓带着他来叩拜魏满。 元皓与庞图二人走进来,元皓恭恭敬敬的作礼,庞图则是有些吊儿郎当。 原因无他,自然是因着庞图记仇,记恨魏满整治他这么多次。 其实庞图误会魏满了,魏满虽然轻佻,但是也要脸面,这种无赖不要脸的法子,都是林让想出来的,哪里是贵族出身的魏满能做得出的 魏满咳嗽了一声,故意给他台阶下,说“庞图,如今你愿意留在军中效命,那孤” 他的话还未说完,庞图已经打断,很不客气的说“魏公,庞某的确愿意留下来效命,但是也要看当主公的,有没有这个本事儿,让庞某效命” 他这话一出,众人全都怔愣住,要知道魏满乃骠骑将军,这军中能高过魏满的,几乎无有。 而庞图这一开口,就是不要命的节奏。 魏满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不过他为人比较圆滑,面上却哈哈笑起来,说“庞图啊,你这人还当真有趣儿,你留下来效命,不是孤考验你的才华,而是你考验孤的本事儿,这会不会有些本末倒置了” 庞图淡淡的说“魏公可能知道,庞图已经侍奉过两个主公,早已心灰意冷,因此十分知晓,这主公的能力,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身为一个主公,他不需要睿智超群,也不需要兵法第一,毕竟主公不需要亲自辩论,也不需要亲自上阵,但主公必须有旁人所不能忍的才能。” 魏满倒是来了兴致,说“什么才能” 庞图说“大气,虚心,高瞻远瞩,眼光长远。” 庞图说的没错,身为一个领导者,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因此他不需要比文臣聪明,也不需要比武将功夫好,是主公之所以是主公,并不体现在突出的一个优点上。 魏满点点头,说“那孤今日便受教了。” 他说着,又说“那么依照庞先生的意思,孤可有做你主公的才能” 庞图没有立刻回答,上下打量着魏满,似乎在琢磨。 魏满见他品评自己,心里不是很欢心,但这身为主公最大的的一点,就是大气,也就忍了下来。 庞图还未开口,林让已经站起身来,走到庞图身边,淡淡的说“庞先生,在考验主公才能之前,我们先来说一说官职的问题罢,如果庞先生愿意立刻入职,为我魏营建功立业,那么魏公的意思是封你高元先生一等的官职,你可愿意” “愿意” 林让的话音未落,庞图眼睛登时雪亮,与方才谈论主公才华的那个人,浑不似同一个人。 庞图眼眸闪亮,仿佛有银河在里面流淌,盯着林让,说“刺史说话可算数” 魏满还沉浸在主公必备的才华之中,被他们突然拐了一下话题,有些没反应过来。 庞图方才不是还很清高的要考研主公么,怎么给了一个官职,突然就巴巴的上赶着了 林让都没说是什么官职,只是应允庞图比元皓高一等,正好就戳中了庞图的心窝子。 庞图说“只要高一等,不管是官,卑臣都愿意做。” 瞬间自称也从“庞某”变成“卑臣”了。 林让笑眯眯的说“好,既然如此,那今日庞先生先去歇息,改日里咱们便商讨一下,如何讨伐燕州。” “是,卑臣敬诺。” 不过两句话,林让竟然已经叫庞图服服帖帖了。 庞图欢心的退了出去,那一脸欢喜的劲儿,嘴角翘着,出门之前还笑眯眯的对元皓挑了挑眉,十足挑衅。 庞图与元皓离开之后,魏满笑说“还是你有法子,竟能降服如此桀骜不驯的庞图。” 林让说“真正降服庞图的,可不是让,而是元皓。” “是了,”魏满说“元先生也当真是厉害。” 庞图与元皓走出营帐,庞图趾高气昂的说“听到了么日后我便比你高一级,你见到我之后,必然要恭恭敬敬,小心别出一丁点子的错儿,否则我就”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已经说“庞先生不必担心在下,往日里庞先生不也是比在下高一级么” 庞图一听,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转念一想,惊讶的说“担心谁担心你别做梦了。” 说完,还“啐”了一声,这才转身扬长而去。 “哎庞先生” 庞图走的很快,有人从他身边儿走过去,庞图都没瞧见,还是对方喊了一声,庞图才回了神儿。 庞图抬头一看,原是魏子廉。 虽日前魏子廉跟着林让,整治过庞图,但如今庞图归了魏营,也知道一些底细,这魏子廉乃是魏满的从弟,虽不是亲的,但是两个人打小是顽伴,那关系铁的很,所以招惹不得。 今日不同往日,庞图再见到魏子廉,可不是要恭恭敬敬的么 庞图笑着说“魏公子。” 魏子廉拍着庞图肩膀,说“叫什么魏公子叫我子廉罢,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别这么生分才是。” 庞图从不跟人脉过不去,因此十分顺口的说“子廉。” 魏子廉也十分欢心,庞图就寒暄了一句,说“子廉这是去何处” 魏子廉摆弄着手中的令牌,说“嗨,去采买啊,军中消耗如此之大,主公又是个大咧咧的主儿,刺史也不会过日子,还不是要我去采买” 的确如此,魏满过富裕日子过惯了,从来不想管账。林让嘛,对于理财一窍不通。 因此这军中的开支还要看魏子廉。 魏子廉虽然也富裕惯了,但他是商贾出身,精打细算没人比他更精明,采买的事情便落在了魏子廉的肩头上,更合适不过了。 庞图本没有注意什么,只是往魏子廉手上的令牌看了一眼,不由奇怪的说“子廉,这令牌” 魏子廉不疑有他,实话实说“怎么了出城的手令而已。” 出城的手令 庞图记得,之前元皓也给自己一个令牌,说是魏满的手令,只要有这个令牌,在魏满管辖的州郡之内,可以畅通无阻。 那这两个令牌应该长一个模子。 而现在 魏子廉手中的令牌,与那天庞图见过的令牌,一点子也不一样 庞图狐疑的说“这手令还有没有其他模样” “什么其他模样”魏子廉说“手令不都这个模样我每次出门采买,都拿这个手令,还能有假” 假 魏子廉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庞图。 正巧这时候元皓从后面走了过来,正看到魏子廉与庞图说令牌的事情,他面色不动,赶紧上前,镇定的说“魏公子,主公让你早去早回呢。” 魏子廉根本不知,自己把天捅了一个窟窿,还笑眯眯的说“那我先去采买了,走了” 说罢,跨上马扬长而去。 庞图立在原地,脸色阴沉难看的厉害,眯着眼目盯着元皓,咬牙切齿的说“元、皓你给我的手令是不是假的” 元皓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说“昨日你问我,为何我会知道你必然返回,在下没有回答,今日可以回答你” “因为”元皓说“因为刺史大人说了,这手令是伪造的,而且十分粗糙,就算你不主动回来,到了城门口,士兵也会押解你回来。” “元皓” 庞图底气十足,大吼了一声,说“你这小人” 魏满与林让在营帐中,都听到外面一声震天大吼。 林让悠闲的说“想必是庞图已经知道手令的事情了。” 魏满“”头疼 魏满既然招降了燕州的两大谋士,自然要立刻议会,总结商讨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讨伐燕州。 众人全都来到幕府营帐内坐好,元皓与庞图是第一次与魏营之人议会,而且是以魏营身份。 众人全都坐下来,林让与魏满这才从外面走进来。 魏满说“今日有两位新的同僚,想必孤也不必多介绍什么了,毕竟这二位先生在燕州的时候,平日里没少让咱们头疼,今日二位先生归顺了我魏营,也该让陈继头疼头疼才是了。” 众人听罢了,都笑起来,说“主公言之有理。” 魏满说过了开场白,刚想让元皓与庞图,分析分析燕州,这话还未出,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原是有士兵送急报而来。 如今他们打仗在外,急报十分重要,指不定又是陈继先发制人,发兵打来了。 魏满接过急报,展开一看,并非是陈继打来了,而是比这个更加糟心的事情。 从魏营叛逃的武德,投降了陈继。 吴敇第一个拍案而起,说“怎么会这样武德到底什么意思” 自从武德悔婚,离开魏营之后,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踪迹,大家都以为武德回家种田去了,毕竟他给燕州送战书,得罪了陈继,陈继又是个小心眼子,怎么可能收留武德呢 二来是武德手上没有兵权,光杆司令一个,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愿意收留武德了。 因此这般长时间没有武德的消息,大家也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如今却传来武德投靠陈继的消息,一时间令人震惊不止。 却说武德悔婚,离开了魏营,当时他的确走投无路。 眼看着宴席来临,接受了吴敇的兵马,他就会成为吴氏的乘龙快婿,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武德却犹豫了,不是他不喜欢这些兵马,而是他只觉这些兵马烫手。 灵香郡主一心一意的对待自己,而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利用,终于有一天,他也会良心发现的利用不下去。 武德知道,这时候自己一走,灵香郡主的颜面定然不好看,但长痛不如短痛。 武德离开魏营之后,并没有归顺陈继,毕竟他也知道,陈继是个记仇的主儿,当时他送战书去燕州,已经被陈继扣留,耍了个小心眼子逃跑,这样一来,陈继必然记恨他。 如果武德去归顺陈继,说不定是羊入虎口,直接被扒皮拆骨,得不偿失。 武德离开之后没有归顺任何人,走一步看一步,但是他需要吃饭,因此就去投靠了自己的友人。 真是巧了,那个友人告诉武德,自己最近寻觅了一个主公,这个主公十分大度,而且对麾下厚道,问问武德要不要跟着一起投靠。 武德没有考虑太多,这时候也不能挑了,便直接答应了友人,请友人引荐,让自己前去投效,建功立业。 那为主公正好要到友人的地方来做客,谈一谈兵资的问题,等“主公”走进府署大门之时,武德才恍然大悟,这一切恐怕都是圈套。 因为那主公不是旁人,就是陈继 陈继负手从府署门外走进来,看到武德,狰狞一笑,说“还不给我拿下” 友人的脸色也登时变化,贪婪的看着武德,说“兄弟,可别怪弟弟不义了,你得罪谁不好” “哗啦”一声,士兵冲进来,瞬间将武德叩下,五花大绑押在地上。 陈继输了一场战役,听说庞图投靠了魏满,已经十分恼火了,就在此时,还收到了元皓问斩之时逃跑的消息,元皓也转身投靠了魏满。 要知道一个别驾,一个谋主,有多熟悉燕州的军务机密,如果都透露给魏满,燕州的部署就要重新翻盘了。 陈继能不恼火 陈继正愁没地方撒火儿,这时候就听到有人禀报,武德自投罗网了。 武德没成想,是自己的友人把自己出卖了。 陈继冷冷垂头看着押在地上的武德,说“听说你们魏营中人,不只是有本事儿,还有骨气。” 武德被押住,根本无法逃脱,眼眸微微动了动,说“陈公,这魏营中人什么样儿,小人如何得知小人已然不是魏营中人。” 陈继幽幽的说“不必跟孤顽这套虚的,孤这些日子,正愁手痒痒儿,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陈继摆了摆手,说“孤听说古之人有车裂的刑罚,最近鲜而见到,那就车裂一个,给大伙儿看看热闹罢。” 武德头皮发麻,连忙说“陈公饶命听小人一言” 陈继摆手,根本不听,十分不耐烦,武德被几个人拽起来,就要往外拖。 连忙大喊着“陈公小人知道陈公正在为别驾与谋主改投的事情苦恼燕州的机密已经被魏满摸清了,难道陈公就不想摸清魏满的机密底细吗” 武德大喊着,声音越来越弱,已经被拖了出去。 就在此时,陈继眯了眯眼目,说“拖回来。” 武德脸色有些发白,额角都是冷汗,不过还算是镇定,很快又被士兵拖了回来,“咕咚”一声扔在地上,让他跪下。 武德跪在地上,说“多谢陈公开恩。” “孤开不开恩,还要看你。” 武德叩首说“陈公,如今燕州两失两名谋士,又都是心腹之人,这可是大忌讳,小人虽不才,但在魏营逗留许久,魏营的事物,小人知晓一二,如今陈公正是用人之际,何不留小人一命呢” 陈继眯着眼目,仔细的打量武德。 元皓与庞图投靠魏营,的确让陈继十分忌惮,武德的话的确在理,他是魏营中人,肯定知道很多魏营的事情。 陈继心想,如今留他一命,如果与魏营开战,还能派他去吴氏交锋,听说吴家的郡主爱见武德,爱见成了那副模样,指不定,吴家还能对他手下留情一些。 陈继一个人思量良久,便故意十分冷淡的说“武德,孤如今留你一命,你可要好好报效于孤啊。” “是是” 武德赶紧叩首,说“多谢主公” 陈继留下了武德,准备继续探讨与魏营作战的事情。 上次速战速决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是该调整一下战略方针。 武德的意思其实和元皓一样,自然是“躺赢”,能不打就不打,把魏满消耗到了极点,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武德还未开口,这身边的几谋士,已经争先恐后的开口了。 “主公,卑臣以为,应当继续速战速决” “这魏满小儿已经赢了一局,等解散的联军发现,魏满小儿不需要他们,也能攻打燕州之时,那些联军必然巴巴的上赶着回去分一杯羹,到那时候,咱们便是腹背受敌,前有狼后有虎了,因此卑臣以为,还是应该速战速决。” “是啊,卑臣也觉得,应该速战速决,咱们兵力充足,粮食丰富,应该出大兵,直接碾压魏满,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出兵碾压” 武德一看,好家伙,这什么情况 速战速决都失败了一次,竟然还要速战速决 这些谋臣怕不是在纸上谈兵罢 是,的确,魏满已经赢了一次,如果联军知晓,肯定会过来加盟,分一杯胜利果实,的确有这个道理。 但是联军是什么多股军队蹙在一起,才是联军,这些兵马军心不齐,就算大家蹙在一起,只要时间一长,仍然可以“躺赢”。 武德眼看着这局面,又看了看陈继的表情。 陈继自始至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战略方针有误,因此谋臣们一说速战速决,陈继便十分欢心,脸显喜色。 还说“难得啊,各位与孤的意见竟如此一致。” 武德一看,那就什么也别说了罢,自己初来乍到,而且归顺陈继都是为了保命,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如今只管点头,不触怒陈继,见机行事,找机会逃跑为上。 陈继的目光一转,便盯在了武德身上,说“武德刚刚效力于孤,孤尝听说将军你骁勇善战,用兵至奇,那这第一仗,孤就派你上阵,如何” 武德心里能不清楚他派自己上阵,其实就是为了让魏满熬心,顺便看看吴敇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武德心里有些哭笑,吴敇怎么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呢 之前吴敇就不看好自己,如今自己悔婚离去,让灵香郡主颜面无存,若是见了面儿,不但不会手下留情,反而会激发吴敇的斗志也说不定 但武德不敢反驳,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武德领命” 魏营幕府。 “武德归顺了陈继” “陈继的心也是够大,武德都逃跑了这么多次,他也敢要人” “武德在咱们这里时日不短,知道不少军机要务,他若是归顺了陈继,可就麻烦了。” 魏满听着众人小声探讨的声音,眯了眯眼目,让人把急报传阅下去。 武德不但投靠了陈继,而且似乎还准备帮助陈继出兵,与他们叫阵。 魏满看了急报,说“元先生与庞先生昔日里都在燕州供职,想必比我们更加清楚燕州的事情,二位先生不防先说一说。” 庞图生怕元皓抢了自己的先机,因此立刻站出来,拱手说“主公,按照卑臣对陈营的了解,陈营虽输了战役,但陈继绝不愿意输掉颜面,因此他们很可能还会采取速战速决的战役。” 庞图又说“联军虎视眈眈,虽已经撤兵,但显然还在观察局势,一旦有利可图,必然杀回来帮忙,陈继必然惧怕这样的局面,所以想要尽快凭借兵多粮足的优势,对咱们迎头痛击。” 魏满点点头,说“是这么个道理儿。” 陈继自负兵马充足,粮食又多,而且魏满战线拉得很长,辎重消耗太多,这都对魏满十分不利。 庞图继续说“陈继一旦速战速决,这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优势。” 魏满消耗不起辎重,不如集中兵力,来一次狠的,也好一劳永逸。 庞图的大方针是速战速决,元皓早在陈继营中,就提出了躺赢的说法,如今到了相反的魏营,自然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也同意庞图的速战速决。 魏满便说“这次陈继出兵,非同小可,武德的底细咱们都清楚,这另外的先锋,不知二位先生了解多少” 武德归降陈继,陈继到底不信任他,因此绝对不会让他领兵,武德上面还有先锋。 这个先锋是陈继营中的中郎将,为人骁勇善战,忠肝义胆,而且善于排兵布将,打仗不用蛮力。 名唤杨。 林让说“这个杨,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话倒是问到了点子上,庞图看了一眼元皓,语气颇为微妙的说“杨的为人,这还要问元先生,昔日里在燕州,元先生与杨关系那可是非同一般呢” 元皓听闻,看了一眼庞图,站出来拱起手,说“不瞒主公与刺史,昔日在燕州,卑臣与杨将军,的确是莫逆之交。” 庞图似乎是恩不屑,“嗤”了一声,自顾自坐回席间。 林让乍一听杨这个人,其实有点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听元皓细细分析杨为人之时,突然想起来了。 怪不得杨与元皓乃是莫逆之交,这二人一文一武,似乎占不到什么边际,但是巧就巧在,二人都是降臣。 在元皓效力于陈继之前,元皓与杨就是同僚了,二人都曾效力于原燕州牧。 后来庞图建议陈继夺下燕州,成功之后,陈继便任用了元皓为别驾,任用了当时的校尉杨,升职中郎将。 所以元皓与杨早就认识,而且早就是同僚,同时都成为了陈继的降臣。 如今时移世易,这两个好友,一个是魏营中的谋士,一个仍然留在燕州,准备兵戎相见。 林让听元皓这般说,便想起来了,这个杨,后来不是降了魏满的那个大将么 就因着魏满与陈继的战役,杨失利,被军中诟病,一怒之下投了魏满,后来成了魏营手下大将,屡立奇功,就连孔明先生也称赞过杨的用兵才华。 林让眸子动了动,虽还不到杨投效的时机,但若是能在这一仗,就把杨直接拉拢过来,必然事半功倍。 吴敇听大家分析着,拍案说“别管那么多,这一仗让我来好一个武德,我便让他看看,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 林让却突然开口说“吴少将军稍安勿躁。” 林让这般说,众人都有些奇怪,不知刺史打得什么注意。 大家都看着林让,林让对元皓说“元先生最是了解杨”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庞图已经又“嗤”了一声,像是漏气儿一样。 元皓转头去看他,庞图便昂起脑袋,也转过头去,送给元皓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林让咳嗽了一声,继续说“这杨可好拉拢” “拉拢” 元皓显然吃了一惊,说“这杨将军忠肝义胆,虽是降臣,但似乎也不好拉拢。” 庞图插话说“这杨轴得很刺史想要拉拢杨的话,怕是要去瀛河郡走一圈,将他母亲的病治好才行了。” 林让似乎抓到了重点,说“治病” 庞图点头说“正是如此。杨的母亲一直久病缠身,从未好过,旁人都说不是得了疫病,而是中了魔障,谁也治不好,一犯上病来,喘气仿佛打鸣一般,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林让越听越是好奇,元皓说“确有其事,杨兄为此事一直很是担心,但请了许多医者,都没有办法。” 林让眯了眯眼眼睛,魏满低声说“你不会真的想给杨的母亲治病罢杨是瀛河郡人,那瀛河郡乃在燕州管辖之内,陈继的地盘子,你如何去得” 庞图也看出林让认真上了,赶紧开口说“刺史,方才卑臣不过一句顽笑话,刺史可万物当真了去。” 林让笑了笑,说“不,我当真了。” 庞图“” 散会之后,林让就把元皓叫过来,准备再打听打听,庞图一看这仗阵,只恐怕自己多嘴,心中犹豫不定,准备也跟着元皓一起去见刺史。 元皓与庞图二人往营帐而去,元皓突然站定,庞图心神不宁,差点一下子撞在元皓背上,幸而即使刹闸,说“你做什么突然停下来” 元皓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庞图,说“在下只是有一句话,想问庞先生。” “你快问” 庞图懒得跟他叽歪,摆了摆手。 元皓便说“杨大哥为人忠肝义胆,也从未得罪过庞先生,不知庞先生为何对杨大哥如此敌意” “敌意” 庞图“呵”的笑了一声,说“他他配么” 元皓看着庞图,庞图又说“是你的错觉罢,疑神疑鬼的,再者说了,如今你跟你的杨大哥阵营不同,少为他说好话。” 庞图说罢便要走,元皓拦住他,说“便没有其他缘故了” 庞图心中一凛,结巴的说“什什么其他缘故我不知道。” 他说着,推开元皓,直接进入了盟主营帐。 林让与魏满已经再等了,庞图赶紧上前拱手,说“刺史,这瀛河郡乃属燕州之内,刺史若想拉拢杨,随便派遣一个医师过去,也就是了,何必自行前去呢” 魏满点头说“正是,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你若去燕州,必然凶险的很。” 元皓从外面走进来,却给大家拉后腿,说“主公有所不知,这杨为人的确有些死板,若是主公与刺史想要拉拢杨,不亲自前去,恐怕是无有可行之机的。” 魏满幽幽的看了一眼元皓,不过元皓向来是个坦白人,根本不会看旁人眼色,瞪了也是白瞪。 元皓又说“且杨之母的病情,十分古怪,素来复发无常,还有人传言会传染,杨遍寻医师也无法根治,不知刺史” 林让淡淡的说“未见到病患之前,我也没有任何把握。” 魏满一听,这倒是好了,林让没有把握,却要去陈继的地盘子溜达,而且还要溜达到先锋中郎将的眼皮子底下。 魏满头疼的厉害,他觉得自己最近头疼病特别容易犯,都是被林让给气的。 还说杨轴,他看林让才是最轴的那个 林让向元皓打听了一下,大约问了问病情。 庞图一听,知道刺史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了,便拱手说“刺史,此去瀛河郡,凶险非常,庞图请命,跟随刺史。” 林让摇头说“你昔日里与杨一同供职,杨必然识得你,一起去反而不妥,更容易被认出来。” “这” 庞图有些犹豫,自己不能去,元皓更不能去了,那谁能陪着林让一起去 林让需要一个“小药童”,帮忙打下手的,便说“奉儿是最合适的,只可惜奉儿如今也是出了名儿之人,叫他同去似不太好。” 林奉昔日里是太医令,名气很大,带着林奉一起去治病,很可能被人认出来。 林让轻轻抚掌,说“那就带司马越一同便是。” 司马越患有先天性的早搏,经过林让治疗,已经比较稳定,虽这个条件无法手术根治,但如今只要注意,便不会复发。 司马越一直跟着林让,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医药的技术,是林让的头号小迷弟。 林让说“越儿办事利索,又有功夫在身,再合适不过了。” “合适什么” 魏满立刻反驳,说“就司马越那三脚猫的功夫孤不同意再者说了,你让司马越与你去瀛河郡,伯圭必然不同意,到时候司马伯圭铁了心同行,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的确如此,司马伯圭可是兵败庞图的主将,陈继的眼中钉肉中刺,司马伯圭若是一踏入燕州地界,绝对尽人皆知,到时候便是功亏一篑。 林让冷淡的说“弟控真可怕。” 魏满“” 魏满一拍案几,说“罢了,你若真想去,孤就陪你去便是。” 元皓与庞图拱手,难得一致,说“主公,万万不可。” 庞图说“如今战况紧急,如果主公离开营地,被陈继知晓,定然大举进攻,到那时候岂不是自乱阵脚” 魏满举起手来,打断了庞图的话,说“这点子无需担心,你二人守口如瓶便是,孤自有办法,又不是第一次溜出去了。” 元皓“” 庞图“”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还以为只有刺史不靠谱,原来主公也是如此,倒是绝配了。 魏满端起威严的架子,说“二位先生,今日之事,只有二位知晓,如果一旦泄露出去,孤定严惩二位,可知道了” “卑臣敬诺” “卑臣敬诺” 元皓与庞图二人退出了营帐,庞图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唉声叹气的说“完了,这次是完了,若是主公与刺史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是死十回也不够的。” 元皓算是镇定的,说“庞先生也不必如此,指不定刺史真的能将杨大哥母亲的病治好,也能将杨大哥拉入阵营,那便是好事儿了。” 庞图一听,脸色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冷冷一笑,说“杨大哥是啊,你早就想拉拢你的杨大哥进营了。” 庞图说罢了,又丢给元皓一个后脑勺,转头就走。 元皓一愣,随即看着庞图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林奉在药房配药,听仆役说主公寻自己过去,似乎是义父生了什么病,让他过去瞧瞧。 林奉一听,着急的不行,赶紧放下手头的所有工作,提了药箱,匆匆便往主公营帐而去。 “主公,林奉求见。” 林奉在门外拜见,里面只传来“嗯”的一声,林奉不疑有他,赶紧进入营帐。 “哗啦”一声掀开营帐帘子,里面黑漆漆的,竟然没有点灯。 林奉心中纳罕,下一刻却被人一把拽住,“嗬”的一声,直接撞了个酸鼻。 “嘭” 药箱掉在地上,惊天动地的一响。 林奉被吓得了一激灵,营帐中黑漆漆的,眼目还未能适应黑暗,根本看不清楚,拽住林奉之人已经低头亲下来。 林奉抬手要打,一个低沉带着笑意的嗓音说“怎么,连主公也敢打” “姜、都、亭” 林奉反应过来,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喊出来。 “嘘” 姜都亭一把捂住林奉,说“这般大声做什么小心旁人听见。” 林奉说“怎么又是你主公与义父呢” 姜都亭幽幽一笑,说“主公与你义父又私奔去了,叫咱们好生守着主公营帐,务必弄出点响动来,别叫旁人起了疑心。” 姜都亭说罢,又说“林太医你说,该弄出点什么动静才好” 林奉被他弄得脸颊通红,说“你你这狂徒。” 魏满将主公营帐交给姜都亭,便带着林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营地,往燕州的瀛河郡而去。 两个人连夜赶路,天亮之后,开了城门,便随着人流入城,找个店舍休憩一番。 两个人要了一间房舍,魏满下楼去吩咐舍人弄些热水,他知道林让爱干净,需洗漱一番才是。 魏满亲自端着热水,从楼下上来,“吱呀”一推门,便见到林让正在整理包袱。 他将包袱展开,把里面的衣袍拿出来整理。 魏满只是看了一眼,差点把手中的盆子打翻,说“林让,这是这是女裙” 果然是女裙,就混在林让一贯淡雅的衣袍之间。 林让倒是十分坦然,顺手将女裙拿出来,轻轻的掸了掸,说“正是。” 魏满说“你带女裙来做什么” 林让还是十分坦然,说“此去燕州,乃是陈继的地界儿,自然要小心谨慎,带女裙自然是乔装改扮之用,以防万一。” 魏满登时笑起来,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说“那你快些换上罢,再往前便要出了孤的地界儿,你快换上,免得节外生枝。” 林让纤细的手掌托着女裙,一脸奇怪的看着魏满,说“魏公何出此言呢让为何要换这女裙,是让为魏公准备的。”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文已经写了200多万字,下个月初或者月中,也就要完结啦,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们。完结之后,接档文是隔壁的黑驴蹄子专卖店2欢迎提前收藏。目前正在更新的,还有隔壁的一朝成为死太监日更中戳进专栏就可以看到,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若蕊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羽毛嫁千金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命不久不矣 魏满脸上的笑容, 慢慢的凝固, 仿佛结冰的河川一样。 魏满看着林让,忍不住眼皮狂跳,说“这给孤穿的” 林让点点头, 说“自然,让特意带的大码。” 魏满“”林让如此贴心,可为何孤感觉不到一点点暖心 魏满咳嗽了一声, 说“林让啊” 他还未开始游说林让, 林让已经款款的开口说“魏公您想想看, 这天下虽大,但没听说过您魏公名声,没见过您魏公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恐怕也只有井底之蛙了,如今你此去燕州, 多有不妥, 还是应该乔装改扮才对,魏公您觉得呢” 魏满“” 魏满“呵呵”干笑了一声,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即使伪装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不是么再者说了, 孤生得又不好看, 若是穿成这样,恐怕反而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谦虚了。” 魏满心说,这高帽戴的。 魏满执意不穿女裙,这可是身为主公的底线,林让没有强求他,说“那魏公打算打扮成什么模样儿若是被人瞧了去,恐怕陈继会以此为借口,大打出手。” 魏满想了想,说“不若干脆打扮成你的药童。” 药童 林让上下打量了两眼魏满,说“你见过这般大的药童” 魏满“”林让的嘴巴最近越来越不饶人了。 林让说“即使如此那就扮成小厮仆役罢。” 魏满虽对做仆役,有一点点异议,但是如今时局如此,也只好作罢了。 第二日一早,魏满便扮作仆役的模样,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而林让也换成了文人模样,不止如此还让魏满提着一个金箍铃,就像是江湖郎中一般。 两个人脚程很快,不几日便进入了瀛河郡。 杨在瀛河郡乃是一方豪杰,宅邸本就很好打听。 如今杨出征在即,更是着急的为他母亲遍寻名医,几乎是发了榜文,进城给杨母亲治病的医生简直络绎不绝。 林让与魏满进入瀛河郡,都不需要人引路,跟着几个提着金箍铃的游医,就找到了杨的宅邸。 一个看似是管事儿的人站在宅邸门前,正恭恭敬敬的给那些游医作礼。 “快快,快请入内” “请请请” “您又来了将军在等着您了。” 林让一看,这偌大的宅邸仿佛就是个茶肆,一堆人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魏满故意给自己画得灰头土脸,又收敛了锋芒,提着金箍铃站在一边儿,但是架不住他身材高大,因此有些鹤立鸡群之感。 那管事儿一眼便看到了魏满,立刻迎上去,说“二位也是来为我家老夫人医病的眼生,快快入内罢。” 林让的面上流淌起盈盈的笑意,仿佛十分和蔼可亲,与他平日里的面瘫脸完全不一样,拱手说“有劳有劳了。”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林让,自己这伪装的,还不如林让没有伪装的厉害。 管事儿把他们请进去,庭院里已经坐了一堆人,三三两两的高谈阔论着。 这时候就听到“吱呀”一声,房舍门被推开了,一个医者从里面走出来,面色十分浓重,摆手说“不行,不行了,将军还是节哀罢,早作打算,也免得老夫人受苦。” 不一会子,又有一个游医从房舍出来,口吻则是“哎呦,这就是鬼上身啊,治不得的” “恕小人无能,看不出老夫人的病情何在。” 这陆陆续续的,就林让与魏满歇息的这一会子功夫,出来好几个游医,各有各的说辞,但是无外乎全都无能为力。 管事儿叹着气,走到林让与魏满面前,说“先生,请随我来罢。” 林让点点头,笑容可掬,魏满一度怀疑,他笑的脸都要抽筋了,把这辈子的笑容都给撒干净了。 二人跟着管事儿进入房舍,里面昏暗暗的,挂着窗帘子,还未走进内,便听到“嗬嗬嗬”的喘气声,仿佛嗓子里拉着丝儿,夹着痰,好不难受。 病榻之前,一个中年男子半跪在地,眼看着医师进来,便站起身来,躬身迎上,拱手说“医师。” 那中年男子一身正气,身材高大,直逼魏满,少许留着胡子,显得巍然严肃,正是他们要见的杨了。 因着魏满只是一个小厮,所以藏在后面,杨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他便能暗自打量起杨来。 杨说“不知医师高姓大名。” 林让笑着说“敝人姓林。” “原是林先生。” “快请。” 杨伸手请林让过去看病,魏满提着箱子走在后面,结果这一路过,杨突然说“这位兄弟咱们是不是见过,你似乎有些面善” 魏满心口一突,故意沙哑这声音说“杨将军是大贵人,小人怎么可能见过杨将军呢” 杨似乎在寻思什么,仿佛要刨根问底儿。 魏满眼眸微动,这杨指不定还真见过自己,虽自己没有印象见过他,但杨是原燕州牧的手下,当时他们共同给抗击佟高的时候,原燕州牧负责粮饷,也是参加过盟会的。 魏满心中有些不定,这时候林让便说“我这小厮,生得便是一张大众脸,方才进来之时,看到府中送菜的小厮,就与他生得十分相似,将军您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些像” 杨是个大忙人,哪里见过什么送菜的小厮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真是,毕竟平日里看了没当回事儿,如今倒是觉得面善。 杨不疑有他,心中也焦急自己的母亲,赶紧说“医师,快诊脉罢。” 林让不再犹豫,走过去,魏满赶紧打开药箱,将小手枕递过去,林让把手枕垫在病患手腕下,开始诊脉。 杨的母亲卧病在榻,整个人气色很差,脸色惨白蜡黄,蜡黄之中又透着一层石灰色,嘴唇发紫,不停的张口咳嗽着,不咳嗽的时候便深深的喘气。 每次喘气,仿佛嗓子里加了一只季鸟猴儿似的,不停的打鸣。 杨见他沉默不语,说“先生,这这可是中邪了” 林让一听,淡淡的一笑,说“杨将军,若是老夫人当真中邪,您也不会聘请这诸多名医了,不是么” 杨愣了一下,点头说“对,我自是不信的。” 林让淡淡的说“喘以气息言,哮以声响名,这是典型的哮喘。” “哮喘” 别说是杨了,魏满都是第一次听说哮喘这种病。 如今年代靠前,哮喘病虽然已经被提出,但是没多少人知道,更没有什么治疗的办法,可以说在现代都很难以治疗的哮喘病,在古代,那就是绝症。 尤其杨老夫人年纪这般大了,林让一诊脉,便什么都清楚了。 林让说“哮喘病因主要内伏,外邪激发,因而爆发,饮食之伤,七情之犯,都有可能促使加重哮喘。” 杨急忙说“可有医治之法” 林让说“敝人今日便与杨将军说实话,哮喘想要治愈,几乎是不可能的。” 杨听得此处,险些直接跌坐在地上。 魏满连忙给林让打眼色,他们是来拉拢杨的,不是来得罪杨的,说半天治不好,这不是得罪人么 林让似乎没看到魏满的眼色,仍旧说“哮喘乃是绝症,因常年久病,又伴随着脾虚、肾虚等症状,长久累及心脏,十分错综复杂。而且这哮喘还分冷哮和热哮,热哮除痰肃肺,冷哮则是宣散,但关键在于,很多患者的病症,并非单纯的冷哮和热哮,而是冷热相伴,虚实掺杂的情况,因此更是复杂错综。” “这这” 杨听罢,只觉绝望,说“还能能治吗” 林让眼看着杨绝望的面容,却点点头,说“能治。” “能治” 林让这做法,无外乎暴揍了杨一顿,然后最后拿出一颗红枣。 杨险些被他说的懵了,说“真的能治” 林让点头,说“的确能治,但无法根除,也不会痊愈,杨老夫人年纪大了,必然要终身吃药,而且不能有七情之犯,心情必须豁达,平日注意饮食,不能风热风寒,多多注意,调养之后,或与旁人无异。” 杨的心情本已经跌落进了谷底,如今一听,眼目登时便明亮了起来,一打叠的说“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林让说“不必谢了,我开一个方子,先吃一吃。” 杨赶紧请着林让到了一边,给他设置笔墨,请林让写字。 林让提起笔来,想了想,又把笔放下来,对身边的魏满高深莫测的说“我忽然手腕疼,写不得字,你来替我写。” 魏满险些笑场,林让手腕疼恐怕是林让觉得自己写了药方,杨的眼睛会疼罢 魏满点头坐下来,提起笔来,林让说了几个药材,魏满便写几个药材。 林让以前开方子,都是信手拈来,这次却坐在案几前良久,说一个药材,等了很久才言用量,又用很久,才继续下一个药材,偶尔还会反复划掉药材。 等魏满写完了,外面天色竟渐渐黑了下来,林让还是拿着方子反复琢磨,又过了一会子,这才把药方交给杨,说“先按这个方子吃。” 杨接了方子,真是千恩万谢,之前所有的医者,无论是谁见了他母亲,要不然说没救了,要不然就说是鬼上身,连个药方子都不给开。 如今终于得到一张药方,虽还未用药,但杨似乎已经过十分欢心。 杨宝贵的将药方折叠起来,连忙拱手说“先生大才,杨还没能感谢先生,只要先生开口,杨甘愿散尽家财供奉先生。” 林让抬起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这方子的确很难,毕竟杨老夫人的病情虚实参半,而治疗哮喘的关键,也就在于虚实的把控,再加上杨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上各种各样的病症多得是,又要合理把控,自然难得很。 林让说“杨将军言重了,医者行医,就跟将军捍卫国土一样,都是分内之事。” 杨见林让执意不要谢礼,便说“今日时辰夜了,我已经为二位准备了房舍,还请二位下榻,明日一早,杨为二位准备接风。” 林让这倒是没有拒绝,魏满知他累了,便扶着他,挎着药箱退了下去。 两个人出了主屋,魏满低声说“累了罢” 林让说“不算什么,只是思虑的有些多。” 二人被管事儿引着进入了客舍下榻,魏满说“明日我们真的要参加接风” 林让摇头说“自然不参加,赶紧歇息,明日一早咱们便离开,没成想魏公这张脸倒成了招牌,杨将军一眼便认了出来。” 魏满笑了一声,说“谁让孤器宇轩昂,无人能及呢” 林让淡淡的看了一眼自满的魏满,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对了,你给他母亲治病,不要点什么好处咱们这就走了,可什么也没捞到。” 林让轻笑了一声,说“魏公错了,该捞到的,我们全都捞到了,但并非现在兑现,等到了开战之日,必然有好戏可看。” 杨令人连夜给母亲熬药,吃了一副下肚,杨守了一晚上,母亲的哮喘竟然真的见好。 以往犯病的时候,整夜整夜的彻夜难眠,嗓子里喘得根本无法入睡,一直发出鸡鸣般的声音。 而如今,饮了药之后,后半夜竟然熟睡了过去。 杨真是欢心坏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亮,便亲自去庖厨,安排做了一些吃食,等做好了,又亲自端着,往客舍而去。 杨来到客舍门前,叩门说“先生,先生您起了么” 杨在外敲门,里面却一丝动静也没有,杨有些奇怪,后来是真的着急了,便直接推门入内。 房舍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无论是医者,还是小厮都不见了。 只是在案几上留着一把金箍铃。 金箍铃下面压着一封信。 杨将军亲启。 杨赶紧把信拿起来展开看,上面短短一行字,比封上的字还少。 后会有期。 杨看到信,更是吃惊,赶紧把管事儿招来,说“医病的游医什么时候走的” 管事儿诧异的说“走了游医竟然走了” 管事儿也浑然不知情,这游医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谁也没有发现,便这般走了。 林让与魏满从瀛河郡回来,因着快去快回,也没耽误太长时间,魏营中安安稳稳,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倒是姜都亭,在盟主营帐里“顽”的正好,最后被魏满给轰了出去。 陈继已经准备发兵,杨作为先锋,武德也随军出发,这次的阵仗可比上次大得多,先锋便有五万大军,后续陈继还在琢磨,到底要发多少大军共同击溃魏满。 杨的队伍快速开来,马上便要与魏营对垒。 魏满得到军报,杨的队伍已经快要开到城外。 林让一听,笑眯眯的说“正好儿,是该咱们去会一会这位老朋友了。” 城门外,杨带着五万大军,步步逼近,整齐划一的列兵在城楼下。 杨一身介胄,手提长枪,虎虎生威,稍微扬了扬下巴,说“叫阵。” “是,主公” 亲兵领命,立刻派人开始叫阵。 就在这时候,城门上隐约有几个人在走动,杨抬起手来,说“弓箭手,攻城车准备。” “准备” 士兵快速传令下去,大喊着,杨手下训练有素的弓箭手立刻拉满长弓,对准城头。 那城头的人影慢慢露出面来,站在城门垛子旁边,从上往下俯视。 一片厚重的云彩被风吹散,终于露出云后的日光,照射在那城楼之上,也照射在城楼的人影之上。 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面带微笑的屹立与城门上。 杨眼眸赫然睁大,猛地抬起手来,说“等一等” 弓箭手立刻收兵,放下长弓。 杨瞪着城楼上的年轻男子,喃喃的说“这是恩公” 那年轻男子不是旁人,自然是鲁州刺史林让无疑了。 林让站在城楼上,微微低头俯视着杨,提高了声音,朗声说“杨将军,老夫人吃了敝人开的药,哮喘可好一些了” 他这话一出,杨便更是肯定,林让就是日前给家母治病的那个医者。 当时医者来的匆忙,只是问了姓名,说是姓林,其他什么也没透露,后来第二日游医便走了,杨更是无法询问。 林让见杨明显怔愣,又朗声说“我说过后会有期” 杨这才赫然想到了游医的留书。 后会有期 如今不就是这个期限么 杨微微抬着头,便见到林让身后,又走出一个身着黑色介胄,身披猩红血绒披风的男人,那男人腰夸一把宝剑,伸手搭在宝剑之上,衬托得他器宇轩昂,高大挺拔,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袭来。 魏满 魏满笑得和蔼可亲,说“杨将军,我们又见面了,今儿个还觉得孤面善么” 那个背药箱的仆役 杨吃惊不已,纳罕的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当时觉得面善,只不过杨万万是不敢往那方面想的。 哪知道一个背药箱的下等人,竟然是一方之长,还是骠骑将军。 杨心中惊涛骇浪,一个鲁州刺史,一个骠骑将军,竟然千里迢迢的来到燕州地界,进入瀛河郡,给自己的母亲治病。 这 这简直就是圈套 杨这般想着,就听到林让朗声说“杨将军,老夫人的药,若是吃着见好儿,便可以继续吃下去。” 杨听到这里,心中一颤,若说这是圈套,那为何自己母亲的病见好 身为敌军,林让完全可以药死自己的母亲,那样对他的打击必然也十分深刻,肯定会影响作战。 但林让没这么做,而是亲自为杨老夫人开药治病,一张药方从下午琢磨到了天黑,反反复复的斟酌,杨就在当场,自然看得出林让的良苦。 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乱七八糟。 按理来说,林让对自己有恩,这一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打的,但是如果不打,就是愧对主公。 杨琢磨了一番,朗声说“今日战书已下,改日必再登门” 他说着,对身后的亲兵说“鸣金收兵。” 士兵们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本打算今日叫阵攻城的,但是将军突然要求收兵,士兵们也不敢多说,立刻鸣金收兵。 浩浩荡荡的军队很快犹如潮水一般撤退而去。 林让眼看着杨的大军撤退,不由笑了笑,说“欺负老实人的感觉,不赖。” 魏满摇摇头,不过此时此刻他心有一丝丝庆幸,这个杨,生得一般般,年纪也不小,幸亏幸亏,林让这个颜控没有看上他。 魏满心里美滋滋,说“今日杨退兵,必然会引起诸多不满,咱们不如便利用这个时机” 林让点点头,说“散播谣言这种事情,交给谁去做最好” 林让刚说完,庞图突然上前一步,说“刺史,这种活计,就交给卑臣来罢。” 林让回头看了一眼庞图,庞图一脸兴致勃勃,早就想“搞”杨的模样。 元皓也站出来,说“主公,卑臣愿请命。” 庞图冷笑一声,说“元先生,不是我庞某对你有意见,谁不知道你与杨关系甚好,亲如手足,若是让你散播杨的谣言,岂不是把羊交给了狼” 元皓淡淡的说“卑臣的确与杨大哥关系匪浅,但也仅限于交情情面,绝不因私怠公。” 庞图嗤了一声,说“那谁能保证呢” 眼看着庞图与元皓杠上了,魏满有些无奈,说“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庞先生罢。” 庞图一看,来了劲儿,昂着下巴对元皓挑衅了一眼。 庞图负责散播谣言,林让说“至于元先生,我还有其他要事,请元先生去做。” 元皓赶紧拱手说“单凭刺史发落。” 林让说“我想让你,去杨营中走一趟,见一见杨。” “什么” 元皓还未开口,庞图已经诧异的说“刺史,这万万使不得啊,让元皓去见杨,这万一” 万一元皓跟着杨跑了呢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抬起手来,制止了庞图,继续说“我知道,元先生与杨将军昔日里是好友干系,我让你去杨那边走一趟,就是去交好的,你带个话儿,就说魏公与我,想请杨将军食个便饭,不知道他赏不赏脸” 杨营中。 庞图的谣言很快散播开来,本来杨营中的士兵就在狐疑,为何杨将军突然撤兵,如今谣言一起,营中颇有异议。 要知道杨虽然领兵,但是他手下还有很多人是从陈继那处拨来的,就如同武德一样,大家本都不是杨的麾下,为了这次打仗,组建了一个队伍罢了。 很多人不服气杨做先锋,觉得杨乃是一个降臣,却坐到了中郎将的位置,陈继还有心提拔他,实在不公平。 仱听到杨与鲁州刺史交好的消息,就更是沸沸扬扬,喧哗一片。 好几个将领围住杨,说“将军,主公令你来打先锋,如今将军到了城门下,却突然撤兵,不给我们一个道理,今儿可是过不去的。” “正是啊主公如此信赖将军,而将军呢” “将军这做法,是不是有些偏颇” 武德眼看着众人围攻杨,他站在外围,不由低声笑了笑。 武德是熟悉魏满与林让的人,问题绝不是出在杨身上,这就是个圈套,而陈继的人因为各有异心,乖乖的钻入了圈套之中,任人摆弄。 就在众人围攻杨之时,一个士兵快速跑来,说“将军营门口有一自称元皓之人,说是骠骑将军与鲁州刺史之命,前来请将军过去用宴。” “什么” “魏满小儿” “魏满小儿来请杨将军吃宴” 众人方才便喧哗不止,吵闹不休,如今听到这消息,更是七嘴八舌的吵起来。 “杨将军今儿个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无错,你是这次主将,却暗地里与魏营勾勾搭搭,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要修书禀报主公” “对对,禀明主公” 杨头疼欲裂,他不是个愚钝之人,已经明白过来,自己可能落入了魏满与林让的圈套之中。 但林让救了他的母亲,这是事实。 杨沉下一口气,对士兵说“去告诉使者,让他回罢,我杨乃是陈营中人,与他们魏营,不想有任何瓜葛,如果有瓜葛,那么就是战场上。” 杨说的绝然,士兵很快就去回复。 元皓没能入营,站在门口就被回绝了,但是也没有强求,施施然的便走了。 元皓从营地外面回来,本想直接去找主公禀报的,没成想一进来,就被斜地里杀出来的人拦住了。 定眼一看是庞图。 庞图背着手,一脸挑衅的看着元皓,说“怎么被人轰回来了你与杨不是旧交么,杨都不给你面子的” 庞图的口吻得意的厉害,没事儿找茬儿似的。 元皓却不是生气,只是淡然的说“庞先生,在下与杨将军,昔日里是兄弟手足,今日是敌军对阵,再没有旁的,还请庞先生不必多虑。” “什么”庞图冷笑说“我多虑多虑什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根本没有” 他赶忙一连串儿的辩解着,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经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一会子得了空再打情骂俏,元皓你进来。” 打打情骂俏 庞图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看着元皓跟着林让走进营帐,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 “哗啦” 随着帐帘子放下,微微晃动的声音,庞图这才醒悟过来,摆手说“什么打情骂俏,怎么怎么可能。” 说罢了,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便走了。 元皓回禀了杨的说辞,林让说“不出所料。” 杨不回来参加宴席,毕竟他是陈继营中之人,怎么可能这个节骨眼儿来魏营,简直是自讨苦吃。 林让淡淡的说“有劳元先生再往杨那边走一趟,把这张药方,还有以这些草药带过去杨将军这次,总不会拒绝了。” 元皓又来了,而且这一次,杨果然没有拒绝。 毕竟杨遍寻名医,只有林让能医治他的母亲,其他人都束手无措,他的母亲刚刚好转一些,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放弃呢 杨顶着压力,把元皓放进了营中。 元皓将药材与药方交给杨,也没有多说,只是说“杨将军,这是我们刺史让我交给您的。” 杨接过药方,心中感慨万千,看到元皓也是,心窍恨不能沸腾起来,叹气说“你我兄弟,竟然有一日分道扬镳,分别两阵,这” 元皓淡淡的说“天下汹汹,世态如此,杨将军何必感叹呢” 杨点头说“正如贤弟所说,今日一别,恐他日再见,便要兵戎相接,贤弟多保重罢。” 元皓点点头,也不纠缠,准备离开,已经走到营帐门口,打起帐帘子,动作突然顿了一下,说“杨将军,阵营还未分晓,可万勿提前断论啊。” 他说罢,不给杨反驳的机会,已经大步离开营帐,扬长而去。 元皓去了杨的营地,林让等消息,也无事可做,便去晒晒药,魏满也清闲的厉害,就跟着林让转磨。 两个人正在晒药,不远处一个人影,走来走去,走去走来,一直踱步,围着一个内地大门转了三四五六七八圈。 一直转 一直转 一直转 林让头晕的厉害,揉了揉自己额角,说“那是什么人” 魏满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看了一眼,说“哦,是庞图。” 林让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又掸了掸手掌,便抬步走过去。 魏满见他嘴角带着一丝丝笑容,赶紧追上去,说“林让,你去做什么” 林让一脸面瘫,一本正经,严肃的说“逗猫。” “逗猫” 魏满吃惊的说“你逗什么猫你逗孤就行了。” 林让看都没看魏满,便走到了庞图面前,魏满十分不甘,赶紧追上去,生怕林让又调戏庞图,到底是自己吃亏。 林让走过去,说“庞先生,是在等什么人么都快成望夫石了。” “望” 庞图果然是一只高傲的猫,瞬间炸毛,说“什么望夫石刺史不要打趣了。” 林让幽幽的感叹说“元先生恐怕不会这么快回来,毕竟他与杨将军许久未见,而且颇有渊源,见了面儿,总要说一些体己话儿才是。” 体己话儿 魏满咳嗽了一声,想要打断林让的话头,但是林让没给他这些机会,又说“我尝听说,元先生与杨将军一文一武,契合的很,那是刎颈之交,忘机之友,可以将生命相托,不知有没有这回事儿” 庞图越听,脸色越是差劲,一瞬间都青了,说“怎么有这样的事儿,卑臣却不知道。” 林让笑了一声,说“没有这回事儿那就麻烦了,不知庞先生能不能将没有的,变成有的” 庞图以为林让是来找茬儿的,没成想这么一听,原不是只来找茬儿的,话里有话。 魏满一听,哦不是全来找茬儿的,找茬儿的力度只有一半,但是依照魏满对林让的了解,八成是来找茬儿逗猫的,只有两成是顺便做正经事儿。 林让眯眼说“今日元皓去了杨营中,敌营众人肯定多有猜测,按照杨刚正不阿的秉性,绝对不会撤兵,反而会为了排除嫌疑,与我军正面交锋,不知庞先生能不能再编排出一些流言蜚语来,让敌营中人以为,杨发兵,其实是圈套呢” 庞图听罢,立刻陷入了沉思。 今日元皓去见杨,两个人谈完,必然很快就会兵戎相见,对于魏营来说,陈继的五万大兵数量不小,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唯一的办法就是分离军心,让他们的主将与将领不和。 如果能从元皓和杨下手,再好不过,让杨的手下将领都以为杨串通元皓,发兵其实是杨的计策,想要直接将他们送到魏军手中。 庞图了然一笑,说“刺史可能不知,卑臣最会的可就是编排人了。” 正说话间,魏满突然说“元皓回来了。” 果不其然,是元皓来了,匆匆走入大营,拱手说“拜见主公,拜见刺史。” 他说着,又对庞图点头行礼。 庞图搭理都没搭理他,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对魏满与林让说“那卑臣先告退了。” 林让点点头,庞图便先行离去。 元皓只觉庞图今儿个的态度,有些与往日不同,仿佛隐隐烧着火,方才差点子饶了自己。 元皓有些迷茫,说“这不知庞先生这是去” 林让淡淡的说“可能是忙着编排人去了罢。” 魏满“” 自上次杨与林让叫好之后,杨由于与元皓有“私情”,元皓趁着送药的机会,与杨密谋一气,准备投降魏营。 一时间杨营中军心惶惶,杨的亲兵相信杨,但其他将领多有怀疑。 果然不出林让所料,杨为了表示清白,打算利用兵多的优势,速战速决,大肆进攻魏军。 杨一提起出来这消息,其他将领立刻反驳起来。 “杨将军,你昨日里刚刚见过了魏军的谋士,今日便要进攻魏军,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主公通敌了” “通不通敌,也只有杨将军一个人知道了,对么” “杨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兵,不会是让我们自投罗网罢” “恐怕是与魏军商量好的” 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除了他的亲兵,几乎无人站在他的这一侧。 有人干脆说“武将军,你也是魏军出来的,你了解魏军,这是不是圈套” 武德坐在一边,突然被点了名儿,面色稍微有些尴尬,他本不想管这闲事儿,投效陈继,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如今却没来由烧到了自己。 武德沉吟了一声,还未开口说话,就在此时,突听“报”的声音。 一个士兵快速跑进来,手里高举令牌,说“主公急令” 是陈继的手令来了。 士兵匆匆跑进来,将手令交给杨,杨打开看了一眼,登时面色铁青,难看的厉害。 其他人不知什么情况,赶紧把手令拿过来传阅。 原是前些日子,杨与林让交好的事情,被将领私自传回了燕州府署,陈继已经知晓,自己的先锋竟然与林让有交情。 陈继素来是个多疑之人,听说这件事情,简直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后,立刻下令,发布了主公急令,十万火急。 令杨即刻卸去中郎将官印,带领亲兵,返回燕州。 杨看到手令,登时有些心灰意冷,主公显然是不信任自己,因此才会让他卸下印信,带兵回撤。 其余人等一看,落井下石的说“杨将军,把印信留下来罢,既然主公下了命令,我等遵从便是了。” 杨一句话没说,脸色阴霾到了极点,“咚”一声巨响,直接将中郎将的印信扔在案几之上,转头大踏步走出了幕府营帐。 等杨扬长而去之时,那送军报的士兵又从怀中拿出另外一则手令,交给代替主将的将军。 “将军,主公还有密令。” 那将领展开一看,上面字儿不多,令让趁杨回撤的时候,在途中伏击杨,务必将叛贼杨与他的亲兵,斩草除根,格杀勿论 那将领一看,邪笑了一声,说“卑臣遵命。” 陈继的主公令传来,自然逃不过魏满与林让的耳朵,庞图进前禀报。 随即幽幽的说“主公,刺史,依照卑臣对陈继的了解,这陈继心中容不下刺儿,更不会令自己如鲠在喉,怕是杨命不久矣。卑臣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回撤的路上,必然有陈继的埋伏,准备将杨一网打尽。” 魏满蹙了蹙眉,倒是挺稀才,说“若是杨能归顺于孤,倒是好了。” 庞图听魏满这么说,心中似乎不太满意,毕竟他自来与杨便不好,杨若是到了魏营,自己的势力肯定会被分化,再者元皓他 庞图这么一想,心里一个激灵,元皓关元皓什么事儿 林让将庞图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淡淡的说“庞图啊,你可知道,对待情敌,应该如何做法” 庞图不知林让为何突然说起“情敌”,老实的摇头说“臣不知。” 林让说“对待情敌,应该拿出主人家的大气来。” 庞图还是没听懂,大气 林让拍了拍庞图的肩膀,说“即使如此,那么营救杨将军的事情,魏公便交给大气的庞先生罢。” 魏满“”林让这是在和稀泥罢 一如既往的头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吃零食的熊 15瓶;浮萍 10瓶;テケテケ 5瓶;江江江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看相看亲事 “交给卑臣” 庞图一脸迷茫, 复又用食指点了点自己,以为林让说错了人, 说“刺史说的是卑臣么” 林让微笑的点点头。 庞图“哈哈”一笑,笑得颇为爽朗,也十分僵硬, 说“这刺史, 您怕是想错了,情情敌是什么卑臣怎么自己都不知” 林让还是满面微笑, 如沐春风的看着庞图。 只是眼神深处,幽幽然十分无情。 庞图“”笑不下去了。 庞图连忙摆手说“刺史刺史, 您误会了,卑臣之所以这般针对杨,其实是因为看不惯他自命清高,和” “和元皓来往密切。” 庞图的话还未说完, 林让已经淡然的补充。 好一个完形填空,丝毫没有任何违和感。 庞图一愣, 赶紧又摇手,说“刺史您当真是误会了。” 林让说“哦庞先生不愿承认,那本刺史也只好给元先生相亲了。” 他说着,转头对魏满说“魏公您说, 给元先生相看女子好,还是相看男子” 魏满“”头更疼了,和稀泥还要拉上孤。 魏满无奈的看了一眼林让,但是没有阻止。 他可不知道, 这一眼在庞图眼里,差点把庞图给溺死,那是多么的温柔宠溺,一副“由得你顽,爱怎么顽怎么顽”的模样。 但是那个被顽的,明明是庞图自个儿啊 庞图一愣,说“相相亲” 虽这个词儿有些奇怪,但是庞图也能意会,分明就是相看亲事的意思,决计错不得。 庞图震惊的说“为何好端端的要给元皓想看亲事还还相看男子” 林让说“庞先生也觉得给元先生相看男子好一些” 庞图“”自己刚才有这么说过么 庞图都给林让绕进去了,赶紧说“等等等” 林让淡然的看着庞图,庞图蔫头耷拉脑的说“卑臣去就是了。” 林让说“这就是了。” 庞图“”怎么觉得自己钻进了套子里 林让说“探子密报,杨很快就会带兵回撤,你想想办法,将杨救下来,当然了他的兵,我也要。” 庞图依然蔫头耷拉脑,点点头,说“是” 杨接到陈继的手令,必须带兵回撤,返回燕州复命。 杨知道,这是主公不信任自己的意思,想要把自己这个先锋主将撤回去,换别人统领,连带着自己的亲兵也不相信。 今日一早,杨便准备带着士兵们启程,往燕州赶去。 倒是有几个将领出来送行,不过并不是真正送行,而是对杨冷嘲热讽。 杨一脸面无表情,扬起手来,声音洪亮的说“启程” 队伍很快启程出发,浩浩荡荡的往燕州而去,很快撤离屯兵大营。 等杨走了之后,接手先锋的将领才眯眼笑起来,说“都准备好了么” 亲随一脸谄媚,说“放心罢主公,已经都准备好了,等杨走远一些,咱们就趁机动手,卑将知道杨武艺超群,他手底下的士兵各个都是勇士,不过这有什么的只要给他们的水米中下点子东西,都不需要动用太多的兵马,便能将杨就地解决” 那将领低笑了一声,说“好,你去解决,可千万别叫杨给跑了” 杨带着兵离开屯兵大营,心中有些心灰意冷,一方面是因着中了林让的圈套,暗骂自己不小心,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主公的不信任,还有同僚的猜疑。 杨心中一片灰暗,心想着,如果知道了林让的身份,自己可以拒绝他给母亲治病么 只有林让能治疗杨老夫人 一想到此处,杨只觉心底里像是烧了油锅一样翻滚,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也无济于事了,想多了反而自己苦恼。 大军行了半日的路,眼看着日头已经过了头顶,还没有停下来用饭,正巧路边有个店肆,这野外附近,除了这个店肆,再没有其他。 大军虽自己带了干粮,但是没有带水,旁边也没有溪流,因此便在店肆附近停了下来,杨令人去店肆里换些水来。 大家用了午食,歇息了一会子,准备继续赶路,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等日头渐渐西落,马上便要黄昏的时候,一个亲兵突然从后面快步跑过来,大喊着“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杨拉住马缰,缓住马辔,说“怎么回事儿” 那亲兵说“主公,营中士兵发热呕吐,而且不止一个,随军医师说,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 杨脑袋里“轰隆”一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士兵突然中毒,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而且他们一路上根本没有吃旁人的东西,都很小心谨慎,就唯恐魏军偷袭。 唯一 唯一饮过一些换来的水。 杨猛地想起路上的店肆,说“那个店肆有问题” 他说着,赶紧调转马头,说“有多少士兵中毒” 亲兵说“不少,现在已经发热呕吐的,有半数以上。” “半数” “报” 又有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大喊着“主公不好了,有兄弟们突然倒地抽搐,还口吐白沫” 杨赶紧翻身下马,跑过去,说“快带我去看看” 士兵因为中毒,已经没办法行路,刚刚亲兵来禀报,说是半数人生病,结果就这么会子功夫,杨跑过去一看,根本不是半数,已经超过了八成。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还没有事儿,其余人等,一万兵马,全都呕吐抽搐的不成模样。 杨看着这场面,连忙说“军医,快让军医医治” “军医看过了,说是中毒,可可没有解毒之法啊” “解毒之法都用过了,不起作用,主公这可怎么办啊” “主公主公” 就在士兵们手足无措之时,杨猛地一晃,突然就要歪倒在地,士兵们一看,簇拥而上,手忙脚乱的扶着杨。 杨只觉头重脚轻,混混沌沌,士兵一摸,惊骇焦急,身边的大喊声犹豫磅礴雨点,噼里啪啦的就砸了下来。 “主公您这是中毒了啊” “军医军医主公发热了快” “快啊军医,快把医师找来” “主公,您挺着点儿” 众人一阵大吼,杨方才只觉有些忧心忡忡,他身强力壮,因此好几年都未生过病,已经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儿,起初有些不舒坦,以为是心里头不舒坦,因此感觉到了错觉。 哪知道这就是中毒的迹象。 杨也遭了道儿,只不过他没有呕吐恶心,也没有浑身抽搐,但是高烧不退,疲软无力。 众人扶着杨席地坐下来,杨摆手说“我无事,先让医师查看严重的兄弟们,去,派人立刻回旋,去找那个店肆” “是” 士兵还未回答完全,就听到“踏踏踏踏”的马蹄声,随即是“哈哈哈”的狂笑之声。 一群铁骑突然蜂拥而至,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碾压而来,伴随着狂笑声,人群已至跟前。 杨打起精神,眼前烧得迷迷糊糊,有些难以分辨,努力定眼一看,惊诧说“校尉” “啐什么校尉” 来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正是刚刚接替杨位置的将领,之前是校尉,如今已经是中郎将。 中郎将笑得肆无忌惮,说“杨和杨,你果然如此,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炸开了锅。 杨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说“中郎将是什么意思” 杨虽然强撑,但是因着高烧的缘故,说话已经没有往日里的底气与气势。 中郎将说“我能是什么意思看在昔日里咱们同僚为官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告诉你罢看到了么”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手令,晃了晃,说“此乃主公给我的密令,诛杀叛贼杨,与他的全部心腹,斩草除根,万无一失” 中郎将的话一落地,士兵们立刻喧哗起来。 “什么这是陈公的意思” “我们为陈公卖命,出生入死多少回陈公怎么可能这么做” “不可能” 杨看着中郎将手中的密令,脑海中“轰”的一下炸开了,他本就无力,此时一个踉跄,险些跌在地上,旁边的士兵赶紧冲过去扶着杨。 杨怒不可遏的说“我营中士兵,个个忠肝义胆,忠心耿耿,是你是你进谗言” “谗言” 中郎将笑着说“你可知什么是谗言你私通鲁州刺史,又与叛臣元皓交好,这些都是死罪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今日是你连累你的部将,他们都是因为你,才会被杀的” 杨听到这里,眼神有些发木,嗓子滚动着,呼吸沙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中郎将带的人并不多,因着已经安排了人下毒,所以杨的兵马再骁勇也不足为惧,中郎将只带了一千精兵,轻装简行,便将杨的一万人直接包围在内,其余屯兵依然原地待命,准备对抗魏满。 中郎将一挥手,粗粝的喋喋而笑,说“溃脓虽痛,但胜于养毒啊你我同僚一场,我也是于心不忍,但奈何军命在手,不得不从了” “还等什么”他说罢了,下令说“杀一个不留” “是” 一千精兵立刻围拢上来,将杨等人包围在内。 按理来说,这十比一的事情,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在昔日里杨根本不在乎,但是今日他的士兵中毒,根本毫无反手的机会,眼看着就要被屠戮 林让将解救杨的事情,交给了庞图,庞图已经安排妥当,花重金打听到了杨的事情,中郎将打算给杨下毒,用一些下三滥的法子。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给杨下毒,按照杨骁勇善战的模样,怎么可能将他的军队团团坑杀 庞图摸清楚了中郎将的伎俩,又知他们只打算带一千精兵前往,这岂不是给了庞图一个黄雀在后的大好良机 庞图向魏满与林让禀明,魏满亲自点兵,很快出发,一千精兵包围杨的时候,魏满、林让,还有元皓与庞图都已经带兵“围观”了。 只不过大家在暗处,无论是杨还是中郎将,根本没有发现罢了。 庞图眼看着中郎将就要动手,立刻说“主公,卑臣这就让将士们冲上去,陈军只有一千人,杨的万人大军又不能动弹,这瓜捞必然是咱们的。” “等一等。” 林让突然抬起手来,说“着什么急还有好戏看呢。” 眼看着中郎将就要屠杀杨的士兵,一万人,即将血流成河。 林让却不让他们动弹,还要再等。 等什么 等到士兵们人头落地 就算林让医术再好,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啊。 庞图心中疑惑极了,但是魏满却说“既然刺史说等,那就等一等。” 庞图一听,心中着急,但是也没辙,这纯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虽庞图没亲眼见过魏满与林让的“奸情”,但说实话,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魏公这宠溺起来,是无条件,恨不能全天下都看出来,一点子也不遮掩,就如同现在 其实魏满说这话,并非单纯宠溺林让,也并非是被美色迷昏了神志,而是他信任林让,信任林让的决断。 林让在暗处看着前面的动向,说“你们猜猜看,杨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士兵放下尊严。” 庞图疑惑的“放下尊严” 中郎将下令斩杀士兵,士兵们乱成一团,想要反抗,但是谁也没有力气。 方才还有两成的人没有毒发,如今没有饮水毒发的士兵,已经不足百人。 这样的局面根本无法与中郎将对抗。 杨眼看着局面已经不可挽回,突然撑着自己的长枪站起身来,说“且慢” 那中郎将看着杨,说“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 杨嗓音沙哑,说“私通鲁州刺史,与元皓交好,都是我杨所为,与这些士兵并无半点干系,还请中郎将网开一面,放了这些士兵” 中郎将“哈哈”大笑,说“杨啊杨,你这是在求饶么” 杨面色抽搐着,硬着头皮说“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我死,放了这些士兵,我愿意一死” “将军” “主公” “主公不可啊” 麾下的士兵立刻乱成一团,炸了锅的大喊着,劝阻着杨。 “啧啧啧” 中郎将咋舌摇头,说“看看,看看,你的士兵们这般忠诚,我怎么可能留他们留下来,不过是祸害罢了。” 杨说“他们不过是追随主公罢了,如今我活着,便是他们的主公,如果我死了” 中郎将似乎想到了什么好顽的,笑着说“你说得对,士兵有什么错呢这样罢,既然这些士兵如此忠心于你,我也不忍心杀他们,但要看看你这做主公的诚意了” 杨看着中郎将,说“什么诚意” 中郎将“嘭”的长枪一戳,指着地面,说“给我下跪” “下跪” “主公,不可啊” “你这贼子” 一时间大家又吵闹起来,中郎将笑着说“只要你下跪求饶,我便可以放了你的士兵,如果你不肯下跪,那么我现在便下令,屠杀你的士兵,片甲不留等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死了,这才送你上路” 杨的眼睛赤红,也不知道是烧的,还是怒的,整个人微微发抖,双手攥拳,却没有多余的力气。 “主公” “主公不可啊” “将军” “咚” 伴随着士兵们的劝阻声,一声闷响响起,杨松开自己的兵刃,双膝一曲,当真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双腿跪在地上,仿佛折断了翅膀的飞禽一般,微微垂着头,看不出脸色。 “哈哈哈” 中郎将狂笑起来,似乎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猛地踹过去一脚,“嘭”一声,直接将杨踹倒在地,说“好哇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压我头等的你也有今日” “主公” “主公” 士兵们眼看着中郎将折辱踢打杨,全都奋力扑上去,替杨阻拦。 林让在暗处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 杨跪在地上,脸都被踢青了,庞图一看,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曾经叱诧疆场的大将,如今被“自己人”折辱,这恐怕是天底下,最为痛彻腠理的酷刑了罢。 林让却瞧得津津有味儿,魏满眼皮跳了一下,拉了拉林让的衣角,说“如何,可以救人了么” 林让淡淡的说“这天底下,尊严是最无用的东西,不需要花钱来买,也食不饱肚子,但最让人放不下的,也就是尊严二字了” 林让这般说,庞图与元皓都有些感叹,一个看着昔日里的政客下跪,被毒打,一个看着昔日里的老友下跪,被毒打,二人的心惊,竟不约而同的煎熬起来,于心不忍。 林让又缓缓地说“尊严不值五铢,却这般叫人拿的起放不下,杨为了他的士兵,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看来的确是个人才。” 庞图说“这刺史,既然杨已经通过了考核,那咱们是不是” 林让说“考核我一准儿便知道他能通过考核。” “那这是” 庞图都给他说懵了,说“那刺史还要考验杨” 林让摇头,面无表情的说“我没有考验杨,只是在等时机,只有杨彻底心灰意冷,对陈继死心,咱们才好英雄救美不是么这中郎将踢得越多,杨死心也越快。” 庞图“”太狠了。 众人本以为林让在考验杨,哪知道林让其实是在等机会。 杨被踢得呕出一口血来,他本就中了毒,这下子更是虚弱无比,不停的趴在的地上咳嗽。 庞图已经不忍心再看,元皓紧紧蹙着眉,都闭了眼,林让才说“到时候了。” 庞图赶紧下令,说“全都给我围了” 随着庞图一声大喊,“呼啦”一声,魏军士兵快速冲上,数量可比中郎将的一千人可观的多,铁桶一般,将两面人全都围在了中央。 林让与魏满施施然的走出来,元皓则是赶紧趋步过去,扶起趴在地上的杨,说“杨大哥杨大哥” 杨混混沌沌的,突听脚步声大作,再睁开眼目的时候,场景已然转变,中郎将的军队受惊一般,被团团围在中央。 “贤弟” 杨也吃了一惊,定定的看着元皓。 庞图见他们还“深情对视”起来,气得走过来冷声说“怎么,很吃惊罢” 中郎将本已经运筹帷幄,如今这场面翻转的,让他措手不及,吓得面无人色。 魏满一脸清闲的走过来,整理着自己的披风,笑说“呦,这场面新鲜的很,孤还是头一次见到,陈营的将士们,都喜欢窝里斗” 中郎将吓得魂飞魄散,哆嗦着说“魏魏满” 魏满看起来好脾性,却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陈继的一条狗,也识得孤” 中郎将被魏满毫不留情的羞辱,但他不敢还嘴,这场面令他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 林让已经基本完成了任务,如今这个时候,就该是魏满出头的时候了。 魏满笑着说“全都扣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 魏营的士兵立刻冲上来,将所有的人全部俘虏,无论是杨的士兵,还是中郎将的士兵。 中郎将面如死灰,却想要挣扎出一线生机,说“魏满,你你抓了我是没用的,城外还有我的四万大军,你若是放了我,我还” “四万大军” 魏满幽幽一笑,说“你是说那个方向么” 他说着,抬起手来,指向天边极远的地方。 中郎将转头一看,是屯兵大营的方向,真的是屯兵大营的方向。 此时天边弥漫着昏红色的火光,大火吞吐着黑烟,滚滚的冒起来,连成一片,铺天盖地 “大大营” 中郎将吃惊的大喝出声。 魏满好心的解释说“主将离开屯兵营地内斗,群龙无首,你觉得这样大好的机会,孤会错过么你放心好了,孤已经派兵偷袭了你的大营,先锋乃我军第一战将姜都亭,万无一失。” 中郎将一听,“嘭”的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双目瞪得犹如死鱼眼一般,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坐化。 杨虚弱无比,眼看着中郎将被魏满扣下,大营也被魏满烧了,恐怕那四万兵马,也已经被魏满俘虏,这一招鹬蚌相争,黄雀在后,用的简直妙极。 此时此刻,杨的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波澜,犹如一潭死水 杨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魏满与林让,咳嗽了好几下,擦掉脸上的血迹,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让这才走过来,垂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杨,说“我不爱杀人,也不爱刮人,本刺史是个医者,可以医看你的士兵。” 他这话一出,杨脸上登时显出一丝光彩,仿佛死灰复燃了一般。 “当真”杨有些激动的说“你说话可当真” 林让淡淡的说“一言九鼎。” 杨连忙说“请鲁州刺史救救我的士兵。” 林让说“救救孩子这种话,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我凭什么救你安知道你不是诈骗” 林让梗太多,而且面瘫着一张脸自娱自乐,杨根本接不住梗,一脸怔愣的看着林让。 随即才反应过来,说“刺史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虽杨接不住梗,但是林让接话很快,仍然一脸面瘫,面无表情的说“我要你。” 元皓倒没觉得什么,自动解读了林让的话,想要杨归降魏军。 不过庞图却留了一个心眼儿,悄无声息的瞥了一眼魏满。 魏公脸色果然很差啊。 魏满心里酸的不行,还要保持着主公的威严,心想林让这撩人的品味下降了,说好了好看的才撩呢不是颜控么 杨也没听出哪里不对味儿,可谓是钢铁直男了,说“刺史想要我归顺” 林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个字儿。 杨脸色惨白灰败,突然沉默了起来,似乎不想一口答应。 其实不是杨托大,而是他方被主公斩草除根,如同之前的庞图一样,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 元皓一看,立刻低声劝慰,说“大哥,主公与刺史都是守信之人,也是可信之人,大哥错信陈继,这天下汹汹,正缺乏大哥如此人才,拨乱反正,解救百姓于水火之间,若大哥因着陈继而心灰意冷,可对得起这天下” 庞图听着元皓劝慰,都是一些大道理,不由冷嗤了一声,心想着自己与元皓、杨真不是一类人,这些正派之人,用大道理就能劝慰。 元皓劝慰了一阵,似乎有些作用,杨又看到自己的士兵受苦,心中不忍,一咬牙说“好杨愿降” 魏满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看向林让,林让也点点头。 魏满这才说“从今往后,杨将军便是我营中人。” 林让说“废话就别说了,先医看罢。” 他说着,让人拿过药箱来,亲自为杨医看。 因着他们提前知道中郎将要下毒,所以林让早有准备,带了一些解毒的药材,不止如此,还带了很多医师来帮忙。 并不是什么剧毒,发作慢,因为饮水不多,也不致死,医看之后,众人便浩浩荡荡回归了魏营。 姜都亭带兵偷袭屯兵营地,正好也回来了,两拨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杨归顺,自然带着他的一万人,姜都亭偷袭大营,四万大军,生擒三万余人,其余的跑得跑,散得散,魏满也懒得去追,就由得他们罢。 陈继五万兵马一仗,还没有开始打,已经全军覆没。 不,是全军被俘。 魏满笑说“看来这一次,陈继非要给咱们气死不成” 庞图来禀报情况,做了一个名册,清点了战俘,交给魏满与林让看。 这时候元皓也从帐外走进来,进入了幕府营帐,恭敬的说“刺史,您找卑臣” 林让点点头,说“元皓啊,这杨刚刚归顺我军,人生地不熟,还中了毒,体虚的很,也是个可怜儿之人,我找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这些日子照顾照顾杨。” 照顾杨 庞图一听,立刻戒备起来。 魏满登时有些头疼,这林让八成是故意的,摆明了找一个庞图在的时候,让元皓去照顾杨。 庞图眼珠子狂转,元浩则是坦然的说“是,卑臣领命,杨乃是卑臣的老友,就算刺史不说,卑臣也会这般做的,这都是卑臣的分内之事。” 林让点点头,说“那去罢。” 元皓首先离开幕府营帐,庞图见他走了,立刻也说“主公,刺史,俘虏的事情十分复杂,唯恐错乱,卑臣这就去再清点一下数目。” 庞图说着,追着元皓匆匆离开了幕府营帐。 魏满等二人走了,无奈的说“你又捣乱,怎么越来越皮” 林让淡淡的说“军中无事,消遣消遣。再者说” 林让还有正经的理由,说“杨初来乍到,让怕他生分了,自然给他找一些熟人,也好尽快打成一片,不是么” 魏满“”字字珠玑,头头是道 魏满笑说“果然是打成一片呢。” 他说着,把林让拉过来,二人面对面而坐,又说“孤只求别头破血流才是。” 林让说“魏公大可放心,这庞图只会一些武艺,到底是三脚猫的功夫,杨虽患病在身,但庞图就算找茬儿,也绝对打不过杨的。” 魏满说“刺史还挺贴心” 稍微靠过去一些,低声说“咱们这次又打了胜仗,陈继恐怕会熬心死,这些日子必然会十分清闲,不若” 魏满说着,尽量展现自己的迷人魅力,火力全开的在林让耳边,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不若我们做点私事儿” 魏满生怕他不同意,十分可怜儿的说“林让,这些日子你总是围着庞图元皓转,如今还多了一个杨,孤怕是要失宠罢”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眼神之中毫无波澜,且面无表情,但魏满一看,没来由心里一跳,说“你同意了” 魏满有些急不可待,就在此时,“嗷嗷嗷”的声音从营帐外面冲进来。 伴随着林奉的嗓音说“小蛮,别乱跑,小蛮” 小蛮冲进营帐,横冲直撞,见到林让便巴巴的摇着尾巴凑上来,将还沉浸在满心欢喜之中的魏满一拱。 魏满虽身强体壮,但没有防备,而且小蛮是一头正宗的狼,体格自然不差。 “咕咚”一声,魏满竟然摔在了地上,四仰八叉。 好巧不巧,林奉与姜都亭追着小蛮跑了过来,正看到魏满失态的模样。 “嗤” 姜都亭很不给面子的直接笑了出来,魏满丢尽了颜面,气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大喊着“小蛮你这个小崽子给孤站住” 小蛮“嗷嗷”大叫着,眼看魏满来追自己,便绕着林让跑来跑去,不叫魏满抓他。 魏满抓不住小蛮,毕竟小蛮有个靠山叫“林让”,只好回头瞪着姜都亭,说“你这小子竟敢嘲弄于孤,来啊,出来跟孤挑两把。” 姜都亭捻了捻手指上并没有的灰土,说“主公何必自取其辱呢” 魏满一听,更是不干,招手说“你过来你过来,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你不知道营中谁大” 林让十分无奈的看着魏满追着姜都亭跑了,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养的不是一头小蛮,而是三头 林让站起身来,拍了拍小蛮的大脑袋,说“走罢。” 所幸无事,林让便打算去看看杨,顺便调整一下药方。 林让带着小蛮来到杨下榻的营帐,还没进去,就看到有人在外面转磨,一圈两圈儿的转。 “庞先生。” 庞图正在转磨,心事重重的模样,被林让一唤,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吓得一个激灵。 庞图转过头来,干笑说“刺史。” 林让上下打量了一眼庞图,表情上挂着了然的冷漠无情,说“庞先生这是来照顾杨将军的” 庞图“”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让说“杨将军患病在身,的确需要一些旧友照顾,庞先生不进去么” 庞图赶紧说“卑臣卑臣路过,还有要是在身,就” 就先走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皓已经掀开帐帘子,走了出来。 元皓在里面照顾杨,听到外面有动静,隐约听到什么“庞先生”,便站起身来,出来看看。 元皓走出来,说“刺史,庞先生。” 庞图咳嗽了一声,赶紧解释说“我我刚好路过,遇见了刺史,说两句话就走。” 元皓看了一眼庞图,没有接话,林让则是说“杨怎么样了” 元皓说“中毒伤神,已经歇下了。” 林让点点头,说“随我进去看看。” 元皓便跟着林让直接走进营帐,“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 庞图一个人站在外面,孤零零儿的,被夜风一吹,登时有些萧瑟之感,左思右想,还是跟上,也钻进营帐中。 营帐里黑乎乎的,没有点灯,杨盖着被子,平躺在榻上,已经熟睡。 林让走过去给他诊脉,片刻说“毒已经清了不少,脉象平稳,杨将军身子骨儿素来便好,如今还年轻,好得也快,元先生不必太过挂心了。” 元皓点点头,说“有劳刺史。” 林让坐下来准备写药方,不过提笔忘字,刚想叫元皓过来代笔,这时候帐帘子又打了起来。 魏满从外面走进来,嘴角还挂着伤,似被谁打了一拳,不过不是很严重。 魏满走进来,告状似的说“姜都亭那小子他打主公,斩了他” 元皓“” 庞图“” 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低着头,心中只有一个庆幸,幸而杨此时睡着了,不然刚刚归顺,就发现了主公的“真面目”,可能会复又心灰意冷的。 林让冷淡的说“技不如人赖谁呢。” 魏满“” 魏满听了林让的话,顿时蔫蔫儿的,元皓与庞图心里也想着,的确如此,主公虽善于兵法,精于为人,但武艺这方面却不是姜都亭的对手,这天底下能与姜都亭过手的,怕也只是召典将军了。 主公高高在上,何必用自己的短板去碰姜都亭的长处呢 这岂不是自讨没趣。 哪知道元皓与庞图这么想着,林让却还有后话,接下来说“既然打不过,自然要想其他法子了,主公大可以给奉儿相看亲事。” 给林奉相亲 魏满眼眸都亮了起来,抚掌说“好法子” 原林让方才不是“羞辱”魏满,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而且林让是极为护短儿的。 魏满有了人撑腰,就说“下次姜都亭那小子再找你看病,你给他多放一把黄连,不,两把。” 元皓“” 庞图“”似乎又听了不该听的。 林让拉着魏满坐下来,说“先写张方子。” 魏满被哄得服服帖帖,坐下来写方子,写张方子竟然写得美滋滋。 庞图站在一边,眼看着林让与魏满写方子,元皓动作很细致的给杨掖被角,不屑的撇了撇嘴。 看着元皓那温柔的动作,庞图心里没来由无明业火冲将上来,他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自己,便挑起一个坏笑,靠近两步,装作不经意使劲碰了一下杨。 杨被打得身上都是伤,本在熟睡,突然一个激灵,猛地便醒了过来,疼的直抽冷气。 “杨大哥,怎么的” 元皓不知情况,赶紧前去查看,庞图则是装作没事人一样退了几步,仰头看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杨睡得迷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突然疼痛难忍。 庞图一看,颇为得意,面露得意喜色,就差哼上小调儿。 哪知道眼眸一转,登时便与林让的目光撞在一起,林让还对庞图微微一笑,吓得庞图后脊梁涔涔冒汗。 抓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莫离、喵呜 10瓶;37696502、碎碎碎冰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余情未未了 庞图生怕林让揭穿自己。 不是他怕了杨,而是这样被揭穿, 太没面子。 庞图赶紧说“主公, 刺史,卑臣还有事在身, 就先” 他边说边走, 刚掀开帐帘子, “咕咚”一声,直接与人撞在了一起,险些撞倒在地上。 元皓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庞图。 庞图的鼻子都撞得通红,险些堕下生理泪来。 姜都亭大步从外面走进来,撞到了庞图, 也顾不及道歉, 对魏满与林让说“主公,刺史, 陈军俘虏人马已经清点完毕,武德逃跑了。” 魏满登时冷笑一声, 说“这武德, 逃跑是最能个儿的,都这么围剿陈军了,他竟还能逃跑” 林让说“由得他去罢,反正也需有人给陈继送信。” 且说姜都亭率领大兵,包围陈军,当时他们的临时主将, 也就是中郎将,亲自带了一千精兵去围剿杨,军中无人坐镇。 姜都亭率兵杀来,整个陈营因群龙无首,乱成了一锅粥,武德听说这件事情,大骇,赶紧趁乱带着兵马,偷偷逃走。 武德乔装改扮,带着一些亲信,从陈营逃出去,姜都亭虽武艺出众,但当时情况很乱,而且他也未有武德那般细致,自然没有发现。 武德率部众逃走,如今姜都亭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武德不见了。 武德一刻也不敢耽误,带着人快速逃往燕州,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终是回到了燕州。 陈继还以为派出五万大军,直逼魏满,魏满就会害怕,哪知道这次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损兵折将。 五万人马,回来的零零星星。 “嘭” “岂有此理” 陈继狠狠的砸了一下案几,劈手将案几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扫下来,大喝着“魏满他算什么东西俘虏我五万兵马” “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杨一定是杨,竟然通敌” 陈继怒吼着,臣下没有一个敢动的,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已经连续输了两次,如果再输下去,估计已经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了。 陈继恶狠狠地说“杨叛军,他的家人是不是还在燕州” 谋士立刻上前来,拱手说“正是,杨家中还有一个老母,正在燕州,听说就在瀛河郡中,杨勾结魏军,似乎也是因着给老母治病,如果主公可以把他的老母抓住的话” 谋士进言,也有反对的人,说“主公,万万不可啊,主公能在燕州有这么高的声望,全都是因着爱戴百姓,卑臣听说杨的老母身患重病,若是这般去抓一个病患老妇,恐怕会被天下人耻笑,丧失民心啊” 陈继正在气头上,也顾不得这么多,冷声说“孤要做什么,还由得你们指手画脚” 他说到这里,武德眯了眯眼目,立刻拱手说“主公杨背叛主公,致使大军沦陷,就连卑将也差一点回不来见主公,这仇恨比海要阔,不如请主公将这件事情交给卑将,卑将一定将杨的老母扣来。” 陈继阴森森的说“好,就叫你去,快去快回” 武德接到了命令,立刻转身出营,不过没有去抓人,而是让亲兵派出消息去瀛河郡,告知杨的家人。 虽杨投靠了魏满,但武德觉得,杨的老母毕竟是局外人,也不懂得这战况,若是真的被抓,恐怕九死一生,还要受尽折磨,武德于心不忍。 在这种不干系到自己利益的方面,武德自是很仁慈的。 武德点兵来到瀛河郡的时候,果不其然,杨家的人已经逃跑了,因为提前收到了消息,所以武德“扑了一个空”,什么也没抓到,倒是抬了一些杨的家当回来。 杨是个清官,家里什么也没有,家人逃跑的时候直接卷铺盖便走了,大大小小的物件儿全都留了下来,根本不值几个钱儿。 杨家的人一行从瀛河郡逃难而来,去往魏军营中投奔。 魏满赶紧接见了杨的家人,安顿他们。 魏满有些奇怪,他们是如何跑出来的,陈继竟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那杨家的人说“是一个校尉派人通知我们,我们便跑了出来。” 林让说“什么校尉” 那杨家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校尉,他根本没见到人,叙述了一遍见到的亲兵。 魏满恍然大悟,说“是武德。” 谁家的亲兵,也没有武德家的亲兵这么穷的,自然很好辨识。 魏满有些不解,说“武德为何要放杨家的人一马” 林让淡淡的说“这还不好解释么武德归顺陈继,必然也是迫不得已,既然是一浑水老汤,你说武德若是不搅混了,如何能脱身出来” 魏满眯眼说“你是说武德并不是真心归顺陈继的” 林让点头,说“武德的归顺,都不可能是真心的,他野心勃勃,一直在找各种机会,说实在的,武德肯定看陈继不起。” 武德没有抓到杨家的人,很快就回府署复命,少不得被陈继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但是除了骂一顿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事情,毕竟入籍战役输了两次,颜面儿不好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陈继忧心。 陈继在府署召开了议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虽咱们兵力雄厚,粮食也充足,但如今已经连输两场,咱们损失兵力辎重的同时,魏营不断的俘虏扩充,这接下去” “魏满小儿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现在就算联军不参与进来,咱们也不好直接攻打魏满了。” “正是如此,而且连输两次,军心不稳,反观魏军则是军心大震,对咱们甚是不利啊” 大家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在陈继耳朵里听来,便十分不中听,脸色阴沉的厉害。 陈继沙哑着嗓音说“怎么各位都是孤的扛鼎之臣,说来说去,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谋士们不敢开口,将领们面面相觑。 几个谋士互相面询,“挤眉弄眼”,这才有人站出来说“主公,如今魏满十分嚣张,而我军暂时士气不高,在这种情况下,不若向外联合,与旁人结成盟友,一同对魏满施压” 陈继冷声说“结交如今小皇帝不知天高地厚,已经将我等批为叛党,还有谁愿意结交于孤那些盟军,虽不愿与魏满为伍,但也绝不会跑到孤这面儿来。” 谋士说“主公,联军之人断不可信,但有一人,主公可拉拢。” 陈继说“谁” “楚州,武景昇。” 若说起这个楚州刺史武景昇,那可是有来历的。 当年佟高乱政之时,魏满还在做盟主之时,楚州军队已经被魏满兼并,成为魏满的部众。 但是佟高占据京城,直接上表,封武景昇作为楚州刺史,这一来二去,魏满因着要攻打佟高,所以无暇领兵上任,便导致了武景昇占据了楚州的局面。 后来佟高被杀,武景昇这个读书人反应机敏,特别灵机善变,为小皇帝进贡,表达自己的忠心,笼络了一票的朝廷重臣之心,武景昇得以继续留在楚州,巩固自己的地盘子。 这么多年来纷争而下,这个武景昇生性多疑,因此并没有着急站队,而是默默观察,一直左右不定,长久以来便是中立的立场。 楚州也变成了军阀割据之中,一个相对安宁的地盘。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武景昇虽然向来“提倡和平”,又是个文人雅士,但是手腕子一点儿也不差,在正常的轨迹中,武景昇杀了吴敇的老爹,破虏将军吴文台,还与魏满打得不可开交。 武景昇是中立阵营,一直以来都没参加过盟军,也没有打过陈继,他与魏满的关系也因为楚州的缘故,比较僵硬。 如此一来,拉拢楚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德眼眸一转,楚州 立刻站出来请命,说“主公,卑将愿带兵前往楚州,游说楚州刺史,与主公联盟,共同抗击魏满” 陈继如今眼下无人,杨这样跟随自己数年的大将,说叛变就叛变了,对比起来,反而更加相信武德。 武德一直在陈继心中,树立的都是小人形象,因此陈继觉得,用兵权和钱财,便能控制住武德。 陈继思虑了一会儿,说“好,孤就派兵,由你为使者,前往楚州,为孤结盟” “是,卑将敬诺” 魏满与武景昇不和,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每年武景昇进京,还都会弹劾魏满几次。 魏满今日心情十分不好,脸色差的厉害,坐在幕府营帐中,连午食都没有用,正在浏览文书。 林让从外面走进来,魏满都没有发现,黑着脸盯着文书看。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没胃口么” 魏满这才发现了林让,赶紧放下手头的文书,说“你怎么过来了” 林让说“来给魏公瞧病,听说魏公没什么胃口,忙了一上午,连午食都不吃。” 魏满拉着林让坐下来,说“孤已经被气饱了,你来看看,楚州的事情。” 他把文书交给了林让,林让大体浏览了一遍,魏满便说“这个武景昇,处处与孤作对,分明便是根墙头草,还自诩文人雅士这文人雅士,都这般没有骨气,来回来去的拥护倒戈么” 魏满气愤的说着,林让突然蹙了蹙眉,说“魏公这个字念什么” 魏满“” 差点忘了,这文书晦涩难懂的很。 魏满心口里郁结的气息,被林让这么一说,直接吐了出来,有些没辙无奈,笑了一声看着林让。 魏满说“林让,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你来给孤说说,这武景昇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儿的下场。” 林让说“魏公不必忧虑陈继与武景昇结盟之事,一旦他们结盟,陈继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魏满也知道,武景昇是个多疑之人,因此就好像一根墙头草,除了楚州,他对哪里都不是真心的。 所以他与陈继结盟与否,都不重要,因为武景昇绝不会真正派兵支援陈继,顶多是口头答应罢了。 武德带着陈继的兵马,作为使者,体体面面,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燕州,前往楚州。 不过陈继也不是完全相信武德的,还派遣了一个卫尉,跟随武德,一同前往楚州。 武德这次请命,不为别的,就是想要脱离陈继。 他知道陈继对自己有怨恨,陈继又是个极为小心眼之人,所以绝对会找机会杀了自己,不过早晚的事情。 因此武德想要趁着这次大好机会,直接脱离燕州,投靠楚州的武景昇。 使者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楚州,武景昇素来是个温仁的模样,因此没有拒绝使者,十分客气的宴请了使者进入府署。 宴席规模不小,但是吃食稍微有些寒酸。 武景昇年纪不小,头发鬓白,端起羽觞耳杯来,说“燕州使者远道而来,老敝人深感荣幸啊。” “只是不知两位使者这次为何而来” 那卫尉立刻说“不瞒武公,咱们来这里的,就是为了与您联盟,共同抗击魏满” 武德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那个卫尉。 武景昇笑了笑,十分斯文,老好人一般地说“原来是这件事情。” 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没有任何表态。 卫尉性急,说“武公,如今战事如火,您站在哪一面儿,至少表个态度。” 武景昇笑了笑,说“态度这天下汹汹,一定要表达态度么老敝人在楚州苦守这么诸多年,不就是态度么” “你” 卫尉说“难道你想拒绝我家主公” 说实在的,陈继家世显赫,因此多看不起旁人,而武景昇是文人出身,研究儒学,他其实也看不起陈继,觉得陈继就是个“啃老族”,没什么作为。 武景昇笑得很是儒雅,但表情却嘲讽的厉害。 武德看到这场面,就知道武景昇绝对不是站在陈继这一面儿的,心中暗暗思忖。 “嘭” 卫尉一拍案几,站起身来,指着武景昇说“老头儿,不要给你脸你不要,我们主公有意与你合作,你还拿上了乔你可知道,一旦魏满得势,第一个便会对你楚州下手,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放肆” “竟敢对我们主公无礼” 一时间,武景昇的人与卫尉的人剑拔弩张。 武德赶紧站起来,老好人似的说“勿吵勿吵,大家有话好好儿说。” 他说着,走向卫尉,站在他身后劝解。 卫尉冷声说“今日我们是来联盟的,楚州刺史可不要给脸不要” 脸 他最后一个字儿还未说完,突然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整个人抽搐起来,目光不可置信的慢慢转动,看向身后。 众人也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只见武德手中拿着把短剑,竟然一剑刺进了卫尉的后心。 卫尉一声闷哼,随着“嗤”短剑拔除之声,整个人轰然倒地,连挣扎都未挣扎,瞪着眼睛便死了。 武德突然杀了自己人,这一动作让众人始料未及。 武景昇眯着眼睛看着武德,武德手中染着鲜血,却突然恭敬的跪下来,说“小人武德,拜见武公。” 武景昇说“武德我听说过你的名气,你这是” 武德恭敬的说“陈继无礼,便连小人也看不下去,如今卫尉一死,陈继派出使者兵马五千,小人愿献给武公,只求武公收留。” 武景昇一听,原来武德是来投靠的。 武德杀了卫尉,用陈继的兵马讨好武景昇,请求武景昇收留,这做法可以说是 神操作 武景昇看着武德,一来欣赏他的魄力,二来他方才对那卫尉诸多不满,如今武德算是给他报仇,三来这武德行事说话文质彬彬,倒是合他的秉性。 还有这第四点,武景昇看上了陈继的五千金兵,贪心得很。 因着这些缘故,武景昇如何能不收留武德 魏营。 “报” 传令官快速跑进幕府营帐,跪下来说“主公,急报” 魏满接过急报,是楚州的探子送过来的急报。 日前陈继派遣武德去往楚州,如今探子送来急报,肯定是关于双方结盟的事情。 魏满虽听林让说过,武景昇不可能与陈继真正结盟,但这心里头其实还有点担心,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 于是赶紧打开书信,定眼一看。 魏满吃了一惊,说“楚州探子回报,陈继的使者武德,杀了自己的副手,带兵归顺武景昇了” 魏满看着这文书,只觉信息量也太大了。 不过对于林让来说,算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内的。 林让淡淡的说“武景昇很看好武德。” 在正常的轨迹中,武景昇不只是收留了武德,还在病重之时,想要将楚州都留给武德。 值得一提的是,武景昇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为了争夺楚州,也是头破血流,势不两立的类型。 但是武景昇觉得,自己这两个儿子都没有武德能个儿。 魏满笑着说“竟还有这样的事儿” 林让点点头,说“不过武德并没有接受楚州。” “什么” 魏满吃了一惊,武德没有接受楚州 武景昇病危之时,将楚州托付给武德,但是武德没有接受,说武景昇有儿子,自己怎么能抢走楚州呢 后来武景昇的儿子接手了楚州,魏满的军队兵临城下,很多人都劝武德占领楚州,但是武德又说,我们是同宗,我怎么忍心占领楚州呢 魏满听着林让“讲故事”,哈哈笑起来,说“果然是武德的作风” 魏满心情甚好,之前还担心武景昇与陈继结盟,如今倒是好了,武德倒打一耙,杀了卫尉,把陈继的兵马送给了武景昇。 怕是陈继要气死了 魏满说“只是这武景昇心也是够大的,他吞并了陈继的五千兵马,为了五千兵马,撕破了脸皮,他就不怕陈继报复他”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幕府营帐外面“闯”了进来。 来人行色匆匆,也顾不得更多礼数。 原来人还不少,正是庞图、元皓,还有原文若与原攸叔侄。 魏满笑着说“什么风,把四位谋士都给吹来了” 原文若立刻拱手说“主公,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 结盟 魏满听罢“哈哈”大笑,说“是啊,武景昇那老东西,为了五千兵马,杀了陈继的卫尉,可算是彻头彻尾的把陈继得罪了去,怎么可能还和陈继一个战线必定要与孤结盟的。” 林让蹙了蹙眉,心里有些奇怪,武景昇向来看不起魏满,不屑与魏满为伍,就算得罪了陈继,也不会拉下脸皮与魏满结盟。 毕竟这个武景昇清高的很。 他心中有疑惑,还没来得及多说,就听庞图震惊的说“什么武景昇要和咱们主公结盟这不对啊” 他说着,也拱起手来,把手中的密保擎起来,说“主公,卑臣放在燕州的眼线探子密报,这武景昇已经修书一封,与陈继和解了。” 魏满诧异的说“和解” 元皓点头,说“主公,此消息决计假不得,卑臣在燕州的眼线,也同样送来了密保,武景昇已经与陈继和解了,条件是” 献出武德。 武景昇给燕州送出了移书,跟陈继说,卫尉的事情都是武德干的,武德想要用五千士兵讨好自己,但是自己没有收下,不止如此,还想要用武德项上人头,与陈继再次修好。 魏满眯着眼目,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方面看着楚州送来的结盟书信,另一方面看着燕州送来的探子密报。 嗓音阴霾的说“这武景昇,到底打得什么注意” 楚州府署。 武景昇在厅中踱步,武德坐在一边,项上人头完完好好的保存在他的脖颈上,一点子意外也无有。 武德见他走来走去,便拱手说“主公切莫惊慌,不会有事儿。” 武景昇说“你杀了陈继的卫尉,孤并吞了陈继的兵马,当真无事” 武景昇因为贪心,并吞了陈继的五千兵马,吞了之后又如鲠在喉。 这样一来,就是与陈继撕开了脸面儿,以后绝对不能和陈继联手,但武景昇又不屑与魏满联合。 如果魏满与陈继联手,直接干掉楚州,武景昇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因此武景昇才会这般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为了五千兵马,消化不良。 武德则是十分冷静镇定,说“请主公放心,主公只消按卑将的说法,一方面送去与魏满的联盟书信,一方面假意用我的人头来讨好陈继,两边便都不会对主公动手,魏满与陈继正是你死我活之时,绝对无暇多顾。” 原这一方面是结盟的书信,一方面又讨好陈继,都是武德的计策。 楚州夹缝生存,多有不易,武景昇贪婪,疑心病也重,既不想得罪陈继,也不想帮着魏满。 因此武德就帮他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瞒天过海,两面结盟,到时候便作壁上观,看陈继与魏满杀个你死我活。 武德淡淡说“到那时候,主公只需要出极少的兵力,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两全其美” 武景昇听着武德计策,不由笑起来,方才的紧张也烟消云散,说“好,好哇孤有两个儿子,但都是不成才的,如今看到你,却觉分外亲切,果然有勇有谋啊” 武德赶紧谦虚的说“卑将实不敢当在遇到主公之前,卑将也曾为诸人效力,但能有主公这般谋算之人,实在不多,卑将如今才遇到主公,当真是相见恨晚。” 武景昇拉住武德的手,亲切的说“武德啊,你还未娶亲罢” 武德一僵,脑海中不由想起小灵香来,面上不动声色的微笑,说“还未。” 武景昇说“你的事儿,其实孤也听说过一些,孤知道,日前你在魏满麾下的时候,吴文台想把女儿嫁给你。” 果然,武景昇提起了灵香郡主。 武景昇又说“也真真儿是难为了你去,孤听说那灵香郡主,性子刁钻古怪,飞扬跋扈,让他爹惯得没个模样儿,吴文台竟要把这样的女子许配与你,苦了你,幸而你如今到了孤麾下来。” 武德淡淡的说“其实灵香郡主也并非传闻中那般刁钻。” 武景昇说“武德,你还没有娶亲,孤待你又像是亲儿一般,不若这样,孤有个外甥女儿,如今也够了年岁,温柔贤惠,与你正好般配,你若是愿意,孤便将她许给你。” 武德心底里一震,连忙推辞说“这使不得使不得,卑将何德何能而且卑将年岁不轻,也未曾建功立业,恐怕耽误了郡主千金。” 武景昇笑着说“什么千金不千金孤观你文质彬彬,有勇有谋,不是一般的莽夫,正是良胥人选,这门亲事,你可万勿拒绝啊。” “再者说了” 武景昇捋着自己的胡须,笑得有些不真实,说“再者说了,这成了一家人,也好说一家话儿,不是么” 武德是听出来了,武景昇想要用姻亲拉拢自己,成为一家人,也算是表达自己对武景昇的忠心。 武德心中一时为难起来,虽他已经与灵香郡主并无半丝关系,还是他悔婚在先,按理来说如今娶亲,也没什么。 只是 只是武德心中总有一个坎儿,一听到娶妻,突然就会想起灵香郡主,不可抑制的,心窍里全都是她 武德犹豫着,武景昇又说“怎么吴灵香是郡主,孤的外甥女儿亦是郡主,武德你还不愿意么难不成是对那吴家的小郡主,余情未了了” “怎会如此” 武德笑了笑,满面恭顺的说“主公您多心了,卑将只是自觉惭愧,玷污了郡主,实不敢当啊。” “这有什么惭愧” 武景昇说“便这般定下来了,孤亲自为你们主持,改日成婚” 武德的笑容有些不真切,拱手说“是但凭主公做主。” 楚州送来了与魏满结盟的书信,但是他们万没想到,魏满这边还有燕州的眼线。 庞图与元皓昔日里在燕州,一个别驾,一个谋主,这二人混了这么许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虽他们离开了燕州,但是想要找几个细作还不容易么 武景昇与武德都没想到,他们两面逢源的计划,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魏满看破了。 魏满冷笑一声,说“好啊,武景昇和武德真是一家子,还跟孤玩上把戏了” 林让说“魏公,这事儿不着急,武景昇送来盟书,必然是因着他以为十拿九稳,觉着咱们肯定早就听说了他吞并陈继兵马的事情,如今必然十分稳妥,那咱们就先抻一抻他,让他慌起来。” 魏满也同意林让的做法,武景昇自觉十拿九稳,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魏满偏不让他如愿,说“按照刺史的话做,先不要回应,抻一抻武景昇这个老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至于燕州的事儿,只管当做不知情就是了。” “是。” 众人应声,魏满又说“元先生庞先生要多多留意燕州的动向,虽装作不知情,但并不能真的不知情。” “是。” 二人应声,便要退出营帐,就在此时,林让突然说“对了,元先生,杨最近恢复的如何” 他这话一出,庞图先顿了一下,回头瞪了一眼元皓,眼神颇为怨毒,立刻打起帐帘子扬长而去了。 元皓淡淡的回话说“杨将军已经并无大碍了。” “刺史”元皓又说“若无其他事情,元皓先告退了。” 林让“笑眯眯”的颔首,说“退下罢。” 等众人都离开,魏满才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你不招惹元皓与庞图,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林让一脸面瘫的点了点头,说“军中无趣,天天都是战事急报,偶有趣闻,自然要努力招惹了。” 林让把“招惹”二字,浑然说的就像是褒义词似的。 魏满更是无奈,说“你若是觉得无趣儿,孤陪你四处走走或者你来招惹孤也可。” 林让转头看向魏满,一本正经的说“如何招惹” 魏满挑唇一笑,说“你说呢,刺史大人” 元皓走出营帐,没成想庞图竟没走远,似乎故意在等自己一样。 庞图上下打量着元皓,眼神古怪的说“元先生,杨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元皓淡然地说“若庞先生真的关心杨将军的伤势,大可以自行去探病。” 庞图“” 庞图眼看到要走,立刻追上去,说“元皓,你站住你可还记得,我的官级比你高,这就是你对待上级的态度” 元皓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庞图,突然挑了挑嘴唇,但笑意不是很大,陪着他的面容,总感觉十分温柔了然似的。 元皓说“庞先生若是单纯想要与元谋搭话,下次可以温柔一些。” “你你说什么鬼话” 庞图瞬间便炸毛了,但元皓不再停顿,直接大步走人。 庞图直觉整个人炸开了锅,不只是头脑发胀,脸面上也烧烫,在元皓背后大喊着“元皓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陈继打算与楚州刺史武景昇联合,最着急的应该就是鲁州了。 吴敇听说这个消息,可谓是夜不能寐,如果燕州与楚州联合,那么鲁州就被夹在了中间,这样一来对鲁州十分不利。 奈何身为鲁州老大,也就是鲁州刺史的林让,根本一点子也不担心的模样儿。 吴敇心中担忧,想去找林让说说情况,哪知道半路竟遇上了庐瑾瑜。 庐瑾瑜练兵回来,见到吴敇忧心忡忡的模样,说“吴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吴敇说“瑾瑜,陈继要与武景昇那老儿联手,主公怎么一点子也不担心呢” 庐瑾瑜笑了笑,说“原是这事儿。” 吴敇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说“你也如此不关心” 庐瑾瑜说“武景昇自命清高,看陈继不起,这二人合不来的。” 吴敇见他信誓旦旦,这心情也稍微安稳了一些,说“既然瑾瑜说无事,那必然无事。” 庐瑾瑜好笑的说“为何我说无事,长公子便觉得无事” 吴敇脱口而出,说“瑾瑜说的,我便相信。” 他这话可谓是甜言蜜语,庐瑾瑜稍微有些动容,白玉无瑕的容颜上微微漾起一丝笑意。 吴敇登时看的呆了,木木讷讷,张口结舌的盯着庐瑾瑜,满眼的爱慕藏也藏不住。 “瑾瑜我、我能不能”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到士兵大喊着“长公子急报”的声音。 士兵不解风情的冲了过来,递给吴敇一封急报。 吴敇头疼不已,心中埋怨着那士兵太会找时机,将急报展开,随便看了一眼。 这一看登时脸色僵硬,随即显现怒容,说“这该死的武德” 庐瑾瑜把急报接过来看,原是武德 要娶妻了。 武景昇十分看好武德,因此打算把自己的外甥女儿嫁给武德,一方面拉拢武德,一方面也是让武德表达自己的忠心,成为一家子人。 这事儿本十分秘密,谁也不知情,但吴敇因着武德甩了自己妹妹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武德如今迎来“第二春”,娶得还是郡主,怎能让曾经的大舅哥不生气呢 吴敇攥着军报,恨不能攥的稀巴烂,气冲冲的往幕府营帐而去,准备去找魏满与林让合计。 小灵香在军中所幸无事,亲事也没了,武德叔叔也跑了,因此小灵香留在这里也多有不便。 吴文台已经派人来接小灵香,准备二日之后便出发,返回鲁州,安安心心的做她的郡主。 两日之后便要离开,小灵香有些舍不得林让与魏满,还十分舍不得小蛮。 这两日小灵香便日日和小蛮腻在一起,可苦了小蛮,每日见到小灵香便“抱头鼠窜”,已经丢失了作为一头狼的威严。 但每每看到小灵香拿着小肉干,小蛮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巴巴的冲上去讨食儿。 小灵香追着小蛮跑进了幕府营帐,小蛮一头扎在插屏后面,奈何笨头笨脑的露出了一条大尾巴,还晃来晃去。 小灵香悄无声息的跑过去,窜到插屏后面,还没来得及去抓小蛮的尾巴,哪知道这时候有人走了进来。 魏满、林让与吴敇和庐瑾瑜四个人走进了幕府营帐中。 四个人边走边说,吴敇的声音很是气愤,说“这武德实在是油滑的话,转投陈继,又投武景昇便不说了,杀了自己的副手,可见心狠手辣,还是个无情无义的主儿,悔婚之后这才多久,竟就要娶武景昇的外甥女儿为妻” 吴敇的话大大咧咧,完全是为了宣泄不满,根本没看到小灵香躲在插屏后面。 小灵香本想吓唬他们一跳,哪知道竟听到这样的消息。 叔叔要娶妻了,也是一个郡主 “谁在那里” 魏满耳聪目明,听到插屏后有呼吸声,还以为是细作刺客一类。 哪知道他厉喝之后,一个身材娇俏的人影,从后面慢慢转了出来。 “香香儿” 吴敇震惊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手足无措,眼睛乱晃,自己方才的话,岂不是都被香儿听去了 众人都始料未及,本还打算瞒着小灵香,这下子好了,小灵香可谓是第一批知晓真相的了。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吴敇,吴敇立在当地,呆若木鸡,让他上战场杀敌,流血受伤,他绝对眼睛都不眨,但让他哄妹妹,吴敇有心无力 小灵香耷拉着大大的眼睛,仰头看着众人,长长的眼尾红彤彤的,眼眶里氤氲着雾气,雾气很快便会凝聚成泪水。 魏满也有些无错,只好看向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走近小灵香,随即蹲下来,半跪在地上,让小灵香坐在自己腿上,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香儿,你可还中意武德” 魏满与吴敇都没想到林让的开场白是这样的,这简直就是揭了小灵香的伤疤。 吴敇刚要阻拦,庐瑾瑜反而拦住了他,摇摇头,示意他静观其变。 小灵香似是很委屈,点点头。 林让眯了眯眼睛,语气冷漠无情,淡漠的说“既你喜欢他,那么武德能不能成为楚州的乘龙快婿,还要看咱们同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临临危受命 林让要去捣乱。 这是魏满的第一反应 果不其然, 林让说“武景昇对魏公多有不服, 一方面送来盟约, 一方面又两面三刀的拉拢陈继,不给他一个教训的话, 武景昇恐怕要上天。” 魏满顺着他的话说“依你看, 如何给他一个教训” 林让一脸轻松,很是淡然的说“武景昇要结盟, 好,我们就跟他结盟, 魏公不防送去结盟的书信, 安抚武景昇, 降低楚州对咱们的戒心, 然后杀楚州一个措手不及。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成婚” 吴敇一听, 使劲拍了一下手掌,说“是了好法子” 魏满与庐瑾瑜却挑了挑眉。 吴敇拉着小灵香, 一边安抚, 一面带着人离开了幕府营帐, 魏满与庐瑾瑜却留了下来。 魏满说“你这招会不会太损了一些你确定只是想要捣乱成婚, 而不是要了武德的命么” 林让仍旧一脸淡然, 仿佛根本听不懂魏满在说什么一样。 庐瑾瑜说“一旦我军攻打楚州, 武景昇只有三条路可选, 第一是死战到底,第二是求和谈判,第三就是拉拢陈继。” 魏满点头说“前两种可能, 无论如何婚事都会被搅黄,而如果武景昇选择第三种可能,那么按照陈继的小心眼子,肯定会让武景昇交出武德的项上人头” 林让说“那就看武景昇自己的选择了。” 结盟文书的事情,就交给庐瑾瑜来处理,庐瑾瑜文笔斐然,才华超群,写一封结盟书是再合适不过的了,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等庐瑾瑜的结盟书写好,魏满便派人将结盟书送到楚州,同时还送去很多金银珍宝,作为使者的礼物。 楚州,府署之内。 武景昇召见了魏营的使者,这魏营的使者不是旁人,正是能说会道的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站在堂上,笑的十分恭顺谦和,说“我家主公特令小人奉上结盟书信,还请武公赏脸。” 武景昇见到魏满巴巴的让人送结盟书信来,心中登时得意起来,只觉得魏满是害怕自己与陈继结盟,一起攻打魏军。 因此武景昇并不多疑,反而心中十分沾沾自喜,心想魏满小儿也不过如此,如今还有求于自己。 武景昇表面上装作很是亲和的模样,其实段肃先生早已经看穿一切。 段肃先生恭恭敬敬的说“我家主公接到您递来的结盟书信,十分欢心,马不停蹄得便让小人送来了结盟书信,往后我兖州、鲁州、楚州结盟,必然攻克陈继,百战不殆” 武景昇被段肃先生哄得团团转,说“魏营谋主说得太谦虚了,能与魏公结盟,也是老敝人的幸事。谋主,老敝人已经吩咐令人置办宴席,为谋主接风啊” 段肃先生赶紧婉拒,说“这便不必了,十分有劳武公费心,小人还有军命在身,要赶紧回去复命,将这则好消息告诉主公才是。” 武景昇本就是假客套,根本没想着真的给段肃先生置办接风宴,因此就顺着他说“即使如此,老敝人也不好勉强了。” 武景昇站起来,准备送送段肃先生,段肃先生走到门口,便请武景昇留步,自行离开。 武景昇站在府署的大堂门口,负手而立,目光幽幽的看着段肃先生离开的背影,面上露出一个尽在掌控的微笑。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的脚步声,有人从大堂后面绕了出来,站在武景昇面前,不正是武德么 武德拱手说“主公。” 武景昇笑着说“你都听见了罢” 武德点头说“听见了。” 武景昇拍着武德的肩膀,说“魏满已经上钩,咱们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看着魏满与陈继鹬蚌相争这次你做的很好,一封结盟书信就稳住了魏满,好得很,好得很呢” “接下来”武景昇笑着说“你便安心准备婚事儿便是了。” 婚事 武德一听,脸上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武景昇想要把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武德,武德也答应了,但他似乎始终不太愿意。 武德面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拱起手来,有些犹豫的说“主公,有一件事情您也知道,卑将出身穷苦,家族没落,家中没有什么银钱,实在是实在是出不起这个聘礼钱,唯恐折煞唐突了郡主,所以” 武景昇似乎早就料到武德会这么说,摆摆手,十分慷慨大方的说“无妨,无妨孤看重的是你这个人的人品,有何关乎聘礼呢再者说了,孤有的是银钱,还需要你出这点子聘礼孤这外甥女儿,虽不是孤的亲女儿,却十分贴心体己,胜似亲女儿,你只需要对她好,孤便安心了,其余的,什么也不需要” 武景昇说到最后,大手一挥,豪爽异常。 他把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武德也不好再纠缠,否则不给武景昇颜面,自己也没办法在楚州继续混下去。 武德拱起手来,说“既然是如此卑将也不好愧对主公的厚爱。” 武景昇拍着他的手,说“对,这就对了,这些日子安安心心的准备婚事儿,魏军那边也消停了,陈继那面,孤尽量拖延,就等着魏满与陈继打起来,咱们从中谋利。” 武德勉强点点头,等武景昇一离开,便面色阴郁,难看的厉害,转身离开府署大堂,往自己下榻的房舍而去。 武德回了房舍,“吱呀”一声,自己掩上门。 他直接倒在榻上,四仰八叉的,望着屋舍的房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心中安慰着自己,楚州郡主也挺好,虽没见过面儿,但好歹也是个郡主,听说武景昇很是宝贝这个外甥女儿,自己娶了绝对不会吃亏 这么想着,武德闭上眼目,似乎陷入了睡眠之中。 就在他闭上眼目的一刹那,武德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小灵香的模样,小灵香笑眯眯,蹦蹦跳跳追在自己后面,嗓音甜甜的喊着“叔叔叔叔” 叔叔 武德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阴沉,没有焦距,眸光不断晃动着。 他慢慢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主公主公不好了” “主公武德将军出事儿了” 一个仆役快速跑入堂中,武景昇正在批阅文书,放下毛笔,说“什么事儿” 仆役说“武将军突然病倒了” “病倒了” 武景昇很是奇怪,说“得了什么病,请了医师不曾” 仆役回话说“已经请府署之中所有的医师大夫都去了,但是看不出是什么病。” 武景昇更是诧异,说“看不出是什么病孤的府署是白养活那些医者的么连个病痛都看不出来去,给我请医者来,务必要在婚期之前,给武将军治好” “是,是小人这就去。” 仆役一打叠的应声,快速飞奔出了府署大堂,准备去找医师。 “武德病了” 魏满亲自领兵,大军开拔三万,已经秘密向楚州而去。 此时大军驻扎在野外,刚刚扎好营帐,探子已经过来禀报楚州之内的俱细。 魏满有些诧异,这个武德竟然突然生病了,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生病我看是心病罢” 魏满让人去仔细打听了打听,谁也不知道武德得了什么病,就是浑身疲软,不能起身,缠绵病榻,也不发热,也不寒冷。 林让说“这压根儿就是没病找病。” 魏满笑说“原是武德也不想成婚” 他说着,将地图展开在案几上,众人围拢过来,查看楚州地形,为之后进攻楚州,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做准备。 吴敇蹙眉说“魏公,主公,咱们这只带了三万兵马出来,能不能起到威震武景昇的作用恐怕人数太少了罢” 三万兵马都是从林让身上出的,林让是鲁州刺史,经过陈仲路的淮中一战,陆陆续续的收录了不少兵马,不说手底下有十万兵马,但好歹兵强马壮。 此次出兵,林让便自行调兵,不需要魏满动手,魏满的兵力还是集中对抗防御陈继,以免陈继听到了什么风声,再来个偷袭。 吴敇有些忧心,说“我听说,这楚州城中十万大军,兵强马壮,咱们只调配了三万兵马,是不是不够看,若想围城,恐怕” 这年头有十万大军,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很多演义中都“吹嘘”武景昇有几十万大军,其实不然,武景昇手下的兵马只有十万。 但这十万,已经算是当时的重兵。 吴邗太守杨樾的老哥,拥兵自重十二万,因此杨樾底子才如此硬气,拿着老哥给他的三万兵马,成天得瑟,上蹿下跳。 同理,武景昇的十万兵马,同样震慑一方,令周边不敢妄动。 如今他们来打楚州,楚州人家算是主场,而他们是客场,还只带三万人马,从天时地利上都讨不到任何好处。 庐瑾瑜却说“长公子稍安勿躁,听主公把话说完。” 庐瑾瑜说着,便看向林让,似乎十分信任林让一般。 魏满一看,心里酸丢丢,庐瑾瑜这般信任林让,好像心有成竹,自己怎么能输了阵仗。 于是与庐瑾瑜“攀比”上,立刻说“孤相信刺史。” 林让淡淡的说“虽武景昇近些年来威望极高,但是各位仔细分析一下楚州就知道,这楚州十万兵马,被偷袭之时,能主动出击的,最多两万,不能再多了。” 吴敇震惊的说“两万” 林让点头说“武景昇是怎么得到楚州的” 一说起这个,魏满便冷笑了一声,说“能怎么得到的还是从孤手中钻了空子。” 当年林让还“在世”的时候,大家一起会盟,准备讨伐佟高,魏满做了盟主,原楚州刺史一直“蹦跶”,自傲自大,不听指挥,后来魏满找了个辙,直接把楚州刺史给斩了。 楚州兵马瞬间全部归降魏满,扩大了魏满的势力。 那之后,远在京城的佟高听说了这件事情,他知道如果魏满掌控了楚州,那么对自己非常不利。 便派武景昇“上任”楚州。 在这个年代,一个州郡有地方官,其他势力又派来地方官“代替”的案例比比皆是,小孔明的叔父不就是这样,当年陈仲路还派了其他人去接管鲁州,也是如此。 魏满当时在做盟主,无瑕到楚州去赴任,如此一来就给了佟高空子。 佟高派出了武景昇接替楚州,武景昇趁乱来到楚州,扎根楚州,掌控了整个楚州。 佟高乱结束之后,武景昇本是佟高“党派”,要被群起攻之的打击,但是武景昇是个聪明人,立刻花重金进贡小皇帝,成为了皇室的拥护者。 那时候京城很乱,小皇帝正忙着肃清佟高的余党,因此一旦有归降的,小皇帝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得过且过了。 武景昇得以求存,仍然扎根在楚州。 说起这个,魏满便心中不满,武景昇分明是从自己手里挖出来的肉,也难怪他们不和。 林让说“武景昇接管楚州,但他自己并非楚州人。” 魏满点头说“的确如此。” 林让又说“楚州十万大军,有自己的派系,这些重兵,看似是楚州兵马,但是实际上都不听从武景昇的调派,在紧急关头,能调派的兵马,最多不超过两万,在我估计的话,一万多一些。” 吴敇一听,拍手说“如此一来,咱们发兵三万,已经是碾压了。” 林让点头说“正解,而且据我所知,这楚州最大的派系,可是主张投降咱们的派系,一旦武景昇的地位发生了动摇,拿下楚州,指日可待。” 魏满笑着说“看来,报仇的时候到了郡主成婚的事情,必然调派很多人手,到时候咱们便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武德病了,一连病了好几天,眼看着婚期将近,武景昇便亲自过来探病。 武景昇走进屋舍,武德躺在榻上,见到武景昇来了,立刻挣扎着要起身,哪知道“嘭”一声重重的摔在了榻上。 武景昇不动声色,扶着武德,口中说“这是怎么的病了便不要起身,好生歇养着。” 武德嗓音沙哑,虚弱到了极点,说“多谢主公” 武景昇笑了笑,说“谢什么我们都是一家子,这点子小事儿还要谢来谢去的” “不过” 武景昇话音一转,说“你可要快点好起来,这婚事马上就要近了,你若是不好,孤也只能让人扶着你、架着你成婚了。” 武德一听,目光一凛,看向武景昇。 武景昇的眼目半眯着,盯着武德,语气别有深意的说“武德啊,你是个聪明人,不然孤也不会叫你来与孤的外甥女成婚,这是好事儿,往后大好的前程等着,千万别为了一时意气,错失了良缘啊。” 他说着,还拍了拍武德的手背。 武德果然没什么病,不过是在装病罢了,但是显然武景昇已经看透了武德,而且摆明了不想让他钻空子。 武德也是个聪明内明之人,武景昇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如果他再不答应,恐怕会惹麻烦,引火烧身。 武德便说“主公特来探看,卑将感恩戴德,这什么病,怕是都马上要好了。” “那是最好的。” 武景昇笑着说“那你好生养病,孤便不打扰了。” 武德想要送武景昇,武景昇按住他,说“别起来别起来,好生歇养,咱们马上都是一家人了,别拘这个礼儿。” 武景昇探病之后,武德果然就好了,如果再装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也只能好了起来。 婚期一天天将近,很快便到了成婚当日。 宴席规模不小,虽郡主乃是武景昇的外甥女儿,不过武景昇很是重视,因此喜宴隆重非常。 武景昇来到喜宴,一群人立刻围上来贺喜。 “恭喜主公” “大喜啊主公” “恭喜恭喜,武将军一表人才,果然是良胥之选,主公慧眼啊” 大家奉承着武景昇,武景昇也十分欢心,左右看了看,说“武德呢” 一个仆役回话说“回主公,武将军还未出现。” “什么”武景昇蹙眉说“都这个时辰了,还未出现快去找人来,别叫旁人看了笑话,这么没有规矩。” 武德这个新郎官一直没有出现,武景昇便命人去寻。 仆役连滚带爬的跑去找武德,武景昇则继续在宴堂应酬。 因着这场联姻,其实就是为了确定武德的阵营用的,是为了武景昇套牢武德,虽规模不小,但都是“内部”参加,为了不让魏满和陈继起疑心,所以武景昇没有请任何外人。 武景昇被众人包围着,奉承着,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那笑容越来越僵硬,越来越挂不住。 武景昇低声说“武德还没来么” 仆役说“已经派人去找了,还未归来,请主公稍待。” “稍待什么”武景昇压抑着愤怒,说“快,立刻去把人给孤抓回来” “是是。” 又一个仆役跑出去“抓人”,结果还没跑两步,就听到有人大喊着“主公主公” 刚才去请武德的仆役跑了回来,面色焦急的大喊着“主公,武将军武将军” 武景昇就怕他大喊“武将军逃婚了”,武德逃跑可是熟练技能,而且也有逃婚的前科,武景昇能不害怕么 仆役大喊着“武将军受伤了” “什么受伤了” “这大喜的日子,跑去哪里受伤了” “武德到底怎么回事儿” 众人立刻喧哗起来,宴堂中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武景昇气怒的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仆役回话说“武将军今日白天去附近巡逻,不慎跌落马背,因此受了伤,手臂骨折,医师正在为其包扎呢。” 去巡逻 武德马上就要成婚了,成为武景昇的上门女婿,结果还去巡逻 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 巡逻就巡逻,还摔断了手臂,更是没事儿找事儿。 武景昇脸色气得铁青,说“去,把武德找过来,只是手臂受伤了而已,并无大碍,良辰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别错过了时辰。” “是。” 武景昇是铁了心要让武德当“自己人”,再一次派人去请。 武德手臂受伤,医师正在包扎,仆役便走进来,说“武将军,主公有请,说良辰吉时马上便要到了,请您万勿错过。” 武德一阵苦笑,心想武景昇也是执拗,也怪自己,竟摔断了手臂,而不是腿。 武德的手已经包扎固定,站起身来,说“好,这就去。” 可谓是千呼万唤,武德终于肯“抛头露面”,脸上挂着擦伤,手臂绑着伤布,一身狼狈,甚至衣袍上还带着血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武德来了” “这算什么新郎官” “成婚见血呐,太晦气了。” “武德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马上要成婚了,还去巡逻什么” “你不知道我听说武德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儿,因此不愿意与郡主成婚。” “我也听说过,是鲁州的灵香小郡主。” “那灵香郡主,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怪不得武德看不上咱们郡主呢。” 众人窃窃私语着,那声音越来越大,武景昇自然听到了,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今若是不成婚,岂不是自己的外甥女儿比不过鲁州郡主 武景昇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要的就是颜面儿。 武景昇皮笑肉不笑的说“好了,贤婿,别耽误时辰了,马上就要到良辰吉时,快快准备罢。” 武德没有说话,抿着嘴唇,咬紧后牙,似乎要做一个决定。 就在此时 “报” 一个急匆匆的嗓音突然冲破云霄,“嘭”一声,士兵冲破府署大门,仓皇的从外面跑进来。 大喊着“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大事不好” “魏满” “魏满打过来了” 武景昇一听,震惊的说“什么不可能,万不可能” 士兵“咕咚”一声,还没跪在地上,倒是手忙脚乱的摔在地上。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魏满与鲁州刺史亲自领兵,杀到府署城门下” 宴堂中这么多人,听到魏军杀来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 “魏军杀来了” “魏军不是和咱们订立了盟约么” “圈套咱们中计了” “报” 就在众人慌乱之时,又有士兵仓皇跑来,大喊着“主公不好了魏军已经将咱们城池包围,准备攻城了” “报” 接二连三的是急报传来“主公,已经有楚州的郡县听说魏军打来,想要投降了” “报” “魏军三万人马,已经列阵完毕,叫阵攻城了” “怎么办啊主公” “主公,快想想办法啊” “魏军三万兵马,咱们能组织起来的绝没有这么多罢” “这下子完了” “完了” 武景昇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奈何突然土崩瓦解,分崩离析,瞬间变成泡影。 他年纪大了,耳朵里听着“报”的声音,还有众人窃窃私语着“完了完了”,登时脑海中“嗡”的一声鸣响。 “主公” “主公您怎么了” “主公摔倒了快叫医师” “医师” 武景昇一句话都没说,竟然直接一个不稳,栽在地上,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接住武景昇,慌忙去叫医师来查看。 武景昇年纪本就大了一些,竟然被“吓得”病重,整个人混混沌沌,一蹶不振。 武景昇有两个公子,本是大儿子准备继承武景昇的衣钵,按理来说,长子如父,武景昇突然不行,大儿子肯定要掌控大局,对抗魏军的。 但是奈何武景昇年纪大了之后,听信了枕边风儿,因此又开始宠爱二儿子,大儿子为了保命,这些年低调了很多,上任了郡太守,还未能赶回来。 而小儿子向来是个主张投降,害怕魏满的主儿,此时也不能接受大任。 武景昇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一片混乱,便招手说“武德武德” 武德赶紧来到武景昇病榻便,十分恭敬的跪下来。 武景昇虚弱到了极点,有的时候说话都不清楚,说“你与你与魏满有些旧交情一定一定要稳住楚州啊” 武景昇竟然将楚州暂时交给了武德,这一反应让众人有些出乎意料。 其实武景昇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虽他有两个儿子,但大儿子出门在外,二儿子没什么能耐,生性懦弱,又是主张求和的派系,如果将楚州此时交给了二儿子,必会立刻投降,丧失主动。 武景昇也是无奈之举。 武德则是欣喜若狂,面上却悲痛欲绝的哭泣说“主公这等重任,如何能落在武德的肩膀上,武德无德无能,实在不能担起重任啊” 武景昇只是摆手,话都说出来,瞬间又陷入了昏迷。 武德可谓是嚎啕大哭,与此同时嚎啕大哭的,自然还有武景昇的次子。 掌管楚州的权利,被一个外人夺了去,他能甘心么 武景昇的儿子十分不服气,指着武德鼻子,说“你算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上门的赘婿,我武家的一条狗罢了” 武景昇已经昏迷过去,武德慢慢站起身来,眼角还挂着眼泪,眼眶还一片通红,眼神却冰冷异常,淡淡的看了一眼武景昇的次子。 武德嗓音低沉,与方才痛哭之人判若两人,十分威严的说“主公临危受命,在这个时候将楚州交与本将来管理,自有主公的意图,本将虽愚钝,但也不能辜负主公一片苦心,若有不服者,立刻拿下,待到主公清醒之后,请主公亲自发落。” 武景昇将楚州暂时交给武德,这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而且印信也已经在武德的手中,众人不敢执拗什么。 再者说了,如今魏满兵临城下,谁想要趟这趟浑水 武景昇的次子也不敢执拗了,十分不甘心的瞪着武德。 武德朗声说“大敌当前,无法顾及儿女私情,该当以家国为重,今日婚事作罢。” 他这么一说,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武景昇一昏迷,武德便作罢了婚事,之前又是没钱,又是生病,又是受伤的,看来一开始便打定主意,不想成这个婚。 武景昇的次子不服气,说“既然你暂时掌管楚州,那如今魏满兵临城下,你该当如何” 武德眯了眯眼目,说“放心我自有办法。” 魏营。 楚州府署城池外,魏满令大军扎营。 谋士原攸匆匆赶来,说“主公,楚州有人求见。” 魏满说“哦是什么人” 原攸似乎有些迟疑,看了一眼蹲在一边,正在与小蛮顽耍的灵香郡主,说“是武德。” 小灵香果然瞬间抬起头来,看着原攸。 林让就在一边,听到说话声,也看了过去。 这次进攻楚州,带上小灵香,自然也是林让的意思。 林让准备叫小灵香亲自“踢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魏满蹙眉说“武德他还敢来” 原攸说“说是来谈和的。” 林让说“武德带了多少人” 原攸回答说“一个人也没带,只身前来。” 魏满哈哈一笑,说“这武德,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恭恭恪恪,实则里猖狂至极好若是孤不见他,倒显得被他吓了去,把人请到幕府罢。” “是。” 武德被引到了幕府营帐,也不坐下来,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 “哗啦” 营帐帘子被打了起来,魏满一身黑甲,身披猩红血绒披风,手搭在腰间宝剑之上,大跨步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身长袍的林让。 武德赶紧拱手说“魏公,鲁州刺史。” 他说着,话音突然一顿,因着这二人身后还有人跟随一同入内。 那人身材娇小,身量不高,纤细的厉害,面若桃李,肤色莹白,一双黑而亮的大眼睛,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剔透,说不出来的灵气。 正是小灵香 小灵香随同一起走入,武德说话声明显断了一下,这才拱手,依旧恭敬的作礼,说“郡主。” 林让是特意带上小灵香的,小灵香看到武德手臂打着伤布,立刻着急的就要扑上去。 只不过她还未开口,已然被林让“捞住”,拽过去坐了下来。 魏满笑了笑,噙着一个不怎么诚意的笑容,说“听说武将军病了,怎么如今一见,却不是病了,反而伤了这成婚的大喜日子,又病又伤的,忒不吉利了一些。” 武德眼眸一转,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小灵香,立刻谦和的说“魏公有所不知,这婚事其实早就作罢了。” 小灵香一听武德开口,瞬间便欢心了起来,使劲揪了揪林让的袖子。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小灵香,心想着小灵香也太好哄了,武德一句话,看把她欢心成什么模样儿 愣是比自己哄魏满还得心应手 魏满没来由被林让看了一眼,总觉得林让的眼神 奇奇怪怪的。 林让“按”住小灵香,淡淡的说“成婚与否,那都是武将军的私事儿,我们也不好议论。” 武德眼看林让并不接诏,只好干笑一声。 林让又说“武将军脸色不好,恐怕还病着,需不需要本刺史替你把把脉,寻寻病根儿” 武德说“不敢劳烦刺史其实今日武德叨扰,是作为楚州的使者,与魏公、刺史,谈和的。” “谈和” 魏满冷冷一笑,说“楚州无有诚意,一方面与孤联盟,一方面却示好陈继,如此两面三刀,背信弃义,还有什么可谈和的从你们嘴里谈出来的话儿,还有什么可信之处” 武德诚恳的说“是是,魏公所言甚是,是我们欠妥。” 武德的态度是一百二十分的好,立刻承认错误,说“但眼下大局当前,陈继野心勃勃,魏公为人主分忧,为天下解围,又怎么能把心思,劳烦在我等不足为奇的小人身上呢” 魏满听他恭维,又是冷嗤一声,说“武德啊,几日不见,你的辩才倒是更为凌厉了。” 武德说“小人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的确如此楚州一方面与魏公您结盟,另外一方面又向陈继示好,是我们不应该,但请魏公念在楚州弱小,夹缝求存的份儿上,放楚州一马,小人今日给魏公透一个底儿,楚州是万没有与陈继联盟的意思,只不过搪塞周旋罢了。” “搪塞,周旋。” 林让突然开口,还轻笑了一声,这一声笑意让武德心中发紧,只觉林让便要发难。 林让冷漠的说“于武将军,什么都是搪塞周旋,投靠陈继,是无奈保命的搪塞周旋,倒戈楚州也是谋划前程的搪塞周旋,至于同意灵香郡主的婚事,也是搪塞周旋。” 他这么一说,武德心里“咯噔”一声,目光立刻看向小灵香。 小灵香方才还因为武德不与楚州郡主成婚而欢心,果然因着林让的一句话,脸色登时差了起来,看着武德的目光,也不那么热络了。 林让可谓是一言中的,一箭穿心,武德的那些小心思登时无处遁形。 武德眼眸晃动,说“魏公与刺史都是明眼人,因此武德斗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魏公讨伐燕州,正是重中之重的时刻,楚州横插一杠,的确是楚州不该,如今楚州刺史病重,昏迷不醒,已经将大权交由我手里,我可以保证,只要楚州刺史一天不醒,楚州便一天不是魏公与刺史的敌人,不会妨碍二位讨伐燕州的大计” “再者说。” 武德顿了顿,继续说“魏公出兵三万,的确可以席卷楚州,但楚州郡县如此之多,魏公想要一口吞下,若放在平日里再容易不过,但偏偏是对抗陈继之时,魏公也不想前线打仗,后线叛变,不是么” 武德说着,举起手来,说“武德可以对天发誓,只要魏公放楚州一马,楚州定规规矩矩,绝不反悔。” 武德这软硬兼施,不得不说还有些魄力,竟然在魏满面前说一些“硬话”。 但是武德说得对极。 虽然林让的三万兵马,足以打败楚州,但楚州实际兵马十万,镇压一时,还有后续的各种工作,包括派系、百姓等等,都需要投注精力。 眼下绝对不是与楚州硬刚的时机。 魏满盯着武德,眯了眯眼睛,久久没有说话,随即一拍案几,站了起来,说“武德,你很有才华,也有些小聪明,但希望你的小聪明不要毁了自己站对阵营。” 他说着,拍了拍武德的肩膀。 武德听到魏满这话,立时抬起头来看着魏满,眼中欣喜若狂,魏满虽没有直面答应武德,但是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打算继续和楚州过不去。 其实魏满压根儿就没打算跟楚州过不去,虽他与武景昇有过节,但不能影响大局面,魏满可不是得不偿失之人。 武德连忙拱手说“多谢魏公” 林让站起来,对武德说“不,是我们要谢谢你。” 武德一时间有些迷茫,林让淡淡的说“香儿年轻不懂事儿,这乱花渐欲迷人眼,难免被蒙蔽,是武将军大义,主动悔婚,省了我们不少事儿,自然是我们要谢武将军才是。” 武德一听,脸色青青白白,变化莫测。 林让说“废话勿说,既然是来谈和的,签下盟书罢。” 武德也没有废话,魏满立刻让原攸拿来盟书,双方敲定,盖上双方的印信。 林让拿起盟书来,对武德笑了笑,说“是了,险些忘了恭喜武将军,暂时掌管楚州大权,这么大的喜事儿,想必这个消息,不日便会传到燕州陈继的耳朵里陈继的心眼子,可比我们魏公要小的多,自求多福罢。” 武德想要说些什么,林让已经开口说“不送。” 武德只好拱手作礼,转身走出幕府营帐,离开魏营。 小灵香似乎有些舍不得,但并没有追出去。 林让把盟书往案几上一扔,说“有些人虽有才识魄力,但注定是个渣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小莫 10瓶;兠兠里没糖 2瓶;辰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假意假求和 “嘭” 燕州府署的大堂中发出一声巨响, 谋士被招前来, 不敢上前查看,只好拽着一个仆役,低声说“主公这是因何事发怒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那仆役一脸天塌了表情, 说“您还不知还不是那个武德刚刚传来的消息,武德接管楚州了” “什么” 谋士也吃了一惊。 他这一声有些大, 恐怕陈继已经听见了,冰冷的声音从大堂透出来,说“既然来了, 就立刻进来。” 谋士赶紧连滚带爬的跑进大堂之中,作礼说“拜见主公。” 陈继冷声说“事情恐怕你也知道了,这该死的武德杀了孤的人,带着孤的兵马投靠,如今倒好了, 不但没有死, 反而掌管了楚州孤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谋士说“主公, 眼下之计,必然要速战速决, 继续攻打魏满,不然等魏满与楚州联合起来,咱们恐怕就” “不行”陈继一挥手,说“无论如何,孤都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必须到论处一个攻打楚州的法子, 孤若是不拿下武德,心里就不舒坦” 谋士左右为难,说“这主公,区区武德,本不足为惧,这楚州都是主和的孬种,只要主公施压,必定能给武德颜色,只是只是主公若是派兵讨伐楚州,那魏满小儿阴险狡诈,必定会从后方偷袭我军,到那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陈继冷哼一声,说“那就由得武德嚣张” 谋士说“主公,卑臣以为,这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打下魏满,等魏满的势力一去,像什么武德,武景昇这些小小不言的老鼠,还需要主公亲自料理么不得有人上赶着为主公解决了他们” 陈继听着谋士的话,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 沉吟了一番,改口说“攻打魏满,你可有什么妙招儿” 陈继虽然一直奉行速战速决的战略,但是如今他也有些犹豫了,毕竟已经输了这么多场,还没打下来,想要去找联盟,还丢了五千兵马,陈继营中的士兵锐气不再,最近都浑浑噩噩的。 陈继也很苦恼这点子,不敢再贸然出兵。 谋士眼眸一亮,说“主公,我们可以向魏满,提出求和。” “求和” 谋士还未多言,陈继已经暴跳如雷,声音犹如霹雳一般,大吼起来。 谋士也不敢卖关子了,赶紧说“并非真心求和,而是假意求和。” “主公您想想看咱们军中气势不够,如果贸然速战速决,恐怕损兵折将,耗费辎重,如果我们表面上对魏满求和,送去使者和礼物,那么就能拖延一阵时机。” 谋士笑着说“在送去礼物的同时,利用礼物的掩护,可以将咱们的辎重粮草,混杂在礼物之间,然后运送到转折点,在魏满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便做好支持准备,再来一个出其不意,打魏满一个焦头烂额,措手不及,岂不是妙哉” 陈继眯了眯眼目,似乎是在考虑谋士的这个办法。 的确是个好办法,仗着使者的队伍,名正言顺的往魏满周边运送辎重,只要辎重到位,那么陈军便有底气,狠狠的迎头痛击 陈继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谋士肩膀,说“好这法子好,那么你觉得应该派谁去做这个使者,才能万无一失呢” 谋士眼眸一转,似乎计上心头。 陈继有好三个儿子,陈恩是长子,早在林让还是宦官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陈恩,那时候陈继还让长子陈恩拉拢林让,使出了“美男计”,因此被魏满作为眼中钉肉中刺,整治了好几次。 这陈恩虽然是长子,按理来说应该继承“家业”,但陈继并不喜欢长子,反而更加喜欢小儿子,觉得小儿子长得好看,将来一定会有作为,再加上枕边风的缘故,就更是偏爱小儿子了。 小儿子如今年纪还小,但是已经拥有自己的派系了,而这个谋士,则是长子陈恩一派,他素来知道陈继不喜欢陈恩,好不容易找到了立功的机会,怎能让旁人霸占了去 谋士立刻举荐陈恩,说“主公,长公子陈恩,长而惠,有谋略,能胜此大任” 陈继思前想后了一番,这事儿交给旁人他也不放心,儿子好歹是自己人,便点点头,说“那就让陈恩去做罢。” “是,主公” 魏营。 魏满林让等人,拿到了武德的盟书之后,便立刻撤离楚州,回去继续与陈继对峙。 他们刚刚回到营地没有多久,庞图与元皓便前来求见。 庞图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恭敬的呈给魏满,说“主公,燕州送来的书信。” 魏满一笑,说“哦陈继又要作什么妖” 庞图说“这是一封求和书。” “求和” 就连一旁的林让也有些吃惊,奇怪的看过去,说“陈继求和” 庞图点点头,说“是,卑臣也觉得有些蹊跷,但确实是求和书。” 魏满将书信展开,里面长篇大套的写了一些溢美之词,将魏满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随即才说派出使者,与他们谈和,同时送来了很多谈和的礼物。 魏满眯着眼目,说“陈继谈和,有多少诚意” 庞图说“按照卑臣所见,应该没有诚意。” 林让淡淡的说“我也觉得,陈继不是这样的人。” 元皓说“燕州还派出了陈家长公子做使者,大批量的礼物在路上,无论是真是假,这次仿佛都下了血本儿。” 庞图说“陈继向来计策险恶,还请主公不得不防啊。” 魏满冷声说“陈长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呢。” 提起这个陈恩,魏满心里便不爽,当时陈恩勾引林让的意图多么明显,虽然那陈恩显然也不是因为中意林让,而是因着他想把林让挖到他们阵营去,但能用出这样法子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魏满对陈恩早有成见,如今他还要过来做使者,魏满自然十分不满了。 魏满让庞图与元皓去准备迎接使者的事情,倒要看看他们做什么花样。 等二人退出去,魏满就对林让说“迎接使者的时候,你便不要出来了。” 林让坦然的说“为何” 魏满见他一脸“真诚”的发问,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难道你没看出,这个陈恩以前便对你图谋不轨。” 林让语气平静的说“难道魏公忘了,以前的林让已经死了。” 魏满说“那也不行,杨樾见到你不还是跟膏药一样粘着你不放么那陈恩与他爹一样,都是十足的伪君子,孤看,还不如杨樾表面上阴险,实则肚子里没点儿墨水呢。”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说“杨公知道魏公背地里对他意见这么大么” 正在练兵的杨樾“阿嚏” 陈恩的使者队伍很快就到了,说好了林让不出现,但只是魏满单方面说好的,林让可没有同意。 因此最后迎接使者的时候,林让自然也是在场的。 为此魏满十分不欢心。 陈恩的队伍车马辚辚,可谓是浩浩荡荡的进入了魏满的大营,为了显示诚意,他们没有带多少兵,全都是由仆役押送辎车,运送礼物。 陈恩骑在高头大马上,在营地门口便下了马,不行入营,十分恭敬谦和的说“魏公,许久未见您还是如此的” 他的话说到此处,突然便断了,似乎被卡住了嗓子,一时没了后话。 魏满有些奇怪,看向陈恩,便见他眼神直勾勾,一脸诧异震惊的看着林让。 魏满“”果不其然 陈恩看着林让的目光先是诧异,随即惊喜,然后欢心的说“林先生” 按理来说,林让身为奉孝先生,最初是陈继营中的谋士,后来才转投了魏满,陈恩身为长公子,应该见过林让的。 但是不巧,当时林让在陈继营中之时,受不到重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什么“阿猫阿狗”,十足看不起林让。 而陈恩那时候正在与他的三弟内斗,被过继给了叔伯,也无暇去见一个小小的谋士。 如此一来,陈恩倒是第一次见林让。 陈恩感叹的说“太太像了太像了林先生,我是陈恩啊”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抓林让的手,魏满登时愤怒,“啪”一声,直接隔开了陈恩的无理举动。 陈恩吃痛,这才醒悟过来,仔细一打量对方的衣着,竟是刺史打扮。 林让一脸淡漠,冷淡的看着陈恩,说“长公子,敝人不才,鲁州刺史。” 陈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讪讪的说“见过刺史。” 陈恩又说“尝听说刺史一表人才,如今一见,倒像足了我以前的一个友人” “呵” 魏满冷嘲热讽的一笑,说“友人陈公子,阵营不同,立场不同,都能成为友人么” 陈恩被魏满嘲笑了一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都白了。 魏满冷冷的说“陈公子一路车马劳顿,必然是累了,先入营下榻罢。” “是了” 魏满又说“因着咱们都是老相识了,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的客套,孤素来知晓陈公子是个爽快人,所以这俗套的接风宴也就能免则免了。” 接风宴都给免了,陈恩好歹是使者,对使者的基本礼遇都没有。 陈恩心中不爽俐,但是面子上不敢表达出来,只是尴尬的一笑,说“是是,魏公所言甚是,咱们都是老相识,何必做那些俗套的场面儿呢” 虽是老相识,但当时魏满不过是个校尉,陈家三代元老,身份尊贵,陈恩也对魏满多有看不起。 如今再见面儿,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陈恩耐着性子,只好忍了,一路点头微笑,便进入了营中下榻。 魏满眼看着陈恩进入营帐,便阴测测的说“这个陈恩,看着你贼眉鼠眼的,孤真想挖下他的眼目” 林让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似乎陈恩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小小不言的人物。 魏满见他这般,这才放心一些,说“你回去歇息罢,孤去幕府看看文书,等晚膳陪你一起,嗯” 林让点点头,说“那我先回了。” 他说着,转身回了盟主营帐,而魏满则是往幕府营帐而去,各忙各的去了。 且说陈恩入了下榻的营帐,一切都十分简陋,但是陈恩顾不及这些,一颗心思都在林让身上,当年林让死了,他总是听说鲁州刺史各种与林让相似,还不相信。 如今一见 当真是一百二十分的相似 陈恩一颗心飘来飘去的,有仆役过来送水,陈恩便拉住魏营的仆役,打听林让的事情。 仆役不知所以,说“刺史刺史当真是活神仙下凡虽为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内地里是个热心肠,但凡有人生病,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刺史大人就没有嫌弃的,全都亲力亲为的医看” 陈恩惊讶的说“刺史也会医术” 仆役说“自然会,不只是会,而且妙手仁心,医术天下无双” 陈恩这么一听,这鲁州刺史岂不是与林让一模一样 陈恩心中扑腾着,有些不安稳,想去找林让仔细看看,于是计上心头,便准备装病,请林让医看医看。 陈恩打定主意,离开了营帐去打听林让的营帐,打听一翻下来,却没有林让的营帐,但林让就住在盟主营帐中。 也就是说,林让与魏满住在一起。 陈恩心中纳罕不止,便往盟主营帐而去,在外面盘桓了两圈儿,这才朗声求见。 林让的声音很清冷,说“请进。” 陈恩走进去,便见到林让坐在席上,手中端着一只耳杯,正悠闲的阅览着简牍。 陈恩走过去,恭敬的说“拜见鲁州刺史。” 林让瞥了他一眼,说“陈公子可有事” 陈恩连忙捂住自己心口,说“不瞒刺史,其实在下心口有些疼痛,因知道刺史医手仁心,所以特来请刺史帮忙医看,不知可否” 杨樾练兵之后,便从武场上下来,走了几步正巧看到了岱州刺史虞子源。 虞子源背对着杨樾,没有看到他,正往前走去。 杨樾心中登时便起了坏心眼儿,想要吓唬吓唬虞子源,快步从后面扑上去,步子很轻,出其不意。 “嘭” 杨樾猛地扑上去,一把勾住虞子源的脖颈,这样不说,还跳起来,整个人像树懒一样扒住虞子源。 虞子源猛地向后一悠,两个人差点仰过去,不过幸而虞子源下盘稳得很,立刻将人背了起来。 杨樾探头过来,笑着说“哈哈被本太守偷袭了罢我看你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平日里便不要见人就吹嘘自己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虞子源突然扭过去头,就背着杨樾的动作,回头亲了一下杨樾。 杨樾“” 杨樾沾沾自喜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随即“咚”一下脸面发红,烫的很。 杨樾立时炸毛,说“你敢偷袭我” 虞子源淡淡的说“杨公方才不是也偷袭了子源” 杨樾十分霸道的说“不行,我要偷袭回去本太守不能吃亏” 两个人靠在角落里打打闹闹,杨樾非要欺负虞子源,就在此时,杨樾突然一把推开虞子源,还不耐烦的扒拉了两下虞子源的脸,说“你看你看,那个人鬼鬼祟祟的。” 虞子源被扒拉了两下脸,有些无奈,顺着方向看过去,说“是使者陈恩。” 杨樾说“这个陈恩,跑到盟主营帐干什么这时候魏公不是在幕府营帐吗” 杨樾还在疑惑,猛地脑海中一闪,恍然大悟的说“刺史” 陈恩在门口徘徊了两回,被杨樾看到了,他那犹犹豫豫的模样儿,一看就没干好事儿。 杨樾立刻蹦起来,撇下虞子源,瞬间抛弃,便往盟主营帐跑去。 虞子源站在原地,十分无奈的摇摇头,一脸宠溺的苦笑。 杨樾大步冲向盟主营帐,魏满正在批看文书,有很多事情都等着他来决断。 杨樾“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直接冲了进来。 魏满见是杨樾,头疼欲裂,伸手揉着额角,说“杨公,今儿个又来给谁告状不会又是来给虞刺告状的罢” 魏满心想,“小两口儿”吵架,非要当州郡纠纷,告到自己面前,杨樾怕是把这个当成是与虞子源的情趣了罢 杨樾连忙手说“不是告状不对也是告状。” 魏满把手头的文书撂在案几上,说“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 杨樾一拍手,说“陈恩” “陈恩” 杨樾点头说“陈恩我方才看到陈恩进入了盟主营帐,必然是去找鲁州刺史了,而且鬼鬼祟祟,一看便不安好心。” “噌” 魏满登时站起身来,动作飞快,撇下那堆文书,风驰电池一般离开了幕府营帐,大步冲向自己下榻的盟主营帐。 营帐之内。 林让淡淡的说“陈公子请坐罢,哪里不好” 陈恩一听,赶紧坐下来,眼睛紧紧盯着林让,把自己的袖口卷起来一些,放在手枕上,说“还是请刺史先把脉罢。” 林让没有多说,抬起手来,搭在陈恩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说“陈公子脉搏平稳有力,不像是生了什么病之人。” 陈恩接口说“可能最近压力有些大,家父令在下出使魏公,因此” 陈恩又说“刺史,在下看您容貌举止,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人来,不知刺史识不识得这个故人,此故人名唤” 他的话还未说完,“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魏满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因为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魏满走进来的时候背着阳光,昏暗的光线将魏满高大的身躯映照的十分凌厉,看不清他的面容,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杀气腾腾之感。 魏满走进来,陈恩吓了一跳,话题自然不可能继续。 魏满走到林让身边,隔开两个人,冷声说“这么晚了,陈公子不在帐中下榻,跑到孤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陈恩赶紧说“其实其实是因着在下偶感风寒,又听说刺史大人妙手仁心,因此想请刺史大人医看医看” 魏满“呵”的冷笑一声,说“陈公子身为燕州的长公子,随行竟然穷得连医师都没带一个这可真是” 陈恩听出魏满的冷嘲热讽,有些讪讪的。 魏满说“行了,若是陈公子无事,便回去歇息罢。” “是,是。” 陈恩很快便离开营帐,营中只留下魏满与林让二人。 林让说“魏公这么快便批看完文书了” 魏满说“没看完,听说陈恩跑来,孤怎么放心” 林让奇怪的说“听说” 魏满说“杨樾来给孤告的密。” 说起这个,魏满笑着说“这杨樾虽然不靠谱,不着调儿,但告密还是有他一手儿,孺子可教啊。” 林让有些无奈,本以为杨樾与魏满水火不容,哪知道魏满还开发了杨樾的可取之处,开始和睦相处起来。 魏满见林让不理自己,便凑过去,把他的医典拿开,藏在自己身后,凑到林让面前,让他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 魏满颇为可怜兮兮的“林让,孤知道,孤虽不及庐瑾瑜俊美,但你说,孤是不是比那陈恩不知俊美了多少倍” 林让“” 第二日一早,陈恩便准备进献带过来的礼物。 陈恩站在幕府营帐之中,让人将礼物一箱一箱的从车子上卸下来,然后一箱一箱的搬下来,送入幕府营帐中。 一箱箱,一排排,一列列的罗列整齐。 一个个红木箱子整齐划一的陈列在众人面前,整个幕府营帐都被堆满了,可谓十分壮观。 陈恩介绍说“魏公请过目,这些礼物,都是家父的小小心意,还请魏公笑纳,请魏公放心,这礼物还源源不断的送在路上,陆续还有很多将会送到魏公面前。” “咔” “咔嚓” 箱子依次打开,众人看向那些红木箱子,金银珠宝,琳琅满目,无论是吃的用的穿的顽的,什么样的珍奇宝贝没有 陈继这次的诚意,可见一斑。 魏满自己已经很有钱,根本不在乎这些,眼看着陈继示好自己,心中甚是不屑。 林让抻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感叹说“原来古代已经有过度包装了。” 果然是过度包装,比中秋节的月饼包装的还要夸张。 就说陈继送给林让的药材,恨不能每根儿药材都要包装一番,偌大一个箱子打开,药材包装的跟花束似的,一箱药材能有平时一箱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除了讨好林让的药材,医典,还有讨好魏满的各种珍奇,就连在魏营的各个太守都有礼物,陈继可谓是面面俱到了。 魏满皮笑肉不笑,没什么诚意的说“有劳陈公子。” 陈恩拱手说“魏公实在太可气了,这次家父义和,可是十分有诚意的,不知魏公是不是应该看看义和文书咱们同为武氏天下,难免有一些摩擦,但忠心都是一样的,您说是不是魏公” 魏满不接他的话,淡淡的说“义和文书还不着急,陈公子远道而来是客,我们需好好招待陈公子才是。” 说什么招待,连接风宴都没有。 陈恩知道魏满是在拖延时机,不想和他们谈和,但是陈恩其实也没有抱着谈和的意图,同样在拖延时机,因此陈恩不但不着急,反而顺着魏满的话说。 今日只是进献了礼物,接下来的礼物,十天之后还会再到一批。 陈恩也没有纠缠,爽快的便退出了幕府营帐。 魏满眯着眼睛,不知陈恩这是卖的什么关子,总觉得十分古怪。 林让得了好几箱药材,便带着林奉,准备将药材拆箱,然后清点入库,以后备用。 二人让仆役将辎车运送到药房门口,然后把装有药材的箱子全都卸下来。 林让清点药材,林奉准备记录上档子。 其中有很多名贵的药材,林让看了心情不错,不过仍是一张面瘫脸,也没什么太多的变化。 林让伸手从箱子里拿出最后一批药材,突然蹙了蹙眉,看向箱子底儿。 “义父,怎么了” 林奉不明所以,义父突然蹙起眉来,说“可是药材有什么不妥” 林让没有立刻言语,伸手进箱子,用手指轻轻的蹭了一下箱子底儿,他的指尖赫然残存了一些黄色的残渣。 林奉奇怪的说“这是” 他说着,也蹭了一下箱子底儿,果然手上也染上了残渣。 残渣很细,凑到鼻尖轻嗅,也未有闻出什么奇怪的味道来,不知是什么残渣。 林让眉间紧蹙,说“黄黍。” “黄黍”林奉轻轻捻了捻那残渣,说“黄黍不是粮食么” 黄黍就是黍米,古人所说的“社、稷”,其中稷就是黄黍,乃五谷之长。 药箱子里发现了黄黍的残渣,林让眯了眯眼目,不知在沉思什么。 就在林让沉思的时候,杨樾从一旁走过来,笑着说“嘿子廉,你蹲在这儿做什么” 如果不是杨樾出声儿,林让与林奉愣是没有发现,辎车背面还蹲了个人。 不正是魏满的从弟魏子廉么 魏子廉与杨樾都是“纨绔”,因此二人关系很好,杨樾路过看到他蹲在地上发呆,便出言询问。 林让与林奉绕过辎车,果然看到了魏子廉。 魏子廉蹲在地上,因着辎车将他挡住,便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此刻的魏子廉,就跟中了邪性一样,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眨眼都不曾眨,定定的盯着辎车的车轱辘。 “子廉” “魏子廉” “召典来了” 杨樾大喊一声,魏子廉这才猛地醒过神来,说“啊哪儿呢” 林让“” 杨樾拍着魏子廉肩膀,说“怎么了兄弟,中邪了这车轱辘有什么好看的” 魏子廉摇头说“不是车轱辘,我是在看这轱辘上的泥印。” “泥印” 众人都有些不解,听魏子廉这么一说,全都蹲下来,看着那车轱辘。 魏子廉说“我以前经常出货收货,淘换宝贝,所以总是出门在外,这车轱辘我看得多了,你们看啊,这车药材这么少,又是轻便的草药,怎么可能让车轱辘留下这么深的泥印呢” 辎车的重量大,陷入泥土的印记就深,车轱辘上难免留下一个很深的泥印。 但辎车运送的是草药,自重本就很轻,车轱辘上沾染的泥印却如此深,有些不合常理。 杨樾说“嗨可能这车原本是运送其他珍顽的,最后换成了草药也说不定。” 魏子廉却摇头,说“我觉得不是,我看了其他的辎车,同样都是这般,泥印很深” 魏子廉又说“你们不知道,我做买卖的时候,经常遇到一些贪心之人,他们在运送货物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很多时候有没有偷东西,就能从泥印看出来。” 杨樾转了转眼目,说“你是说陈恩手脚不干净,偷了送给咱们的贽敬” 众人说着,林让脑海中却突然一亮,嗓音冷漠的说“黄黍。” “黄黍” 魏子廉与杨樾奇怪的看向林让,杨樾笑着说“刺史,你想吃黄黍了么黄黍有什么好吃的,太干咽不下去,咱们吃肉啊,我给你去打点野味儿” 林让却重复说“黄黍。” 他说罢了,也不多言,直接往幕府营帐而去。 杨樾一头雾水,说“哎诶不吃野味也别走啊,刺史,那我们我们就吃黄黍啊” 魏子廉“” 林奉“” 魏满还在幕府营帐公务,林让便进来了。 魏满笑说“是饿了么,孤正好忙完手头的活计,一起用午食罢。” 林让摇头,一脸冷漠的走过去,虽他平日里都是冷漠的模样,但魏满看得出来,林让似乎有正事儿与自己说。 魏满让他坐下来,说“是什么事儿” 林让说“让怀疑陈恩这次来谈和,是为了偷偷运送辎重,准备重击我军。” “偷偷运送辎重” 魏满吃了一惊,又说“这如何可能,运送辎重好歹也要有个动静,就连庞图与元皓都没有听说风吹草动。” 林让笃定的说“陈恩贽敬的车队,便是运送辎重的车队。” 林让在药材的箱子里,发现了黄黍的粉末,魏子廉又发现了车轮泥迹太深,这两项一结合,不得不让林让怀疑。 贽敬礼的车队,其实就是运送辎重粮草的车队,陈恩利用这些大箱子,光明正大,在魏满眼皮子底下运送粮草,半途卸下来,然后将礼物过度包装,带来送给魏满。 因此这些贽敬放在箱子里都空荡荡的,看起来很是“豪华”,其实不过障眼法罢了。 魏满一听,额头上青筋崩裂,嗓音沙哑的说“好,好啊,陈恩竟与孤顽上了小伎俩” 他说着,“嘭”一声,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 林让说“不过如今也只是让的推断罢了,尚不能十足确定,需要查证。” 魏满说“巧了,十天之后还会有一批贽敬送过来,如今这些致敬应该还在路上,想要查证,秘密派人过去探看,最合适不过。” 魏满立刻秘密把魏子廉招来,准备让他去刺探贽敬的队伍。 魏子廉虽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他到底是商人出身,心思比较细腻,这些猫腻儿他懂得最多。 魏子廉说“大哥,嫂子,你们放心罢,我连夜便去,天一黑就动身” 魏满点点头,就让魏子廉先离开,说“小心行事,切勿暴露。” 魏子廉大步离开营帐,魏满这才有些恍然,纳罕的说“子廉这小子,方才是不是又对孤喊嫂子了” 林让淡淡的一笑,说“子廉真是越来越合让的心意了。” 魏子廉来见了魏满,这事儿很快就被陈恩知道了。 陈恩的心思很细,随了他父亲陈继,多疑的很,但又比陈继小心谨慎的很。 陈恩入了魏营之后,就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动向,魏满突然招魏子廉去见面,不知说了什么,魏子廉之后便有公干,准备外出采买,需要出营一阵子。 陈恩不知道他们做什么,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是。 等天色昏暗下来,魏子廉便准备动身离开魏营,去刺探燕州来的贽敬礼。 与魏子廉同去的,还有召典。 召典自是不放心魏子廉的安危,魏子廉虽然会功夫,但是在召典眼中,就是三脚猫的功夫,太小儿科。 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魏子廉在路上露陷,可能会被陈军追杀,召典自然是要一同的。 他禀告过魏满,魏满也同意,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召典便扮作了魏子廉外出采买队伍中的一个仆役。 魏子廉与召典将军即将出发,哪知道半途便遇到了陈恩。 陈恩笑眯眯走过来,与魏子廉攀谈,没事儿找话一样,召典不好露面儿,就故意压低了头,站在后面,掩藏着人群之中。 陈恩笑着说“魏公子,这么晚了,还要出营啊” 魏子廉摆出一副商人模样,真真假假的应对着,说“是啊,临时公干,让我外出采买,这上面儿的心思啊,永远也不能猜,咱们做麾下的,就老老实实的听命,便是了。” 陈恩点头,说“是是是,是这个理儿。” “只是”陈恩又说“到底是采买什么,这么大阵仗,还要半夜出发魏公子怎么不等天亮了,路途好走之后,再去采买” 魏子廉心里暗讽着陈恩,陈继是老狐狸,他是小狐狸,难缠得很,面上却说“嗨,你也知道的,我家大哥,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他说要尽快,咱们只好尽快,也没什么好执拗的。” 陈恩说“这夜路难走啊,魏公子可准备齐全了,多带一些亲兵才是。” 他说着,似乎疑心病很重,还望队伍里看,似乎在找什么破绽。 召典将军可就在队伍里,如今的召典已经不是当年的火头军了,他的名气与日俱增,能有姜都亭过招的,毫不客气的说,恐怕只有召典一个。 如此一个声名赫赫的将军,陈恩怎么能不认识。 他只要仔细一看,便能认出召典。 魏子廉吓得后背汗毛倒竖,连忙打断陈恩的目光,说“时辰不早了,陈公子怎么不去歇息” 魏子廉与陈恩斗智斗勇,这面儿杨樾刚刚与虞子源“闹了别扭”,从虞子源的营帐中大步走出来,叉着腰站在门口,气哼哼的想着,怎么还不追出来 杨樾正赌气,便听到陈恩“纠缠”魏子廉的声音。 杨樾并不知道刺探贽敬队伍的事情,但是他熟悉魏营,一眼便看到了混在队伍里的召典将军。 虽他平日里也不怎么靠谱,但召典混在队伍里,躲着陈恩,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儿。 杨樾顾不得等着虞子源来追自己,赶紧大步往盟主营帐跑过去。 “豁朗”一声,险些把营帐帘子给扯下来,说“不好了不好了” 魏满被他喊得一个激灵,说“杨樾孤的营帐是你随随便便说来就来的么” 杨樾才不搭理他,直接跑过去拉主林让,说“刺史,快跟我走” 魏满赶紧阻止,心说抢人都明目张胆的抢到孤的面前来了 林让镇定得多,说“杨公可有什么事” 杨樾说“陈恩他在门口拦住了魏子廉,我看到召典在队伍里装作仆役,马上便要被发现了。” “什么” 魏满“噌”的站了起来,这会子可不是开顽笑的。 杨樾对林让说“现在只有刺史你能支开陈恩。” 魏满说“为何孤去不是一样” 杨樾挥手说“当然不行,魏子廉出去采买,魏公你突然出现给他开路,这不是等着暴露召典将军么陈恩又不是傻的,肯定会更加怀疑。” 林让说“杨公说的在理。” 杨樾被表扬了,沾沾自喜起来,一拍手,说“现在只有刺史您,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陈恩的注意拐走。” 拐走 魏满听着这话,怎么觉得好生古怪。 杨樾哼哼一笑“那个陈恩,我一看就知道,他对刺史绝对居心叵测,用心不轨,只要刺史肯小小的用一些美人计,陈恩必然被迷得晕头转向。” 林让听罢了,并没有纠结什么“美人计”,而是面无表情的点头说“在理。” 魏满“”在什么理杨樾就知道捣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kafer 2个;喵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浮萍 20瓶;kafer、紫色的葬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打劫劫去! 魏满不能阻止, 杨樾与林让已经往前而去,准备去找陈恩, 施展 美人计。 陈恩还在纠缠魏子廉,召典根本脱不开身,只好低垂着头。 陈恩疑惑的“嗯”了一声,靠近召典几步,说“这个仆役怎么好像有点子面善” 召典的脸黑漆漆的,在黑暗中按理来说几乎看不到面容,但那身量是改不得的,身量过于高大魁梧, 在一堆的仆役之中显得鹤立鸡群。 眼看着陈恩走过去, 站在召典面前,说“我看你面熟的很,抬头让我看看。” 魏子廉心中猛跳, 笑着说“什么面善他一个低等的仆役,下流人物儿, 也能与陈公子面善” 陈恩笑得一脸君子, 说“什么上流儿下流儿的, 父亲经常教导我,不要只看这些需的头衔。” 他说着,又看向召典,说“这位兄弟,我看你面善的很,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 陈恩说着,伸手去拨召典,只是他的手伸到一半,突然被人“啪”一把拉住。 所有人屏气凝神,回头一看。 只听一个温润的嗓音说“陈公子,让我好找啊。” 是林让 林让拉着陈恩的手,陈恩的脸色登时就不一样了,盯着林让的手看,似乎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魏满从后面赶到,一看到这场面,脸色也不一样了,倒不是飘飘然,而是吃醋吃到炸裂,如果此时他掉到河里,绝对沉底儿,因为肚子里再也装不下酸水儿了。 魏满连忙松开林让与陈恩的手。 陈恩已经顾不及召典,果然一颗心似全都扑在林让身上,笑着说“刺史,您找我” 林让点点头,说“对,正找陈公子。” 陈恩说“不知如此深夜刺史寻陈某有什么要紧事儿么” 深夜 陈恩这语气让魏满十分不舒坦,心里的酸水儿变成了油,油遇到了火,瞬间“乓”就燃烧起来。 林让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今夜天色不错,陈公子不觉得,正好适合下棋么” “下棋” 陈恩有些发懵,鲁州刺史深更半夜的,来找自己下棋 林让又是面无表情的说“正是,这弈棋之道,最讲究的就是雅兴,陈公不觉得今日的月色和夜晚,很有雅兴么” 如果是普通人这么说,简直便是暗昧暗示的话儿,无疑了。 但是林让一脸面瘫,面无表情,冷酷无情,无情无义的模样,再说出这样的话,总觉得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陈恩虽听起来怪怪的,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动摇,心神摇荡起来,仿佛一叶扁舟沉浮在汪洋大海之中,找不到边际。 陈嗯立刻说“刺史想要下棋,好,自然好,那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林让点点头,说“陈公子,请。” 陈恩不疑有他,果然被林让三两句,毫无诚意的话就勾走了魂儿。 魏满一方面松了口气,另外一方面也心中暗暗磨牙,这陈恩果然对林让不安好心,路人皆知。 陈恩跟着林让往回走,早就将面善的仆役忘在了脑后,扔在一边。 魏子廉狠狠松了一口气,看向魏满,说“大哥,刺史当真厉害,随随便便,三两句话儿,就把陈恩给搞走了。” 搞 杨樾凑过来小声说“都是我的功劳,我看到你被陈恩纠缠,就知道大事不好,所以专门请了刺史过来,勾引陈恩。” 勾 搞不够,还勾魏满脸色阴沉的看着魏子廉与杨樾,心想现在不让自己的从弟与杨樾来往,是不是已经迟了 魏满面色不善的看着魏子廉与杨樾,二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魏子廉缩了缩脖子,小声说“我出发了。” 杨樾则是说“魏公,您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刺史与陈公子就要独处了。” 魏满“” 魏满无奈,只能气势汹汹的杀到盟主营帐,“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 林让与陈恩对坐在席上,棋盘已经摆好。 魏满看到这场面,便立刻走上去,“腆”着脸,笑眯眯的说“陈公子,您有所不知,刺史他从来不喜欢自己下棋,反而喜欢看旁人下棋,不如这般,孤来与你对弈。” 他说着,让林让起身,自己坐在陈恩对面。 陈恩有些悻悻然,错失了与林让下棋的机会。 林让则是很顺从的站起身来,他方才不过用下棋做借口罢了,如今有魏满来替换他,再合适不过了。 魏满摩拳擦掌的坐下来,冷冷的看着陈恩,心说小样儿,当年怎么整你,今日就怎么故技重施,看你还敢招惹林让。 他心里这么想着,全然已经忘却,明明是林让先招惹的陈恩 林让坐在一边儿,看他们下棋,看了一会儿只觉无趣,便自己找了一卷医典来看,又看了一会儿,天色早就晚了,林让的作息很有规律,已然困倦。 便站起身来,将医典放回原处,随即说“魏公,陈公子,我少陪了。” 他说着,便自顾自走进营帐的插屏后面,准备歇息了。 陈恩一看,想要阻拦林让,毕竟他是冲着林让来的,就算林让不下棋,坐在一边也好啊。 但是他的话还未出口,魏满已经说“陈公子,继续下啊,该你走棋了。” 陈恩看着棋盘,已经“食不知味”,说“魏公,您看这天色” 魏满不等他说完,笑着说“月黑风高,多适合下棋方才陈公子不是还兴致勃勃么难不成只想与刺史下棋,看不起孤” “不不不,”陈恩赶紧摇手,说“怎么会呢。” 魏满又说“即使如此,快些走棋罢。” 陈恩无奈,只好继续走棋,但心思已经十分厌烦。 魏满就知道他厌烦,因此不让他走,一定让他留下来继续下棋。 陈恩“魏公,时辰不早” 魏满“早得很,再来一盘。” 陈恩“魏公,这已经是第三盘。” 魏满“孤还能再下三十盘” 陈恩“魏公,天都亮了,我还是” 魏满“来来来,继续下棋” 林让睡了一个好觉,等他自然醒的时候,便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那动静十分真切,是有人在说话。 陈恩的嗓音说“魏公棋艺高超,陈某佩服佩服,甘拜下风陈某这这可以走了么” 林让一听,果然是下了一夜的棋,他穿戴整齐,从插屏后面绕出来,只看到了魏满一个人。 林让说“陈公子呢” 魏满坐在棋盘边,食指中指夹着一颗黑色的棋子,说“被孤的威严吓走了,怎么还舍不得了” 林让没说话,走到魏满面前,伸手将他夹在手中的棋子拿走,不过并没有放进棋罐里,而是放到面前,轻轻亲了一下。 魏满一看,林让这是对自己威严的挑衅。 他立刻一把将林让抱起来,恶狠狠的说“昨日在孤的面前勾勾搭搭,一大早还挑衅与孤,鲁州刺史,你要造反么”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着魏满,淡淡的说“骠骑将军要平乱么只怕骠骑将军彻夜未眠,此时是有心无力。” 魏子廉与召典成功离开魏营,快速往陈恩的贽敬队伍迎上去。 按照燕州到魏营的距离,魏子廉选择了一条必经之路,大家只要埋伏在必经之路等待,就能看到贽敬的车队。 魏子廉与召典埋伏了两天,果然看到了贽敬的车队。 车队浩浩荡荡,都是仆役押送,没有多少士兵,若说这样的车队是运送粮草辎重的,那也太暴露,太心大了,如果有人来劫粮,一劫一个准儿。 不过这车队上面插着燕州的使者大旗,十分显眼。 魏子廉伏在暗处,低声说“车辙印记很深,这些箱子里装的一定是很重的东西。” 车辙印记和之前魏子廉见过的泥印一样深刻,说明这些箱子里装的也是沉重的东西。 召典突然说“他们的脚程放缓了。” 魏子廉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个地方还没到魏营,也不接近魏营,为何突然放缓脚步 而且如今天色正好,还能再走几个时辰的路,在这里停下来,肯定耽误时日。 贽敬的车队却放缓了脚步,不止如此,竟然在野外一处大宅门前停了下来。 这大宅看似是富贾的别苑一般,外形十分宏伟,门口有几个家丁仆役,看到他们之后,恭恭敬敬的打开大门,将贽敬车队迎了进去。 魏子廉说“进宅了” 贽敬车队全都开进了宅子里,魏子廉与召典便看不见了。 魏子廉让人去打听一下这个宅子,士兵很快回来禀报,说“这是郡中一个富贾的宅邸,据说因为风水不好,不干净,所以荒废很久,最近被一个有钱人买走了,但具体是谁,卑将就不知道了,也未打听出来。” 魏子廉摸了摸下巴,说“只能自己探查一番了。” 召典说“你想如何探查” 魏子廉笑了笑,说“走了这么一路,也是渴了,不如咱们去讨碗水喝” 召典有些狐疑的看着魏子廉,魏子廉说“一看你就没有行商的天分。” 魏子廉把介胄退下去,换上了一套商贾的华丽衣衫,打扮的像模像样,再让自己的亲兵也这般打扮起来。 又对召典说“你还是不要去了,毕竟你人高马大的,块头太大,实在扎眼。” 召典的外形的确扎眼,不好跟着一起去,魏子廉装扮好了,就带着亲兵们过去。 “叩叩叩” 魏子廉叩了几下门,“吱呀”一声,这才有人将门打开,只是开了一个缝隙,夹着门缝用眼看人,说“谁啊” 魏子廉笑眯眯的说“实在对不住打扰了,我们是路过此处的商队,带的水都饮尽了,看到你这处宅邸,因此想要讨碗水饮,不知道可” 可不可以 魏子廉的话还未说完,那小厮已经说“不可以” “嘭” 随即将门狠狠一关。 如不是魏子廉缩头快,几乎被门板砸到了鼻梁。 魏子廉后退了好几步,险些坐在地上,说“只是讨碗水饮而已” 他说着,“叩叩叩”又开始叩门,说“行行好罢大家都是经商的,没准以后还会有来往,我们可以花钱买水” “走走走快点走” “快点离开别怪我不客气” 魏子廉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身离开大门,往回走去。 这场面都被召典看了个精光,魏子廉面上十分无光,摸了摸鼻子,说“嗨,不让我进去,说明他们心虚,而且我真的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魏子廉极力挽回自己的颜面,说“这个开门的家丁,虽然我没看全面,但他的手绝对不是家丁,看那茧子长得位置,绝对是军营中舞刀弄枪的士兵,练兵留下的,也不是一般的江湖剑客。” 召典眯了眯眼目,说“既然软的不行,咱们便来硬的,今天晚上天黑之后,我去夜探。” 魏子廉不放心召典一个人去夜探,虽然召典武艺高强,他是唯一能与姜都亭打一个平手之人。 但召典为人太实诚,万一对方诡计多端,魏子廉怕他吃亏。 于是晚上,魏子廉也跟着召典一起,二人便偷偷往大宅而去,准备夜探大宅。 贽敬的车队全都开进了大宅,这宅邸虽然十分宽阔,但是车队很多,因此必然藏不住。 果不其然,二人偷偷翻墙进入宅邸,便看到一辆辆辎车全都停在明面儿上,庭院里一个挨一个,停得十分拥挤。 魏子廉悄声摸过去,掀开车帘子一看,里面空的,一个箱子也没有。 “空了” 他正说话,召典突然一把捂住魏子廉的口鼻,将人猛地一带,两个人一个旋身,靠入了墙壁的拐角处。 这黑灯瞎火的,两个人缩在拐角的地方,因为召典高大魁梧,因此显得十分拥挤,魏子廉一看,却偷偷窃笑起来,这感觉还不错,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尤其召典此时一脸严肃,微微蹙着眉,整个人看起来威严厉害的紧,那就更是别有一番风味儿了。 “踏踏踏” 是脚步声,几个仆役打扮的人从旁边走过来,口中说着“这边,就这一箱了,快点卸下来,动作轻点。” 几个仆役卸下一只箱子,抬着箱子便离开了庭院,往里而去。 召典拍了一下魏子廉,把心猿意马的魏子廉“拉回来”,打了个手势,示意跟着那几个仆役。 就看到仆役抬着箱子,走到了后院的地方,后院里密密麻麻堆得都是箱子,好些仆役站在那里,大约几十人,正在忙碌着。 他们将箱子打开,那箱子里赫然都是成堆成堆的粮草。 金灿灿的黄黍,堆满了庭院,仆役们源源不断的从箱子里将黍倒出来,堆积如山 魏子廉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怪不得箱子的车辙印记如此深刻,原来里面堆得都是粮食。 那些仆役们手脚麻利,将黄黍倒出来之后,便往箱子里放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重新包装一番,然后扣上箱子盖。 果然是偷梁换柱,之前林让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用的这个办法,如今魏子廉与召典一看,果不其然,再真也没有了。 燕州的贽敬队伍在半路停靠,将粮食卸下来,换上礼物,送到魏营,这么多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可千万别说是赈灾之用,必然是作为打仗的辎重。 魏子廉觉得事情不容小觑,便与召典连夜往回赶,准备尽早告知林让。 二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也不敢怠慢,衣裳都没换,便去找了林让与魏满。 将事情全都禀报了一个遍。 魏满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冷声说“好啊,好一个陈继,还有他的好儿子,还真想把孤顽弄于股掌之间么” 林让突然轻挑唇角,说“燕州这么大手笔,咱们劫粮的时候到了。” “劫粮” 林让点点头,说“陈继为了不让咱们起疑,运送粮车的队伍,全都是仆役。” 魏子廉点头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基本全都是仆役,大宅里倒是有一些士兵,守门和巡逻的都是乔装成小厮的士兵,但是数量相当少。” 林让眯眼而笑,声音冷酷无情的说“即使如此,那就更适合打劫不过了,一些仆役,还有零星的士兵,怎么能是咱们正规军的对手” 魏满说“这倒是。” 林让又说“既然陈继想要和咱们顽,那咱们也和他们顽,不要让士兵们穿戴魏军的介胄,也不要拿统一的武器,咱们就扮作山匪的模样,打劫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打劫粮草,其实魏满不想让林让去的,毕竟舞刀弄枪的,不适合林让。 但是没办法,谁让陈恩还在营中,如果把林让留下来,岂不是更危险 再有就是,林让自己也很想去打劫。 众人乔装改扮了一番,林让还给自己贴上了大胡子,魏满一看,差点笑出声儿来,说“如此清秀的土匪,孤倒是头一次见到。” 林让对着镜鉴照了照,似乎还是不够威严,便把自己的胡子粘成了络腮胡。 魏满见他狂粘胡子,说“别粘了,已经快成狮子了。” 林让“” 林让不只是粘了胡子,还在自己脸上戴了一只眼罩,就跟电影中的海盗一般。 众人准备妥当,便悄悄出发,扑向大宅,准备劫粮。 贽敬的队伍还停留在大宅,这么多粮食,卸下来再换齐礼物,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尤其还都是手工活儿,难免费些时日。 一个仆役打扮的士兵在旁边监工,说“快,动作都快一些” “今天要把这批粮草运送出去” “贽敬的队伍明日一早也要启程。” “都麻利儿着,别耽误了” 他正说话,就听到“嗷嗷嗷”的声音,十分吵闹。 士兵不耐烦的说“什么声音” “嘭” 后院的大门被撞开,一个仆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咕咚”一声跌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山匪是山匪山匪来打劫了” “什么” 士兵头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诧异的大喊了一声,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连成了轰隆一片,仿佛天边的滚雷,震天动地的席卷而来。 大宅的门被撞开,一个个马匪潮水一般的涌进来,蝗虫过境似的。 林让骑在马上,贴着络腮胡,蒙着黑色的眼罩,举着一把大砍刀,像模像样的监工。 “土匪” “真的是土匪” “怎么办” 大宅里多半是仆役,没什么战斗力,的确有一些士兵,但是魏子廉与召典早就摸清楚了士兵的数量,因此他们的马匪数量绝对碾压士兵。 士兵头子大喊着“保护粮草” “保护哎呦” 他还未喊完,林让已经把自己的大刀直接扔过去,大刀的刀柄砸在士兵头上,士兵头子“嗷”了一声,倒在地上,登时不省人事。 魏满一眼,眼皮狂跳,对着林让竖起大拇指,干笑说“砸的好。” 扮成土匪的魏军冲进来,直接席卷了整个大宅,士兵头子晕倒,群龙无首,根本无人指挥,仆役们吓得逃窜,剩下的那点星星之火的士兵,也被“哗啦”一声浇灭了。 魏满冷声说“都抓起来轻点粮草。” “是大哥” 从主公都变成大哥了 大家一锅端了宅邸,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屯兵营地。 这里显然就是一个“黑心作坊”,把运送来的粮食加工,变成贽敬礼品,礼物继续往魏营运送,而粮食必然也会运送到屯兵营地。 不然这么多粮食,早就把宅邸堆满了。 如今这个大问题就是,屯兵营地在什么地方。 如果去审问那士兵头子,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对方是士兵,接受过专业的训练,被秘密委派了这个任务,绝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要从士兵头子嘴里审问出来,着实不容易。 林让目光一溜儿,便盯在了那个仆役头子上,招手说“把他带进房舍。” “饶命啊” “饶命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是一个仆役啊” 林让让人把仆役头子带进房舍,对魏满说了几句话,魏满点头之后,便出了房舍,将门关闭。 林让慢悠悠的绕着那仆役头子转圈儿,仆役头子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颤抖地说“小人只是一个仆役,真的不知道屯兵营地啊” “饶命啊” 林让淡淡的说“你不说,说明你挺有骨气的,没关系,我最喜欢硬骨头,啃起来才有嚼头儿。” 林让的话让那仆役头子浑身汗毛倒竖,就在此时,突听舍外“啊”的惨叫声响起。 可谓是气冲云天 仆役头子吓得一个激灵。 林让淡淡的看着自己的指甲,说“你可能不知,我们在山头上,最喜欢的就是研究酷刑,什么扒皮抽筋啊,把肉一块块切下来剁成泥啊,是了,烤肉筋也不错。” 仆役头子面无人色,牙齿“得得得”发抖,他不是正规军,哪里受过这样的“恐吓”。 林让说着,门外还传来“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此起彼伏 此时此刻,门外。 魏满带着魏子廉与召典,说“叫啊,继续的,叫得再惨一些。” 魏子廉摸着自己的嗓子,说“大哥,嗓子都劈了” 他说着,看向召典,说“你也喊喊啊别光我一个人” 他看完了召典,又去看魏满,说“大哥你光说我们,自己杵在这里怎么不喊” 他说完,就被魏满横眼瞪了一记,只好乖乖的自己喊去了。 门外的惨叫声令人头皮发麻,仆役头子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颤抖连连,哭喊着说“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我知道屯兵的营地在哪里” 陈恩有几天没见到林让,不过他并没有疑心什么,只是以为魏满不让自己见鲁州刺史。 这天一大早,便听到营地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 一辆接一辆的马车,排成长龙,连绵不断的从营地外面运送进来,每一辆马车上都落着高高的箱子,车辙印记深刻,可见物资之沉重。 陈恩是被嘈杂吵醒的,走出营帐来看,便看到了这壮观的一幕。 陈恩有些惊讶,说“这些是” 林让的嗓音十分温柔,突然从他背后响起,吓得陈恩一个激灵。 林让淡淡的说“是魏公前些日子,让魏子廉采办的物品,陈公子您忘了” 是了,前些日子,魏子廉的确出去采办物品了,还是连夜走的。 没成想采办了这么多回来 车马进入营地之后,便缓缓停了下来,随即是士兵们将箱子一个个卸下来,并没有带回仓库,直接在原地打开。 “咔” “咔嚓” “啪” 箱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黄黍连成金色的海洋,绵延不断,恨不能将整个营地映照成金色。 陈恩吃惊的说“这么多粮食” 林让淡淡的说“是啊,这么多粮食,看来魏子廉的采办能力,越来越强了。” 陈恩看着那些粮食,心中只觉隐隐有些古怪,魏子廉突然采办了这么多粮食,从哪里采办的这么大一批货物 而且一口气运送回来,难道 难道不怕自己发现他们的粮仓在什么地方么 按理说,粮仓都是极为隐秘的,不能被人知晓,尤其是敌人。 陈恩心中疑惑万千,一个士兵快速跑过来,低声说“公子,十万火急” 陈恩一听,赶紧对林让拱手说“刺史,实在对不住,陈某有家书需要拆阅,先少陪了。” 林让点点头,十分善解人意。 陈恩便拿着十万火急的急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将书信拆开来看。 十万火急 转运粮草和贽敬的宅邸被土匪洗劫一空。 不止如此,他们秘密屯兵,准备出其不意攻击魏满的大营被发现了,突然被人偷袭,而且这伙人来历不明,疑似 土匪 陈恩拿着书信,双手发抖,粮草没了 屯兵这么久,眼看着粮草数目即将攒够,足够有实力杀魏满一个措手不及,竟然被土匪洗劫。 陈恩脑子里“轰隆”一声,土匪什么土匪 哪里的土匪有这番的能耐 陈恩再一联想刚刚送进营地的粮食辎重,脑袋登时炸开了锅,压根儿不是什么土匪,而是魏军 怕是魏满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手段,但是并没有动声色,只是悄无声息的将大宅和屯粮营地给端了。 而那些运送来的粮食,根本不是魏子廉采买的货品,而是从他们屯兵营地和宅邸运送回来的。 陈恩瞬间手脚冰凉,脸色蜡白,嘴唇不停的哆嗦着,喃喃的说“坏了” 魏满已经发现了端倪,如今大事败露,自己这个使者恐怕是要被杀头的。 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都是屁话,在古代交战之时,怒斩来使的事件不在少数。 陈恩恐怕自己再逗留下去,项上人头会不保。 “必须想个办法,赶紧离开魏营” 突然带回来这么的粮食,最欢心的怕就是魏满了。 陈继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给旁人做了嫁衣,这么大批粮食,落入了魏满手中,不止如此,屯粮的营地还被魏满派人一锅端了。 林让严刑逼供,逼问出屯粮营地之后,魏满立刻派姜都亭,连夜扑袭,偷袭了屯粮营地,又是一锅端走,如今只剩下扫尾的工作。 如此一来,魏满如何能不欢心,一想到陈继知晓之后,暴跳如雷的模样,魏满便更是欢心不已。 “主公,陈长公子求见。” 魏满侧头看了一眼林让,说“陈恩来了。” 林让点点头,魏满便说“进来罢。” 陈恩从外面走进来,微微垂着头,已经不见了往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畏首畏尾。 魏满故意笑着说“陈长公子,您这是看起来气色不好啊要不要让刺史给你诊诊脉” “不不不不必了。” 若是放在往日里,陈恩自然是乐意的,但今日他得的是心病,并不是腠理上的疾病。 魏满笑说“别客气,陈公子。” 陈恩摆手说“当真不必了,今日陈某前来,是是有一件事情,想请魏公首肯。” 魏满依旧装糊涂,说“陈公子,是什么事情咱们何必这般客气,你直说了便是。” 陈恩咳嗽了一声,嗽了嗽嗓子,硬着头皮,十分艰难的说“这家中方才来了家书,说是说是家父患了病,所以想让陈某回去一趟,不知” 陈恩说着,底气显然不足,毕竟如果这些粮食,真的是从屯兵营地打劫回来的,那么陈恩的意图已经暴露了。 依照魏满的性子,还能留着陈恩 所以陈恩说着话的时候,心里十分忐忑,就怕魏满不放自己走。 陈恩期期艾艾的,话还未说完,就听魏满爽快地说“好啊” 陈恩“” 陈恩一脸惊愕迷茫的看着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说“陈公子是个大孝子,你父亲病了,你回去探病,这是人之常情,孤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呢,你说是不是” 陈恩瞠目结舌的看着魏满,一时间久久不能回神。 放自己走 这还是魏满么 魏满笑容可掬,说“孤也不好款留你,什么时候要走,直接走便是了。” 他说着,又感叹的说“你们陈营,给孤带来了这么多贽敬,诚心可鉴啊,如今你要回去,孤本应该给你摆一个送行宴的,但看你如此匆忙,孤就不耽误你了。” 陈恩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魏满。 林让此时开口了,说“不知令尊患的是什么病我这里有不少名贵药材,若是用得上,只管带回去便是了。” 魏满与林让都如此体己贴心,陈恩简直“受宠若惊”,不管魏满打得什么主意,反正同意自己回去,陈恩便硬着头皮走,总比留下来强。 陈恩说“多谢刺史好意,这就不必了。” 他说着,生怕魏满反悔,说“那陈某便告退了。” 魏满点点头,说“去罢。” 陈恩快速离开幕府营帐,等他出去之后,魏满才说“为何要放他离开,不让孤一剑斩了他” 对待情敌,魏满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再者说了,这陈恩是陈营众人,若是放走,不知以后会不会后患无穷。 林让却很是淡然的说“陈恩翻不出什么天去。再者说了” 他说着,站起身来,慢慢踱步,继续说“陈家三个公子,长公子与少公子不合,想必这种传闻魏公也听说过,如今陈营中分为两派,站长公子和少公子的人数都不少,分化的厉害,如果这时候魏公杀掉了陈恩,后面儿的好戏可就没了不只是没戏看,陈少公子反而会感激魏公也说不定。” 林让看向魏满,说“做好事儿不留名,我们可不干。” 魏满一听,着实有理。 陈继因为子嗣的问题,没少烦恼头疼,还有各种枕边风等等,就连武将和谋士也各自站队,陈恩这次没完成任务,还丢了粮食,这么大的事儿,敌对派系的人能放过他 根本不劳烦他们出手。 林让说“如今姜都亭已经赶到屯粮大营,想必收获颇丰,魏公不想去凑凑热闹么” 魏满一听,笑说“是你想去凑凑热闹罢” 别看林让性子冷冷淡淡,也是个面无表情的主儿,但他为人竟如此喜欢凑热闹。 林让淡淡的说“其实让不是喜欢凑热闹,而是喜欢看别人热闹。” 魏满“”竟无法反驳。 魏满与林让准备去凑热闹,接应姜都亭,而那边陈恩则是快速收拾行囊,赶在魏满返回之前,赶紧逃离魏营。 陈恩匆忙收拾了行装,让大部队后续跟上,自己带着几个亲信,准备先头离开魏营,如此一来,魏满若后悔,也抓他不着。 陈恩亲自背着行囊,就跟逃难的难民似的,哪知道一出营帐,这么巧,竟然就碰到了魏满与林让。 魏满一身戎装,身披黑色介胄,手搭倚天宝剑,骑在绝影马之上,看起来飒爽雄气,自有一番威严气势。 魏满身边,无影马上坐着林让,林让一身刺史官袍,目光冷然幽然。 魏满身后,精锐骑兵列队,各个手执长戟,铿锵严明。 这仗阵吓了陈恩一哆嗦,因着他心虚,难免脑补出魏满遣人来抓自己的场面儿。 陈恩哆嗦着,极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说“魏公这是” 魏满笑眯眯的,说“孤要出门一趟,正巧碰到了陈公子,陈公子走的匆忙,不若咱们一道儿,孤还能送送陈公子。” “不不不” 陈恩赶紧摆手说“不必了,实在太劳烦魏公,陈某不敢当,不敢当。” 魏满说“陈公子,你太谦虚了。” 魏满又说“再者说你们陈营这次诚意很大,送了这么多贽敬礼儿过来,孤真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陈恩面色尴尬,干笑着说“魏公言重了。” 魏满缠着陈恩,一脸客套亲切,陈恩也脱不开身,纠结的厉害。 林让倒是善解人意,面瘫着说“魏公,陈公子看起来匆忙的很,怕是陈公患了什么严重病,还是让陈公子赶紧回家,尽尽孝道罢。” 林让这话一说出口,陈恩更是尴尬了,陈继患病不过是个借口,但从林让口中说出来,仿佛陈继马上就要不行了。 陈恩是赶回去见陈继最后一面儿的 陈恩也不好反驳,拱起手来,说“时辰不早了,那陈某便先行离开了,魏公,刺史,勿送了。” 魏满也不强留,消遣够了陈恩,还打算去做收尾工作,他就怕屯粮营地的粮食太多,姜都亭一行人带不回来。 陈恩赶紧策马准备离开,就在他拉住马缰,马上要狂奔而去之时,林让又突然开口了。 “陈公子。” 陈恩赶紧勒住马辔头,回头去瞧林让。 林让淡淡的说“请陈公子回去之后,捎话给陈公,就说我们主公多谢陈公的一番美意,送了这么大一份贽敬礼来,如此贵重,我们实在受之不起,早晚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陈恩一听,心里“咯噔”一声,只觉林让这话,显然是 话里有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aianoaiya 20瓶;路人是不霸王滴 15瓶;bnanana 5瓶;i斯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赢赢了 陈恩走后, 林让也不废话,立刻跟着魏满一起出发,带兵扑向陈继屯粮的营地。 陈营。 此时此刻的陈营, 已经陷入一片焦虑与混乱之中, 屯粮大营没有迎来预期的粮队, 反而被偷袭。 大批量的军队,树立着魏字大旗, 像是火焰一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们吞没。 屯粮的大营为了低调, 并没有太多士兵守护, 虽然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也架不住数量上的碾压。 尤其是没有准备的时期,陈军一见到偷袭的兵马席卷而来,瞬间慌了神, 犹如一片散沙, 疯狂的逃窜。 姜都亭带着兵马从四面包抄, 将手中的长戟挥舞起来,朗声喝说“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都抓起来” “是主公” 姜都亭的麾下瞬间席卷而上, 狂风暴雨一样, 又似一张大网, 一下兜头将那些还在云中雾中的陈营士兵打尽。 “快跑” “是魏满的军队来了” “保护粮食从这边撤退” “那是那是战神姜都亭” 众人慌乱的大吼着, 有人认出是姜都亭,陈营的军心便更加散乱起来。 营地的头领赶紧让人撤退,保护粮草从小路撤退。 “快撤退, 能撤多少撤多少” “保护粮草要紧” “校尉,要我说,干脆一把火烧了他们” “是啊” 有人突然发声,不断的声音也跟着催促起来,说“校尉,这些粮食若是被魏军带走,咱们就完了” “还不若一把火全都烧了,大家谁也得不着” “没错,跟他们拼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屯兵的头领有些犹豫,这么多粮食,如果一把火烧了,他们就算是有幸逃回燕州,在陈继面前也不好交代,最后还是治一个死罪,没有跑儿的。 “杀” “全都叩起来” “一个不留” 魏军的士兵席卷而来,那校尉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随即一咬牙,脸上青筋崩裂,眼眶充血炸裂,恶狠狠的说“好烧粮大不了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烧粮” “烧粮” “烧粮” 陈军的士兵开始呐喊着,举起火把准备往粮食上扔。 “嗖” 就在校尉举起火把,火光即将碰到粮食的一刹那,一声鸣响破空而来。 “啊” 校尉登时惨叫一声,手腕中箭,火把瞬间掉在地上,根本没有烧到粮食。 火把掉在的地上,因为没什么助燃物,淅淅沥沥的燃烧着。 众人吃了一惊,转头去看。 姜都亭一行人还没有发现他们要烧粮,但那黑夜之中,有一队兵马快速扑来,当头之人身披黑甲,弯弓搭箭,可谓是百步穿杨,方才一箭正好射中了校尉的手腕。 “魏满” “是魏满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校尉捂着自己中箭的手腕,满脸惨白,额头汗水滚滚而落。 转瞬之间,那支队伍已经快速逼近,果然是魏满带兵扫尾而来。 林让在最后面,等众人勒住马缰,林让这才缓缓的催着无影马上前,幽幽的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这么辛苦种田,不是让你们用来烧的。” 林让的话十分冷淡,说得旁人也是半懂不懂,但那脸色面无表情,又冷酷无情,让人看了忍不住寒颤起来。 魏满挥手说“扣起来。” “是,主公” 士兵们蜂拥而上,那些陈营的士兵还想烧粮草,但是没能得手,瞬间已经被擒住,再难跑掉。 姜都亭眼看着这边变故,催马过来,便见到了魏满,吃惊的说“主公怎么来了” 魏满因为扫尾成功,那便得意了,笑着说“孤若是不来,这些粮草恐怕就要被你败光了,方才这些士兵想要烧粮草玉石俱焚,你都没有发现。” “这说起来也是”魏满又说“论武艺,或许没人能比你更加出众,但是论智谋啊,都亭你可弱了一些,要好好反思反思啊。” 姜都亭“” 别看魏满已经是骠骑将军,又当过总盟主,但这性子总是没个正经,典型的给他点颜色,他立刻开染坊。 姜都亭脸色黝黑的看着魏满,魏满得意而笑,说“怎么主公说的不对” 林让看了一眼魏满,又看了一眼姜都亭,只觉二人十分无聊,便催马从中间穿过去,去清点那些粮草。 姜都亭不理会魏满,勒转马头,说“既然扫尾已经完成,那卑将先回去了。” “等一等。” 这次“找茬儿”的并非是魏满,而是林让。 林让出言阻止,说“姜将军先别走,一会子还会有人过来踢馆。” 魏满与将姜都亭听林让说的如此笃定,不由都是奇怪,不过魏满仗着自己主公形象,所以没有好开口。 姜都亭说“是谁” 林让说“当然是陈长公子了。” 且说陈恩急匆匆离开了魏满的营地,他第一个念头当然不是逃跑回燕州去。 陈恩也知道,自己这样铩羽而归,只会让敌对的人嘲笑,若是有人落井下石,陈恩将永无翻身之日。 陈恩寻思着,该怎么办才好,这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带兵营救屯粮营地,能抢一些是一些。 于是陈恩离开了魏满的营地之后,立刻日夜兼程的奔往最近的营地,准备调兵遣将,带兵杀过去,一解燃眉之急。 陈恩好不容易赶到最近的营地,调配了一些兵马,累得他是汗流满面,但一刻也不敢耽误,生怕延误了时机。 陈恩招手说“走随我来” 陈恩点了两千兵马,快速扑向屯粮大营,他本想点跟多些人马,但是力不从心,因为没有手令,最大的力度是调遣五十人,这两千人马还是私自调动,因着当地守军是陈恩派系,与陈恩关系好,这才给他,若是换作旁人,怎么也调动不了的。 “踏踏踏” 两千人马披星戴月,很快赶到了屯粮大营旁边。 就在此时,陈恩却突然举起手来,说“且慢,再等一等。” 手下人不知所措,说“公子,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恩说“不要贸然行动,等天黑之后,咱们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一听,只觉有道理,说“还是公子考虑周全。” 于是陈恩一行人便猫在暗处,一直从下午等到了晚上,从晚上等到了深夜。 天色完全黑透了,这才偷偷摸出,潜行向屯粮大营。 大营已经换上了魏满的旗帜,魏字大旗迎风飞扬着,十分张狂肆意。 陈恩一看这场面,脸色登时冷下来,额角青筋崩裂,低声说“果然是魏满偷袭了我的营地好好好,我今日便要叫他看看我的厉害” 陈恩眯着眼目,眼睛里流淌的都是狠色,低声下令,说“杀进去,片甲不留” “是,公子” “是” “杀” “杀” “片甲不留” 陈恩的两千士兵大吼着,疯狂冲入营中,直接“嘭”一声破开大门,势如洪水一般,汹涌澎湃的冲入营地。 四下里黑漆漆。 寂静无声。 营地的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干柴轻微的爆裂着。 如此之外 什么也没有。 陈恩和他的士兵们一瞬间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公子,怎么怎么如此安静” “篝火也没有人看着,已经快熄灭了。” “一个士兵也没有,难道都走了” 陈恩也十分奇怪,扫视了一眼向四周,说“不可能走了,你们看,军旗都没有收,军旗可是军队的核心与尊严,除了是败军和逃兵,谁会把军旗扔了” “公子,难道魏军逃跑了” 众人匪夷所思的猜测着,陈恩说“快,去四周看看,先看看粮食剩下没有。” “是” “报粮食都没了” “帐子都是空的” “公子,这有一封信” 陈恩一听,说“快拿来” 士兵将信件交给陈恩,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点 像是顽童字迹的模样。 “陈长公子亲启。” 落款是鲁州刺史。 竟然是林让给他留的信件。 陈恩往下,林让在上面写着,屯粮营地的粮食充足,他们全都带走了,十分感谢陈公子与他父亲的贽敬礼儿,这么大的礼物,受之有愧。 陈恩读到这里,简直青筋暴怒,整个人几乎要癫狂,恶狠狠地说“原来他们早就猜到了” 陈恩继续往下读,林让又说,这些贽敬太贵重,因此不得不还给他们一些小礼物,用魏军最大的诚意招待他们 陈恩眼眸一缩,立刻喝道“不好快” 撤退 他的话还未说完,突听“哗啦”一声,四面八方瞬间涌出无数士兵,静悄悄的屯粮营地突然变得人声鼎沸。 无数面魏字大旗之后,魏军排列整齐,从四周扑出,快速收拢队形,将整个大营团团包围在中间。 “哒哒哒” 马蹄声响起,魏满、林让还有姜都亭三人骑在马上,遥遥的走过来,十分悠闲的模样。 林让淡淡的说“陈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魏满听林让跟陈恩打招呼,十分不乐意,不过很快就听到林让继续说 “陈公子不是急着回家尽孝道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 林让笑了一声,笑起来甚是无害,满面春风,整个人和煦又温柔,嗓音也柔软的说“难道这里有你的便宜老爹” 魏满“” 姜都亭“” 陈恩脸色“变化莫测”,额头上青筋狂跳。 魏满摆了摆手,说“拿下。” 陈恩想要带兵逃跑,但此时的情况就是瓮中捉鳖,他们在营地里,除了一点点的篝火之外,什么也没有,还被人包抄在中间,从人数到气势都输了一大截。 陈恩一脸死灰,魏军士兵很快杀进来,直接将他们就地拿下,根本不给反抗的机会。 陈恩十分狼狈的被人扣在地上,脸面被狠狠摁在地上,挣扎不开。 林让骑在马上,悠闲的走入营地。 陈恩大喊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魏满冷笑一声,说“悉听尊便你骨气很足嘛不过你要知道,骨气这东西,若是放在失败者身上,说好听了是硬骨头,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厚脸皮。” “你” 陈恩气的眼睛赤红充血,狠狠瞪着魏满,不过因为他的脸颊贴着地面,所以瞪人这动作也不好做。 “你有本事一剑杀了我” 林让淡淡的说“陈长公子您放心,我们不会杀了,相反的,我们还会全须全影儿的把你送回去。” “什什么” 陈恩吃惊不已,呐喊的看着林让,心中千回百转,登时有一种奇妙的可能性浮现在他的心窝中。 难道 林让不忍心杀自己,所以 就在陈恩想入非非之时,魏满见他脸色“有异”,便抬起脚来,狠狠踹了陈恩一记,说“别走了神儿。” 林让继续说“陈继多疑,想必你这个做儿子的,最有体会。” 陈恩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自己刚才想多了,瞬间有些浑身发冷的征兆。 林让又说“我们不但不杀你,还要派马车,将你体体面面的送回去,要知道陈长公子送了大礼,失了屯粮营地,死掉两千兵马,全军覆没,而公子您却被八抬大轿,吹锣打鼓的送回去,都不需要你弟弟多说一个字儿,陈继会饶过你么” “你你们” “你们好狠的心” 陈恩瑟瑟发抖,都不敢再去看林让。 林让淡淡一笑,说“陈长公子开顽笑了,战场厮杀么,不狠心难不成要当圣母么” 魏满说“按照刺史的吩咐,还不快去给陈长公子准备最好的车辇” “是” 魏满准备送陈恩“上路”,对林让小声说“真有你的。” 林让冷淡的说“如今陈继没兵、没粮,输了阵势,什么也剩不下了,魏公就准备看好戏罢。” 陈恩被护送回了燕州,燕州的人都听说了,陈恩被发现了,但是魏满没有杀他,不只没杀他,还好吃好喝,白白胖胖的给护送回了燕州。 陈继见到陈恩,简直是勃然大怒。 “嘭” “废物” “庸狗” “孤养你何用孤养条狗还会叫,你这庸狗,损失了孤这么多粮草,将这些粮草拱手让人不说,谁叫你私调两千兵马” “啪” 陈继一个耳光扇过去,陈恩跪在地上,愣是生生的给扇的趴在了地上。 陈恩捂着自己的脸,也不敢吱声。 陈继指着陈恩,手脚发抖的说“两千兵马全都被魏满吞了去你是看他粮食拿得不够,再送点人过去吗” “儿子儿子”陈恩赶紧说“儿子知错了。” “知错” 陈继冷声说“孤的江山,都被你断送了,来人给孤拖出去斩了” 斩了 陈恩吓得赶紧趴在地上求饶,说;“父亲饶命啊饶命” 陈恩失势,他的派系一看,如果陈恩真的被斩了,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之前提主意的谋士赶紧跪下来,磕头说“主公主公您就饶了长公子这一次罢魏满小儿将长公子送回来,就是想看到主公与长公子父子相残,常人说虎毒尚不食子,倘或主公真的下令斩杀长公子,这燕州的百姓该如何看待主公主公苦心经营得民心,恐怕便要功亏一篑了” 谋士说的的确有些道理,陈继方在气头上,如今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厉声说“滚滚出去孤不想再看到你” 陈恩捡了一条命,赶紧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陈恩一走,陈继又开始摔东西,恶狠狠的说“魏满魏满我与你势不两立” 虽这般说,但如今陈继丢失了粮草,丢失了兵力,也没有军心,这样被消耗下去,根本无法打仗。 如今营中也没人提出速战速决的计策了,因为他们之前粮草充足,兵力雄厚,还有民心所向,天时地利人和都占齐了,如今却什么也没有,还如何打仗 陈继恼火的厉害,谋士缩在墙角,只觉如果自己不提出一些意见来,恐怕会被陈长公子牵连。 于是谋士赶紧上前进言,说“主公,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可以挽回的法子。” “说” 谋士恭敬的说“主公您忘了么咱们在京城中,还有一方势力卫将军。” 卫将军,佟成。 之前也说过,佟成身居卫将军,比小皇帝信任的玄阳中尉魏子脩还要高人一等。 更重要的是,佟成是元老级别的老臣,昔日里对小皇帝有恩的佟太后,就是佟成的姑母。 佟成拥有得天独厚的外戚势力,如今在宫中,佟成的地位非同一般。 之前庞图还在燕州的时候,特意给他们去联络了佟成,佟成已经是陈继阵营之人。 如今庞图不在了,去了魏营,很长时间陈继都没联系佟成。 谋士说“卫将军在京城中的地位,不可小觑,如果咱们能联络卫将军,并且让他在人主面前美言几句的话” “如今魏满是功高震主,”谋士又说“他打败了陈仲路,如今又来溃散咱们,一旦打败了咱们,便是天下之主,这个天下还有谁是他的对手小皇帝也该明白这一点,只要卫将军肯进宫面圣,为咱们说话,诟病魏满,人主自会狠狠惩治魏满,无需主公劳心劳力,不是么” 陈继眯着眼目,的确如此,如果魏满独大,第一个遭殃的肯定是陈继,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陈继一旦被灭,魏满的势力将无人能敌,小皇帝的地位必然也会遭到动摇。 陈继沉吟了一会儿,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京城。 佟成笑眯眯的说“女儿,这是去哪里啊” 佟家千金手中亲自挎着一个精美的红漆食盒,颜笑如花,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娇羞的说“进宫去,女儿做了一些吃食,打算给人主送过去尝尝呢。” “好好好。” 佟成说“女儿,你就要这样,经常去宫中走动,知道么你是我佟家的大小姐,这宫里头都是咱们佟家的人,后宫自然也要是咱们佟家的人,往后里你做了皇后,那才是给咱们佟家光宗耀祖呢” 佟小姐甚是不好意思,说“父亲,您取笑女儿” 佟成又说“你快进去罢,先给人主送一些好食的,一会子爹也进宫去,还要与人主说一些大事儿,有你铺垫铺垫也好。” 小皇帝坐镇在宫中,已经收到了地方的回报,盟军解散,但魏满仍旧将陈继打的是丢盔卸甲。 刚刚送来了急报,魏满又缴获了陈继一批量草,还有两千兵马,再这样输下去,陈继恐怕都要脱衣裳了。 小皇帝正在看文书,突听“吱呀”一声,竟然有人直接走进了内殿,没有任何通报之声。 “是谁” 小皇帝赶紧把文书合上,放在一边,压在其他文书下面。 抬头一看,原来是佟成的女儿。 佟小姐走进来,笑着说“人主,是我呀。” 小皇帝淡淡的说“为何不通传” 佟小姐笑着说“人主我们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这也要通传的么小时候我经常与人主玩在一起,也没见需要什么通传” 小皇帝冷冷淡淡的,别看他如今还年轻,资历尚浅,但是坐镇宫中这些年,让他已经练就了八风不动的性子。 “昔日朕是佟侯,如今朕是天子,你觉得能一样么” 小皇帝的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儿,佟小姐吓了一跳,也不敢自来熟了。 怯生生的说“皇上,这是我亲自为皇上做的吃食,还请皇上尝一尝。” 小皇帝并不接着,瞥了一眼,仍旧一派淡然的说“吃食进入宫中,都有宫中的规定,你的吃食可经过验毒” “验毒” 佟小姐吃了一惊,说“我没有放毒的,怎么敢放毒所以就没有” 小皇帝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头,说“既然没有经过验毒,朕是不会食的,拿出去罢。” 佟小姐“” 佟小姐一连碰了好几下灰,咬了咬嘴唇,干脆说“皇上日理万机,必然累了,我帮皇上捏捏肩膀罢” “不必了。” 小皇帝虽这么说,但是佟小姐依然走上前去,笑着说“皇上,何必如此生疏呢,咱们马上都要成为一家人了。” 她说着,一定要给小皇帝捏肩膀,小皇帝连忙阻挡,“啪嚓”一声,直接将砚台失手打掉在了地上。 砚台厚重,竟摔碎了开来。 魏子脩今日进宫来当差,走到寝宫附近,看到没有当守的内侍,已经很奇怪了,突听殿里传来“啪嚓”一声巨响。 登时心头一紧,迈开大步,手搭宝剑,冲入内殿,说“皇上” 他大步冲进去,便看到小皇帝与佟小姐拉拉扯扯,形态十分暗昧。 佟小姐的外衣有些散乱,魏子脩一惊,赶紧背过身去,说“卑将告退。” 他刚说完,小皇帝立刻大声说“魏子脩站住朕有要事跟你商讨。” 他说着,冷声对佟小姐说“闹也闹够了,这里是皇宫,朕的寝宫,不是佟家的庭院,佟小姐还需注意一二。” 佟小姐被皇上不客气的申斥了一通,低垂着头也不敢说话。 小皇帝说“出去。” 佟小姐只觉得委屈,但是也没有旁的办法,哭着便跑走了。 小皇帝见她离开,狠狠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袍子,这下子好了,袍子上溅的都是墨汁,狼狈不堪。 小皇帝扎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说“子脩,来给朕更衣。” 魏子脩垂目说“是,人主。” 二人进了内殿,魏子脩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帮小皇帝恭敬的解开玉带,退下外袍,换上干净的外袍。 小皇帝说“你过来,一定有要紧事罢” 魏子脩说“卑将今日在宫中当差,另外” 他说着,顿了一下,小皇帝说“但说无妨。” 魏子脩说“另外,燕州陈继,私底下联络了卫将军,给予了卫将军不少好处,恐怕卫将军很快就会来为陈继说好话。” 魏子脩一面说着,一面将小皇帝的长发从外袍中轻轻捋出来,拿起案几上的小栉子,小心翼翼的梳顺。 就在此时 “人主,卫将军求见。” 魏子脩方才说了卫将军会来,如今卫将军便真的来了。 小皇帝一听,看了一眼魏子脩,随即朗声说“朕刚才被佟小姐用砚台砸伤了,正在见御医,谁也不见。” 魏子脩听了,连忙检查小皇帝,说“人主哪里被砸伤了卑将这就去将御医找来” 他说着便往外走,被小皇帝一把拉住,笑着说“骗人的。” 魏子脩“” 小皇帝一展袖袍坐下来,很是悠闲的说“朕方才把他的女儿骂走了,那个老东西必然会找朕的不痛快,干脆找个借口不见他。” 魏子脩“” 陈继联合了卫将军佟成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魏满这里。 段肃先生拿着从京城送来的急报,前来见魏满,递上急报,说“是公子送来的京中急报。” 是魏子脩送过来的。 他在京中,耳目众多,没少送细报过来。 魏满展开急报一看,陈继已经花重金买通了卫将军佟成,二人统一了战线,准备一起诟病魏满。 佟成也在联络其他外戚,给小皇帝洗脑。 魏满看罢了,冷笑一声,说“好一个佟成,佟太后去世已经不知道多久,佟高也覆灭了,他们佟家真是晚节不保啊。” 林让倒是镇定,说“人主什么反应” 段肃先生回答说“人主目前还没有什么反应。” 林让说“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他说着,看向魏满,说“魏公可以向京城进贡,表达自己的忠心。” 魏满说“这事儿,交给段肃先生最为合适。” 段肃先生拱手说“是,卑臣领命。” 佟成与陈继煽乱挑拨,三天两头的进宫,或者派人进宫去游说小皇帝。 小皇帝很快下旨,送往燕州。 陈继听说小皇帝的旨意来了,心中登时欢喜起来,必然是佟成的办法起了作用,小皇帝终于开口了。 谋士在营地门口迎接下达旨意的使者,一路恭敬的引进幕府营帐。 谋士笑着说“主公,人主的圣旨到了” 陈继赶紧规规矩矩的躬身行礼,深深作揖,说“恭迎使者。” 使者手中拿着诏板,说“燕州牧不必多礼,接旨罢。” 陈继赶紧跪下来接旨,就听到使者说“燕州牧陈继,拥兵自重,蚕食国地,屡犯不止” 这开头有些奇怪,陈继登时便慌了神,不是已经买通了佟成么 怎么皇上派来的使者,反而像是申斥的使者 果不其然,小皇帝的诏书,并不是向着陈继的,而是妥妥的申斥。 在诏板上明确的写着,陈继拥兵自重,狂妄自大,蒙蔽民心,蚕食国土的证据确凿,还有陈继发给陈仲路的谋反书信为证,其心可诛。 陈继越听脸色而越是苍白,牙齿“得得得”的上下相击,不停发抖。 使者又说“念陈氏三朝元老,现令陈继立刻上缴兵权,回京谢罪。” 陈继听到这里,眼眸收缩,仿佛整个魂儿都飘出来了一般,浑浑噩噩的。 小皇帝不但没有帮他,反而申斥了他,还让他交出所有兵权,回京谢罪。 这回京不就是等死么 使者念完了圣旨,也不敢耽搁,可能也是怕耽搁了,自己会小命儿没有,便立刻趋步小跑着离开了营地。 “啊” 陈继怒吼了一声,“啪”一声,将诏板直接砸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简直便是“玉石俱焚”。 谋士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整个人犹如筛糠一样,脸色异常的难看,嘴唇哆哆嗦嗦,甚至有些发紫。 联络佟成的计划没成功,小皇帝明确下旨,如果不上缴兵权,回京谢罪,那就是抗旨不尊。 不止如此,小皇帝手上还有陈继发往陈仲路的“谋反”书信,这可是确凿的证据,百口莫辩。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陈继可谓是走投无路,前有狼后有虎。 别说是魏满了,可能连驻扎在楚州的武德,也能派兵将陈继打得落花流水,场面不容小觑。 “这下好了” 陈继怒吼着,嗓音沙哑,声音犹如霹雳一般,说“佟成那老狗花了孤这么多银钱,竟然连着点子事儿也办不成你当时是怎么承诺孤的” 谋士连连认错,说“主公息怒,主公息怒,为今之计卑臣卑臣还有一则良策。” “良策” 陈继冷冷的说“什么狗屁的良策,你竟然还有脸与孤说什么良策你看看你的计策,断送了孤的大好江山” 陈继虽然骂归骂,但是他自己没有计策,只能骂完之后说“到底什么计策” 那谋士酝酿了一阵,有些底气不足,但硬着头皮,说“暂时投降。” “什么” 怪不得谋士一副底气不足的模样,原来他也知道,这话一说出口,陈继必然暴跳如雷。 果不其然,陈继怒不可遏,冲过去抓住那谋士,恶狠狠地说“你让孤投降你怕是魏满小儿的细作罢我陈氏三朝元老,哪一个不比他魏满你竟让孤投降” 那谋士连连求饶,说“主公,主公您听我一言啊,卑臣以为,现在局面对我等都不利,如果主公跟朝廷拧上,这是魏满最想看到的局面,主公为何让他称心如意呢不如” 谋士说“不如咱们先假意投降,安抚人主,一旦咱们投降,人主必然觉得魏满手中兵马太多,功高震主,如此一来,人主必然专心针对魏满,咱们便有喘息之机了,不是么” 陈继额角青筋暴怒,但又觉得谋士说的有道理。 关键的关键是 如今陈继已经没有旁的选择机会了,如果不投降,很可能全军覆没。 只能暂时投降,寻求反击。 魏满蹲在营地的空场上,正在喂小蛮,他手里拿着小肉干儿,小蛮一口一个,啃得不亦乐乎。 魏满揉着小蛮的大脑袋,说“你这狗子就是好,成天除了吃就是傻笑。” 小蛮“嗷呜”的吼了一声,作势要咬魏满的手,仿佛在说,我不是狗,我是狼 小蛮发飙的时候,林让正好抱着两卷医典路过,便看到小蛮要咬人,立时说“小蛮,不许咬人。” 小蛮还没咬人,也只是做做样子,谁让魏满总是招惹它,哪知道被主人发现了。 魏满也是会装的,十分虚伪,立刻跳起来,捂着自己的手,哎呦哎呦的喊疼,说“小蛮咬人了,咬疼了孤,你快来看孤看看。” 小蛮“” 小蛮一双冰蓝色的“狗眼”,就静静的看着魏满表演 魏满装的嘶声力竭,一定要让林让可怜儿自己才行。 哪知道这时候却有人跑来捣乱,夏元允满头是汗,大步跑过来,喊着“主公主公大事大事啊” 魏满看到夏元允,无奈叹了口气,说“又有什么不好了” 每次夏元允的出现,都会伴随着不好了,魏满本以为这次也是。 哪知道夏元允傻笑着说“没有不好,而是大好事” 魏满“哦”了一声,说“什么大好事儿” 夏元允说“主公,您先去幕府营帐罢,大家都在等了。” 夏元允还卖起了关子,魏满有些奇怪,便与林让到了幕府营帐。 刚一进去,就见有一人影突的冲杀过来,见到林让便要拥抱。 不是吴邗太守杨樾还能是谁 杨樾大喊着“刺史,咱们胜了胜了” 魏满眼疾手快,不给杨樾占便宜的机会,立刻抬手一拦,就把杨樾拦住。 身后的岱州刺史虞子源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杨樾,又把人拉了回去。 魏满说“胜了什么” 姜都亭笑着说“主公还不知道,陈继投降了。” 魏满果然吃了一惊,说“什么孤没听错陈继投降了” 庞图拱手说“的确如此,从燕州传来的消息,的确可靠,陈继已经投降了,正在上奏朝廷。” 元皓说“日前朝廷下令申斥陈继,要求陈继上缴所有兵权,并且回京谢罪,如今陈继已经答应,准备回京。” 魏满蹙了蹙眉,冷笑说“陈继这老小子他能真的放弃自己的兵权恐怕是缓兵之计罢。” 杨樾大手一挥,说“嗨你管他呢是缓兵之计也好,还是真的缩头乌龟也罢,反正咱们是赢了先是打败了陈仲路,如今又打败了陈继,陈氏三朝元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痛快啊” 众人都因着陈继投降的消息,欢欣鼓舞,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只是众人一看,林让却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子欢心的模样。 杨樾奇怪的说“刺史,如今陈继投降了,你怎么看起来并不欢心似的” 林让面无表情,人就是那个淡淡的模样,说“因为我不觉得陈继是真的投降。” 林让说着,慢慢踱步,继续说“陈继想要的,无非是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无论他是真的回京也罢,还是拖延时机也罢,陈继都死不了。” 的确如此,如果陈继回京,他陈家三朝元老,功绩赫赫,小皇帝肯定要给陈家列祖列宗一个面子。如果陈继不回京,只是拖延时机的话,那他更死不了。 林让说“陈继拥有陈氏名誉,很可能死灰复燃,因此他的投降,没什么值得欢心的。” 魏满蹙眉说“依你看,咱们该当如何” 林让挑唇轻笑了一声,说“还能如何如今连年征战,交通不利,车马不通,信息也十分滞后,我们可不知道陈继投降的事情。” 林让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得溜溜儿的,脸不红心不跳,看得众人十分汗颜。 林让嗓音幽幽的,继续说“自然是继续打,狠狠的打,直到将陈继连根拔除,这可怨不得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月末求一发营养液,么么哒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改天变改色 陈继的确是在用缓兵之计。 目前的陈继,没粮、没兵、没钱, 已经是个三无的光杆司令, 这样下去绝对会一败涂地,还不如暂时用缓兵之计, 拖住敌人, 也要寻求解决之法。 陈继投降之后,小皇帝那边儿很冷淡, 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陈继回京。 陈继知道, 回京是不可能的, 兵权也是不能上缴的,只有拖延时机才是正道儿。 但朝廷的压力很大,必须想一个法子讨好小皇帝才行。 正巧了, 最近一直下雨,造成了不少地区洪涝, 战事吃紧, 很少有人兴建水力,后果就是洪水泛滥, 淹掉了不少郡县。 小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情,非常重视, 甚至还有打算, 准备亲自往受灾的地区走一趟, 来巩固自己的皇室威信。 如此一来,陈继觉得自己便抓住了时机,这个时机再好不过, 只要进贡一些救灾的银钱和粮草,必能缓和和朝廷的干系。 但是 问题就在于,陈继的手头太紧了,根本拿不出太多的粮草与银钱来。 最后只能七凑八凑,砸锅卖铁,这才凑够了一些银钱,准备送往京城去,讨好小皇帝。 玄阳京城中,小皇帝正在寝宫批看文书,正巧就看到了陈继上贡的赈灾粮。 小皇帝不由“呵”的冷笑了一声。 魏子脩在一旁侍候着,听到小皇帝发笑,便转头去看他,说“人主” 小皇帝晃了晃手中的文书,说“子脩,你来看看,这是陈继送上来的赈灾粮。” 魏子脩接过小皇帝手中的文书,展开来看,这一看有些发愣,赈灾粮 这赈灾粮的数目也太小了一些罢。 小皇帝幽幽的说“昔日里陈继阻碍朕登基,那风光是多么不可一世,而如今呢,拿都拿不出赈灾粮来,扣扣搜搜的,果然是今不如昔啊,看来陈继就快不行了。” 魏子脩拱手说“恭喜人主。” 小皇帝说“这么点子粮食,也好拿出来显摆,他也不嫌寒碜,也没有诚意,子脩,你一会子让中大夫去拟诏,发给陈继,申斥他一回。” 魏子脩知道,小皇帝这是抓到机会,痛打落水狗呢,便点头说“是,人主。” “另外” 小皇帝看向魏子脩,说“子脩,还有个事儿,朕想要与你商量商量。” 魏子脩拱手说“单凭人主发落。” 小皇帝摆手说“不是什么发落不发落的事情闹灾的事情你也知道,朕在朝廷的威信还够,在民间的呼声也不够,如今地方闹灾,正是朕伸出援手之时朕想亲自前去灾区一趟。” 魏子脩抬头看着小皇帝,没有立刻说话。 小皇帝说“你不劝朕朝廷里一堆老臣都在劝朕不要亲自去,说什么万乘之躯,龙体金贵,不能前去灾区。” 魏子脩淡淡的说“皇上也说了是老臣,卑将自认为还不老。” 他这么一说,小皇帝竟被他逗笑了,说“好朕没看错你” 小皇帝又说“此去虽然可以巩固民心,但是十分凶险,不只是灾患凶险,更凶险的还有那些州郡大夫们的心,一旦踏入州郡,很可能小命不保,你可知道” 魏子脩点头说“卑将知道。” 小皇帝淡淡的说“既你知道,朕便问你,你可想与朕一同前往赈灾,保护与朕。” 魏子脩目光不动,拱手说“卑将愿意。” 小皇帝说“你不怕危险” 魏子脩说“与人主相聚的每一日,其实都身在危险之中,无论是朝廷,还是灾区,既卑将认定的事情,便绝不后悔。” 小皇帝看着魏子脩,挑唇笑了笑,似乎又被魏子脩的话逗笑了,说“好,那你就跟随朕,一起前去灾区,负责保护朕的安全朕的身家性命,便全都交给你了,子脩。” 魏子脩朗声说“是,人主,子脩敬诺” 两个人正说话间,殿外有人禀报说“皇上,卫将军求见。” 小皇帝一听是佟成,脸色便不是很好看,说“他来做什么” 虽小皇帝不想见佟成,但佟成好歹是佟太后的侄儿,也是自己的长辈,若是不见,恐怕被有心人编排,于是不得不见。 小皇帝耐着性子,说“叫进来罢。” 佟成很快走进来,拜首说“老臣拜见人主” 小皇帝淡淡的说“佟大人不必多礼了,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佟成立刻说“皇上,老臣听说,皇上想要前去灾区,亲自体察民情,老臣” “如果是劝阻朕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小皇帝打断了佟成的话音儿。 佟成连忙说“人主误会了,老臣并非劝阻人主,反而十分支持人主。” 小皇帝狐疑的瞥斜了一眼佟成,说“哦满朝文武都在劝阻朕,卫将军竟然支持朕” 佟成赶紧表露忠心,说“人主所做的决定,老臣自然是鼎力支持的,况这天下之大,能亲去灾区的人主,又能有几个人呢人主如此大的爱民胸襟,老臣欢心还来不及,这乃是天下社稷之福啊” 佟成又说“只是只是这人主此去灾区,龙体安全是个问题,不若让老臣陪伴同行,也好随行保护人主的安危。” 小皇帝一听,原来佟成也想跟着自己一起去。 小皇帝不信任佟成,怎么会让佟成随行保护自己呢 小皇帝淡淡的说“卫将军一片好意,朕就心领了,不过方才朕已经敲定,让中尉跟随朕一同,随行保护朕的安慰,便不劳烦卫将军了。” 佟成一听,立刻瞪向玄阳中尉魏子脩。 魏子脩不过是个中尉,而佟成乃卫将军,这官职谁大谁小,自然不言而喻。 而且说起来,佟成乃是魏子脩的上司,小皇帝外出,不带着卫将军,反而带着魏子脩,这让佟成心中很是窝火儿。 佟成想要再说一些,小皇帝已经说“好了,这事儿便不要再多说了,朕心意已决,再者说了,等朕亲自去了灾区,这京城中还有很多事情,都有劳卫将军掌管统领,也是繁忙得很。” 佟成无话好说,只得悻悻然的低着头,最后被小皇帝给打发了出去。 佟成离开寝宫,心中十分不痛快,这等大好的笼络民心机会,竟然交给了魏子脩,不让自己去。 佟成脸色难堪的厉害,默默的往前走去,就在此时,拐角的地方有几个刚刚从议事堂出来的大臣,大家走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似乎在讨论一些趣闻。 “你们听说了么人主啊,似乎有意让魏子脩接替佟成的卫将军职位” 佟成一耳朵便听见了,心中“咯噔”一声。 那几个人根本没有发现佟成,他们还没拐过弯来,因此视线有盲区,看不到佟成,还在小声的讨论着这禁庭之中的八卦。 “不对啊,佟成乃是佟家外戚,那当年佟家多厉害,还能让一个毛头小子顶替了卫将军的职务” “嗨你也知道是当年啊” “是啊,我也听说了,人主似乎想要魏子脩跟着他去赈灾,这次若是成了,魏子脩定然声名大噪,想要顶替卫将军的职务,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么” “就是,人家魏子脩的义父,可是当今的骠骑将军,骠骑将军也没有亲生儿子,宝贝这义子宝贝得不行,那是有靠山的,而那佟成呢啧啧啧” “是啊,佟家的确风光一时,但也是当年佟太后在的时候,佟太后仙逝之后,佟高乱政,现在朝廷上下,都已然恨死了姓佟的,小皇帝被迫逃亡那么多年,能不恨姓佟的” “我也听说了,前儿几个,佟家那美貌如花的千金小姐,还亲自给皇上洗手作汤羹呢,就是想要嫁进宫里头来,你们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整个玄阳京城都快听说一个遍了,说是皇上根本看不上佟小姐,把人给轰出去了” “佟小姐生的如此貌美,皇上怎么就看不上了” “我听说皇上和魏子脩是不是有点所以不喜欢女子啊” “嗨这你就错了,皇上岂能不喜欢女子,只是单纯看不上佟家千金罢了,哈哈哈” 那几个人讨论的正好,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一抬头,差点撞上了拐角的人。 “嗬” “嗬” “嗬” 一连串儿的抽气声响起,因着他们差点撞上的人,就是他们讨论的主角之一卫将军,佟成。 看佟成的脸色,想来是全都听见了去。 几个大臣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咕咚”全都跪下来,磕头求饶。 “咚咚咚” “将军,饶命啊” “小人们小人们只是道听途说。” “对对对,口无遮拦,道听途说。” “还请将军大人大量,饶命啊” 佟成看着他们的颜色很是狰狞,仿佛能迸溅出刀片子。 但是话到口儿头,却十分友善的笑着说“什么饶命不饶命我怎么都听不懂啊你们在说什么呢” 几个大臣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目询,难道佟成没听见 可是不应该,拐角这个距离,佟成应该全都听见了才是。 就算没听全,最后几句话也是在讨论佟小姐,佟成应该勃然大怒才是 大臣们提心吊胆,但是一看佟成没有问责,也不敢多考虑,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 “多谢卫将军多谢卫将军” 佟成等他们连滚带爬的离开,这才目光阴森的盯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嘴唇不断颤抖着,牙齿发出“得得得”的撞击声。 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吼声,低声自言自语说“魏子脩好一个魏子脩,皇上如今信任他,还想要顶替掉我卫将军的职位好啊真是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去了灾区,是不是还有命回来人主啊,本来我们可以欢欢心心的做亲家,但现在这可怨不得老臣了。” 林让准备继续攻打陈继,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中。 京城传来了陈继捐献赈灾粮的事情,众人一听,不由笑起来,说“陈继还有粮食可以捐” “这就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已经很穷了,挤一挤总是有的。” 魏满对林让说“陈继开始讨好人主,咱们要不要也捐一些粮食” 林让淡淡的说“最近雨水连绵,难免洪涝,赈灾是好事儿,这种事情无需攀比什么。” 林让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道理,洪涝受苦的是老百姓,老百姓都苦不堪言了,他们还用这种事情在攀比,听起来的确有些不仁义。 话到此处,林让转而又说“不过陈继捐了那么少的粮食,也能算是赈灾魏公必然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赈灾。” 魏满一笑,说“那是自然,钱财都是用在这种时候的,不用在刀刃儿上,平日也是白花了。” 魏满立刻让最会精打细算的段肃先生去挑选粮食和银钱,准备赈灾,而林让则是继续准备攻打陈继的事情。 等魏满与段肃先生讨论好赈灾的粮食钱款之后,回到了主公营帐,就见灯还亮着,夜已经深了,林让却没有歇息。 魏满从外面走进去,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林让微微蹙眉,带着一股专注又认真的禁欲气息,盯着案几上的地图,说“在看地图。” 林让是个路痴。 方位感很差,如果把他一个人放在小树林儿里,很可能迷路,不,是绝对会迷路,如果能走出来,就是误打误撞,运气太好。 所以魏满几乎不让林让一个人出门。 其实也不赖林让,现代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不分东南西北,知道上下左右就可以,林让每次分辨东南西北的时候,都会把手机自带的指南针打开。 但是到了古代,没有手机指南针,大家说方向总是“北边儿”“南面儿”这样的词眼,而林让每次利用太阳分辨方向,又总觉得不准确。 如此一来,林让在古代,自然就是个路痴。 路痴正在看地图,看的专心致志,让魏满觉得有些惊讶。 魏满说“攻打燕州的地图” 林让点点头,说“这里有个峡谷么为何地貌如此奇特,凹陷下去这么大一块” 魏满想了想,燕州附近哪里有什么大峡谷,按理来说并没有。 他走过去,坐在林让身边,低头一看,不由“哈哈”大笑出声儿,笑得眼泪几乎淌出来,连忙伸手抹了两下。 林让奇怪的看着魏满,魏满克制了半响,这才勉强说“你把地图拿反了,这是一座山。” 他说着,十分好心的把地图倒过来,转成正面,放在林让面前。 林让“” 地图上没写文字,没有标注地域,所以林让也不知道地图是反的。 如今便被魏满“笑话”了。 魏满笑得几乎停不下来,看着林让一脸怔愣呆萌的模样,更是觉得十分可人,笑得“肆意猖狂”起来 结果 “林让林让,孤错了” “太晚了,你快回营帐睡觉罢。” “你去哪里啊等等孤” 因为魏满的嘲笑,林让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林让把地图扔在魏满脸上,然后自己抱着被子卷儿,赌气出了营帐。 虽然林让生气的样子很可人儿,但是林让他抱着被子卷儿走的,这让魏满很是心慌。 魏满赶紧追出来,说“孤错了,孤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让根本不搭理他,抱着被子卷直接来到了林奉的营帐外面,说“奉儿,你在吗” 林奉的声音立刻从营帐中传出来,说“是义父来了” 随即姜都亭的嗓音传出来,说“没有,你听错了。” 林奉说“怎么会听错呢” 姜都亭说“当真是听错了,再者说这个时候,你的口中应该唤旁的男子么” 林让本想去林奉那里凑合一夜,哪知道姜都亭正在呢,而且二人忙得“不可开交”。 魏满松了口气,笑着说“乖,林奉太忙了,我们回去歇息罢。” 林让不理他,抱着被子卷又走了,这次干脆用出了撒手锏,直接往杨樾的营帐而去。 魏满见他往杨樾的营帐而去,大喊着“你去哪里这就很过分了,孤会生气的,喂喂,等等孤啊” 林让要借宿在杨樾的营帐,其实杨樾都已经睡下了,是被他们吵醒了,迷茫的揉着眼睛。 杨樾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岔了,说“什么” 林让淡漠地说“杨公没有听错,我想在杨公这里,借宿一晚。” “借宿” 杨樾看了一眼魏满的脸色,黑得仿佛是锅底,还是糊了巴锅那种 杨樾眯了眯眼目,当时眼睛雪亮,殷勤满脸的说“好啊好啊,欢迎” 林让淡淡的说“谢谢。” 杨樾摆手说“不用谢,这是应该的,咱们做兄弟的,就应该这样互相帮助,你说是不是啊不过,我营帐里只有一张榻,刺史不会介意与我同、塌、而、眠罢” 他说着,全程看向魏满。 魏满后牙根儿儿发痒,气得磨牙,杨樾摆明了想要占林让的便宜不是 林让说“怎么会介意,幸得杨公收留。” 杨樾便搂着林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对魏满摆摆手,示威说“魏公,我们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歇息罢。” 杨樾一脸的得瑟,“哗啦”一声放下帐帘子,气得魏满差点原地爆炸。 第二日一大早,杨樾精神抖擞,干了坏事儿就是愉悦,笑眯眯的从营帐中走出来。 还以为第一眼能看到魏满黑色的臭脸。 哪知道 “嗬” 吓得杨樾一个激灵,差点子原地蹦起来。 结结巴巴的说“虞虞虞虞老虞你怎么在这里” 虞子源抱臂站在营帐门口,满面微笑的看着杨樾,说“昨夜歇的可好” 杨樾后背发凉,说“我挺好的啊,老虞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虞子源说“我们进帐说话” 杨樾赶紧展开手臂拦住虞子源,说“不不不,不方便我们还是在这里说话罢,你看天色多看。” “今天似乎是阴天” 杨樾的话音还未落,就有人来踢场,这个人还从杨樾的营帐中走出来,一脸淡漠,面无表情,无情无义的拆穿了杨樾。 正是林让 虞子源眯着眼睛看着杨樾,说“杨公昨日晚上在做什么,不想解释一下么” 杨樾连忙说“老虞,你听我解释你一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是不是魏公跟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信啊” 杨樾追着虞子源大步走了,只剩下林让一个人抱着被子卷站在营帐门口。 结果突然一下,连人带被子卷都被抱了起来。 林让回头一看,是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说“林让,咱们回去罢。” 魏满继续攻打陈继,但是这一次没有立刻对陈继下手,而是采取了首先攻占陈继其他郡县的方法。 魏满带兵亲自攻陷了不少燕州的郡县,很多郡县听说魏满打来了,根本不敢应战,直接开门投敌。 燕州一共八个郡,五个国,魏满所到之处,直接开门投降的,就有两个国和三个郡。 这么一算下来,一小半已经尽数收拢在魏满的手下。 如此所向披靡,除了陈继应该害怕,还有其他人也十分害怕,这些人自然是早些离开盟军的盟友们。 这些盟军当时急匆匆的离开魏满,不愿意出力攻打陈继,如今看到魏满所向披靡的场面,心里直颤悠。 若是这时候不讨好魏满,等到陈继真的被灭了,那就晚了 魏满的军队驻扎在燕州一个郡的府署之中,已经把前线步步紧逼,推到了燕州境内。 郡太守恭敬相迎,根本不敢有半丝的怠慢。 而这个郡太守有个亲戚,正巧之前是盟军的盟友,当时盟军解散,如今后悔不迭,便准备通过自己这个亲戚太守,与魏满重修旧好。 真是不巧,这日魏满带着军队出去巡逻演兵,因此根本不在府署之内,林让倒是在的。 林让听到外面杂乱的声音,还有车马辚辚之声,有些奇怪。 他们毕竟住在燕州郡中的附属之内,因此凡事还是小心为上,尤其今日魏满不在,更是应该小心谨慎。 林让起身来,推开门,说“外面儿什么声音” 庭院里司马越正在帮着林让晒晾药材,也听到了声音,说“刺史稍等,我去问问来。” 司马越很快跑出去,正巧遇到了负责府署安全的司马伯圭,说“哥,外面什么声音刺史在问呢。” 司马伯圭蹙眉说“是太守的亲戚来了。” “亲戚” 司马越有些好奇,说“亲戚这么大阵仗。” 司马伯圭干脆与弟弟一起回去回话。 司马伯圭说“太守的这个亲戚,是之前反悔的联军,估摸着是看到主公如今所向披靡,因此前来讨好的,运送了很多金银珍宝,还有” 司马伯圭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司马越便好奇的说“还有什么哥哥,你怎么说话说一半,好叫人着急。” 司马伯圭甚是无奈,弟弟到底年纪还小,这种事情若是传说出来,刺史可能就炸了。 其实林让已经体会到司马伯圭要说什么,司马越却不明所以,司马伯圭只好低声对司马越耳语了一句。 哪知道司马越瞪圆了眼睛,说“美女” 司马伯圭“” 司马越说完,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看来这个昔日里的盟军,是想要讨好魏满。 但他可能不知道,鲁州刺史心眼子很小 林让淡淡说“这些人,昔日里让他们走了便不要后悔,当时走得很是爽快,如今却来找后账。” 司马伯圭说“主公目前不在,刺史以为” 林让站起身来,说“这么大批人马混入府署,指不定会有心怀叵测之人,随我去看看。” 司马越“是” 司马伯圭“是。” 林让带着司马兄弟,特意还让司马伯圭叫了一队白马义从壮门面儿,便来到了府署门口。 府署大门口,士兵们正在从车马上卸货,自然也卸下来一车的“美人儿”。 林让幽幽的从大门走出来,那些人一看,心中都是打鼓。 郡太守赶紧上前来,笑脸相迎的说“刺史大人,刺史大人,您怎么出来了” 林让眼目扫了一眼那些车马和美人儿,淡漠的说“太守大人,我军驻扎府署,这些不相干之人,是从哪里来的” 太守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刺史大人,您有所不知,这些并非不相干之人,这些乃是盟军所赠。” “盟军。” 林让淡淡一笑,说“说得好,好一句盟军。” 司马伯圭与司马越见到林让笑起来,都觉这个太守是完了。 太守却不知情,看到林让笑起来,那冷漠薄情的面容突然展开一丝微暖,犹如暮春三月的暖风,沁人心脾,温柔极了。 太守一时间看得痴痴然起来。 林让却收敛了笑容,说“当初讨伐陈继,盟军一个个是怎么说的家中有事儿,郡县受灾,疫病横行,总之什么病遁,尿遁屎遁,但凡能说的借口全都说上了,这些将军们就差说自己要来葵水。” “噗” 司马越十分给面子,竟被林让逗笑了出来,对司马伯圭说“哥哥,将军们都是男人,怎么来葵水啊” 他说着,就看到那太守在瞪自己,司马越立刻揪住司马伯圭的衣衫,往他身后挪了挪,探头也瞪了那太守一眼,心想谁不会瞪人呢 太守被林让骂的几乎是体无完肤。 林让又说“当时大家说好了,离开之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讨伐陈继整个过程,都是魏军亲力亲为,现在但凡有点起色,盟军竟然又重出江湖了,腆着脸来分这一杯羹,脸皮不是一般厚,吃相不是一般的寒碜,太守您觉得合适么” 太守疯狂流汗,没成想林让生得这般清秀标志,说出话来却十足不饶人。 太守支吾说“这” 林让不等他回话,冷淡十分的说“太守您可能还不清楚自己的地位,这座郡已经被魏军打下来,您是降臣,降臣就该有降臣的模样,别丢了最后的体面儿。” 他说着,看向那些车马,说“轰出去。” 司马伯圭立刻拱手说“是,刺史” 白马义从立刻出动,将那些车马全都哄出城去。 魏满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城门口拥挤着一堆人。 魏满骑在绝影马上,抬头看着城门,没想到在城门楼上竟然看到了林让。 林让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在秋阳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彩。 林让双手搭在城门垛子上,低头看着城门下被轰出来的车马,说“如今盟军才后悔,为时已晚。” 魏满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这些车马是腆着脸上来分一杯羹的盟军。 而且其中还送来了不少美人儿,怪不得林让这般生气。 魏满心中美滋滋的,脸上浮现着笑意,一想到林让为自己吃味儿,心里头便欢心不止。 燕州府署,陈营。 “报” 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大喊着“主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又有一座城池投降了” “主公” 士兵冲进来禀报,便听到“咳咳咳”的咳嗽声。 声音很沉,仿佛是从肺里咳嗽出来的一般,听起来夹杂着痰,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陈继坐在府署的大堂中,捂着自己的胸口咳嗽,自从兵败以来,陈继便生了病,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他思虑比较深,但总是思虑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个思虑就全都堵在了他的心中,心窍都给塞满了,怎么可能不生病 陈继咳嗽的痛不欲生,听到士兵的军报,整个人差点跌出席子,说“什么又打了下了一座城池” “是啊主公” “如今已经有两国,三郡主动投降了魏军,魏满又打下了一座城池,燕州将近一半的地盘,已经被魏满收了去,这如何是好啊” 士兵着急,主公更着急。 陈继还未说话,先开口咳嗽,捶着自己胸口,说“魏满难道没有收到孤投降的消息么为何还在攻打燕州” 士兵支支吾吾的说“这这” “说” 陈继冷喝一声,说“为何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士兵说“主公,魏军的人说了,如今兵荒马乱,车马不通,因此因此他们没有收到主公给您投降的消息。” “什么” 陈继瞪着眼睛,说“魏满小儿,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士兵说“主公,不若我们将投降的消息,主动送到魏军手中,如何” “不” 陈继沉吟了一下,说“不好,魏满这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我们燕州,就算孤把投降的文书交到他的手中,魏满也不可能放过我们。” 其实陈继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出来,理由也很简单,因为陈继拉不下这个脸子去。 他投降,是向朝廷投降。 如今却要跟魏满面前卑躬屈膝,陈继怎么可能甘心。 在他的骨子里,一直以为自己是贵胄,而魏满是个靠着阉党祖父出身的暴发户罢了,陈继怎么可能折辱自己呢 陈继大发雷霆,但他身子又受不得,病得一塌糊涂,缠绵病榻,几乎去了一条老命,哪还有当年那贵胄模样 就在此时,却听有人说“主公,主公朝廷里派人来了” 陈继一听,挣扎着从席子上起来,说“可是朝廷又来催孤上缴兵权,入京的” 谋士赶紧从外面跑进来,说“不是不是,虽是朝廷派人来的,但并不是人主派人来的。” 陈继奇怪说“那是谁” “是”谋士说“卫将军佟成的亲兵。” 陈继上次拉拢卫将军佟成,让他帮忙说好话,结果佟成办砸了,小皇帝的确下旨了,但是申斥的文书,气坏了陈继。 陈继现在已然不是很信任佟成,此时佟成派人过来,陈继心里老大不乐意。 但陈继如今没有资本托大,还是亲自见了佟成的亲兵。 亲兵走进来,恭恭敬敬的作礼,一开口便开门见山,说“陈公,我家主公与你,是一个阵营之人。” 陈继“哦”了一声,抑制着自己的咳嗽,说“如何是一个阵营之人” 亲兵说“魏满咄咄相逼,想要称大朝廷,如今已经占领了半个燕州,还在不断的缩小包围,这个事儿,想必没人比陈公更清楚了。” 陈继脸色难看,说“卫将军是派人来寒碜孤的么” 亲兵说“怎么可能卫将军是来给陈公送机会来的,只要陈公合作,别说是魏满了,就是如今的朝廷也会改天换色。” 改天换色 这话还真是敢说。 陈继不言语,亲兵又说“想必陈公也听说了,如今人主已经离开玄阳京师,前往灾区救灾,同行的乃是魏满的义子魏子脩。灾区这个地方,天色无常,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一旦”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陈继眯起眼目。 亲兵继续说“一旦有个好歹,人主在那里没了,朝廷换了天色,魏满还能如此嚣张吗” 陈继阴测测的说“你们是想” 亲兵说“卫将军人在京城,不好动手,因此想要与陈公联手,一旦事成,陈公便是功臣,卫将军定不会忘记陈公的好处。” 他说着,又笑了笑,软硬兼施地说“陈公已经被魏满逼上了绝路,反正没有更坏,何不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博取最后的生机呢。” 陈继没有立刻回话,亲兵也不催促,说“是成王侯,还是败为寇,就看陈公自己的决定了” 林让拒绝了联军,联军虽然怀恨在心,但是因着魏军的气势高涨,谁也不敢与魏军“单挑”。这些联军又各怀心思,所以不可能真正的联合在一起。 事情闹下来,联军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满将陈继的部队打得抱头鼠窜。 八个郡,五个国,投降的越来越多,魏满的旗帜已经插遍了燕州,慢慢缩小包围,将燕州府署围城一个铁桶。 魏满坐镇在幕府营帐之中,看了看最新的地图,冷笑说“陈继,还真是能沉得住气。” 林让轻微的蹙了蹙眉,说“如今的陈继,就仿佛躺在干柴上一般,魏公手执火把,士兵已经像铁桶一样将他包围,但陈继却突然安静下来,这有些反常。” 他这么一说,元皓也说“的确如此,据卑臣对陈继的了解,陈继能如此镇定,恐怕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 魏满说“这个陈继,事到如今,还能想出什么对策来不成” 他说着,对庞图说“庞先生在燕州人脉广泛,尽量派一些细作出去打探打探。” 庞图拱手说“是,主公。” 魏满又说“杨将军是燕州的老人,熟悉燕州地形,让杨将军带兵出去也探一探。” 元皓拱手说“是,卑臣这就去。” 魏满点点头,元皓与庞图便走出营帐。 庞图一脸奸臣找茬儿的模样,说“主公让杨出去巡逻,你答应什么,你什么时候改名儿唤作杨了” 元皓见庞图无理取闹,只是淡淡的说“杨将军不在幕府,总要有个传话之人,元谋答应下来,庞先生,有何不妥么” 庞图冷笑一声,继续找茬儿,说“我” 他刚说了一个字,便见杨大踏步直冲而来,庞图眼看到杨,阴阳怪气的说“呦,你的好大哥来了。” 杨看到庞图与元皓二人,却没有停顿,仿佛没见到他们一般,直接从二人中间挤过去,因为实在匆忙,差点把庞图挤一个跟头。 庞图一歪,元皓赶紧去扶,庞图一头撞进元皓怀中,登时一僵,整个人都变成了结巴,哪里还见方才的“嚣张”模样 杨匆忙冲进幕府营帐,都没来得及通报,高声说“主公刺史十万火急” 魏满见他匆忙,便说“什么事” 杨说“主公,刚刚接到急报,十万火急灾区河堤坍塌,灾情非常严重,人主驾崩了。” “什么” 魏满脑海中“轰隆”一声,林让立刻沉声说“魏子脩呢” 杨回答说“玄阳中尉保护人主安全,一直左右不离人主,河堤坍塌之时,中尉也在人主身畔,恐怕凶多吉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佚言 80瓶;喵呜 10瓶;夏沫悠殇 9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迟则迟有变 “什么” 魏满双眼充血赤红, 面色狰狞, 额角上青筋崩裂, 沙哑着声音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杨低垂着头,并不是不敢抬头, 而是不忍心抬头。 魏子脩虽不是魏满的亲生儿子, 但魏满十分爱惜自己这个义子,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如今魏子脩突然丧生在大水之中, 魏满自无法接受。 杨低垂着头没有说话,帐子外面“打闹”的元皓与庞图也听到了声音,不过没有听太清楚。 庞图奇怪的说“杨怎么招惹了主公, 主公发这么大的怒火” 元皓则说“不应该, 杨大哥为人谨慎又持重,按理来说不可能激怒主公。” 庞图不满的说“啧,杨大哥,唤的好生亲切。” 就在此时,便看到一群人涌向幕府营帐, 夏元允、段肃先生、小孔明、子云将军、二原先生、司马兄弟、召典将军, 还有魏满的从弟魏子廉,姜都亭、林奉等等, 大家全都聚拢了过来。 庞图一时有些纳罕,说“你们这是” 段肃先生蹙眉说“庞先生还不知道么” 庞图说“知道什么” 段肃先生脸色难看的厉害,低声说“人主驾崩了。” “什么” 庞图的声音拔了一个尖儿,瞪大了眼睛, 说“这这怎么可能人主还年轻,身子骨向来健朗,这” 段肃先生说“是洪水。” 他说着,又说“玄阳中尉跟随人主,也一同” 庞图心里“咯噔”一下,他总算知道杨如何惹怒了魏满,根本不是杨惹怒了魏满,而是因着人主与魏子脩过世了。 众人都是听说了消息,因此聚拢而来的。 大家悄声走进幕府营帐,魏满瞪着虎目,立在原地,似乎还在思索这个消息。 魏满突然说“即便是洪水尸体找到了么” 杨摇头说“目前还未找到,人主与中尉被洪水冲走,遗体不明。” 魏满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却又狠狠的提了一口气,说“走现在就走,孤要亲自去灾区,亲自去找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见到尸体之前,魏满不相信小皇帝与魏子脩就这般死了。 魏满要亲自去找人,那就要耽搁战况,如今正是攻打陈继最后的时机,如果不能一举歼灭陈继,陈继很可能死灰复燃。 虽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这个事情,但也没有阻拦魏满。 一来,魏子脩虽常年在玄阳京城,但与大家感情甚笃,谁也不想放弃最后的机会寻找魏子脩。 二来,小皇帝生死不明,很可能引起朝廷动荡。 不,不是很可能,是绝对。 小皇帝还未有成婚,也没有子嗣,一旦小皇帝驾崩,朝廷便像是飘摇的棚舍,“轰隆”一声,便将顷刻崩塌。 整个朝廷与一个燕州陈继相比,自然是要稳住朝廷才是。 魏满立刻动身,准备亲自去找人主与义子。 魏满当即披上介胄,将倚天宝剑佩在腰上,大步走出幕府营帐,翻身跨上绝影马,看起来干脆利索,一脸肃杀。 魏满微微俯下身来,对林让说“孤先头去灾区,你不必着急,营中的事物就全都交由你来处置,让孤安心,知道么” 林让知道,自己体能不行,魏满此去必然日夜兼程赶路,能早一刻是一刻,因此便不坚持随同魏满一起同行了。 况且营中对战陈继,才到了一半,这个节骨眼,必然也要有人收尾才是,无论是继续打陈继,还是收兵,都需要有人主持。 魏满最信得过的人,自然是林让无疑。 因此才这般认同,与林让分开行动。 林让点头说“魏公放心便罢。” 魏满抬起手来,抚摸着林让的鬓发,说“你做事孤最是放心。” 他说着似乎有些不忍,也不知道是不忍心与林让分开,还是因着灾区凶险。 就在二人惜别之时,“报”的声音突然从营外杀来。 那声音冲天而起,将营外栖息的野鸟驱散,簌簌然快速腾飞。 “踏踏踏踏” 士兵骑马快速从外杀进来,手举令牌,营门的士兵见到令牌,立刻将大门轰然打开,让他入营。 “踏踏踏” 马蹄飞快的飒沓着,士兵入了跟前,翻身下马,“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说“燕州急报” “燕州牧陈继,已经带兵离开燕州,前往玄阳为人主奔丧。” “奔丧” 魏满一听,怒不可遏,说“陈继” 他说着,将士兵手中的急报展开,这上面说,陈继已经日夜兼程的离开了燕州,带着他的精锐兵马,扑向玄阳,准备进京为皇上奔丧。 魏满冷声说“陈继什么时候走的” 那士兵说“细作探看之时,已经人走楼空。” 众人一听,陈继显然是早有准备,否则燕州府署与魏营距离这么近,陈继是怎么快人一马,离开燕州去奔丧的呢 魏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如今眼下这个场景,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魏满与林让相识的那一年。 先皇驾崩,各地领兵冲入京城,最早进入京城的那个人,将会独揽大权,成为“佟高”。 而陈继显然想要做这个独揽大权之人。 当年佟高带兵两千五百人,便制衡了整个京城,如今陈继虽然不济,被打得连连败退,但两千人马总是有的。 林让眯着眼目说“一旦让陈继先头进入京城,一切就都完了。” 他这么一说出口,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子,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因着林让说的对,说的精辟。 一旦陈继变成了佟高第二,事态将不可控制,因为陈继比佟高拥有更多的民心,陈继比佟高更会表现,别说是京城,整个天下,或许便是陈继的了。 魏满狠狠蹙着眉,死死握住马缰绳,一时间 他似乎有些犹豫。 是去灾区寻找义子与人主的下落,还是立刻策马赶向京城 “报” “报” “报主公” 一时间,急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好几个士兵从外面狂奔而入,跪在地上。 “齐州刺史。” “卫菏太守。” “黔湘太守。” “宛阳太守。” “晋州刺史。” “汾原太守。” “已经得到了人主驾崩的消息,准备赶往京城,为人主奔丧” 联军,这些太守刺史都是联军 因着之前这些人巴结着魏满,想要和魏满分最后一杯羹,因此都没有驻扎太远,如今大家都听说了小皇帝驾崩灾区的消息,一时间,那就像是垂死挣扎的鱼,在砧板上干涸地跳动着,寻求着最后一丝生机。 “好好的很” 魏满冷声叹息说“大家都要进入京城,好得很啊,京城那么大的地盘子,怕不够他们蚕食的” 众人的意思很明显了,自然是想要先入京城为王,一旦进入京城,阻拦京城布防,就能将其他人全都拦在外面,朝廷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魏满呼吸粗重的厉害。 “咕咚”一声,段肃先生第一个跪下来,拱手说“主公,公子的生死固然重要,但是大局当前,还请主公即刻进京,迟则有变,否则再也来不及了” 庞图一看,也跪下来,说“正是主公,寻找公子的事情,便交给臣等来完成,还请主公即刻进京” 段肃与庞图一跪,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跪下来,众人虽知道魏子脩的分量,但如今如不进京,苦心经营就要毁于一旦。 魏满站在营地中央,身边的将军谋士们,一个一个接一个的矮身跪下,最后营地之中,只剩下魏满与林让两个人站立着。 魏满看向林让,没有说话。 林让表情冷漠的说“我军重重包围燕州,陈继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先人一步,提早离开燕州,前往玄阳奔丧,这其中显然有诈,如果魏公往灾区寻人,恐怕便入了圈套,为今之计,自是进京。” 魏满听到林让的话,额上青筋狂跳,并不是暴怒,而是在下定决心,沙哑着嗓音说“原文若原攸。” “卑臣在” “卑臣在” 魏满下令说“你二人立刻赶往灾区,带兵寻找人主与公子的下落,务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卑臣领命” “卑臣敬诺。” 二人应声,不敢耽搁片刻,立刻着手去做准备。 魏满再次下令,说“各地太守、州牧都打着奔丧的旗号,涌向玄阳,我军务必要将这些人,全部阻拦在半路,以免京城混乱。”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司马伯圭,司马越。” “卑将在” “卑将在” 魏满说“孤令二位将军,联合白马义从,突击拦阻假意奔丧的各地太守与州牧,不能让他们踏入玄阳,半步” “是” “是” 司马伯圭带着弟弟司马越立刻离开,去调遣白马义从。 魏满最后说“陈继诡计多端,先人一步赶往玄阳,人主驾崩之事,或许就逃不开他的干系,必须派一个人,专门前去阻拦陈继。” 嬴子云站出来,拱手说“主公,子云请往” 魏满看向嬴子云,点头说“子云沉稳持重,行事最是稳妥,交给你孤甚是放心。” 他正说着,林让便说“魏公,不防让詹公子一并跟着,詹公子虽年纪轻轻,但足智多谋,必有助力。” 詹公子自然是小孔明了。 小孔明一听,立刻上前,说“孔明请命” 魏满颔首说“即刻上路,给孤打碎陈继的把戏” “卑将领命” “卑臣领命” 众人分工合作,该走的立刻全都走了,魏满便说“元允,立刻点起营中精兵,牵头上路,大军后续跟上。” 夏元允立刻拱手说“是,主公” 众人开始行动起来,魏满随即拉住林让的手,说“是成是败,便看此一举了。” 魏军很快上路,先头精锐开路,浩浩荡荡的往玄阳开去。 这一路上,魏满每日都能收到司马伯圭的军报,拦截了多少太守与州牧。 嬴子云在半路追上了陈继,不过陈继似乎早有准备,两股军队缠斗良久,嬴子云始终没能拦下陈继,但是为魏满争取了大量时间。 魏满从东面直逼玄阳,然而就在距离玄阳不远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京中派遣了玄阳特使,前来拜见魏满。 玄阳特使被迎着进入驻扎营地的幕府营帐。 魏满长身而立,背对着帐门站着,看不见他的表情,林让则是坐在席上,十分冷淡的阅看文书。 玄阳特使走进来,说“骠骑将军,鲁州刺史。” 魏满终于转过身来,冷声说“特使前来,所谓何意,开门见山罢。” 玄阳特使说“不瞒魏公,此次本使前来,是带来了三公檄文。” 檄文 檄文是讨伐申斥的文书。 魏满听罢了一笑,说“檄文” 他说着,接过特使手中的檄文,展开来。 檄文上申斥魏满,灾区决堤事件,为魏满所为,谋害人主,杀害义子,狼子野心,人神共诛 因此三公拒绝魏满入京,申斥魏满,让他立刻打道回府,不得踏前半步。 魏满看着手中的檄文,额角上的青筋暴怒出来,冷声说“决堤事件孤从未到过灾区,如何是孤所为再者说,人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顶多算是失踪,这三公如何断定人主便已经驾崩” 玄阳特使说“怕是魏公还不知,人主的龙体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 林让慢悠悠的站起来,说“既然找到了人主的龙体,为何不听京城有什么动静我等离京城这么近,人主的遗体找到,是天大的事情,为何并无半丝声息” 玄阳特使理直气壮的说“也是刚刚找到” 林让又说“我想知道,三公申斥骠骑将军为谋害人主的凶手,这么大的罪名,证据何在” 玄阳特使眼眸动了动,这回没那么理直气壮,说“自有人证,有灾区当地的难民看到,正是骠骑将军的人,偷偷对河堤做了手脚。” 林让说“既然有人证,可否请他出来对峙” 玄阳特使推卸说“自然不可,这么重要的人证,恐怕骠骑将军会杀人灭口罢” 林让淡淡一笑,了然的说“原来是伪证,不敢出来对质。” 玄阳特使有些着急,说“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再次发问了,说“敢问特使,皇上已经驾崩,所谓特使,是谁封的” 玄阳特使登时支吾起来,说“鲁州刺史,你不要强词夺理,就算京中并无皇上坐镇,但还有三公,三公派出特使,也是有的。” 林让点点头,说“那就回去告诉卫将军,等他当上了三公,再来派出特使罢” 玄阳特使一听,哪里还敢停留,连滚带爬的出了营地,害怕的赶紧跑了,生怕魏满一个不留心,砍了自己的脑袋。 陈继被嬴子云多方阻拦,嬴子云就像是影子一样,时不时便会杀出来,杀陈继一个措手不及。 陈继与卫将军联手,本是提前离开的燕州,就想要第一个赶入京城,把控整个玄阳。 但是没成想半路出现了这么多岔子。 幸而 幸而魏满虽然早到了京城,但是他没进去,被卫将军佟成拦在了外面。 佟成给魏满安了一个弑君的罪名,声称是魏满杀害了小皇帝,并且号召大家一起敌对魏满。 魏满暂时不能进京,陈继便欢心了。 他特意避开了东门,绕了半个圈,来到了下南门附近,准备从南门进入玄阳京城。 陈继带着他的精兵,来到南门门口,只见南门大门紧闭,便叫人传话,就说他们是与卫将军合作的自己人,想要进城,让玄阳守城放行。 要知道卫将军负责的就是京城的守卫工作,如今玄阳中尉魏子脩已死,玄阳城的各个布防都是卫将军掌控。 大门也不例外。 陈继让人传话了半天,一直不见开门,就怕有个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城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儿。 谋士说“主公,那是不是卫将军” 陈继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佟成。 陈继松了口气,说“佟成老哥,快快放我军进去,我带了一些精锐过来,帮你镇守京城,只要我的精锐进京,便不会害怕其他太守州牧,京城必然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固若金汤” 陈继这么说着,就见佟成悠闲的站在城门上,俯瞰着自己,那态度 似乎有些不对劲。 陈继的疑心本就重,佟成的态度让他的疑心从心窍中滋生出来,不断的发芽,瞬间生长成了参天大树,差点把胸腔给穿透。 等陈继说完,佟成才说“燕州牧,你说什么,老夫听不懂啊。” 陈继心里“咯噔”一声,说“佟成” 佟成笑眯眯的说“陈继,你身为燕州牧,皇上驾崩你理应前来奔丧,但是如今皇上的丧期还没有决定,为何没有旨意,便私自领兵进京,这是杀头大罪过,你可知道” 陈继一听,佟成这是反水了 他让自己动手谋害小皇帝,结果现在一撇四五六,是要和自己划清干系。 陈继怒不可遏,说“佟成,你便不怕孤卖了你” 佟成笑着说“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燕州牧是做了太多亏心事儿,所以才会这般忖度老夫的罢” 陈继思量了一瞬间,随即压下自己的怒火,说“佟成,你以为不让我进京城,你便能在京城里独大了么如今这个朝廷,人主刚刚驾崩,也没有留下一丝半点的血脉,你们佟家只是外戚,还是太皇太后的外戚,你以为自己能篡位成为皇上么别做梦了,你是痴人说梦” 的确如此,佟成可是姓佟的,虽然当年佟太后的地位十分高贵,佟家外戚纵横一时。 但是佟太后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早就“改朝换代”。 而且佟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篡位,让武家天下变成佟家天下。 陈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十分自信的说“如果这个天下要换姓,还有比我陈氏更合适的么我陈氏三朝三公,民心所向,你佟成算什么” 佟成“嗬嗬”而笑,说“陈继,你想错了,谁说老夫要将这天下改姓了你怎么会这样看待老夫老夫是忠心耿耿于武氏天下的” 陈继有些纳罕的看着佟成。 佟成说“燕州牧,你可能不知道,人主在驾崩之前,其实已经允诺了老夫的女儿,入宫为后,如今老夫的女儿虽然还没有入宫,但已经怀上了皇上的龙子” “什么” 陈继一听,心中一震,但根本不相信佟成的话。 “你敢用野种糊弄朝廷” 佟成哈哈一笑,的确,小皇帝以前根本不多看他的女儿一眼,又怎么可能真的答应让他的女儿做皇后,或者让他的女儿怀上骨肉呢 这都是假的,都是佟成杜撰的。 佟成就是要告诉大家,自己的女儿怀着武氏江山最正统的血脉,这样一来,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将来的皇帝。 不管佟成的女儿生下了谁的孩子,或者干脆抱一个孩子来,以后他都是姓武。 陈继已经看透了他的意图,原来佟成早就想好了,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 陈继说“佟成,你别痴人说梦了,退一万步,就算你女儿已经坏了龙子,如今龙子还没个影儿,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怎么办” 佟成笑着说“这就不劳烦燕州牧操心了,老夫已经找好了名正言顺的武家人,可以继承大统,等到了小皇子诞下之日,这名正言顺的武家人,便会自动退位让贤,将皇位禅让给小皇子的。” 陈继瞪大了眼目,说“谁” 佟成说“怎么,燕州牧想不到当年燕州牧不是还因着小皇帝年幼,推举过此人登基么” 陈继牙关打颤,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声音,说“武安” 魏满的军队一时间无法进入京城,已经在周边驻扎下来,其他地方的军队被司马伯圭阻拦,陈继虽然达到了玄阳附近,但是巧了,他也被阻拦了下来。 魏满让他去打探京城的动向,魏子廉很快便回来,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魏子廉跑进来,把佟成之女怀了皇上骨肉的事情说了一遍。 林让眯起眼目,说“看来这个卫将军,早有打算。” 魏满说“佟成打算用谁做这个傀儡” 在“小皇子”诞下之前,肯定要有人主持大局。 魏子廉蹙眉说“这还是咱们的老相识武安” “武安” 魏满吃了一惊。 他很久都没见过武安了。 说起来,当时会盟抗击佟高的时候,还是魏满在做盟主的时候,遇到过武安,那之后便一直没有联系。 武安乃是玄州牧,玄州在燕州还往上的地方,一直以来,玄州都是中原抗击北方的屏障。 武安身为玄州牧,其实很少参与中原的争斗,兢兢业业的保护着边疆。 当年陈继因着小皇帝亲近魏满,所以想要推举同为贵族的玄州牧武安,为新皇。 但是当时魏满快人一步,先联系到了武安,武安是个忠于皇室之人,并没有成为陈继的傀儡。 后来武安的儿子,也就是武和,还被佟高捉住,虐待武和,逼迫他吞碳,众人营救武和之后,林让为他医治,好不容易才将他的伤势医好。 自从打败佟高之后,林让火焚而死,就再也没见过武安和武和这父子俩,怕是二人一直在玄阳镇守,没怎么与中原走动。 如今,大家突然听说这父子的名字,武安竟然成为了佟成的傀儡 林让蹙眉说“依照武安的性子,应该不会轻易与佟成合作。” 段肃先生说“如今武家血脉凋零,武安显然是最正统的血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武安当年没有选择上位,或许是因着有人主这种,比他更正统的血脉,如今武安已经是正中之正,谁能拒绝得了登基为帝的诱惑呢” 魏满脸色不好看,武安虽常年不参与中原争斗,但是武安的麾下兵强力壮,司马伯圭可就是武安手下出来的战将,他们常年与北方人打交道,只能比北方人更加骁勇凶狠,才能制得住这些外族人。 因此武安的兵力不容小觑。 魏满说“如果与武安为敌,将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他说着,沉吟说“再探。” 魏子廉说“大哥,这京城严防死守,探子几乎进不去,佟成之女怀有皇上骨血这件事情,还是佟成自己放出来的,其余的探子全都折了,一点子消息也没有,简直就是石沉大海” 林让说“佟成显然早有准备。” 魏满蹙眉说“如今该如何是好” 林让想了想,说“咱们不方先解决陈继。” “解决陈继” 众人吃了一惊,险些都把陈继忘了。 毕竟如今天下大乱,陈继堵在南门,已经小小不言了。 林让说“陈继离开燕州,已经离开了他的主战场,为了快速入京,他放弃了大部队,只带了精锐,这个时候收网,是再合适不过的。” 魏满眯了眯眼目,说“你说得对,孤差点忘了陈继这厮。” 陈继堵在南门,佟成不会给他开门,显然已经断了后路,如果他们三面包抄陈继,绝对让陈继好看。 魏满说“夏元允。” “卑臣在” 魏满说“立刻去准备,选入精锐部队,准备三面包抄陈继。” “是” 夏元允领命,立刻去清点人马。 为了三面包抄陈继,大军需要掩人耳目的移动。 魏满等人日间扎营,夜间移动,冒着黑夜行路,大军秘密向陈继的方向压境,行到半路,突听“沙沙”的声音。 魏满十分谨慎,立刻叫停队伍,说“什么声音” 夏元允说“卑将前去查看。” 他说着,便“嗤”一声抽出佩剑,慢慢往前逡巡,逼向草丛。 “沙” 就在此时,一声轻响,草丛之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亮光一闪,他手上还拿着兵器,猛地扑向夏元允,直袭面门。 “是刺客” “有埋伏” 众人立刻警戒起来,那“刺客”冲向夏元允,“当”一声,兵器相接。 天色昏暗,夏元允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两个人兵器相接,对方力气不大,但是招式灵动,快速精准。 “当” “当当当” 二人瞬间交手七八招,“刺客”体力不支,没有被夏元允的枪头碰到,自己却“嘭”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林让想要下马查看,魏满赶紧阻拦,说“当心有诈。” 林让说“有血腥味,出血量很大,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 魏满与林让下了马,过去查看,夏元允横枪在身前,慢慢走过去,用枪杆去挑拨地上的“刺客。” 刺客一动不动,被轻轻一拨,露出朝下的面容来。 林让说“武和。” 武和 竟然是玄州牧武安的独子武和 武和趴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果然出血量很大,面容也被血水染红了,满脸的泥污,几乎分辨不出。 若不是因着林让对武和印象深刻,当年还吃过武和与魏满的醋,旁人几乎根本认不出来。 魏满吃惊的说“玄州牧的儿子怎么在这里” 按理来说,玄州牧投靠了佟成,成为了傀儡皇帝,他的儿子应该在宫中吃香的喝辣的,怎会浑身是血的倒在他们面前 夏元允说“这这伤不是我” 夏元允刚才的确和武和交手,但并没有打伤武和,连武和突然倒下,也是武和“碰瓷儿”的行为。 林让赶紧上前查看,说“伤口很多,还有箭伤,剑杆被切断了,箭簇还在里面儿,需要立刻做手术。” 魏满蹙眉说“快,将他抬回去。” 因为箭簇深入武和的腠理,轻微的抖动都能让箭簇异位,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大家合力将武和抬起来,小心翼翼的。 众人临时扎营,将武和抬入营帐之内,让他趴在榻上。 林让已经消毒完毕,过来准备手术,林奉跟在他身边,带着医药箱。 林让说“都先出去罢。” 魏满点点头,招呼着众人离开营帐,到营地的空场上等着。 夏元允奇怪的说“武安在京城,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他的儿子怎么出现在这里” 段肃先生眯着眼目,说“这伤口太深,也不像是做戏。” 魏满沉声说“有没有可能,武安并不是真的与佟成合作。” 姜都亭说“是不是真的合作,一探便知,既然探子进不去,那我去便是,只要主公一声令下,都亭这就去探一个究竟” 段肃先生立刻说“姜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虽将军武艺举世无双,但这佟成心思缜密,一步步早有布局,若是京中布有埋伏,姜将军岂不是自投罗网” 魏满点头说“你武艺虽好,但孤最不放心的便是你做探子。” 姜都亭似有些不服气,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论智谋和指挥,自己是万万不及的,若是坏了大事,岂不是追悔莫及。 魏满说“为今之计,先等武和醒了再说。” 魏子廉在一边低声说“伤的那么深,我怕他醒不过来了” 他一说完,众人全都看向魏子廉,嫌弃他乌鸦嘴。 因为遇到了武和,剿灭陈继的事情,暂时的搁浅了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等着武和醒过来,知晓京中的情况。 众人正在说话,召典突然走过来,说“主公,京城附近发现了很多玄州军。” “玄州军” 召典点点头,说“是的,全都归顺玄阳统帅,正在周边巡逻。” 魏满心思更是深沉,武安准备做皇帝,玄州军又与玄阳军联手了,这情况不容乐观。 难不成 武安竟放弃了自己的儿子 从深夜等到天亮,日头慢慢升起,“哗啦”一声,营帐帘子才被打了起来,林让从里面走出来。 魏满赶紧迎上去,说“怎么样” 林让擦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紧不慢的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小心照料,不会出事的。” 魏满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连忙给他擦擦汗,怕他害了风寒,毕竟郊区风大。 魏满说“孤问的是你,怎么样看你脸色白的。” 林让一愣,随即说“我无事。” 武和脱离了生命危险,箭簇也取了出来,已经止血,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之中。 魏满带林让去休息,下午的时候林让才醒过来,食了一些饭补充体力。 魏子廉便跑过来,急匆匆的说“大哥,大哥武和醒过来了” 林让刚食了饭,说“咱们过去看看。” 魏满说“别急,又跑不得。” 魏满与林让来到武和下榻的营帐,武和刚刚醒来,还有些犯迷糊,毕竟失血过多,器官都受到了损害。 武和混混沌沌的,“噌”一下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起身来,抻裂了自己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的。 忍不住“嘶”的抽了一口气。 只是他顾不得疼痛,猛地一颤,惊讶的看着魏满与林让,说“骠骑将军列侯” 武和不认识什么鲁州刺史,看到林让第一眼,便觉得他是列侯,从容貌、身形、气质,甚至是淡然冷漠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魏满说“不要起身,你受伤颇重,为何伤至如此” 武和慌张的说“父亲父亲我要去救父亲” 他这话一说出口,众人登时互相目询的对视了一眼,看武和这模样,应该不是假装的,这么看来,武安不是与佟成合作了,很大程度上,可能是被佟成抓住要挟了。 武和“啪”一声,一把抓住魏满的手,说“魏公,您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他说到这里,林让轻飘飘的看了一眼两个人拉着的手,不动声色走过去,扶着武和,让他躺下来,说“武公子,你伤势太重,还是躺下来歇息罢。” 武和不怎么踏实,林让又说“躺下来,先和我们说说清楚,玄阳城里的情况,都是什么样子。” 武和也是累了,十分疲倦,浑身没有力气,躺在榻上,吃力的说“我们我和父亲收到了皇上驾崩的消息,因此赶往京城奔丧。” 他这第一句就有些奇怪,段肃先生向来是毒士,不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说“武公与公子是何时启程,为何各地太守州牧前往京城奔丧,却没有遇到武公” 按理来说,玄阳是武家天下的最北端,与京城通信十分困难,如果是奔丧的消息,武安和武和肯定是最后一个知晓。 但是现在看来,武公与武公子才是第一个达到京城的势力。 武和仔细思虑了一下,说“一个多月前,差不多两个月。” “什么” 魏子廉震惊的差点喊出来,说“两个月我的乖乖” 武和不明所以。 林让解释说“两个月前,皇上刚刚下定决心,前往灾区赈灾。” 魏满说“也就是说,那时候人主活得好好儿的。” 这回轮到武和吃惊了,说“什么人主驾崩的消息是矫诏” 显然佟成早就在小皇帝离开之后,立刻派人通知武安,说小皇帝驾崩了,这是蓄谋已久的。 因为武安几乎不与中原通消息,消息也滞后的很,所以武安得到消息之后,没有怀疑什么,立刻带兵赶往京城。 那段时日,联军们都在巴结魏满,根本没有注意一直安稳的武安。 武和又说“我们达到京城之后,佟成便收买了我父亲手下的大将,联手囚禁了我的父亲” 武安被佟成拿捏住,他的军队也被佟成控制了,佟成知道武安宝贝自己的儿子,便用武和要挟武安,让他暂时称帝,之后再把皇帝的位置禅让给自己的外孙。 武安本不打算同意,但是佟成对武和滥用酷刑,武和奄奄一息,武安不得不假意同意,让佟成放低戒心。 前几日,陈继来到城门下“叫战”,佟成亲自出去羞辱陈继,武安得到了可乘之机,把自己的儿子送了出去,让他逃跑。 但武安被严防死守,根本没办法逃出去。 武和扶着胸口咳嗽,说“我父亲并无造反篡位之意,还请魏公与列侯救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完结倒计时阶段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24327196 20瓶;迷途、辞柯叶 10瓶;狐狸爱竹林°3°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天下天大统 魏满蹙眉说“你是从玄阳逃出来的, 现在京城里的情况如何” 武和说“玄州军已经被卫将军收买了, 玄阳城的军备权都在卫将军的手里这佟成, 完全就是当年的佟高,而且他不需要从地方开大军进城, 他本就在城里,势力不容小觑。” 武和想了想,又说“且佟成因着怕地方军, 所以安排了很多守兵, 探子是一个也进不了城。” 林让说“如此严防死守, 想要救援武公, 似乎是不可能的。” 他这么一说,武和的脸色登时苍白起来, 似乎有些激动, 挣扎起身, 说“求你们求你们救救我父亲” 魏满看向林让, 林让还有后话,不紧不慢的说“按照常理来说,武公子逃出玄阳,佟成的戒心更会提升,玄阳城的兵防只会增加, 不会减少, 如此一来,我们想要混入玄阳,是不可能的。” 武和这么一听, 只觉心里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头,沉入了无底深渊。 林让话锋一转,说“因此咱们需要用不按常理的法子。” 武和怔愣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林让。 武和生得可以说是玉树临风,若是放在现代,妥妥的可以出道儿,长相精致,辨识度也高,绝对是大红大紫的类型。 偏生他才从玄阳城逃出来,被关在牢中这段时日,难免受过一些酷刑,因此显得异常憔悴,令人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来。 尤其是这呆呆的模样儿,看起来仿佛是个无害的小猫儿一般,迷茫的瞪着大眼睛。 林让没忍住,突然伸手过去,一脸严肃,满面冰霜的捏了捏武和的脸颊。 武和“” 魏满“” 武和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脸颊被捏了捏,也不疼也不痒的,因此还沉浸在诧异之中,不按常理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而魏满则是头疼,赶紧拉住林让的手,不让他捏咕旁人。 武和反应过来,连忙说“是什么法子” 林让淡淡的说“我军就在玄阳城不远驻扎,但玄阳城仿佛铜墙铁壁,如果没有探子,就无法知晓城内的举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两眼一抹黑,岂不是大忌因此咱们必须派人潜入玄阳城,一方面可以摸清楚佟成的底细,早做应对,另外一方面,也能打探情况,伺机救出武公。” 魏满说“孤的确是想派探子细作进城,但是几次三番都未成功,全然被发现,无一例外,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林让点点头,说“自然,有个好法子。” 魏满见林让微微笑起来,只觉情况不对劲儿,这法子恐怕不是很么好法子,而是馊掉的法子 林让说“如果我们不能派遣探子进城,为何不让佟成亲自请探子入城” 魏满奇怪的说“亲自请探子入城怎么个请法” 林让淡淡的说“被抓进去。” “什么” 众人全都吃了一惊,被抓进去 这的确是个入城的法子,但是实在太被动了罢 武和断然说“万万不可,佟成心狠手辣,他虽看起来正直,但野心勃勃,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若是有人被他抓住,别说是做探子了,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 魏满点头说“正是如此。” 林让却说“因此,这个被抓之人,必须位高权重,而且有利用价值,佟成遇到他会欣喜若狂,欢喜到根本不忍心杀他” 有这样一个人“落网”,佟成绝对不会杀他。 林让说罢了,抬起纤细的手指来,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说“你们眼前,就有这样一个人。” 魏满登时沉声说“不行孤不同意太冒险了” 其余人等一听,也全都劝阻,魏子廉说“刺史,万万不可啊,你如是落入佟成之手,指不定受什么样的折磨你这身子骨决计禁不住的” 武和说“这太铤而走险了,和虽想救出父亲,但也不能再搭一条性命啊” 魏满说“再者,你就算是进去了,又怎么能传出消息来到时候孤又要怎么把你捞出来” 林让面对众人的否认,倒是游刃有余,说“这就不必魏公费心了,我自有办法救出武公,且让佟成成为众矢之的,受人唾弃,魏公等人在外接应便可。” 他说罢了,顿了顿,又说“等佟成失势之后,魏公便可攻打陈继,只要在外制造混乱,到时候趁机接应于我,便可将我从玄阳之中捞出来。” 魏满听了还是不放心,话虽是如此说,但林让一个只会医术,从来不习武之人,只身成为俘虏进入玄阳城,实在太冒险了。 魏满沉声说“你随孤来,孤有话与你说。” 魏满率先离开营帐,走出去,林让跟在后面,也跟着出去。 二人来到营地偏僻的空场,魏满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担忧到了极点,说“林让,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了武安非要进入玄阳城,这太冒险了” 林让摇头,十分冷淡的说“虽是去营救武公,但并非为了武安。” “那是为了什么” 林让轻笑了一声,说“为了你啊,阿满。” 魏满听到他这一声轻叹,登时如鲠在喉,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噎了一下。 为了孤。 林让说“人主驾崩,朝廷已经没有正经的武氏血脉,如果你能成功救出武安,又救了他的儿子,依照武安的性子,绝对会承你的情,不参与即位的战争,魏公距离天下大统,只有一步之遥。” 魏满的心思仿佛是滚热的油,“噼里啪啦”的迸溅起来,他从未说过自己想要成为皇帝,但林让似乎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能反驳,因为魏满也是这样野心勃勃的人,为了这么一颗野心,失去了狠多,也得到了很多。 林让平静的看着魏满,说“这一步之遥,让来帮你完成。” 魏满慢慢抬起手来,将林让紧紧搂在怀中,沙哑的声音在林让的耳畔徘徊,说“你说的对,孤想要这天下,做梦都想,但孤更舍不得你孤已经失去过你,不想再体会一次那种切肤之痛。” 林让拍了拍他的背心,说“魏公如何这般不信任本刺史” 魏满叹了口气,说“就是太信任你,你的肚子里花花肠子,什么时候能少一些,让孤省心一些” 林让说“那便不是让了。” 魏满似乎无奈到了极点,轻轻抚摸着林让的头发,说“答应孤,要好好儿的,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 林让坦然的说“自然。” 魏满说“一言九鼎。” 林让点头,说“一言九鼎。” 魏满这才放开林让,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打理切换自己的情绪,随即说“想要混入玄阳城,你有没有具体的法子” 林让说“自然有。” 因着攻打陈继的事情,暂时搁浅,需要等到之后配合林让逃出玄阳再说,所以大家暂时放过陈继,让陈继继续堵在南门。 众人齐聚幕府营帐,商讨将林让送入玄阳的对策。 林让说“想要佟成不怀疑,那必然需要佟成自己将我抓进玄阳,他才不会有所怀疑。” 魏满眯眼说“落单” 林让点点头,说“无错,落单。” 魏满这么多的军队,佟成不可能抓住林让,唯一的办法就是落单。 夏元允说“只是这如何落单,谁都知道,刺史与主公是形影不离的。” 林让说“倒是有一个法子,如果我亲自去接应鲁州军队,便是落单的大好时机。” 人主驾崩,各地太守州牧全都听说了消息,火速赶来“奔丧”,鲁州的军队还未赶到玄阳,不过也在半路上了。 林让身为鲁州刺史,自然有理由去接应自己的军队。 林让说“我们可以卖一个破绽给佟成。” 段肃先生点头,说“刺史这个法子,应该可行,佟成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但是论兵法和谋略,都不及当年的佟高,应该可以一试。” 人主驾崩之后,庐瑾瑜与吴敇便火速赶回鲁州,准备率兵支援,毕竟各地的地方军全都赶向了玄阳,如果鲁州军不跟上,恐怕气势跟不上来。 吴敇与庐瑾瑜的队伍就在路上,此时林让出去接应,绝不会引起佟成的怀疑。 黑夜。 野外的黑夜阴森森的,四周弥漫着一股湿冷的雾气,夜风吹不散雾气,反而助长了那种湿冷的阴霾。 林让带着接应的部队,快速穿梭在野外的小路上。 “沙” “沙沙沙” “沙沙” 草丛突然晃动起来,似乎有什么野兽在里面逡巡,正伺机准备捕食自己的猎物。 林让的无影马突然打了一个响鼻,高高的尥起蹶子,猛地停了下来,不在往前。 “唰” 就在这一刹那,草丛里突然闪出几个黑影,随即是“踏踏踏”的声音,竟然是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围起来” “一个也不许跑” “扔下兵器” 伏兵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大喝着收拢包围,瞬间将林让的部队包围在正中间。 随即是一个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哈哈哈”的大笑,一身介胄的卫将军佟成,排开人群,慢慢的走了出来。 卫将军佟成看起来志得意满,抚掌大笑说“呦,这不是鲁州刺史吗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老夫为了迎接鲁州刺史,已经恭候多时了” 林让稳住无影马,目光淡淡的看向亲自出马的卫将军佟成,说“没成想我脸面这般大,还能让卫将军亲自出马。” 作者有话要说  胃病又犯了,只码了3000多字,明天会恢复更新哒另外这本结束之后,接档文黑驴蹄子专卖店2,戳进专栏就可看到,欢迎小天使们提前收藏,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郭青也 10瓶;兠兠里没糖 9瓶;dgrayan、テケテケ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人主人即位 “你一个小小的鲁州刺史, 死到临头了, 竟然还如此嚣张” 林让骑在马上,十分悠闲的看着卫将军佟成,说“我一个小小的鲁州刺史,能让卫将军亲自大驾, 说明是有嚣张的资本,对么” 佟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林让又说“再者说我领鲁州兵,你领玄阳兵, 我们都是一样的, 何必分什么高低贵贱呢” “啪啪啪” 卫将军佟成抚掌说“好好好好一张灵牙利齿, 我倒要看看,你被扣起来,还是不是这样的灵牙利齿” “来人给我都抓起来, 一个不留” “哗啦”一声,那些伏兵立刻冲上去, 将林让拽下马背, 然后用枷锁扣住他, 不让他挣扎。 林让也并未挣扎, “老老实实”的便让士兵扣住了自己,还微微一笑, 看着身边的士兵,说“玄州军我没认错罢。” 佟成哈哈大笑,十分得意的说“你没看错, 的确是玄州军,如今玄州军已经归老夫管辖,想必你也听说过,玄州军马,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罢。” 佟成让人把林让捆起来,那造反的玄州军将领说“主公,这鲁州刺史诡计多端,咱们还是趁机把他给斩了,一了百了” 佟成眯着眼目,似乎在犹豫,林让说“哎,你们要是斩了我,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玄州将领说“主公,千万不可听信他的妖艳,据说这鲁州刺史会妖术,专门蛊惑人心” 林让说“正是,我会妖术,专门蛊惑人心,因此这骠骑将军,待我犹如世间珍宝一般,如果留下我,你们还可以就此威胁威胁骠骑将军,如果你们杀了我,啧啧骠骑将军疯起来,你们玄阳不怕么” 佟成听到此处,心底里默默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虽然占领了玄阳京城,但是兵力万不能与魏满抗击的。 如今这个天下,谁不知道是魏满的天下 陈继已经被魏满打得苟延残喘,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根本不足事情,而魏满不断吞并兵力,已经膨胀到了可怕的地步。 玄阳与魏满真的打起来,还不知道情况。 如今佟成就是握住了三公的优势,还有京城的优势,才能左右局面,真的把魏满给惹急了的话,狗急还会跳墙呢,更别说魏满是一头老虎。 佟成思虑着,如果用林让要挟魏满,说不定魏满可以束手就擒,反而节省了自己的工夫。 林让见他思虑,就知道他已经“心动”了,绝对不可能杀了自己。 果不其然,佟成挥手说“不要动他,先带走,我自有发落。” 玄州将领一看,着急的说“主公这鲁州刺史诡计多端,我们留他是祸害啊这” “你是主公,还是卫将军是主公” 他的话刚一出,就被林让打断了,林让说“我看你这嚣张的态度,比我这鲁州刺史还能个儿,不像是降臣啊” 林让显然在挑拨离间,玄州将领一听,心中打鼓,抬头一看,便对上了佟成不信任的眼神。 说白了,佟成只是利用玄州兵马而已,根本不信任这个策反来的将领。 佟成冷冷的说“不需要多言,带走。” “是” 士兵们押送着林让往回去,畅通无阻的进入了玄阳皇宫。 佟成并没有把林让关起来,而是说“走,带你去见见你的老友人。” 林让心中一动,佟成所说的“老友人”必然就是被他囚禁的玄州牧武安了。 林让不动声色,跟着佟成往前走去,眼前很快出现了温德殿。 温德殿对于林让来说,并不陌生,当年他还是大宦官的时候,就被佟高关在温德殿中,逼问他宝藏的下落。 “轰隆” 一声巨响,温德殿的大门被推开,里面阴森森一片,透露着一层灰败。 灰尘在黄昏最后一丝日光的照耀下,张牙舞爪的飞舞着,仿佛废弃已久的宫殿。 但宫殿里面,竟还有人坐在那里。 林让微微眯起眼目来,心中千回百转,目光却始终十分淡然。 是武安 佟成笑着说“武安,看看,我把你的老朋友带来了。” 武安没有动,似乎没听到佟成的话一般。 佟成也不气,走进去,绕到武安正面,又将林让拽过去,说“武公,快看看,这是你的友人啊” “哗啦”一声,佟成拽着林让的锁链,把人拽过去,武安一眼便看到了林让,“噌”的站了起来。 武安吃惊纳罕的看着林让。 佟成很是享受武安这样的目光,说“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如今天下局面已定,你不想当皇帝,我很是理解,不过没干系,只是让你当一年的皇帝罢了,等我的外孙产下,你便可以退位让贤了。” 武安眯着眼目,说“贼子你女儿根本没有怀上龙子,休想利用我来篡位” 佟成哈哈大笑,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告诉你,我女儿有没有怀上龙子,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想着你的儿子,或者魏满可以来救你。” 他说着,看向林让,狞笑着说“有你在我手里,魏满还敢轻举妄动么” 佟成似乎稳操胜券,十分的欢心,“哈哈哈”狂笑出声,喜悦不止。 佟成说“行了,今儿个老夫心情甚好,不与你们执拗,武安,老夫特意给你找了个伴儿,陪你说说话,可别再不识抬举了。” 他说着,挥了挥手,便离开了温德殿。 “轰隆” “箜” 伴随着巨响声,佟成带着士兵离开了温德殿,黑漆漆的温德殿没有点灯,只剩下了武安与林让二人。 武安很是小心谨慎,等佟成真的走了,这才低声说“列侯” 他说着,似乎又觉不可能,列侯已经火焚在山林中,不可能回来了。 武安又说“可是鲁州刺史,虽未见面,但武某早听说过鲁州刺史的名讳,如雷贯耳。” 林让拱手说“武公。” 武安说“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林让戒备的很,低声说“我是进来给武公捎话儿的。” 武安诧异的说“什么话” 林让说“令公子在魏营,安全得很。” 武安一听道自己儿子,登时欣喜若狂,又十分激动,连忙掐住了林让的手臂,说“和儿和儿他怎么样他受伤了,那么重的伤,有没有事儿” 武安一时间有些失态,反应过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松开手,说“对不住。” 林让摇摇头,说“无妨,就知道武公爱子如命,因此我这才进宫来,告知武公,令公子无事,的确受了一些伤,不过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要好生将养,便可以痊愈。” 武安狠狠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这便好,这便好。” 林让请武安坐下来,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放松。 武安是因着听说了自己儿子无事,这才放松下来,不在那般提心吊胆,而林让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紧张过。 因为 一切都在林让的股掌之中。 其实林让执意要进宫,一方面是摸清玄阳的底细,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着想要见一见武安,武安可是佟成的筹码,需要釜底抽薪才是。 林让向武安打听玄阳的底细。 武安知无不言,说“京城中的兵马,远没有当年佟高乱政之时的兵强力壮,但是再加上我带来的玄州军,一共二十万,不在话下。” 二十万 武安说“京城到底不是佟成说了算,所以他能调动的兵马,其实并不多。” 林让点点头,说“对,他这次出动抓我,用的都是武公的玄州军,可见他虽是卫将军,但想要真正调遣玄阳兵马还是有问题的。” 武安说“毕竟卫将军头上,还压着三公,只要他的女儿还未诞下龙子,他说话就不是完全算数的。” 林让看向武安,目光灼灼的说“所以佟成才需要利用武公。” “无错。” 佟成头上还压着三公,就算皇帝不在了,他也不是一个人说话算数,所以佟成才急着抓住武安,让他做傀儡皇帝,供自己支配,挨过这一年,把小皇子生下来,便叫武安让位给自己的外孙。 林让幽幽的说“武公不妨顺着佟成的意思。” “什么” 武安吃了一惊,说“顺着佟成的意思武某若是坐上这个皇帝的位子,恐怕会被天下唾弃况,就算武某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又怎能做这助纣为虐的事情呢” 林让摇摇头,说“武公放心好了,只是让你顺着佟成的意思,让佟成对武公降低戒心,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武公便狠狠的顶撞佟成,让佟成当着朝廷的面儿,对武公您发火如此一来,这天下人便要皆知,佟成对您武公不恭敬了。” 武安是如今朝廷最正统的血脉,佟成对武安不恭敬,还想请他做皇帝,到时候朝廷上下必然明白佟成的险恶心思。 武安点点头,说“的确是个好办法,但这也只能动摇佟成的根基,他手里握着玄州军,恐怕玄阳之中无人可以与他叫板。” 林让一笑,说“还没完呢我这里有一粒药,吞下之后便可呼吸骤停,犹如已死之人,等到整个朝廷都知道佟成的险恶用心之后,武公您突然暴毙了,大家会不会怀疑佟成杀了未来的皇帝” 武安一愣,随即笑起来,说“好,真是好办法。” 林让说“武公放心,这药安全得很,到时候魏公会在外接应,他们会以围剿陈继的名义,制造混乱,将武公救出去,与武公子团聚。” 武安连连点头,说“好,甚好,这计划妙得很,多谢鲁州刺史了。” 自从林让来了,武安就不吵不闹,不只是安静了下来,顿顿饭都照样吃起来。 玄州将领对佟成说“主公,这武安他不对劲儿啊” “以前顿顿饭都绝食,一直违逆主公的意思,如今却乖顺了起来,依照卑将对武安的了解,他绝不是这样服软儿之人。” 佟成却满不在乎,说“你懂什么我已经把鲁州刺史抓了来,他可是魏满的心头宝啊,有了他在咱们手里,魏满怎可轻举妄动,武安这是知道了,没人能救他出去,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玄州将领说“可是按照卑将对武安的了解,他” “够了” 佟成不满的冷声说“到底你是主公,还是我是主公你三番两次的违逆我的意思,难不成,心里没有我这个主公” “卑卑将不敢” 玄州将领赶紧跪下来,劝阻也不管用,反而惹了一身腥,只好缄口不言,什么也不敢多说了。 武安这般乖顺,佟成便想着,在朝廷面前正式举荐武安,让大家同意武安成为新皇。 佟成让人去通知了武安,武安也听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会配合佟成。 这日便是朝议,虽然没有了皇帝,但是众臣还是要处理国家大事的。 臣子们陆陆续续的进入朝议大堂之中,佟成早已在座了,微微昂着下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武安与林让还在温德殿中,再过一会子,武安肯定就会被士兵带走,往朝议大堂而去。 林让低声说“武公千万记住,一定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狠狠奚落佟成谋反,说他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武安是贵胄出身,这些话其实他本是不会的,因为教养摆在这里,不过没关系,这两日林让一直教导武安“骂人”的活计,所以武安听得多了,信手拈来。 武安低声说“刺史放心好了,武某已经学会了。” “报” 魏营。 士兵快速冲进来,大喊着跪在魏满面前。 魏满说“可是有刺史的消息了” 士兵立刻说“是是有刺史的消息” 段肃先生蹙眉说“主公,不可全信,这玄阳城围得犹如铁桶一般,怎么会突然透露出刺史的消息呢” 士兵赶紧摇头,说“不不不,段肃先生您误会了,是因着京城里乱了套,所以我们的探子成功混了进去。” 魏满说“如何乱套” 士兵满面欣喜的说“今日一早朝议,卫将军佟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推举玄州牧武公成为新皇” 武安按照林让事先教他的,“大放厥词”,在朝堂上用手指着佟成,说他是叛国贼,弑君篡位,不仅仅决堤淹死小皇帝,而且还撺掇自己的女儿怀上野种,冒充皇子,其心可诛。 如今想要利用武安作为傀儡,控制整个朝廷。 武安这话一出,整个朝廷为之震动,大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话是林让让他说的,效果自是不一般的。 武安装了好几天乖,如今突然爆发,佟成也爆发了,气的他七窍生烟,眼睛赤红,脑袋炸裂,根本控自不住自己。 “嗤”一声抽出佩剑,直接大步砍上去。 武安可是玄州牧出身,他虽不一定有司马伯圭那样的身手,但也是领兵的武将,立刻闪身躲开。 “咔嚓”一声巨响,佟成竟用宝剑,将朝堂上的案几劈碎。 案几“轰隆”一声断做两半,轰然倒地,吓坏了在场众人。 要知道武安可是如今唯一正统的血脉,有武安这个老子在,武和肯定是不能继承大统的,因此这样一来,武安是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佟成之前还极力推举武安,哪知道转瞬就用剑去劈武安,这可是大不敬啊 再怎么说,人家武安也是皇叔的级别,而佟成不过是个卫将军,这身份悬殊,落差摆在这里。 佟成的一时气愤,让他变成了朝廷的众矢之的,大家都对佟成指指点点,觉得武安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士兵说“如此一来,佟成威信大挫,三公已经不向着佟成,玄阳京城乱了套,我们的探子这才趁机混了进去。” “好得很” 魏满十分欢心,说“继续探查。” 武安在朝堂上惹了事儿,被佟成的士兵扭送回来,推进温德殿中。 林让虽没有去上朝,但是也听说了,这风风雨雨的,已经“脍炙人口”,林让又在皇宫之中,怎么能不听说呢 林让扶住被推进来的武安,武公拱了拱手,说“多谢。” 士兵“轰”一声带门出去,武安笑说“一切都按刺史的意思,武某幸不辱命” 林让点点头,说“这第一步完成的很好。” 武安说“不知这第二步是什么” 林让说“武公放心,虽然武公违逆了佟成的意思,但是这佟成肯定还是要让武公做皇帝的,我看也就这几日,便会让武公即位的。” 武安蹙眉说“如何是好” 林让不急不缓的说“武公只要安心即位便是了。” 因为局势混乱,所以武安肯定只是即位,而不是登基,登基要等佟成平定了“叛乱”之后,才会给武安准备。 而如今,佟成要做的,就是让武安尽快作为自己的傀儡,自己尽快掌握整个朝廷。 林让说“佟成之所以请武公即位,就是想要做这个背后的皇帝,所以只要武公即位,佟成必然会第一时间,让武公册封他为大将军,金印紫绶,位列一品,掌管天下兵马。” 武安点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 按照佟成的野心,他怎么甘心只当一个卫将军,玄阳城的兵马虽好,也没有天下兵马好,因此佟成的终极目标,显然是大将军。 或者干脆是大将军,兼丞相。 等佟成掌控了大将军印信,甚至是丞相的印信,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魏满等地方军。 林让说“佟成让武公册封他之时,便是武公再次羞辱佟成之日,狠狠的羞辱他,激怒他,最好让佟成狠狠的打武公一拳,这样便更好了。” “打” 武安眼皮一跳,怎么觉得林让这口气,有点子像是 欠招儿 摆明了招猫递狗啊 不过为了大事业,武安决定不拘小节。 “嘭” 二人刚说完话没多久温德殿的门就被踹开了,佟成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呋呋呋”的喘着粗气,眼眶赤红,眼珠子充血,整个人仿佛是变异的丧尸一般。 佟成看到武安,恶狠狠地说“武安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是谁” 佟成大步走过来,武安却立在原地不动,似乎并不怕佟成的威胁一般。 武安负着手淡淡的说“孤以为孤是这武家天下,最正统的血脉。” 佟成听到这里,一愣,整个人更是火冒三丈。 武安显然知道自己的长处在哪里,他是正统血脉,而佟成需要利用这正统血脉。 林让看着暴怒的佟成,淡淡的说“卫将军,武安这么不识抬举,斩了他罢快斩了他,一了百了,咱们一拍两散他在朝议上羞辱你的事情,恐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大街小巷,这可热闹了,您还留着他,不杀了他” 武安“”差点以为林让不是自己这阵营的,自己以前肯定得罪过林让罢 佟成听着林让挑拨离间的话,反而冷静了下来,说“你想让我杀了他,魏满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进入玄阳我呸老夫早就看穿了你的嘴脸,绝不会如你的意” 林让耸了耸肩膀,说“我只是为卫将军不值罢了。” 佟成说“我可不傻,魏满想要趁乱进入玄阳是不是好,我便不给他这个机会,两日后,武安便会即位,我看魏满有什么能耐,两日之内阻止我的大计” 佟成说完,“轰”一声,摔门出去,气哼哼的走了。 林让站在窗子边上,看着佟成远去,挑了挑眉,说“佟成上钩了。” 武安眼皮跳更是狂跳,连忙压了压,只觉不佩服谁都行,一定不能不佩服林让。 两日之后,武安即位。 这次即位非常匆忙,因此没有来得及举行登基大典。 不过当日晚上,宫中举办了国宴,庆祝武安即位,成为新皇。 “拜见吾皇” “拜见人主” “人主万年” 国宴上,山呼的声音此起彼伏,震慑云霄。 因为是国宴,佟成又喜欢显摆,所以林让也参加了这次宴席,佟成专门在林让面前,标榜自己的功勋。 佟成冷冷的笑着说“看到了么,武安即位了,这天下是我的了” 林让淡漠的厉害,说“卫将军此言差矣,这天下摆明了是人家武安的,与你何干” “嗬嗬嗬” 佟成嗓子里仿佛含着痰,他饮多了酒,有些上头,说“武安不过是我的一个傀儡罢了,我让他往东,他就要往东” 林让说“可这朝廷之上,还有三公,压了卫将军头等的人,可不少啊,卫将军让他往东,偏偏有人让他往西,如何是好” 佟成冷声说“这就不容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佟成说着,举起酒杯,走到了武安面前。 武安今日穿着龙袍,他虽有些年纪,但并不显老,反而衬托着身材挺拔威严。 佟成走到他面前,举起羽觞耳杯来,说“皇上,臣敬您一杯” 武安坐在席上,凉凉的看着佟成。 围着武安敬酒的人很多,大家都看到了佟成,佟成又说“皇上,你今日是不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儿,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佟成已经警告过武安,今日国宴上,册封自己为大将军,并且兼丞相,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武安却一脸淡然地说“哦朕怎么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佟成一听,咬紧牙关,说“皇上,您怎么贵人多忘事一定是这两日太忙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佟成威胁的意思很明显,武安却依然说“可能真是朕贵人多忘事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朕真的想不起来了,那想必也不是太重要的事情。” “你” 佟成酒气上头,气得不轻,指着武安,却发现旁人都在窃窃私语,盯着自己。 这样指着皇上,可是大逆不道的举动,理应砍头。 佟成赶紧把手收回来,干笑说“皇上,你再仔细的仔细的想一想” 林让此时走过来,说“卫将军,皇上日理万机,劳累的很了,您怎么还不知体恤圣意,如此咄咄逼人呢今日是国宴,就该饮酒作乐才是啊。” 佟成眼看着林让来捣乱,气的更是七窍生烟。 以免夜长梦多,绝不能拖到他日。 佟成威胁的眯着眼目,紧紧盯着武安,说“皇上,您真的记不得了那臣提醒您一下罢” 武安十分干脆的说“记不得。” 佟成忍耐着恶气,说“人主,您不记得了,您昨日里还说,明日即位之后,便要立刻册封臣这样的忠臣,为大将军,且要将丞相的重任,也交与臣,才会放心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便喧哗起来。 “什么大将军还兼丞相” “佟成么” “佟成这么大能耐” “我看他怕不是威胁了皇上罢日前不是就传说佟成对皇上的态度非常嚣张么” “什么传说我是亲眼所见,在朝堂议会之上,佟成手执宝剑,劈碎了案几” “这可是死罪啊” “我看佟成就是贪心,一准儿是威胁的皇上。” “佟成野心勃勃啊。” 起初大家议论的声音还很小,哪知道后来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佟成想不听到都难。 这个节骨眼,也只能当做没听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重要的是接受册封。 佟成死死盯着武安,给他打眼色,让他册封自己。 武安则是坦荡荡的看着佟成,说“佟成,你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配做大将军么配做丞相么” “你” 佟成哪想到他一开口,说出这样让人恼火的话来 佟成更加不知道,这些恼火的话,都是林让提前写好的剧本,让武安随机应变。 佟成干笑着说“皇皇上怕是醉了罢” “朕没有饮醉。” 武安立刻说“各位臣子说说看,佟成日前在议会之上,出言不逊,拔剑劈几,这样暴躁的秉性,他配统帅天下兵马么这样失态的德行,他配统帅百官,成为一朝之相吗” 佟成的牙关发出“得得得”的响声,上下相击,打的不亦乐乎,整个人哆嗦的几乎要飘起来,魂儿都快被气飞了。 佟成终于忍不住,恶声说“你说什么” 他这一声分明是质问,显然是大不敬。 佟成又威胁的说“皇上,您说什么,你可要小心谨慎的说啊,否则会寒了臣子们的心呢。” 武安依然按照林让的剧本来,说“朕说什么,何时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卫将军来质问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卫将军可以指着人主的鼻子,质问人主,胁迫人主,给他册封大将军与丞相” “皇上” 佟成断喝一声,说“小心你的言行” 武安笑说“各位也看到了,朕今日这个皇帝,还要被一个卫将军威胁逼迫,不当也罢。不瞒各位说,朕自从来到玄阳之后,就被卫将军囚禁在温德殿,这佟成一方面逼迫朕做皇帝,一方面却毒打朕的儿子,让朕就范,为他那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外孙做嫁衣” 武安的话一落,整个国宴瞬间沸腾起来,不再是窃窃私语的声音,而是大声的喧哗。 “野种” “我也听说了,卫将军的女儿根本没怀龙子。” “佟成这是想篡位啊” 武安又说“各位不知道罢人主在还未驾崩之前,赶赴灾区赈灾之时,朕就收到了从京城而来的急报,说是人主于灾区驾崩,让我立刻前往京城奔丧” “天呢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人主驾崩,就不是意外啊。” “不是天灾么” 武安指着佟成,说“急报的落款,便是这位卫将军,佟成卫将军好厉害的未卜先知,竟然提前两个月,便知道人主会驾崩在灾区,被洪水冲走,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灾区的事情,不会是佟成一手策划的罢” “弑君吗” “竟有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人神共诛啊” 佟成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眼睛暴凸,赶紧朗声说“皇上皇上饮醉了,说了一些胡话” “皇上,臣还是扶你回去歇息罢” 佟成强硬的挤到武安身边,去拉拽武安。 武安一甩手,不客气的甩开佟成。 武安可是武将,力气很大,臂力惊人,佟成年纪比他大的多,被他一甩,险些坐在地上,闹一个笑话, 武安说“怎么,被我当众戳穿,不敢承认么” “武安” 佟成终于忍不住,恶狠狠地直呼武安的名讳。 他双眼暴凸,额头上青筋爆裂,因为饮酒的缘故,让他脑海中混混沌沌的,大步冲上去,一把拉住武安的龙袍。 “嗬” 就在众人狠狠的抽气声中,佟成竟然气愤的抬起手来,“嘭”一声,直接给了武安一拳。 武安被打了一记,“咚”的直接倒在地上,不止如此,口中“哇”的还吐出一口鲜血来,喷溅的龙袍案几上到处都是。 “滴滴答答” 鲜血迸流,众人吓得魂飞魄散,大喊着“皇上皇上” “皇上吐血了” “快快,皇上这是怎么的没有呼吸了” 众人快速围上前去,检查武安。 武安安挨了佟成一拳,吐血直接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大家上前围住,探了探鼻息,发现没有一点儿气息。 “皇上皇上驾崩了” “佟成把皇上给打死了” “佟成一拳打死了皇上” “弑君啊弑君啊” 大家惊呼起来,仿佛天漏了一般,佟成自己也懵了,立在原地,酒气轰然散去,又是害怕,又是不可置信。 武安可是个武将,又是戍守边关的将臣,怎么可能被自己一拳打死 “装的他是装的” 佟成挤开众人,冲过去,也去探武安的鼻息。 毫无波澜 武安倒在地上,龙袍上脸上挂着血迹,一动不动,真的好像死了一样。 “御医御医” 武安可是佟成的傀儡皇帝,如今佟成还未成为大将军,并没有统领天下兵马,也没成为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上面还有许多人,傀儡却死了。 一朝成为泡影,最着急的莫过于佟成了。 “不可能御医” 佟成嘶喊着,一眼就看到了林让,一把拽住林让,把他拽的踉跄,说“快快救人” 林让很淡然的走过去,蹲下来查看武安。 武安发生了什么,林让再清楚不过了。 林让日前说过,让他在国宴上激怒佟成,最好挨一拳,其实林让早就给武安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自然是假死的准备。 除了假死的药丸之外,还亲情给他准备了“血包”。 武安放在口中,佟成一拳打过来的时候,武安将血包咬碎,药丸发作,直接倒地 “死了”。 林让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番,很是哀悯的说“皇上驾崩了。” “什么” 佟成大吼出声,一把推开林让,说“假的” “御医” “御医在何处快,快给皇上看看” 这会子光景,御医从国宴外面冲将进来,因为是皇帝出了问题,御医们全都跑了过来,成群结队的。 “咕咚”跪下来便查看情况。 几个御医战战兢兢,满头大汗,也分不清楚是冷汗还是热汗了,总之是大汗淋漓。 颤巍巍的说“皇上皇上” 说着,纷纷摇头。 众臣一看,瞠目结舌,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皇上真的 驾崩了 “皇上驾崩了” “皇上真的驾崩了” “皇上啊皇上啊” 众人哭丧起来,一时间国宴热闹非凡。 林让一看时机成熟,便说“卫将军是否蓄意谋杀先帝,这些还有待查清,但是如今国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一拳打死一朝之君,此等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之事,凡是有一丝血性之人,都不能轻饶” “没错佟成弑君” “佟成弑君” “这样看来,先帝必然也是被佟成杀死的” “好一个歹毒的佟成比当年的佟高有过之无不及” 佟成慌了手,说“不,不是我我只是打了他一拳” “武安是玄州牧出身,他是武将啊,怎么可能被我打了一拳就” “一定有诈” 佟成慌乱辩解,林让不给他这个机会,还引经据典的说“宋闵公十年,臣下南宫长万因记恨闵公辱骂他是俘虏,怀恨在心,一拳将闵公打死,造成了宋国之乱” 这不就是当下的场景么 林让幽幽的说“诸位同僚都是学识渊博的才子,可知这大胆弑君的南宫长万,收场如何么” 南宫长万打死宋闵公,因为怕事情败露,还杀死了当时的太宰与大夫,并且私立宋闵公的堂弟为新君,结果激起了群臣震怒。 后来南宫长万跑到了陈国,宋国人便恳求陈国,将弑君的叛徒交给他们处置,并且献上了大量珍宝。 林让目光阴霾的盯着佟成,说“后来南宫长万被灌醉,陈国人用犀牛皮将南宫长万包起来,送到了宋国,宋人醢万也。” 醢还是春秋时期的一种吃食,解释是酱。 后来演变成了一种酷刑,其意不言而喻 佟成听到这里,瑟瑟发抖,说“不我没有没有弑君” “佟成弑君” “将佟成施予醢刑” “抓住佟成” 佟成一时间变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就在此时,“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近前。 一个禁庭士兵大喊着“报骠骑将军魏满,已经率兵达到玄阳南门,正与燕州陈军作战” 佟成一听,心惊肉跳,说“死守南门,他们怎么打都可以,千万不能让魏满进城” 林让冷笑一声,说“佟贼,你有什么资格下令,不让骠骑将军进城当年骠骑将军身为车骑将军,平定叛乱,今日你便是叛乱。” 他的话一出,众人纷纷应和起来,佟成脸色惨白,执意说“快听我的,我是卫将军京城的兵马由我布防” “报”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士兵又跑过来,跪下来大喊着“玄阳南门失守,魏军已经率兵入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侧耳倾听、沙之器、岁三王神男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焰归 16瓶;疏约 12瓶;战战的小薄荷、啾啾圆滚滚、ngjieajash、恋上火星猫 10瓶;小莫 5瓶;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天下天之主 玄阳南门。 “主公魏满打来了” 陈继带着他的部队守在玄阳南门, 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就盼着城门松懈, 好趁机进入玄阳。 只不过城门一直都没有松懈, 身为卫将军,佟成小心谨慎的很,他也知道, 如果把这些地方军阀全都排挤在外面, 那么京城就是自己的地盘。 陈继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又不甘心这般离开, 拖了两天, 哪知道魏满竟然如此嚣张, 光天化日之下就打了过来。 这里可是玄阳门外,魏满不顾礼法,兴兵而来, 陈继却没有任何办法。 陈继知道, 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些人马根本不够给魏满看的,立刻说“快全军撤退” “已经来不及了” 陈继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笑声冲天而起,不是魏满还能是谁 魏满骑在绝影马上,身披黑甲,手执倚天宝剑,身后跟随着千军万马,那阵仗仿佛惊雷过境, 滚滚而来。 陈继心中一慌,前方的路已经被魏满挡住,后方是玄阳南门,南门关闭,他们又不能突围,这可如何是好 陈继立刻转头看向城门,大喊着“魏满造反了,快开城门,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快开城门” “否则魏满打来,到时候你们也完了” 玄阳城门紧紧关闭,守城将领站在城门上,向下大喊着“实在对不住,卫将军有令,不得打开城门” 陈继一听,心中煎熬,那感觉真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重复大喊着“打开城门打开城门你们这些庸才我的燕州军覆灭了,你以为自己能够苟活吗” “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 守城将领只会说这么一句话,跟陈继俨然都成了复读机。 “卫将军有令,不得打开城门” 两拨人喊来喊去,眼看着魏满就要到跟前,陈继暴躁的说“竖子你以为魏满要打的人是我吗他打败我之后,一定会杀入玄阳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也活不得” 那守城将领不以为然,说“陈公都自身难保了,竟还会危言耸听城门如此坚固,魏满如何能打开”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魏满的士兵已经铺天盖地的冲过来。 “杀” 魏满的旗帜仿佛是阴云一般,快速席卷整个南门外,将陈继的兵马团团包围。 陈继一看,情况不好,也不能跟守城将领较劲了,嘶声力竭的高吼着“随我突围” 陈继的军队轰然而动,似乎想要变被动为主动,快速派出骑兵想要突围魏军。 魏满冷笑一声,说“不必生擒,如果有反抗,就地正法。” “是” 夏元允立刻提枪而上,喝马而出,仿佛离弦之箭,铮然破空。 陈继带着骑兵,迂回在众多包围之中,夏元允已经迎面而上。 “当” 陈继的兵器与夏元允的兵器猛烈相击,发出一声剧烈的金鸣声,很快分开,各自催马,随即又是“当当当”几声。 陈继自恃功夫不弱,但是奈何他身边的士兵都不是对手,没几下伤的伤损的损,陈继眼看着这势头,已经无心再战,趁着夏元允一个不留神,猛地催马就跑。 夏元允高声喊着“截住他陈继要逃跑” 士兵们快速朝陈继收拢过去,“铮”一声鸣响,一把宝剑直接破空袭来。 陈继催马快跑,为了躲避宝剑,不得不矮身伏在马背之上,适当的放马慢速。 就在这时候,有人突然斜地里直冲而来,陈继吃了一惊,他的马匹也有些受惊,狠狠尥了一个蹶子。 是魏满 魏满斜地里冲出来,宝剑已经甩了出去,马鞭一抖,“啪”一声脆响,直接卷在陈继面颊上。 随着陈继一声大吼,陈继的头盔被瞬间打落,不止如此,脸颊上赫然一条血痕,横在中央,异常刺目。 陈继吃了一惊,想要调头,但是身后有夏元允追来,只是转瞬间已经被团团包围在内。 魏满悠闲的催马而来,站定在陈继面前,冷冷一笑,说“陈继,还跑么跑到哪里去” 陈继一看这场面,已经逃无可逃,他的兵马都被冲散了,本就人少,如今各个击破,更无看头,而自己也被团团包围起来,决计逃跑无望。 陈继眼眸转了转,说“贤弟我们是结拜兄弟啊你难道忘了么,我们是拜把子的兄弟,昔日就在这玄阳城中,我们拜过把子啊你不记得么” 魏满目光幽幽的看着陈继,又去看玄阳城紧闭的大门,说“如今连玄阳城都进不得,还谈什么兄弟不兄弟” 陈继赶忙又说“贤弟你不能这样说啊,咱们昔日里感情多好,如今只要咱们合作,一定能打通城门,长驱直入,老哥哥老哥哥愿意拥立贤弟,如何” 魏满嘴角噙着一丝丝笑容,看起来却冷酷到了极点,冷冷的说“拥立陈继啊,你这大话还真是能说。” 他说着,抬起手来轻轻摆了摆,似乎已经不想和陈继多废话,段肃先生会意,立刻对夏元允说“杀。” 陈继耳聪目明,听到段肃先生的话,心惊肉跳,大吼着“你不能杀我我在燕州拥有广大的民心你不能杀我我是名士,我是豪杰你不能杀我” 陈继挣扎着,想要逃跑,但他被团团包围在内,根本无处可逃。 魏满已经不去看他,微微仰起头来,看着天边的云彩,似乎在感叹,摇了摇头,随即就听到“啊”一声惨叫。 魏满幽幽的说“陈继病逝,好生安葬了罢。” 段肃先生立刻说“是,请主公放心。” 魏满抬起手来指了指城门,说“给孤打开城门。” 守城将领眼看着陈继人头落地,本是看热闹,准备楼下的人两败俱伤,自己渔翁得利,也能捞点好处,哪知道这情况不太对劲儿。 陈继的军队瞬间就被魏满围剿,魏军势不可挡,犹如劈竹,这时候守城将领才觉得有些慌张。 “快严防死守” “全员戒备” “绝对不能打开城门” 在魏满的一声令下,魏军已经快速向城门席卷而去。 守城将领慌了神儿,士兵们也吓得怕了,大喊着“怎么办魏军人太多了” “不能打开城门” “不要被威胁” “打开城门我们都是死” 守城将领一路大喊着,一路飞奔着,从城门的一头跑到另外一头,催马朗声说“都给我守住了守住了快,快进宫告知卫将军” “让卫将军派兵来支援” 魏满看着城门上慌乱的模样,说“可惜你们支撑不了这般久了。” 在魏军的猛攻之下,城门看起来竟十足的脆弱,根本不堪一击,“轰”一声,大门终于被攻破。 厚重的城门轰然打开,里面的士兵一看城门被打开,瞬间慌乱了军心,逃的逃窜的窜,大喊着转身奔走。 守城将领一看这场面,也不坚持了,口中说着“继续抵抗,我我先去给卫将军报信” 他说着,第一个飞马而走。 “校尉” “校尉” “别丢下我们” “校尉你去哪里啊” 守城将领一跑,军心果然涣散了,城门无人抵抗,魏军直接打开城门,长驱直入 魏满催马冲入玄阳南门,不再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立刻说“走,随孤进宫” 国宴之上。 国宴已经变得乱七八糟,武安的“尸体”倒在地上,面上身上都是血迹,卫将军佟成成为了弑君的凶手,还未来得及解释,结果这时候便听到有人大喊着。 “南门失守了” “魏满进了南门” “魏满带兵进宫来了” 一连三次通报,都没给卫将军佟成喘息的机会,就在此时,“哄”一声,仿佛天边的惊雷,伴随着连成一片的马蹄声,魏满真的开着大兵进入了皇宫。 佟成眼眸紧缩,大喝说“魏满你开兵走马进入皇宫,是想要造反吗” 魏满冲进来,都没有理会佟成,立一个翻身下马,快跑着冲入宴厅,一把握住林让的手,拉着他上下检查,说“怎么样,伤到什么地方没有快让我看看” 林让一脸淡然说“无妨。” 魏满上下左右的检查了林让,见他没受伤,这才幽幽的看向佟成,说“孤不是来造反的,孤是来平定叛乱的。” 他说着,随后而来的武和也冲进了宴厅。 武和冲进宴厅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龙袍,倒在地上的武安。 武安静静的倒在地上,恨不能尸体都凉了。 林让的计划,为了逼真,只有三个人知道全部情况,这三个人就是林让、魏满,还有当事人武安。 因此武和冲入宴厅,见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却被蒙在鼓里,可想而知。 武和“嗬”的抽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目,一脸不可置信,身形有些踉跄,大步跑到武安跟前,“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大喊着“父亲父亲爹你醒醒啊” 武安已经吃了药,进入了昏迷的状态,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意识,他自然也不能给武和任何回应。 武和颤抖着手,一脸绝望的探着武安的鼻息,随即眼泪噼里啪啦的堕了下来,嘶声力竭的哭着。 他身为武家的贵胄,从来未曾这般放声大哭过,平日里说话都需要讲究规矩,而今日他是第一次这般放诞。 “爹” “和儿求求您,求求您醒过来罢” “怎么办,怎么办” 魏满见武和误会了,本想解释,不过却被林让拦住,林让摇了摇头,低声说“将计就计。” 武和哭着,满脸都是泪水,他本就长相俊美清秀,如今这一哭,更是绝望无助,我见犹怜,让人有一种跟着一起掏心窝的冲动。 武和颤巍巍的站起来,通红的眼目在四周寻找,说“谁谁杀了我父亲,是谁” 武和沙哑的怒吼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卫将军佟成身上。 佟成一看,连忙说“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了他呢” “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武和看向佟成,眼睛里都是泪水,还在不停的往下淌,嘴角却挂着一抹笑意,说“佟成又是你又是你你用矫诏骗我父亲进京,将人主害死在灾区,现在还不够还要害死我父亲我父亲不愿意与你狼狈为奸,助纣为虐,你便拿捏住我来威胁父亲” “假的都是假的” 佟成不承认,使劲摇手。 武安在“活着”的时候,也说过,自己早两个月就接到了矫诏,说是皇帝驾崩了,佟成俨然有先知能力。 早两个月其实是因着玄州地处偏远,进京时间太长,而且佟成想要利用玄州军,所以需要武安与其他地方军岔开入京,自然要提早送出皇上驾崩的消息。 武安之前就说过,众人将信将疑,如今武和又说起来,大家已经信了七八分。 武和冷眼看着佟成,说“你把我们父子骗入京城,抓我折磨我,日日用酷刑让我父亲看,就是为了让我父亲配合你的奸计其实你女儿根本没有怀上人主的骨肉,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想让我父亲先即位,堵住满朝文武的悠悠众口,然后想办法弄个野孩子来,再让我父亲退位” “你胡说你胡说” 佟成自然不能承认,一个劲儿的否认着。 武和“呵”的冷笑一声,突然抬起手来解开自己的领子和衣带,说“玄阳京城的军备兵器,都有自己的规制,决计假不了,今日百官都在,我身上的伤口是不是玄阳军所谓,大家看看便知” 他说着,突然退下了上衣。 “嗬” 众人的抽气声登时连成一片。 “这么多伤口” “这是遭受毒打了罢” “酷刑啊看那伤口,的确是我玄阳的军备痕迹” 佟成一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想要辩解,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辩解好。 武和套上外衣,“嗤”的一声,直接从士兵手中拔出一把长剑,慢慢逼近佟成,说“你弑君谋反,酷刑与我,还杀我父亲,这仇怨不共戴天” 他说着,举剑要砍,但是佟成哪有不躲的道理,而武和刚刚脱离危险,身子还未将养好,根本砍他不着。 魏满一看,抬起手来,说“将逆臣拿下。” “是” 这活计交给姜都亭最为合适不过,姜都亭两下便将佟成拿下,捆住手脚,裹成了一只粽子的模样,“咕咚”一声扔在地上。 眼看着武和一步步走来,佟成吓坏了,大喊着“不别杀我别杀我我没杀你父亲啊我只是只是轻轻的打了他一下轻轻的啊” 佟成喊着,突然声音拔高,猛地惨叫起来,“呲”一声鲜血迸流,但佟成并没有死,活的还好好儿的。 武和没有一剑要了他的命,而是将剑扎在佟成的腿上。 “啊” 佟成惨叫着,众人却不阻拦,只是冷眼看着佟成受刑。 “活该” “原来都是卫将军做的,太可恨了” “是啊,竟然弑君,还妄图混淆皇室血脉” 林让眼看情势已经定局,便转过身去,坐回席上,竟然悠闲的食起美味佳肴来,还给自己倒了一耳杯的酒。 魏满赶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饮酒,说“你可别饮酒,一会子还有事儿,小心撒酒疯。” 林让“” 魏满说“你还有心情食饭” 林让淡淡的说“这几日在宫里头,伙食不好,今儿个忙了一日,肚子饿,当然吃一些。” 魏满听他这么说,心疼的心肝肺脾都在跳,赶紧说“那多吃点,你都瘦了。”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魏满亲自给林让布菜,夹到他碗里,林让恨不能只用张嘴就可以了,两个人吃吃喝喝,等吃的差不多之时,武和也算是大仇得报了。 魏满便站出来主持大局,说“各位,佟成乱政,已经被武公子手刃,武公遗体还需收敛下葬,今日便先散了罢。” 武和呆呆的望着武安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魏满拍了拍武和的肩膀,说“随孤来。” 国宴很快便散了,群臣一场哗然,离开了宴厅,各自出宫去。 武和一脸呆滞,随着魏满与林让走进内堂,随即两个士兵抬着武安的“尸体”也走了进来。 武和见到武安的“尸体”,眼泪又是“噼里啪啦”的流下来,止也止不住,无声的抽泣着。 魏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对林让说“快把他弄醒罢。” 林让挑了挑眉,走过去,站在“遗体”旁边,拿出一个小瓶子,将小瓶子放在案几上,说“给你父亲喂下去,会醒过来的。” 武和还在哭,不明情况,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林让。 魏满说“还等什么快。” 武和赶紧抓起瓶子,倒出里面的小药丸给武安服下。 武安因为处于昏迷状态,根本不能吞咽,喂药十分费劲,试了好几次这才喂下去。 武安吃了药,仍然安安静静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武和非常着急,林让说“别急,药效总是要发挥一阵子的。” 正说着话,便听到“咳”一声,轻微的咳嗽声。 “爹” 武和立刻发现了武安的反应,赶紧惊喜的说“爹爹您醒了” 武安躺在榻上,眼睫颤抖了一下,胸腔也开始鼓动起来,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慢慢挣开了眼目。 第一眼就看到了宝贝儿子红彤彤的眼眸,红得像兔子一样,眼眶肿得像桃花一般,眼神委屈的也不得了。 武安刚刚醒来,还有些头晕,看到儿子,虚弱沙哑的说“和儿快,让爹来看看。” 武和赶紧凑过去一些,握住武安的手,说“爹,太好了,您没事儿吓死和儿了,吓死我了” 武安见他又哭起来,赶紧安慰说“无事,为父无事,乖和儿,别哭了,哭的为父心疼死了。” 魏满一看这场面,怕武和“记恨”林让,便咳嗽了一声,说“多亏了鲁州刺史,给武公想到了假死的法子,这才让你父亲逃离了佟成的毒手。” 武安也说“刺史足智多谋,武安十分感激。” 武和听父亲这么说,赶紧站起来,对着林让“咕咚”就双膝拜了下来,叩头说“刺史大恩大德,不仅救了我,还救我父亲,武和粉身碎骨也无疑为报” 林让见武和跪下来,便微微弯腰,似乎想要扶武和起来,不过手到一半,没有去扶武和,反而托住了武和的下巴。 武和眼睛还挂着泪珠儿,哭得吁吁,面颊苍白之中透露着一股羸弱之美,说不出来的俊美精致,仿佛是娃娃一般。 武和也有些奇怪,顺从的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林让。 魏满一见着场面,赶紧拍开林让的手,说“你做什么” 林让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武公子哭起来着实好看。” 魏满“”他记得以前武和不是情敌来着,怎么林让的口味说变就变呢 魏满拉着林让,不让他去看武和,对武安说“武公好生歇息罢,我们先出去了。” “等一等,魏公留步。” 武安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武和去扶他。 武安看着魏满,说“武某本就不是做人主的料儿,也不愿为佟成助纣为虐,如今佟成已死,武某也老了,这么多年朝廷争斗,早就看够了,正好武某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便不要再活过来了” 他说着,顿了顿,说“魏公宏图大志,是武某所不能及,武某愿推举魏公为天下之主” 武安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继续做这个傀儡皇帝,而且愿意助力魏满成为皇帝。 佟成的女儿根本没有怀上龙种,武安又不想趟这趟浑水,如今天下里已经没有武家正统,武安又受了魏满如此恩惠,再加上他知道魏满的实力,就算自己野心勃勃坐上了皇位,很可能也是内忧外患的场面。 还不如做个聪明人,拥戴魏满。 魏满一听,心中热血沸腾,眯了眯眼目,口中却谦虚的说“诶,武公言重了,魏满何德何能呢” 武安拱手说“魏公才智天下少有,兵法神通,又安定了陈仲路、陈继和佟成的叛乱,乃天下之楷模,还请魏公顺应天意。” 魏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武公先养伤,咱们从长计议。” 魏满成功进入京城,并且并吞了陈继的兵马。 虽陈继的兵马也没多少,所剩无几,但是燕州陈继到底有些名声,魏满并吞了陈继的兵马,那名声瞬间便不一样了。 魏满好几日未见林让,生怕他受了酷刑,两个人到了下榻的宫殿,又好生检查了林让好几遍。 林让说“恭喜魏公,马上就要成为天下之主了。” 魏满有些感叹,拉着林让的手,说“其实孤根本没想过能有这样一天” 的确如此,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魏满根本不能称帝,他连封国公都会遭到旁人的反对。 魏满又说“但孤在心里又想过千遍百遍,说不欢心是假的。” 魏满叹息说“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嘶” 魏满刚说完,就被林让狠狠的咬了一口,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说“作何咬孤几日不见,灵牙利齿了,嗯” 林让一脸冷漠的说着冷笑话,说“帮魏公试试,如果疼,说明不是做梦。” “小坏蛋。” 魏满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几日不见,想不想孤,今日无人打扰,孤倒是很怀念这温德殿,当年你被锁在这里,孤可是天天跑来,与你同塌而眠呢。” 魏满说着,又笑说“不如孤帮你温习一遍罢” 魏满这撩人的口气,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功力,哪知道林让一脸冷酷无情的说“对了,杨樾进京了没有” “杨樾” 魏满一听,这关键时刻,提什么杨樾的名字,让魏满差点把隔夜饭都酸出来。 魏满不满的说“这时候该提杨樾那小子么” 林让说“是正经事儿。” 魏满“且”了一声,说“杨樾能干什么正经事儿” 林让说“如今魏公已经得到了武公的推举,收揽了陈继的兵马,还有我鲁州的拥戴,剩下最大的对手,可不就是杨樾的亲哥哥,赵梁太守杨琸了么” 杨樾的哥哥作用赵梁郡,十二万精兵,在当时可以说是相当可观的兵力,很多人都劝杨琸逐鹿中原,一争高低。 如今陈仲路、陈继相继都折了,虽还有很多兵马,但最有看头的就是杨琸的十二万精兵了。 之前没有进入京城之时,杨樾和他们肯定是一路的,盟军解散杨樾都没离开。 但现在不同了,如果杨琸反魏满,一争高低,那么杨樾身为他的亲弟弟,必然也会反对魏满,成为最大的隐患。 魏满说“杨樾那小子怎么可能跟孤入京他心思多着呢,你以为他简单看起来大咧咧没心眼儿,其实都是小便宜。” 林让沉吟了一番,说“我们不防请杨樾进宫做客。” “做客” 魏满笑着说“你觉得他会来么杨樾那脑瓜子转得比谁都快,这么危险的事儿,他不会来的。” 林让摇头说“俗话说的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是让请杨公前来做客饮酒呢” 牡丹花 魏满气得额头都要冒烟儿了,林让这是要用美人计么 魏满立刻气势汹汹的说“不可你的美人计,只能对孤用听到了没有” 玄阳城外,杨樾营地。 杨樾吃惊诧异的说“什么鲁州刺史请我去饮酒作乐” 士兵颇为尴尬的说“是是啊,原话就是这样,鲁州刺史说了,请请杨公去饮酒作乐。” 饮酒还不够。 还要作乐 杨樾咕嘟吞了一下唾沫,不由有些向往,饮酒作乐好啊,他最喜欢了。 只是 京城如今已经被魏满控制了,自己若是进了京城,恐怕有命进,没命出来啊。 杨樾头疼的厉害,去,还是不去 就在此时,士兵说“主公,岱州刺史虞公正在帐外。” “什么老虞来了” 杨樾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说“他是不是听说刺史邀请我去饮酒作乐,所以杀过来了” “别别让他进来。” 杨樾立刻说“就说我不在” “杨公这不是在么” 杨樾的话刚说完,虞子源已经大步走进了营帐,把说谎的杨樾抓了一个正着。 杨樾“” 虞子源淡淡的说“还是说杨公怕我打扰你与刺史饮酒作乐呢” 杨樾“” 士兵识趣儿的退了下去,幕府营帐中只剩下杨樾与虞子源二人。 虞子源往前走了两步,杨樾便往后退两步,十分机警的说“我我警告你,别过来这里可是幕府营帐,你可别想干坏事” 虞子源挑眉说“杨公想到哪里去了,杨公以为虞某要做什么坏事儿” “你” 杨樾只说了一个字,突然红了脸,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指着虞子源的鼻子说“你这个伪君子我告诉你,你可别过来” 虞子源无奈的笑了笑,说“与你说实话,我也接到了刺史的请柬,所以约你一并入宫的。” “什么” 杨樾一蹦三丈高,说“刺史也约你你” 虞子源点头,肯定的说“饮酒作乐。” 杨樾“”白欢心一场,原来不是特殊的。 杨樾本不敢一个人进宫,但是如今又虞子源陪着,稍微敢了一点点。 于是二人相约进宫去赴宴。 宴席上果然除了林让,还有其他人,那自然是魏满了。 魏满气势汹汹的坐镇在席上,目光恶毒的盯着杨樾,开门见山的说“废话不说,今日请杨公过来,就是想谈一谈贵兄长的事情。” 林让点头说“想必杨公也听说了,赵梁太守已经启程,开大兵准备前往玄阳,并且一路上得到了很多地方军的拥护,不日便要达到玄阳。” 杨樾结结巴巴的装傻充愣,说“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 林让笑了笑,笑得异常和善,说“若是没有,那再好不过。” 魏满说“那若是有呢” 林让与魏满唱上了双簧,说“若是有反正杨公在宫中,咱们扣下杨公不就完了听说杨琸是个弟控,不知是真是假” 杨樾汗毛倒竖,说“别别别冲动啊二位。” 魏满叹口气,说“唉其实,我们也是为了杨公你好,你也知道的,你兄长手中一共十二万兵马,四万在你手里,也就只有八万,路上的确有很多拥戴你兄长的太守和州牧刺史,但是你心中必然也清楚,他们都是起哄之人,想让你兄长冲出来打头阵,他们在后面掩护,真是有事儿,必然第一个撤退,绝对不会多管闲事” 魏满说的对,杨樾其实也清楚这些事情,那些太守们现在起哄让自己兄长冲在前线,指不定他们背地里就借刀杀人呢,谁不想削弱别人的兵力,强化自己的兵力 林让说“杨公心里清楚,就算赵梁军真的开到京城,也无济于事,魏公手中的兵力本就比赵梁雄厚,再加上京师二十万尽在掌控,不止如此,还有我鲁州支援,赵梁的十二万兵力如果打来,那就是以卵击石,下场必然十分惨淡,何必呢” 杨樾陷入了深思之中,魏满又说“你的兄长是个明白人儿,孤与他又是结拜兄弟,素来知晓他,虽然心中跟明镜儿一般,但耳根子软,架不住旁人在他耳边叨念,那些太守只管叨念,给他拍马屁,却不管杨琸死活的,你这个弟弟,不能不管啊。” 杨樾被魏满林让两个人双打,打得都要懵了,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魏满幽幽的说“与孤结拜的兄弟,一般都只有两个下场,一种是情同手足,保留颜面,第二种则像陈继一般,长埋地下,杨樾,你自己想想罢。” 杨樾干笑了两声。 魏满又看向虞子源,说“今日请虞公进宫,其实也是想问问虞公您的意思,是追随您当年的主公,还是从今往后,追随于孤” 杨樾看向虞子源。 虞子源倒是很淡定,十分冷静,他想了想,举起耳杯来,说“魏公谋略、治军、治民,子源都有目共睹,追随魏公,子源心服口服。” 他说着,敬了魏满一耳杯。 杨樾瞬间被抛弃了,整个人哀怨瞪着虞子源,恶声恶气的说“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子” 虞子源仍然淡定的说“为何要考虑,论谋略,论才智,论治军严明,论天下大事,难道杨公有哪一点子,比得过魏公么” 杨樾“” 杨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深刻的怀疑虞子源已经腻歪了自己,否则按照他们二人亲密的干系,虞子源怎么会如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呢 虞子源又说“如今天下之势,百姓躺在干柴之上,各地太守刺史州牧,便是那火种,马上就要逼迫入京,是时候该解决这样令人焦虑的场面了。” “啪啪啪” 魏满抚掌大笑,说“好虞公果然是有远见之人且爱惜百姓,乃是我等楷模啊。” 虞子源拱手说“魏公谬赞了。” 杨樾看着魏满与虞子源“你侬我侬”,心里酸溜溜的。 就在此时,夏元允突然大步走进宴厅,说“主公” 他说着,稍微看了一眼杨樾,随即对魏满与林让说“赵梁太守杨琸,已经率领大兵接近玄阳。” 杨樾吃惊的说“这就来了这么快” 杨樾还没被魏满敲打完呢,他兄长已经带着大兵到了。 杨樾眼神有些慌乱,说“这样罢,我可以出面,去劝一劝我兄长。” 林让点头,说“杨公,请罢。” 杨樾惊讶的说“你们不留我我真的走喽你们也没握着我的兵马,就不怕我出了宫,率兵逃跑” 林让摇头,说“不怕,因着虞公还在我们手里。” 杨樾“”好阴险。 魏满笑着说“正是如此,你去劝说你的兄长,而孤与刺史,便留虞公对饮作乐,等杨公凯旋,我们也敬你一杯。” 虞子源坐在席上,并没有作为人质的担忧,表情很是平静,杨樾则是一咬牙,说“好罢,我去就是了。” “但是” 杨樾突然指着虞子源,恶狠狠地说“饮酒便罢了,不许作乐,听到了没有” 虞子源点点头,说“你放心好了。” 说着,压低了声音,靠近杨樾,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嗓音说“杨公请放心,子源只与杨公作乐。” 杨樾“”老虞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这脸皮比自己的厚多了 杨樾本一个人不好意思,哪知道林让耳朵那么尖,一副面无表情,用冷淡无情的口吻说“杨公放心且去罢,我们会好生招待虞公,杨公快去快回,也好和虞公作乐。” 林让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是杨樾越来越不好意思,只觉脸皮麻嗖嗖的。 杨樾赶紧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林让突然又说“险些忘了。” 杨樾站定,说“又怎么的” 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经承受不住这一屋子人了。 林让摆了摆手,说“差点忘了,魏公与我,为杨公的兄长,准备了一份厚礼,杨公既然要去见赵梁太守,不妨带着。” 有士兵捧上一个雕木漆红的锦盒,看起来十分贵重,交给杨樾。 杨樾奇怪的说“这是什么” 锦盒上还团团的缠绕着锁链,扣了一把大锁。 林让说“锁扣没有钥匙,等杨公出城之后,交与兄长,自用兵刃切开,便能知晓其中奥妙。” 杨樾真是越来越好奇,林让诚心卖关子,只是说“是一份能助力杨公,近早说服兄长的厚礼。” 杨樾狐疑,看着林让这表情,总觉得这份厚礼,或许实在是太厚了,厚到他的兄长承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欢迎小天使们戳蠢作者的其他文。正在更新的是古风正剧一朝成为死太监,日更中还有马上要开坑的轻松向黑驴蹄子专卖店2戳专栏就可看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沙之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花语 40瓶;流年倾夏 30瓶;若木樨 20瓶;abigaieat、安静的小笼包 5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即位位大统! “大哥” 杨樾只身来到赵梁军驻扎的营地大门口, 扯着脖子往里喊。 守门的士兵不知杨樾是何人,立刻执戟拦住,慷锵有力的说“来者何人,擅闯军营” 杨樾一笑, 指了指自己, 说“我你听好了,我是你们主公的亲弟弟。” 哪知道守门士兵一听, 顿时笑起来,十分豪爽的说“那我就是你亲爹” 杨樾“” 杨樾登时面红耳赤, 指着那士兵说“你你是新来的罢, 我没见过你,你敢占我便宜, 仔细你们主公扒了你的皮” “啐” 那士兵竟然刚的很,冷笑说“什么阿猫阿狗也跑到军营撒野,速速离开, 否则军法处置, 打得你爹也不认识你” 杨樾气的双手发抖,说“你你放我进去,我要找我大哥怠慢了你担待的起吗” 杨樾说着,去推那士兵,士兵阻拦住大门,说“擅长军营,别怪我心狠了” 杨樾气得直笑,说“来来来, 你狠一个我看看” 杨樾只身一人前往,手里还捧着林让送给杨琸的礼物,那只红漆盒子。 因此腾不出手来和士兵较劲儿,哪哪都不得劲,于是干脆将包裹红漆盒子的布一打结,就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腾出手来对抗那士兵。 门口发生了骚乱,正巧杨琸带兵巡逻,毕竟已经距离玄阳很近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生乱子,杨琸这个人,凡事小心谨慎,都喜欢亲力亲为。 “何人吵闹” 杨琸威严十分,走到营地门口。 “主公” 那士兵赶紧跪下来,说“主公,有人擅闯军营” 杨琸看向那擅闯军营之人,还未看清楚,就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大哥” 杨琸定眼一看,吃惊的说“这真的是二弟” 那士兵一看,登时傻了眼,怔在原地支支吾吾。 杨樾十分自豪的走过去,挺着胸脯,说“大哥,你们营地的守门士兵,自称是咱们老爹。” 那士兵支支吾吾的说“这误会,小人也是奉命看守营地。” 杨琸摆手说“罢了,快进来,你回来就好,是怎么回来的” 杨琸拉着他进入营地,说“为兄还担心,你在京城出不来,如今倒是好了,你从京城里出来了,为兄也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哎,大哥,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儿。” 杨樾赶紧拦住大哥的话头,说“咱们入帐说话。” 二人进入了营帐,屏退了其他人,只剩下兄弟两个,杨樾把锦盒“哐”一声放在案几上,说“大哥,我不是从京城里逃出来的。” 杨琸奇怪的说“那是” 杨樾说“是魏满放我出来的。” 杨琸吃惊的说“魏满心思缜密,一定有诈,他听说我开兵到京城,不拿捏住你,竟还放你出来,这绝对是计谋” 杨樾说“大哥其实魏满是让我来,劝一劝大哥。” 杨琸说“魏满这小子打得好主意,竟叫我的亲弟弟来劝我门都没有” 杨樾挠了挠自己下巴,尴尬的说“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哥要不然咱们归顺了魏满得了。” “你说什么” 杨琸十分吃惊,抬手就打,说“你这混小子混小子白养你这么多年了,关键时刻竟然倒戈了敌人” 杨樾赶紧捂住头,说“哎呀哎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打傻了你还得养着” 杨琸气得不轻,杨樾拉着他坐下来,说“大哥,你要分清楚啊,你手里兵马才八万,加上给我的四万,一共十二万,虽现在你呼声很高,但那些地方太守你也是知道的,他们能有半丝真心不全都是虚情假意,想要拿大哥你做盾,他们好掩护在后面。事态好了便一哄而上,事态不好便全都推卸给你,大哥何苦做这个费事不讨好的主儿呢” 杨琸没说话,不过似乎还是同意的样子。 毕竟他已经开兵到玄阳,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放弃,这是任何一个掌兵者都不能甘心的。 杨樾又说“再者说了,那些太守绝不会把兵权借给你的,如此我们十二万,玄阳城的兵马就二十万,更别说魏满带来的兵马,还有鲁州刺史,你也是知道的,鲁州刺史一直向着魏满,鲁州的兵马虽然不见得多多,但是兵强力壮,那个破虏将军吴文台,还有他儿子吴敇,那都是打仗不要命,跟疯子似的人物,还有吴文台的侄儿庐瑾瑜,没多大年岁,那心里小道道儿溜溜的,都不好招惹。” 杨琸听他分析,脸色差了下来,但也冷静了下来。 杨樾说“大哥,咱们不能硬拼,对其他太守来说,推咱们上去,那是因为咱们被歼灭,他们没有任何损失。到了这样的局面,大哥你可不能这般傻。” 杨琸说“说了半天,你便是与魏满同流合污了” 杨樾摆手说“嗨,什么同流合污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先归顺了魏满,伺机行动,不是么” 杨琸点头笑了笑,说“果然是我弟弟。” “对了,”他又说“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杨樾“哦”了一声,说“险些忘了,这是鲁州刺史送给大哥的见面贽敬,大哥打开看看罢,我也不知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还弄了个锁,只能劈开。” 杨琸很是奇怪,便抽出宝剑,对着锦盒比划了一下,“啪”一声脆响,直接把锦盒从中间劈开。 一瞬间锦盒炸裂,腾空一股腥臭味儿,冲的杨樾赶紧捂住鼻子。 “嗬” 杨樾狠狠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人人头” 杨琸眯眼说“陈继的人头。” 与此同时,“哗啦”一声,一封信从盒子里掉了出来,飘悠悠落在地上,染满了红血 “主公” 夏元允快速从殿外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大事不好了,主公” 魏满将手中的文书放下来,说“怎么了” 夏元允说“主公,不好了,大事不好杨樾他没有投降,反而带着大部队逃跑了,杨樾的四万军队,已经与杨琸的八万军队汇合,扬言要攻进玄阳城呢” 虞子源就在殿中,正在禀报事情,听到夏元允的话,登时站了起来,吃惊的说“什么” 夏元允似乎也没想到会这样,说“千真万确,很多人都听说了,估计要开始编排主公了。” 虞子源万没想到,还以为杨樾会快去快回,毕竟 毕竟自己还在这里。 但没成想杨樾竟然逃跑了,带着兵马与杨琸汇合,不顾一切。 林让拍了拍虞子源的肩膀,说“稍安勿躁。” 魏满冷笑说“就知道杨樾那些小心思,不必理会,我倒要看看杨琸的十万兵马,如何打入玄阳” 魏满占据了整个玄阳,本已经占据了绝大的优势。 不过周边还有很多暗藏的势力,例如杨琸,还有其他太守州牧,他们到了玄阳周边,但是没有进入玄阳,虽还没动静,但始终都是威胁。 魏满本已经控制住了玄阳,如今出了杨樾的事情,登时议论四起,有些人心惶惶的。 就在此时,还有更让人心慌的事情 段肃先生从外面快速跑过来,说“主公,刺史先帝的遗体,找到了。” 林让立刻站起来,说“找到了” 先帝与魏子脩被洪水冲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竟找到了小皇帝的遗体。 段肃先生点点头,说“已经被洪水泡烂了,但身上佩戴的玉佩,决计假不了。” 林让说“带我去看看。” 段肃先生点点头,说“刺史,请。” 魏满本想一起去看的,但是奈何他进入京城之后,大小事务都要由魏满处理,别说是丞相了,魏满如今俨然成为了皇帝,所以根本无暇抽身,只好留下来继续处理公文。 林让与段肃先生离开了大殿,前往安放小皇帝遗体的冰窖,因为身体已经烂了,所以只能放在冰库中保存。 段肃先生引着林让走进去,便看到小皇帝的遗体盖在黄布之下。 身量是对的,就是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模样,出落的很是青涩。 林让走过去,伸手慢慢掀开黄布,黄布之下,遗体泡的很是肿胀,别说是面目了,基本是男是女,都无法分辨出来。 衣服泡的也是破破烂烂,腰上有一块长了毛的玉佩,正是皇家之物,大家也是因着这个才分辨出了小皇帝的遗体。 林让说“确定是先皇么” 段肃先生说“除了玉佩,无从确定。” 林让说“找人验尸了么” 段肃先生连忙说“万万不可,此乃先皇遗体,决不可验尸。” 林让点了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古代人本就很轻贱仵作,觉得验尸这种活计是大逆不道,更别说给皇帝验尸了,还不被人用唾沫淹死 林让慢慢放下手中的黄布,重新盖好,低声说“遗体好生保存,等着日后魏公发丧罢。” “是。” 林让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盖着黄布的遗体,便转身离开了冰库,准备往回走去。 他走在把路上,还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人迎面走过来,正好与林让打了一个照面儿。 林让见到那人,点点头便准备离开,哪知道对方是冲着林让来的,赶紧拦住了林让的去路,笑得十分谦卑,说“鲁州刺史,久仰刺史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林让认识那人,在佟成安排的国宴之上见过,是鸿胪寺的官员。 鸿胪笑着说“刺史大人,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让很是淡漠的看了一眼那鸿胪,说“一般人这么问的时候,就知道这句话不当讲,那还是别说了。” 他说着,转身便走。 鸿胪愣在当地,这林让太不按常理出牌,险些给鸿胪唬住。 鸿胪赶紧追上前去,说“刺史刺史大人,等一等,等一等啊” 林让回头说“鸿胪大人还有什么事儿么” 鸿胪硬着头皮说“是是这样的,小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告之刺史大人。” 林让淡淡的说“怎么又当讲了” 鸿胪满脸冒汗,干笑说“是这样的如今天下汹汹,大难当头,先皇去世,武公又被一拳打死,各地太守州牧开军入京,便是当年佟高的祸乱重演啊鲁州刺史仗义高才,此时不出手,应该何时出手呢” 林让幽幽的看着鸿胪,冷漠无情的说“鸿胪大人想说什么,敝人愚钝,好像听不懂。” “这” 鸿胪一听,干脆一咬牙,说“刺史大人,您拥有强悍的兵权,又是妙手仁心,活人无数,民心所向,不比那魏满厉害么” 林让没有说话,鸿胪又说“小人的意思是如今先皇的遗体已经找到了,武公刚又被打死了,魏满之心路人皆知,想要谋朝篡位,而刺史您论兵力,论声望都不比魏满弱,倘或一挣,还不知谁高谁低小人愿意鼎力相助,助刺史登上大宝” 林让看着那鸿胪,听着他铿锵有力的言辞,表情已然十分淡漠。 鸿胪一看,添油加醋的说“再者说,那魏满乃是宦官家族出身,刺史您便不一样,您是先皇的师傅,呼声自然更高,还请刺史考虑考虑” 魏满在殿中批看了一会儿文书,仍然不见林让回来,心中就有些不安了。 他们在这京城里,又不是在老家,放林让一个人去“溜达”,那么多人虎视眈眈,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魏满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来,将手中的文书丢在案几上,便往殿外大步走去,去寻林让了。 魏满一路往冰库走,有走到一半,便看到有人走了过来,谦恭的说“拜见魏公。” 魏满点点头,说“嗯,不必多礼了,孤还有事儿。” 他说着便要离开,哪知道那人拦住了魏满,说“魏公可是要去寻鲁州刺史” 魏满站定下来,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对方,原是朝中议郎。 议郎拱手说“魏公有所不知,鲁州刺史借由前去冰库为名,此时此刻正在与人谋反。” 魏满眯眼说“谋反” 议郎点头说“正是如此,魏公如此信任刺史,刺史却辜负魏公一番苦心,小人方才亲眼看到,那鲁州刺史正在与佟成的余党说话,隐约说什么,鲁州刺史乃是先皇的师傅,不服气魏公,想要推翻魏公。” 魏满听了,一脸的冷漠,这可能是他听过最无稽之谈的话了。 议郎见他不信,连忙说“魏公若是不信,大可以随小人前往,一听便知。” 魏满正要找林让,因此便说“好,孤随你去。” 议郎还以为魏满想要看林让谋反,赶紧答应,引着魏满前去。 二人看到林让之时,那鸿胪正在与林让说话。 正巧说到让林让反了魏满自立。 议郎便看到魏满脸色铁青,瞬间心中欢喜起来,自己通风报信有功,这下子恐怕会变成魏公面前的大红人了。 哪知道林让却幽幽的开口,说“承蒙鸿胪大人您看得起,不过您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个人生性散漫,不喜欢贪图荣华富贵,对权属也没有什么操控欲,让我登上皇位,还不如给我一套手术刀来的实在,可能要让鸿胪大人失望了。” “什什么” 鸿胪吃了一惊,吃惊的何止是他还有那挑拨离间的议郎。 议郎纳罕在原地,他本想拉魏满来看谋反的,奈何成了表忠心的场面。 魏满一听,倒是甚是欢心,“啪啪啪”的抚掌走出去。 鸿胪不知魏满就在当场,吓了一跳,汗毛倒竖,后背发凉,瑟瑟发抖的说“拜拜拜拜拜见魏公。” 魏满都没有搭理他,笑着对林让说“你可是想要手术刀了等孤有空,给你再打一套,可好”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记得便好,别像上次那样,打到猴年马月。” 魏满“”林让还是个记仇儿的。 之前魏满答应过送给林让一套手术刀,不过后来魏满忘了,拖了好久才想起来,林让便一直记着这事儿。 魏满宠溺的看向林让,随即目光一转,就跟变脸一样,冷淡的看着那鸿胪与议郎,说“二位大人也看到了,孤与刺史彼此信任的很,便不劳各位操心太多了。” 那二人瑟瑟发抖,赶紧跪下来磕头,说“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 魏满并不动他们,而是拉着林让,说“去了这么久,回去罢。” 小皇帝的遗体找到了,如今最大的事情就是安葬遗体,并且选出新皇。 虽然没有皇帝,但是朝议还是要举行。 这日里,宫中举行了最大规模的朝议,魏满与林让都会到场,不只是到场,魏满还负责主持朝议。 百官入列之后,魏满这才压轴出场。 “魏公,我听说已经找到了先皇的遗体” “是啊,我也听说了。” 众人一见到魏满,便开始发问。 魏满点点头,说“确有此事,先皇的遗体,已经找到了,今日孤请诸位前来,便是想与各位大人议一议,该如何安葬先皇,为先皇发丧。” 魏满的话音一落,众臣便开始哭丧。 “哎呦我的皇上啊皇上您怎么就去了” “皇上啊” “皇上您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魏满冷眼看着众人哭丧,等哭过一会子,大家这才公式化的擦擦眼泪,说“大家静一静,静一静这为先皇发丧一事,素来都是新皇为之,国不可一日无君,咱们现在应该首先解决的问题,便是推举人主的问题。” “是啊是啊” “对,国不可一日无君” 众人应和着,有人说“反贼佟成日前推举了玄州武公为新皇,可惜武公也是受害者,被佟成胁迫,最终不幸丧命说到底,武公都是咱们武家天下最正统的血脉,如今武公不在了这新皇的重担,势必要落在他的儿子,武和的肩膀上啊” 武和就在列中,他的父亲假死之后,武和一直很低调,但是朝议,他必然要参加。 武和听到众人推举自己,脸色很是淡漠,一点子也没有欢心的意思。 这么多年混迹官场,武和早就看透了官场。 这些大臣推举自己,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好自己么当然不是,他们是因着自己“年轻不懂事”,好控制罢了。 上位一个年轻的新皇,老臣们便可以为所欲为,但如果上位的是魏满,这样一个铁手腕,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之人,他们还捞什么好处,还组什么派系 全都完蛋 所以大臣们想要让武和做傀儡皇帝。 武和虽然年轻,看起来羸弱好欺负,但他心中跟明镜儿一般,这么多次鬼门关都走过来了,说实在的,他心如止水,对皇位无欲无求。 如今唯独想做的,就是与父亲一起归隐。 他们戍守边关这么多年,在朝廷争斗这么多年,被人利用,利用旁人,几乎都成了争斗的牺牲品,如今是时候,放下重担,远走他乡,过一过清闲的日子了。 “武和乃是皇室正宗” “对对对,武和最为合适” “武公虽是佟成推举,但血脉正宗,也算是人主,武公子乃是武公的独子,那理应便是太子,我们推举武和为新皇” 魏满与林让见到众人这般亢奋,他们却很是淡然,不急不躁的坐在席上,听着众人讨论。 等众人都说罢了,林让才说“诸位推举了这么半天,那咱们不妨听一听武公子的想法儿” 众人立刻看向武和。 武和这才从席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正殿中央,声音清晰冷淡的说“武和无德无能,不才无华,不敢担此大任,诸位谬赞了。” 让他做皇帝,他不做,这怕是疯子 众人吃了一惊,有人赶紧说“武公子,不必谦虚了。” “是啊是啊,武公子,您是皇室正宗,不必谦虚了。” “武公子担此大任,我们都是服气的。” 武和却不理会他们的奉承,而是说“武和无才,不能治理国家,武和无能,无法治理军队,且资历尚且,不懂得应对人情世故,这个皇位,武和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的,还请各位不要咄咄相逼。” 咄咄相逼这个四个字都出来了,众人面子上挂不住,只好住了嘴。 武和又说“既然诸位看得起武和,话也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武和倒是有一个不二人选,此人文武双才,治军严明,爱戴百姓,多次为我武家天下平定叛乱,实数我江山良才” 他说着,转头看向魏满,说“正是骠骑将军魏公” “魏满” “武和竟然推举了魏满” “魏满要是当皇帝,我们岂不是完了” 众人窃窃私语着,乱成了一片,魏满则很是淡然的站起身来,拱手说“武公子推举,魏满实在不敢当。” 武和说“魏公谦虚了,论功绩,这朝中众人,无人能于魏公匹敌,论治军,魏公严明,论民心,魏公仁爱,魏公若能成为人主,必然造福苍生,扭转凶势,还请不要推辞了。” 众人一看这场面,大事不好。 那日游说林让自立的鸿胪突然站出来,朗声说“诸位,如今赵梁太守杨琸的兵马就在玄阳城外,一直虎视眈眈,我玄阳城百姓人心惶惶,此乃大事我看还是等平定了这些太守叛乱,再立新皇也不迟啊。” 林让立刻站起身来,说“鸿胪大人此言差矣,先皇在世之时,陈仲路与陈继都是各地太守,拥兵自重,不入不朝,为何先皇就可以登基,如今反而要平定了叛乱才能登基,若是这地方军一时无能收服,便不立新皇,一年不能收服,便一年不立新皇,十年不能收服,十年也不立新皇么” 鸿胪本就是找一个借口,被林让反驳得哑口无言。 他眼神慌乱的看了看左右,说“这这魏公虽才华无双,但他到底不是咱们的皇宗贵戚,有违祖制因此更要慎重推举先皇在世之时,虽没能收服地方兵力,但先皇乃是宗亲血脉,因此旁人不会有任何异议,如今魏公不同,魏公不是宗亲血脉,若是不能收服地方兵力,肯定会被人诟病,微臣这也是为魏公着想啊。” 林让点点头,说“哦鸿胪大人这意思是如果魏公能收服杨琸的兵马,归顺朝廷,魏公便有资格,成为新皇么” 鸿胪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话赶话都在这口头了,便点头说“正是如此,如果魏公连杨琸的兵力都无法收服的话,众人何以臣服” 众人心里都琢磨着,杨琸十二万兵力,这天下除了杨琸,根本没人能与魏满抗衡了,现在各地太守也以杨琸马首是瞻。 所以魏满打败杨琸,绝非是一朝一夕之日,前些日子杨琸的弟弟,杨樾还带兵逃跑,给了魏满狠狠重击,所以让魏满收服杨琸的兵力,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魏满就会被举荐除名,对朝廷其他势力是一件好事。 于是很多人纷纷点头,说“正是如此,杨琸的兵力就在门外,还是要先解决杨琸才是啊。” “对对对,解决杨琸。” “魏公可有什么好法子,解决杨琸的兵力” 众人看向魏满,魏满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十分悠闲的说“各位原是想看看我魏某人的能力,这也好办。” 他说着,长身而起,从席上站起来,挥了一下手,说“那就请大家睁开眼睛,好生看看罢。” 姜都亭就站在殿门口,得到命令,立刻朗声说“开进来。” “踏踏踏” 随着姜都亭一声令下,大量跫音快速而至,整齐划一,地动山摇,仿佛惊天滚雷一样,轰隆隆从天而降,直逼朝议大殿。 “轰” 殿门被轰然推开,敞到最大,随即两排士兵从外开进来,各个手持长戟,肩披黑甲,面面肃杀,眼神汹汹。 “踏踏踏” “踏踏踏” “啪” 士兵们分两列开进来,将这整个朝议大殿瞬间包围起来,长戟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众臣一看,都慌了神,说“魏魏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满,开兵入殿,你这是要要造反么” “魏公你这是做什么” 魏满悠闲十分,说“各位,各位不要误会,是各位提议,让孤收服赵梁太守兵权,难道各位忘了么” 他说着,朗声说“进来罢。” 随即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很轻,只有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千军万马。 那两个人步入朝议大殿,众人不由“嗬”的一声,都抽了一口冷气,定定的看着他们。 “杨” “赵梁太守” “还有吴邗太守” 是杨琸与杨樾兄弟二人。 二杨从外面走进来,杨樾走得那叫一个大马金刀,一步三晃,气势汹汹,恨不能把下巴昂到头顶上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众人吃惊不已,杨琸明明应该在玄阳城外,哪知道竟然开进来了。 赵梁太守杨琸眯了眯眼目,走上前去,拱手说“卑将杨琸,拜见主公” 他说着,朝魏满深深一揖。 这一下子仿佛惊雷一般,轰隆隆炸的众臣措手不及。 “杨琸归顺了魏满” “魏公怎么成了杨公的主公”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魏满则是笑眯眯,一脸亲和的说“杨大哥,何必如此见外呢” 大家方才还撂下狠话儿,让魏满收服杨琸的兵力,如今没见一刻时辰,真的收服了,简直是现场打脸。 原来前些日子,突然传来杨樾逃跑,带兵与杨琸汇合的消息,是林让故意放出来的,不过是混淆视听的假消息罢了。 林让送了杨琸一分厚礼,那就是陈继的脑袋。 大家都知道,杨琸、陈继与魏满是结拜兄弟,昔日里三个人关系十分要好,如今陈继已经死了,脑袋割了下来,送给杨琸,杨琸自然又惊又怕。 再加之杨樾的游说,杨琸也知道,如果自己与魏满硬钢,最后得不到好处,反而是那些军阀看热闹。 杨琸早就准备投降魏满了,正巧盒子里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杨琸的。 林让请杨琸假意针对魏满,杨樾假意卷兵逃跑,如此一来,朝中必然有很多本就不满于魏满的势力,会趁机浮出水面,一方面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而另外一方面,也能打个配合,让魏满登上皇位。 按理来说,杨琸是决计不甘心的,但事实摆在面前,杨琸矮了魏满不只是一头,如果不配合,下场很可能是被歼灭。 但如果配合 魏满许诺杨琸,如果杨琸配合他登基为帝,那么就让杨琸做骠骑将军。 以卵击石,还是捞一把油水 杨琸瞬间便心动了。 既然大势所趋,杨琸自然也是会变通之人,立刻同意了林让与魏满的要求,配合演了一场好戏。 杨琸的突然出现,杀了众臣一个措手不及,大家呆愣愣的看着魏满,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此时,林让突然矮身跪下,抱拳做礼说“鲁州刺史,鲁州军,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杨樾一看,也跪下来,拱手说“吴邗太守,吴邗军,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虞子源就坐在席间,看了一眼杨樾。 林让谋划的时候,为了真实,并没有跟虞子源说明杨樾的事情,此时杨樾便得瑟了,偷偷抛给虞子源一个十分欠揍的眼神。 虞子源无奈的笑了笑,也站起来,随即跪下,朗声说“岱州刺史,岱州军,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夏元允也下跪拱手说“濮郡太守,濮郡兵,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杨琸拱手说“赵梁太守,赵梁军,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还有魏满的亲信,姜都亭、林奉、魏子廉、召典、司马伯圭、司马越,和赶过来的吴敇、庐瑾瑜等等,全都一水跪下。 “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朝堂之上,瞬间不可控制,一时间众臣你看我我看你,魏满则是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些坐在席上的臣子们。 如今的情势十分紧张,大势所趋,如果不下跪山呼,很可能被魏满抓住把柄。 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已经没有任何转换的余地。 有心思胆小的,赶紧站起来,也同样跪下来,大声山呼“卑臣拥戴魏公” “魏公文武双全,谦恭谨让,仁心爱民,如能即位大统,实乃苍生之福” “臣也恭请魏公即位大统” “魏公当之无愧,便不要再谦虚了” “是啊是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主万年拜见人主” 剩下的大臣也“哗啦啦”的跪了一片,垂着头,叩首山呼说“拜见人主,人主万年” 魏满听着这一声声的山呼,心中仿佛有海浪在翻滚一般,又像是滚开的油锅,不停的肆虐着,热血沸腾。 魏满双手握拳,掌心里都是汗水,说不出是冷汗还是热汗,这么多年来,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就是为了这样一刻。 如今这一刻 就在他的面前。 魏满垂头看了一眼林让,林让伏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恭敬,稍微抬起一些头来,与魏满对视了一眼,随即微微点头。 魏满的嘴角稍微向上翘起一些,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随即朗声说“各位厚爱,魏某不敢推辞,唯恐却之不恭,在这里,唯有勉强答应方不辜负诸位厚爱,日后还请大家齐心协力,共铸我天下社稷” 他说罢了,转过身来,一步步登上大殿的台矶,一步步往上而去,踏上人主的席位,一展袖袍,坐将下来。 一时间山呼声震天,将整个议会大殿团团包围。 “拜见人主” “人主万年” “拜见人主” 作者有话要说  月初打滚求一发营养液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佚言 20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完文完结】 “以退为进” 魏满狐疑的说“如何以退为进” 林让说“只要人主大大方方, 便可以了。” 林让说罢, 挑起唇角笑了一记, 似乎一切游刃有余, 稳操胜券一般。 武德营中,监牢。 武孝慢慢走进监牢,牢狱中很是昏暗,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仔细分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身戴枷锁之人, 坐在牢中,背靠着栅栏。 因为是背对,所以武孝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与表情,只听他呼吸平稳, 似睡着了一般。 “你还挺悠闲。” 武孝出口说“一会儿朕就要进入玄阳了。” 背对着栅栏的人终于动了一下, 随着“哗啦”的铁链声,他稍微转过头来,目光淡然的盯着武孝。 监牢之中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拿下的魏子脩。 魏子脩平静的看着武孝。 武孝再一次开口说“怎么你就不想跟朕说点什么” 魏子脩仍然淡漠的看着他,没有开口。 武孝似乎着急了, 毕竟他年岁不大,说“你便不求朕,求朕放了你” 魏子脩说“人主心意已决,子脩拜别人主。” 他说着,跪在地上, 给武孝扣头。 武孝胸腔中的一股火气,瞬间冲了上来,直接冲上了头顶,几乎将他整个人炸开,“乓”一声,恶狠狠的抓住栅栏,说“魏子脩你非要与朕为敌么” 魏子脩说“卑将不想与人主为敌。” 武孝冷笑一声,说“朕看你的做法,却不像,总是处处针对朕一般。” 魏子脩说“子脩不敢,但子脩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 武孝冷声说“你似乎话里有话啊” 魏子脩说“皇上进京城去也好,进城去看看。” “看什么朕生在京城,长在京城,登基在京城,治理天下也在京城,如今是时候归位了,有什么好看这京城里的一景一物,一人一态,早就烂熟于心,没有旁人比朕更清楚了,还需要多看什么” 武孝的话铿锵有力,半眯着眼目,微微负着手,这样的武孝让他看起来十足像是一位天子。 他似乎已经蜕变了,从当年哭鼻子的小娃娃,变成了真正的一朝天子。 魏子脩却说“看一看人主不认识,不熟悉,陌生的京城。” “陌生” 武孝有些奇怪,但不好发问。 魏子脩点头说“人主离开京城,不满半年,这半年里,地方军涌向京城,百姓民不聊生,义父镇压叛乱,接济百姓,开仓放粮,战后重建井井有条,京城已经不是人主所认识的那个京城了,人主会吃惊的。” “呵” 武孝冷笑一声,十分嘲讽的说“那真是让朕,拭目以待啊” 魏子脩见他不相信,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起初也是不相信的。 其实起初,魏子脩混入难民之中,并非想要给魏满“通风报信”,而是想去见一见义父。 但是当他进入京城之后,发现一切都改变了。 玄阳,再也不是当年小皇帝力挽狂澜,却无能为力的玄阳,它变得井井有条,盎然生机,百姓虽然困苦,但充满了活着的希望,而不是苟活的绝望。 百官虽然仍然不服气魏满这个外姓登基,但都是“敢怒不敢言”,被魏满压制的服服帖帖,而各地军阀没有一个敢吱声儿。 这还是他认识的天下么那个摇摇欲坠,百姓躺在干柴上,随时准备受尽屠戮的天下么 魏子脩说“只有人主亲眼所见,才能明白子脩的心意。” 武孝似乎不愿意听他说这些,就在此时,“踏踏”的脚步声响起,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武德。 武德走进来,看了一眼魏子脩,拱手对武孝说“人主,时辰差不多了,该启程,进入玄阳了。” “嗯。” 武孝微微点头,说“走。” 他说着,转过身去,大步往外走去,随着“踏踏”的脚步声,武孝突然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却用森然的声音说“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后悔,朕会让你服服帖帖的追随于朕,让你知道,你算错了人。” 他说罢了,再不停顿,离开了昏暗的监牢。 武德的意思是让武孝扮作难民,精锐亲兵也扮作难民,一同混入玄阳,当然如此一来,混入玄阳的人必然非常之少,不过他们还有内部接应。 很多人都不服气魏满称帝,毕竟他不姓武,这样一来,便有很多人愿意帮助武德,如果小皇帝能出现在京城,必然引起轰然,他们不需要多少人,就可以帮助小皇帝复位。 武德说“人主无须担心,只要进入京城,便安全了,只是还要委屈人主一番。” 武孝眯着眼目,说“委屈朕的年岁虽不大,但委屈却没少受,这能算什么” 武孝与众人乔装打扮,很快就改扮成了难民的模样,特意把脸涂黑一些,武德还贴上了满面大胡子,几乎一眼看不出面容来。 众人准备妥当,天色蒙蒙发亮,“轰隆”一声,玄阳城的大门便打开了。 因着这几日新皇亲自舍粮,所以早上开城门的时辰都提前了,难民们早早就在城外扎堆等着。 武孝本以为,这么多难民扎堆在玄阳城外,等一开城门,难民们肯定犹如洪水一般,涌向城门,非要发生踩踏不可。 但是没成想,城门轰然打开,难民们却自发的开始排起队伍,长龙绵延,双排进入城门,根本没人推搡抢挤。 武孝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些难民,要知道,这年头的百姓都是没有什么文化水平的,肚子吃不饱,更别说什么觉悟了。 百姓为了吃,什么都能干的出来,易子而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连孩子都食,这时候有了粮食,他们却慢慢排队,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真正发生在了武孝的眼前。 不可思议 武孝正在发呆,一时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险些跌倒在地上。 “人” 武德刚说了一声,便硬生生断住了。 武孝差点摔在地上,旁边的难民赶紧扶住武孝,说“娃儿,没事罢” 那扶住武孝的是个看起来年岁六十多的老者,一脸的沧桑,旁边好几个人见武孝要倒,也来扶着他。 一个难民说“可怜见儿的,必然是饿坏了,这才站不住。” “年纪轻轻的,你是哪里人” “怕也是玄阳周边的罢,地方军进京,烧杀抢掠,全都抢干净了” “哎,是啊,可怜可怜。” “这娃儿这么年轻,咱们都是老不死了,让他排在前面罢。” “是啊。” 武孝一听,震惊不已,有饭吃竟然让给别人 这些难民愿意让自己排在他们前面 要知道在现代,排个队还经常发生打架的事情,更别说是个人教育落后的古代了,而且难民们还饿着肚子,吃不饱,却有如此觉悟,这简直是反常的事情。 武孝惊讶的说“让我排在前面” 难民说“是啊,这娃儿怕是饿坏了。” 武孝奇怪的说“你们愿意让我先进去食粮” 难民再三肯定,把武孝推到了前面一些的位置。 武德在后面看着,他们本是一起的,如此一来便隔开了,但武德又不好跟过去,只能隔着那几个难民继续盯着武孝。 武孝一脸迷茫,那几个难民在一边唠嗑。 “你昨日来了么” “我昨日没来,昨日让我儿子来的,本以为舍粮有数,就让我儿子先食,没想到人主听了,反而让我儿转告我,一同来食,都是管饱的” “是啊,新皇的做派就是不一样的,你们没听说么,国库都空了,是新皇把自己的钱财充入了国库,这才拿出粮食钱财,来给咱们舍粮。” “你说说,这人主的活计,没有赚的,反而往里倒贴” “哎,我觉得这次的人主,那是与往日里不同的,我看着挺好。” “你们不知道,人主不仅舍粮,还让人给咱们医治疾病,那往日里都没钱食粮,还谈什么医病但凡有个头疼脑热,就得认命等死,但谁活一辈子,还没个头疼脑热呢” “是啊,丞相亲自带着太医给咱们看病,我儿还是丞相亲自医治的,说起那丞相,就跟神仙似的” “你不知道他就是神仙” 武孝一听,不用猜都知道丞相是谁,必然是林让无疑了。 武孝听他们这般称赞魏满,心中冷笑,说“新皇不姓武,你们也拥戴他么” 难民们一听,看向武孝,武孝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自己要露馅。 就听那几个难民时候“娃儿,你可知老夫姓什么” 武孝摇摇头,那老者说“老夫也不知你姓什么你饿肚子的时候,还会问别人姓什么吗难道不是吃饱为主么” “这天下到处都是饿着肚子的百姓,只有那些吃饱的贵族,才会管姓氏之争。” “我们不过普通百姓,每日都活在动荡之中,今日军队来了,洗劫一空,明日军队来了,把我们的壮丁杀死,掳走妻女,我们还能问他们一个个都姓什么吗” 武孝听到这里,不知怎么的,仿佛是水珠滴落进了油锅。 老者感叹的说“有些人干尽坏事,为了保命,我们不能问他们姓什么。有人终于来为我们做好事,难道我们还要筛选他的姓氏,才接受他的好意么” 武孝呆呆的立在原地,几乎忘了行走,听着老者的话,那老者说的如此白话,却让他震撼良久。 老者又指着四周,说“娃儿,你可看到,百姓们都自动排成两队入京,这是为何” 老者不等他回答,自言自语的说“是人主亲自教导的,他不嫌弃我们穷,不嫌弃我们苦,也不嫌弃我们脏,冒着我们之中会有细作的危险,一定要放我们入城吃粮,你说说看,我们能推挤么大家的心都是肉长的,我们能辜负他的好意么” 武孝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十足难受,因着这些百姓为魏满说足了好话。 因着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无力回天。 因着自己的无能。 武孝微微闭了闭眼眸,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然。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城门突然骚动起来,一队精兵开路,率先冲出玄阳城门,两列排开,守住大门。 与此同时,武德一阵心惊,低声说“是魏满” 果然是魏满,魏满一身龙袍,大步从玄阳城们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穿着丞相官袍的林让。 武德一看到魏满与林让,就知道事情不好,或许已经暴露了,赶紧想要冲过去把武孝拽回来跑路。 哪知道魏满一出城,百姓们登时“躁动”起来,大声山呼,不停欢呼着,一个个似乎都像争睹魏满的真容。 武德想要往前挤,却水泄不通,根本没有办法向前。 “拜见人主” “拜见人主” “拜见人主” 百姓们高声山呼,随即海浪一般跪了一片。 武德就在人群中,为了不被人发现,也赶紧跟着跪下来,猫低自己。 但武孝不同,武孝立在人群之中,并没有下跪,他与武德不同,他的骨气,和他的出身,让他不允许向魏满下跪。 一瞬间,武孝仿佛鹤立鸡群,瞬间“脱颖而出”。 “娃儿那是人主,快下跪啊” “是啊,娃儿,愣着做什么” 旁边几个难民拽了拽武孝,武孝却依然没有下跪,目光森然的看向魏满。 他的目光瞬间与魏满撞在一起,他敢肯定,魏满已经认出他,即使武孝穿着难民的衣裳。 就跟武孝可以认出魏满,即使魏满穿着一身龙袍一般。 魏满与林让走过来,就在武孝以为自己要被抓的时候,哪知道魏满突然膝盖一曲,矮下身来,竟对着他拜倒在地。 “卑臣魏满,恭迎人主” 魏满跪在地上,林让也跟着拜下来,一时间,整个玄阳城静悄悄的,地上跪着百姓、难民、精兵,就连新即位的人主都跪在地上,唯独一个年轻人,站在原地,俯视着一切。 武孝吃了一惊,魏满竟然对自己下跪了,而且还称“卑臣”。 魏满垂着头,回忆起林让的话来。 林让让魏满大大方方,并且以退为进。 何为以退为进 那便是主动退位。 魏满当时听了,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没吃过甜头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吃甜头,但吃了甜头的人,就不可能再放弃甜头。 魏满也如此。 魏满怎么可能放弃自己苦心经营来的皇位呢 但林让说了,只有这招以退为进,才能真正的得到皇位。 魏满跪着,眯着眼睛,没听到武孝说话,便又朗声说“卑臣魏满,拜见人主,恭迎人主回宫” 武德一看这场面,不管魏满是真心的,还是虚情假意,只要魏满肯松口,都是机会。 武德赶紧膝行过去,拽了拽武孝的衣袍,说“人主人主,这是机会啊,快应允下来。” 武孝仍然没言语,武德催促说“人主,这是最后的机会,武家的天下,就看这一举了。” “武家的天下。” 武孝喃喃的叨念了一句,似乎武德的话,触动了他的感叹。 武孝轻笑了一声,又重复的叨念着“武家的天下,你告诉朕武家的天下,还剩下什么呢” 武德一听,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武孝。 武孝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大家都跪着,这里的景色真是一览无余,朕是最高的那个,但是这些百姓不是为了朕而跪的。” 武孝一时间又想起了方才那些难民的叨念,自从开始在城门排队,他的耳朵里就充斥着那些难民的赞美声。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未曾听到百姓如此赞美自己。 人与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武孝心如止水,说“你放心,武孝已经死了。” 他的话一出,武德满脸青色,魏满低垂着头,心中却是激动狂喜,热血仿佛要逆流而上。 林让说的没错,以退为进,真的成功了。 “但是” 武孝指着跪在地上的魏满,高声说“你可以成为天下之主,我也可以从此销声匿迹,但你要发誓,当得起这个天下之主,对得起天子黎民,倘或有一天,你做不到,你失信与我,老天便会降责” 他说着,手指突然滑向魏满身边,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说话的林让。 武孝眯起眼目,说“降责于你最亲近的人,最珍惜之人,让他万劫不复不得好死。” 魏满身体一震,猛地侧头看向林让。 武孝说“魏满,你肯当着天下百姓,发誓么” 魏满稍有迟疑,林让已经拱手说“自然可以。” 魏满看着林让,林让面无表情,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眼神却熠熠生辉,充斥着一股坚毅。 魏满立刻朗声说“好我魏满,对天起誓” 魏满对天发誓,武孝听他说罢,点点头,语气无比冷静的说“这个天下,是你的了。” 他说罢了,转过身去,慢慢的从人群中穿梭而出,背影萧条,却比来时更加坚定,一步步远离玄阳城们,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之中。 武德一看,冷汗已经从额头上滚下来,赶紧伏在地上,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的兵力根本无法与魏满抗衡,没有了武孝这个挡箭牌,如果顽抗,只剩下死路一条。 武德赶紧表明态度,说“楚州刺史武德,拜见人主” 魏满从地上站起来,将旁边的林让扶起来,冷眼看着武德,说“武德啊,你来京朝拜,怕是晚了一些,路上是被什么耽搁住了么” 武孝转身离开玄阳城门,一步步往营地而去。 武家的小皇帝已经死了,玄阳再也不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准备永远离开这里,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儿没做,还有一个人没见 “吱呀” 武孝走进黑压压的牢房,将大门打开。 “卡啦卡啦” 随着锁链的声音,被关在牢房中的魏子脩回头去看,就看到武孝回来了。 武孝手中拿着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又将他的枷锁打开。 这一些列动作做的都很流畅,没说一句话。 等全部打开之后,随着“哗啦”一声,枷锁清脆落地的声音,武孝淡淡的说“你走罢,都完了,你的义父可以登基了,从今以后,他是天下真正的主人了。”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开牢房。 魏子脩突然大步越过去,他身材高大,一步就跨到了武孝面前,说“人主要去哪里” 武孝摇头说“我已经不是人主了,你说得对,我都看到了。去哪里都好” 魏子脩仍然拦着武孝不放,说“让子脩跟着人主。” “跟着我” 武孝震惊的看着魏子脩,上下打量了一番,眸子里面氤氲着一些水汽,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红,他方才失去了天下,都没有这般委屈过。 武孝声音微颤,说“你的命不是魏满给的么如今你应该回到玄阳,辅佐魏满为帝。” 魏子脩摇摇头,说“子脩的命,的确是义父给的,但子脩可以为人主而死,也可以为人主而活。” 武孝听到这里,再难以忍耐,竟然哽咽的哭了出来。 魏子脩稍微迟疑,伸手将人揽住,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沙哑,微微叹息的说“无论哪里,子脩都会追随于你” 武孝要离开玄阳了,毕竟先皇已经驾崩,他决定退出,便不想留在玄阳,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无论他自己愿不愿意,都要被人当做傀儡。 武孝准备离开,魏子脩打算去见魏满与林让最后一面,日后无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天色黑得不见五指,天边滚动着大片的阴云,虽不下雨,却遮蔽了所有的日月光芒。 武孝一个人只身站在紧闭的玄阳城大门外,等着魏子脩回来。 “吱呀”一声,玄阳城的小门被悄悄打开,魏子脩挎着包袱,从小门中走了出来。 “等急了么” 魏子脩大步跨过来,将武孝身上的包袱也拿过来挎在自己身上,说“义父不放心咱们,给了许多盘缠,丞相还给了许多药材,拿都拿不完。” 武孝只是板着脸说“那就走罢。” 魏子脩轻笑了一声,重复问“等急了么” 武孝没说话,魏子脩又说“是不是怕子脩不出来” 武孝一听,似乎被戳中了心事,装作不耐烦的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昔日里你做中尉,也没见你那么多废话。” 魏子脩说“昔日里你是人主,我是玄阳中尉,唯恐有一丁点儿不妥,如今没有君臣之别,以后出门在外,我便是兄长,孝儿要乖乖听兄长的话。” 魏子脩说着,还轻轻抚摸了一下武孝的头发。 武孝瞪大了眼睛,耳根通红,说“你谁是兄长你大、大胆” 两个人打打闹闹,便与玄阳城背道而行,慢慢走远。 魏满与林让站在玄阳城的城门楼上,目送着城下的两个小黑点,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楚。 魏满心中多少有些感叹,说“朕就这么一个义子,就叫给人给拐走了,这小子倒是不吃亏,朕要了他的皇位,他要朕的儿子。” 林让淡淡的说“脩儿性格正直,正巧不适合朝廷纷争,随他去罢。” 魏满点点头,的确如此。 林让又凉飕飕的说一句“儿大不中留。” 魏满“”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两个人看着武孝与魏子脩走远,魏满便说“夜里风大,今天阴得很,走罢,小心害了风寒。” 林让与魏满二人步下城楼,突见前方有人策马狂奔而来,是夏元允。 夏元允跪在地上,拱手说“人主,楚州刺史武德连夜逃跑了。” 魏满一听,真是又气又笑,说“又逃跑了” 林让却在意料之中一样,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夏元允说“是卑将失职,姜将军已经去追赶,想必跑不得多远的。” 林让却说“不用追了,姜都亭的确能把人追回来,但追回来反而徒增烦恼,武德这个人表面安分,其实内地里花花肠子很多,若是把他留在京城,反而会惹更多的事情,如今人主初登大宝,不如把玄阳安定之后,再来解决武德。” 魏满点点头,说“的确如此,让都亭回来罢,大晚上的,都去歇息罢。” 夏元允应声说“是,卑臣这就去。” 他说着站起身来,魏满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 魏满朝夏元允招了招手,夏元允有些狐疑,这意思是要和自己说悄悄话不让丞相听 有什么事能不让丞相听 尤其林让还盯着夏元允,夏元允突然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一时犹豫,不敢贴过去,魏满便把人抓过来,附耳说了几句,夏元允硬着头皮点头,说“是是,卑将这就去。” 他说罢了,赶紧翻身上马,跑了。 林让淡淡的看着魏满,说“人主与夏将军说了什么” 魏满背着手,一脸做坏事儿不留名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没什么,咱们回去罢。” 魏满显然干了坏事儿,而且不想让林让知道。 过了几天,林让可算是知道,这坏事儿是什么了 魏满让夏元允传话,令吴敇与庐瑾瑜悄悄、火速、飞快的离开玄阳,回鲁州驻守,美名其曰是抗衡武德,其实 其实是为了让林让第一男神赶紧离开玄阳,别在魏满的眼皮底下碍事儿。 魏满刚刚登基,第一个想做的事情,就是与林让过二人世界,最好能把林让留在宫中日日生欢。 为此,魏满还特意打造了一套手术刀,全新的,刀头更多,组合更多样,绝对保证林让一天换一把,一年不重样 魏满给林让准备好了惊喜,又特意让林奉帮自己安排了一场花前月下的“约会”,一切都布置好,只欠东风。 魏满今日把公务早早处理好,等到天色一黑,便准备邀请林让约会,把自己精心准备的手术刀套盒,送给林让。 魏满像是初恋的小姑娘一样,满心忐忑的找到林让,微笑的说“林让,跟朕去一个地方。” 林让放下手中的文书,说“人主,让还有一份文书没处理完,下面等着要批阅。” 魏满“”这丞相比自己还忙 魏满拉着林让的手不放,说“走罢,明儿个再处理,没事儿,不会耽搁,你若处理不完,朕帮你一起处理。” 林让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魏满,说“这就是人主没处理的,人主平日里若是多处理一些,让也不会如此繁忙。” 魏满“” 魏满蔫头耷拉脑的说“朕错了” 林让见他如此可怜儿,便松口说“去做什么” 魏满瞬间斗志昂扬,满血复活,说“朕带你去看好东西,保证你欢喜” 他拉着林让,便往皇宫的涤川园而去,那里已经布置的灯火通明,犹如仙境。 两个人都走到涤川园大门口了,就在此时,姜都亭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魏满。 魏满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姜都亭这小子又来捣什么乱 姜都亭一脸“正直”的说“丞相,华旉老先生来了玄阳,就在宫门口,因为已经门禁,士兵们没有手令,所以无法放华旉老先生入宫。” 华旉 魏满一听,心里已经不是“咯噔”一声,而是轰隆一声 天塌地陷 果不其然,林让一听“华旉”这二字,整个表情都不一样了,平日里面无表情,冷酷无情,无情无义,而如今眼眸明亮,嘴角还牵起一丝丝笑意,面容和煦的犹如三月春风。 林让十分惊喜的说“华旉先生来了我这就去接他。” “哎林让让” 魏满喊了林让两声,林让简直是头也不回,一副标准的大猪蹄子做派,便亲自往宫门而去了。 魏满“” 魏满特意遣走了林让的第一男神庐瑾瑜,让他回到鲁州,鲁州与玄阳“相隔万里”,还以为林让见不到男神,自己便没有了威胁。 哪知道,庐瑾瑜只是自己众多“情敌”中的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重量级的情敌 魏满赶紧追着林让,说“林让,等等朕,朕也好久没见华旉老先生了,一起走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感谢一路追文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过几天会开新文黑驴蹄子专卖店2,戳专栏就可以看到新文。目前还在更新的文是隔壁的一朝成为死太监,欢迎收藏看文,亲亲o ̄3 ̄o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番外:外现代1 林让出身于医生世家。 他的爷爷是中医界的泰山北斗, 父亲是世界知名的外科医生, 母亲是儿童医院的院长。 林让从小就一个人生活, 无论是父母,还是爷爷,都经常不在家, 医院的事情很忙,忙得不可开交, 让他们根本没时间关心林让。 但他们对林让的教育十分严格, 从小开始,便培养林让成为医生。 林让还没上学的时候, 就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字,在家里小大人一样一坐一天,捧着一本深奥的医书研读。 因为父母家人总是不在家中, 林让很小的时候,大约六岁左右, 还没上小学, 发生了一场火灾。 大火吞噬了整栋楼, 林让当时只有五六岁,虽读过很多书,但根本没有能力自救。 小小的身板儿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捂着自己的口鼻,因为恐惧,不停的抽噎着。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听到“嘭”的一声巨响, 是撞门的声音。 伴随着一个男人的大喊声“里面有人,我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是一个年轻的叔叔,林让似乎见过他,就住在这栋楼里,算起来是半个邻居,但是没有说话过,只是眼熟罢了。 那个叔叔奋力撞开已经变形的门,不顾一切的抱起林让,将他护在怀中,不停的说“别怕,没事,有叔叔呢” “520病床可以出院了。” 林让是被清脆的嗓音吵醒的,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眼睫,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粉色的护士服。 一个小护士抱着病历卡,站在林让面前,重复说“520病床,今天可以出院了,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接你让他们去办出院手续。” 林让十分迷茫,奇怪的看着那个护士。 护士见他一脸迷茫,摆了摆手,说“小朋友怎么啦,告诉姐姐,不会是哪里又不舒服吧头疼吗” 小朋友 林让更是迷茫,自己昨日里在寝殿批阅文书,看得太晚了,依稀记得便没有出宫回府,而是歇息在了寝殿里。 怎么一睁眼 四周是病房,而且是装修格调纷纷嫩嫩的病房,像是儿科,而且护士口称“姐姐”,还管自己叫“小朋友” 林让头有些疼,抬起手来扶着自己的额头,一瞬间,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呆呆的看着你自己的双手。 一双小小的,肉肉的,奶里奶气的双手 是一双孩子的手 林让“嘭”的一下跳起来,已经不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模样,跳起来冲向病房里的洗手间,推开门,仰头看着洗手池上的镜子。 因为镜子太高了,林让身板还太小,根本看不清楚,就扒着洗手池,一遍一遍的蹦起来,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一看 “轰隆” 林让大约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看样子还没上小学,小呆毛儿立在头上,肉肉的苹果脸,下巴带一点点小尖尖,面上挂着一双不苟言笑的“死鱼眼”,整个人非常“老成”。 林让“” 自己怎么回来了而且还变成了孩子。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发生火灾之后的事情,他还没出院。 护士小姐姐吓了一跳,跑到洗手间门口,就看到小林让蹦蹦蹦的扒着洗手间的池子,原来是想要照镜子 “噗嗤” 护士小姐姐一下笑了出来,说“小朋友,原来是想要照镜子嘛姐姐抱着你好不好呀” 林让“”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护士,说“不必了。” 护士小姐姐完全没注意他的老成,而是说“小朋友,今天要出院了,高不高兴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来接你呀” “哦,”那护士小姐姐又说“听说你妈妈是咱们这所儿童医院的院长,姐姐跟你说实话,我还没见过院长呢” 林让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护士小姐姐,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麻烦你能给我看看病例么” 护士小姐姐奇怪的说“病例” 他说着,就把手里的病历卡交给林让,林让小大人儿一般打开,一目十行的看着,看到最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林让的确是因为火灾入院,但是并没有伤到头部,也没有做手术,只是一些挫伤,连骨折都没有。 林让正在看病历,就听到“咔嚓”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了。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因为是秋天,里面套了一件修身的马甲,打着领带,头发向后背起,整理的一丝不苟,身材高大挺拔,一看就不是白斩鸡,绝对练过肌肉,肩背有力,经过西装的衬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荷尔蒙气息。 来人二十几岁的模样,从外面走进来,面容挂着温柔的笑意,这笑意熟悉的让林让心头一颤。 魏满 护士小姐姐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魏满,登时满脸通红,笑的很是羞涩,说“啊呀,魏医生你来了” 林让小时候发生过一场火灾,有一个叔叔救了他,对林让的影像非常深刻,后来林让遇到了魏满,一度觉得魏满长得像他的叔叔,所以才肯帮着魏满。 后来林让发现,魏满并不是长得像他的叔叔,魏满本身就是他的“叔叔”。 护士小姐姐热情的说“今天的演讲怎么样” 魏满笑着说“还行,就是记者太多了。” 护士小姐姐说“魏医生可是咱们医院的门面呀记者都喜欢魏医生呢。” 魏满顺着护士小姐姐的话说“哦是么,只有记者喜欢我么” 那护士小姐姐一听,“腾”一下子,脸面全都红了,连带着耳朵根也红了,羞涩的不行,回答不上来。 魏满其实也不想让她回答,转头已经看向林让。 林让“” 林让只有五六岁的模样,立在原地,仰着头看着当着自己面儿,与小护士“”的魏满,嘴角微微一挑,面露冷酷微笑。 魏满正好看向林让,说“小让,叔叔来接你了,今天出院,开心么” 林让仍然面带冷酷微笑,眼神里却毫无波澜的看着魏满。 魏满“” 魏满挠了挠下巴,说“肯定高兴坏了。” 林让“”你当着我的面和漂亮护士,我自然高兴坏了。 魏满半蹲下来,揉了揉林让柔软的头发,说“小让乖,你爸爸妈妈今天抽不出空来,让我过来接你出院,咱们出院,叔叔给你做好吃的。” 说起“叔叔”,其实就住在林让同楼,甚至是同层,林让以前也见过他几面,只是很少出门,再加上魏满是儿科的实习医生,早出晚归,工作很忙,因此两个人更是甚少见面。 巧得很,魏满正是林让母亲所在儿童医院的实习医生,其实他进医院没多久,但是人气非常高。 原因无他,高大英俊,又有魅力,说话好听,为人温柔,而且是无差别温柔,可谓是到处留情的一把好手,简直就是他们医院小护士们最想嫁的梦中情人。 别说是小护士了,就连来医院的单亲妈妈们,都想嫁给魏满。 来医院的医闹,百分之八十是因为其他,百分之二十就是因为魏满而大打出手,可见魏满有多受欢迎。 不只是护士和患者家属喜欢魏满,其实林让的母亲也挺“喜欢”魏满的,魏满是她的学生,后来实习也进了这所医院,林让的母亲非常看好他,觉得是可塑之才。 后来魏满冲进火海,还救了林让,林让的母亲就更是“喜欢”魏满了,俨然已经成了一家子。 魏满给林让去交费出院,然后勤勤恳恳的收拾东西,装进箱子里,一手提着箱子,一手去拉林让,说“来,小让,叔叔抱你吧。” 林让却无情无义的撇开魏满的手,说“不必。” 魏满“”第一次被这么爽快的拒绝。 魏满带着林让下了电梯,到车库取车,还体贴的给林让打开了后车门。 林让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死鱼眼模样。 魏满笑着说“乖小让,你还太小,不能坐前排,前排很危险,坐后排,你看叔叔特意给你买的宝宝安全座椅。” 林让“” 林让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魏满的车子后座,真的装了宝宝安全座椅。 别说林让此时的心里年龄已经逼近三十岁,就说林让这马上要上小学的年纪,他也不愿意坐这种安全座椅,忒丢人 林让板着脸,抱着臂,摇了摇头。 魏满有些无奈,刚想继续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小魏,下班了” 魏满转头去看,来人是个看起来三十五岁以上的女人,穿得仿佛初中教导处主任一般,整个人十分严肃的模样。 不过林让觉得,她看着魏满的眼神,其实并非那么“严肃”。 魏满笑着说“主任。” 还真是主任,不过是个副主任,是魏满的直系领导。 那女主任说“小魏,我的车子今天送修了,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搭一下顺风车,让你送我一程” 魏满立刻说“当然” 林让却已经爽快的接口说“麻烦。” 女主任“” 魏满“” 魏满看向林让,林让抱臂站在一边,仰着头看着那女主任。 魏满赶紧把林让拉过来一些,说“主任,当然不麻烦,您上车吧。” 女主任一笑,说“那谢谢你啊小魏。” 她说着,就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准备坐上去,哪知道林让动作更快,迈开小短腿,一下就挤上了副驾驶,肉肉的小手拉过安全带,“咔嚓”给自己扣上。 女主任“” 女主任脸色有些不好看,魏满八面玲珑的说“主任,真不好意思,小让他年纪还小,肯定是被院长宠惯了,您坐后面吧,正好后面舒服一些。” 魏满故意说林让年纪小,还抬出了他母亲是院长,那女主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黑着脸拉开后座,坐在了安全座椅旁边。 林让眯着眼睛,还是环胸抱臂,“冷酷”的说“开车。” 魏满笑了笑,轻轻捏了捏林让的小脸蛋,十分宠溺的说“好好好,叔叔这就开车。” 林让皱了皱眉,很是嫌弃,小肉手拍开魏满的大手,拍了好几下魏满才松手,林让又使劲呼噜了两把自己的脸。 车子很快开动起来,女主任坐在后排,和魏满聊着天,刚开始是说工作上的事情。 魏满虽长相高调,但为人很低调,大家只知道他是很有实力的实习医生,根本不知道他出身有多高,因此女主任的口气总是高人一等,话里话外带着提携的暗示。 女主任说“说起来,其实我儿子与小让年纪差不多呢,都该上学了,有空的话,让他们在一起玩玩,肯定玩得来的。” 林让一听,回头看了一眼那女主任,原来连儿子都有了,那还话里话外的撩魏满。 女主任又开始抱怨说“我就是命苦,一个人带孩子,前夫也不管赡养我们娘俩,如今这环境,女人太不容易,想要找个疼人的老公,也太不容易了。” 她说着,又说“哎,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遇见像小魏你这样,温柔有会疼人的老公呢。” 这话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林让一听,简直就是“火冒三丈”,突然说“停车。” 魏满奇怪的说“小让,怎么了” 他说着,放缓了车速,果然慢慢停了下来。 林让指着窗外的一个餐厅,言简意赅的说“饿了。” 魏满看了看时间,五点多,虽然已经开餐,不过时间其实有点早,如果回家去做饭的话,也是来得及的。 林让说着,转头看向女主任,说“不好意思,这里有车站,前面是地铁站,交通方便,能否请你换交通工具” 女主任吃惊的看着林让,说“小让啊,刚才小魏都答应了送我,大人们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的。” 她说着,又叨念说“这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惯他呀” 林让一脸面无表情,魏满想了想,就对女主任说“不好意思啊主任,小让才刚出院,医院的伙食不好,肯定饿坏了,要不然主任先回去吧。” 女主任一听,脸色都青了,气得直哆嗦,下了车,“嘭”一声摔上车门,狠狠的跺着高跟鞋便走了。 魏满见他走了,松了口气,林让淡淡的说“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 魏满一愣,不由笑起来,说“小孩子说什么呢,来下车吧,不是饿了么,带你去吃饭。” 魏满领着林让下了车,二人直接进了林让点名的餐厅,是一家川菜馆。 林让挺喜欢吃辣的,但是在古代没有那么给力的辣椒,如今突然回到了现代,虽然林让只是个小孩子,但仍然想吃这一口。 林让吃的满面通红,小脸蛋红彤彤的,眼角挂着水汽,辣得几乎要飞起来。 魏满就支着脑袋,侧着头看着林让,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眼睛里氤氲着笑意,仿佛只是看着林让吃,自己就能饱了一样。 魏满见林让吃得太辣,递过去一杯牛奶,说“凉的牛奶,解辣。” 林让赶紧接过来,大口咕嘟咕嘟灌了半杯,半杯下肚,瞬间就觉得好一些,也瞬间挂了一层猫胡子。 林让把牛奶的杯子“嘭”一声放在桌上,根本不知自己挂了一层猫胡子,一副常规表情,配合死鱼眼,小大人似的。 魏满“咳”的一声笑了出来,十分宠溺的给林让蹭掉猫胡子,说“小让,你太可爱了,叔叔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魏满只不过说个笑话罢了,毕竟平日里说好听的话太自如了,一时没收住。 哪知道林让面无表情,是第一个接受了魏满温柔攻势,却无动于衷的人。 只是淡淡的说“应该的。” 魏满“” 就在这时候,魏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院长。 魏满拿起手机,说“一定是院长来监工了,问我有没有把你安全接出院。” 他说着,把手机递给林让,林让直接接起来,放在耳边,说“喂。” 果然是林让的妈妈,林让的妈妈今天出差了,去参加什么研讨会,抽空打了一个电话。 他父母短时间回不来,爷爷也要参加什么电台节目,不在市里,家里之前遭遇了火灾,肯定是不能住了,另外房子的钥匙林让也没有。 于是林让的妈妈就让他暂时先住到魏满那里去。 很多人都以为魏满只是个实习医生,其实他是个富三代,这一点林让根本不奇怪,毕竟在古代魏满就是个“豪绅”,他的父亲买官至太尉,可谓是财大气粗的典范。 魏满在市里还有一个复式公寓,可以过去居住。 林让答应了几声,就把手机递给了魏满,说“找你。” 魏满接过来,说“是,没问题的院长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待小让的,小让这么可爱,怎么会麻烦呢好好” 魏满点头答应,结果就在此时,突然说“相亲” 林让正在与辣烤猪蹄作斗争,哪知道突听魏满说“相亲”二字,立刻抬起头来。 魏满似乎也挺吃惊,说“院长您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这没什么,不是,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就是太麻烦院长了” 林让当即“嘭”一声丢掉手中的大猪蹄子,一把抢过魏满的手机,魏满还没听完,林让的妈妈说着“小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这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是硕士,回来之后没什么人际关系,他家里人着急,也怕被人带坏了去,正好你为人我也放心,不然你们就” 林让一听,当妈的竟然给自己儿子戴绿帽子,这也是绝了 林让拿着手机,往桌上拍了好几下,面无表情的鼓着腮帮子,对着手机又“呼呼呼”的吹了三下,说“喂喂信号怎么不好” 他说着,果断按下挂断键,然后直接关机,又面无表情的把手机还给魏满。 魏满“”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开始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佚言、沙之器、叶不落尽风不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bigaieat 20瓶;余美人、魔鬼就是我我就是魔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现代代2 林让吃了饭, 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刚离开不久,魏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果然还是林让的母亲打来的电话。 魏满揉了揉额角, 把手机接起来,说“喂, 院长。” 林让的母亲还是来说相亲的事情,魏满有些头疼,说“院长, 不瞒您说,其实我不是很愿意相亲。” 魏满虽是个实习医生,但是家里条件事情非常好, 魏满完全是因为兴趣爱好,这才去做儿科医生的,如果做不好, 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 魏满如果跟人相亲, 上了电视杂志, 家里肯定要追过来, 到时候魏满可能要提前结束生验。 所以魏满根本不想去相亲。 再者说了,魏满这个人还用得着相亲么 帅气、温柔,还会撩,特别会说甜言蜜语,身边总是不缺倒追他的女人,当然了, 倒追他的男人也不少。 林让的母亲有些无奈,说“这样那算了,不过” 林让的母亲果然有后话,说“那孩子刚刚回国,还住在酒店里,这几天想要找房子,她人生地不熟的,父母也不在国内,我在外地帮不上忙,这样,你能帮个忙,带她去找找房子么” 找房子 魏满想了想,找房子就找房子吧,总比相亲要强得多。 魏满说“行,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小让怎么办要带着他一起去找房子么” 林让的母亲说“不用,把他放在家里就行,这孩子平日里一个人在家习惯了。” 正说着话,那已经在家习惯的孩子,缩水到五六岁的林让,已经从洗手间走出来了。 魏满不知怎么的,突然没来由心虚,说“那我先挂了。” 他说着,挂了电话,林让走回来,正巧看到屏幕上熄灭的通话记录,又是自己母亲打来的。 林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魏满,魏满干笑说“小让啊,来,还想吃什么甜点吗小孩子是不是都喜欢甜食,叔叔给你点两道” 林让很是冷漠的说“吃饱了。” 魏满“” 魏满又说“那跟叔叔回家吧。” 魏满开车,带着林让回了自己的复式公寓,给林让找了一间客房住下来,还特意打开电视,给林让拨了动画片,笑着说“小让,这个动画片你喜欢么” 林让一脸淡漠,说“幼稚。” 魏满“” 明天是周末,魏满要带相亲对象找房子,所以还要早点休息,陪着林让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自行回到主卧去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魏满起得很早,还起来做了早饭,隔着门板说“小让,起来吃叔叔给你做的爱心早餐了。” 林让困得不行,不知道是因为变成孩子的缘故,还是因为刚刚出院的缘故,反正困得眼皮直打架。 他揉着眼睛,推开客房的门走出来。 因为林让是暂住在这里,也没有带睡衣,魏满给他拿了一件自己的,码数比较大,林让穿上之后,挽起袖口和裤口,还是很大很大。 再加上睡了一晚上,袖口裤口都开了,长长的拖着地。 林让就托着宽大的睡衣从客房里走出来,手被袖子罩着,袖子耷拉下来,还揉了揉眼睛,那模样奶萌奶萌的,瞬间直击魏满心脏 魏满一看,把早餐放下,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林让抱了起来,还举高高。 “嗬” 林让难得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平时面无表情的死鱼眼,此时变得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煞是可爱。 魏满把他举起来,笑着说“小让,你也太可爱了,叔叔以后生儿子,一定要你这样可爱的,真乖。” 林让“” 林让被魏满举着,自尊心已经严重受损,听魏满说以后生儿子这几个字,登时有一种火冒三丈的感觉。 很好 林让踢腾着小腿,严肃的说“放我下来。” 魏满见他踢腿,更觉得可爱,故意抱着他举高高转圈,说“小孩子是不是特别喜欢口是心非,小让一定很喜欢叔叔举高高,是不是” 林让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冷酷的说“给你三秒,放我下来,一” 林让刚说了一个数,魏满立刻即将林让放了下来,而且直接放在椅子上,说“吃饭吧,叔叔给你熬的粥。” 魏满让林让吃饭,自己却进了房间,关上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林让有些好奇,就叼着虾饺站起来,从椅子上跳下去,然后悄悄跑到主卧门边,门虽然关了,但是没有关好,露着一条缝儿。 林让一边吃虾饺,一边张着大眼睛往里看,就见魏满正在换衣服 林让赶紧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目,虾饺差点掉在地上,两只手交替的去接,捞了好几把这才把虾饺捞到,一口扔进口中。 林让拍了拍自己,伸脖子把虾饺咽下去,眯着眼睛继续看主卧里面。 魏满换了一件西装,虽没有昨天演讲那么正式,但也是西装,还比昨天稍微骚气一些,没有打领带,看起来休闲又有魅力,乱七八糟的喷发着荷尔蒙。 林让眯了眯眼睛,心想魏满今天穿的跟个孔雀似的,再一联想昨天自己母亲给他打电话,肯定是相亲。 林让的眼神登时冷酷犹如寒风,心想着相亲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真把他自己当叔叔了。 魏满整理好自己,就出了主卧,他出来的时候,林让正十分“乖巧”的坐在餐桌边吃饭,抱着一杯牛奶乖乖的喝,两条腿沾不到底,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煞是可爱。 魏满又陶醉在了林让的可爱之中,揉了揉林让的头发,说“小让,叔叔去一趟超市,中午想吃什么,给你买回来。” 超市 林让嘴角挂起一丝丝笑容,去超市竟然穿这么骚气的西装 林让顺着他的话说“随便吃什么都可以。” 魏满说“小让真乖。” 魏满又说“那小让乖乖在家里看家,叔叔很快就回来,如果有事儿,就给叔叔打电话好吗这是叔叔的手机号。” 林让十分乖巧的点点头,魏满信以为真,就安心的离开了公寓。 林让等他出了门,立刻跳下椅子,跑进房间把自己的衣服换好,也跟着出了门,悄悄跟在魏满身后。 魏满今天没有开车,简直方便了林让的跟踪。 他很快停在了一家咖啡厅门口,看了看咖啡厅的名字,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林让根本不需要进咖啡厅,因为魏满直接在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林让在马路对面看的是清清楚楚。 魏满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玩手机,很快,“叮咚”一声,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站在魏满面前。 魏满站起身来,说“是戴小姐吧” 年轻女人在魏满面前坐了下来,说“你好魏先生,我是你的相亲对象。” 林让猫在马路对面,偷偷看着魏满与一个年轻女孩一起坐了下来,心中想着,果然是来相亲的,魏满这个大猪蹄子。 魏满听到“相亲对象”四个字,有些尴尬,说“不好意思,我以为昨天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来帮你找房子的,并不是来相亲的。” 那年轻女人耸了耸肩膀,说“没关系,我是来相亲的,说实在的魏先生长得这么帅,又是医生,学历也不差,我很是满意。” 魏满没说话。 那年轻女人又说“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一心扑在学术上,所以懒得谈朋友,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所以我想问问魏先生,你家里有什么人,有房子么,有车么需要还贷款么” 魏满有些头疼,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说“戴小姐,我真的不是来相亲的,既然您都直说了,那我也直说了吧,你看我这样的人,就算没钱,需要还贷款,身边缺人么” 年轻女人一听,稍有些鄙夷地看了一眼魏满,似乎觉得魏满颇为轻佻,而且听他这话,就是说自己没钱,还需要还贷款了。 年轻女人说“既然这样,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魏满点点头,说“请吧。” 林让可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毕竟离得这么远,只知道二人聊了几句话,竟然站起来,就准备离开了。 林让有些奇怪,然后发现他们离开咖啡厅之后,并没有分道扬镳,而是往前走去。 林让心想,不会要逛街吃饭看电影一条龙吧 林让追在后面,那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魏满总是在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 其实魏满在介绍这周边的环境设施,给对方看的房子就在这附近。 魏满说“我朋友是做房地产的,这附近的房源他很清楚,这是拜托他帮忙介绍的,价格便宜,环境也好。” 其实什么朋友,压根不是什么朋友,就是魏满家里,魏满想要一套便宜的房子,很快就能搞定。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一个小区门口,然后走了进去。 林让“” 不吃饭,不逛街,不看电影,竟然直接进了一个小区。 难道要直接回家 连酒店都不去了 林让快步跟进小区,那两个人进了一个楼门,正在等电梯,林让为了不暴露,稍微等了一会,等电梯关了门,这才走进去,盯着电梯的楼层数字看。 电梯在五层停了一次,十层停了一次,十二层停了一次,十八层停了一次,最后还在顶层停了一次。 这个时间段正好赶上大爷大妈们逛早市回来,小区里进进出出都是人,方才上电梯的人不少。 林让一脸死鱼眼的看着电梯楼层,心里已经把魏满剁成了八块,到底哪个楼层才是魏满要去的楼层 林让认命的走进电梯,先按了五层,然后在五层的楼道里转了好几圈,就跟转磨一样。 “小朋友,你妈妈呢迷路了么” 正巧还赶上一个好心的阿姨出门,差点把林让带到小区保安处 林让又上了十层,为了不被带走,探头探脑的查看了一圈,也幸亏自己现在年纪小,若是年纪大一些,恐怕要被当成危险人物或者小偷儿。 林让一路从五层开始查,一直查到二十一层,这一层有一户没有关门,大敞着门,里面隐约透露出交谈的声音。 林让好奇的走过去,往门里看了一眼,门里空荡荡的,原来是空房子,所以才不关门,估计是在卖房,或者租房。 林让探头探脑的往里看,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呋呋呋”的声音,还有凉风吹着林让的后脑勺。 林让奇怪的回头一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是一只大型犬 若是一般,林让才不怕大型犬,因为他狼都养过,但是现在 林让只有五六岁大,身高不足魏满的腿长,那只大狗都不需要站起来,高大程度已经碾压了林让这个小豆丁。 大狗眼神贪婪的盯着林让,吐着舌头,口水嘀嗒嘀嗒的流下来,似乎垂涎欲滴。 林让心头一紧,赶紧向后退去,“嘭”一声,正好被门框绊倒,直接向后摔在了的地上,轻微的痛呼了一声。 魏满正在带相亲对象看房子,这房子可以说是性价比最好,周边设施配套最齐全的房子,再没有比这个合算的了,但是对方挑剔的很,一直在嫌弃房子的采光和格局问题。 魏满站在一边,抱着臂,等着对方看房子,心里其实已经稍微有些不耐烦了,拿出手机来,本想玩游戏打发时间,不由就想到了留在家中的林让。 于是魏满干脆往家里座机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林让怎么样。 哪知道打了电话之后,竟然没人接。 魏满有些奇怪,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这时候他就着急起来,给林让的母亲打电话,林让的母亲显然是在开会,所以手机关机了,林让的父亲在飞机上,打了一遍电话,谁也不接。 魏满登时急了,一边给家里座机孜孜不断的打电话,一边对年轻女人说“不好意思戴小姐,我有急事,需要离开一下。” 年轻女人说“魏先生,能有什么急事我们是约好了要看房子的。” 魏满没时间停留,说“真不好意思,真的是急事。” 他说这要走,就听到“汪”一声,随即是有人痛呼的声音,奶里奶气的。 魏满冲到门口,正巧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林让,还有那只对林让垂涎欲滴的大黑狗。 魏满一把抱起林让,那大黑狗虽然比林让高出很多,但是远远不足魏满的身量,见到魏满抱着林让,似乎欺软怕硬,便转头跑了。 林让被撞得后脑勺疼,手臂也疼,还没开口,魏满已经说“你怎么在这儿伤到没有头疼手疼还是哪里疼快告诉叔叔” 魏满正说话,那年轻女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魏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儿” 年轻女人走出来,就看到魏满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子,还没上学的那种。 林让眼看到自己的“情敌”,一双死鱼眼不动,眸光微微有些波澜,突然用短短的小胳膊搂住魏满,闷声闷气,特别可怜儿似的,说“叔叔,头疼,腿疼。” 魏满被那一声叔叔叫的差点化掉,尤其听林让还说头疼腿疼,吓得他顾不得相亲对象,直接抱着林让,百米冲刺,就往楼下跑,也不等电梯了,一口气跑到楼下,直奔医院 林让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很是昏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好像看到了魏满和一个年轻女人相亲,而且还一路相亲到了“新房”。 烛火影影绰绰,林让批阅着文书,直接趴在寝殿的案几上便睡着了。 魏满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林让一副慵懒模样,靠着案几,鬓发都给蹭散了。 魏满悄声走过去,轻手轻脚的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来,盖在林让背上。 魏满盖好之后,突然又想到,林让的身子骨儿本就不好,若是这么睡一夜,恐怕明日要遭殃。 于是魏满便轻手轻脚又把外袍摘下来,然后抱起林让,慢慢的往榻边走过去。 林让被魏满抱着,似乎在做梦,嘴里轻声叨念着“叔叔叔” 魏满一听 叔叔 林让心里有个“叔叔”,这魏满老早就知道,当年一度以为这个“叔叔”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其实哪知道,原来情敌本就是自己本身。 魏满知道这个叔叔就是自己之后,便开始有些沾沾自喜,如今听到林让做梦都在喊自己,更是自喜的厉害。 魏满把林让刚放下来,哪知道林让就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目还不是很清醒。 那迷茫的小眼神可不多见,魏满便心生“调戏”,作大死的说“让儿乖,叔叔在身边呢。” 林让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魏满竟然背着自己跑去相亲,还共同看“新房”,他才醒来,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啪” 林让手起掌落,登时就给了魏满脑袋一个大瓢子。 魏满“” 魏满本在占便宜,根本没想到林让醒了就打人,因此没有防备,木呆呆的被打了一击,十分委屈的说“林林让,你为何打朕” 林让眯着眼目,一脸面无表情,十分冷酷的推开魏满,说“相亲的人没资格睡榻上。” 说着,还把魏满的“铺盖卷”扔给他。 “相相亲” 魏满心里有些虚,难道林让手眼通天,知道今儿个又有人送了美女的画卷过来,让自己相看后妃 魏满抱着自己的被子卷儿,赶紧可怜兮兮的说“林让,朕真的没有相亲啊,你相信朕都是那帮老头子,非要偷偷给朕塞什么画像,但朕发誓,朕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她们一个个哪能比得上朕的丞相啊” 林让本已经“睡醒了”,发现是做梦,魏满是一国之君,自己还是丞相,根本没有什么相亲。 哪知道魏满因为心虚,竟然自己招供了画像的事情。 林让眯起眼目,转头看着魏满,说“画像臣子何时送来了美女的画像,臣怎么不知道” 魏满“”自己说的是不是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檸橗 25瓶;疏约 20瓶;战战的小薄荷 10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代现代3 魏满最近总是耍单儿, 因为吸引林让的注意力。 自从上次林让知道魏满看过美女画像之后,林让便不理会魏满了,整天往外钻,成日“不着家”。 要知道丞相本就很忙, 大小事务全都由丞相经手筛选之后,这才交给魏满处理, 一旦丞相忙起来, 那是找不到北的。 尤其林让还经常去给百姓医病,那忙起来,魏满要先“挂号”,才能见到林让。 魏满在寝殿中转磨,说“怎么办怎么办朕都三天没见过林让了。” 他一个劲儿的转磨, 林奉是来出主意的,但是没什么主意, 看着主上转磨,眼睛直疼。 林奉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支吾的说“其实姜都亭有一句话, 让卑臣带给人主,不知不知该不该讲。” “姜都亭那小子” 魏满不屑的说“他能想到什么注意必然是鬼主意。” 林奉说“似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他说着, 想了想, 还是不打算再说了。 魏满却说“罢了罢了, 你说说看,姜都亭那小子,想了什么鬼主意” 林奉硬着头皮说“他说他说让人主您您病了, 就能见着丞相了。” “病了” 要知道魏满身子骨硬朗,十年都不生病,除了受伤。 以前魏满经常上战场,还能受伤,如今已经做了皇帝,谁还来让他受伤,不要脑袋了么 魏满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医师了,除了定期问诊之外,根本不会生病。 魏满摸着下巴捉摸了一阵,突然一眯眼,说“虽是个鬼主意,但也好使唤的很。” 他说着,立刻冲出寝殿,对侍奉的宦者说“快来人,给朕弄点冷水来,加冰的那种越凉越好” 林奉“” 林奉本就不太想说这个主意,因为他知道,主上一定会“胡闹”的,就像现在。 魏满已经泡了三起冷水澡了,加冰块的那种,整个寝殿冷得好像冰窖一般。 林奉于心不忍,说“人主,龙体要紧啊。” 魏满却说“无妨,朕阿嚏朕终于害了风寒” 魏满说着,眼眸一亮,立刻指挥着林奉说“快,去寻你义父过来,就告诉他朕害了风寒,需要他医治” 林奉一打叠的应着,说“是是是,卑臣这就去。” 林奉赶紧去找林让,林让正在给百姓医治,听了林奉的话,根本不相信,冷淡的说“人主能生病今天的太阳恐怕是打西边儿升起来的。” 林奉“” 林奉无奈之下,只好坦白说“是人主想要见义父,所以听了姜都亭的鬼主意,泡了一天加冰的冷水浴,说句大不敬的话,人主怕是已经魔怔了,真的病了。” 林让一听,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站起来,说“胡闹” 林奉缩了缩脖子,林让又说“你来替我看诊,我回去一趟。” “是,义父。” 林让火急火燎的回了宫里,直接进入寝殿,魏满已经不泡冷水澡了,而是躺在龙榻上。 魏满缩在被子里,小可怜儿一样,打着抖,额头上都是汗,但却是冷汗,看起来病的不轻。 林让赶紧大步跨过去,伸手拉出魏满的手,给他诊脉。 林让一碰他,魏满猛地睁开眼慕,见到是林让,眼神中露出一股疲惫的欣喜,说“林让” 林让气的肺都要炸了,他这个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这般生气的,还真是魏满头一号。 林让责备的说“你是一国之君,如何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个样子” 魏满拉住林让的手,虚弱的说“你心疼么” 林让一愣,面上并无任何表情波动,却张了张口,说“心疼。” 魏满似乎心满意足,风寒带来的疲惫感让他很困倦,终于见到了林让,便放心了睡了下去 “嘻嘻” “这就是咱们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 “天呐,太帅了一点吧” “他怎么住院的” “你不知道呀为了救一个孩子,冲入火海,天呐,何止是帅一点” “这样的人不多见了,这么帅,还能救孩子,这是我梦寐以求的老公人选吧” “别说傻话了,你不知道么,整个医院的护士都盯上他了,你要排队呢” 医院 护士 火海 魏满记得自己害了风寒,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竟一直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叨叨念念的,烦也烦死了。 魏满挣扎着睁开眼目,就看到几个穿着奇怪白色衣服,光着腿的女子站在自己身边,好像围观一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魏满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把目光收回来,这几个女子也太是开放了一些罢 “醒了醒了” “魏医生,你醒啦” “哪里不舒服吗头还疼么” “魏医生没关系的,你的头只是被撞了一下,没有大碍,暂时有点晕,想吐都是正常的。” 魏满不晕,也不想吐,他只是没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林林让” 魏满一惊,赶紧翻身坐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一条一条的,蓝白相间,非常难看,而且还很紧。 魏满穿的自然是现代的病号服,躺得自然也是医院的病床,身边围观的是医院里的小护士,只可惜他以前没见过。 那些小护士听他喊“林让”,就说“魏医生你放心吧,那孩子没事儿的,已经被你从火海中救出来了,没有大碍。” 火海 魏满知道林让的一切事情,他听林让讲过,林让曾经开诚布公的告诉他,自己经历的一切。 如今这么一听,魏满脑袋里“轰隆”一声,自己只是害了风寒,难道一下子神志不清了 魏满顾不得这么多,说“林让在哪里,朕、咳我要去见他” 魏满是个机警的人,自然懂得随机应变。 他语气这么坚定,那几个护士也没有办法,说“魏医生,那你跟我们过来吧。” 那几个小护士很热心,带着魏满往林让的病房去。 魏满救了林让,二人都进了医院,魏满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林让会不会伤到了脑袋,如此一来他必然要心疼死的。 小护士指着一个病房门,说“就在里面了。” 魏满赶紧推开病房门,直接冲进去,环视了一圈病房。 病房不是单人间,一共四个人,一水儿的孩子,当然有家长监护,但唯独有一张病床没有监护,那自然是小林让的病床。 小林让一个人坐着,正侧头去弄暖水壶,小小的模样,大约五六岁,圆圆的苹果脸,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小大人一般。 “林让” 魏满虽没见过林让小时候的模样,但林让长大之后,和现在简直是就是复制黏贴的标准版,透露着一股相似,因此魏满一眼就能认出来。 魏满激动的冲过去,说“林让” 魏满方才还十分机警,但此时见到了林让,尤其见到这么小的林让,已经不能冷静了,他害了个风寒,就来到了这稀奇古怪的地方。 魏满拉着林让,说“你也在这里,太好了,不过你怎么变这么小了我们怎么回去不过说实在的,你小小的模样竟然这么可爱。” 魏满说着,还研究起林让来。 旁边几个监护的家长一看,都戒备的看着魏满,眼神鄙夷的说“孩子,要我们帮你叫保安么” “我看还是报警吧” 魏满“” 小林让一双死鱼眼,仍旧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不用了,这位叔叔为了从火海里救我,磕坏了脑袋。” 几个家长这才歉意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见义勇为,是好人呀” “唉就是可惜了,这么帅的小伙子,变成了个傻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治了” 魏满“”朕都听得懂 魏满好不容易找到林让,根本不想离开,一定要和林让挤在一起,小林让十分无奈,用一双死鱼眼盯着他,说“叔叔,你块头太大,咱们挤不了。” 叔叔 叔叔 魏满知道林让有个“白月光”叔叔,那个叔叔就是自己,可有一天自己真的变成了叔叔,这种感觉当真挺微妙的,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酸楚感 魏满在医院住了几天,俨然成了小林让的跟屁虫,出院那天,也是小林让来接魏满的。 魏满一身西装革履,衬托着高大的身量,英俊的面孔,却“傻里傻气”,这边看看,那边摸摸。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 “它会出声” “畜生,你是何方妖孽” 小林让“” 小林让一脸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魏满耍宝。 魏满手里捏着一只阿狸的玩具,毛绒玩具大眼睛,可爱的不行,在魏满口中却变成了“畜生” 小林让说“这不是叔叔你家么” 魏满“这” 小林让的房子烧了,所以需要寄住在魏满家里几天,但是魏满“初来乍到”,根本什么都不熟悉,简直是两眼一摸黑。 魏满支支吾吾的说“我那个” 他想要支开话题,一回身,“嗬”的抽了一口冷气,有一个圆饼似的怪物,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魏满的脚边,似乎准备偷袭他。 魏满戒备的很,大长腿一踹,“啪嚓哐哗啦”一声,那圆饼怪物已经被魏满一脚踹翻出去,砸在地上,瞬间碎成八瓣儿 小林让“” 小林让一双死鱼眼,默默盯着地上碎掉的“圆饼怪物”,淡淡的开口说“叔叔,你是不喜欢这个扫地机器人么” “扫扫地什么人” 小林让“” 小林让默默走过去,推开魏满,将已经殒身不恤的扫地机器人碎片整理起来,说“叔叔,你先去洗澡吧,从医院回来好好洗一洗,小心有病毒。” “病毒” 病毒是什么 但为了在林让面前显得高大一些,魏满并不问出口来,自己去寻找洗澡的地方,找了一圈,房子很大,还有二楼,但是没找到木桶。 魏满一圈一圈的转磨,小林让已经扫完了地上的碎片,一脸无奈地仰头看着魏满,随即默默走到浴室门口,说“找不到浴室” 魏满支吾的说“也也不是。” 小林让面无表情的说“也就说是。” 他说着,带着魏满走到浴室门口,推开门,指着花洒等等,说“喷头、浴缸、沐浴液、洗发露、香皂,换洗的衣服” 他说着,走到柜子前,垫着脚把柜子打开,面无表情的淡淡感叹说“果然在柜子里。” 他说了一遍,对魏满说“都知道了” 魏满木呆呆的点头,说“知道了。” 小林让说“哦,那你洗吧。” 说着,转身出门,给他体贴的关上门。 “嘭” 随着关门声,魏满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有一日自己竟然能来到林让的世界。 可是这 这林让是不是小了点 虽然自己也才二十几岁的模样,可林让看起来五六岁,这年龄差,不是一般的大吧 如果自己回不去,那要忍多少年 魏满头疼的厉害,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准备开始沐浴。 小林让收拾好了客厅,来到沙发前,爬上沙发,坐好,端起水杯来自顾自的喝水,面无表情的晃悠悠着腿。 “嘭” “当” “嘶” “啪嚓” 就在这时候,浴室里不负众望的传来阵阵的“拆迁”声儿。 小林让张着一双死鱼眼,把杯子放在桌上,跳下沙发,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往浴室门口走去。 “别别进来” 魏满武艺高强,小林让走到门口,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吱呀” 小林让还是推开浴室门,只见魏满跌在地上,已经被沐浴液和洗发露的泡沫掩埋了,浴缸里的水哗啦啦的流出来,镜子还碎在地上,花洒像是干涸的鱼一样,在地上不断的跳动打挺,瞬间呲了小林让一脸。 魏满吃了一惊,赶紧护住自己,毕竟林让的年纪也太小了。 小林让面上挂着水珠儿,一脸面无表情,毫不波澜,从柜子里拽出一件浴袍,扔在魏满脸上,说“动静小一点,隔壁会投诉的。” 魏满“” 魏满感觉自己从未如此丢人过,还是在小小的林让面前,已经没脸见人了。 等魏满收拾好,小林让已做好了饭,见他出来,就冷淡的说“家里没食材,只有几袋方便面,芝士火鸡面,你自己家里的东西,应该不忌口吧” 魏满木讷的摇摇头,芝士是什么火鸡着火的鸡 这面要怎么吃 魏满看了看左右,家具摆设很奇怪,只看到了一张席子,摆在进门的玄关附近。 于是魏满就直接坐在了玄关的地毯上 在魏满那个年代,是没有高腿椅子的,也没有这么高的桌子,大家都是坐在席子上,吃饭用案,平时用几。 林让端着面从厨房走出来,就看到魏满乖巧的坐在玄关的地毯上,已经见怪不怪,冷淡的说“过来。” 魏满“哦”了一声走过来。 小林让爬上椅子坐下来,魏满学习能力很快,依样也坐下来,低头看着碗里红艳艳的面条。 小林让看了一眼魏满,说“吃吧。” 魏满拿起筷子来,吃饭他还是会的,夹起面条往嘴里送。 “呼” “辣” “好辣” “怎么这么辣辣死朕了” 魏满从未吃过这么辣的辣椒,虽酸甜苦辣咸五味,古来有之,但古代的辣味多是姜,和一些味道比较亲和的辣子,年代靠后之后,人们才开始吃现在的辣椒。 魏满以前吃的辣味,都十分平和,的确曾经吃过林让研究的那些辣菜,但那些辣菜始终没有这种辣度。 魏满辣的满脸通红,用手扇风,已经无法淡定。 “噗嗤” 小林让一直面无表情,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竟然孩子气的笑了一声,似乎觉得魏满过于有趣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什么,倒出来,递给魏满,说“喝。” 魏满不疑有他,接过来,立刻“咕咚咕咚咕咚”灌了三大口。 “嗬” “炸了” “这是何物在朕的嘴里蹦,要炸了” 小林让看着那从冰箱里刚刚拿出来的瓶子可乐。 辣椒配可乐,绝配。 魏满不但没有解辣,反而觉得更“过瘾”,更“带劲儿”了 小林让犯了坏,“咯咯”笑起来,似乎笑得肚子直疼,坐在椅子上忽悠着腿,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魏满从未见他这般笑过,虽然林让长大了也会笑,但始终因为时间的洗礼,让他难以找回那种失去的童趣,而如今的小林让,才五六岁大,还是个天真的孩子。 魏满也顾不得辣了,看着坏笑的小林让,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面颊,也低声笑了一声,英俊的面容宠溺无限,声音低沉的说“林让,能见到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yond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现现代4 小林让本笑得欢实, 听到魏满这么说,还以为是因为大火的事情,魏满在做感叹。 火灾之时,魏满冲进火海之中, 将小林让拼死救出,自己也受了一些伤,在此之前, 他根本不怎么认识魏满。 小林让睁着大眼睛看着魏满, 魏满本只是感叹一下子,被林让这么盯着,突然有一种压力很大的感觉。 真的 真的很想上手揉一揉小林让,不知道那肉肉的小脸蛋是什么手感, 一定很特别 魏满眼眸一转, 过这村没这店, 要命还是要手感 魏满这么一想, 果断伸出手去,一把捏在小林让的脸蛋儿上。 “啊” 小林让没成想魏满这么“大胆”,根本没反应过来, 只是轻喊了一声,已经被魏满捏了一个正着。 在小林让反应过来之前, 魏满已经大步流星的颠儿了 小林让“” 两个人吃了煮面条, 小林让去洗澡,都是刚出院,自然要好好休息, 早点睡觉。 魏满对这一切都很陌生,看着小林让上了二楼,就跟在后面,跟屁虫一样也上了二楼。 小林让自己进了一间客房,因为天气炎热,拿起空调遥控板,仰着头看着空调的方向,“嘀”按了一声,然后“嘀嘀嘀”又按了几下,调到适合的温度。 魏满奇怪的看着悬在半空的机器,很奇怪,听到“嘀”的一声之后,那怪物竟然从獠牙之中吐出了凉气,很猛烈,凉飕飕的。 魏满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的说“这冰鉴怎么悬挂在空中” 要知道在魏满那个年代,有“冰鉴”,其实就是类似于冰箱,用于保鲜,或者是制冷,那是相当奢侈的事情,毕竟他们那个年代没办法储存冰块。 而这个长着大嘴的怪物,比冰鉴还要凉快。 小林让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魏满,说“睡觉。” 说完了,似乎要“赶客”,把魏满推出去,自己关上门,“嘭”一声。 魏满“” 魏满站在门外面,想了想,只好转身往其他房间去,客房一共有五六个,然后是主卧。 魏满进了主卧,因为没开空调的缘故,屋子里热得很,他走进去,直接倒在沙发上。 沙发柔软的很,还是真皮的,魏满从没见过这样的沙发,躺下来自娱自乐了半天,把沙发弄得咯吱作响,这才放弃了折磨沙发。 魏满又去研究电视和电脑,不过弄了半天,根本打不开,因为电源插板的保险根本没有打开。 魏满一眼就看到悬挂在半空中的怪物冰鉴,他走过去,很聪明的拿起桌上的遥控板,学着小林让的模样,将遥控板举起来,对着半空中的怪物。 然后 魏满用沙哑低沉的嗓音,半仰着头,对着空调面无表情的“嘀”了一声。 魏满自己“嘴动”嘀完,自言自语说“奇怪啊,怎么没有凉气方才林让不是这样做的难道要多嘀几声” 于是 “嘀” “嘀嘀嘀” “嘀” 魏满“嘀”了好几声,已然十分不耐烦,使劲晃了晃遥控板,就在此时,不小心碰到了遥控板的开关。 空调空调“嘀”一声,自动打开了,开启了制冷模式。 冷风徐徐的从空调的“大嘴”里吹出来,湿度也正合适,异常的舒适。 魏满一看,满心欢喜,说“原来是有点迟钝啊。” 他说着,刚想放松一下,睡个好觉,结果动作一顿,眯了眯眼睛,嘴角一挑,露出一个奸猾的微笑来 “叩叩” 小林让已经熄灯了,闭着眼睛准备睡觉,哪知道听到了敲门声,说“干什么” 魏满的声音从门外传出来,说“林让啊,我屋子里的冰鉴坏了,天气太热,我能跟你挤一挤么” 冰鉴坏了 小林让翻身坐起来,说“是空调吧。” 他说着,把灯打开,小地出溜儿一样走到门边,“咔嚓”一声打开门。 魏满差点被小林让给萌坏了,小林让的睡袍是个灰色的小兔子装,还把帽子戴在头上,两只兔耳朵垂下来,配合着面无表情的大眼睛,还有肉肉的苹果脸,真的一级可爱 不,特级可爱 魏满登时眼冒精光,好像狼外婆一样。 魏满满脸微笑,真挚的说“我能跟你挤一挤么你屋子里真凉快。” 小林让面露狐疑,推开魏满,自己走进魏满的主卧室,探头一看,不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坏了 空调它真的坏了 不知道空调遭遇了什么“家暴”,机器盖子翻起来,里面的零碎当啷着,就连电线也断了,藕断丝连的垂死挣扎着,在半空晃来晃去。 小林让“”还以为遇到了暴力拆迁呢。 小林让不愧是小林让,很快镇定下来,面无表情的说“还有很多客房吧,都有空调的。” 魏满一听,登时露出了一个有准备的笑容,信心十足的说“你放心,客房的冰鉴也都坏了。” 小林让“”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小林让挨个客房走了一圈,发现那些空调的确也都坏了,坏的方式都一样,别提多可怜了,坏的异常彻底,根本无法再用。 小林让无奈的看着魏满,一双死鱼眼紧紧盯着魏满。 魏满挠了挠自己的下巴,说“现在咱们可以去睡觉了吧” 小林让想了想,如果让魏满去客厅,客厅的空调会不会也被报废 为了空调着想,小林让选择了放弃,虽然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接触,但这个叔叔好歹救了自己,而且还收留自己,这里是他的家。 小林让于是没说话,转身往客房而去,魏满赶紧跟上去,美滋滋的也进了客房。 小林让转身走回去,魏满就看着他的兔子兜帽,心里那叫一个麻痒,特别想要伸手拽一拽,当真是太可爱了。 小林让进了客房,躺下来,魏满赶紧也趟过去,一大一小规规矩矩的躺着。 小林让翻了个身,背对着魏满,把灯关上,闭眼睡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小林让终于“唰”的一下睁开黑漆漆的死鱼眼,冷漠的说“叔叔,你要是再拽我的帽子,就去地上睡。” 魏满“” 此时此刻的魏满,大手就拽着兜帽的兔耳朵,他觉得特别可爱,因此想要偷偷的玩两把,哪知道玩的太投入,一时放肆被发现了。 魏满干笑了一声,闷声说“我睡着了。” 小林让“” 第二天一大早,小林让只觉自己差点憋死,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魏满紧紧的搂着,好像一条长条抱枕一样。 而魏满竟然还在说梦话。 “林林让真可爱” 小林让死鱼眼“” 魏满在现代生活了几天,很快就适应了现代生活,毕竟他是个聪明人,适应能力也很强,还能天天欣赏这么可爱且奶里奶气的小林让,其实也挺好的。 唯独不好的是 魏满在现代的身份是个实习医生,还是儿科的实习医生,魏满根本不会医术,更别说应付小孩子了。 如果小孩子都像林让这样不哭不闹就好了,可踏足儿科之后,就能听到“嗷嗷嗷”“哇哇哇”“我要找妈妈”这样凄惨的嚎哭声,哭得魏满头疼不已。 不得已之下,魏满只好临时请假了。 林让的母亲是院长,听说魏满请假之后,还特意给他打了电话慰问,问问他是不是因为救自己儿子受伤了,这才身体不舒服请假。 魏满顺水推舟,然后还顺带的讨好了一下未来“丈母娘”, 哪知道未来“丈母娘”突然说“你这些日子休息,正好,我的侄女儿从国外刚回来,是个硕士,肯定跟你很聊得来,你们见一见面,相个亲吧。” “相亲” 魏满一边熟门熟路的煮火鸡面,一边夹着手机听电话,差点把手机给扔进面锅里。 正巧小林让就在厨房,正在帮忙拿碗筷,目光幽幽的瞥了一眼魏满。 魏满下意识有些心虚,赶紧把火关上,然后拿着手机走出厨房,来到了客厅的阳台听电话。 魏满低声说“怎么怎么突然相亲” 未来丈母娘让自己去相亲,相的却不是他儿子,而是他侄女儿,这误会是不是大了 魏满想要拒绝,但是也不好把关系弄僵硬,未来丈母娘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发了一个地址过来,很快挂了电话。 魏满“”这都什么事儿 魏满拿着手机看了看地址,是个特别有格调的咖啡厅,似乎是情侣约会的最佳场所。 魏满头疼不已,决定还是去一趟,去一趟说清楚,就跟女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是丈母娘她误会了,这样就能一劳永逸。 魏满从阳台走进来,瞪眼一看,就见小林让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着腿,嘴巴里嘟着,面条塞得满满的,还没吃完,已经端起汤锅来,“咕噜咕噜咕噜”把一锅火鸡面的汤都给喝干净了。 魏满目瞪口呆,语无伦次的说“烫不,不对,太辣了,你少喝点汤一共三包面,你全都吃了” “嘭” 小林让把汤都喝干净,将汤锅往桌上一撂,嘴边还挂着红红的猫胡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魏满,然后轻轻“哼”了一声,便走了。 魏满“”什么情况 小林让转头上楼,直接回了二层客房,“咕咚”一声倒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说“撑撑死我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肚,撑得不行,挣扎着坐起来,靠着沙发,半瘫着,自言自语的说“妈妈叫叔叔去相亲,那叔叔有了女朋友之后,会不会就不理我了,让我搬出去” 他一想到这里,一张小脸瞬间惨白。 从小开始,小林让都是一个人,从没有人跟他玩,也没有人哄他,家里人都很忙,也想让小林让从小独立,一直培养他自力更生。 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叔叔在大火中拼死救了自己,而且还陪他玩,哄他开心,跟他一起吃饭,睡觉前还会将好几个冷笑话。 慢慢的,小林让才开始醒悟,自己好像已经依赖他了 而如今,叔叔竟然要去相亲,如果相亲顺利的话,自己的叔叔就会变成别人的男朋友,然后是别人的老公,别人的爸爸,到那时候 小林让呆呆的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却奶里奶气的说“叔叔还会记得我么” 魏满发现,小林让竟然锁门了,怎么敲也不开门,魏满只好等他睡着了之后,从窗户翻进去。 小林让今天穿的是一件小熊熊睡袍,他已经睡着了,但是感觉到魏满过来,立刻一个轱辘。 “小熊熊”自动窝了过来,魏满心满意足,赶紧捞住这只可爱的小熊,闭眼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魏满就要开始准备相亲的事情了,他也没相亲过,所以不知道穿什么衣服。 魏满拿出西装来看了看,西装这东西虽然很帅,但是穿起来 怪怪的,太紧了,身为古代人的魏满不太适应,总觉得尤其是那个马甲,穿起来能憋死自己。 “咔嚓” 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魏满低头一看,原来是小林让。 小林让还穿着小熊睡袍,看了一眼魏满扑了满沙发的衣服,十分冷淡的说“在挑相亲的衣服” 魏满登时心虚的厉害,赶紧支支吾吾的说“林让,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就是” 小林让异常淡定,指了其中一件衣服,说“穿这个,这个适合叔叔。” 魏满低头去看,小林让指的 竟然是一件古装的长袍。 魏满的衣服堆里混了一件古代的长袍,也只有这么一件,其他都是西装和休闲装。 小林让憋着坏笑,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穿这件,这件好看,特别适合叔叔。” 魏满登时笑起来,说“那是自然。” 魏满穿习惯了古代的衣服,自然不觉得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妥,还是古代的衣服好,宽松,舒适。 哪像那些西装,简直就是酷刑。 魏满直夸小林让眼力好,哪知道小林让肚子里的“坏水儿”,他一心不想让魏满去相亲,自然要捣乱,哪有穿着“汉服”去相亲的,这场相亲恐怕要完。 小林让面上“冷酷无情”,心里却洋溢着十拿九稳的微笑,让魏满换上古代的长袍,自己先走了出去。 “咔嚓” 没有五分钟,魏满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换好了,快看看我俊美不俊美” 小林让心中“冷笑”一声,心说,有谁会夸自己俊美呢 他一转头,不由登时睁大了眼睛,发出“嗬”的一声,轻微抽气声。 只见魏满身穿长袍,宽大的长袍不但没有压身高,反而显得魏满身材高大挺拔,四指宽腰带横在腰上,气质超尘,说不出来的俊美。 可比电视上的那些古装扮相自然的多。 小林让睁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魏满。 魏满笑着说“你的眼光就是好,这件果然很适合我。” 小林让“”本想让魏满穿一件最奇怪,最难看的去,哪知道 还不如穿西装呢。 这个回头率简直百分之两千 魏满穿戴整齐,就准备去相亲了,对林让说“乖乖在家等我,我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回来,快去快回,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方便面。” 小林让撇了撇嘴,无精打采的坐在沙发上晃荡着腿,心想我才不喜欢吃方便面,明明是你喜欢吃方便面。 魏满揉了揉小林让的头发,就带门走了出去,“咔嚓”一声关上门。 小林让目光呆呆的注视着关闭的大门,又晃了一会儿腿,突然蹦起来,从沙发上跳下去,赶紧冲进房间换衣服,穿了鞋,飞快的跑出家门,追着魏满去了。 小林让飞快的跑出门,在门口坐公交车,就往相亲的咖啡厅而去。 他总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公交卡装在小熊的卡套里,充了很多钱,刷卡就可以。 小林让一个人来到咖啡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相亲的时间,他推开门走进去,打定主意要搞破坏。 小林让更坚定的迈开大步走进去,哪知道看到了母亲的侄女儿,但是却没看到魏满。 小林让买了一杯牛奶,自己端着牛奶坐在了不远的地方,方便观察,又过了半个小时,魏满还是没来。 小林让的牛奶都要喝完了,奇怪的心想,怎么还不来,难道是 其实魏满根本不想来相亲,放鸽子了 就在这时候,“叮咚”一声,咖啡厅的门被推开了,一身古装的魏满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 终于来了。 “呀,那人穿着古装” “是汉服热爱者吧” “天呢,太帅了吧” “我从没见过穿汉服这么帅的人,快拍照” 因为魏满十足抢眼,相亲对象很快就发现了他,稍微一愣,可能也是诧异魏满为什么会穿汉服,然后招手说“魏先生,这里。” 旁边那些赞叹的小姑娘低声说“什么呀,不会有女朋友吧” “那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那个女的也好漂亮,好有气质,他们太登对了吧” 小林让气的一口闷了所有的牛奶,挂着猫胡子,瞪着死鱼眼,小声嘀咕说“才不登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现代代5 小林让本是出坏主意, 才让魏满穿着古装来的。 女方又不是汉服爱好者, 相亲穿着古装来,还约在咖啡厅, 一看就是“神经病”。 哪知道这点也要看脸,颜值万岁。 魏满穿上古装, 没有一点儿违和感,从头帅到尾, 还挺拔高大,充斥着一股荷尔蒙要爆裂的气场。 魏满走进咖啡厅的一刹那,都是“哇”“好帅”“天呢,你看那边”“帅哥”这样的话。 相亲对象戴小姐的眼神也一瞬间不一样了,似乎对魏满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连忙站起身来, 说“魏先生, 这边。” 魏满走过来, 戴小姐伸出手跟他握手,不过魏满不知道握手为何物, 而是直接坐了下来。 小林让悄悄的看着这一幕,戴小姐尴尬了一下子,登时让小林让乐不可支。 小林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的笑点不知什么时候, 突然变低了 戴小姐一愣,稍微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太多纠结, 坐下来,说“魏先生喝什么,这里的咖啡都不错,美式还新出了气泡冷萃” 魏满淡淡的说“不用了,水就可以。” 戴小姐又是一愣,显然更加尴尬了。 魏满最后要了一杯白水,坐下来也没主动说话,毕竟魏满可没相过亲,没这个经验。 戴小姐硬着头皮说“魏先生平时都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 魏满仔细想了想,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说“练兵吧。” “练兵” 戴小姐又又又,又一次尴尬了。 小林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没忍住,魏满听力很敏锐,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立刻站起身来看过去,小林让吓得后背发麻,赶紧“跐溜”一声,顺着沙发背往下一撮,他个头很小,攒成一团,魏满并没有看到人。 幸好就在这时候,戴小姐说“魏先生,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魏满坐下来,说“没有,我们头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 戴小姐听他疏离的口气,说“看来魏先生不喜欢相亲。” 魏满说“是这样的,我这次过来,是因为有人介绍,实在推脱不开,不过” 他刚要和戴小姐说清楚,戴小姐却突然站起身来,阻止了魏满的话头,说“不好意思魏先生,我想去一趟洗手间,等我回来再说,可以吗” 魏满点点头,也没强求。 戴小姐很快就起身离开了,往洗手间而去。 小林让探头看了看,戴小姐显然是中意魏满叔叔的,所以魏满叔叔想要说清楚的时候,戴小姐才没有让他说下去,估计戴小姐也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魏满坐在原地,咖啡厅以前没来过,什么东西都觉得很有意思,魏满干脆站起身来,来到售卖咖啡豆和咖啡杯的展墙前观看。 小林让一看,魏满起身了,戴小姐也不在,这不是搞破坏的好时机么 于是小林让眼眸微动,立刻蹦起来,活脱脱一只小兔子一样,飞快的窜出去,窜到咖啡厅的柜台前,抓了一瓶三明治用的辣椒酱,又飞快地折返回来,趁着魏满不注意,在魏满的水杯里 “呲” 挤了一坨辣椒酱进去。 小林让面无表情的做完这些,立刻飞快的跑回去,把辣椒酱放好,又跑回沙发坐后面,连忙坐下来,捋顺自己的呼吸。 小林让唇角一挑,露出一个“冷酷无情”的微笑,配合着他那双死鱼眼,和肉肉的腮帮子,整个人简直萌力无极限。 戴小姐很快就回来了,显然是去补妆的,之前涂的是蜜桃色口红,出来的时候已经换成了烈焰红唇,眼影的颜色都换了,换成了酒红色,把外套也脱掉了,看起来从淑女挂突然变成了熟女挂。 戴小姐十分自信的坐在魏满面前,魏满也坐了回来,但是看着戴小姐的目光,没什么改变。 魏满可是皇帝,他一辈子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比戴小姐漂亮的比比皆是,因此戴小姐这个模样,对他没什么吸引力。 魏满倒是仔仔细细的看了戴小姐一遍,戴小姐还以为有戏,见他在看自己的眼睛,就故意眨动自己的眼皮,让咖啡厅的灯光晃着自己大亮片的眼影,眼影流光溢彩,尽显妩媚风姿。 小林让半天没听到说话声,忍不住探头去看,就见魏满正盯着戴小姐看,看的很是投入。 小林让登时“哼”了一声,抱着肉肉的小胳膊,心说原来叔叔也是个色狼 魏满盯着戴小姐看,戴小姐被盯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魏先生,您” 戴小姐刚想撒娇说,你不要老盯着人家看,结果 魏满开口了,说“你不要动,你眼皮上有东西,我帮你弄下来。” 有有东西 戴小姐都懵了,自己眼皮上挂着东西,那是什么 魏满已经伸手过来,还抓了一张餐巾纸,给戴小姐轻轻一蹭,如此温柔苏炸天的动作之后,魏满的餐巾纸上,赫然是 一块眼影大亮片。 戴小姐为了夺目,眼影选择了一个超大亮片,但在魏满这样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支棱在戴小姐的眼皮上似的,就是传说中的早上起来没洗脸。 戴小姐“” 戴小姐脸色白了红,红了青,五颜六色,变化莫测,比她的眼影还要流光溢彩。 小林让笑的肚子疼,又怕被发现,歪倒在沙发坐上,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差点翻滚起来,憋得脸都红了。 魏满却不明就里,一脸迷茫。 戴小姐一看不管用,就直说;“我很中意魏先生,我们可以谈谈,相处一下你再拒绝,试一试总没有不好的,魏先生是男人,试一试不会吃亏的,你说对不对” 魏满端起水杯来,想要喝水,他要了一杯水,被子里却红艳艳的,魏满还以为是这里的水不同寻常,大口喝了一口。 “呸” 戴小姐的话刚说完,魏满就狠狠的呸了一声,好像在呸她一样。 戴小姐“” 戴小姐可不知道,魏满的水里有辣椒酱,身为一个古人,魏满特别不能吃辣,还需要适应适应。 魏满狠狠的呸了一声,辣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且还是又咸又辣的那种,十分重口,舌头差点直了。 小林让放了好多好多辣椒酱,整个水杯都红了,是那种又红又稠的类型,他本以为叔叔不会喝的,毕竟正常人一看就不会喝,哪知道魏满真的喝了,还喝了一大口,半杯都没了。 戴小姐听他呸自己,已经无地自容,站起身来,冷声说“魏先生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魏先生呢相亲穿着古装来,你就算是古装爱好者,也不能这样,太不尊重人了,像什么样子动物园儿出来的么我可不愿意跟你一起被围观,先走了。” 说着,迈开大步子,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魏满扇呼着风,说“辣辣死我了。” 小林让探头探脑的一看,相亲对象已经走了,魏满辣的脸都红了,小林让于心不忍,蹙了蹙小眉头,赶紧跳下沙发坐,跑到柜台给魏满要了一杯冰水。 颠颠颠的跑过来,垫着脚递给魏满,说“叔叔,喝。” 魏满下意识接过杯子,喝了两大口冰水,这才觉得好一些,低头一看,惊讶的说“林让” 小林让有些心虚,说“我路过,我先走了” 他说着,颠颠颠的又要跑,但是魏满身材高大,一步跨恨不能顶他十步,直接把林让一把捞起来,小林让还在半空中倒着腿儿,奋力的逃跑,踢腾着说“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魏满捞着他,说“我杯子里的辣椒水,是不是你干的” 小林让使劲摇头,说“不是不是不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 魏满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没想到你小时候皮得很嘛。” 魏满又说“真的不是你” 小林让打死不承认,说“不、不是我。” 说话的时候却磕磕巴巴,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大眼睛还乱瞟,别提多可爱了。 魏满说“既然这样,看来是有什么误会,刚才戴小姐显然误会我了,不如我把她追回来。” 他说着,还装模作样的站了起来,准备去追人。 小林让立刻一把拉住魏满,不让他走,低垂着头,特别失落的模样,刚才还一副“张牙舞爪”,如今头发都蔫蔫儿的趴着,特别可怜儿似的。 小林让抓着魏满的手臂,不说话。 魏满故意说“拉着我干什么我还要去把戴小姐追回来。” 小林让仍旧垂着头,缓慢的摇了摇头。 魏满见他不说话,还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手,说“你这么拽着我,我怎么去追人” 小林让依然没说话,不过已经微微耸动肩膀,“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桌子上,竟然是眼泪 魏满登时就慌了神,逗一逗他,什么情况 小林让“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特别委屈似的,还悄无声息的哭,一句话也不说。 魏满见了,心口一拧,真是疼的千疮百孔,赶紧搂住小林让,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下来,赶紧给他擦眼泪,说“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哭乖,快别哭了。” 小林让仍然无声的啜泣着,魏满哄着说“乖,别哭了,别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小林让终于开口了,嘟着嘴巴,闷声闷气的说“就是叔叔欺负我了” 魏满奇怪的说“叔叔怎么欺负你了是不是你给我放了辣椒水,分明是你欺负我。” 小林让委屈的抽噎着,哭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说“是是你是你欺负我的你去去相亲,不不要我了,你你有了女朋友,我就不能住在你那里了。” 魏满一听,登时眼睛明亮起来,说“乖宝贝,你是不是不想让叔叔相亲,嗯” 小林让不肯承认,嘟着嘴不说话。 魏满说“想不想一直跟着叔叔” 小林让人仍旧没说话,不过稍微点了点头。 魏满哄着说“乖,说出来,乖宝贝不说出来,叔叔怎么会知道呢如果叔叔不知道,那又去相亲了怎么办” 小林让一把搂住魏满的手臂,死死搂着,一副不让他去的模样,一张小脸皱在一起,肉肉的小包子脸纠结在一起,说“不要去,叔叔不能不要我,呜我我想一直跟着叔叔” 小林让说着,又是噼里啪啦的开始掉眼泪,特别委屈,特别可怜儿。 魏满一看,小小的林让就是乖,唬一唬这么听话,还抱着自己不撒手。 魏满揉着小林让的头发,给他顺毛,温柔的说“林让,你听好了,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我会一直守着你,不让你受一丝半点的委屈,当然也只有我能欺负你,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哭。” 寝殿。 魏满害了风寒,他很久都没有害过风寒,一睡就是两天。 林让衣不解带的在他身边照顾,身子骨本就没有魏满强,实在是支撑不住,靠在榻边上,支着自己的脑袋,一点一点的陷入了梦乡。 林让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小了,还特别可笑的给魏满的杯子里挤辣椒水,为了破坏魏满的相亲,最后嚎啕大哭,哭的眼睛都肿了,抱着魏满,说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林让是被“噩梦”给吓醒的,猛地睁开了眼睛。 真是一场噩梦,自己怎么会说出如此尴尬的话来,绝对不会,即使是小时候的自己。 林让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不由“嗬”的抽了一口气,瞪着眼目,看着眼前的人。 魏满竟然醒了,睁着眼睛盯着他,似乎在打量,不知道醒了多久。 林让见他醒了,赶紧上前检查,说“还有没有什么不爽俐退烧了,当真万幸不要耍单儿,盖好被子,这是午夜,天气冷,后半夜小心再烧起来。” 林让一口气说了很多字,魏满却满面微笑的看着林让,把林让看的头皮发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魏满抓住林让的手,说“林让,朕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 “小”小时候 林让吃了一惊,想到了自己的怪梦。 魏满笑着比划了一下,说“那么一点,总是瞪着面无表情的眼睛,追着朕喊叔叔,还哭着抱着朕,说要永远永远和朕在一起,那么小就学会表白了。” “什” 林让没来由面上一红,这不就是自己梦里的事情么怎么魏满也梦见了 林让立刻否认说“不可能,没有这回事。” 魏满轻笑说“没有这回事儿林让,你脸红了。” 林让赶紧转过身去,说“人主既然无事,那臣先退下了。” 他说着要走,魏满一把拉住,将人直接拉回来,来了一个完美的壁咚,压低声音笑着说“朕的乖宝贝害羞了么乖,唤声叔叔,朕听听。” 林奉不放心魏满的情况,已经昏睡了两天还没醒来,他也不放心义父,义父身子骨向来不好,一直守着天子,也不知会不会累垮。 他来到寝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寝殿里爆出一声大喊,中气十足,是天子的声音。 “林林让你别踹啊” “好好好,叔叔错了,再也不跟你闹了。” “不是,不是,朕错了,是朕错了,刚才一时口快”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新文一朝成为死太监要入v了,马上也要开始日更万字,欢迎小天使们看文,戳进专栏就可看到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浮萍 24瓶;诗子 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摄“摄魂”1 边陲小国进贡了一种神奇的草药, 名唤“摄魂”。 据说放在香料中燃烧,有神奇的功效。 林奉身为太医令, 则负责研究这种草药。 自从魏满成为人主, 林奉便恢复了太医令的职务,每日变得忙碌起来,尤其是最近几日, 人主突然害了害了风寒, 林奉就更是忙碌。 姜都亭已经很长时间都没见过林奉了, 每次去寻林奉,不是去请脉了, 就是在跟太医们议会,根本没工夫见他。 姜都亭对此颇有微词, 林奉一个太医,竟然比自己这个将军还要忙 姜都亭打听到了,今日林奉会研究草药,并不去请脉,也不去议会,立刻便动身去堵林奉。 姜都亭进了医署, 并未看到林奉,正巧看到了一个药丞,药丞便是专管药品的官员。 “看到林奉没有” 姜都亭拦住那药丞,药丞恭敬的说“大人出去了,说是有一味药材没有抓,马上就回来, 将军不防等一等。” 姜都亭点点头,就自顾自坐下来,准备等一等林奉。 这时候方丞跑进来,说“药丞大人,您跟我来一趟。” 那药丞有些为难的看向姜都亭,姜都亭把手说“你且去,不必招呼我。” 那药丞谢罪之后,便与方丞一同离开,独留下姜都亭一个人在医署的房舍内。 姜都亭一个人坐着有些趣儿,便站起身来,这边看看,那面儿摸摸。 他掀开帘子,走入内舍,便看到有一个小炉子,像是焚香的香炉一般,不过没有点燃,也没有香气。 姜都亭有些好奇,便掀开小炉子,低头看了看,里面只是零零星星的放了一些药草,像是几根枯芦苇一样,其貌不扬。 姜都亭有些好奇,顺手就将小香炉点上,用手扇风,那味道有一点奇怪,像是中药,又有点香,不甜腻,说不出道不明的。 就在姜都亭闻香之时,“踏踏”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姜都亭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林奉,立刻一个闪身,躲在了内舍的门后面,藏了起来。 果然是林奉。 林奉手里捧着一卷书,从外面走进来,低头看着,似乎很是忙碌,并没有注意藏身的姜都亭。 姜都亭微微挑唇一笑,猛的一步跨出,“嘭”一声,直接将林奉壁咚起来。 林奉吃了一惊,手里的书卷“啪嚓”一声落在地上,惊讶的抬起头来,只是还未看清对方,已经被狠狠亲上。 林奉本是吃惊的,也没看清来人,但对方举动这么幼稚,林奉似乎一下就猜出是谁,十分无奈的推着,说“将军” 说实在的,姜都亭就喜欢看林奉一副外强中干,在外人眼里是干练的太医令,可在自己面前,连推自己都推不动的模样,着实有趣儿,十分符合姜都亭的恶兴趣。 姜都亭还要与他再闹,哪知道林奉突然眼目一眯,使劲去推姜都亭,口中还说“别闹” 林奉大跨步绕开姜都亭,来到焚烧的香炉面前,吃了一惊,睁大眼目,赶紧去掀盖子,看到里面燃烧的“茅草”,又是吃惊,面色难看的把火灭掉。 姜都亭抱臂走过来,没当一回事儿,说“怎么的还是什么稀罕香料了你喜欢,那我买给你不就是了” 林奉一脸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姜都亭,说“这是进贡的香料摄魂,人主特命我来研究,一共就没有一两,你竟全都给点了。” 姜都亭一听,脸色也难看起来,说“人主你一天到晚就知道人主,怕是想进魏满的后宫罢” 姜都亭办了错事儿,还理直气壮,他以为林奉是稀罕那几根“茅草”,斥责与自己,立刻冷哼一声,说“既然你这么稀罕魏满,那我以后不来寻你就是,让你稀罕个够。” 他说着,转身便大步走出了医署,愤愤然离去。 林奉灭了香炉,想要阻拦姜都亭,显然姜都亭误会了,林奉虽然敬重魏满,但从未有非分之想。 他方才那么激动,是因着这“摄魂”名字古怪,药理还未研究透彻,万一是毒草,岂不是大事不妙 林奉见他气哼哼的走了,想要去追,不过很快药丞和方丞便来了,林奉一时抽不开身,便没有追上去。 姜都亭一个人出了医署,站在门口抱臂等了一会子,回头看着医署大门,冷声说“好你个林奉,这都不追出来,你当我姜都亭只会喜欢你一个人” 他说着,负气大步离开,跨上马,直接往城郊的军营而去,心想着,自己回军营去,让林奉找不到自己,够他着急的。 姜都亭跨马入了军营,心情不好,便抱了几坛酒,自己在校场上饮了起来。 他手底下的将领们见将军独自饮闷酒,便过来陪他饮。 一听缘由,原来将军是“失恋”了,闹了脾性。 一个将领说“嗨要我说啊主公,那林奉有什么好的不过一个太医令,俸禄六百,还不够咱们养匹马的金贵,要武艺武艺一般,也没啥别的能耐,就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穷酸书生,除了那脸面儿,好像没旁的看头,要不然主公您换一个,我们给您找点女子,您不知道啊,您是第一战神,名气这么大,这玄阳城里的姑娘啊,排着队的想要与您好呢保证主公你一天换俩,仨月都不重样儿” 众人说着,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姜都亭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大笑,仰起头来,将坛中就的酒闷干净,“啪嚓”一声扔在地上,一翻身,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将领们。 姜都亭面上冷酷,说“林奉是本将的人,从今以后,不要让我听到你们说他不是,一个字儿也不行。” 那几个将领一听,有些讪讪的。 其中有人不服气,说“主公,这不是明摆着么那林奉有什么能耐,还是个男子,也不会生娃,怎么配得上您您可是战神啊” 姜都亭“呵”的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如果没有林奉,我早就死了,根本成不了战神” “你叫什么名字” “你等一等,你叫什么名字” 当年的姜都亭根本不是第一战神,他年纪还小,地方动乱,每日都在打仗,其母在怀有身孕之前,曾梦到白虎卧于身边,其父认为是个好兆头,儿子定然是虎子,将来大有成就。 只可惜,姜都亭诞生下来之后,一直平平无奇,完全未有虎将之风,身材并不高大,也并不喜欢习武,姜都亭的父亲一度对儿子十分失望。 姜都亭文韬武略,没有一个能成的,兵法背不下来,也不喜欢习武,还总是被同乡的同龄顽童欺负。 那些孩子笑着说姜都亭的父亲是倒插门,嗤笑姜都亭不应该称作吕氏姜姓,他应该跟他母亲姓。 姜都亭其实身在宦官世家,他的祖父乃是镇守边关的虎将,父亲一直以祖父为荣,只可惜他们吕氏姜姓有些没落,后来姜都亭的父亲没能娶官宦之女,而是娶了一个当地的富豪之女,因此闹出了倒插门的误会。 姜都亭从小孤僻,没什么人缘儿,还总是被欺负,每每带着伤回家,还要被父亲数落。 时间一长,他总是不爱回家,也不愿意和小朋友呆在一起。 姜都亭还记得,那日里地方起了叛乱,土匪冲进城中,大肆抢掠,姜都亭一个人,还那么小,根本无处可逃,被砍了一刀,几乎是奄奄一息,倒在地上。 土匪犹如蝗虫过境,根本没有注意姜都亭的死活,他就一个人躺在哪里,静悄悄的 直到林奉的出现。 当时的林奉也小小的,板着一张小脸,从小开始便那么不苟言笑,甚至比姜都亭长得还高一些,低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林奉救了姜都亭,给他包扎伤口,送了他一些口粮,很冷漠的便离开了。 姜都亭追在他后面,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姜都亭,你等等我,我还没能谢谢你” 姜都亭追着林奉一直走,林奉后来被他烦透了,这才终于与他说话。 姜都亭似乎把林奉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他告诉林奉,自己很苦恼,父亲不喜欢自己,母亲虽宠爱自己,但无法给他更多帮助,那些小孩子也欺负自己。 更让姜都亭苦恼的是,自己好像是个怪物。 他不喜欢读书,背不下兵法,看书就发困,也不敢去舞刀弄枪,不是因为姜都亭害怕,而是因为他天生力大如神,姜都亭第一次舞刀弄枪,直接折断了长戟,吓坏了家中的仆役,仆役尖叫着跑掉了。 那之后,姜都亭便不敢碰那些,一直碌碌无为的活着。 林奉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脸无害的姜都亭,面无表情的说“看来你活的太滋润了,很多人天天想的是怎么样活下去,怎么样在乱世苟且偷生,而你不同。” 姜都亭似乎听不懂林奉在说什么,分明林奉的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应该是个小弟弟才是,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深奥。 林奉对他说“既然如此,去帮助旁人罢,用你的天生神力,这些土匪应该不是你的对手罢,如果你能打跑土匪,我也不需要一路救人了。” 林奉说完,很漠然的站起来便走。 “等一等,你别走” “还能见到你吗” “你要去哪里我叫姜都亭,你一定要记得哦姜都亭姜都亭” 姜都亭一个人大字躺在校场上,他喝多了,脑海中不由自主得便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自己跟个小豆包一样,追在林奉后面,林奉说行医救人很累,如果自己能打跑土匪,就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受伤,林奉也不会这么累。 姜都亭记住了,从那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武艺精湛,无人能及,乡里乡亲见到姜都亭的眼神再也不一样了,视他如神。 后来姜都亭的名气越来越大,成为了骑都尉。 “历历在目啊” 姜都亭感叹了一声,喃喃的说“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是我” 姜都亭浑浑噩噩的睡了下去,只觉得身上很冷,有风在吹,毕竟是睡在了校场上,还是郊外军营,肯定会冷的罢 他混沌的睡着,只觉得肩背都疼,酸疼无比,好像落枕了一样,赶紧轻微的活动了一下。 “嘶” 姜都亭活动了一下肩膀,慢慢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没有睡在野外,窗口大开着,有风钻进来,因此才会觉得冷。 已经天亮了 姜都亭眨了眨眼睛,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儿,他一动,“哗啦”一声,从身边的案几上掉了一卷竹简,竹简敞开,竟然是一卷医典。 “奇怪” 姜都亭揉了揉眼睛,的确是医典,自己怎么会看医典 他慢慢站起身来,昨日明明饮多了酒,在校场歇了,今日便回了房舍不说,好像还是药庐 姜都亭环视了一下四周,药典、针灸、药柜,全都是医药相关 “林太医” “林大人,您在这里呀” “关于摄魂草,我们有新的发现了。” 药丞和方丞从外面跑进来,抓住姜都亭,似乎很是兴奋的模样。 姜都亭奇怪地看着他们,说“什么林大人,本将乃是姜都亭。” 药丞“” 方丞“” 姜都亭见他们目瞪口呆,又说“你们林大人呢叫他出来。” 药丞“” 方丞“” 姜都亭说完,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自己的嗓音怎么奇奇怪怪的,变得这么斯文 药丞战战兢兢的说“林林大人,您昨晚又又通宵了罢” 方丞战战兢兢的说“必然是累坏了,所以精神失常,还是先歇一歇罢” 姜都亭“” 姜都亭拨开两个见鬼一样的医官,大步跨到铜镜前,低头一看 “嗬” 这回见鬼的反而轮到了姜都亭。 只见铜镜中 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二十来岁的模样,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此时已经瞪得仿佛杏眼一样圆润,一脸吃惊纳罕的模样。 “林林奉” 铜镜中的人,是林奉 姜都亭使劲擦了擦铜镜,照出来的人还是林奉。 不止如此,这里是林奉的药庐,他还穿着林奉的官袍,关键这官袍穿在自己身上,竟然不嫌小,正合适。 “这不可能” 姜都亭都有些混乱了,使劲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林大人,您没事儿罢” “林大人,还是快快歇息一会儿罢” “林大人” “林大人您去哪里啊” 姜都亭不理会他们魔音绕耳,赶紧冲出药庐,离开医署,跨上马匹,策马狂奔,一路往城外而去,向着郊区的军营跑去。 林奉记得自己好像趴在药庐的案几上就睡了,有些疲惫,不过现在竟然冷的紧,好像不是趴在案几上,而是躺在石头上 林奉动了一下,只觉得硌人,还特别凉,迷迷糊糊的撑坐起来,看了一眼四周。 天亮了,天边一片蔚蓝,云彩飘在空中,显得天高气爽,有一种畅快的感觉。 空气中伴随着泥土的清香,说不出来的悠然。 玄阳城中熙熙攘攘,怎么会有 泥土的清香 林奉有些迷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眼一看,这 四周是一个巨大的空场,空场四面放着兵器架,不远处高立着牙门大旗。 姜 牙门旗 校场 武器架 林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我怎么跑到姜都亭的军营来了” 姜都亭的军营是郊外,医署是玄阳城内,林奉都懵了,“咕咚”一声,踢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好多酒坛子。 “难道难道是我饮多了,自己跑过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 林奉正狐疑,几个将领走过来,大咧咧的对姜都亭说“主公,昨儿个是我们的不对,不该背地里说林太医的坏话,我们给主公道歉,有空也会亲自去找林太医赔礼的。” 林奉奇怪的看着那几个将领。 “主公” 其中一个将领挥了挥手,说“主公还未醒酒么” 主公 林奉脑袋里“轰隆”一声,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冲进营帐,拿起青铜明镜来看。 这一看之下,摸着自己的脸,林奉震惊的说“姜姜都亭” 自己变成了姜都亭 林奉惊愕着,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营帐外面似乎有吵闹的声音,连忙出去看看。 姜都亭一路策马狂奔,出了城,直接来到军营,他想要入营,不过如今他是林奉的模样,冲到军营门口,立刻就被士兵拦住了。 士兵们执戟,一个士兵说“呦,林太医今儿怎么来了” 另外一个士兵说“太医” 第一个士兵说“你是新来的,不认识他,这是咱们主公的嬖宠。” “什么嬖宠” 姜都亭一听他们这么说林奉,当即眯起眼目来,只不过他如今是林奉的模样,眯起眼目顶多看起来冷清,并没有太威严。 “咱们主公还好这口儿” “嗨,你不知道,这个林太医,多半是巫医,能蛊惑人心啊,不然你看他,长得也就是清秀,一个穷酸文人,跟咱们主公那一点子般配,就是一个癞蛤蟆嘛” “嗤” 那士兵说着,姜都亭已经出手如电,利用巧劲儿直接将士兵你手中的长戟抢下来。 林奉的躯壳虽然没有太大的力气,但姜都亭二两拨千斤运用的也巧。 那士兵吃了一惊,大喝着“抓住他有人在军营扰乱” 军营门口登时乱作一片,林奉赶紧跑出来看看究竟。 他一出来,就看到了“自己” 的确是“自己”。 姜都亭现在是林奉的模样,举着一把长戟,冲着守门的士兵招手,十分豪气的冷笑说“小子,你过来你过来,本将今日就好生教训教训你,给你松松皮” 林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墨阙 48瓶;ar nd s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摄”魂”2 林奉变成了姜都亭, 姜都亭变成了林奉 林奉瞪着眼睛,看着姜都亭以自己的模样,举着长戟, 对着守门士兵挑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并不是幻觉。 守门的士兵冷笑一声,说“就你这文弱书生的模样, 还想教训我, 传出去恐怕别人会说我哎呦” 他的话还未说完, 脑壳已经狠狠挨了一记,疼得直发愣。 那士兵怒了, 当即赤手空拳冲上去,挥拳就打,别看姜都亭现在是林奉模样, 但那嚣张的态度一点子也不改。 清秀的面容突然挑唇一笑, 露出一个十分不屑的哂笑,猛地拔身而起。 林奉也习武,只不过在姜都亭眼中是三脚猫的功夫,姜都亭利用了林奉的优点,轻盈跃起,一个翻身, 猛地从士兵头上翻身而过,“嘭”一下直击他的背心。 那士兵被踹的踉跄扑出去,“呸呸呸”的啃了一嘴泥, 蹲在地上不停的啐着。 姜都亭将长戟舞得“呼呼”作响,要知道他的兵器就是长戟,因此耍戟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 那些士兵一看,都有些瞠目结舌,姜都亭将长戟豪爽的扛在肩头上,大马金刀的说“怎么不服气那再来。” 就在此时,士兵们看到了站在营门口的“主公”,吓得都是魂飞魄散,他们这可是聚众打架,而且打得还是主公的相好,决计逃不掉惩罚的。 这些士兵哪知道,一副介胄,站在营门口的高大英俊男子,其实并非他们主公,已经换成了太医令林奉 林奉睁大了眼睛,一脸“无害”的看着姜都亭,已经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木讷在原地。 姜都亭见到“自己”,立刻冲上去,抓住林奉的手,说“快跟我走。” 于是高大的林奉,就被清秀的姜都亭给拽走了。 两个人进了营帐,姜都亭把帐帘子一掖,确保没人能听见,边低声说“林奉” 林奉点了点头,说“姜都亭” 姜都亭一看这场面,当即就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奉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昨日在研究草药,夜里就趴在案几上睡了,今日一起来竟然在郊区的军营中,还还变成了你。” 姜都亭的情况也差不多,说“我昨日回了军营,在校场上饮酒,一醒来就变成了你,这怎么回事,咱们怎么才能换回来” 林奉说“我也不清楚,这也太邪门儿了。” 姜都亭说“现在怎么办” 林奉说“我怎么知道。” 两个人一时间相顾无言,都颓然的坐在席上,就这样相对静默了半天。 姜都亭突然咳嗽了一声,说“他们平日里都对你这么怠慢的么” 他们,自然说的是那些士兵们。 林奉看了一眼姜都亭,看到的是自己的模样,还是有些不适应,转过头来没说话。 姜都亭一张清秀的脸有些扭曲,恶狠狠的说“这些小崽子背地里都要翻天” 林奉如今身材高大,面容却十分淡然,仿佛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说“这不是很正常么,我就是个三脚猫功夫之人,还是靠义父的关系,才做到了太医令的人,也没什么令旁人好敬仰的。” 姜都亭一听,一把拉住林奉,说“我不准你这样说” 姜都亭态度十分强势,拉着他,虽然身高没有他高大,但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目,那清秀的面容竟然显得十分犀利。 林奉一愣,眨了眨眼。 姜都亭见他眨眼,差点被自己纯良无害的模样给雷死,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外焦里嫩。 不过仔细一看,那眸子中的神态的确是林奉无疑,外强中干,总是带着一丝丝自卑和脆弱。 林奉虽然不说,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十分冷静淡漠,但他与姜都亭在一起,其实压力很大,旁人都说姜都亭是战神,是将军,俊美无俦,不可一世。 而林奉终究是那个掩藏在泥流中的一颗沙粒,根本无法与姜都亭比肩,在众人眼里,他们都不合适。 从小失去亲人,寄人篱下,这都让林奉表面看起来坚强,其实十分自卑。 姜都亭看到他眼神闪烁了两下,当即凑上前一些。 林奉不自在的往后搓了搓,于是二人一个往前,一个往后,一直在拉锯。 直到林奉后背撞到了什么,再也不能后退,终于停下来,说“做什么” “嘭” 姜都亭双手一伸,直接将林奉壁咚起来,不过此时他是林奉的模样,身材比较纤细,壁咚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太艰难了,有点勉强。 这么勉强的举动,姜都亭却做得肆意张扬,可谓是“飞扬跋扈”。 林奉此时是姜都亭的模样,这个壁咚对他来说实在太拥挤了,赶紧垂下头来。 姜都亭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笑着说“怎么,我家奉儿害羞了” 林奉说“你快让开,太挤了。” 姜都亭挑唇说“不可,除非奉儿亲亲我。” 林奉心中猛跳,只觉姜都亭这样做也太违和了,毕竟他们二人还在调换中。 姜都亭却十分豪气的说“快点。” 林奉瞪了他一眼,姜都亭说“罢了,你不来我来。” 正说话,“哗啦”一声,有人掀开了帐帘子,大咧咧的说“主公,我” 话到这里,来人这才看清楚帐中的情况。 他们的主公,战神姜都亭缩在角落里,受气包一样,气势很弱,而太医令林奉则是大马金刀的壁咚着主公,虽然瘦削了一些,但那壁咚的气势是一点子也不输的。 “啧” 姜都亭一看到有人走进来,冷声说“进来不会通报么” 那士兵吓得赶紧说“对不住对不住,你们继续,卑将一会子再来” 说罢立刻调头就跑,姜都亭不耐烦的冷声说“一会子也别来” 士兵踉踉跄跄的跑出去,林奉赶紧把人推开,姜都亭虽然会武艺,但是这身体的力气实在不大,被林奉一推,就像一只小鸡仔一样,直接翻了出去。 姜都亭“” 林奉赶紧站起来,说“我我现在要回医署去了。” 姜都亭拦住他,站在面前,手一伸,仰着头,说“等等,你回医署,那这里怎么办” 林奉说“自是你留在这里。” 姜都亭抱臂说“可你别忘了,现在你我互换,你是我的模样,你去医署,就相当于姜都亭去了医署,我留下来,就相当于太医坐镇军营,你觉得合适么” 林奉头疼的说“但我若替你坐镇军营,我什么也不懂,你就放心么” 姜都亭“”说的也是。 林奉在医署还有问题没处理,而姜都亭的军报,别人也看不了。 姜都亭说“这样,你先等等我,我安排好了军营的事情,与你一同回到医署,顺便查查咱们到底是什么问题。”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姜都亭需要把军报都批看一遍,重要的不重要的分堆儿,林奉就无所事事了,他也不会这些,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 姜都亭这个人,不怎么喜欢看书,有些坐不住,批看了一会儿军报,又不是打仗的事情,都是绿豆的小事儿,渐渐没有耐心。 林奉见他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十分无奈,说“若是累了,出去走走再看罢。” 姜都亭就不想看,出去走走回来也不想看,他的目光盯在林奉身上,突然眼眸一亮,说“奉儿,你来,你看看这些文书其实很简单,都不是打仗的事情,你来帮我看看。” 林奉“” 姜都亭看了半个时辰文书,剩下文书全都是林奉在看,姜都亭干脆溜出去,自己松松筋骨去了。 林奉一个人在营帐中批看文书,将所有的文书都批看整齐,觉得脖子有些酸,抬头一看,姜都亭竟然不在。 林奉无奈的站起来,掀开帐帘子走出去,准备去寻姜都亭,既然军营的事务已经处理完毕,那应该尽快赶回医署才是。 林奉到处寻不到姜都亭,来到校场,就发现姜都亭竟然半躺在校场上,身边环绕着好多士兵,士兵们端水扇风,有的捶腿,有的捏肩,还有的捧着果子给姜都亭吃。 一个士兵说“大哥,你的武艺如此出神入化,是怎么练的” 另外一个士兵说“大哥我看我们家主公的武艺,也不一定有你出众啊” “就是啊大哥,真人不露相小弟们是心服口服啊” “是啊是啊,大哥,以后大哥常来指点我们啊,小弟们都盼着大哥能来呢。” 林奉“” 在林奉批看文书的时候,姜都亭给他招揽了一票儿小弟 林奉无奈的说“该走了。” 姜都亭掸了掸身上的土,站起身来,一票儿小弟立刻鞠躬说“大哥常来啊” 姜都亭十分得意,走在林奉后面,说“怎么样,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军营,就什么时候来军营,我的士兵都十足的欢迎你。” 林奉淡淡的说“不想来。” 姜都亭“” 二人处理了军营的事情,便骑马回了玄阳城中,往医署而去。 到了医署门口,正巧遇到了几个女侍医。 如今这个年头,已经有专门为宫中女眷看病的女侍医,她们也会经常出入医署。 那几个女侍医看到林奉和姜都亭,突然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 “嘻嘻” “你们看” “啊呀,好羞人呐” 姜都亭有些奇怪,怎么他们进入医署之后,好像猴儿被围观了一般 姜都亭顺着那几个女侍医的眼神一看,女侍医们竟然在看自己 看自己,那不就等于在看林奉 姜都亭没有欢心,反而十足生气,心想这几个庸脂俗粉,难道平日里也在打林奉的注意 林奉的面容不及林让清秀,也没有武公子精致,甚至不必“上了年纪”的段肃先生儒雅,在人堆里就是中偏上的类型。 姜都亭一直以为林奉特别“安全”,哪里知道,其实林奉也很抢手。 林奉就是俗称的禁欲系,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但是做事儿认真负责,年纪轻轻医术惊人,已经位居太医令,其实医署中很多女侍医都偷偷爱慕林奉,林奉简直是他们心中的偶像男神。 几个女侍医推推搡搡的,果然往这边走来了。 “林大人” “您这几天都在研究草药,当真是辛苦了。” “是啊,好辛苦呢,但也要注意身子呀” “千万别累坏了。” 姜都亭“” 姜都亭瞬间就被女侍医包围了,而且水泄不通,眼神十分阴霾的盯着那些女侍医。 不过女侍医们没有看出来,把林奉一挤,挤到外围,嘻嘻哈哈的说着“林大人,我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你能帮我看一看吗” “林大人别听她的,我跟你说,她就是想要跟大人独处,大人可千万别上当” “对啊,她就是装的,但是我不同,我害了风寒,最近有气无力,大人你帮我来看看罢” “嘻嘻嘻,林大人不说话,难不成是害羞了么” 姜都亭“” 姜都亭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马上就要爆炸了,这些女侍医竟然仗着职务之便,跑到这里来勾搭林奉,简直气煞人了 姜都亭十分阴霾的说“都给我滚。” 女侍医们吓了一跳,没想到林太医这么“凶残”。 “林林大人您怎么了” “就是,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要不然我们帮你看看罢” 姜都亭忍无可忍的说“没人告诉你们,林大人已经有家眷了么” 姜都亭说着,一把抓住挤在外围的林奉,说“实在对不住各位,这位就是林大人的家眷,鼎鼎大名的第一战神,请各位以后不要骚扰林大人。” 林奉“” 女侍医十分失落,纷纷窃窃私语着“什么啊,一个武夫。” “就是,林大人怎么会看上这样的莽夫呢。” “走罢走罢,说不定过几天林大人腻了,咱们就有机会了。” 姜都亭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气的肺都要炸裂了,跳着脚的在背后大喊“永远都不会腻呢你们死了这条心罢” 女侍医吓得纷纷逃跑,低声说“啊呀好可怕” “林大人好像被邪魅附体了一样。” “就是啊,不会是这几天研究摄魂草,真的被摄魂了罢” 女侍医们纷纷逃跑,瞬间鸟兽散尽,一下安静了下来。 姜都亭气愤至极,冷笑说“我的人也敢肖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说着,看向林奉,哪知道林奉竟看着那些女侍医散尽的方向发呆,瞬间便气的姜都亭脑袋开锅,差点冒烟儿。 姜都亭说“你还看难不成还舍不得那些女侍医了” “是了” 姜都亭说完,林奉突然抚掌,口中还惊叹了一声。 姜都亭一听,差点气岔了,捂着自己的肺,说“林、奉” 林奉却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十分惊喜的说“摄魂草一定是那些摄魂草” “什”姜都亭奇怪的说“什么摄魂草”不是在说女侍医么 林奉说“日前你来的时候,点燃了香炉里的摄魂草,一定是摄魂草的缘故,才让咱们变成了这样。” 原来林奉说的是了,是女侍医提了一句摄魂草,让他恍然大悟。 姜都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说原是自己误会了,果然自己对林奉的吸引才是最大的。 林奉赶紧拉着姜都亭,说“走,医署里还有一些摄魂草,咱们点燃了试试。” 二人赶紧进了房舍,将门一关,落下门栓,林奉将摄魂草点燃起来,然后二人围着香炉,可劲儿的吸吸吸 姜都亭只觉得吸得头晕脑胀,已经缺氧,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二人支着腮帮子,就这样盯着香炉,一香炉的摄魂草都燃烧干净,却什么也没发生。 姜都亭后来支撑不住,迷迷糊糊躺在席子上便睡着了,林奉则是翻找着药典,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姜都亭感觉自己的脖子落枕了,一动都不能动,“嘶”了一声。 入眼是医署的房舍,姜都亭发现自己趴在案几上,手里“啪”一声,还掉了一卷医典。 而距离自己不远处,林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已经滚出了席子 林奉 姜都亭立刻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宽大的手掌,不再是之前纤细清秀的手掌。 “林奉” 姜都亭赶紧跑过去,晃着变回去的林奉,说“林奉,便回来了你快醒醒” 林奉睡得迷迷糊糊,被姜都亭晃醒,还迷茫着,就被姜都亭狠狠的亲了两下。 林奉“” 姜都亭说“你快看,变回来了。” 林奉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查看自己,真的变回来了,激动的说“真的真的变回来了” 二人变回来之后,林奉又开始忙碌,按例去给魏满请脉,每日忙的团团转。 而姜都亭有时候要去军营,有时候要去地方,有时候闲下来林奉又不得闲。 但姜都亭知道,林奉每月都会按例给魏满请脉,于是姜都亭每次都去那里堵着林奉,然后拉着林奉到寝宫偏僻的房舍里,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魏满已经发现了不知道多少次,真是忍无可忍,把姜都亭留下来,找他单谈,说“姜都亭,寝宫是朕的地盘子,麻烦你做这种事情把人带回去,行么” 姜都亭一脸平静的说“不行啊,林太医太忙了,回去就找不到人,身为人主,皇上不能大方一些么” 魏满被气得都笑了,说“大方你跟朕倒是挺自来熟的,昔日里在朕的主公营帐胡闹,现在在朕的寝宫胡闹,你真是哪儿都不忌讳” 林奉给魏满请脉之后,姜都亭被留了下来,人主说是有军机要务要与姜都亭商讨,今日林奉没什么事儿,就想等一等他。 林奉站在寝殿外面,林让正好走过来,说“奉儿,在等姜将军” 林奉作礼说“是,义父。” 二人正说话,就见远处有几个姜都亭带来的将领,也在候着,他们看到林奉,遥遥的招手说“诶,是大哥罢” “不知道啊,太远了,看不清楚” “我觉得是大哥,穿得就是太医令的官服,错不了” 几个将领摇着手,朗声喊着“哎大哥大哥” “大哥是小弟们啊” “大哥,好久不见了,大哥都不来找弟弟们啊” 林让看到这场面,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说“奉儿什么时候收了姜将军的副手做小弟” 林奉尴尬的一笑,说“这说来话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到这里也都结束啦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隔壁一朝成为死太监正在日更万字中,欢迎收藏看文 全完存稿新文黑驴蹄子专卖店2大约会在10月左右正式开坑,戳进专栏就可看到呦,么么哒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 新电脑版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