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拾爱》 正文 1.你还要我吗(一) 重新拾回以前不懂得珍惜的爱。 ——虞安 清明烟雨朦胧,整个金陵城都被笼罩在朦胧的细雨之中,模糊了视线,越发的让人看不清其中轮廓。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路上来往的行人回头便看到为首的一人一身黑色铠甲,头带墨玉冠束发,策马奔腾而过,身后大氅随风吹起,在空中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后面跟着十几个同样一身铠甲的骑兵侍卫。 眼见着即将逼近城门之时,楚寒这才勒马停下,抬起冰冷的眸子在城外十里长亭那遥望不远处青色烟雨中的金陵城,脑海中下意识的便浮现出宫中那人清隽俊秀的模样。 他回眸时顾盼生辉似嗔却笑的那张脸仿佛就浮现在眼前,没来由的楚寒心头猛的就是窒息一痛,随即泛起阵阵涟漪般的酸楚,从心头荡到嘴中,满满的苦味,攥着马绳的手指不自觉握紧。 直到死她才明白,那人从不对她展开笑颜的原因。 他恨她,恨自己娶了他 “将军?”身后的侍从很快便追上前面停下的那人。李平驱马上前,停在那人身侧,轻声唤她,提醒道:“该进城了。” 楚寒缓缓的垂下眼睑,浓密的长睫遮住里面慢慢涌起的波涛汹涌,淡淡的嗯了一声,才又驱马入城。 她此次回京是因为半个月前收到的一道圣旨,一张关于她和大虞五皇子虞安的赐婚圣旨。 楚家世代为将,人才辈出。到了楚寒这一代,年纪轻轻的她更是凭借着自己铁腕手段和诡异兵法击退外敌,迫使对方退出边界不敢向前侵入一步。并借此成为大虞第一位尚未及冠便被封侯的人,从此声名大振。 狡兔死走狗烹。如此功高盖主的人怎能让坐在高位上的那人高枕无忧? 皇上采用笼络人心的法子,下嫁一位皇子。原本所定之人是三皇子。 楚寒曾出席过几次皇家宴席,席上多看了两眼明明独自坐在一旁却高傲的像只小孔雀一样的虞安。 皇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精,不知是谁把这事跟圣上说了,给她定的赐婚之人便成了五皇子。 这恐怕就是他恨自己,成亲半载也不愿意让自己碰他一指的原因。虞安认为是她用了什么阴损的法子将赐婚之人从三皇子换成了他。 其实楚寒长相在京中也挑不出第二个比她好看的,但偏偏她性子较冷,再好看的脸成天覆了层冰霜也让人不敢亲近,尤其是她长年带兵,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更是让多数公子望而却步。 虞安是不怕她的,宴席上视线跟她撞上之时非但没有惊慌的移开眼,反而鼓着脸颊瞪了她一下。那毫无气势没有半分凌厉之气的眼神,像是猫爪一样,轻轻在她心尖上挠了一下,带来从未有过的心动。 楚寒一代将军,堂堂镇北侯,常年混迹在沙场中沉稳如老者的她,此时却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就在这一眼中慢慢沦陷了。 感情来的时候什么道理都不讲,即使她面冷,却愿意将自己的一颗滚烫的心直白的交到他手上。 从未经历过情爱之事,不懂其中弯弯道道,毫无防备就将心交出去的楚寒,被人毫不留情的甩了脸。 虞安不仅不愿意伸手去接她那颗滚烫的心,反而觉得烫了手,将其推开。 楚寒觉得两人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感情这事可以慢慢来。然而现实永远比想象残忍,没等她用自己滚烫的心捂热他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帮着别人挖好了陷阱,麻痹她防备神经的同时将她一步步的引了进去。 相比高座上那位的忌惮和算计,以及后面的陷害围剿,虞安才是她手中最锋利的一只箭,对楚寒,一击致命。 再次睁开眼的楚寒是接到圣旨后的当天夜里,一身冷汗身心疲惫的她几乎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然而心头窒息般的疼痛,已经莫名出现在心脏位置的伤疤都时刻在提醒着她,那都是真的。 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楚家世代忠臣,楚家所有血脉除了楚寒这根独苗外其余的皆战死在沙场,即使如此,她们却从未起过谋反之心未曾生出一句抱怨。 如今,君不明,臣要如何忠? “吁——” 宫门入口,楚寒再次停下,身下马儿仰头扬起前蹄嘶鸣一声,这才勘勘停下前进的步子,在原地踏着马蹄。 楚寒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令牌,对着门前守卫亮出,两扇厚重的西偏门这才打开。 李平上前,一手牵着自己的马,另一只手接过楚寒手中的马绳,见她回头,便道:“属下已经先让人去收拾侯府了。我等在此处等侯将军一同回府。” 来之前楚寒突然的举动,让李平心底微微不安,眼睛看向她背后大开的宫门时仿佛在看一个会吃人的怪物,进去,便不好出来。 她们这些兵将,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见着一次皇宫里的皇上,跟她们一起摸爬滚打生死与共的反而是她们的将军。 她们忠的是自己的将军,而非宫里头的那位。 如果将军真有什么想法,她们舍命相陪。 楚家一直忠君,这次如果不是将军提前发觉了什么,定然不会在离开边疆时做出那等决定。 李平话音落后,她身后十多名侍卫皆笔直的站定,异口同声道:“吾等在此等候将军一同回府。” 蒙蒙细雨之中,十几名侍卫一身黑色铠甲站在宫门口,神色坚定,面色严肃,仿佛一排铁盾一般。 楚寒不是话多之人,见属下如此态度,也没多说,只道:“去一旁歇脚亭等候。” 那里名字虽叫亭,却是个不小的屋子。建在宫门口,为的就是给平日早朝前来的较早的官员提供落脚之地,里面不仅能遮风挡雨,还有热水饭菜。 李平知道将军这是关心她们呢,等楚寒走远了才带着一干人等进了歇脚亭。 楚寒一路大步前行,由着引路的侍从来到皇上处理公务的御书房。解下披风大氅,站在门前廊下,垂眸等候侍从进去通报。 不消片刻,侍从躬身而出,请她进去。 皇上虞雍已经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当的她看起来仿佛才三十来岁,只是那有些臃肿的身子却使她看起来少了不少帝王的威严与气势,又因脸上堆了不少肥肉,使得那双丹凤眼被挤的只剩一条狭长的缝隙。 虞雍做了半辈子的皇上,一贯秉持着中庸之道,相比以往君王自己没什么建树不说,偏生心胸又太过于狭隘,为人多疑。 她见楚寒进门便跪地行礼,赶紧从龙椅上站起,弯腰扶住她的胳膊要将人扶起来,道:“楚卿何须多礼,你不仅仅是大虞的英雄,朕的爱将,即将又会成为朕的儿媳,怎得一回来便行此大礼。” 她手搭在楚寒胳膊上,却没用什么力气。 “陛下是君,楚寒是臣,即使娶了皇子,那也是先论君臣再论辈分,不管如何,臣都是应向陛下行此大礼的。”说罢楚寒不由分说,本本分分行了个标准的礼。 虞雍这才松了手,在她站起来后自己缓步走到书案后坐定,脸上带笑,一双丹凤眼显得越发狭长,“楚寒你一个武将,倒是比朕还在意这些虚名。你就是不行礼,朕也知道你是个忠心的。” 楚寒立马抱拳,“臣惶恐。” “朕说的不过是掏心窝子的话,你惶恐个什么?”虞雍笑着打趣她,“日后成了自家人,可别再跟朕这般生疏客气了。” 楚寒低着头,没接话。 虞雍也不需要她接话,便又说道:“你和小五的亲事定在十天后。时间虽然紧促了些,但一切定不会有什么短缺。朕的小五要嫁给朕最得意的爱将,朕定然要使这场婚事风风光光的。” 听着这话自然是要谢恩的,楚寒单膝跪地抱拳,“臣,谢陛下厚爱。” 虞雍笑着看她,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朕的小五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 “是。”楚寒如同领了军令一般,“臣定会好好待五皇子。” 虞雍打量了会她的神色,这才笑道:“地上凉,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她望着外面连绵细雨,意有所指一般,“年轻人身子骨就是好,不像朕,一遇到这阴雨天腿脚便不舒服,年龄大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比不得了。朕这大虞,还是要靠你们这等年轻有为的人啊。” 楚寒仿佛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试探之意一般,微皱眉头正色道:“陛下乃真龙天子,是臣这等十个人也比不上的。” 武将说话一板一眼,自然没有文官那般会挑着捡着一些好听贴心的话来说,虞雍也没再在这话题上多讲,而是打发她回去了,“你刚回京,府里定然还没收拾,赶紧回去好好歇息一晚,好好准备准备十日后的迎娶。” 楚寒应了一声,躬身后退,直到门口才转身跨过门槛,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大氅系在脖上,这才走了出去。 只是没走几步,便看到了等在廊下拐角处的虞安。 楚寒心头一窒,熟悉的疼痛酸楚阵阵泛起,她脚步不由微微一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但只是片刻,随后松开手指,没看见一般,直接越过他下了台阶,一副直接走人的姿态。 在此处等了半天正准备跟她说话的虞安:“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你还要我吗(二) 虞安见着这抹熟悉无比的身影从廊下那头迎面朝自己走来,从心头到指尖都在发颤,几乎瞬间就红了眼眶,那句侯爷更是卡在喉咙里,让他哽咽到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定定的望着她。 他在此处站了有好一会儿了。前世他堵在这里是质问楚寒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临时换了这被赐婚的人,而现在,他就是想见见自己这小半个月来几乎思念成疾的人,听听她的声音。 见楚寒走来,虞安痴痴的望着她,脚步下意识的往前迎了两步,正准备开口之时,谁知这人却好似没看见他一般,直接跃过他,走开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虞安微微一怔,没有缓过神。前世她明明停下来了呀,怎得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眼见着那人挺拔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那朦胧烟雨中,虞安心中一急,直接喊道:“楚寒你给我站住!” 雨中那人身形猛的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指慢慢收紧成拳。其实刚才直接无视虞安走开已经是楚寒极其不理智的行为了,只是重活一次,她至今还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他。 见人停了下来,虞安赶紧把握机会提着衣摆从廊下跑出来,站在她背后,问道:“你没看见我吗?” 楚寒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如此几次之后,才转身看他,低头抱拳行礼,“臣楚寒,见过五皇子。” 虞安被她这话和举动噎的一愣,紧抿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楚寒不用看他脸色也知道,他恐怕是要生气了。 两人像对石像一样就这么在细雨中无言僵持片刻。楚寒见他衣衫单薄,眉头不自觉皱起,手指更是下意识的便摸上自己领口处大氅的带子,然而却在此时听见他问道,“母皇刚才是跟你说赐婚的事吗?” 虞安只是想结束这场沉默,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而已,好巧不巧的是这话题偏偏让楚寒想到前世他对这场赐婚不满时也是拦住她问了这话。 楚寒正准备解开大氅的手猛然放下,心瞬间冷了下来,就连语气也带着足足七分的寒意,将虞安冻在原地,冷到心尖,“赐婚是圣上旨意,五皇子若是有何疑问亦或是不满还请去跟圣上说,臣绝无异议。”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决绝一般,没有一丝留恋。 虞安嘴巴动了动,脚步下意识的跟着她走了两步,想拉她大氅的手僵在半空中。 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此时却如同根根细针一样,扎在他心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前世他就是堵住她要她去找母皇悔婚时,她也未曾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虞安突然有些不安,他本以为重生后自己可以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挽回之前的悲剧,好好爱她,然而直到今天见到楚寒他才发现,一些事情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之前小半个月里的所有打算全都因为楚寒态度的转变全被打乱。虞安心中之前被埋下的那丝不安的线,此时密密麻麻结成了一张网,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无法逃脱。 如果此生她真的不爱他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这个想法如同揭开一个角的密封坛子,让里面的恐慌慢慢从缺口处涌了出来。 不c不会的。虞安指甲陷进掌心中,她那人就是面上冷才跟自己这么说话的,他们是要成亲的人,还有很多时间 还有时间 虞安拼命的自我暗示,脸上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楚寒,你若是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五皇子宫里的侍从在发现自家皇子莫名消失了后,好一通的搜找,最后才在雨中找到蹲在地上脸埋在臂弯里的虞安。 “殿下,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可要奴去唤奉御前来诊治?”来的这两个是虞安身边最亲近的侍从,也比较了解这位殿下,才能在最快的时间找到他人在哪。 说话的叫笑笑,一旁撑伞的是小安。 笑笑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疼的几乎哭出来,赶紧过去跪在他身侧,连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没见着侯爷吗 听到这两个字虞安才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见来的是谁,伸手便抱住面前的人,脸埋在他肩膀处,带着浓浓的哭腔对他道:“笑笑,我心好疼。” “心疼?是心口疼吗?”笑笑赶紧伸手半扶住他,要带他回宫检查一番。 主子自从半个月前高烧醒来后便有些奇怪,经常自己坐在一处发呆,时哭时笑,有时候更是半夜从梦中泪流满面的惊醒,浑身发抖到天亮。 笑笑起初以为主子是被什么阴邪的东西附了身,或是被什么给吓着了,这大神也跳了,鬼也驱了,硬是没有半点气色,现在他只好安慰自己说主子这是待嫁前的紧张。 如今再见着虞安蹲在雨里哭,更是又心疼又担忧,好一顿安慰后才扶着人回了皇子宫。趁着只有主仆两人的时候,他红着眼眶问道:“主子,您能告诉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老主子走了之后,奴可就您一个亲人了,您可别吓奴。” 虞安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去世,本来还未及笄的他是挂名被君后养着的,偏偏君后那两年身子骨不好,这事就作罢了。 皇上对虞安这个皇子也不上心,平日里只是君后偶尔关心两句才顺利长到现在。 回到宫里虞安的情绪就冷静了许多,伸手摸了摸笑笑红红的眼眶说道:“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过两日出去散散心就好些了。” 听着这话,笑笑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眼睛瞪的滚圆,猛的吸了一口凉气,“您怎么还敢想着出宫,上次偷偷出去回来的时候幸好是碰见的是君后,若是碰到了皇上,您恐怕就不是被说落两句的事了!” 想想上次偷偷出宫自以为出去回来做的没人知晓,却在自个宫里碰到了等候已久的君后时的那种恐慌感。笑笑差点被当场吓死,那种场景,还是万万不要再发生的好。 虞安是个没人管的,君后性子又温和,也不束着他,因此平日里他借着自己学过三脚猫的功夫偶尔会出宫转一圈,趁别人发现前再回来。 只是这次他不是为了自己贪玩散心,而是为了和前世一样,偶遇一次楚寒。 他心底实在不想,更是不愿意相信此生一些事情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你还要我吗(三) 楚寒撇下虞安转头离开后心底就憋了一股子火气。她不是恼虞安,而是恼自己。 她怎么就这么贱,在看见他衣衫单薄时手就摸上了自己的大氅,如果他没有开口,自己是不是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先一步替他披上了? 这种怒己不争的气比听到虞安开口问她话时还要大。 在宫外歇脚亭处提心等候的李平,第一眼就看见了从宫门里走出来的将军。只是将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几乎结了层厚冰。 还没给李平询问的机会,楚寒已经一扬大氅翻身上马了,冰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府。” 楚寒身为镇北侯,在京中是有御赐府邸的,只是她常年在外极少回京府里并没有什么人和东西,就留了几个看宅子和偶尔打扫一下的下人。 楚寒是楚家的独苗,年仅十五岁时便从战死沙场的楚母手中接过兵权出征,在承受丧母之痛的同时咬牙以一己之力扛起大虞百姓对楚家的希望信任,最终击退一直骚扰大虞边境的外敌,守护了一方百姓。 这处府邸是她十九岁封侯时皇上赏赐的,这两年来她一直在边疆,除了过年皇上召见,其余时间都不回来。 对于楚寒来说,侯爷府,只是一处落脚处而已。她这人在边疆什么苦没吃过,对于住所更是没什么挑剔要求,怎么方便怎么来,所以府里的东西更是少的可怜。 这次回府前李平所谓的派人收拾不过是打扫了一下晚上能睡人而已。 然而这种收拾对于娶一个皇子还是远远不够的。好在君后念着楚家没有长辈,派了几个宫里的人过来帮忙准备筹备。 楚寒前脚刚进府,后脚君后派的人就到了。 她心里头的气还没消,也不愿意随意撒在无关的人身上,便撂下一句,“辛苦了,至于怎么做你们看着来,我府中的人必然好好配合。” 宫里来的人定睛一看,她府里除了几个粗使下人就是她身后的十几个亲卫军之外就没了别的人,也不敢让这些大老粗们配合,只好自己来。 楚寒是个不差钱的。因为前世的经历过一次,她也知道很多地方需要用钱,直接让李平跟在那些人身后付账,自己则躲了个清闲,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尽力亲为,只为了他嫁过来时过得舒坦顺心些。 宫里头来的人除了给府里添了不少家具,还招了十几二十个伺候的小侍。 这府里头要是就楚寒一个人,是万万用不着什么侍从伺候的,但要是迎娶五皇子,那这些伺候的小侍就免不了了,皇子养尊处优惯了,怎么能让他跟将军一样事事自己动手呢。 这些东西楚寒统统不管,只是在一排小侍进府时沉声吩咐过:她不需要贴身伺候,任何时候都不许进入她的书房,在她没吩咐时更是不许擅自出入她的卧房。 脸色冷峻的楚寒背着一双手站在台阶上冷声说出这些话时的语气就跟沙场训兵时一般,气场威严全开,吓得一群小侍连连点头,差点跪下。 除了对小侍训话外她也没再管别的事。在京中她作息时间跟边疆无二,早起练剑,随后洗漱吃饭,再进书房处理书信公务,偶尔闲暇时也会应了好友的邀约出门喝酒。 楚寒这人虽然常年在外,但在京中还是有些好友的,平日里也有书信往来。此次她回京娶亲,难得有时间在京中停留,好友知道后自然是免不得邀她出来喝一顿。 请客的地点在醉仙楼,京中最大的酒楼。也是前世楚寒大婚前除了御书房廊下第二次见着虞安的地方。 那时候的虞安对赐婚之事不满,跑到宫外头喝酒解气。好巧不巧的是碰上了前来赴好友之约的楚寒。 她上楼路过一间包房时,听力过人的她刚好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似乎是在劝别喝了,本来楚寒已经抬脚离开,却在听到皇子时顿了一下,随后确认里面的人是虞安后,才推门进入。 一个未婚男子,尤其是不知宫外险恶的虞安居然在喝酒,这有多危险他不知道吗? 楚寒深深皱着眉头,伸手去夺他手上的酒杯。虞安倔强极了,伸手要夺,情急之下楚寒只好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人困在怀里。 他挣扎之间,衣衫半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楚寒本来就是喜欢这人的,此时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随后立马别开脸松开了他。 她这一举动被虞安看见,他顿时就恼怒极了,认为楚寒就是为了想碰他才这么拦着她,觉得她就是这般轻浮好色之人,伸手推了她一把,理好衣衫转身就走。 楚寒虽被莫名冤枉一顿,但好歹不是一个气量小的人,再加上不放心他醉酒回去,便自己偷偷跟在暗处,直到他进了皇宫,才离开。 而这次楚寒在听到好友说酒席定在醉仙楼时因为想起前世过往微微愣怔了一瞬,就在好友以为她不喜欢那里要重新换个地方时,却听到她说,“不改了,就去那吧。” 楚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她只觉得如果自己不去,虞安若真是在那里喝醉出了事 她眉头紧锁,暗示自己是为了计划顺利进行才容不得虞安在婚前出差错的,这么自我说服了一会儿,她心底还是有些烦躁的跟着好友去了醉仙楼。 另一边笑笑望着前面直往醉仙楼里奔的主子,无奈的叹息一声,赶紧小跑跟上。 三天前主子说要出去散散心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日夜在他面前劝阻说服,只是他那张嘴皮子都要说破了小主子他那颗出去的心也没有一份动摇。 前段时间连绵的细雨到今日终于停下,天气放晴,出了太阳,一解多日阴雨的压抑。这让笑笑以天气不好的理由都搬不出来,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虞安来到醉仙楼门口时,没有直接进去,反而是突然停下来了,望着里面进出来往的人们,他内心除了见到楚寒的期待外,还多了些忐忑不安。 楚寒在宫里时对他态度已是不好,这次还会进来阻止他喝酒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你还要我吗(四) 虞安站在酒楼门口发愣的瞬间笑笑已经追了上来,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主子是不是反悔了?既然这样那么咱们赶紧回去吧,万一再被发现了,这次指不定会被重罚,您说您都要嫁人了,怎得还不收收心呢?” 笑笑逮着机会啰里啰嗦跟虞安念叨了好一会儿,嘴巴都快说干了,却发现主子的身子猛的一僵。 虞安有些吃惊的望着一旁走来的楚寒,心底有些不安。她怎么来的这么早?还是因为自己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耽搁了时间? 楚寒已经看到了他,面上也是微微有些吃惊,打发了好友先上去,自己走到僵在原地的虞安面前,眉头微皱,“五皇子来此处有什么事吗?” “我c我”虞安被问的有些结巴,眼睛随意一扫,看到里面提着酒壶的小二,赶紧道:“听说这里的酒不错,来看看。” 楚寒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长臂往身侧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五皇子请进。” 虞安愣怔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又动,声音卡在胸口,憋的发疼。他握紧发颤的指尖,扯出一抹淡笑,问她,“侯爷来此处也是来尝酒的吗?那我可否叨扰一下和你一起?” 站在一旁的笑笑听到自家主子腆着脸说这话,嘴巴惊的几乎能塞进一颗鸡蛋。他家小主子一向骄傲,何曾用过这般类似请求的语气说这话? 虞安是怕了。他死后都能重新活过来,难保一切还会按照他记忆里之前的轨迹发展。 楚寒在听到他要进酒楼时没有一丝惊讶和不悦,反而是一副你随意的姿态,根本就没有一丝关心喜欢他的意思。 如果她此生不是那么喜欢他,虞安想,要不他主动一些。 虞安不是一个会主动服软示弱的人,按着笑笑的话那就是,如果不是君后性子温和,按他这脾气性子,早就在宫里活不下去了。 没有父君保护,一个十岁孩子唯一会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只刺猬,骄傲的像只孔雀,这样才不会被人嘲笑是个没爹的可怜鬼。 时间一长,虞安也就只会顶嘴不懂如何放弃自己的骄傲自尊来示弱。 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跟楚寒示弱。 虞安攥着指尖,提着心等她回答,生怕她不同意。 “既然皇子这么说了,那请吧。”楚寒眉头微微皱了皱,随后点头同意了。 有了虞安,楚寒自然没办法再和好友一起,只好先失陪一下,去找小二另要了一间上房,好巧不巧的是,和前世是同一间。 醉仙楼的酒,可以用五个字来形容——绵c甜c净c香c浓。不醉俗人只醉仙,传闻说只有那仙人的肠胃才能真正品出酒的真正味道,因此来此处品尝酒的客人并不少。 小二将酒奉上,在客人没有别的要求后主动退出门外等候吩咐。 楚寒伸手拿起酒壶,在面前的杯子中倒了一杯,递到虞安面前,道:“殿下要看酒,那便看看吧。” 虞安既然说醉仙楼的酒有名想来看看,那她便真的是让他看,只能用眼睛,不许用手碰。 “这酒那般香,”因着他父亲会酿酒的缘故,虞安是会喝酒的,也喝过不少,虽然酒量不好,但耐不住他嘴馋,现在见着面前摆着一杯好酒,不尝尝心里头都犯痒,“怪不得醉仙楼的名号这般响。” 楚寒自己抿了一口,酒味芳香纯正,入口绵甜爽净,刚喝时带有一丝辛辣,而后品到的却甘甜。也正因此,不知不觉中就饮多了,喝醉了。 “殿下看完了吗?”楚寒抿了两口也就放下杯子,看向虞安,“看完还请尽快回宫吧,毕竟一个皇子偷偷出宫,已是有损名声。” 虞安闻言眉头一皱,“我只是出宫转转,又没做什么事,怎得又有损名声了?” 说罢端起面前的酒杯,余光瞥着楚寒的脸色,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楚寒眉头紧皱。 “如果怕我喝醉出了事,那为何侯爷不拦住我呢?”虞安探着身子靠近她,醇香的酒味呼在她脸上,“你我七日后便会成亲,我若醉了,你送我回去就是。” 酒劲已经慢慢染上他白玉的脸庞,如同均匀涂抹了一层脂粉一样,晕染出淡淡的粉,就跟三月里的桃花一样。 再配着他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似有若无呼在脸上带着他身上温度的酒气,瞬间让楚寒呼吸一窒。 虞安没有喝醉,他只是想让自己借着酒劲亲近她一下。 楚寒却觉得这人是在勾引她。如果这是以前虞安敢这么做,她定然会毫不客气的将人抱起来扔在床上,可偏偏不是以前成亲后,而是两人尚未大婚前。 前世她不过是多看了他一眼,就被他冤枉成轻浮好色,如今,为何他会主动来勾引自己呢? 楚寒一时想不通,以为他是想考验自己,亦或是宫里头那位的意思,顿时就跟被一头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一样,瞬间没了半分旖旎的心思。 “殿下还是自重些好,毕竟你我二人还未完婚,不然,”楚寒看向动作随着她的话微微僵硬的人,道:“不然会让臣误会殿下是个轻浮的人。” 她声音就跟脸一样,平日里都很冷。 此时她的声音于平常清冷的声音并没有丝毫差异,而虞安却觉得这声音里灌上了寒冬腊月里的冰,将他冻在原地,僵硬着动作,半响不能言语。 虞安嘴唇都在发抖,一双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发红,声音都在发颤,“你觉得,我是个轻浮的人?” 他放下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就为了趁着酒劲离她近些,贪婪的嗅一下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 而如今,她却认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 虞安桃花似的脸色瞬间变白,一双美目看向她,慢慢模糊了视线。他从没被她这么委屈的对待过,现在他多想伸手甩她一巴掌,吼道:“我是当你面脱衣服了还是强制灌你酒了,你凭什么说我轻浮!前世今生,我虞安可曾对不起你过!你死,我也没独活,说你通敌的书信是小安放的,并不是我!我都是临死才知道,自己身边有母皇的人 我以前之所以不接受你的感情,开始时是以为你真像母皇说的那样目的不纯,而后来慢慢相处中发现你不是那样的人。 真正喜欢你之后我又怕你对我的感情会被母皇利用,逼你交出兵权!才迟迟不愿意回应你的爱意。 你感情得不到回复时站在门口不肯走,我在门里又好过吗?你入冬通宵处理军务不睡时,又可曾知道是我让人偷偷给你加了火盆! 我错就错在识人不清,千防万防之下还是没料到从小就在身边的小安是母皇派来的人 我们之前爱的那般辛苦,重新活一次,我不过是想光明正大的爱你回应你而已,如今你却说我轻浮。 对一个男子来说,还有什么莫过于被心爱之人说轻浮更伤人心!” 这些话虞安统统没办法说出口,憋的一双通红的眼睛泛起水光,顺着脸颊无声落下。她那话刚出口时虞安就已是噌的站了起来,此时垂在身侧的手还在发抖,他怕自己情绪失控,转身想走时脚下却一阵发软,一个踉跄差点磕在桌子上。 楚寒手比脑快立马站起来扶住了他,一句“没摔着吧”还没出口,手就被他猛的甩开。 虞安踉踉跄跄的站稳身子,满脸泪痕,眼尾发红,好看的嘴角挑出一抹讽刺自嘲的笑意,他道:“侯爷自重,免得虞安轻浮了您。” 说罢转身就走,摔门而出。 虞安疯了一样跑出去,吓得笑笑往之前的房间看了一眼,一跺脚赶紧追了出去。 一路上虞安撞到过不少人,却没人敢吱声拦住他。直至跑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他才停下来,发抖的手扶着一旁的墙,身子顺着墙面滑了下来,蹲在地上,抱头就哭。 笑笑一路追了上来,气喘吁吁之余看见虞安哭的比那天雨中更深,心就跟被人狠狠插进一把匕首一样,“主子” “是不是侯爷欺负您了,您之前睡着了还喊着她的名字呢,是不是她不喜欢您了?”笑笑跟着哭了出来,伸手攥着袖子一面给自己擦眼泪一面轻轻拍着虞安的背。 “她之前,明明那么爱我”虞安哭着问他,“为什么现在不爱了呢?” 笑笑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只能搂着他陪他一起哭。等虞安发泄完了,才回的宫,回去之后,他再也没跟笑笑提楚寒这俩字。 而醉仙楼中,随着虞安一起摔门而出的还有楚寒的心。看着他那么难过的跑出去,楚寒心情烦躁的想杀人。 “李平!”楚寒沉声对门外的人道:“暗中护他回宫。” 等人领命退下后,楚寒又饮了几大口酒,这酒如同油一样,非但没把她心里头的火浇灭,反而烧的更胜。 楚寒烦躁的将手中酒杯砸在地上,握紧的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这一拳用了十成的力气,震的上面的茶具酒杯齐齐一跳。 仿佛在此时的楚寒眼里,面前的不是桌面,而是刚才说错话的自己一样。一拳捶的桌面裂开了缝,心也因为他的泪烫出了孔。 身心疲惫的楚寒坐回椅子上,眼神放空的看着他刚才坐着的地方,伸手拿过他刚才喝过酒的杯子,拇指指腹在他印着嘴唇的地方来回摩挲。 她有些疲惫的闭上酸涩的眼睛。轻楠的声音低又轻,三分无奈七分痛楚:虞安,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你还要我吗(五) 那天醉仙楼不欢而散后,回宫虞安当晚就梦到自己此生孤独终老,楚寒直到死都没像上辈子那般爱过他。 虞安泣不成声的从梦里哭醒,拥着被子坐起来,通红的一双核桃眼惺忪发怔的望向床尾,慢慢蜷缩起身子,伸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胳膊里。 他有时候都在想,前世的种种会不会就是他高烧时的一场梦,不然,为什么现实轨迹和以往相同,而她偏偏却对自己没了情呢? 虞安是个骄傲的人,即使没了任何骄傲的资本他还有一颗要强的自尊心。上次在酒楼那般已属极限,让他低声下气求对方爱他,恐怕还做不到。 有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他要重新活一次呢?难不成前世殉情还不够,今生还要看着自己深爱的人不爱自己? 虞安自嘲的扯起嘴角,疲惫的闭上眼睛。是他上辈子欠了楚寒什么吗?今生才会一连两次的栽在她身上 自从那天回宫后,他便不再在外人面前提楚寒。甚至不愿意听到别人提起。 这个人似乎成了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提不得,说不得。 日子一连七天过得飞快,眼见着明日就是两人大婚之日,本是喜庆的事,虞安却像大病了一场似得,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君后笑着跟皇上打趣他是婚前紧张了,拉着他的手好生开导了一顿。 皇上站在一旁,目光慈爱的望着坐在软榻上的虞安,良久后叹息一声,“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朕的小五已经长大成人,晃眼间明日就要嫁为人夫了。” 君后一听这话就知道皇上是有话要说,安静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眉眼,拿过一旁放着的喜服,手指抚着虞安红盖头上的金凤。 虞雍抬手放在虞安头上,从未如此亲昵的母子俩皆因这一动作身子都有些僵硬。虞雍只是一瞬,随后熟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仿佛这动作私下里做过了无数次一般。 “你别怪母皇临时将嫁给楚寒的人从你三哥换成了你,”虞雍深深叹息一声,话语中带有一丝无力,“母皇也是没有办法,虽说母皇身为一国之君,但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 你幼年丧父,是所有皇子中朕最心疼喜爱的一个朕本来是打算给你寻个好人家,至少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有朕在上面给你撑着腰让你嫁过去不被人欺负,如今是事不如人愿 为母的一颗心,总是心疼孩子啊。” 她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在说她对虞安这个儿子的疼爱,对这门婚事的力不从心。话语中没有一个字眼说楚寒这人不好相与将来会欺负他,但是仔细听就会发现,她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在说楚寒的不好。 虞雍的话就仿佛一把把小种子,试图种在虞安的心底,让他发出仇恨楚寒的嫩芽,长成一颗为她所用的树。 曾经这些话听起来虞安只觉得愤怒,现在经历了生死后再仔细听一遍,却生出阵阵寒意,从心底窜向四肢。 从虞雍手放在他头上开始,虞安就僵硬着身子,直到听完最后一句话也未曾放松。 前世就是这些话,让他更加怀疑楚寒是用了什么手段迫使被赐婚的人从三哥换成了他,也导致他后来想明白母皇话里的深意后不敢回应楚寒的感情,才使得两人最终双双死在城外的峡谷中 他抬头,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向虞雍。看向这个利用自己亲生儿子就跟利用一颗棋子一样的君主。 她既非明君,也不是慈母。 “儿臣晓得,这事不怪母皇。”虞安攥着自己的指尖,轻声说出这话。他不怪她,他只是恨她而已。 虞雍心底满意了,脸上却是越发的不舍和无力,将一个慈母的形象表现的淋淋尽致。柔声跟他说多带两个小侍过去伺候,楚家恐怕没有什么下人。受了什么委屈要跟她说,她的小五可不能被人平白欺负了。若是过得不开心就回宫住两天。宫外人心难测,别轻易信任了别人,还是要多信自己身边人的话,这些人定不会害他。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虞安低头应着,旁边眉眼低垂,抿唇不语的君后也没插过一句嘴,只是抚摸盖头上金丝凤一双凤目的指尖却停顿在了那里,好半天也没移开。 等虞雍将慈母形象做足,依依不舍离开之后,君后才抬起手中的红盖头起身站在他面前,他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让父后先看看小五披盖头时的模样可好?” 虞安坐在软榻上,君后微微抬手,一扬手,盖头便轻轻的遮在他头上,见四个角的流苏被掩在里面,便弯腰贴近虞安的头伸手扯了扯,语气随意似得,轻声道:“小五啊,你要出嫁了,我也没什么别的话要跟你说,只有一句说烂了的话:事事多用心去悟,别光用眼睛看,也别光用耳朵去听。” 整理好盖头他才满意的站直身子,伸手拉起虞安的手,用掌心包裹住他冰凉的指尖,声音轻柔:“这盖头大小图案都正好,我刚才瞧着这上头的金凤觉得太过于张扬耀眼,但真盖在你头上却觉得还是挺合适的。” 虞安心底猛的一震,抬头隔着盖头去看君后的脸,奈何看不清这层红布后的神情,他下意识伸手去扯盖头,而包裹着自己手指的掌心却微微收力,手劲不大,却不容他挣脱。 虞安声音微微发颤,试探着问道:“您,是想跟小五说些什么吗?” “我说些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君后柔柔一笑,隔着红布虞安都能感受到他那双温润眸子中的拳拳暖意和浓浓关心,“小五,出嫁后,你就不是皇子了,而是楚家的主君。楚家世代为将,楚寒更是不容易啊。” 虞安微怔。前世君后从来没跟他说过这话,这位父君总是用着一双温润的眸子看着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却从没跟他说过这些话。 “我一直挺喜欢你这孩子的。你爹爹走了后我却宁愿忍着喜欢装病也不把你养在膝下。”君后道:“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那双握着自己手指的掌心温暖柔软,通过十指将这温度慢慢传到虞安心里,渐渐驱逐心底刚才的寒意。 虞安静下心思索他的话,试探性的回答道:“因为您是君后?” “答对了,因为我是君后啊”站在他面前的人声音依旧轻柔,伸手捏着他的指尖,“我膝下无子却能稳坐君后之位主要原因便是我背后的家族。我这位子本就是一个被人嫉妒的,如果再将你过继到我身边,即使是个男孩,恐怕也活不到及笄。” 虞安心中一热,吸溜一下发酸的鼻子,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小腹间,声音哽咽,“父后。” 君后伸手隔着盖头摸了摸他的头发,眸光温和慈爱的看着怀里跟个孩子似的人,“小五,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忤逆了自己的心,苦了自己。” 这段时间来虞安的突然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然而不仅不能说,还要替他打着掩护,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婚前紧张了。 君后语气温柔,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轻而易举的击碎了虞安之前心底的伪装。他无声的哭了出来,在这个父亲一样的人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虞安从酒楼回来就逼迫自己放下楚寒。他们互不相欠,既然此生她不爱自己,那他又何必犯贱的赶着上贴呢? 他终于体会到前世楚寒是有多痛,有多苦。也恨自己前世至死都没有跟她表露心意,让她以为自己是母皇的奸细。 这种滋味太过于锥心刺骨,虞安怕了。 如果此生楚寒不爱他,那为何自己不早早放手,何必攥着前世的情意惹得她厌烦呢? 虞安想的很通透明白,可心却不答应,那里面清晰的刻着记着一个人的音容相貌,抹不去,忘不掉。 如此挣扎,跟自己过不去的虞安在这短短七天里,活脱脱的把自己瘦了一圈。 君后看出他在为难自己,虽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却劝他随了心,别苦了自己。 如果让虞安随心,那他只想喜欢楚寒,想陪着她。想成亲后以夫妻名义慢慢相处让她对自己日久生情。 君后不多问不多说,随虞安发泄,等他情绪稳定后才用冰水浸湿毛巾给他敷眼睛,“明日就要成亲的人,可要漂漂亮亮的。” 虞安因着这句话,换了几盆冰水,敷的脸没了一丝温度还不愿意停下来。前世洞房花烛夜,他因着母皇的话甩了她脸色,没对她好言相对,这次他想在她伸手掀盖头时对她露出最好看的笑。 最好能晃了她的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你还要我吗(六) 虞安一心以自己最好的姿态最美的笑容展现在揭开盖头的楚寒面前,只可惜。 这盖头一夜未揭。 侯爷娶亲,皇子下嫁。这场婚事即使准备的时间仓促,但的确如虞雍所说,是场风光至极的婚礼。 一身红衣的楚寒身骑挂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带着浩浩荡荡的迎娶人马将虞安从宫里接了出来。 街道两旁的人摩肩擦踵皆是为了亲眼目睹这一场盛大的婚事。她们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笑容,嘴里说着由心亦或是应付的喜庆祝贺话,以此来讨喜糖和红包。 虞安的花轿被护在迎亲人马中央,前面是吹着百鸟朝凤的唢呐队,后面是抬着嫁妆的侍从,站在轿子两旁的是他最亲近的两个小侍,笑笑和小安。 第二次坐花轿的虞安心底非但没有以前的随意,反而多了份紧张期待,白皙的手指不停地绞着手中的红帕。 一想起前世用金秤杆挑起自己盖头时动作带着些许局部却在他抬头时眼底划过一抹惊艳之色的楚寒,虞安就觉得心像是被人用柔软的羽毛尖轻轻扫过心尖儿一样,轻轻一颤,有些发痒。 红盖头下的人因想起前世大婚那晚的事眼底荡着浓浓的笑意,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那是一道温柔的弧度。 那时候的他对着楚寒那副德行哼了一声,勉强和她喝完合欢酒就让她出去睡书房,他说现在还不想给她。 楚寒愣在原地半响,就在他以为对方打算用强之时,她却闷不吭声的伸手打开柜子拿了被子枕头睡在了屏风后面的小榻上,她道:“今晚出去睡,别人会在背后说你。” 那小榻若是虞安躺在上面还刚刚好,而对于楚寒来说就有点小了。 一个比他高一头的人,晚上就裹着一床被子蜷缩着腿窝在那张小榻上,没有一句怨言,就为了不让他第二天被人说闲话。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虞安就觉得这人和母皇口中那个为了自己目的不择手段倚仗功高为人冷漠目中无人的楚寒不一样。 第二日她比自己起的早,轻手轻脚的叠好被子收进柜子里后就安静的坐在屋里的桌子那等他醒来。 虞安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睁眼,她坐在那里没有一丝烦躁不耐之意的等他到半响午。 他起来后,她才踱步走到床边,打开床头的一处暗格,从里面摸出一把匕首朝自己食指一划,将涌出来的献血涂抹在被窝里一块雪白的帕子上。 见自己好奇的探头看过来,她似乎有些尴尬又有点害羞,耳尖微红,眼神不自然的看向一旁,言简意赅的说道:“没有这个,不行。” 花轿一路都抬得很稳,直到侯府门口放下来之时才有一丝晃动。 虞安身子跟着落轿动作往前微倾,回过神来时轿布已经被人撩开。 笑笑和小安伸手扶他下轿,虞安垂下视线,通过盖头下面的缝隙可以看到面前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递过来红绸的一角,示意他牵住。 虞安伸手攥住,借着转身盖头微扬之际,他目光一扫,看到红绸另一头的那只手和那抹红色的身影,和前世,一模一样。 盖头遮住视线,看不清路。笑笑扶着虞安的胳膊,在一旁小声提醒他抬脚。 楚家已经没有什么嫡亲的长辈在世,她便请了远亲的长辈坐在上头。因着虞安是皇子,再加上楚寒性子冷,身旁结交之人也多是些稳重的,因此今日这场婚事办的中规中矩,没人来闹,也没人敢闹。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虞安又坐在了这张熟悉的大床上。前世他们虽未曾在上面过,却有过同床共枕。 虞安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整颗心都在为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躁动的跳着,一想到某些图画上的动作,那张白玉般的脸蛋顿时比遮在头上的盖头还要鲜红。 楚寒就站在他面前半臂远的距离,虞安看不到她的神色,却能看到她那双颜色图案和自己一样的锦靴。 屋里刚才进来的人此时呼啦啦的一拥而散,偌大的喜房内顿时只留下两个人。一个有些紧张的坐在床上,一个有些感慨的站在床前,却都是无言沉默。 楚寒垂在身侧被宽大喜袍遮住的手指动了动,蠢蠢欲动想要伸手去拿一旁盖着红布盘子里的金秤杆,最后那手指动了动,却是慢慢缩在一起握成拳头。 “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唤门口的小侍。”楚寒出声打破屋子里的沉默,开口道:“我还有点事。” 虞安以为她要去敬酒招呼满府的宾客,轻轻的嗯了一声。他绞着巾帕犹豫了一下,垂眸一看面前的靴子转动了一个方向,马上要走,才含糊着开口道:“别喝太多。” 他声音含在嗓子里,模糊不清,但楚寒却听到了,脚步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嗯了一声,这才抬脚出门。 楚寒神情有些恍惚的走到招待客人的院子里,立马有人过来勾搭着她的肩膀说要好好喝一顿,不消片刻她便被人围在中央,提着酒壶灌她酒。 楚寒酒量可不是像虞安那种三杯就倒,而是喝趴了一群人吩咐了李平将客人送回去后她还能稳稳地走回房间的人。 站在自己以前的寝房如今是她和虞安的喜房门口,楚寒微微有些发怔,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以前,她和虞安大婚时。 那时候她因为从来没碰过男子,怕晚上弄痛了他,硬着头皮红着脸看了不少书。 那些书是李平给她找的,她嘴上虽说着“本将军还用得着看这种东西”但却在人走了之后翻了两眼,又翻了两眼,最后干脆坐在书案后抱着学习的态度认真看了许久。 长了见识的楚寒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早就将书画上的人想成了虞安,从来没吃过“肉”臆想过这种东西的楚侯爷,看的留鼻血了 就在她晚上自信满满能带着虞安欲仙欲死的时候,对方却一脸认真的跟她说“我现在还不想给你”。 楚寒有些失落,却还是选择尊重他,自己裹着被子睡小榻。第二天还要用血染红巾帕,免得别人以为虞安来到她侯府不得宠,不尊敬他。 如今不比以前,她这次回京前在边疆所谋之事跟他的母皇相悖,她不想也不敢去试探虞安站在谁的那边。前世用了一条命得来的教训,她不敢再走一遍。 今生依照原先轨迹娶了他是为了麻痹虞雍的神经,等她完成一些事情后,便会给虞安自由。天下之大,只要他想,她都会放他去走去看,即使他心底对自己怀着恨带着怨,总好于两人相互再折磨共同困在高墙深宫中好。 她不知不觉中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酒都醒的差不多了。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楚寒才回神。 笑笑见着侯爷站在门口不进去倒是愣了一下,“侯爷不进去吗?” 楚寒深深的望了一眼隔着门透出来的光亮,摇了摇头,“不进去了,我今晚睡书房。”说罢转身走了,还真去了书房。 那次酒楼不欢而散,楚寒还是不知道自己对虞安到底是个什么心态感情。她已经想到成大事后两个人如何如何了,而成大事前,同居住在一个屋檐之下的两人要以各种方式相处呢? 她又要以哪种感情去面对他呢? 为了避免待会儿进了房里他跟前世一样说那些话时自己头脑发昏又说了什么伤他心的话,楚寒决定,还是别去招惹他了,既然他前世就想让自己今晚睡书房,这次她主动去睡,总行了吧。 楚寒洗漱后便在书房里随意铺了床睡下了,而新房里,虞安还在苦苦等她过来。 外面的喧嚣热闹是传不到后院的,所以虞安不知道那酒席到底是结束了没有,不然怎得她还不过来。 虞安等的有些焦急,又放不下脸面跟门口的侍从打听,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空等有些无聊,他又想起了别的,想到昨晚君后支支吾吾时塞给他一本书画。 这么一想,虞安的脸又开始红了,心都燥热起来。 他今日早早的就起来梳洗打扮,宫里头的小侍都说他今天特别好看,就连平日里总跟他看不顺眼三哥见他一身红衣时眼底都划过一抹惊艳和羡慕,虞安知道,今天的他一定会让楚寒也惊艳一把。 可为什么红烛都燃了一半,她还不过来揭自己的盖头 而门外的笑笑见楚寒说走就走,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僵着脖子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衣角消失在走廊,半响儿没能回过神。 侯爷,知道她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笑笑替自家主子既愤怒又委屈,手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就是不敢推开面前的门进去告诉主子侯爷今晚睡书房。 虞安对今天又多期待,别人恐怕是看不出来,而笑笑作为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人最是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推门进去打碎他的那份期待。 可是不进去,这件事情又让谁来说呢?让侯府里的小侍说吗?主子那么骄傲自尊心那般强,笑笑怎么能让别人去看主子伤心狼狈的神情呢 犹豫再三,他还是伸手推开了面前这扇仿佛重如千斤的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你还要我吗(七)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时候,笑笑明显是看到坐在床上的虞安把头往这边偏了偏。这个简单下意识的动作让笑笑瞬间哭了出来。 他赶紧抬手捂住嘴,明知道盖着盖头的虞安看不见他还是借着关门的动作转过身偷偷把眼泪擦了擦。 “主子,是奴。”笑笑收拾好情绪转过身,“您饿不饿?要不然奴先伺候您洗漱一下。” 虞安一听来的是笑笑而不是楚寒的时候,心里微微有些失落,他手指缠着帕子,脸朝着笑笑的那个方向小声说道:“你去替我看看侯爷怎么还不过来,是不是喝多了。” 来的若是旁人他可能会放不下脸面说这话,好在是笑笑来了。 一听他这么问笑笑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尽量用随意轻松的语气说道:“侯爷刚才来过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虞安眉头一皱,心底隐约生出一股不安,“那她现在人呢?怎么没进来?” 笑笑看见虞安放在腿上的两只绞在一起的手微微握紧,眼眶一热眼泪又落了下来,他仰着头死命忍着,“侯爷可能喝的有点多,让您先睡,她说先去书房醒醒酒。” 听到这里虞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楚寒今晚怕是不会过来了 之前因着想她念她生出来的燥热旖旎心思就像一簇小火苗,还没等烧旺就全被人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虞安的心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一寸一寸的下沉变凉,整个人就像是脱了鞋子走在雪地里一样,冷的麻木,五脏六腑都被冻住,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攥着红帕的指尖绷的发白,因用力过度微微有些发颤。隔着盖头笑笑看不到他的脸色,却听着那声音依旧很平静,“没事,你先下去吧,我等等她。” 明知道她今晚不会过来,虞安还是想等等。 笑笑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劝就听到床上人不容置疑的声音,“你出去吧。” “奴就在外面,有事您唤奴。”笑笑不明白他家主子做错什么了要被侯爷这么对待,哪有人成亲当晚房都不回就去睡书房的。可他到底只是个奴,什么话都说不了。 笑笑出去后,喜房里又回归了安静,只剩下桌子上那对红色龙凤呈祥蜡烛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 虞安坐在床上,感觉自己胸膛里跳动的那颗心就像是被烤在这蜡烛上一样,煎熬疼痛,真真恨不得挖出来扔掉算了。 他今天那么好看,她却让他独守空房。 虞安讽刺的扯起嘴角,一天都没吃过东西的他在自己大婚之夜尝到的第一个味道却是顺着脸颊滑落到唇角温热带着咸味的泪水。 明知道今生和前世不同,你还在不切实际的期待着什么呢? 虞安安静的坐在床边,就这么盖着盖头坐了一夜。 这一夜未眠的人除了他还有楚寒。她在书房翻来覆去也未曾真正入睡过。 成婚第二天本是该早起跟长辈敬茶的日子,但楚家没有长辈,小两口也就省了这事。 楚寒早起练了会剑才去大堂吃饭。虞安则是在鸡鸣之后自己伸手扯掉头上的红盖头,换掉身上的红衣,让笑笑进来伺候他洗漱。 同笑笑前后脚进来的还有侯府里的两个小侍,他们进来后先将桌子上的红烛吹灭,才去整理被子。 大红色的被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尾,被单上面撒的红枣花生一颗未动的平躺在那里,更别提床头的那张叠的方方正正的雪白方帕了。 看见这幅场景两个小侍皆是一愣,彼此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诧异。随后两人面上丝毫未显,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下了。 然而未到晌午,整个侯府里的小侍下人都知道昨晚侯爷没动主君,而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过的夜。 看来主君虽是皇子,却不得侯爷喜欢啊。侯爷八成是奉旨迫不得已才娶的他。 这些话暂时还没传到虞安耳朵里。他洗漱后掐着点也去了大堂。 楚寒的生活作息习惯他一清二楚,这个点她应该在吃饭。 “侯爷早。”虞安眉眼温顺,恭敬的冲着刚坐下来的人行了个礼。 楚寒动作一顿,看着他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反应过来后才道:“怎得起那么早,来吃饭吧。” 虞安轻笑,“不是我起的早,而是整夜未睡。” 他低垂着眉眼,葱白似的手指捏着勺子轻轻搅了下碗里的粥,语气随意似的说道:“侯爷昨晚在书房醒酒,你不回来,我怎敢睡呢。” 楚寒眉头皱的更深,眼神一扫果然看见他眼底有抹黛色,抿了抿唇开口道:“你不必等我睡。” 虞安笑了,抬头看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侯爷是怕虞安轻浮了你?新婚之夜宁愿睡书房也不回房?”他笑着呵了一声,“侯爷这般守身如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里头有人才嫌弃我呢。” 楚寒这饭是吃不下去了,虞安话里带刺笑里带讽,偏偏对着那双微红疲惫的眸子她还说不出任何反击的话,只好闷头喝粥。 “侯爷今晚还睡书房吗?”虞安见她喝完粥就走,掐了一把掌心笑着问她。 楚寒摸不清他这话的意思是想让她睡书房还是不想让她睡书房,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另一件事,“今天我要出一趟门,两日后回来。” 她想要搞点事情,当然不能只靠拳头。这次去见的就是一个会炼丹的道士,皇上不是一直寻求长生不老之道吗,她这次去就是要想办法把这人顺理成章的借着皇女的手把人送到宫里头去。 楚寒突然的安排变故打了虞安一个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回过神那女人竟然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虞安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更是越烧越旺,抬手一抚便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都摔在了地上,一口饭也没吃就回去补觉了。 他一觉睡醒都到黄昏了。在这期间侯府里全都是在小声嘀咕主君因为昨夜没被宠幸今早冲着侯爷大发脾气,把侯爷气出府了。笑笑听着这话时,恨不得伸手去撕了那些乱嚼舌根人的嘴。 不管下人私底下如何议论,明面上虞安都是侯府的主君,他睡醒就得有人来伺候。 虞安不是一个刁钻难伺候的人,多数时候他脾气都是挺随和的。也因着这个原因,府里人又开始说他是没底气,说他本来在宫里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今成了侯爷主君也是个不受宠的,侯爷说不定是心里头有人了,这次出去就是去找那人。 笑笑小心防备着不让虞安听到这些糟心话,引着他去人少清净的花园里转。 侯府里的花都是前几日刚买来的,泥土都是新翻的,完全没有能欣赏观看的地方,唯有花园中央的一颗老梨树。花白如雪,随风飘落,纷纷扬扬犹如落雪。 虞安站在树下,伸手接过一朵花瓣,鼻尖凑过去闻那抹梨香。春风拂面,带着花园里淡淡的泥土芳香,他一时站的有点久了。 “这颗树忒讨人厌,总是掉花瓣,风一吹就飘的到处都是,我这刚扫的地又要再扫一遍。”一个嘟囔抱怨的声音传来,“看过两天不把它拔了。” 虞安蹙眉,看着不远处一个花匠打扮的侍从,扬声道:“这院子里的所有花都能拔,只有这颗树不行。” 笑笑见那人愣住了,赶紧提醒道:“还不见过主君。” 花匠这才回过神,脸上唯唯诺诺的应承着虞安的话,但他前脚刚走,后脚花匠就冷哼一声,随后找了管家,让人把这树拔了。 一个不受宠的主君,有什么好怕的。 树被拔了这事虞安是第二天下午来溜圈的时候才发现的,本来长着梨树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大泥坑,坑旁是凋落了一地的梨花瓣。本来洁白如雪的花,如今沾上泥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虞安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嘴唇抿的死紧,笑笑立马让管家过来。 “这里本来的梨树呢?”虞安指着身后的坑道:“我昨天不是说过了不许动它吗?” 管家也是一愣,“属下没听到主君大人的话啊,是花匠觉得这树不合花园布局,属下这不是为了您能够更喜欢这花园才让人来拔了这树嘛。” “叫花匠过来。”虞安按住心底的火气。 这花匠是管家的夫家侄子,如今看虞安这脸色把他叫过来指不定是一顿打骂,顿时陪着笑脸道:“主君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孩子计较,他若是因为移了这树您不开心,属下再给您移回来就是了,待会儿属下一定好好惩罚他一顿,就不让他到您面前碍着您的眼睛了。” 虞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个主子在这个侯府里似乎没有任何威严,连想见个花匠都被管家推三阻四的。 他怒极反笑,“若是以侯府主君的身份请不动侯府里的花匠,那以五皇子的身份呢?” 虞安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冷意,“本宫现在要见擅做主张违背本宫心意移了这棵梨树的奴才!” “给你半盏茶的时间把他带去大堂见本宫。”虞安说完转身就走。 他虞安就不信要是没了楚寒他会连个奴才都收拾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你还要我吗(八) 虞安口中限制的半盏茶时间拖拖拉拉半天都没人过来,笑笑见主子脸色越来越难看,怕他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好,赶紧劝着让他喝点茶去去火。 如今是三月的天气,刚脱棉衣穿春装,茶喝的还多数都是热的。可笑笑这伸手一摸茶壶,却是凉的。 “怎么了?”虞安自然能看到笑笑愣了一下,自己起身用手探了一下茶壶,顿时脸色一沉,抬手提起桌上的小茶壶猛的往地上一砸。 半壶水的紫砂壶砸在青石地板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茶水碎瓷片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听到声音的两个小侍阿青阿平慌忙跑过来,正是昨天早上去喜房收拾床铺的两人,边跑还边说:“是哪个没长眼的狗奴才摔了东西?” 想来是楚寒不常在府中,没人给这些小侍立规矩,再加上没适应府里多了位主君。这两位小侍迈进门槛第一眼看的先是碎了一地的茶壶,“这可是侯爷常用来喝茶的西施壶啊!是谁——” 阿青嚷了一嗓子抬头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后,声音顿时被卡在嗓子眼里,赶紧规规矩矩的给虞安行礼,试探性的问道:“主君这茶壶?” “我砸的,怎么了?”虞安耷拉着眼皮往椅子上一坐,手一伸拿起跟刚才被摔的西施壶配套的茶杯,拇指微微摩挲两下,撩起眼皮看他,“壶里连口热茶都没有,要它有什么用,难不成留着当摆设?” 两人这才知道主君发个什么火。阿青胆子素来大些,开口小声辩解道:“侯爷在府里一向喜欢喝凉茶,奴不知道主君您喜好,这才没有更换。” 他的解释做法倒是中规中矩,要是换成平时虞安皱皱眉头也就不说什么了,偏偏今天碰上他心情不好。 楚寒成亲当晚忽略他也就算了,如今连侯府里的下人们也一个个的忤逆他拿他不当做一回事,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其实下人们的反应态度多数跟府里头的主人有关,虞安在宫里自然见识了不少狗仗人势的下人,他心底不愿意也不想相信侯府里下人这么对他,是因为楚寒对他的不闻不问,甚至是因为她的默许 这么一想虞安心里头无端的又蹿出来一股怒火,抬手就将手中的杯子一同砸在地上,碎片擦着阿青的脚边勘勘划过。 虞安厉声质问道:“侯爷从昨天就出府了,你今日还只摆着她要喝的热茶,是觉得府里除了侯爷就没了主子吗?还是你眼睛太高,看不见本宫啊!” 阿青随着这一声质问赶紧跪在地上,垂着头解释,“奴不敢,这次的确是奴的失误。但您昨日也没说凉茶的事,奴就默许您和侯爷喝一样的茶呢。” “哦?”虞安挑高尾音,斜眼睨他,语气不善,“这么说来是怪我了?” “奴不敢,奴不敢。”阿青赶紧把身子伏的更低,求饶道:“求主君宽恕奴这一次吧。” 虞安心底烦闷,刚才这么做也不过是立威而已,自然不会就为了一杯茶去惩罚一个下人,随即摆摆手,“下去吧,换壶温水过来。” 阿青这才谢恩爬起来,被阿平扶着胳膊躬身退了出去。 他一出去就开始抹眼泪,嘟嘟囔囔的跟阿平小声抱怨道:“不就是没给他换热水嘛,用得着拿我立威吗?昨天早上就摔了碗筷,今天又砸了侯爷最喜欢的西施壶,不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吗,来侯府娇气个什么,还跟侯爷发脾气,把人都气走了,要我是侯爷我也不会愿意娶这种人,活该侯爷宁愿自己去睡书房也不愿意宠幸他,说不定啊赐婚都是他腆着脸跟皇上求来的” 越说他还越觉得委屈,侧头问身旁的人,“阿平你说对不对啊?” 阿平不但不敢附和着他说对,阿平还拼命的冲他摇头使眼色。 “你怎么了?”阿青见他对着一旁使眼色,顿时感觉自己那半边的身子渗着寒意,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头皮发麻,僵硬着脖子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尖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主c主君!” 虞安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接着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委屈的吗?”他不过是想出去看看管家怎么还没来,没想到刚走到廊下就听到了这些话。 阿青吓得脸色苍白,自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低着头浑身发抖。 虞安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忍下去,“你先起来。”阿青吃不透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忤逆他,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见他直起身子,虞安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忍?笑话。他虞安堂堂一个皇子,侯府的主君,就是再不受宠也轮不到被一个奴才指点评论。 他习过一点武,即使是三脚猫的功夫也比一般男子强。阿青没料到虞安会动手,措不及防身子被他煽的差点栽在地上,他捂着脸还没来得及说话,虞安反手又是一巴掌,将他直接抽翻在地。 “怎么?你还委屈了?我这两天给你脸面了是吗?侯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在背后嚼主子们的舌根了?”虞安余光一扫,恰好看到管家带着昨天的那个花匠姗姗来迟的站在大堂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过来。 他抬手一指,指尖方向对着大堂门口那片空地上,“都给我跪那儿去!什么时候我消气了你们什么时候再起来!” 管家一怔,见虞安的那句“都”里包括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虞安道:“侯府侍卫可在?” 前世楚寒出门时总会把身边的亲卫留下一半给他,任由他调遣安排。虞安怒火冲天时下意识的就把这话说了出来,没成想他话音刚落便有五个身穿甲胄的人齐齐站在他面前,抱拳沉声道:“属下在!” 虞安这一喊出声他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比前世,而等真见着楚寒留人给他时心底顿时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一时微微发怔,倒是身旁的笑笑轻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吩咐道:“看着他们跪。” 见着侍卫压着不情不愿的管家跪下来后虞安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把笑笑赶了出去,自己把门关上了。 他心里头有点乱,想好好理理。 成亲那晚楚寒没来,虞安自然是伤心失落到极点的。他都想过这辈子都会得不到楚寒的爱孤独终老了,但楚寒人现在是他的。 既然两个人都成亲了,她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虞安因为那晚心里头不舒坦,第二天一早他就拿话刺她,本以为能激着她搬出书房跟自己睡时,没成想对方却被他激出府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虞安心底更是烦躁,结果又撞上了梨树和凉茶这事,本来滔天的怒火刚才却瞬间被熄灭了,只因为她出府时给自己留了侍卫。 楚寒,是在乎自己的吗? 不然为什么明面上对他冷淡至极,却在出门时在府里给他留下保障呢? 楚寒自幼在边疆长大,养成了一种危机意识,身边总是警惕的带着人,连睡觉时都在伸手能打开的暗格里放了一把匕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担心他,根本不会在府里留侍卫。 虞安的心因着这一个小小的细节忽的乱成一团,心底某地柔软的地方慢慢泛起一丝甜意,他们两个是不是还是有可能的 再说楚寒,本来两日的行程,因为事情进展顺利,一天半就解决了,在天黑之前回了府。 按着这个点虞安恐怕是已经吃过饭去消食了,于是她就打算先回书房洗漱一下再去吃饭。 路过廊下往大堂随意瞥了一眼时楚寒怎么也没想到那里跪了三个人,旁边还站着自己留下来的五个亲卫军。 楚寒眉头一皱,抬脚走了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亲卫站出来行礼,言简意赅的说道:“是主君下令让他们跪在这里的。” “哦?”楚寒疑惑了一下,低头问跪在地上泪眼汪汪看着她的三个人,“你们犯了什么事?” 管家可算是找到能说话的人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倾诉道:“这事吧要从昨天傍晚说起,主君去逛花园,说梨树好看,不能动。偏偏花匠这孩子实诚,觉得好看的就不能光秃秃的立在这里,想着给挪一个地方,没成想这就惹着主君不高兴了,说我们不敬他主君的身份,以五皇子之令让我带着花匠去见他。 我这才来到门口,主君二话没说就让我们跪下了,说他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再处理我们,侯爷您看,府里一揽子的事呢,属下跪在这里没事,耽误了事让主君更不高兴了可如何是好。” 她声情并茂的说了一通的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楚寒的脸色,奈何对方听完后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又问一旁的阿青,“你又是怎么了?” 阿青眼眶一热跪地磕头,“主君要喝茶,奴以为他和您一样喜欢喝凉茶就没换热的,谁料主君不喜,怒摔了茶壶说落了奴一顿。奴路上小声抱怨了两句,被主君听到了,他打了奴一顿罚奴跪在这里。 奴知错了,奴不该多嘴,如今主君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奴求侯爷开恩饶了奴一命吧。” 天色还没彻底暗下来,借着天边夕阳残存的一抹余晖楚寒可以清楚的看到阿青肿成猪头的脸上留着的五根手指印。 楚寒听完所有人的话眉头皱的更深,语气倒是听不出喜怒,“主君呢?” 刚才的那个亲卫军这才又站出来说道:“主君去睡了。” 楚寒往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问,“吃饭了吗?” 知道她这问的是谁,那亲卫一摇头,道:“没有。” 背对着天边余光而站的楚寒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到那声音道:“都先起来吧,先把饭摆上,等吃完饭后管家把府里的所有人带来大堂,我有事要说。” 说完自己抬脚走了,方向不是自己的书房,而是卧房。跪在地上的人还有些发懵,不知道饭后侯爷想说什么,跟自己有没有关,而楚寒身旁的李平却是了然的让人去搬了三条长板凳过来。 看来,侯爷这是打算为主君立威出气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你还要我吗(九) 虞安刚才把笑笑赶出去后门只是掩上,并没有上锁,楚寒伸手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她进来后看见虞安背对着外面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头披散着的黑发和消瘦的肩膀,床上鲜红喜庆宽大的红棉被更是衬得缩在里面的人十分清瘦,看的楚寒心头一酸。 她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出去一趟,他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被几个刁奴给欺负了。 楚寒走到床前,抿了抿唇还是撩开衣摆坐在了床沿边,“还没吃饭怎么就躺下了?” 虞安自然听到了开门的动静,以及感受到床上身旁棉被的凹陷,只是他没吭声。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楚寒见他一点动静反应都没有,皱了皱眉头,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宽厚温热的掌心轻柔的覆盖住自己额头时,虞安眼眶一热,手指紧攥衣袖咬着嘴唇,差点哭了出来。 他本来也就没觉得今天的事有多委屈,更没想过要用这个示弱得到她的关心,缓和两人的关系,可当这只手关心的盖在自己额头时,虞安觉得,那所谓的骄傲自尊跟眼前的这人比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算。 “没有不舒服。”隔着被子虞安声音有些闷,他吸溜一下鼻子,手指头缠着被角,有些别扭的开口问她,“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事情办的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楚寒收回手,垂着眼眸看自己的鞋尖,极力忽略掌心中触碰到的那光滑肌肤。 虞安见她这次态度很好,语气也不是之前那么冷冰冰的,才没话找话的问她,“你回来吃饭了吗?” “没有。”楚寒掌心盖在膝盖上,侧头看他,“起来吃了饭再睡吧。” 她似乎有些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握紧,眼睛不自然的看向一旁,说道:“刚才回来的时候见着集市上有卖樱桃的,想着你可能会觉得新鲜,就让李平买了点回来吃完饭尝尝?” 楚寒也是一个不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前世的直白吓着了虞安,此世本来打算绕开这人走,谁知道回来路过集市时看见有卖樱桃的,记着他前世爱吃,就控制不住的买了点回来。 之前自己大婚之夜睡书房,第二天还出了一趟门,从那天早上虞安对她的敬词和嘲讽来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又不高兴了。 楚寒很少哄人,也不太会哄人,现在这樱桃买回来也是试试虞安的态度,心底略微有些紧张。 虞安倒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这次来似乎有因为前两天大婚之夜的事想和自己和解的意思,也就顺着坡让这件事过去了,“行,那我吃完饭尝尝。”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与其卡在两人中间闹的更僵,还不如先翻页呢。虞安才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她刚才关心的语气和敷上自己额头的手而心软了。 听他清脆同意的声音以及看见他利落的下床穿鞋梳头,楚寒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松开攥着的手跟在他后面,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轻快的动作微微飞扬。 虞安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楚寒就坐在他后面的桌子旁看着。等他收拾好了,才跟着他一起去大堂吃饭。 走在廊下虞安自然能看见大堂门口跪着的人都不见了,因为心底惦记着楚寒的樱桃,也就没问。 晚饭吃的虽然简单,却也是楚寒第一次和虞安共同吃完的第一顿饭。楚寒这人话少,吃饭时更是不说话,而虞安还在思索着那樱桃所代表的意思,也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相对沉默的吃完了晚饭。 漱完口后,楚寒才让人把洗好的樱桃放在果盘里端上来,虞安先捏着尝了一个,味道酸酸甜甜,正合口。 楚寒在一旁端着茶抿了一口,侧头看了一眼大堂外,对他说道:“端回去吃吧。” 一些事,她还不是不希望他亲眼看到。 虞安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她。 楚寒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连手中端着的茶杯都不知道该不该放下来。等看清他眼底的情绪后,才微微别开眼,声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待会儿回去睡。” 回哪睡?自然是回虞安的卧房。 虞安这才心满意足的端着果盘回去了,至于楚寒为什么让他先走,以及跪在院门口的人都不见了,他心底微微有了一个猜测,只是不敢去证实。 楚寒见虞安走了之后,才让人搬了一把太师椅出来,放在门中央,自己一撩衣摆坐了上去。 相比于之前虞安这个主君喊人来大堂时的磨磨蹭蹭,这次管家的速度可谓是利落迅速的很。楚寒还没吃完饭,她就已经召集了府里所有的下人站在大堂门口等着了。 府里各处都挂着照明用的灯笼,尤其是大堂门口,今晚显得格外的明亮,恍如白昼一样,能让人清楚的看到楚寒脸上的寒意。 楚寒从边疆带来的十多名侍卫分成两队一字排开的站在门口台阶下,一副随时听候调遣的待命模样。 管家脸色在瞥见一旁空地上的长椅时就瞬间变得煞白,如今一看这阵势更是冷汗直流,直觉今晚得有事。 楚寒眼睛往下一扫,看人来齐了才沉声说道:“我楚寒是个武人,不是很懂府中后院里的那些弯弯道道,但我是个带过兵的,凡是都讲究功赏过罚。 你们这些人中,除了本来侯府里的几个下人,其余的都是前几天招进来的,我事情繁忙,自然没时间跟你们立规矩,但这并不代表我侯府里头是个没规矩的。” 她声音低沉有力,冷峻的眸子在人面上一扫,将军威严尽显,吓得府里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我昨日才刚刚离府,这才没过两日,就发现府里没个规矩恐怕不行。今个,我就好好跟你们立立规矩。”说罢楚寒冷声吩咐道:“把花匠和管家拉出来。” 李平立马让侍卫从人群中架出来缩在后面的花匠和双腿早已发软的管家,往前一推,两人齐齐的又是一跪,上半身俯在地面上直喊饶命。 “花匠阴奉阳违,忤逆主君心意,理应打二十大板赶出府。而管家更是以下犯上,为了维护自己夫家侄子,在主君要见花匠时推三阻四,更是企图在本侯面前颠倒是非黑白,模糊事情原委。” 楚寒手掌猛的一拍掌下的扶手,问道:“是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院子里的人顿时静的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到,管家更是身如抖筛的跪在地上,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她算是看出来了,侯爷现在一心要为主君出气,她现在不说话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再说错了什么,恐怕今天都出不了这侯府。 楚寒见她乖觉的跪着,这才道:“管家撤去管家之职杖打五十,一同赶出府。” 接下来要轮到的人是谁别人不知道,阿青却清楚,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昏死过去来逃脱这场处罚。 可惜楚寒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即便你昏过去,她也得让人用凉水把人泼醒接着罚。 楚寒看着跪在院子中央脸色白的仿佛随时能晕过去的阿青,脸色更是一沉,“我在你们入府时便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我的卧房,这话,你们可曾记得了?” 楚寒此话一出,阿青脸色更白。“昨天早上,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去我卧房收拾床铺的?” 阿青俯在地上,哭道:“奴只是倚着规矩办事” “规矩?谁的规矩?”楚寒道:“在这侯府中主君才是你们的规矩!你不仅擅做主张,还在背后乱嚼舌根,侯府容不得你这种人。 来人,将他杖打三十,没死就卖出去。” 领了命令的李平边指挥着侍卫把人拖到长板凳上,边在心底腹诽自家侯爷。这话当着主君的面,侯爷是怎么都说不出口吧。 别看这人脸上处处疏离人五皇子,其实心里头比谁都在乎。她也不清楚侯爷跟自己的心闹个什么别扭。 打人的都是上过战场的兵,下手一向只重不轻。楚寒怕他们叫喊出来让虞安听见,便让人拿布堵了嘴。 院子里的一干侍从看着那三人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红了一片,都是闭着眼睛不敢再看,胆小的更是相互抱着头缩在一起。 楚寒站起来,沉声说道:“从今个起,若是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可就不是打几板子赶出府的事了。” 下面的人自然赶紧点头说是。众人更是心知肚明。今个晚上哪里是立规矩,立的分明就是主君。没听见侯爷说吗,主君才是侯府里头最大的规矩。 处理奴才这件事楚寒就没打算跟虞安说。即使这人前世伤她百遍,但始终都是自己捧在手心护在心头的,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楚寒到底迈不过心里头那道坎,做不到看见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但这种不自觉的“护犊子”和自己本来疏离他打算完全相反,这让楚寒内心十分煎熬,一度都怀疑虞安是不是在她心里下了蛊,不然怎么他一不开心,自己心里头就跟被虫啃咬了一样控制不住的难受呢? 所有人都退下后,楚寒独自一个人在院子中站了许久,最后依旧没找到最适合自己和虞安两人的相处方式,只能放弃似的回了卧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你还要我吗(十) 虞安是从笑笑嘴里听到了楚寒为他出气的整个过程。笑笑不愧是跟他出宫过听过茶楼里说书先生说过书的人,将整件事说的绘声绘色,虞安都有一种自己就站在一旁看见了的感觉。 尤其是楚寒那句“在这侯府里,主君才是你们的规矩”,听完这话的虞安脸蛋止不住的泛红,仿佛楚寒本人对着他耳朵将这话说了一遍一样。 等笑笑退下后,虞安咬着嘴里的樱桃又开始思索起来楚寒这话的意思。这人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虞安还没想明白,那人就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楚寒看着怀里抱着果盘盘腿坐在床上勾着头看自己的人,心猛的跳快了一拍,赶紧借助转身关门的动作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紧张。 她来之前已经洗漱过了,此时一身雪白中衣,外面就穿了件披风。进了屋脱了披风挂在一旁的衣架上,伸手打开了衣柜。 虞安愣了一下,张口喊住她,“你打开衣柜做什么?” “拿被子。”楚寒回了三个字,半响儿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才又回头看着他解释道:“我睡软榻,你睡床。” 虞安一双好看的眼睛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气的想伸手抓起盘子里的樱桃砸她,咬牙说道:“你我已经成亲,侯爷就是不想动我也不必委屈自己睡软榻!” 他把怀里的果盘猛的往床头的矮凳上一搁,自己扯过被子盖到脖子,转身背对着她躺下了,“要么上床睡,要么出去睡,你自己选吧。” 楚寒看着他的背影站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要是出去睡,恐怕他又得生气,要是气出个好歹,她自己肯定没出息的心疼。可要是睡床,又怕自己好不容易想要疏离他的心会瓦解。 出不出去睡都是煎熬。 楚寒最后还是闷不吭声的关上衣柜,走到床边坐下来,看了他一眼,伸手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了下去。 她睡在外面,几乎靠着床沿睡,勘勘只能保证自己不掉下床,和睡在里面的虞安中间留了一道好宽的距离。 楚寒伸手挥掌,掌风吹灭了蜡烛,她才轻声对里面的人说道:“睡吧。” 虞安心里堵的慌,翻来覆去的根本睡不着。转身看着脸朝外背对着自己睡的楚寒,抿了抿嘴唇,微微伸手搭上她的腰。 就在他想把自己身子也跟着贴过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楚寒身子僵硬了一瞬,随后慢慢放松下来,不吭声也不回头,一副装睡默许他动作的样子。 虞安觉得自己这样跟强人所难似得,收回了手,翻身背对着她。 没过一会儿,虞安却感觉到楚寒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随后一只胳膊横过他的腰,虚抱着他,同时头上熟悉的声音响起,就两个字,却让虞安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她声音低沉,有些温柔又有些无奈,贴着他的头发说道:“睡吧。” 虞安咬了咬嘴唇,轻轻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往她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睡着了。 窝在楚寒怀里的这场觉是虞安重生后这段时间里睡的最安心的一次,时间好像又回到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在她怀里安然入睡。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床边的人已经不在屋里了,只有贴着自己掖好的被角。 虞安伸着懒腰起床洗漱,笑笑听见屋里有动静了才推门进来。 昨个听侯爷说没有允许任何人不许擅自进入她的卧房,早上笑笑站在门口时还有些犯愁,想着自己不进去怎么伺候主子。 侯爷开门路过他身边时,却主动开口说道:“等他醒了再进去。” 笑笑倒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哎了一声。侯爷这是允许他进去伺候主子呢。 虞安听了这件事后虽没说什么,而一天的好心情正是从这件事开始了。 笑笑是个能看出他心事的人,知道他喜欢楚寒,所以总是在他面前跟她说些楚寒为他做了哪些贴心的事,再小他都愿意说,就盼着自己听到后能高兴点。 “侯爷呢?”虞安收拾好了准备去吃饭才问笑笑楚寒人呢,这个点她应该已经吃过饭了。 “侯爷在花园里呢。”笑笑眼睛弯弯的,楚寒在花园里做什么他却不说,明显是想让他自己去看看。 虞安笑着点了下他额头,脚不由自主的往花园迈去。 楚寒亲自看着让人把虞安觉得顺眼喜欢的老梨树给挪了回来,怕这一拔一栽间伤了树根梨树活不下来,她就让人在路旁又种了几棵丁香。 本来想种两棵跟梨花花瓣相像的海棠,却被李平支支吾吾的说法拦下来了。她说要是没有梨树种海棠还行,这有了梨树再种海棠不好,总会让人觉得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意思。 楚寒今年才二十,虞安也不过才满十五。两人相差五岁,算是哪门子的梨花压海棠? 楚寒虽瞪了李平一眼,却还是让人把海棠换成了丁香。那天虞安就说她为谁守心如玉呢,今个要是把海棠种上,难保他不多想,觉得自己在外面养了个比他还小的人。 自己前世今生都是栽在他身上的人,两辈子都只娶了他一个,不管是心还是身给的都是虞安一个人,她还能为谁守身如玉 丁香才刚挪过来,虞安就来了。 “起了,”楚寒见他要往自己这边来,皱眉道:“这边泥多,别沾了鞋。” 说着自己长腿一迈,站到了他的身边,问道:“怎么来这儿了,吃饭了吗?” “没呢,听说你在花园里,就来看看。”虞安见着年长有经验的花匠正在给指挥着侍卫栽丁香,笑了笑,仰头问她,“侯爷吃了吗?” 楚寒本想说吃过了,低头时正好对上他明亮的眸子,这话就卡在喉咙里了。 虞安看出来了,换了种说法,“侯爷要再吃点吗?” 楚寒顺着他的心意,应了句好。 今天楚寒似乎不是很忙,吃完饭一整天几乎都在府里,偶尔进书房处理公务。 虞安前世自己无趣时也会跟着她进书房里翻翻书,身旁跟着伺候的笑笑和小安自然跟着进来侍奉。 笑笑以前是在虞安父亲身边侍奉过的,因此比小安跟虞安更亲近,多数时候都守在他身边。而小安性子较为沉闷,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即使和笑笑站在一起也总是被他忽略。 正是因此,虞安才没注意到身旁最不起眼的一个小侍才是最会隐藏心机最深的人。 如今午饭后楚寒转身去了书房,虞安跟着她走了一段距离后却突然转了个弯去了花园,悠闲的看着花匠重新布置整顿花园,时不时还会插个嘴提个建议。 他这么突然的转弯倒是让跟在身后的小安愣了愣,目光望书房方向看了看,在拐角那停顿了一瞬,又赶紧快步追上虞安。 他倒是个能沉住气的。不然,前世也不会将一切做的那么不动声色隐藏的那么深。 前世皇上突然发难,在楚寒回京在府之时说收到密报,有人说镇北侯通敌,跟边疆敌军有书信来往。 皇上一边说着相信楚寒的为人一边命人封锁侯府大肆搜查,最后在书房的一个暗格处搜出来通敌的书信。 楚寒的书房一向是禁止外人出入,唯一能随意进出的就是虞安,她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将这书信的来源怀疑到他头上。 书信上的笔迹是被人模仿的,最可怕的是跟楚寒本人笔迹一模一样,再加上信上的公章,如此“铁证”让皇上痛呼不可能的同时却下死手的要将楚寒捉拿归案。 这种陷害被楚寒一眼看穿,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带着府中内内外外几百来个亲卫军且战且退,最后还是被皇上的禁卫军围困在京外郊区的一处峡谷之中。 楚寒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处于如此劣势情况也不见丝毫颓态。皇上怕拖下去有人救援生出事端,在这个时候将身后的虞安推了出来。 在皇上派人搜查侯府之时,小安就下药迷昏了虞安和笑笑,将人捆绑后藏了起来。这也导致楚寒事发准备先逃时没找到虞安而更加怀疑他的原因。 现在看着人就在皇上那边,楚寒才会彻底相信是虞安厌恶她的,这才帮助皇上害她。 虞安昏昏迷迷醒来之时就看到了眼前这幅对峙的场面,脚不自觉往楚寒那边走的一瞬间就被侍卫扣着手腕拉了回来。 皇上冲侍卫使眼色,顿时那抓住虞安手腕的劲更大,痛的他脸色瞬间扭曲,毫无还手之力。 “你若不降,我便先杀了他。” 虞安听到这话从自己母皇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发冷,冲着楚寒直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隐约看见她放下了手中的剑。 楚寒说,我喜欢你虞安是我心甘情愿,心给了你,如今命也给了你,算是将娶了你的债给还了。 虞安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给利用了,让楚寒误会了他。他奋力挣扎,拼命冲着她喊,然而耳边突然的破风声却让他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皇上之前调的弓箭手如今已经全部到齐,对着峡谷中的人乱箭齐发。 虞安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愤恨和绝望,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被利箭穿透胸膛还倔强的不肯倒下去 楚寒死了,皇上带着人马回宫,留下虞安这个已经没了利用价值的废棋子在这里自生自灭。 他连滚带爬的来到楚寒身边,额头贴着她的。虞安那时候才知道,一个人真正伤心绝望到了极点是哭不出声的。 他半抱起楚寒,将心口对准射穿她胸膛的箭,用力的抱住她。 目睹楚寒死在自己面前时的绝望窒息感蹿上心头,虞安只觉得心猛的抽了一下,眼前顿时一片漆黑,脚步有些不稳。 他往一旁一歪,身子猛的撞到了一个花坛。半人高的花坛磕在腰上,虞安痛的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上面的花盆也被他撞了下来。 花盆落地时清脆的响声才让虞安慢慢回神。心头的那股绝望之气像是被声音吓到的野兽一样渐渐退了下去,同时他如同离了岸的鱼一样,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虞安反应很快,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撑着花坛,这才没有在身子脱力之时倒下去。 他之前陷进自己回忆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如今慢慢回神才发现自己突然的异常早已让身边人慌乱成一片。笑笑更是让人去通知了楚寒,此时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楚寒见虞安脸色苍白的难看,二话不说弯腰就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往卧房走,同时让人去请大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你还要我吗(十一) 虞安仿佛才从一场可怕的梦魇中醒来一样,整个人疲惫无力的窝在楚寒怀里,两只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着她的衣襟,脸朝里对着她的怀,贪婪的嗅着她身上安心的味道,安抚自己的心说着她还没事。 他低声轻喃似得喊着楚寒。声线有些轻颤,却又倔强固执的一遍又一遍的喊她。 楚寒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捏着一样,阵阵收缩的疼,手臂不自觉的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一向稳健的步子难得的有了慌乱。 他喊一声,她就跟着应一声。他喊两声,她就跟着嗯两声,没有一丝不耐。 回到房里,虞安手还攥着的楚寒的衣襟,在她弯腰要把自己放在床上的时候无赖似得把脸埋在她怀里,就是不愿意松手。 “不怕,我在呢。”楚寒轻声安抚他,“先躺下,大夫马上就来了。” 虞安摇头,咬着嘴唇,手攥的越发紧,低声说道:“你抱着我。” 声音低又轻,仿佛在恳求她一样。 楚寒心中一酸,没有任何犹豫就柔声道:“好,抱着你。”她坐在床沿上,将怀里人抱的更紧,脸贴着他的额头,低声说道:“不怕,我抱着你呢。” 这一个多月里虞安梦到过很多次前世的场景,多数时候都是哭醒,从来没有一回像这次这样差点陷在里面出不来。 那段场景里,虞安这次听的最清楚的就是楚寒死前跟他说的一句话:我心给你,如今命也给你,就算是偿了我娶了你的债吧。 或许是重生这段时间楚寒跟以前有了太多不一样,对自己的感情也不像从前,忽冷忽热的让他不安,加上今天看着小安才引诱了埋在心底的回忆,让他更加难受。 虞安有时候都在怕,怕因为自己重新活了一次,一切才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但眼前这人明显对她有情,却又总是藏着掖着。 她在大婚之夜睡书房,却在出门时给他留了亲卫军。她对他总是没什么亲近的举动,却在回来当晚就为他在府中立威。 楚寒似乎处处对他有情,却又不告诉他,只有被他逼到没有办法时才妥协。就如昨晚一样,最后她还是转身抱着他睡。 虞安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有什么苦衷。每次当他想问时,又怕问出来的结果是他不能接受的。现在的他倒是有点理解当初楚寒对自己有意时他没回应时的感受了。 他甚至都曾怀疑过楚寒也重活了,却又摇头否定。如果他是楚寒,临死前看到的那一幕足以让她恨死自己,哪里还会暗地里对他好 虞安只好怀疑,楚寒是有别的原因。 不管她因为什么,虞安现在都只想赖在她怀里。只有摸着她,自己才会安心。 大夫是被李平扛过来的,脚一落地就被哭成泪人的笑笑拉到床前。这大夫名声也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被人从药堂里扛起来就走还是有些脾气和不满的。 只是这份不满在听到给谁看病时立马烟消云散。这楚将军可是大虞的功臣边疆百姓的恩人,更是她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如今她夫郎病了,别说扛着她来,就是拖着她,她也愿意过来。 大夫赶紧从李平手里接过她的药箱,掏出巾帕和腕枕才看清楚病人是被将军抱着的。她一面在心底感叹两人感情如胶似漆,一面示意将军将怀里人的手腕递出来。 楚寒握着虞安的手,拇指安抚似得轻轻的摩挲着他的手背,见他主动松开自己的衣襟,这才把他的手腕递给大夫。 一番仔细的诊脉之后,大夫也皱起眉头,怕楚寒担心赶紧说道:“主君身子无碍,只是脉相有些快,可能是有点心悸,不用吃药,好好养养心就行。” 听到这话,侯府里的一干人等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笑担心的看着自家主子,小声咕囔着,“平日里都好好的,怎得今个突然心悸了呢?好在是在花坛那,要是晕在池子旁,那可怎么办?” 李平见将军听了这话眉头皱的更深,赶紧伸手扯了他一把,示意他别乌鸦嘴,怎么尽说些不好的话。 笑笑赶紧伸手捂住嘴,随后又连呸了两声,“主子大富大贵,都是奴乱说话。” 楚寒见怀里人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想睡,这才让人酬谢大夫,让李平将人恭敬的送回去。 大夫死活不愿意要钱,李平没办法挥着拳头吓唬了一顿,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拿着。 笑笑虽然担心主子,却最是了解他,拉着一旁的小安出去,顺手关了门。 虞安有些困,手搂着楚寒的腰,又往她怀里挤了挤。 楚寒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着,等他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将头搁在她怀里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睡着了,楚寒这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来,转身放在床上,微微活动了两下自己发麻的胳膊和大腿。 随后脱掉外衣,索性连晚饭都不吃了,就这么抱着他躺下了。 楚寒还不困,怀里搂着自己前世求而不得的人,心底又是满足又是酸楚,还有些迷茫。 在她回京进宫之前,她本以为自己会恨虞安的。但是等真正见着了人,看他衣衫单薄的站在雨中时,她还是止不住的担忧他着凉。 明知道他会去酒楼时还是没躲着他,就因为怕他真喝多被人欺负了。第一次出言伤了他,自己比谁都难受,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 只是楚寒她不知道,这回自己的心,要不要再给他。她小心翼翼藏着对他的喜欢,偷偷在暗地里对他好,迁就着他。 虞安这辈子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他似乎对自己有点喜欢。但他突然的喜欢让楚寒更怕是宫里那位的主意,更何况自己还背着他在暗地里做了谋反的举动,如今更是没办法直接说爱他。 一边说着喜欢将对自己有点意思的虞安哄到了手,一边又背着他将他母皇的江山颠覆了。楚寒怕到时候虞安恨她的时候,还恨自己。 这辈子楚寒才发现,喜欢一个人不是直接说出口就行的,还需要为他考虑,为他顾忌。 楚寒不知道前世自己死了之后虞安过得怎么样,没有了自己他是不是会过得舒心一点,还是偶尔还会想起来她。 她死前恍惚间还看到他哭了,他是不是后悔了呢 只是自己那时候已经穷途末路,与其最后战死,还不如用自己的一条命换他下辈子衣食无忧。 其实,她到死都还在为他考虑。 想到这些时楚寒心就开始发疼,泛着酸楚。她不止一次的厌恶自己,恨自己狠不下心不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可感情这事谁能做主呢。总有一个人,你会觉得他比命还重要。 明知道他上辈子对不起自己,可重活一次,楚寒就是狠不下心去折磨或者憎恨这个现在一无所知什么都还没做错的人。 就是他做错了又怎么样,前世走到那一步也不能全怪他,怪就怪在自己太过于安逸,忘了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位不是一位心胸宽广到能容忍自己功高盖主的人。 说到底,是自己的疏忽才给了虞安机会,如果她稍微警惕一些,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楚寒从来不是一个只会一味责怪他人的人,她会反思是不是自己也做错了。如今细细想来,心底又为虞安开脱了不少,她本来就不怪他,现在搂着怀里的人,就只剩下心疼了。 楚寒想,如果没有谋反,她还是愿意把心给他的。 当今圣上昏庸,一心求仙问道祈求长生不老之术,下面的三个成年的皇女更是只会勾心斗角揣测圣意。如果不是大虞根基好,恐怕现在早已出乱子了。 既然圣上不明,容不得自己,重活一次,楚寒就想把她拉下来。只可惜了楚家世代忠义之名,如今要毁在自己手里了。 声名这事楚寒只是可惜,她担忧烦心的是虞安怎么办? 这辈子,他恐怕又是要记恨她了。 想着这事,又想着自己过不了两天恐怕要离京谋划,更是皱紧眉头。 她来京之前让人在边疆制造敌军骚扰边境恐有异动的消息,最迟后天就要传到宫里那位的耳朵里。本来计划着边疆有动静皇上担忧之下不得不放她回去守着,她便可以趁机搞点别的事,如今碰上他身体不好,楚寒就有点不放心离京了。 没错,她这次不打算带虞安走。他留在这里,能更让皇上放心。 怀里人似乎知道她的打算一样,稍微动了动,咕囔着嘴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楚寒凑过去听的时候,他又闭上了嘴。 楚寒侧身往外一看,差不多夜半了,她挥灭蜡烛,替他掖了掖被角,搂着他也睡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你还要我吗(十二) 虞安这种情况也不算生病,安安稳稳睡一觉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除了饿什么别的不舒服的症状都没有。 楚寒看了他好几眼,见他的确没有事才松了一口气,同时觉得自己要是离开的话也不会那么担心。 吃完饭后,楚寒就在府里陪他转悠了一圈。这侯府里除了新翻修的花园外什么能看的地方都没有。 楚寒想了想,难得的邀请虞安一同出去逛街。 虞安也有段时间没出去了,闻言自然二话不说的点头同意。 楚寒是第一次陪人逛街,却知道在身边带上李平和两个侍卫,就为了待会儿买了东西有人提。 她跟在后面付账,虞安随着心意采买。 楚寒不动声色的鼓励他买些府里缺的,他看重的,或者是他认为少了什么都可以买,她有的是钱。 府里缺的东西的确不少,毕竟不是楚寒的常住之地,偌大的府邸也就两人住的院子里面有些基本的家具和几个大件的摆设,缺少了生活气息和一些小摆件。 虞安觉得现在两个人至少会在京中住上个把月,还是想把这里布置一下。如今楚寒刚好提出来了,加上她陪着自己出来,虞安高兴之余竟没细想楚寒这么做的原因,只顾着挑东西买东西了。 仗着楚寒说有钱,他花起来也不客气,见着喜欢的基本就买下来,放下钱报上侯府的地址让人直接给送过去。那一天侯府进进出出送东西的人就没停下来过。 虞安逛了一天,脚都走疼了,心情却莫名的轻松愉快,最后还趁楚寒没注意让人从醉仙楼里买了几壶酒。 他说好久没尝酒的味道了,有点想喝。 看楚寒皱眉头,虞安立马保证每次就喝一点,绝对不多喝。 楚寒想说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最后看着他抱着酒不撒手,妥协道:“每次只喝一点。” 虞安笑着点头,明亮的一双眼眸里盛满了笑意,晶亮的仿佛散落着万千星辰的夜空,让人移不开眼。 楚寒一不小心就看愣了,等回神时才发现他正挑眉看着自己,顿时不自然的别开脸,耳尖微红,道:“不早了,回去吧。” “好。”虞安清脆的应了一声,看着她好看的侧脸心底有了主意。 东西买回来笑笑按着虞安的习惯和喜好已经指挥着人把物件摆放的差不多了,他回来后只是小小的移了几件东西也就没做别的变动。 虞安将酒放在了自己卧房里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说什么时候喝再拿出去,就怕楚寒偷偷给他藏起来。 府里经过这一通填充,顿时显得有了不少人气,看着也更是舒服。 卧房里之前成亲时挂着的大红帐子被虞安换成了紫色的,带着镂空碎花,银线锁边。红被子也被扯掉,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他就把被子颜色换成淡一点的色调,看起来更舒服。 吃过晚饭后,虞安洗漱完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理自己的头发时刚沐浴回来的楚寒推门进来。 楚寒想着他逛了一天,差不多也累了,吹灭蜡烛掀开被子背对着他躺床上就准备睡了。 她才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身后他的身子贴上了自己的背,紧接着一双手搂住她的腰,指尖从她宽松的衣摆下钻了进去,慢慢往上移。 楚寒一怔,就这么一个空隙间虞安的手已经从她的小腹摸到了胸,还挑逗的捏了一把 “别闹。”她呼吸顿时紊乱,伸手隔着衣服准确无误的一把攥着他的手指,声音有些沉。 虞安不听,嘴巴隔着她的中衣就贴上了她的后背,牙齿轻轻的咬着她,在她身体绷到僵硬的时候咕囔着说道:“都成亲四天了,你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他声音有些轻,带着三分赌气七分委屈,“你不主动,那我就主动。” 被她攥住的手开始挣扎,同时整个人往她身上一翻,扯着她正面躺着,自己腿一跨,翻身趴在了她身上。 帐内漆黑一片,楚寒眼睛看不清身上人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手正在努力挣脱自己的手掌。 新买的紫色纱帐几乎将外面从窗户处投进来的月光遮的一干二净,只有镂空花瓣那里偶尔投进来星星点点的光亮。 虞安力气自然比不上楚寒,她不松手,自己是怎么也挣不脱。 他有些气,跨在她身两侧的脚在床上一蹬,挪动自己的身子,张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力气有些大,等感受到身下的她身体猛的一个颤栗才松开,“你今天明明偷看我了,我都看见这里红了。” 说着舌尖舔了一下她耳垂。 楚寒呼吸是彻底乱了。 他骑跨在她身上,两个人的身体本就紧密的贴在一起,刚才他那一动,身下之物刚好从她腿心擦过,隔着衣服,酥酥麻麻的,楚寒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半个脑袋都炸了。 “我们明明成亲了,”虞安问她,“你才二十来岁正是精力旺盛需求正盛的时候,怎么这么清心寡欲?” 他似乎有点不满,唇移到她下巴处,微微侧开脸,吻落在她脖颈上,用力吮了一口,楚寒觉得有些刺痛时他才松开,幽怨似得问她,“还是我让你没性趣?” 今天的虞安似乎有点不对劲。楚寒都以为他偷喝了买回来的酒,又偏偏他身上没有任何酒味。 今晚的虞安,大胆放开的简直不像他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你还要我吗(十三) 虞安有些得寸进尺,他觉得楚寒喜欢他,刚好两人彼此喜欢,既然这辈子的楚寒跟上辈子的自己一样不愿意说,那他就主动些大胆些。 就跟前世楚寒木着那张冷峻的脸非要抱着他睡觉时一样。 脸皮够厚就行。 床帐遮住了一切的光亮,漆黑狭小的床上给足了虞安勇气,让他主动趴在她身上索吻。 虞安语气一副轻松模样,嘴上说着那些话,动作大胆,但心底其实还是有些紧张放不开,嘴唇都有些凉,更是不敢主动去吻她的嘴唇,怕被她发现自己的紧张忐忑。 他好怕她这个时候说他 虞安心跳的有些快,却还是不肯放弃,他嘴唇贴上她的,主动吻上去。磕磕绊绊时带着汗的鼻尖碰上她的,虞安臊的眼眶发红,动作更是慌乱,被她攥住的手指不自觉的卷起来。 楚寒是发现了,虞安在她身上趴的越久,越是畏手畏脚,最后干脆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不动了,只有那温热的鼻息一下一下的喷拂在她的动脉上,让她浑身发热。 她想要他,想把他狠狠压在身下,揉进身子里占有他,发疯似的想。 被心爱之人这么挑逗,能忍的就不是女人。 楚寒侧头,轻吻埋在自己颈窝里的那颗脑袋,一下一下。 虞安怔了一瞬,本来羞耻的发红想哭的眼睛呆愣的眨巴了两下,抬头看她。帐内一片漆黑,他看不清身下人的脸色,却觉得黑暗中,她那双眼睛有些亮。 楚寒本来抓着他的手松开,抚上他的脸庞,手掌托着那张脸,将唇印在了那张因为惊讶微张的嘴上。 抬起脖子轻轻吮了一下后又躺回去,回应他刚才的索吻。 得到回应的虞安眼眶发红,伸手抱住她的脑袋,将嘴唇重新贴在她的上面,学着她刚才的样子。 楚寒虽然一动不动的平躺着,却温柔的回应着身上这人生涩的啃咬,不轻不重的吮了一口。 相比于虞安,同样没有做过这种事的楚寒好歹是有些看过不少书的理论经验,虞安只觉得吻的头脑发昏。 一番深吻之后,两个人都有些情动。她一个翻身将两个人本来的姿势调换了一下,把虞安压在了身下。单手捧着他的脸,又吻了上去。 从柔软的唇瓣慢慢到修长的脖颈,最后干脆扯开他的衣襟。这吻眼见着有越来越往下的趋势,楚寒却突然停了下来。 虞安动情之时早已起了反应,楚寒整个人如同大梦初醒一样回神,瞬间僵硬了身子。 自己差点就要了他 撑着胳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突然不动了,虞安不满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楚寒伸手紧紧的抱住他,脸埋在他脖颈中,声音沙哑低沉,“咱们今天就到这里,行吗?” 虞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瞬间所有的如同退潮的海水一样退了下去,他用力伸手推开身上的人,拉起被子裹紧自己的身子,对着她背过身去。 他委屈羞耻的想哭,自己今天已经厚着脸皮这样了,她却在这种时候说就到这里吧 既然做不到最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推开他,省的留下已经起了反应的自己在她面前这么难堪。 虞安缩着身子把脸埋在被子里,等着身体的反应自己慢慢平复。 难堪羞耻的眼泪还没落下来,身后的女人又贴了过来。虞安咬着嘴唇,用胳膊肘捣她。 楚寒没有感觉一样,强行隔着被子将人抱了个满怀,腿压着被子,不给他任何挣脱的机会,等怀里的人消停后,才贴着他的耳边柔声说道:“今天就这样吧如果,你想清楚了,下次还是想要,我就给你” 被她强行抱在怀里,箍着自己的胳膊慢慢收紧,似乎想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一样,她侧脸贴着自己的耳朵,温热的气息一下下的喷拂在脖颈上,耳边是她低沉温柔的声音,虞安从耳朵一路红到脖颈,心被她几句话撩的砰砰直跳,比刚才她主动吻自己时跳的还快。 她这意思不是不想要自己,而是怕他后悔。 虞安心顿时化成一摊水,贝齿轻轻咬着嘴唇,小声嗯了一下。 楚寒低头轻吻他的头发,松开箍着他的手臂,手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弓身从后面抱住了他。 “先c先别抱我”虞安脸更红,伸手要将搂着自己腰的手指掰开,身子往床里挪了挪。他现在身体反应不仅没消,反而因为她刚才的撩拨轻语而更盛。虞安想自己平复了再抱她,“等c等会儿再抱” 怀里的人轻轻推开自己的手,跟个虾一样弓身背着自己又缩到了床里面,楚寒听着他结巴的话仔细分辨出他不是生自己气了,才又贴了上去。 她的胸贴着他的背,两个人中间没有一丝间隙。楚寒身体好,整个人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身上都是热的。 虞安觉得她就跟块碳一样,一靠近他就被烫的一哆嗦,身下更是憋的难受,然而更让他浑身一哆嗦的是,她放在自己腰侧的手一路下滑。 “你——”虞安只吐出一个字便不敢再张嘴,而是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露出什么羞死人的声音。 楚寒什么话也没说,想来是怕他不好意思,贴着他头发说出来的声音温柔低沉带有一丝安抚之意,“我帮你。” 虞安整个人都缩在她怀里,后背和她紧密相贴,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不想想。 事后楚寒拉开帐子摸黑下床,洗了手拿来巾帕,仔细的替他清理。 虞安脸红的几乎滴血,即使她怕自己害羞没点灯,他还是赶紧扯过被子蒙住脸,脚指头都蜷缩成一团,直到她重新抱住自己准备入睡时才松开。 “睡吧。”楚寒将人搂在怀里,哄孩子似得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本来逛了一天已经疲惫的人,再加上刚才那一出,现在虞安几乎是在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你还要我吗(十四) 一觉睡醒的虞安伸手去摸床边的人,空的。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往外一看,差不多已经到半晌午了。 虞安起床吃饭,随后就开始仔细整理收拾一下昨个买进来的小物品。 几乎是一上午都没看见楚寒回来。笑笑说今早宫中来人请侯爷进宫去了,但也不至于去了这么久,难道还留在宫里用饭了? 见中午楚寒的确没回来他吃了午饭又歪在床上眯了一会儿,醒时候她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收拾东西。 “你干什么呢?”虞安揉了揉脑袋坐起来穿鞋,走过去看她铺在软榻上的包袱。都是些衣物,他皱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寒见他醒了,拿着衣服的手一顿,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神色,说道:“边疆有异动,皇上怕夜长梦多,让我明天就启程回去守着。” 虞安皱眉想了想,上辈子边疆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动啊。但是既然她要回去,自己也得跟着,“那我让笑笑进来给我收拾东西。” “虞安——”楚寒见他说着就要出门喊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欲言又止。 虞安愣怔的看着自己腕上的手,再看看她皱着的眉头,脑子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猜测心底的不安更胜,问道:“你不带我去?” “去边疆路途遥远,那里的生活条件也比不上金陵,环境”她还没说完,虞安就把腕上的手甩开了,眼睛盯着她,重复道:“你不带我去?” 楚寒嘴巴动了动,最后垂眸嗯了一声。 “你留下来,等我回来。”楚寒又不是真的去边疆,自然不敢带他走。她留了足够的人在暗处保护他,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听到她亲口承认的虞安只觉得浑身发冷,以前楚寒不管去哪都恨不得把他塞在袖子里随身带着的 昨天还贴着自己耳朵说着你下次要是想要我就给你,而转眼间人都要走了。人都没了,他还要什么! 楚寒见他在一旁不吭声,走过去说道:“府里也填充了不少东西,你要是还缺什么就去买,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让人做什么,别委屈了自己。” 虞安听她这么说身子抖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抬头看她,眼眶通红,扯着嘴角问她,“你昨天带我买东西,前天让人装扮花园,都是因为你知道你要走了是吗?” 要是说边疆有异动,那楚寒肯定是第一个会收到消息的,断然不可能今天才知道。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要带他一起走,连着昨晚说的那些让他心跳的话,都有可能是在安抚敷衍他。 一猜想到有这种可能,虞安就觉得整个人就跟沉溺到水里一样,呼吸不上来。 “你昨晚说我要是想要你就给,这话还作不作数?”虞安眼尾发红,双手攥的死紧,话中带了一丝赌气,“那我现在就想要,你给我吧。” 说着就伸手去扯她的腰带,用力将她压在身后的软榻上。 楚寒背撞在榻上,他紧跟着压上来,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皱眉按住他的手,语气无奈道:“别胡闹。” 这种事怎么能是在赌气的时候做的决定。 此时的虞安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扯开外衫就往中衣里面钻。楚寒只好攥住他的两只手,让他冷静下来。 “楚寒,你我已经成亲,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愿意要我,为什么?”虞安趴在她身上,声音哽咽嘶哑,“你不愿意带我走,是不是就打算把我扔在这京中了?” 边疆战事一旦打起来就没完没了,少则一年半载,迟则年的也有可能。即使不开仗,她也要常年守在那里不回来,这种和不要他了还有什么区别? “我会回来的。”楚寒还是这句话。 虞安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和痛苦,嘴角挂着一抹苦笑,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等我老了?还是在我死了以后再回来?” “虞安!”楚寒脸色一冷,难得严肃的出声训斥他,“不许胡说。” “我是在胡说吗?”虞安奋力挣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抬头抑制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道:“你整理东西走吧。既然你不想要我,也不想见我,那你就走吧。” 说着拉开门自己跑了出去。 楚寒整理完衣服再追出去时人已经没了踪影。她立马派人去找,生怕他赌气时做出什么傻事。 她本来就猜到虞安知道这事时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 府里的人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人,她带来的亲卫军之前都在收拾东西,也没注意虞安去了哪。 “侯爷侯爷,”李平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门口的侍卫说,看见主君带着笑笑出门了。” 楚寒身子猛的一僵,出门了 楚寒立马让人去皇宫里打探一下他进宫没有,随后自己带人去了虞安前世最喜欢去的几个酒楼。 第一个去的就是醉仙楼,一番询问之下,果然在小二的带领下找到了在一处房间里喝酒的虞安。 楚寒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虞安已经喝的东西不分,坐在地上背靠着软榻身边横七竖八的都是空酒壶,笑笑正跪在一旁伸手夺他手里的酒杯。 好在没彻底喝醉,还认得人,见门口站着楚寒就笑了,道:“你来了。” 楚寒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死紧,一双眼睛几乎能喷火,恨不得将人提过来揍一顿,有哪家的夫郎跟他一样生气就往外跑,还在酒楼里喝成这个样子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知道他出门后的担忧加上看到他醉成这样的怒火叠在一起,楚寒脸色几乎结了一层冰,“我要是不来你要喝到什么时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喝酒?你醉成这个样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楚寒是担心的,一想到他可能会出事,整个人都在怕,比他还怕,到现在攥着的手还在抖。 笑笑在楚寒推门时就出去了,如今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虞安本来只是想让她过来找自己而已,如今见她真的生气了才有些后悔。 “我就是想让你来,才喝的。”虞安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道:“我就想看看,你到底爱不爱我。” “楚寒,你爱我吗?你要是爱我,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成亲以来,你对我忽冷忽热。暗地里对我好,明面上却疏离我,你告诉我为什么?”虞安觉得心口难受的厉害,攥着衣襟的指尖都绷的发白。从重生起,他胸口处就有一个疤,每次一难受,那里就跟被箭穿过一样,剜心割肉般的疼。 “是报应吗?报应我前世不敢爱你吗?”他疼的意识模糊身子一歪,眼见着要栽下去,却被人一把搂住。 楚寒隐约间听到他说前世,还没听清楚,就看见他身子不稳,她吓了一跳,立马过来半跪着将人揽在怀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担忧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酒劲上来,虞安一张脸变得醇红,眼神迷离。被她覆盖的那只手反手攥住她的手指,脸蹭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心口,委屈的哭出来,“这里难受,它想听你喊它小鱼儿,你怎么这辈子都不愿意喊我小鱼儿了,一口一个虞安,喊的那么疏离” 他话中的三个字让楚寒身子猛的一僵,心头一跳,攥进他的手慌忙问道:“你说让我喊你什么?” 前世,楚寒想抱虞安睡觉时,就会喊他小鱼儿,她一喊,他就心软了,也就舍不得赶她去睡软榻。 但是这辈子她是一次都没喊过。 “我们这辈子是不是也要相互折磨,这次,是换你折磨我了是吗?”虞安哭着攥住她的衣襟,身子微微发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以前那么喜欢我那么不舍得我,怎么现在都不愿意带我走了呢?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楚寒极力抑制着内心的震惊,听着怀里的人边哭边说。 他说他前世没有对不起她,没有害她 啰啰嗦嗦重重复复的说了许多,醉酒的虞安话说的颠三倒四,但是楚寒却听明白了,听的眼眶发热。 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两人是这么回事。更没想到自己死后他也没独活 “楚寒,你带我走好不好”虞安脸埋在她怀里,手攥着她腰侧的衣服,整个人都缩在她怀里,怕冷一样拼命从她身上汲取温度,“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只怕你不要我了” 楚寒平日里一双冷清的眸子此时泛着红,溢出满满的心疼,伸手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下巴抵着他微凉的额头,声音嘶哑哽咽,“我怎么能不要你,怎么舍得不要你。” 她难得出口的情话醉酒的虞安却一句都没听到,哭的浑身发抖,最后胃里难受还吐了楚寒一身。 楚寒心疼的将人抱回去,让笑笑给他擦脸自己去换身衣服,回来时他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你还要我吗(十五) 楚寒将手中拿着的外衫挂在衣架上,走过来坐在床沿上看着上面熟睡的人。 他刚才似乎又哭了,泪水沾湿卷长的睫毛流到眼尾。酒后醇红的一张小脸疲惫的陷在枕头里,沉沉的睡着。 楚寒抬手,曲指抹去他眼尾的泪水,指尖将他黏在脸上的几缕碎发拨开。低头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两人温热的鼻息相互交融,一时间分不清彼此。 听到虞安说出前世的事她就庆幸自己这辈子还是爱他的,没有选择恨亦或是报复,否则这会儿知道真相肯定无法原谅自己。 这人真的好傻,怎得不告诉她,非要自己瞒着。 也许他那时候还是对皇上有几分母子之情,怕把真相对她说出来后自己知道了皇上容不下她时会做出别的事,才苦苦的瞒着。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一个君主的冷血和狠心。 楚寒心疼的在他鼻尖上落下轻轻一吻。他那么怕疼,前世居然陪自己殉情 只要一想到那种情景,楚寒觉得比自己心口被利箭穿透还疼。 他刚才攥着自己衣襟哭着说喜欢自己的模样还清晰的印在脑海里,楚寒觉得整个心是又热又疼,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和自己永远也不分离。 她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自己接着去整理包袱。让她启程回边疆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没办法改变。 但楚寒除了给自己整理了包袱,还打开衣柜替虞安收拾起来。 现在的她恨不得把虞安变小放在嘴里含着,哪舍得留下他! 虞安梦里睡的很不安稳,他心底挂念着楚寒要走,隐约之中看到她人已经坐在马上,而自己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不管他怎么声嘶力竭的喊她都听不到。 “楚寒!” 虞安猛的从梦里惊醒,一阵粗重的喘息后又愣在了床上,因为楚寒就坐在他床沿边,听见动静立马回头看他。 “醒了,”楚寒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微微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他,“头疼吗?” 虞安呆愣的摇了摇头,坐起来转脸往外看,已经是半晌午了。他抿了抿嘴唇,低垂着眼眸看着被子上的图案,手攥着被角难受的问道:“你怎么没走?” 楚寒闻言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笑到虞安心底微微发毛。她欺身压下去,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将人逼到仰躺在床上时才将嘴唇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某人昨天喝醉后说喜欢我,不想和我分开。” 虞安脸噌一下红了,慢慢把自己往下挪,企图从她的钳制中逃脱,结结巴巴的说道:“我c我说了吗?” 倒像是他心底的话,可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嗯,你昨天喝醉后说的可多了。”楚寒见他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挑了挑眉,坐直身子故意说道:“只不过没时间跟你说了,我差不多该走了。” 被窝里人的身体随着她的话顿时僵住,半响儿都听不见任何动静。 这跟自己预料中的挽留不一样,楚寒有点担心,伸手揭开被子就看见他把自己缩成一团,一副保护姿态,只有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你c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再走” 虞安脸埋在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狼狈脆弱时的样子。他宁愿她是在他睡着时走的,也不愿意亲眼看着她离开。 不该逗他的。楚寒心疼了,伸手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先起来穿衣服,要是困,咱们待会儿路上再睡。” 路c路上再睡? 虞安抽噎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她,红彤彤的一双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楚寒伸手,拇指摩挲着他发红的眼尾,手掌托着他的脸,柔声说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还没等虞安高兴的从床上爬起来,她又有些无奈的接着道:“我怕我走了你再喝多了没人抱你回来。” 虞安泪水还挂在睫毛上就抿起嘴角笑开了,低头扯着她的衣角揪着,小声咕囔着,“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天天出去喝酒,天天住在酒楼里,你什么时候去接我,我什么时候回府。” “生我气可以,但不能作践自己。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楚寒无奈叹息一声,伸手攥住他扯自己衣角得手,握在掌心中,望着他的目光温柔宠溺,“以后少喝点。” 她语气轻柔的厉害,说这话只是建议着,却没强制要求他戒酒。 虞安酒瘾不大,却是被他爹从小养出来的。她正是知道这点,才只是试探性的建议。 虞安眼眶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现在特没出息,怎么她一说话,语气温柔点他就想哭。 他扯着袖子把胳膊横在眼前,遮住里面的水痕,牙咬着嘴唇,重重的嗯了一声,“你不让喝,就不喝。” 楚寒笑了,伸手将人揽在怀里,手掌微微扣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埋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发旋,不去看怀里人的泪,柔声说道:“你要是想喝,下回我陪你好不好?” “嗯。”虞安用鼻音重重嗯了一声,伸手抱住她的腰,脸在她怀里蹭了蹭。 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正浓,是成亲以来第一次这么亲昵,不是身体,而是心与心。 虞安借着这个机会,揣着自己有些忐忑的心,小声问道:“楚寒,我昨天醉酒真的说喜欢你了吗?” “嗯。” 虞安攥着她衣服的手指又紧了紧,额头抵着她的颈窝,声音几乎是含在喉咙里,“那你呢,你爱我吗?” 怕她说出来的不是自己想要得,亦或是不出口,虞安急切的说道:“哪怕是一点点也行——” “爱。”他话还没说完,楚寒就收紧胳膊,将他紧紧的镶嵌在怀里,声音沉稳坚定,“很爱。” 虞安嘴巴动了动,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根本没有想过楚寒会承认的这么直接,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心底幻想过她的各种回答,却根本没敢想到她是这种。 直接坚定的让他不敢相信。 虞安回应的也很直接,捧住她的脑袋就将嘴唇对着她的印了上去。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两个人都品尝到了微咸的味道,心底却是甜的。 一吻结束,有些激动的两人都有些情动,互相抵着对方的额头喘息平息着,望着彼此眼底的温柔,一同无声的笑了出来。 楚寒单手抚上他的脸庞,声音沙哑温柔,看向他的眼底带着真真实实的,“如果不是今天要启程回去,我就把你‘吞进’肚子里。” 虞安眼底带着淡淡的挑衅,抿着嘴唇轻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敢碰我呢。” 他这话说完楚寒并没有说话,而是温柔的看着他。虞安微微嘟着嘴,手指轻轻扯着她的衣襟,“我说着玩的。” “我是怕你后悔。”楚寒攥住他的手,往胸口处一按,让他听自己的心跳,认真的说道:“路上我会把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但你要知道,你一直住在这里面,比你以为的要久。” 手下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着,似乎在响应她的话一样,每跳一下似乎都在说着对他的喜欢。 虞安微微红了脸,害羞似得垂下眼眸,卷长的睫毛呼扇了两下,轻声嗯了一下,“好。” 两个人在房里腻歪了一会儿才起床,虞安穿衣服的时候楚寒将两人的包袱提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整理的比笑笑还好,整个人就跟吞了一块糖一样,脸上写着大大的甜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你还要我吗(十六) 在今天虞安还没醒来之前,天未亮楚寒就进宫面圣了,请求带上他同行。 虞雍思索着眼前形势还是需要楚寒这个镇北侯来威慑敌军的,只要她请求的事不触碰逆鳞,一般都会同意。 而虞安对她来说,连龙须都不算。 果然虞雍以两人刚刚成亲,正是腻歪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忍心最宠爱的儿子独守空房,特意允许一同前往边疆。 再三交代楚寒好好照顾虞安,一旦两个人之间有了喜事,必须把他送回京来好好养胎。 楚寒自然知道虞雍想让虞安留在京中养胎是个什么打算,楚家就她一根独苗,掌控住虞安和他腹中的孩子,就相当于间接铐住了她的手脚。 不过,因为虞安昨晚醉酒后说出的事,楚寒已经准备把自己本来的计划稍微改动一下。既保住楚家世代忠义的名声,又能除去虞雍和她膝下那群无能的皇女。 她垂眸再三替虞安感谢虞雍的关心疼爱,将她提议的这事应了下来。 楚寒等虞安有身孕时自然会带他回京,只怕到时候虞雍会后悔现在的话,恨不得他们扎根在边疆。 得到允许的楚寒等虞安起床后,便带着人马出发了。 边疆路途遥远,再加上她这次回去只是稳定那边的异动,并不是双方开战,所以并没有带太多人。除了刚来时带着的亲卫外就多了照顾虞安的两个小侍,笑笑和小安。 一行人车马从简的赶路,奉行着皇上的指令尽快赶回边疆,路上就没耽误多少时间做什么停顿。 虞安身边的两个小侍自小就在京中长大,几乎没出过宫门,更别说这么赶这么久的路了。就这么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了大半个月后,两个小侍愣是瘦了一圈,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差,反看他们的主子虞安,却是精神气十足。 眼见着一行人中这两人要倒下,虞安跟楚寒求情面将两人先留下来调养身体再追她们。 楚寒见两人脸色蜡黄,脚步虚浮便点头同意了。笑笑和小安虽然舍不得停下来,但自己的身体强行撑到边疆恐怕会出事,到时候没成照顾虞安不说,反倒是连累了她们的行程。 两人忍痛停在一处驿站休息,楚寒将自己的亲卫留下两人保护他们。 没了两个小侍后楚寒让人加快行程,在天黑之前来到距离边疆之地还有几百公里的沧州。这里是边疆的粮草库,常年派有重兵把守。 一行人入城时已经黄昏,楚寒下马后并没有让李平去城里收拾住处,而是跟虞安一起坐马车,并让人直接去粮草库。 虞安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去的方向,心底隐隐有了一些猜测。楚寒恐怕是要跟他说件大事。 一路上楚寒的神色都很严肃,并肩和虞安坐在一辆马车上,却没说什么话。 虞安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拉了过来,合掌握住,低头用拇指轻轻的揉着她攥成拳的手背。 两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虞安低头揉着她的手背,直到她松开拳头,才将自己右手放在她手心里,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指缝中,和她十指相扣紧密贴合,身子微微侧歪,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蹭了蹭。 楚寒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一颗本来有些忐忑紧张的心慢慢定了下来。侧头看着全身心依赖着自己的虞安,眼底泛着浓浓的爱意,几乎溢出来。 她侧头在他额前印下一吻。侧脸贴着他的头发,两人依偎坐在一起。 马车里安静温馨的气氛因为目的地的到达而暂停。楚寒先下马车,站定后转身伸手揽着虞安的腰,将他抱了下来。 随后她探身从马车里摸出一个带着白色纱布的斗笠,伸手带在了虞安的头上。 李平站在旁边瞅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太阳。如今已经是黄昏,日落西山,天边就只留下一抹橘红的夕阳。这个时候看人视线虽不差,却说不上多好。 就这样将军也得把斗笠给主君戴上分明是不想让大伙瞧见他的模样。李平暗地里撇了撇嘴,心说将军真是小气的很。 李平能想到的,虞安自然更清楚。当楚寒把斗笠盖在他头上的时候,他就冲着她抿起嘴笑了。 楚寒被他笑的别开脸不去看那双调侃自己的眼睛,牵起他的手说道:“边疆这边傍晚风大,戴上斗笠不会被沙子迷了眼。” 说着将人牵着走了一段路,踩着台阶站在一处高台上。 离得老远虞安就听到了声音,他以前在边疆住过,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军队在演练。 等真正站在高台上才看到下面站了至少上千人,拿着木质的长枪在练习。 沧州有重兵把守并不奇怪,但这些人似乎是新兵,而沧州定然不会利用新兵把守这么重要的地方,这只能说明,楚寒这是利用沧州这个地方在练兵。 从新兵整齐统一的动作和挥枪的力道来看,似乎练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夕阳余晖下,楚寒背对着光问虞安,“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你还要我吗(十七) 夕阳余晖下,楚寒背对着光问虞安,“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虞安伸手拿掉头上的斗笠。看到面前这幅场景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他对于这个没有任何想问的,他想知道的是这辈子母皇还没有对楚寒动手,她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还是在提前防御? 他的心思疑问全都一清二楚的写在脸上,楚寒一目了然。 “前世我楚家我楚寒,对大虞对皇上没有任何异心,却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高位上的那位容不得我,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如今她对我还有没动手的原因是时机未到,另外她现在还需要我去稳定边疆这边的异动。” 楚寒清楚的看到虞安眼底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却还是继续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今生还是要死在她手下。 既然重活一次,我想搏一把,为我,为我们的将来以及大虞的百姓拼一次,哪怕是赔上我楚家世代的名声。” “你昨天醉酒跟我说了许多,今天我只想问你一句,”楚寒望向虞安的眸子多了几分柔情蜜意,伸手拉起他的手,“这条路,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 虞安嘴唇动了动,一双漂亮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慢慢的,这张熟悉的面容被一层雾水遮住渐渐地变得模糊不清。 他之前拿着的斗笠在她刚才开口说话时已经震惊的掉在地上,此时有些发抖的手摸上她的脸,用掌心微微摩挲着,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是沙哑哽咽,“我c我前世没有害你那时候的我是喜欢你的,很喜欢。你走后,我也没独活。” 楚寒听到这里心脏猛的一阵抽缩,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知道,她都知道,昨晚喝醉后的他已经解释过很多遍了,“就是你真的害我,我也舍不得怪你。” 虞安脸埋在她颈窝里哭了出来,现在倒是可以解释楚寒之前对他忽冷忽热态度的原因了。她这辈子心底还是喜欢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再喜欢了。 “不管以前如何,今生这条路,你可愿意陪我走下去?”楚寒微微松开他,双手握着他的两条胳膊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虞安深呼一口气,抬手用手背抹掉眼泪,坚定认真的说道:“楚寒,此生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你要是做忠臣我就在你背后无声鼓励,你若是要谋反,我就与你并肩而立。此生,我虞安定会不离不弃。” 楚寒笑了,她很少笑的这么明媚阳光,眉眼间都是满满的笑意。她弯腰一把将虞安打横抱了起来,低头重重的在他那张惊呼的嘴上啄了一口,抱着人转身就走。 一路大步流星的将人抱到自己在沧州的府邸里,挥退下人后用脚将门关上,就把抱了一路没舍得放下的人扔在了床上。 她高调的举动让虞安赚足了一路的视线,此时早已羞红了一张白玉似的脸。 床上还铺着冬天的床褥被子,被她一把扔在上面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只是胸膛里的那颗心跳的飞快,有些紧张却又更是期待。 两个人重活一生,成亲两次,还没圆房过。 如今前世今生的问题全都解决,两人感情水到渠成,自然是没必要再压抑着情感,楚寒当然也不会再客气。 她解开外衫腰带就欺身压了上去,挥手放下床帐遮住里面的一片春光。 憋了两辈子的人,一朝爆发,虞安顿时觉得有些吃不消,被索要了一次又一次之后再也忍不住攀着她的肩头低声哭泣求饶。 楚寒嘴上应着他,但真正在他身上的动作却没停止过。断断续续的,两人折腾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虞安才睡着。 这样的小日子在沧州过了两天后又转战边疆。虞雍收到所谓异动的消息皆来自楚寒的手笔,如今两人在边疆过的一阵悠闲自在。 而宫里的皇上最近也顾不得远在边疆的她们,眼跟前的事就足够让她一个头十个大了,本来最近就不太好的身体更是被气的直接晕厥过去。 眼皮子底下的三个女儿,最近一个比一个会犯浑,其中一个气的她直接废去她的封号,被贬为平民。剩余的两个在这种教训下依旧不消停,手下层出不穷的事情捂都捂不住,她想护都不知道该怎么护着。 三个皇女麻烦缠身,而她最近也是疾病缠身,身体和精神是一天不如一天。越是这样,虞雍越把希望寄托在炼丹治病上。 京中发生的一举一动都在楚寒的计划之下,最近之所以加快动作完全是因为虞安有了。 已经是两个月的身孕,大夫说再等一个月胎象更稳时便可以坐马车接受路途颠簸了。 京中的虞雍同一天里收到楚寒和小安两人的信,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如果女儿们不争气,那这个楚寒,是绝对不能留下来,更何况虞安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身孕。 可目前楚寒远在边疆手握重兵,她一旦有什么举动打草惊蛇有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丢了屁股下的这把椅子。 这么一想,虞雍更是寝食难安,最后两手一握,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将主意打在他虞安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不管女人间在搞什么阴谋阳谋心机较量,虞安每天都是好吃好睡的养着肚子里的这块肉。 自从他怀孕了后,身边除了笑笑和小安这两个形影不离的小侍之外,楚寒还多派了几个小侍贴身保护。 从吃喝用品到穿衣出行,处处严谨小心,半分也不敢马虎。 即便如此,虞安却还是在这一天的晚上觉得肚子坠痛,隐约见红,似乎有流产的征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你还要我吗(十八) 全侯府的人谁不知道将军是把主君捧在手心里疼着的,生怕有一丝闪失。尤其是主君有了身孕后,连多走两步路都是将军抱回房的。 如今主君隐约有流产的征兆全府上下皆提着心,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霉头引来上面的滔天怒火。 尤其是贴身伺候的那几个小侍更是在房门口的台阶下跪成一排,连主君从宫里带出来的那两个都没能幸免。 楚寒冷着一张脸站在台阶上,眼底的寒意就跟冰刀一样从跪着的一干人等身上剐过。 屋里的大夫还在给主君诊脉,已经半个多时辰了,到现在依旧没传出任何消息,恐怕主君肚子里的孩子凶多吉少。 这么一想,小侍们头不由得垂的更低,而晚上做饭的两个厨子在将军冰冷的目光下更是抖成一团,心底拼命祈祷,保佑主君和未出生的孩子平安无事。 笑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挺直着腰跪着红肿的眼睛直往屋里看,似乎能透过那扇紧闭的门看到里面的虞安一样。 他一旁同样跪着的小安也正扯着袖子默默地抹眼泪,只是心底却隐隐有些不安。 虞安身体一向很好,胎象也比较稳,尤其是在楚寒的悉心照顾下孕期身子都养圆润了。如果不是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根本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情况。 小安眉头皱起,可他还没动手呢,虞安怎得就出事了?难道除了他还有别的人想要除掉五皇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他前两天才接到皇上的指令,让他想办法除掉虞安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能连这个皇子一起除掉更好。 对于皇上来说她那几个儿子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既然是棋子当然不能让他们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每个皇子身边虞雍都派了一个人监控。以便皇子将来嫁人后连他妻主也在她的控制之内。 小安是在自己五岁时被送到昔贵君身边的,从小陪着虞安长大。这对父子对小侍很好,从来没有随意打骂过。 说实话,小安是真的不太愿意下手去害虞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他的命是掌握在皇上手中的,如果没有完成任务,他会活的生不如死,走到哪里都无法解脱。 他是昨天才调出的药,混在虞安的茶水中无色无味,喝下去不消一刻钟孩子就掉了。 只是,楚寒对虞安的吃喝尤其小心,笑笑更是不让虞安入口的东西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一直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而刚才正在吃晚饭,虞安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捂着肚子额角冷汗直流,平日里养的红润的一张脸顿时白的吓人,身后的裙子上已经被血濡湿。 事发突然,小安有些发懵,想要上前查看一下虞安用过的饭菜,奈何人刚出事将军就让人把饭菜看好,同时将他们这群伺候的人连同厨子一起叫来跪在这里。 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等着屋里大夫诊断后的消息。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夫才出来,带来一个让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好消息,“孩子没事。我刚才也看了主君晚上吃过的饭菜,没有任何问题。” 她这句话一出口,底下跪着的两个厨子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皆是感激的望着大夫,那眼神就跟这人是她们亲娘一样。 “只是,”大夫脸色严肃,对楚寒道:“茶有问题。” “茶里面被人放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落胎药,这药狠毒无比,不仅能落胎还对人的身体有害,用后会使人无法再孕。”众人刚落下没多久的心又被她这句话给提了起来,她又接着说道:“好在主君喝的少,影响不大。” 听到这话楚寒脸色一冷,冲着旁边的李平吩咐道:“带人搜查全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势必要找出是谁有这种东西。” 李平领了命令半刻也没停留,转身带人搜查府里的屋子。 搜查结果没出来,所有人都跪在主君房门口的院子里等着,大夫要验药自然也不能走,坐在一旁等消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拖得越久小安心里头越慌,他隐约觉得楚寒的目光总是从自己身上扫过,仿佛看出了什么一样。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药贴身带着,屋里什么都没有。再说这药是他亲手配制的,残余的东西已经都被他处理掉了,就是搜也搜不到什么。 小安一边安慰着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一边又难以抑制的想要确保那药他是不是真的贴身放着。 他这人太过于谨慎多疑,尤其是在楚寒的目光总往自己这看,连坐在台阶上微阖着眼皮的大夫仿佛都在看自己小安更是怀疑自己这药没放在身上。 一府的人都在院子里跪着,既然是人那就有三急。当笑笑爬起来要去茅房的时候,小安赶紧跟着也站了起来。 已是半夜,院子里跪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瞌睡。楚寒在刚才已经进去陪虞安了,现在他们两人站起来倒是没什么人注意。 小安趁着笑笑进茅房的时候闪身走到一旁没有灯笼的角落,伸手探进怀里将贴身放的药掏了出来 还好贴身带着。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将药放回去,只是这气才刚吐出一半又猛的吸了回去。 楚寒连同差点流产的虞安就站在他不远处,身后小侍们提着的灯笼瞬间将周围照亮,站在角落里手中还攥着药的他一下子暴露在人前,无处可逃。 “你真的想要害小主子!”假装去茅房给小安露出狐狸尾巴机会的笑笑气的发抖,恨不得用眼睛盯死这人,“昔贵君对我们那么好,你怎么忍心对小主子下得了手!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你还是人吗!” 事到如今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一干人等,小安才明白自己是谨慎反被谨慎误被人轻轻一炸就露出了马脚。 他苦笑着看向小安,说道:“我不是人但你以为我愿意?你觉得像我们这种人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吗? 那时候我才五岁,我有选择吗?要么生不如死,要么听话,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他颓然跌坐在地上,无声间早已泪流满面。 笑笑说不出话了,他是从小就跟干爹在贵君身边伺候,小安是后来才送来的。他自然不知道来之前小安经历过什么,他依稀还记得的只有那时候比自己大一岁的小安却矮他半头,瘦的连贵君都心疼,性子乖巧的很,也不喜欢说话。 虞安听到这里不由得抬手抚着鼓起来的肚皮,垂下眼眸。楚寒见他情绪不稳,伸手扶住他的腰,将人揽到怀里。 “主子,小安从以前到现在,只传递过消息,没做过别的,”他垂头抬手掌心捂住鼻子嘴巴,肩膀抖动似乎在抽泣,再松手时嘴角处却突然出现一抹刺眼的红色,虞安一惊,却听着他带着苦笑说道:“小安身不由己,但从来没想过要害您的性命。 今生是小安对不起您,若有来世定然做牛做马赎罪 皇上对您已起杀心,您和侯爷还请尽快回金c金陵” 说完才解脱般的靠在身后的墙上闭上了眼睛,只留下嘴角边一道暗红色的血痕。 到底是自己从小长到大最亲密的伙伴,笑笑跑过去,等看清他嘴角的血后一下子跌跪在他身旁,抖着手伸过去探他鼻息已经没了。 小安从小就很乖,很安静,睡觉时就跟现在这样一夜都不会动一次,不像他,总是翻来覆去。 “你醒醒啊你做错了那么多的事还没跟主子认错怎么能死!你起来啊”笑笑晃他的胳膊伸手拍他脸,手越来越抖力道越来越小,最后趴在他身上崩溃大哭,“你起来” 虞安看的别开头,伸手攥着楚寒的袖子,将脸埋在了她的怀里。 小安的确不如笑笑讨人喜欢,他太过于内向,不往人前凑,总是默默做事。 重生后虞安其实是恨他的,但他做那些事的根源在虞雍身上,他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大夫过来,检查了小安手里的药。药性温和,能让人无痛落胎,虽对人身体无害,但到底是狠毒害人孩子的药。大夫感叹,是个学医的好苗子,可惜了,可惜了 虞安闭上眼睛,心底是说不出的酸涩苦闷,“其实刚才他说身不由己时我是想留他一命的,全当是给孩子积福了。没成想,他不愿意给自己机会” 楚寒揽着他的肩头,轻抚着他的背,柔声说道:“这说明他还有良知,没坏到骨子里。” 她低头在怀里人头顶轻柔的吻了一下,低声劝道:“别难过,他这是解脱了,不会再被人利用逼迫了。” 虞安叹息一声,“我知道。” 虞安念着主仆一场将小安好好安藏了,挺着肚子摸着他的墓碑念叨着:我不是一个难为别人的主子,你这一死咱们也恩怨抵消吧。下辈子要是还来到我身边,,我肯定不会为难你。你在下面,也别太自责我不怪你了。 楚寒怕他孕期多愁善感,在这待久了又想起来别的什么不开心的事,赶紧将人带回去。 这两天他得养好精神,就像小安说的,虞雍对他们已经起了杀心,是时候该启程去金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你还要我吗(十九) 出乎虞雍意料的就是楚寒这次回金陵并没有带多少人,两个人跟走的时候差不多就带了几个随身小侍和保护的亲卫兵回来。 虞安已经是三个月的身孕了,楚寒怕他路上颠簸走的很慢,本来一个多月的行程走成了两个月。 一路上两人遇到的暗杀数不胜数,从一开始伪装成劫匪的宫中侍卫,到后来拿人钱财□□的江湖人士,各路人马皆有。 楚寒明面上带的人不多,要是她自己回京,差不多就是走一路清理一路。可关乎虞安的安危她就会小心谨慎许多,让自己在暗地里的人把路清理干净,不让他看见任何血腥。 等两人一路平安的踏入金陵时,坐在御书房龙椅上的虞雍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厥过去。 如此都没能阻挡住他们,如今让人进宫,她这大虞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 虞雍人虽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脑子里却不停地计算着该怎么在金陵除去两人。 楚寒声望太高,若是给她安上虚无的罪名恐怕难以服众,而虞安被她护在羽翼下,从小安断去联络后她更是无处下手。 想到这个儿子,她又怪起三个女儿。如果不是她们没用,惹出那么多的祸端,她何至于怕这个儿媳入宫! 气血上涌,郁气不通,虞雍捂着胸口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忙让人把大仙新炼制的丹药拿过来。 一颗服下去之后呼吸果然顺畅了许多,只是觉得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 皇上这边的事君后不太爱管,他听着虞安回来了,还怀了孩子,顿时欢喜的要将人接到宫里来看看。 楚寒虞安两人对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既然父后想我了,那我进宫也是应该的。”虞安摸着肚子,眉头微皱。如今肚子里的这块肉已经五个多月了,可容不得半分闪失。他这次进宫,可要事事小心谨慎了。 楚寒其实不太乐意虞安进宫的,但君后一向是个识大体知局势的人,既然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虞安进宫,定然有原因。也有能护着他的把握。 如此一想,两人才进了宫。 楚寒去前殿见虞雍,虞安去后宫找君后。 虞雍如今身子差,只能躺在床上,看见楚寒来了脸上虽是亲切慈爱的笑意,话里却多是防备刺探。 楚寒应付一个精神不振的人绰绰有余,只是担心在后宫的虞安。 而君后的确只是想他了,喊过来疼爱的问了一堆话,又叮嘱他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就让人回去了,“如今宫里比不上外头,我就是想你,也不能留你。” 君后拉着虞安的手柔柔的笑着,“你身子重没事就别出门,好好在府里养胎。楚寒一个武人多吃点苦也没事,如今皇上病重,让她没事多来宫里陪陪皇上,尽尽孝。让皇上知道她那三个女儿指望不上的时候,还有楚寒这个儿媳呢。” 他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让虞安心里大惊,他这个父后没有子嗣却安坐君后之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回去跟她说说。”虞安笑着应下了,回去就把这事跟楚寒说了一遍。 两人关上门合计了一下,决定按着计划行事。 日子就这么又过去了一个月,皇上虞雍身子是越来越虚,精神时好时坏。下面的两个皇女惦记着太女的位子争的死去活来,手底下的差事漏洞百出,气的虞雍身子发抖却不敢严惩。 楚寒身为镇北侯在宫里也有差事,负责皇宫守卫,这个差事是皇上一次晕厥后君后做主给的。等皇上再醒的时候昏昏沉沉也没反对。 如今已经入秋,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连带着虞安食欲也不错,让人买了不少蜜橘,自己没事就吃几个。 楚寒从宫里回来,大多数时候都能看到他歪在椅子上吃橘子。 “你别吃太多。”楚寒让笑笑退下,自己坐在他脚边的矮凳上。 虞安见她回来整个人都有精神了不少,张着胳膊让她扶自己坐直身子。楚寒则熟稔的将靠枕塞在他背后。 “宫里怎么样?”虞安边问边伸手去摸果盘里的橘子。拿着之后也不剥,直接递到她面前。 楚寒瞧着他这一副贪吃的模样,认命的接过橘子,边剥边道:“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虞安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也没再问别的,刚想问她晚上吃点什么就看见她把剥完皮的橘子塞自己嘴里了,赶紧伸手去抢,“给我一个。” 楚寒站起来,胳膊一抬,垂眸看着他笑道:“你自己来拿。” 虞安身子笨重,就是站起来灵活度也不如她,顿时板着脸瞪她,“给你颜色开染坊了是不是?晚上还想不想睡床了?” 楚寒一把将橘子塞进嘴里,沾着汁水的嘴巴在他嘟起的唇瓣上啄了一口,舌尖舔过嘴唇,贴着他的脸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染坊都开好几个了,全是你给的颜色。” 怀孕期间的身子最是敏感,她只是朝自己耳朵里吹了两口气,虞安就软了身子任由楚寒将他抱住。 “想我没有?”楚寒将人打横抱起,嘴巴凑到他的耳边,用极具蛊惑的低沉声音说道:“我都想你了。” 两个人在来金陵的路上,楚寒担心虞安的身体吃不消,一路上都没敢碰他,天天清心寡欲的抱着人睡觉。 回到侯府后,两个人也没提这事。今个楚寒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虞安觉得光听着她这声音半个身子都是酥麻的。 “我想要你。”平日里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怀里的人,如同涨上来的潮水一样,慢慢涌起,楚寒凑近他的唇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他,“好不好?” 她声音又轻又低,像对自己撒娇一样,虞安听的心都化了,手指绞着她的衣服轻哼道:“轻点就行。别惊着肚子里的孩子。” 得到同意的楚寒眼睛亮了亮,二话不说的将人抱回屋里。 至于虞安之前想问的晚上吃什么也不用说了,因为楚寒已经用实际行动来“喂饱”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你还要我吗(二十) 这天夜半,楚寒虞安已经入睡,宫里却突然来人将两人喊醒。君后派来的小侍躬身低语道:“皇上病重,君后请两位进宫守着。” 楚寒披上外衫,赶紧探身到床上将被窝里的人捞出来,从衣架上拿过衣服先给他套上。 笑笑打来热水,楚寒拧干毛巾替他擦了一把脸,自己则用凉水提神。 这一去不知道要守多久,楚寒看着靠在床边困的直点头的人一阵心疼,弯腰伸手抚着他的脸,柔声说道:“你明天再去吧。” 说着就要把人重新放回床上。虞安迷迷瞪瞪的摇了摇头,声音含糊不清,“这个时候肯定要去我在你怀里眯一会儿就行。” 声音越说越小,手却搂住她的腰,脑袋对着她的胸口将脸贴了上去。 楚寒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让笑笑替他盖了一层披风,就跟着宫里来的小侍入宫了。 坐在车里,楚寒稳稳的抱着怀里的人,调整姿势让他睡的舒服点。半个时辰到宫门口后,那小侍亮出君后的腰牌,马车顺利入宫。 行至前殿不远处,楚寒才伸手拍了拍虞安的脸,贴着他的耳朵喊人起来,“既然来了就不能再睡了。” 下了车,楚寒把他放到地上,伸手替他系上披风,摸着他的脑袋道:“听话,过了今天睡多久都行。” 虞安耷拉着眼皮,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背手,脸贴在她的掌心上蹭了蹭,软糯的嗯了一声,乖乖的由她扶着自己进入皇上的寝宫。 宫里突然传出皇上病重的消息,各位大臣也是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此刻都跪在寝宫门口等消息呢。 两位宫里的皇女更是殷勤的守在龙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 虞雍听的心烦,睁开浑浊的眼睛,怒道:“朕还没死呢,你们哭个什么?一个两个都是没出息的,早知道就不该生下你们,留着糟心。” 两个皇女听的心口一噎,跪在床边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大皇女扫了一眼殿内,看没外人才梗着脖子开口道:“这话母皇您现在说也晚了。您就我和老二两个女儿还在宫里,都到这时候了您就说吧,皇位传给谁?” “是啊母皇,您别藏着掖着了,现在不说还等什么时候?”二皇女也跪着往床前挪了两步,巴巴的看着她。 虞雍看着床头前的两个女儿,眼里只有她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可以两个人的能力,这位子传给谁她都不放心。 她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母皇临终前将皇位传给她后叮嘱着要让大虞繁荣昌盛下去,以民为先,以国为先,善待贤臣,爱戴忠将 如今望着床前两个恨不得过来翻她密旨的女儿,虞雍心底一阵郁气,伸手拍着床板动怒道:“滚滚滚,都给朕滚出去。皇位给谁朕自有定夺,都给我出去,省的看着朕心烦。” 听着这话,两个皇女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来出去跪着。 等殿内没人之后,虞雍才喊殿中省过来,“准备纸墨。” 不管再怎么生气,这大虞的江山到底还是要交到自己女儿手里,别人是半分也别肖想。 虞雍咳嗽着半坐起来,后背放着厚厚的靠枕才支撑起她虚弱的身体。 楚寒这种人定然是留不得,实在不行就给她一个封地,让她在边疆别回来算了。哪怕她占地称王也比取而代之夺了大虞的江山好。 虞雍一阵咳嗽,伸手捏起小侍递过来的笔。 与此同时,寝宫后面,楚寒正在见一个人。一个会修炼丹药的人。 这个大仙就是楚寒之前找来的,假借大皇女的手送进宫,如今很得皇上信任,连病入膏肓还惦记着她新研究的丹药有没有成功。 那人伸头凑近楚寒耳边,低语道:“药已经制出来了。”一种迷人心智,你说什么她就会跟着复述一遍的药。 楚寒点头,让她依照计划行事,自己则先去寝宫内拜见。 正提笔准备落下的虞雍听见楚寒虞安求见时,猛的一阵咳嗽,呛红了张脸,拿笔的手都在抖。 “不见!让太傅进来,朕有话要说。”虞雍怕自己就是写了圣旨也会被楚寒篡改,顿时想到太傅这个三朝元老。 在太傅来之前,大仙又送过来一枚仙丹。虞雍明知道仙丹也延续不了她的命,可心底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的希望。 大仙看起来五十来岁了,穿着一身灰褐色不显眼的道袍,不管你赏赐她什么她都不惊不喜,一副仙人般淡然模样。 虞雍伸手拿起锦盒里的仙丹,服着水吞了下去。 就在这时,本该跟往常一样闷不吭声退下的大仙却突然上前一步,嘴巴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了一阵。 虞雍本来还有些清明的眼睛随着她的声音越来越浑浊,嘴唇动了动,竟慢慢的跟着重复她口中的话。 一个样貌五十来岁的大仙,出口的却是二十来岁的声音,低沉有蛊惑力,跟平日里沙哑苍老的嗓音一点也不相同。 等虞雍能把所有话都记住并能重复两遍后,大仙才退后一步,躬身退下,声音又是苍老沙哑低沉。 她时间点掐的很好,跟奉召前来的太傅错开。 太傅怕皇上是有话要说,进去之前让左右丞相,两位皇女,在宫中的皇子和皇媳通通站在殿外一同听着,以防万一。 她进来后就看到皇上腰杆挺直坐在床上,面前放着小几,嘴唇动着,似乎有话要说。 “陛下,老臣来了,您有什么话就跟老臣说吧。”太傅附耳过去。就听到虞雍机械般的重复道:“朕的三个女儿无德无能,让朕失望至极。为了不辜负先帝和百姓对朕的期待,朕将皇位传给五皇媳楚寒,任何人不得有意义,否则当以异心处置。” 太傅心底一惊,一抬头更是大惊,坐在小几前的虞雍已经闭上了眼睛没了呼吸。她顿时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哭道:“陛下!陛下!” 殿外的人听到这动静自然知道皇上已经驾崩了,顿时抬袖遮脸哭喊起来。 相比于干嚎,两个皇女更关注这皇位到底是传给了谁。 半刻钟后,太傅攥着袖子抹着眼泪从内殿出来。在众人面前站定,目光从一干人等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楚寒和两位皇女身上。 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才将皇上的话跟众人重复了一遍,苍老的声音带着帝师的威严沉稳,听的两位皇女就跟丢了魂了一样,跌坐在地上,直说不可能。 太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楚寒,见她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心底的狐疑才退去几分。她实在不愿意相信,楚寒这个楚家血脉会用阴损的手段,夺取大虞的江山。 虞安更是适时的又痛哭起来,一口一个母皇,哭的肝肠寸断。楚寒赶紧伸手扶住他,无声安抚,脸上也是悲痛的神色。 相比没得到皇位脸色难看,一口一个要求看密旨的两位皇女,不吭不响的楚寒更合众人的心意。 大虞的君主,就当是这个样子。 楚家世代忠臣的名声,楚寒镇北侯的声望,让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众臣的拥护。 “不可能!母皇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楚寒!”大皇女尖叫道:“母皇说我大虞的皇位定然是传给我虞姓之人,怎么可能是楚寒这个外人!” 她此话一出,就有人不服气了,反驳道:“侯爷娶了五皇子,怎么不是皇室中人了?大皇女您自己没有出息让皇上失望至极,如今怎么还有脸来说这话。” 两位皇女也是有不少拥护大臣的,顿时支持皇女正统血脉的这派和拥护楚寒的这派争吵起来。 太傅和君后两人都耷拉着眼皮在一旁坐着,不说话也不劝架。楚寒也跟没事人一样,扶着虞安让他坐在一旁,免得站的太久腿酸。 等人都吵够了,太傅才开口说道:“大家都歇歇吧,让老朽说两句。” 太傅在朝中有的不只是声望,下面的不少一品以上的大臣都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如今听她开口都赶紧说道:“我等听太傅的。” “听我的也没用,我听先帝的。”太傅脸一板,说道:“传位之事是我亲耳听先帝说的,一个字都没漏听。先帝要传位给楚寒,那老朽就认这人是大虞的新帝。” 说着要撩衣摆下跪,楚寒哪能让这样身份的人给自己跪下,赶紧伸手将人抚了起来。 太傅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除去两个皇女外,大臣们也跟着三三两两的跪了下来。 楚寒这时候才开口说道:“母皇是对我信任才把皇位交给我,但是大虞的江山就该姓虞,而不是姓楚。 如今五皇子已有身孕,生下来的孩子中取一女儿随他姓虞,等她长成后,我便把这位子让给她,让这大虞的江山回到虞姓人的手中。 同时我楚寒这辈子只娶虞安一人,绝不纳侍。”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很意外,太傅愣了一瞬后,更是老泪纵横的拍着楚寒的手道:“好孩子。” 楚家就楚寒这一根独苗,怎么可能全都姓虞,断了楚家的血脉呢,太傅做主,说道:“只留一个女儿姓虞便可,其余的孩子依旧姓楚,咱不能让楚家无后。” 如此,算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新帝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就是登基称帝了。楚寒作为皇上,先帝驾崩后她自然要住在宫里主持大事。 等大臣都退下后,楚寒伸手抚起坐在椅子上的虞安,手自然而然的覆在他鼓起来的肚皮上,说道:“累了吧,回去补个觉。起来后再吃东西。” 这人不管随着身份如何变化,对他的那颗心从来就没变过。两人一起经历过死而复生,已经不会再怀疑别的,也不会担心她成为皇帝就会变心。 可楚寒还是公开在所有人面前说:她楚寒此生只娶他虞安一人,绝不纳侍。 “你也别太劳累。”虞安仰头笑着看她,眼底一片温柔,伸手攀着她的肩膀,见她低头配合自己,更是笑弯了眼睛,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累坏了,我还怎么给你生一堆孩子。” 她不要他大虞的江山,他自然也不会让她们老楚家断后。虞安决定好好养身体。给她生一堆姓楚的女儿。 后记 据大虞史书记载,君后一共生了六个孩子,两个儿子,四个女儿。大女儿姓虞,其余的皆姓楚,由皇上楚寒亲自教授楚家功夫。 帝后两人更是恩爱百年,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嘴,至死也未分离过,这段感情羡煞旁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知道错了吗(一) 遇见你之前,我尝过的所有味道都是苦的,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甜。在我以为能最甜的时候,你却消失了,带走了我人生中所有的味道。 宝贝儿你说,如今再见,本王是该叫你唐恬,还是南什呢? ——萧辰 顶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南唐二皇女唐延在金陵城外迎来了北萧的使臣。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将人引入皇宫内面圣。 半个月前,冬季一向气候温和的南唐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灾,受灾州府众多,百姓流离失所。 事发突然,没有应灾准备的南唐损失惨重。愁的皇帝唐毅寝食难安。 就在这时,作为邻国的北萧非但没有借此机会侵犯边界,反而伸出援助之手,送来过冬应急之物。 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同时北方皇帝寄来书信,说过冬物资已经备齐,即将随着使臣一同赶往。 信中说,两国做为邻国,相互帮助理所应当,但还是希望能在此友好的基础上,更近一步。 意思就是,和亲。 和的是谁呢?自然是南唐嫡子,君后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女的亲弟弟,唐恬。 使臣先行赶往南唐谈论议亲之事,物资则随同北萧太女萧辰于五日后到达。 这批救援之物能否顺利送到南唐,那数十个受灾的州府能否顺利过冬,皆取决于这亲事说不说的成。 唐毅是个仁君,她宁愿饿着的是自己,也不愿意苦着百姓。虽心疼儿子即将嫁给一个身子孱弱之人,却还是狠心点头同意。 如此,两国的这门亲事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北萧的使臣任务完成,被安排下去休息,等着五日后她们太女的到来。 等人都走完了,唐延才往前跨出一步,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母皇当真要将小弟嫁到北萧? 那北萧太女身子孱弱,能活几时都不确定,何况还身居东宫,一旦她有事,小弟怎么办? 小弟从小就是被您和父后护在身后,没见过半分阴暗,这样的他,如何能在北萧的东宫里活下去?” 除去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唐延不敢吐口。那就是唐恬之前就跟那太女有过一段过往瓜葛,如今嫁过去,萧辰哪里会放过他 北萧太女萧辰,传闻性子温和,温文有礼,但实际上却是个锱铢必较半分亏也不肯吃的主。 她的手段定然不会如她表面那么温和,否则怎能拖着一副孱弱的病体,仅凭半年,就爬到太女这个位子。 唐恬一旦落到她的手中,以半年前两人的那段过去,肯定不会过得很轻松。 萧辰一定还记恨着,否则也不会指名和亲小弟,而且还亲自来南唐。 这事唐延半分也不敢对唐毅说,否则莫说小弟,连同她都讨不了什么好果子吃。 “恬儿性子单纯,我本来是打算把他许给太傅之女,虽说那人没赚取过什么功名,但好在人品家世好。” 唐毅叹息一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北萧执意求娶,那他只能嫁过去。就算是为了南唐,为了受灾的百姓。” “母皇——”唐延还想再劝,唐毅却突然语气一沉,“莫要再说了,你要记住,你是南唐未来的太女,是南唐将来的帝王,心中装的要先是南唐百姓,随后才能是你的亲人。 如今南唐有难,如果和亲之事我不同意,你觉得,北萧会放过这次进犯的大好时机吗? 雪灾虽然严重,但最该担忧的是北萧这个强邻。延儿,亲情固然重要,可南唐百姓更为重要。 你懂吗?” 最后三个字,语气尤为沉重。 唐延心头一阵酸楚,胸口犹如堵着一团棉花一样,呼吸不上来,只能咬牙点头,闷闷的说道:“儿臣明白。” 一个真正的帝王,该是无情的。 唐毅这才点了点头,“明白就好。你去看看恬儿吧,他要是知道自己远嫁北萧,指不定哭闹成什么样呢,你去安抚安抚他。” 唐延行礼退下,唐毅抬手挥退殿内的所有下人,这才卸去刚才威严的模样,手攥着龙椅扶手,压抑着声音阵阵低咳起来。 心底念着爱人的名字,满嘴的苦味。如果不是为了南唐,我又怎能舍得你我的儿子,远嫁北萧。 唐恬寝宫 唐延进来之前在门口廊下站了许久,望着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的轻如鸿毛的雪花,心情却很沉重,几步远的距离,她都走不出一步。 如果半年前她去北萧时,唐恬提出一同前往被自己狠心拒绝,现在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种局面。 只可惜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如果。 唐延最终还是抬脚进了唐恬落梅宫,一副轻松的语气朝里面喊道:“小弟,二姐来陪你看雪了。” 平日里最是欢声笑语的寝宫,今天安静仿佛没有人一样。 唐延刚想往内殿走,就见唐恬的贴身小侍小羽苦着脸跑出来,伸手拦住了她,“二皇女还是明天再来吧,殿下说困了,已经躺下了。” “这才什么时候就躺下了?”唐延皱眉,拨开拦路的小羽,大步流星的往内殿走。 正在收拾包袱的唐恬没料想唐延会直接进来,顿时吓的将床上的被子一掀,把包袱塞了进去,干笑道:“二c二姐来了。” 唐延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见着从被子里面漏出来的包袱角,顿时眉头深皱,问道:“你这是想干什么?” “没c没干什么。”唐恬挪着脚步,挡住她的视线,低头揪着自己的衣角。 “唐恬你别跟我说你是想跑。”唐延语气难得的平静,问他,“这天下之大,你说你准备跑去哪儿? 你要是跑了,母皇定然会派人找你,同时你作为北萧未来的王君,萧辰肯定也会找你。到时候,你又能藏到哪儿呢?” 从唐延口中听到那熟悉的两个字,唐恬身子都抖了一下,缩着肩膀喃喃说道:“我不能嫁给她,她一定恨死我了。”既然当初逃了,这次怎么还能回去。 “小弟,”唐延见他有些怕,不由得伸手将人抱住,轻抚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二姐将来一定会把你再接回来的,相信二姐。再说你是南唐的皇子,萧辰一定不会对你怎么样,毕竟她当初那么喜欢你。” “不,不是的,”唐恬含泪摇头,“她喜欢的是跟家人走丢的南什,而不是南唐皇子唐恬。” 说着他缩着肩膀蹲在地上捂脸痛哭。她当初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唐恬好怕,不知道是怕那人报复他,还是怕从她眼里看到对自己的厌恶憎恨。 他和萧辰的那件事唐延了解的七七八八,一些具体的细节唐恬死活不愿意说,她也没能问出来。如今见他哭的伤心,她也是心疼。 好一番安慰后,唐恬才抽噎着停下来。唐延看他一脸疲惫,只能叹息一声离开,让小羽服侍人休息。 唐恬躺在床上,红肿的眼睛望着床帐上的流苏,又想起来这是自己回来后才让人挂上的,因为他和萧辰的床上,挂了一圈这种东西。 他说好看,她便笑着应下。 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唐恬缩着身子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耳边似乎又响起她轻柔的声音,问他,“宝贝儿,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知道错了吗(二) 唐恬昏昏沉沉的睡着,很不安稳。记忆似乎又飘到了那个草长莺飞的三月,解封那段他尘封在心底不愿意,也不敢去触碰的回忆。 北萧皇帝四月份过寿辰,南唐皇帝派二皇女唐延前去贺寿。 唐延提前一个月出发,想去了解一下北方的风俗,见识一下那边不同于南唐的风景。 那时候唐恬正住在皇城郊外的离宫养心,唐延出发前来看他,顺便把这事提了一句。谁知唐恬死缠烂打的也要跟着去玩。 “我们就去一个月,母皇不会发现的。”唐恬扯着唐延的袖子撒娇,“好二姐,我都从来没去过北萧呢,将来母皇把我许了人家,更是没机会出去了。” 唐延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又因父后生完他后便去世了,从小自己这个长姐就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 如今他这么一示软撒娇唐延就心软了,最后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打点好一切后,将人偷偷带出南唐。 从来没出来过的唐恬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东西都很好奇。不得已唐延又叮嘱他不许暴露南唐皇子的身份,毕竟不是在南唐,免得给母皇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样一行人顺利来到北萧。唐恬是偷偷过来的,唐延也不敢把他带去见北萧的皇帝,免得被唐毅知道,两个人都要受罚,只能把他留在住的地方。 那时候恰逢北萧京郊有一个有名的庙会,唐恬在下人那里听了一耳朵,耐不住心痒,带着两个小侍偷偷去了。 既然是有名的庙会,又哪里会缺少人呢。人多一拥挤,唐恬就和两个小侍走丢了,直到庙会结束,他也没找到回去的路。 眼见着黄昏天渐渐要暗下来,唐恬就急了,又悔又怕。跟着人群走了一会儿就遇到一个分叉路口。 他站在那里犹豫半天,通过扔树叉选择了其中一条,硬着头皮往前走,就这么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后院。 望着不像有钱人家的那种府邸,而是一处清幽淡雅的居所,周围还种上了不少竹子,石台上还有一颗奇奇怪怪的树苗,被种在一个盆口很大的缸里,上面结了两颗红彤彤的果子,鲜艳欲滴,很有食欲。 唐恬走了一路早就渴了,哑着嗓子喊了几句,见没人出来,才咬着干涩到几乎出血的嘴唇伸手摘了一颗。 两颗呢,自己就吃一个应该没事吧。 果子一口咬下去——有点苦,还有一股药味。 唐恬才刚咬没几口,一个灰衣小侍不知道从哪里出来。 见果子被人吃了,顿时尖叫起来,跑过来一把夺过果子,将他猛的推倒在地上。 “怎么办怎么办?”小侍面如土灰,捧着果子的手都在抖,冲着摔在地上的唐恬吼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你就吃!现在果子被你吃了,你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这可是王爷的药引,种了几年才长成”那小侍瘫坐在地上,哭道:“神医说两个果子必须一起用才能治好王爷的病,我们一王府的人小心照料,轻易连碰都不敢碰,我这才走开一会儿,你怎么就给吃了 怎么办,我要被你害死了!” 唐恬被他口中王爷这两个字给吓到了,脸色顿时刷白,自知闯祸了。 来北萧的路上二姐就跟他说过北萧宫里的事,其中提过北萧有一位病重的王爷,深得皇上疼宠。 如果被北萧皇上知道自己吃了别人这么重要的药引,会不会引起两国的战事 唐恬一想到种种后果,更是不敢说话。 那小侍从地上爬过去,伸手要去扯他的嘴,手指想塞进去抠他喉咙,叫道:“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吵吵闹闹的都惊了王爷。”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竹屋里走出来一人。 那小侍见到来者,顿时跪在地上哭喊道:“田大人,王爷的药引被这人给吃了?”说着手紧紧的攥着唐恬的手腕,眼睛恨不得将他吃了。 田安闻言也是一惊,扭头一看药引果然少了一颗,脸色大变,冷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来人,先把他看住,我去通知王爷。” 话落,本来静怡的竹屋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五个高大的侍卫,将唐恬从地上拖起来。手钳制住他的手腕,疼的他脸色大变。 唐恬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又疼又怕的哭了出来。 一片混乱中,一道温柔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出了什么事?” 那声音平平静静温温和和的,听起来轻柔的如同春风拂过一样没有一丝威严,却瞬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还在抽噎的唐恬。 他就这么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自动分出一条路,从中间走过来一个长得极其好看的女人。 三月份的天气,多数人已经脱去冬衫,那人却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斗篷,手拢在宽大的袖口中。 “王爷,您的药引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奴才吃了。”田安上前一步回话,“臣正打算让人把他带下去严加拷问,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 唐恬一听这人是王爷,顿时头都不敢抬了。 听到田安的话,萧辰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石台上的药树,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走过来,低头问唐恬,“你叫什么?怎么来了这里?” 那人温柔的声音从头顶飘过来,“别怕,就是一个果子而已”她停顿一下,语气带着些许好奇问他,“好吃吗?” 许是她的声音天生带着一股安抚,唐恬慢慢抬头,回想起刚才嘴里的味道,脸一皱,结结巴巴的说道:“有c有点苦。” 听到这种回答那人闷笑一声,抬手让人把他放开。 田安一愣,皱着眉头上前一步开口:“王爷,他有可能是别的皇女——”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辰截住,语气轻柔却带着肯定,“她们还没蠢到这种地步。”蠢到派他过来。 “对c对不起。”唐恬听不出她话里的深意,愧疚的抽噎道,“我只是渴了,不知道这是药引。”他头几乎要低到地里,心想着这人怎么能这么好。 萧辰总是低头看他觉得有些累,手从袖子里抽出来,屈指在他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在他缩着脖子抬头看自己时,笑道:“让一个重病之人总低头,她会很难受。” “对c对不起。”对上头顶那张放大的笑脸,唐恬蓦然有些手足无措的揪着衣角,不自觉的又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萧辰重复问他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叫什么?怎么来了这里?” 唐恬身子一僵,垂着眸子,卷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慌乱的神色,吭哧着说道:“我叫南什,在庙会上跟小侍走丢了” 那时候的唐恬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会说谎,睁着眼睛胡编乱造了一通,越说越像真的,因为萧辰信了。 她见自己手心刚才在地上擦破了,还喊来大夫给他包扎,并说帮他找家人。唐恬就这么在竹屋住下了。 记得两人熟悉了后,唐恬问她那天为什么相信自己不是故意吃了她的药引。 他问这话时正是傍晚,阳光温和不刺眼,金黄色的夕阳余晖洒了一地,为靠在摇椅上的那人镀了一层柔和的光,使本来就温柔无比的萧辰,看起来无害脆弱到仿佛微微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她侧头冲他伸手,唐恬抵挡不住那双带有蛊惑力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挪步过去。 萧辰长臂一伸,抓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扯,将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手臂环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颈窝处。 温热的鼻息喷拂在他耳侧,她闷笑道:“那天你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又可怜的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觉得这么傻的一个人,哪里会有心机。” 背后的萧辰语气那么温柔,环着自己的手臂那么亲昵,唐恬却怕的差点哭出来,整个都在抖。 她对自己越好,唐恬就越害怕。怕有朝一日自己身份暴露,这双望着自己时总是温柔到几乎溢出水的眸子会变得冰冷无比。 他怕自己,到时候承受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知道错了吗(三) 一觉醒来唐恬摸了把枕头,又湿了一片。他把头栽进被子里,双手狠狠搓了一把脸才爬起来。 这样的日子重复过了五天,北萧的太女萧辰到了。当天晚上唐毅在迎宾殿摆了洗尘宴。 作为被和亲的唐恬自然免不了要出席。 唐延奉旨带人在殿门口迎接,唐恬站在她身后。 一顶四人抬的小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来,里面坐着的人就是萧辰。唐毅体恤她远道而来身体孱弱,进宫的这段路特许坐轿。 黄昏时分,天空纷纷扬扬的飘起小雪。落在站在殿外的人身上,不大,却压的唐恬抬不起头。 轿子停了下来,唐延迎上去隔着帘子跟里面的人寒暄道:好久不见。 抬轿的侍卫压低前面的轿杆,使轿身微微前倾,请里面的人下轿。 “的确,好久不见。”随着一道温润的声音,一双苍白枯瘦的手从轿子里面伸出来,撩开帘子,声音的主人走下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唐恬身子僵了一瞬,心尖轻颤,忍不住的偷偷抬头看她。 从轿子中下来的人依旧是往日的那般风格,一身雪白衣衫,身上披着狐裘斗篷。 只是比几个月前消瘦了太多,脸庞如刀削般棱角分明,脸色带有些许疲惫和苍白的病态。但最让唐恬吃惊的不是这个,而是她的头发 本来一头墨发的人如今像是落满了雪一般,变成银色。发丝随风扬起,如同从雪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吃惊的不止唐恬,还有曾经见过萧辰的唐延。南唐大臣之前没见过她,只听闻这位太女身子孱弱,都以为雪白的头发是天生的。但唐延却知道,这人身上的变化恐怕和自己身后的弟弟有关。 面对众人异样的视线,萧辰目光平静,眸中没有半分波澜。就这么清清冷冷的一双眼睛从缩在唐延身后的唐恬身上扫过,没有一丝的停留,没有一分感情,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一样。 唐恬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变化很大的人,心揪成一团,胸口跟堵了几团棉花一样,闷的发疼。 “咱们进去吧,母皇为你准备了宴席。”唐延不动声色的用身子遮住唐恬,见萧辰也没有别的动作,赶紧将人带进殿内。 萧辰温和一笑,“那孤要多谢南唐皇上的款待了。” 话落便让唐延前面带路。抬脚与站在一旁的唐恬擦肩而过,衣袂随风扬起,从他面前飘过,没有任何停顿。 唐恬的心就在她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跌入冰窖,冻的生疼。攥在一起的手指掐进掌心都不自知,直到小羽过来推他,“殿下怎么还在发愣?快跟上啊。” “哦!哦”唐恬回神,低头垂眸赶紧跟了上去,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再去看她。 晚宴时,唐毅热情的招待萧辰,侧头指着坐在自己左下方的唐恬,笑着对她道:“那便是恬儿。”随后又喊,“恬儿,过来见过太女。” 被点名的唐恬硬着头皮慢吞吞的走过去,低眉顺眼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萧辰服了一礼。 萧辰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盏,眼睛从他脸上扫过,温和一笑,“皇子长得好像我一位故人。” 唐恬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惊的脸色发白,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心底有些复杂,不知道是期待她说些什么,还是怕她说出些什么。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时,萧辰却将手中的酒盏举起,对他轻柔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带有些许讽刺,“萧辰敬皇子一杯。” 酒盏凑近那张有些苍白的嘴唇,仰头一饮而尽。 唐恬的心被她眼底的讽刺狠狠刺痛,低着头握紧手中的杯子不敢再看,闷不吭声的又坐了回去。 萧辰继续和别人寒暄着,凡是有人过来敬酒,她均是来者不拒。 ——生病就不要多喝酒。 这句话卡在唐恬喉咙里,随着杯中的茶水一起吞到肚子里。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再说这话。 唐恬觉得今天的茶太浓,喝到嘴里的味道太苦。又觉得这茶太热,热的他想出去透透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萧辰,以前那个无论做什么眼睛中都只有他自己的人,如今连看都不再愿意看他一眼 唐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跟身旁的唐延说了一句自己出去如厕,起身离开了大殿。 正在饮酒的萧辰余光瞥见了,嘴角处被酒盏掩住的笑意一下子散去。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出去。 外面雪还在下,唐恬走了一会儿,选择停在一座亭子处,坐进去休息一下。 他还没坐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在轻喃一样,低语道:“南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知道错了吗(四) 唐恬身子一僵,猛的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 萧辰笑了,缓缓走来,“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个名字呢。” 她在他几步远的亭子外站定,含笑喊他,“宝贝儿,过来。” 唐恬就跟当南什时一样,被她温柔的声音蛊惑着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脚即将迈下台阶的时候,他猛的回神,停住。 自己已经不是南什了,他现在是唐恬,南唐的皇子。 “真是越来越懒了,几步远的距离都要我去接你。”见他停步不前萧辰也没生气,喉咙中反而溢出低沉无奈的笑声,抬脚往他这里走来。 唐恬随着她脚步的逼近慢慢往后退。她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声音更是让他害怕不已。 面前的萧辰语气依旧是往日里的那般温柔,只是现在的她给自己的感觉太过于陌生和害怕。 就仿佛她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旦他靠近,就会把他一口吞下。 “怎么了?”萧辰看着一步步退到亭子拐角,背靠着柱子无路可退的人。慢慢逼近他,将他抵在柱子上,伸手捏住他的下颚,逼迫他抬头看自己,嘴唇凑到他的面前,笑道:“刚才不是还记得我吗?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又忘了?” 面前的人太过于陌生,唐恬被她吓的浑身发抖,尤其是被她捏住的下颚,“疼。” 萧辰见他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如玉般白皙的下巴果真被她捏红,下意识的松开手。 唐恬眼睛一转,瞅准时机,推开她就想跑。 萧辰脸色一寒,伸手扯住他的胳膊,猛的一拽,将人又拉了回来,重重的抵在柱子上。 她单手钳制住他的手腕拉到他头顶按住,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力气比之前大上几倍,掀起嘴角,问他,“你还想跑去哪儿?” 唐恬脑袋被身后的柱子撞得阵阵发蒙,眼冒金星,抬头就看见她邪气的脸,心底害怕更盛,挣扎着说道:“你要做什么,我可是南唐的皇子!” 萧辰轻笑出声,眼底满满的厌恶与讽刺,“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不会说这种话,”她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道:“宝贝儿,这话你就该在我们见第一面的时候说,而不是留到现在。” 说完张口对着他的脖颈咬了上去。 尖锐的刺痛让唐恬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呜咽一声。 “痛吗?”萧辰问他,“你知道你凭空消失后我又有多痛吗?” “对c对不起。”唐恬忍不住哭了出来,本来挣扎的手慢慢安分下来。 “如果我死在了几个月前,你这句对不起是不是一辈子也不打算说了?我要是没熬过这几个月,是不是永远也不知道,我深爱的人连他真实的姓名都没对我说过!” 萧辰咄咄逼人的质问让唐恬无法反驳,只是闭着眼睛逃避。 萧辰见他这幅模样眼底闪过一抹痛苦,还有一丝心疼。 她单手抚着他的脸,低声问道,“为什么要走?我们在一起那么快乐,那段时间里你喜欢过我吗?” 唐恬看着面前这张消瘦的脸,心被揪成一团,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他知道正确的答案是喜欢,可这两个字现在说出来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他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萧辰一阵苦笑,捏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看自己,“你现在已经厌恶到不愿意看见我这张脸了吗?” 唐恬摇头,还没开口,嘴就被她用嘴唇封住了。 微凉的唇瓣带着浓浓的酒味,混杂着她身上熟悉的药香,贴着他的嘴角研磨。唐恬被她亲的身子发软,却还是紧闭牙关不敢让她进来。 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沉沦在里面。 萧辰耐心耗尽,本来轻吮着他唇瓣的牙对着那两片柔软的肉咬了下去,逼他在吃痛时张嘴。 慢慢的两个人都尝到了腥甜的血味。即使这样,萧辰还是不愿意松手,直到尝到唐恬无声的泪水。 她猛的推开他,幽深的眸子看着他嘴唇上那抹刺眼的红色,暗的看不到任何光亮。 萧辰伸出拇指,不顾他的颤抖,轻轻抚掉他嘴唇上的血迹,手掌拖着他的脸,凑近他的耳边,温柔的说道:“五日后我们将启程回去,如果你再像之前那样跑了,我萧辰即使倾尽北萧之力,也会让整个南唐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说完收回手,没有一丝留恋的,转身离开。 唐恬愣怔的站在原地,半响儿后伸手捂住脸,倚靠在柱子上的身体慢慢下滑,跌坐在地上,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嘴角处还残留着她的味道和自己的血腥味,唐恬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血来还欠她的债。 当初吃了那个药引果子后神医就跟萧辰说可以用他的血入药,那时候的她心疼自己,犯病时宁愿抱着他默默的忍着,也不愿意他流一滴血。 他们俩就是因为药引结的缘,如果现在把融进自己血脉里的药引还给她,她能不能重新再认识自己一次,他又能不能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笑着对她说,“我叫唐恬。” 亭子里的人哭的绝望无助,站在亭子不远处的萧辰看着他,眼底神色复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知道错了吗(五) 从那天晚宴后,小羽觉得殿下整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 那时候殿下去离宫本来是散心游玩的,没成想回来后更是心事重重。经常望着一个地方发呆,还让人把整个宫殿的装扮全换了一遍。 小羽作为一个不多嘴的小侍也不敢多问,只能尽心服侍,全当殿下是婚期将近有些紧张。 说起婚事小羽又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北萧那边的习俗,殿下的喜服都是北萧太女派人送来的。 小羽还望着紧闭的殿门发呆的时候,唐延皱眉走来,问他,“你们殿下又把自己关内殿里了?” “二c二皇女!”小羽闻言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来的人是谁后立马屈膝行礼,低头小声道:“喜服刚被送来殿下就把门关上了,也不让我们进去伺候。” 唐延眉头皱的又深了些,往前走了两步,手放在门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力推开,而是就这么搭在上面,半响儿后说道:“我去见她一趟吧,看看她的态度。” 殿内传出些许动静,唐延等了一会儿,见唐恬没有出来的意思才叹息一声,转身回去。 萧辰连同北萧的使臣一起住在皇家别苑,唐延挑了些许礼物才过去。 除去别苑外的侍卫,别苑里用的都是北萧自己带来的随从小侍。 那些小侍见她过来先是恭敬客气的行礼,随后委婉的拒绝道:“请皇女见谅,我们殿下身子有恙,刚躺下没多久,恐怕不能见客。” 唐延抬头看了眼日头,这才刚黄昏,现在就躺下了?该不会那人是故意躲她吧? “来的人是南唐的二皇女吗?”就在这时,田安从屋里走出来,见果真是唐延,立马拱手行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殿下说如果来的是您,那请进。” 唐延心底狐疑不已,脸上却不显,让人把东西递给田安,自己进了屋。 作为皇家别苑里的住所,为了更好的欣赏这边的风景,苑内所有的屋子都尽最大的可能做到通风向阳。 但唐延前脚刚迈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浓浓药味和热气,门窗也都是紧闭不通风,再加上放了不少炭盆,显得屋里像是一个药桶一样,又闷又热的让人透不过气。 “二皇女这个点过来,是准备晚上留在我这儿喝酒吗?”随着一道温润带笑的声音,内室的帘子被撩开,萧辰走了出来。 田安将衣架上的狐裘披风递给她,顺带着在她盘腿坐下的时候,递过来一个手炉。 唐延看她一脸的倦意,嘴唇都有些苍白,自知刚才那个小侍所说不假,萧辰恐怕是才躺下没多久。 她顿时有些歉意的说道:“不知道你生病,冒昧前来,倒是打扰你休息了。” 萧辰伸手倒了两杯茶,示意她坐下,“打扰倒是谈不上,只是今个身体不适,恐怕是不能陪你喝酒了。” “你怎么还惦记着喝酒,”唐延撩起衣摆盘腿坐在她面前,关心的问道:“怎么没喊奉御过来给你看看?” 萧辰轻咳两声,笑着摆摆手,“不碍事,老毛病了。” 屋里闷不透风,又放了不少炭盆,再喝上一杯热茶,唐延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而对面的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她似乎很畏寒。咳完后又将身上厚重的披风裹紧了些。 北萧冬季一向比南唐冷,她在这里都尚且如此,唐延实在想象不出来她这幅模样怎么在北萧出门。 来之前唐延在心底早就想好的种种话,如今见着这样的萧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南唐比起北萧还是暖和些,你要不然在这里再住段时间再回去。”唐延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而是关心道:“你这身体再加上路途颠簸,回了北萧还不得大病一场。” “北萧事情繁多,实在是不宜在南唐耽搁太久。”萧辰捧着手里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垂着眼眸说道:“二皇女想必平日里也不轻松,如今抽空来找我,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她都把话说到这里了,唐延只好开口,“是关于唐恬的事” 唐延停顿下来看了一眼萧辰,见她神色淡然的看着手里的茶,没有任何接话她的意思,只能自己接着说道:“当初你和他之间的事,他说的也比较少,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唐恬他自幼被我和母皇捧在手心里,性子虽然有些娇纵,却不是个坏心眼的人。 当初他不表明身份恐怕是怕给我和母皇惹麻烦” 她硬着头皮撑着笑脸,替唐恬当初的逃跑说了许多开脱的话,奈何萧辰听后连眼皮都没抬。 “他当初走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没保护好他,害得他又走丢了或是被人抓去来威胁我”等唐延说不下去了,萧辰才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润了润干涩的唇角,语气平静的说道:“在得知他消息前,我就没能安心的闭上眼睛过,这病也是从那时候拖到现在。” 他刚消失她就大病一场,没人知道她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没人知道她心底有多怕,怕他出事。 唐延替自家小弟愧疚自责的低下头,听着萧辰这幅平静的语气,她预感这一趟恐怕要白走了。 果然,萧辰抬眸看她,说道:“既然我们的事他和你说的不多,那么一些事情,你还是别管了吧。” 唐延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冲她微微弯了弯腰,“二皇女来此的目的我也知道了,事情也说完了,还请回去吧。我今日身子有恙无法久陪,请见谅。” 说完真就自己撩开帘子进了内室,留下贴身侍卫田安送客。 唐延咬着后槽牙瞪着那抹身影,直到她消失在帘子后。 “萧辰,唐恬即使嫁到北萧,也是我南唐的皇子。”唐延站起身,临出门前停住,微微扬起头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内室里的人听到,“他若是受了屈辱委屈,我南唐定不会坐视不理。” 说完这话后唐延回头看了一眼内室,叹息一声,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坚决,反而是带了些许无奈劝告,“我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真心深爱过,就别让失而复得的人,再从你手中彻底失去。” 站在帘子后的萧辰闻言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半响儿后才缓缓睁眼,抬手抵着嘴唇一阵低咳。 缓了好一阵后这才又躺回去休息。 唐延回宫后直接去了唐恬的落梅宫。 她去的时候,宫里的小侍正把他围成一圈,劝他试试北萧送来的喜服合不合身。 唐延撩开衣摆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摸过一旁的茶盏,光喝也不说话。 唐恬的眼睛从她进来后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就等着她说话呢,谁知道二姐跟渴死鬼一样只知道喝茶。 “你宫里又不是没有茶水,犯得着坐在我这里喝。”他揪着腰带上的流苏小声嘀咕一声,抬头看她。 唐延这才放下茶盏,瞪了他一眼。唐恬被她瞪的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你们当初发展到哪一步了?”唐延挥退一干小侍,压低声音问他:“你对她做了什么,能让一个北萧太女对你念念不忘?” 唐恬被她问的一阵脸红,更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不跟我说也行,都到这一步了,我也懒得再问。”唐延缓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道:“我刚才去看她了,你嫁过去也别担心,估计不要多久等她死了你又能再回来。” 唐恬闻言身子一僵,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揪着流苏的手都有些抖,“死c死了?” “可不是,”唐延边看着他的脸色边说道:“你看她病成这个样子,还能撑多久?” “她病了?”唐恬怔怔的看着唐延,问道:“怎么没喊奉御去看看?” 唐延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不想嫁给她吗?不应该求着她病的更重吗?那我为什么要让奉御去给她看病?” 唐恬急了,红着眼睛瞪着一副漫不经心模样的唐延,“我怎么会求着她死!你快去喊奉御给她看看!” “你冲我嚷嚷个什么?”唐延伸手一拍桌子,上面的茶具跟着一起震了震,吓得唐恬一个激灵,回神后知道自己对二姐失态了,又委委屈屈的揪着衣角哼唧道:“她可是北萧的太女你去喊奉御给她看看嘛。” 唐延耷拉着眼皮坐在椅子上不理他。 唐恬咬着下嘴唇想自己去喊奉御,可宫里身份最高医术最好的那位只有母皇和二姐的手谕才能请动。 他磨蹭过去,伸手扯着唐延的袖子,讨好的晃了晃,软糯的声音喊道:“二姐,我没冲你嚷嚷你别生气。” 唐延抬头看他,唐恬低着头伸手抠着手指,小声道:“当初是我对不起她。” 唐延叹息一声,伸手扯了扯弟弟的脸皮,说道:“现在你们要成亲了,既然当初是你做错了,那就让人家看到你认错的态度。这个世上不是谁都会像我和母皇一样,不管你做错了什么都不会离开你。” 唐恬闷头嗯了一声,唐延起身离开,见他抬头眼巴巴的看自己,才无奈的说道:“我这去给她喊奉御。” 一个两个都是嘴硬的!害得她来回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知道错了吗(六) 唐恬作为君后的嫡子,南唐最受宠的皇子,成亲的场面自然是非比寻常的浩大。 蜿蜒数里的红妆队伍从宫门一直延伸到城门,萧辰用浩浩荡荡的十里红妆将唐恬迎娶回了北萧。 作为和亲的皇子唐恬自然要跟着太女回去拜堂。 唐延做为亲姐负责送弟弟出嫁,将人从落梅宫一路背到皇宫门口,那里站着一身红衣的萧辰。 许是今天的衣服颜色比较鲜艳,萧辰前两日还苍白的脸被喜服衬的多了几分鲜活的人气,看上去倒是精神很多。 唐延将背上的唐恬放下,拉着他的手一时间感慨万千。这是她唯一的亲弟弟,如今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唐恬刚出生父君就去世了,从小性子被我和母皇娇惯坏了,”唐延笑着对萧辰道:“日后若是惹着了你,还请多担待。” 见萧辰点头,她才转身,看着面前如今将要远嫁的弟弟,眼眶微微有些发热,抬手将他抱了个满怀,在他耳边低语道:“若是受了委屈就写信回来,二姐想办法接你回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还有二姐呢。” 唐恬听的心里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哽咽着直点头,“二姐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和母皇,我会想你们的。” “真是长大了,还知道惦记我和母皇。”唐延笑着松开他,缓解气氛的想伸手揉他脑袋,抬手时才发现他盖着盖头,一揉头发恐怕要乱,只能收回手,扯了扯嘴角笑道:“记得常写信回来。” 两个人又说了不少话,萧辰站在一旁也不催,任由两人辞别,直到唐恬哭的泣不成声时,才开口道:“我们该启程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再带他回来。” 她的这句话唐延是一点也不信,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只能依依不舍的将唐恬的手递给萧辰,认真道:“照顾好他。” 同时在唐恬看不到的时候,用唇语对萧辰道:别为难他。 在唐延认为,萧辰能做到不为难唐恬也就可以了。 萧辰一怔,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垂下眼眸道,“我会的。” 回答的不知道是会照顾好他,还是会不为难他。 萧辰牵过唐恬的手,扶着他去坐马车,在扶着他上车前凑近他耳边低语一句,“欢迎回到我的身边,南什。” 她语气有些低,话语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尤其是最后叫的名字。 唐恬心底一惊,踩在车辕上的脚差点落空。等终于磕磕绊绊的爬进马车里后,站在外面的萧辰一把将车帘落下,没给他半分看见她的机会。 唐延骑马护送唐恬的马车出城,一直跟随到城外的十里长亭才停下。 等自己的马车和唐延越离越远时,唐恬才真正的感觉到别离之情。看向唐延的视线被蒙上一层水雾,越来越模糊,闭眼时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等彻底看不见金陵城时,他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 萧辰身子本来就不好,这边出了金陵那边她也就跟着唐恬一起坐上了马车。 她掀开车帘进来时唐恬听见了动静,赶紧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来之前化的妆,现在全被擦在了手背上。 萧辰无声的坐在他身边,以手抵唇低咳了两声。唐恬立马挺直腰背坐直,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时,头上忽的一轻,眼前一亮,盖头就这么被她伸手给扯了下来。 萧辰看了眼他花猫似的脸,又将手里的盖头递给他,语气不含任何情绪的说道:“擦干净。” 唐恬哦了一声,边擦脸边用余光偷偷打量她,见她有些疲惫的倚在一旁,自己默默地往车壁那边移了移,想挪出一点空给她躺着。 萧辰在这时却睁开了眼,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扯,不顾他吃痛的惊呼声,将人强行箍在怀里抱住,微凉的唇瓣贴着他的耳边说道:“如今和我坐在一起你都不愿意了吗?” “还是说,你这几个月里有了喜欢的人,想要为她守身如玉?”萧辰一想到这种可能手上的劲又大了些,语气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那你这辈子恐怕是没机会做到了。” 说罢也不给唐恬任何解释的机会就把唇对着他印了下去,微微翻身将人压倒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手轻车熟路的从他衣摆处钻了进去。 微凉的唇印在唐恬唇瓣上时,不同于亭子里的那次粗暴,反而有些温柔。 对于身上人的亲昵唐恬身体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在她手刚钻进衣服里的时候他的胳膊就下意识的环上了她的脖颈。 他这个下意识的小动作成功的取悦了萧辰,吻越发的轻柔。 只是才刚贴上没多久,萧辰就先别开了头,手抵着嘴唇,嗓子里溢出压抑不住的低咳声。 唐恬一惊,抬头见她脸色苍白,环在她脖颈上的手不由得往下滑了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 “你病成这样吃药了吗?”唐恬扶着她平躺下来,弯腰将她的腿抱到软榻上,扯过一旁的被子替她盖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熟悉自然,并没有因为几个月没做而显得生疏。 萧辰疲惫的闭上眼睛,听见他说话也没开口。直到唐恬的手摸到她的额头时,她才皱着眉头睁开眼,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眼底神色晦涩不明的看着他,“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知道错了吗(七) 唐恬听她这么说, 心底一阵抽痛, 当即就红着眼眶反驳道:“我什么时候恨不得你死了?” 萧辰眼睛在他憋的通红的脸上细细的浏览了一下,松开他的手腕,扯了扯嘴角,闭上眼睛自嘲的笑道:“你突然消失,就没想到过我会如何吗?” 话落后马车里安静了一瞬,萧辰语气漫不经心似得接着说道:“我以为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拼了命的找你,甚至能为了更好的找到你, 我选择了夺嫡成为太女直到收到你是南唐皇子的消息。” 她睁开眼睛,伸手扯着自己雪白的发丝, 自嘲的笑道:“可怜我怕你出事,硬生生的愁白了头, 身子也拖的更差唐恬,你现在还敢说,不想我死吗?” 唐恬的心因为她的话揪成一团, 胸口处更是闷的发疼,嘴巴张了张,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就连跟她道歉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当时好害怕怕你知道真相后, 会c会恨我, 怀疑我。” 萧辰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睁开眼睛质问他,“所以你就狠心的离开?在我准备娶你的时候?” “那时候刚好二姐找到我”唐恬咬着嘴唇,手揪着衣角,语气中带着些许哭腔,“我以为我离开了,南什在你心底就是个完美的形象,不会是一个骗子,一个谎话连篇的人。”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萧辰却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攥着的手有些无力的松开,说道:“我累了,这事下回再说吧。” 说完身子动了动,面朝里面睡下了。明显一副不愿意再和他说话的姿态。 唐恬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一圈,好一会儿才伸手抹掉,轻手轻脚的坐在她脚边。贴着车壁尽力不碰她。 马车就这么行驶了半天,接近黄昏时才找一处驿站休息。 田安隔着车帘冲里面喊萧辰的时候,刚开口唐恬就慌忙掀开帘子,对她伸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姿势,用口型轻声说道:“她睡着了。”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就听到身后传来萧辰温和的声音,“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赶路。” 唐恬顿时有些尴尬的低头看手指,极力忽略一旁田安狐疑的视线。等萧辰先下车后再由小侍扶自己下去。 晚上吃饭时萧辰和唐恬是在屋里用饭。小侍送来的饭菜全是清一色的清淡之物,连点油星子都不沾。 唐恬拿着筷子犹豫了许久,还是觉得没胃口吃。 萧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放在他碗里,语气淡漠的说道:“这就是你以后每日的饭菜,不吃就只有饿着。” 见唐恬嘟嘴想说什么,萧辰适时的提醒他,“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能陪着你吃油盐饭菜,如今你怎么就不能陪我吃点清淡的。” 当初萧辰喜欢他,恨不得把所有他喜欢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 她肠胃吃药吃坏了,吃不得太油太咸的东西,那时候他不知道,总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夹给她。 萧辰为了不扫他的兴,二话不说的张口就吃,事后自己躲起来难受不让他知道。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勾起唐恬的回忆,心底泛起阵阵酸楚,一股热气直冲眼眶。唐恬拿起筷子闷不吭声的将她夹给自己的菜囫囵吞掉。 “对不起,以后我陪你吃这些。”带着咸味的眼泪混杂着水煮白菜吞进肚子里,唐恬把脸埋在碗里,不敢让她看到自己的泪水。 萧辰看了一眼他黑漆漆的头顶,筷子一放,说道:“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说完起身进了里屋。 唐恬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吃完饭后,田安派人把药给萧辰送过来。恰逢她去沐浴,唐恬正在整理床铺,就把药碗递给他了。 看着碗里黑乎乎散发着浓浓苦味的药汤,唐恬脸都皱成一团。 萧辰从小吃药,却依旧不喜欢这股子味道。别说是她,任谁都不会喜欢这么苦的东西。 那时候他只要把药端过来,萧辰就会把他拉过去坐在腿上,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搂着他。等喝完药后也不肯接他手中的蜜饯,而是捧着他的脸亲他。 带着药味的吻格外的苦,他越是挣扎她就越喜欢逗他,两个人总会衣衫不整的滚在床上。 他双手撑着她压在自己身上的肩膀,吐着舌头想将她溜进来的舌尖顶出去。她却总是捉迷藏似得满嘴里躲着他,一旦碰上,就勾着他的舌尖极尽温柔的缠绵,总是把他亲的神魂颠倒,躺在床上任她作为 等闹够了,她才伸手捏过一旁的蜜饯,但却塞进了他的嘴里,屈指抹去他嘴角刚才扯出来的银丝。 额头抵着他的,眉眼温柔的望着他,低语轻笑,声音低沉带有一抹蛊惑,“你就是我的糖。” “药送来了?”唐恬捧着药碗发呆的时候萧辰走了进来,发梢还有些湿漉漉的,披在肩上浸湿了一身中衣,她朝他走过来,伸手从他手里接过药碗。 唐恬下意识的说道:“我去给你找蜜” 蜜饯的饯字他还没说出口萧辰就仰头把药喝完了,眉头都没皱,淡漠的说道:“不用了。” 她放下药碗,直直的越过他坐在床上,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擦头发,留下唐恬愣怔的站在原地看着桌子上的空碗。 唐恬突然觉得屋里有些闷,连带着胸口都跟堵了几团棉花一样,闷的发疼。 他赶紧背对着她,扯了扯嘴角,用最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去把碗给田安送去。”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碗狼狈的跑了出去。 唐恬一口气跑到了后厨,怔怔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厨房,抱着碗疲惫的蹲了下来。 两个人分开了几个月,萧辰变了许多,她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要亲他了,也不会再说自己是她的糖 这种感觉让唐恬突然很害怕,他想跟萧辰示好赔罪,她却总是在关键时候打断他。 唐恬突然有一种猜想,萧辰不爱他了,娶他就是为了报复 他能受得了萧辰报复他,却受不了萧辰不爱他了。 唐恬无助的抱着药碗哭了好久,觉得发泄完了才擦干眼泪站起来。打了盆凉水先去洗了一把脸,直到看不出自己哭过的痕迹才进屋。 他进来的时候萧辰已经躺下了,甚至连屋里的灯都吹灭了。 唐恬磕磕绊绊的从门口摸到床上,路上膝盖撞到桌边的椅子角,疼的他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眼睛晚上看东西有些模糊,以前萧辰总会在屋里给他点上一个不刺眼的小油灯,用暖色调的沙罩遮在外面,就是为了防止他晚上起夜时摔着。 两个人分开后身边有小侍时唐恬没感觉到什么,而如今两个人重新住在一起,他才感觉到以前的萧辰有多爱他,爱到连不起眼的细节都替他思虑到。 一想起这些唐恬的心就一阵抽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弯腰摸黑把椅子轻手轻脚的移到桌子底下,才又摸索着往床上爬去。 他手刚往床尾摸了两下,就碰到了萧辰。唐恬慌忙收回手,不敢再摸了。纠结的站在床前,想着如果萧辰故意为难他,他今晚要怎么睡。 “你就打算这么站一晚上吗?”好在萧辰并没有让他睡硬榻的打算,她胳膊撑着床半坐起来,收回腿,在床尾给他留了空。 唐恬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进去,揭开被子,和她并肩平躺在床上。 两个人谁都没睡,但谁也没开口。 半响儿后,唐恬睁着眼睛看着头上漆黑的床帐,手下意识的抠着身上的被子,边组织语言边说道:“萧辰,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嫁给你了,让我给你赔罪好不好?” 睡在床沿边的人没吭声。 他顿了一下,鼓起勇气再接再厉的说道:“咱们认识的那一个月里你对我好,那以后的一辈子里我会对你好行不行?” 萧辰背对着他躺着,听着这话时只是微微垂下眼睑,依旧没吭声,直到背后温热的身子贴过来。 他强行抱住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背上,两只脚耍赖似得缠着她微凉的小腿,“你畏寒,我帮你捂被窝。” “你这样我动不了。”萧辰身子僵了一下,半响儿后放松下来,伸手拍了拍腰上的手,说道:“放开吧。” 唐恬紧咬着嘴唇,闷声说道:“我不放。”说着又往她身上缠的更紧了些。 萧辰伸手扯他的胳膊,这条扯掉另一条又搭了上来。 她心底无奈叹息一声。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唐恬这么会缠人呢? 也许是喝完药后药力上来,亦或是背后的那具温热的身体暖和了自己,这几个月来一直难以入睡的萧辰竟觉得有些困了。 她手覆盖在腰间的那只手上,到底是留恋身后的温度,没再推开他,闭上眼睛睡了。 唐恬本来还以为她是想扯开自己的胳膊,慢慢的却发现她手只是搭在自己的手背上,没了别的动作,这才知道她是默认了自己这么缠着她。 过了一会儿,唐恬就听到她熟睡后沉重的呼吸声,这才渐渐松开缠着她的手脚,改为轻轻的环抱着她,既能给她取暖也不会影响她睡觉。 到底是赶了一下午的路,唐恬闻着她身上熟悉的药味,头窝在她的怀里,很快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萧辰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相比于平时,她昨晚算是睡了个好觉。 萧辰微微侧头,眼睛还没睁开手就往旁边的被窝摸了一下,空的。 她心底一惊,立马睁开眼睛坐起来,满屋子的找唐恬。 他是又跑了吗? 萧辰被激起阵阵咳嗽,抵着嘴唇闷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出去找人。 就在这时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从门缝中横进来一只胳膊,紧接着露出唐恬的脑袋。他往屋里看了一眼,见她已经起来了,才松了一口气,用脚尖踢开门,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你起来了。” 萧辰这才发现他手上端着东西,她抬手抵住嘴唇压抑住咳嗽,皱着眉头声音嘶哑的问他,“你去哪了?” “我去给你煮了梨茶。”唐恬既然说要对她好,那就不会只是嘴上说说,“你总是咳嗽,我就想着给你煮点止咳的汤。” 萧辰听他这么说,一时间心底有些五味陈杂,以前的唐恬十指不沾阳春水,早上更是别指望他能爬起来,如今分别几个月,他倒是什么都会了。 “你跟谁学的这些?”萧辰看他把托盘放在桌子上,熟练的找来毛巾抱住汤盅,抵唇闷咳两声,声线沙哑,语气微冷的问道:“是为了谁特意学的吗?” 要是说为了她才学的,萧辰死都不信。 唐恬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抬头如实回答道:“跟宫里的小侍学的,前段时间母皇总是咳嗽,小侍们把这些东西端给她,她说没用不肯喝。我就自己动手煮了些,母皇一看是我煮的,多少还是喝了点的。” 说着他自豪的冲她弯了弯眼睛,“我煮的可好喝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没敢放太多的糖。” 没人知道他早上是什么时辰爬起来的,大清早天才蒙蒙亮的时候,他就哆哆嗦嗦的摸到后厨,想尽办法在这个季节找来这两颗梨。 因为东西来的不易,他皮都是轻轻的削,生怕浪费了。 唐恬虽然平日里任性,性子怯懦爱逃避错误,身上皇子的毛病一大堆,可的确如唐延所说,只是被惯坏了,心地是好的。 他将那盅梨汤盖好,过来要服侍她穿衣。 萧辰见他已经换去了昨日的喜服,身上穿着她从来没见他穿过的蓝色棉衫,下意识的皱眉,微微侧身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问道:“昨天穿的喜服呢?” 唐恬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怔了怔,呆呆的回答她,“收起来了。” 去北萧还要再走不少天,难不成要这么一直穿着喜服过去? “那件喜服就是几个月前你没来得及穿的那件,”萧辰垂眸说道:“你说衣服不合身要让人改改,我又恰好被母皇叫去,便让你带着小侍先去宫里的尚衣局。我怕母皇有事要说,就让你改完先回去。” 她嗤笑一声,垂眸苦笑,“没成想我再回去时,你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件改完后被人送来的喜服。” 唐恬听到这里时头已经低的不能再低,紧抿着嘴角看着脚下的青色地砖。 那天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忘记。萧辰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硬是要娶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要给他王君之位,说此生只爱他一个。 北萧的皇帝因此派人找了他好几回,都被萧辰给拦下来了。皇上大怒,直言道:你要是敢娶这么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这北萧的江山,你也别指望我能给你。 萧辰是皇上最爱之人生的女儿,她并没有因为萧辰体弱多病而嫌弃,反而更是怜惜不已。萧辰说宫里闷,她就让人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给她建了竹屋,还派了朴神医一同住在那里照顾。 皇上并没有指望能让萧辰跟别的皇女一样,将来娶个对自己有利的夫郎,但不管如何,她都不允许萧辰娶个来历不明的人。 这个女儿已经很脆弱了,她不希望看到她再被伤害。 可唐恬到底还是狠狠地伤了她。 皇上的那些话都是他从下人那里听来的,知道她娶了自己可能会丧失夺嫡的机会,心底更是害怕。 他是南唐的皇子,这个身份能瞒一个月两个月,却瞒不了一辈子。他总有身份暴露的一天。 到时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骗了萧辰的感情,又害得她失去原有的一切。 就在去尚衣局的路上,他看见了二姐。 他跟她大概说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事情,被二姐指着额头狠狠说落了一顿。说落完了之后还是要想办法帮他脱身。 那天他把衣服放在宫里,说想去街上逛逛,那些小侍自然是唯他是从。他借着人多,趁机甩开身边跟着的人,藏进二姐的轿子里。 他就这么跟着二姐躲了几天,直到要回南唐的那天,萧辰来找二姐。 唐恬藏在一个箱子里不敢出声,只听到她疲惫的声音在跟二姐说:“你见过画像上的人吗?我这几天几乎把北萧翻了一遍,依旧是没找到他。你回南唐后可否帮我找找,萧辰感激不尽。” 他偷偷地掀开箱子,露出一条缝,看到田安手中画像上的人正是自己。他长得更像父君,二姐更像母皇,不然萧辰见着二姐,绝对能一眼就看出端倪。 萧辰似乎有感觉一样,往他这边看了一眼,吓得他急忙缩进箱子里,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走的时候唐恬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没了他,萧辰会过得更好,可以得到她本来的一切。两人的生活也会回归原有的轨迹。 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时光,就当成一场梦吧。 梦里,可爱率性的南什,永远是个完美的形象。能让她想起来时嘴角露出清浅的笑意,而不是身份揭穿后,想起自己时,她眼中的是厌恶憎恨。 如今再次相逢,唐恬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有多离谱。他亲手把那个深爱自己的萧辰推开,换来了一个恨他的萧辰。 他当初怎得就忘了,萧辰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呢,付出了感情又怎么会轻易放手。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南什 “我c我把喜服再穿上。”唐恬抖着手,紧忙去拿放在床里面的包袱,把昨晚折叠好的衣服又扯了出来。 萧辰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伸手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要穿衣服的动作,语气冷淡的说道:“你既然当初不愿意穿,那现在也不用再穿了。” 说着从他手里拿过衣服,提着走了出去。 唐恬一愣,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看着她的背影,等发现她是把喜服扔出去后才惊的站起来。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扔了吧。”萧辰随手将喜服扔在院子里的地上,神色淡然的转身去洗漱,仿佛就是随手扔掉一件烂衣服一样,没有一丝不舍。 唐恬慌忙跑过去将喜服捡了起来,红着眼眶拍掉上面沾到的泥土,闷不吭声的又把它叠了起来,和自己的衣服放在一起抱在怀里。 闹了这么一出,早饭时两人也没坐在一起。早上大伙是在驿站里的大厅一起吃的饭,唐恬把萧辰要吃的饭菜备好之后,端着碗和旁边的田安她们挤一桌,闷头吃饭,也不看她。 萧辰目光从饭桌上的菜,移到背对着自己的唐恬身上,见他和一群人坐在一起也不愿意过来陪自己,眼神越发的不善。 离唐恬最近的田安被萧辰看的毛骨悚然,硬着头皮跟唐恬说道:“王君你还是跟殿下一同用饭吧,我们吃相难看,还是别污了你的眼睛。殿下用饭文雅,吃东西和您一样细嚼慢咽,您还是过去她那桌吧。” 唐恬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吃饭文雅的萧辰。 萧辰见他回头,才慢条斯理的抬手端起桌子上碗,抿了一口稀粥。 “我吃饭也不文雅,还是不去气她了。”唐恬回头小声嘀咕了一句,食指指甲在筷子上抠了两下,垂眸抿了抿嘴唇,低头吃饭。 萧辰等了一会儿,唐恬也没过来。她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人,再看了一眼自己桌上清淡无味的饭菜,无声说道:“不是说陪我吃吗” 唐恬吃饱过来的时候,萧辰面前的饭也没动过几筷子。她似乎没有食欲,捏着勺子的手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不往嘴里送。 “你多少吃点,今天中午恐怕要在马车上吃了。”唐恬坐在她旁边,小声劝她,“早饭不吃,待会儿空腹喝药你又该胃疼了。” 萧辰心想这话还需要你说,我能不知道吗?但是她忍住没说出口,也没理他。 唐恬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 萧辰这时候脾气才是彻底上来了,将手中的勺子往碗里一掷,自己往倚背上重重一靠,耷拉着眼皮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瓷勺咣当一声撞到瓷碗的声音,清脆的刺耳,所有人齐齐的被这声音吓的不敢吭声,整个大厅瞬间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 直到唐恬进来,这份平静才被打破。 他去后厨重新盛了一碗热粥,端到萧辰面前,“刚才的都凉了,这碗热的你多少喝两口。” 萧辰看了他一眼,唐恬见她没有任何动作,眼睛往周围扫了一眼,见所有人都低着头吃饭没往他这边看,才犹豫着拿起勺子,试探性的小声问道:“我c我喂你?” 唐恬舀一勺,轻轻的吹了两口,递到她面前。萧辰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也不张口。 唐恬急了,咬了咬嘴唇说道:“你要是气我,那就得好好的吃饭,等你身体好了,随便你怎么恨我都行。” 唐恬端着手举着勺子,扯着笑脸看着她,就这么过去了一会儿,他脸笑的发僵,就在胳膊发酸撑不住要放弃的时候,她才张口将勺子里的饭吃掉。 “明天早上我给你做点肉粥,今天先凑合着吃。”唐恬见她张嘴吃饭,顿时心里什么别扭难受都没了,只有满满的成就感,赶紧又喂了她几勺子。 萧辰耷拉着眼皮,闷嗯了一声,就这么就着他的手,喝了大半碗的粥。完全不在意周围还有自己的一干侍卫偷偷看着。 吃完早饭,萧辰先喝了药,又把唐恬煮的梨茶喝完。一个早上她喝了一肚子的水,撑到想吐,坐在马车上都觉得肚子在晃。 坐马车的时候,她先进去,唐恬在外磨蹭来磨蹭去,半天也不见上来。 萧辰皱着眉头掀开帘子看他,“怎么还不上来?” “今天我要不和小羽他们坐一起,这样你就能躺下来好好休息。”唐恬揪着腰带上的流苏抬头看她,小声说道:“免得你又被我气的睡不着。” 怕萧辰以为自己躲着她,唐恬又马上说道:“我等中午停下来休息时,就过来陪你吃饭。” 萧辰眉头一皱,单手把帘子掀的更开,另一只手朝他伸过来,垂眸望着他,言简意赅的说了两个字,“上来。” 唐恬硬着头皮搭上她的手爬进去,刚进马车就被她抱了个满怀。他顿时一动也不敢动,支棱着胳膊,结巴着问道:“怎c怎么了?” 萧辰紧紧的搂着他,脸埋在他的头发间,鼻子深深的嗅了一下他发丝上的清淡香味,半响儿后才松手,淡然的开口,“没事。” 随后退开一步,坐在软榻上轻阖着眼皮靠在一旁,给他留了很大一块地方。 唐恬慢吞吞的蹭过去,偷偷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伸手扯了下她的袖子,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怕我走了?” 萧辰闻言身子一僵,刚想嘴硬的说你还能往哪走时就被人一把抱住,话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 唐恬趁机搂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怀里,轻喃道:“我以后再也不跑了,天天陪着你。” 萧辰闻言睁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浓密的长睫轻轻垂下,遮住眼底泛起的点点柔意。 ——这可是你说的。 萧辰畏寒,一双手从来都是微凉,唐恬把她的手抱在怀里捂着,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说话。多数时候萧辰都是沉默的,只有他一个人说。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官道上,悠悠荡荡有节奏的轻晃着,坐久了唐恬就有些瞌睡。他努力睁着眼皮,却控制不住的往下坠的脑袋。 萧辰见他声音越来越低,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含糊不清,这才发现他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 就在唐恬脑袋一沉,身子直直的从软榻上栽下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旁边横过来轻轻的揽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搂,慢慢的放平在软榻上。 随后困的迷迷糊糊的唐恬就听到耳边传来轻柔的低语声,“困就睡会儿吧。” 这种哄人的语气,唐恬已经好久没听她说过了。他想睁开眼睛看看语气温柔的萧辰,却被她用掌心覆盖住眼睛,“乖,睡吧。” 没了光亮,尤其是被她这么哄着,本来就困的睁不开眼的唐恬睡的更快。他无意识的蹭了蹭脸上的手,梦呓似的喊了一句,“萧辰。” 声音软糯,身子在软榻上扭了扭,跟个撒娇的猫儿一样,对她露出柔软的肚皮,睡的毫无防备,一派天真。 萧辰看着这样的唐恬,脸上所有伪装的冷意全都如同被晒化的冰块一样,软化成一摊柔水,被唐恬梦里的一句萧辰扰乱,泛起阵阵涟漪波浪,嘴角渐渐荡出轻柔的笑意。 原来这几个月里,在梦里喊着对方名字的人不只是她一个。 萧辰弯腰单手抚着他的脸庞,拇指轻柔的在他白嫩光滑的脸庞上摩挲了两下,低头在那张微微张开的粉润唇瓣上轻轻的咬了一下,低声唤了一句,“南什。” 身下的人迷迷糊糊无意识的嗯了一声。 萧辰眼里露出清浅的笑意,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又唤道:“唐恬。” 被人扰了睡眠的他,不满似得嘟着嘴巴哼唧了一声,扭了扭身子。 萧辰低头亲了一口他的嘴唇,怕把自己身上的病气传给他,浅尝辄止之后便放开。 为了让唐恬睡的舒服些,萧辰就这么靠着车壁坐了一路,轻阖着眼皮看着一旁熟睡的人,舍不得彻底闭上眼睛。 但等唐恬睡醒之后,她又是那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模样。 两个人就这么一连赶了几天的路,萧辰身体也因为疲惫越来越差,偏偏她还不愿意停下来休息。 唐恬拗不过她,只能每天提着十二分的精神仔细照顾着。 每天早上唐恬都蹑手蹑脚的爬起来去厨房给她煲汤,就为了她多少能吃下去两口,换着法子的给她煮止咳的汤水。 萧辰一开始多少还会吃点,后来身子差了,每天喝的只有汤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唐恬心疼的红了眼眶,又不敢让她看见,只能背着她,趁着煮汤的时候蹲在地上偷偷的抹眼泪。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时间萧辰的身体也都是不好的,可也没这么严重。 田安说她可能是因为北萧南唐来回颠簸的原因,只要尽快回到北萧,由朴神医看看,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不是自己心里头的人自然不知道着急担心,她说的话唐恬一句也听不进去。但田安提到的朴神医却突然让唐恬想起来一件事。 朴神医曾跟他说过,他的血可以做药引,能缓解萧辰的病状。 那时候萧辰听到这话后第一次冷着脸训斥了她一顿,回头拉着他说朴神医是骗人的,让他别当真。 可现在唐恬看着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的萧辰,心底有了注意。 萧辰的药都是由田安看着煎的,唐恬来到厨房时她正对着炉子扇风,见他来了倒是没有任何惊讶,毕竟这几日他也经常来这里煲汤。 “王君又是来给殿下煮汤的吗?”田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抬头看他。 唐恬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眼睛止不住的往地上的药盅上看,见田安狐疑的盯着自己,才左右环视了一下,蹲下来小声的跟他说,“我有一个能让你们殿下快点好的法子。” 田安一喜,“您说。” 唐恬把朴神医的话跟她说了一遍,田安立马摇头反对道:“不行,殿下不会同意的。” “她现在病成这样,你看着不难受吗?”唐恬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把匕首,说道:“你别说她就不知道。” “再说我就是试试,就算没有用我心里也好受一点。”他把匕首递给田安,眼巴巴的看着她,“你帮我划个口子。” 田安摇着头拼命拒绝,唐恬气的瞪了她一眼,一把抽出匕首,撸起袖子就要自己动手。 他下手没个轻重,再说胳膊也不是梨皮,想怎么削怎么削。田安虽害怕萧辰发火,可也担心她的身体,最后一咬牙,果断的和唐恬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她下手前再三强调,“要是没有用,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不然殿下非废了我不可。” 田安以前在大理寺待过,审犯人时总需要一些手段。她能做到让你身上没有一丝伤口却痛不欲生,也能做到划你一刀让你伤痛最轻。 唐恬闭着眼睛不去感受胳膊上的疼痛,努力想着以前和萧辰在一起时有多快乐。 做完一切后,田安亲自给他胳膊上药包扎。唐恬放下宽大的袖子遮住伤口,满心期待自己的血配上朴神医的药,多少能发挥点效用。 唐恬端着药碗进来前,在门口偷偷嗅了半天,确认碗里只有浓浓的药味,闻不着半点血腥气后,才放心的走进来。 萧辰轻阖着眼皮半靠在床上,听到他的脚步声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随着他的身影移到床前,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才问道:“怎么今天去了这么久?” “药没煎好,我就在那等了一会儿。”唐恬坐在床沿边,从袖子里摸出蜜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 经过他的细心观察,萧辰吃药时还是有些抗拒的,眉头总是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皱起。 随着药碗被萧辰递到嘴边,唐恬的整个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直到她喝完最后一口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唐恬怕被她看出自己的异样,赶紧把碗给田安送回了厨房。 萧辰倚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不由得皱起,总觉得唐恬今天有事在瞒着她。 晚上睡觉时,萧辰一反常态的伸手搂住唐恬,在他温顺的窝到自己怀里的时候,嘴唇凑近他的耳边柔声喊了一句,“宝贝儿。” 低沉轻柔的语气,喊的唐恬半边身子都酥了,手攥着她的衣襟,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贝齿咬着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刚喝完药的萧辰药力发挥,身子难得的有些微热。她手从唐恬的衣摆处伸进去,贴在他柔软的腰肢上。 跟平日里相反,唐恬刚洗完澡回来,路上吹了风,现在有些凉。她手这么贸然的伸进来,冷热之间,倒是激的他抖了一个激灵。 萧辰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倒是被他逗的闷笑一声。嗓子里溢出些许笑意,胸膛微震。 唐恬羞红了脸,跟只鹌鹑似得,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我们分开这么久,你身子怎么又这么敏感了。”萧辰故意逗他似得,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说些羞人的话,“你以前也是,我晚上一碰你,你就这样。” 因着刚才这一出,萧辰放弃本来的打算,反而是抽出手,改为搂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发旋问道:“分开这么久,想我了吗?”她停顿一下,垂眸轻语道:“哪怕一点点呢?” 唐恬从她怀里露出脑袋,眼睛在黑暗中寻找她的脸,老实的说道:“想了。” 仅仅这两个字就够了。 萧辰伸手将他搂的紧了些,柔声道:“睡吧。明天差不多就能回到北萧了。” 唐恬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嗯了一声,伸手搂住她的腰,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唐恬习惯使然,依旧早早的就爬起来给萧辰煮汤。 他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对着微暗的烛光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自己昨天划过的胳膊有些微微发麻,似乎还有些沉。 等粥煮好了,天也彻底亮了。这时候唐恬才猛然发现,昨晚自己和萧辰玩闹的时侯,胳膊上的伤口被挣开,留了不少血,连中衣都被血浸红了小半个袖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伤口和棉中衣粘在一起形成的血痂,只觉得浑身发冷,头脑更是一片空白。 这血,昨晚有没有蹭到被子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知道错了吗(八) 唐恬慌忙放下袖子, 极力的稳住心神。装作没事人一样将盅里的汤放在托盘上, 端着往房里走去。 他到的时候萧辰已经起了,正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边,脸色冰冷的难看,手中攥着两人昨晚盖的被子,拳头紧绷,消瘦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唐恬眼尖的看见雪白的被里被献血染红一片, 甚至连萧辰的中衣上都蹭了一点。乍一看整个画面倒是有点血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大的伤一样。 见他进来, 萧辰的视线立马定在他身上。唐恬被她鹰一样锐利的视线看的头皮发麻。 仿佛在她面前,此时的自己未着寸缕一样, 被她看的一干二净,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胳膊的伤口处, 火辣辣的疼。 萧辰的眸子一向都是温和的,尤其是以前看向自己时,总是柔成一摊春水, 将他的身影清晰的倒映在里面。 “我c我月事昨晚来了,都蹭到被子上了。”唐恬干笑着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背着对她说道:“你先洗漱吃饭,我把被单拿出去让下人洗了。” 萧辰望着站在桌子前磨蹭,就是不敢正眼看自己的人,眼睛里几乎喷出火。用力一扯, 将床上的被子甩在地上。 “你月事什么时候来我还不清楚吗!”萧辰气的想把他按在床上, 结结实实的打一顿。 唐恬吓的一缩脖子, 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月,提c提前了。” 萧辰气极反笑,“那把亵裤脱下来我看看。” “”唐恬囧囧有神的回头看她,皱巴着脸苦口婆心的说道:“白日不能宣淫。” 萧辰被他气的一阵低咳,单身撑着床板,消瘦单薄的身子都咳的发颤。 唐恬吓坏了,急忙跑过去,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没c没事吧?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你要是想看,我晚上再脱给你看。” 萧辰趁机伸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咳的发红的眼睛瞪着他,声音嘶哑有气无力,道:“我是想看你脱亵裤?你还要跟我装傻到什么时候?” “到底哪受伤了?”萧辰闷咳两声,伸手去撸他的袖子,眼底是满满的担忧,“怎么伤着的?” 等真看着那道和棉衣粘在一起,凝成血痂后有些狰狞的伤口时,萧辰攥着他胳膊的手都有些抖,红着眼眶抬头问他,“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这伤口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无意间划到的。 唐恬想将袖子扯下去遮住伤口,低头小声嘀咕道:“没做什么。” “昨晚我就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你是不是真信朴神医的话把血放在我药里了?”萧辰见他总是躲着自己的视线,心底蹿出一股火气,怒道:“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一言半语?” “朴神医是气你吃了她辛苦种出来的药引才说的那话,你怎么宁愿信她都信我?”萧辰有些无力的松开他的手腕,疲惫的垂下眼眸,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失落,“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唐恬一看她露出这幅无力的模样就慌了,心疼的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道:“我没有不信你。我c我就是心疼你。” 唐恬见她垂眸不理自己,慢慢蹲下来,手扶着她的大腿,跪坐在她脚边的棉被上,脸埋在她的腰腹间,抽噎着说道:“你连饭都吃不下,一天比一天瘦,我看着难受。” 温热的泪水濡湿亵裤渗进微凉的肌肤上,烫的萧辰心尖一颤。 “都是因为我的错,你才把病拖的更重。”唐恬手攥着她的衣服,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快点好起来。你以前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病成这样还怎么照顾我。” 萧辰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是抬起来放在他的头顶,修长的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丝中轻轻揉了揉,有些无奈的温声问道:“那你就信我喝血能治好病?” 唐恬闷嗯了一声,抽噎道:“万c万一有用呢。” “我又不是妖精,喝人血有什么用。”萧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抬头,“分开这么久,你这脑子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唐恬泪眼汪汪的抬头看她,萧辰低头单手捧着他的脸,另一只手屈指将他眼尾的泪抹去,无奈的说道:“你心疼我,我就不心疼你了?” “你怎么能这么傻。”萧辰低头轻柔的吻了一下他光洁的额头,眼底是满满的心疼。 唐恬仰着头怔怔的望着面前的萧辰,她温柔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人,一个满脸泪痕却咧嘴傻笑的人。 他试探性的抬手捧住她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不怪我了?” 不怪我几个月前的不告而别了? 这么温柔的萧辰唐恬已经许久没见到了。 萧辰嘴角一挑,坐直了身子,眼睛看向房梁,故意不低头看他,说道:“还没有,我还是很生气。” 她嘴上虽这么说,语气却很轻松。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样。 唐恬欢呼一声,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胳膊搂住她的胳膊挂在她身上,用自己的重量猛的把她压倒在身后的床上,对着那张微凉的薄唇重重的亲了一口。 眉眼含笑的看着她,小巧雪白的一排贝齿咬着粉润的嘴唇,红着耳尖小声说道:“那晚上脱亵裤给你看,你能不能不生气了?” 萧辰抬手往他滚圆挺翘的屁股上一拍,在他委屈的扁嘴时说道:“先把伤口包扎了再说别的,你这伤什么时候好,我什么时候原谅你。” 其实在他示弱的时候,萧辰心就软了。 一个多月前,从田安嘴里得知他的消息时,萧辰第一个感觉是庆幸,庆幸他是平安的,而后才是愤怒。 来之前她就打算好了,强娶了他后,要冷着他,吊着他,让他知道自己以前对他是多好。等他知道错了,自己再原谅他。 “其实不是很疼,”唐恬觑着她给自己包扎胳膊时,低头间认真的眉眼紧皱的眉头,整颗心都软化成一摊水,甜滋滋的,不由得小声说道:“就有点发麻,觉得这条胳膊都有些重。” 萧辰抬头轻飘飘的瞥了他,吓得唐恬缩着脖子不吭声,她这才说道:“麻是因为失血过多,你再晚一会儿包扎” 她停顿一下,唐恬下意识的接着说道:“再晚一会儿这条胳膊就废了?” 萧辰抬手轻拍了下他的额头,勾起嘴角说道:“你要是再晚一会儿伤口说不定就愈合了。” “”这么不正经,会跟他开玩笑的萧辰才是唐恬最熟悉的。 他嬉皮笑脸的伸手戳了戳她缠在自己伤口的布条,毫无防备的说道:“我就说田安没划多深嘛。” 田安。 萧辰默默在心底给自己的侍卫记了一笔。自己来之前怎么跟她说的,让她暗地里好好保护王君,她就是这么保护的? 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萧辰指着自己的脸颊看向旁边的唐恬,眼神不言而喻。 这是要奖励呢。 萧辰好歹是久病成良医,以前唐恬磕着碰着时,都是她一手包扎。只是结束之后,总是磨着他要奖励。 唐恬也不再是几个月前扭扭捏捏的南什了。如今两个人已经成亲,见她指着脸,就把嘴唇凑过去啃了一口,随后伸手轻轻推她胳膊,说道:“你快去洗漱,汤都要凉了。” 这一路上,唐恬也习惯了照顾萧辰,甚至没事还会琢磨着怎么把她伺候的更舒服些。 见萧辰洗完脸,就主动替她找衣服。从那天萧辰扔完喜服后,唐恬就有点摸透她的小心思。 她喜欢自己和她穿一样颜色的衣服。 今个他穿的是清浅的竹绿色,找了相同颜色的给萧辰穿上后,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唐恬倒是看呆儿一会儿。 她身条修长挺拔,青绿色长衫趁她更显得气质清新淡雅。 再加上她最近有些消瘦,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得深邃,但眼神扫过他时,如水的眸中总是荡起阵阵涟漪,眉眼间皆是笑意。 萧辰走过来,低头捏住唐恬的脸,左右晃了晃,笑了出来,“又看呆了?” 以前的唐恬就喜欢这么看着她,被自己发现还死不承认,嘴硬的狡辩说是在看她的衣服。 唐恬脸上一痛,回神时整个耳朵都羞红了,躲着她调笑的眼神,一把拍开脸上的手,说道:“快来吃饭,汤都凉了。” 边低头给她准备碗筷,边又偷偷的再看她两眼。 萧辰怎么越来越好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知道错了吗(九) 经过小半个月的行程, 萧辰等人终于回到北萧。一行使臣先行进宫跟皇上回复使命, 萧辰被特许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宫。 马车悠悠前行,唐恬撩起车帘往外伸头,见不是回王府的路,才愣了一下,回头伸手抱住萧辰的一条胳膊, 半个身子倚在她身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问道:“咱们是要去哪儿啊?” 一直闭着眼睛假寐的萧辰连眼睛都没睁,只是微微朝着他的方向偏了偏头, 嘴角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回家。” 唐恬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要回竹屋呢。 萧辰回来的时候,朴神医已经站在竹屋门口迎接了,见唐恬扶着她下来, 才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一过来就对萧辰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捏住她的手腕,挑着眉道:“非得亲自去南唐把人找回来,既然都说明了和亲,你还怕他再跑了不成?如今身体这么折腾一顿,觉得滋味如何?” 萧辰虽然脸色苍白的有些难看, 眉眼间也都是满满的疲惫病态之色, 但心情却很好, 语气愉快的说道:“还不错。” 说着侧头看了一眼扶着自己的唐恬,又柔柔的笑了起来,“很不错。” 唐恬也笑弯了眼睛,如果不是面前有人,他都想搂着她的脖子狠狠地亲她一口,把她那苍白的嘴唇吮成嫣红色! 朴神医冲着两人翻了个天大的白脸,松开手,不客气的说道:“你再这么耽误几天,他刚嫁过来就该守寡了。” 听着这话,唐恬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像是被北风吹走了一样,荡然无存,一张小脸瞬间唰白,急忙看向萧辰,“你——” 萧辰抬手安抚性的按住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瞪了朴神医一眼,“你别吓唬他。” “谁吓唬他了,”朴神医哼了两声,瞥了眼唐恬,说道:“你要是再像上回那样无声无息的跑一次,你看看她还有没有命再把你找回来。” 唐恬这才听出来朴神医话里的对他的不满,低着头认真的认错,“对不起。” “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朴神医幽幽开口,余光瞥了一眼萧辰,“她都不计较,我还计较个什么。” 说完又是一咬牙,整张脸都狰狞起来,“我就算受不了她不听话大夫的话,再好的医术也治不了这种人!” 萧辰垂眸看向身侧的唐恬,眼睛看着他,话却是对朴神医说的:“我这次一定听你的话好好治,因为我还想陪他到老呢。” 唐恬听的眼眶微红,整个心都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涨的发疼。 朴神医撇着嘴站在一旁,看两人旁若无人似得你侬我侬,“行了行了,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吧?别站在这儿磨蹭了,你这身体越耽搁治起来越麻烦。” 她说的话萧辰自然不会忘记,朴神医之所以没有跟着她去南唐,主要原因就是留在北萧为她制药,并且千叮咛万嘱咐要早去早回,别耽搁时间,这也是萧辰回来时不愿意停下来养病的原因。 明日的回宫复命恐怕要耽搁了,就连两人的婚事恐怕也会延迟到她恢复。 萧辰在来竹屋的路上已经让田安先行回宫跟母皇解释了一下,北萧皇上并不知道唐恬就是以前萧辰要娶的人,因此还特意派人送了不少礼物来安抚他,为两人婚期的延迟解释了一下。 对于礼物唐恬倒是没有心思去管,全都交给了小羽处理,而自己则全心全意的照顾萧辰。 朴神医为萧辰病状研究的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的药引算是一个,但因为被唐恬误吃了一个,所以效果减半,而这次却可以彻底治愈萧辰。 只是过程,恐怕要吃不少苦。 但对于萧辰来说,只要有唐恬在身边,所有的苦,都是甜。 治疗刚开始没几天,萧辰就又活脱脱的瘦了一圈,整个人皮包骨头一样,饭更是吃不下。 唐恬每日换着法子的熬汤,各种各样滋补的药汤不断。 萧辰半倚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软和的靠枕,一看见他端着托盘过来就别开脸。任谁天天喝这些汤汤水水的都会想吐。 “多多少少吃点,”唐恬把碗端过来,也知道她喝够了,柔声哄道:“等你好了,我给做别的吃。我最近还跟小侍学了做糕点和菜,等你好了,我天天给你做不一样的饭菜。” 萧辰见他最近为了照顾自己也清瘦了不少,心底心疼的不行,嘴上却挑起一抹坏笑,手放在他的腰上,“你喂我,”她微微停顿,将他的身子搂向自己,压低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吐气,“用嘴。” 唐恬从耳朵尖一路红到脖颈,不知道因为她呼在耳边的热气,还是因为她刚才色气满满的话。 他不用嘴,萧辰就紧抿着嘴唇紧闭牙关。 唐恬在心底微微挣扎了片刻,慢吞吞的将嘴唇贴在了碗沿上,喝了一大口,对着她微张的嘴唇印了上去。 四片唇瓣贴在一起研磨,吮吸,那口汤随着两人的吞咽声,也不知道到底是进了谁的肚子。一碗汤,就这么喝的精光见底。 唐恬一张粉润的嘴唇被吮的嫣红,嘴角因为两人的分开而扯出一条银线,一双眼睛闪着晶亮的水润光泽,一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刚才萧辰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而罪魁祸首则食饱餍足的满足模样,眉眼温柔,拇指抹去他嘴角那条亮晶晶的线,“你就是我的汤,喝你就饱了。” 唐恬有些害羞的低头,人歪在她怀里,手指缠着她的衣襟低语道:“等你好了,就让你吃。” 以前的两人也曾亲密无间过,但萧辰尊重他,每次硬忍着没做到过最后一步,在他情动时替他用手解决。 萧辰被这话说的心动不已,搂着人的胳膊紧了又紧,凑近他的耳边,舌尖一卷叼住他的耳珠,不轻不重的吮了一下,声音嘶哑的不像她,“宝贝儿,我现在就想要你。想到骨子里。” 唐恬也有些意动,却伸手抵在她的肩头,防止她欺身压上来不管不顾,“朴神医说过,这段日子里,你要禁欲。” 怕两个人正是甜蜜时期经不过诱惑,朴神医每次见到他都会面无表情的提醒他一顿。一开始唐恬听完还会闹个大红脸,现在已经麻木到没感觉了。 萧辰听完后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贴在他腰上的手非但没有消停,反而是一路往下放在了他挺翘滚圆的屁股上,用力的揉捏了一把。 唐恬被撩的头皮一阵酥麻,心尖颤了一颤,抖着声线闷哼道:“萧辰” 手指紧紧的攥着她后背的衣服,话语里带了些许讨饶恳求的意味,“这段时间不行,你忍忍。” 他话语刚落,就感受到她胸膛处传来的轻轻震动,以及压抑着的低笑声。 她刚才是故意的! 唐恬恼羞成怒的仰头,张嘴在她肩膀上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口。 “我还要好好的陪你到老呢,怎么会在这时候放肆任性。”萧辰抱住炸毛的某人,手安抚的抚着他的背,修长的手指轻柔的顺着他清瘦的背椎,一节节的摸下去,直到尾巴骨处,心疼的说道:“陪我睡会儿吧。” 为了照顾自己,他晚上根本睡不安稳。只要自己有一点动静,他就立马爬起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 有一回,萧辰起夜,身子才刚动,他的手心就贴上了自己的额头。她心有所动的回头,才发现他闭着眼睛,而摸她额头这一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 那天夜里萧辰在床边坐了许久都没能入睡,眼底爱怜的望着身侧熟睡的人,指尖虚空描绘着他的轮廓,留恋在他疲惫的眉眼间。 如果说之前唐恬欠了她什么,那么现在是什么都不欠了。 如果萧辰直接说让唐恬休息,他肯定摇头说不困,只有自己耍赖缠着他时,他才会半推半就的在她怀里窝一会儿。 等人在怀里熟睡后,萧辰才探起身子,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因为朴神医的药,萧辰的坚持,唐恬的照顾,整整三个月,她这病才算有些好转。 熬过一个寒冷的冬天,萧辰本来孱弱如枯木的身体,终于在春天来临后,慢慢恢复。 皇上大喜,普天同庆为太女祝贺。同时在萧辰身子彻底好转后,为她和唐恬两人大办了一场婚事。 那天,萧太女终于将自己的夫郎娶回东宫。正值四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舒服。 身体大好的太女将人从竹屋抱上花轿,又将人从花轿抱回殿内的床上,从始至终,没舍得将人放下来过。 唐恬胳膊搂着她的脖子,小声劝她放自己下来,走两步也没什么,大病初愈不能这么折腾。 萧辰低头,隔着他脸上的红盖头咬住他的鼻尖,声音低沉,“你是在怀疑你妻主的体力吗?” 说着将怀里的人往上抛了两下,一边听他的惊呼声,一边享受着他把自己搂的更紧,“宝贝儿别怕,这才是刚开始,晚上就让你见识一下你憋了近一年的妻主有多‘疼爱’你。” 唐恬听的一阵哆嗦,觉得腿现在就开始发颤。前段时间在朴神医暗示不用禁欲了之后,萧辰就总是磨着他,虽没做到最后一步,可也做的差不多了。 晚上萧辰顶着一张温和的笑脸,以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为由,躲过了所有人的酒杯,一晚上就只喝饮了一杯酒。 那就是和唐恬的合欢酒。 一杯酒,被萧辰变着花样的喝。 唐恬被她压在铺着红布的圆桌上,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隔着衣物摩擦。酥酥麻麻之感顺着尾巴骨沿着颈椎一路蔓延到头皮,激的他起反应。 萧辰一只手手掌顺着他的腰肢将中衣推了上去,另一只手手指沾着合欢酒在他胸前画着两人的名字。 四月微凉的夜里,唐恬硬是被萧辰撩的浑身发烫。 两人各种姿势,各个角落来了一遍,最后才是床上 洞房花烛夜,萧辰深刻的让唐恬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疼爱,以及这一年来积攒的“爱”。 成功的让唐恬第二天起不来床。 被萧辰日日夜夜没羞没躁的疼爱,半年后唐恬成功的怀上了小小甜瓜。 北萧皇帝极其疼爱这个女儿,在自己六十岁那年就将皇位传于萧辰,自己搬到她父后生前的宫殿居住,没事就听听曲哄哄小皇孙。 萧辰一生只娶唐恬一人,对此百官曾联合上奏过,请求陛下广阔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续血脉。 对此已经成为太上皇的老皇帝倒是开明的很,亲自出面封了百官的嘴。 虽然萧辰就娶了唐恬一个,但也为了她萧家生了两个小皇女了,每日看着这小两口,老皇帝都满满的感慨欢喜,毕竟女儿替自己实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 谁说皇家不能专情,谁说皇家无情。皇家只是不轻易动情,不轻易深情。一旦真心,被爱之人便是最幸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捡来的宝贝(一) 001 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 秦落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四处环顾一番, 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放眼望去身边皆是绿油油的麦苗,不远处似乎还有条“官道”。 这是哪? 秦落晃了晃脑袋,才慢慢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情。 风雪雨夜,安员外家遭遇仇杀,全府上下近百人无一幸免。幸运的是他半夜起来如厕,回去时才发现不对劲。 身后传来脚步声, 秦落缩着脖子回头就看见那女人将刀别在胳肢窝里一脸□□的冲着他边解裤带边喊小美人。 秦落吓得拔腿就跑,慌不择路的跑到了后院的一口枯井旁, 见那女人扑过来,想都没想的就跳了下去。 爹说过, 与其屈辱的活着,还不如利落的死呢。 只是自己什么时候从井里头爬出来了? 秦落爬起来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皱褶成一团的襦裙, 随手将乱糟糟的长发束起就准备去报官。 安员外虽然对下人刻薄尖酸,但安府到底是他栖身的地方,如今自己报完官该去哪呢? 可站起来没走两步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冬天哪有这么暖和? 已是日落, 天边的一抹残阳染红了半边天,脸边吹拂而过扬起他发丝的春风,脚边随风摆动的绿色麦浪,无一不在跟秦落彰显着春天的气息。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边拉的老长的影子,秀气的眉头拧的死紧。 自己这是死没死呢? 望着不远处的那条路,秦落想着, 先过去看看有没有人家, 问问这是哪儿。 冗长的衣摆在麦地里拖行了一会儿, 沾满了青汁和泥土。他左右幻视一圈,见没有人才伸手把它提起来抱在怀里,露出里面的亵裤。 他这边刚爬上“官道”放下衣摆,就看见路的那头一个黑点迅速的朝自己的面前冲过来。离的近了秦落才发现那是一“只”从没见过的怪物,还发出刺耳的嘀嘀声。 眼见着那怪物就要狂奔过来一口将自己吞下,秦落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002 乔繁从s市出差回来,开车从郊区这边路过。隔着挡风玻璃,离老远就看见大马路上站着一个人。 她皱起眉头,伸手按了两下喇叭示意他让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她有些目瞪口呆,在离自己车还有几十米的情况下,那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地上了。 这瓷碰的忒不走心了吧。 这条路虽说回a市绕的远了些,好在不堵车,所以一向人不多。 乔繁坐在车里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去提醒一下那人,他躺错地方了。 “醒醒,醒醒。”乔繁蹲在那人身边,见他穿着奇怪,留着长发,眉头皱了皱,这是玩s呢,还是精神不正常? 她喊了两句才发现人是真晕了。没办法,乔繁只好把人打横抱起,借着自己有车,送他去了医院。 003 晕过去的秦落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怪物叼回了老窝。 好不容易停下来之后他就感觉到怪物温热的舌头从他手腕上舔了两下,随后冲着他的胳膊张开了大口,咬了下去,传来刺痛感。 “可能有点贫血,输点葡萄糖就没事了。”这边大夫边跟乔繁说话边把擦手腕的棉球放在一旁的盘子上,开始给床上的人输液。 手腕上一阵刺痛让秦落猛的睁开眼,咻的一下缩回自己胳膊,用力过猛带着惯性,将他自己一骨碌的从狭窄没护杆的床上闪到了地上。 本来扎着针的手腕被挣开,疼痛的同时血珠子瞬间从针眼处溢出来。 乔繁和医生都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中回神,自己滚到地上的人倒是缩着身子抽噎了起来,“别c别吃我。” 医生:“我觉得你待会儿可以带他去趟精神科。” 乔繁一个头两个大,出差五天本来指望着回来能好好休息一下的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处疲惫的神经。 真特么闲的蛋疼,没事做个什么雷锋。 坐在地上抽噎的人自发的扮演着小可怜的角色,把自已挪到了墙角缩成一团,抬头泪眼汪汪看了她一眼。 眼神刚和她对视,又吓的缩了回去。 跟只被人刚买回家受惊过度的仓鼠一样。 戏还挺多的。 乔繁看着看着就想笑,小戏精边哭还边打量着周围。 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这屋里除了她以外的地方,越看越吃惊,最后只顾得看都忘了哭。 “疼不疼?”乔繁用下巴指着他手腕上还在溢出血珠的针眼。 秦落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咬”了,嘴一扁,眼泪又下来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也不吭声。 乔繁觉得这孩子看样子也是十九二十的年龄了,怎么心智这么低? 缩在角落里的人被拖了出来送到了精神科。 乔繁和医生轮番上阵问他是哪里人,今年多大,记得谁的电话号码。 不管谁问,他回答的都是:叫秦落,今年刚及笄,父母双亡被人卖到了安员外家,电话是什么他不知道。 入戏太深。 这是乔繁的结论。 而医生却说他没有任何事,精神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如果不放心可以留院观察两天,不过要先把住院费交了。 乔繁果断的选择把人送到警察局。 警察拿这种一问三不知的人也没办法,让乔繁先把人带回去,她们一旦有了消息再联系她。 从警局出来的乔繁坐在驾驶座上,双手扶着方向盘微微有些发怔,回想她今个是怎么惹上这个麻烦的呢? 旁边副驾驶座上的人还在满眼好奇的看来看去,望着路上飞驰的小轿车时更是恨不得惊呼起来,冲着她叫,“为什么你们的箱子都会跑!” 乔繁:“” 这么一顿的折腾后,乔繁是身心疲惫。 车外的天早已黑了下来,夜幕降临后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热闹不减。比起白天,晚上绚丽多彩的灯光倒是给这个快节奏的城市增添了一抹魅力。 这个城市的夜晚她看了很多年,一颗刚来到这个城市激动兴奋的心,早已在历练中慢慢消磨的只剩下乏味无感。 她微微侧头,副驾驶座上的人脸贴在车玻璃上看着外面。好奇的望着路上的车,对着车灯小声嘀咕着好多会跑的灯笼。 玻璃映出她的脸,眉眼间是满满的疲惫,正看夜景的他看见了,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犹豫了一瞬。 纠结似得揪着自己宽大的袖角试探性的小声问她:“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饭吃?” 他这么一提,乔繁倒是真觉得有些饿了。 如今人被自己捡了回来,在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除了暂时收留他也没别的办法。 乔繁认命的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回去在微博等社交网站上发贴帮他寻找一下家人。 “在你找到家人前我可以暂时收留你,但你需要帮我做饭打扫卫生。”乔繁扶着方向盘说道:“不然我只能把你送到收留所。” 那种地方的待遇一向不好,除非逼不得已,乔繁倒真不忍心将一个看起来才刚成年的男生送到那里面。 秦落一听说她愿意收留自己,眼睛都亮了一瞬,头点的跟捣蒜一样。车内橘黄的暖光灯撒在他头顶,映的那张小脸会发光似得,“我可能干了,我会洗衣服做饭,还会绣花做衣服纳鞋底。只要你愿意收留我,我一定比在安员外家还勤快!” 乔繁:“” 还纳鞋底,安员外。 到底是哪部电视剧看多了,入戏这么深。 这是在s贤惠能干的下人小夫郎,以纳的一手好鞋底,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的,清纯不做作的人设,成功的吸引了女主的注意力? 好一部雷剧。 乔繁光想想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到底是年轻,天真烂漫的年龄。 “你读几年级了?”问出口后乔繁倒是先笑了,配合着对方的表演,换了种问法,“上过学堂吗?可曾读过四书五经大学孟子中庸?” 问完后她又恍然大悟状,“哦——我差点忘了,你那个朝代,男子无才便是德。” 秦落听出来她话里的讥讽,一张白皙的小脸憋的通红,连带着眼眶都红了。一辆车从旁边驶过,车灯在他脸上一晃而过,照亮他眼中闪烁的盈盈水光。 被逗哭了? 乔繁倒是一愣。心底叹息一句,怎得脸皮这么薄,半句调笑都说不得 抽出一张抽纸递给他,“我跟你闹着玩呢,是你先说自己活在古代的。” 秦落丢人似得别开脸,先将抽纸折叠的方方正正,这才秀气的擦去眼尾的泪水,“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跟我住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你们不仅都不信我,还笑我” 小可怜模式再次上线,小嘴巴拉巴拉的把自己那天晚上的遭遇说了一通,抽噎着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回去后也不知道去哪里。 心底害怕的不行,但你愿意收留我,没把我扔掉,作为回报,我可以,”他咬着嘴唇,为难似得轻声从鼻子里哼唧道:“可以以身相许。” 说完还偷偷看了她一眼。 乔繁:“!”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捡来的宝贝(二) 套路,这绝对是套路! 什么古代穿越来的, 什么员外家的小仆人, 统统都是套路, 以身相许才是目的! 同行的谁不知道乔繁, 钱多脾气好。长相更是不逊于那些明星, 单身二十七年, 初吻至今还保留着, 这样的人,除去工作狂这个缺点外, 就是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正儿八经的想要倒追她的人不少,想要跟她419的人也有, 但乔繁都能以各种不重样, 又尊重对方的的理由拒绝。 甚至不少人都怀疑她其实就是个同。 对此乔繁也无奈, 二十岁之前家里看的紧, 连幼儿园跟小男生牵个手,回家她爸都能说落半天, 要她以学业为重。 她学的财会专业,毕业工作后,整个人简直忙成狗。 各种专业证, 每年更换的税法条文,年后月末的财务报表,尤其是成为注会师后不停地出差。 有空闲时间乔繁就想睡个好觉, 而不是睡个人。 如今眼见着而立之年, 立完业也该成家了。 乔繁试过相亲, 想找个能过日子的,但奈何不是性格不合,就是恋爱时间冲突。通常就是友好的吃完相亲饭,对方走人,她付账。 这种事超过五次,不管谁说,她都懒得再去。 如今乔繁厌烦了相亲,接受不了419,更是提不起兴趣,也没精力像个十七八岁的女生一样去认真的谈场恋爱。 倒不是乔繁自恋,因着上面种种,如今再听秦落张口就是以身相许,她不由得多想。 乔繁以一种惊讶又怀疑的神色打量副驾驶座的小戏精。 秦落紧张忐忑的捏着抽纸,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的红了脸颊,羞怯的低下头,眼睛更是不敢看她。 看着他脸上的那抹红云从脸颊蔓延到脖颈,乔繁这才收回目光。 如果是个骗感情的小骗子,这种心理素质明显不行,这年头哪还有这么纯情的。 “以身相许就免了吧,”乔繁轻笑,怕他难堪,缓解气氛的调侃道:“你就是想试试我对你有没有坏心吧,你放心,我这种老牛不吃嫩草,我同意收留你,你替我干活就行。” 就算他真是穿越来的,现在社会又不是一妻多夫制,他一句以身相许,绑定的可是两人的一生一世。 对他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听到这,秦落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夸了句,“你人真好。你放心,以后你娶了夫郎,我还是会伺候你们的。” 他以前在安府就听说,下人的婚配是主子决定的,但像他这种被卖进来的死契,除非讨得主子的欢心,才能被指配许人,不然只能孤独终老。 秦落明显是个不会讨主子欢心的,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在后院干些吃苦的杂活,心底早就做出孤独的打算了。 如今这人对自己很好,安员外跟她都没法比,秦落决定伺候她一辈子,将来她娶夫生子,他就替两人带孩子。 乔繁听完他的话,头皮发麻,赶紧说道:“这就不用了!”且不说她现在没夫郎,如果有他在身边伺候,自己以后也就别指望能找着夫郎了。 乔繁斜睨着小戏精,他就是成心的吧?还惦记对自己以身相许吧? 所以才有这种,我得不到,我就膈应死得到你的那人 不得不说,乔繁除了工作狂的缺点外,还有点自恋成分。 004 小戏精如今在乔繁眼里成功进化成了心机b一y,他还在全方位不留余地的跟自己洗脑他要伺候她一辈子。 最终,一串从他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噜声打断了这个话题。 乔繁顺势转移注意力,说带他回家吃饭。 在这里停了许久,终于还是要将人带回去。 乔繁叹息一声,侧身伸手要给他系安全带。 半环抱,将人围在座椅里的占有型姿势,成功的让秦落慌成了一个小结巴。 他后背紧贴在座椅和车门的夹角处,双手投降似得半举在脑袋两侧。 暖色灯光下,他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慌乱的跟只看见猎人的小鹿一样,“男c男女授c授受不亲。” 乔繁:“” 刚才谁一脸认真羞涩的跟自己说以身相许来着? 她现在根本都没碰着他! 乔繁伸手扯出安全带,重重的给他扣上,挑眉看他,“我亲你哪里了?” 秦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上的带子,嘴一扁,差点冲她哭出来,“我说以身相许你说不要,现在又把我绑起来,还问我亲哪里呜,我怎么知道你想亲我哪里” 乔繁:“”这个小智障! 经过这么一出,乔繁有八分相信他是穿越来的。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蠢出这个高度的,他还蠢的一脸自然。 006 弄明白腰上的是什么之后,秦落小心翼翼的觑着旁边面无表情驱使“箱子”的人,眨巴两下眼睛想缓和一下气氛。 没话找话的跟她说道:“我待会儿把这巾帕给你洗干净吧” 什么巾帕? 乔繁回头就看见他手心里捧着那张被他折叠的方方正正的抽纸,“” 秦落余光瞥见她车玻璃前放的一盒纸,惊讶道:“你居然有这么多巾帕!” 他抽出一张,觉得这东西摸着的确舒服,可惜容易烂,颜色还单调的很,不由得嘟着嘴嘀咕道:“怎么都没绣花呀?” “不如我给你绣朵带花的巾帕吧?” 乔繁觉得太阳穴处蹲了两只聒噪的青蛙,正呱呱呱的蹦的欢。 别说给她绣个带花的巾帕了,现在就是给她绣个带凤凰的巾帕,都阻止不了乔繁想把他扔下车的心。 特么的自己真是够幸运,平时五块钱都捡不着的人,今天一捡就捡着个大的。 那些《捡个夫郎好过年》,《爱上穿越来的小夫郎》的网络剧中,捡着这种男子的女主都是一脸欢喜,见着宝的神情。 乔繁现在只想表示,谁需要,送谁。 这根本就是个□□烦。 秦落看出来她情绪有些压抑低沉,忐忑的揪着衣角怯生生的说道:“刚才是我不对,你要是不高兴就骂我一顿,打一顿也行” 他可怜巴巴的提着最后一个小要求,“打屁股行吗?那里肉多,打着不疼” 本来正想着怎么摆脱这个麻烦的乔繁被措不及防的逗笑了。 侧头瞥了他一眼,调侃的问道:“被打过?” 没成想他一点头,垂着眼眸轻声说道:“因为花园里的花盆里爬出来一条虫,被少爷让人用藤条抽过。他都是往背上抽,边抽边说‘别打屁股,给我往背上打’。”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乔繁想到这幅场景,眉头深皱,心脏没来由的抽缩了一下,有些疼。 自己到底不是个坏人,如果把这样不谙世事的他送出去,或者曝光于社会中 乔繁不敢想象他的未来。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我家。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不管你的。”最后一句话,乔繁说的心累。 她招谁惹谁了,捡到这么一块“宝”。 秦落一怔,立马侧身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问道:“你愿意让我伺候你一辈子了?” 乔繁:“不愿意。” 秦落立马跟只受打击的小狗一样,耷拉着脑袋缩回去,毫不掩饰自己的难过失落。 乔繁瞥了一眼,无奈的说道:“我会慢慢教你熟悉这个世界,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伺候我一辈子。 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你可以认我做干姐姐,将来去和他们二老一起生活。” 秦落闷闷的嗯了一声,觉得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 明明他手脚勤快人利索,怎么她就不愿意让自己伺候她一辈子呢? 007 乔繁经过门卫时,刷门卡时特意摇下车窗跟守门的保安打了声招呼,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见车里的秦落。 这个保安记性好,再加上秦落这一身奇异的装束,绝对能让人印象深刻。 乔繁不跟父母住,在a市有自己的房子,偶尔过年过节才回家一趟。 她住在二十七楼,上去必须要做电梯! “这个箱子会吃人!”秦落缩在墙角,指着电梯惊恐的说道:“刚才两个人进去了,都被它吃掉了!” 怎么这里的箱子都那么奇怪,能带人跑,还会吃人。 刚才就因为晚了一步,电梯已经关门了,好巧不巧的是他从门缝里看见了里面有人。 如今空电梯再下来,他却吓得不敢坐。 乔繁对此已经无力吐槽,甚至预测到了她以后的日子有多痛苦。 她抬手解开锁骨处的两个纽扣,将衬衫领子扯的大些,这才觉得呼吸顺畅。 乔繁好脾气的看向他,“不怕,我和你一起呢。” 他不动。 乔繁脸一板:“给我过来!” 秦落吓的一个哆嗦,麻溜的跑到她身边。好c好凶。qaq 乔繁拖着人进了电梯,全程他都缩着脖子往她身边靠。如果不是还记得男女授受不亲,恐怕都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随着叮的一声,二十七楼到了。 出了电梯的他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脸蛋因为紧张而有些苍白,虚弱着跟她说:“原来被吃下去,还能吐出来。” 乔繁:“” 多希望它只把我吐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捡来的宝贝(三) 008 乔繁将人带回家, 自己挽起袖子准备给两人弄点吃的。 出差五天,冰箱里没有任何新鲜食材。 她看了一圈,最后决定下方便面。 秦落被她丢在客厅里, 随手给他开了电视, 让他坐在那感叹箱子的神奇。 电视刚打开,人物弹出来的时候,他还一脸震惊的问她怎么能偷看别人呢? 这个小智障。 乔繁已经不想说话。 烧了热水后,乔繁先去洗了个澡。 从客房衣柜里翻出来易仰之前留在这里的衣物, 准备待会儿给他换洗。 水开后, 乔繁将方便面下在锅里,还卧了两个鸡蛋。 五分钟, 方便面独有的刺激性香味弥漫开来。 但就是这样, 都没把之前说饿的秦落吸引过来。 乔繁从饭桌那就能看到他坐在沙发上, 对着电视双手捂着眼睛。 这又是演哪出呢? 走近才看到,她随手找的一个台正播着青春偶像剧。剧里的女主正把男主怼在椅子里深吻 剧名:霸道总裁爱上我。 小戏精看似双手捂着脸, 却从指缝中偷偷的往电视上瞄, 小嘴嘀咕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正看的痴迷呢。 乔繁: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随手拿起遥控器,换成一个财经频道。 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正对着屏幕分析市场的经济走势。 秦落眨巴两下眼睛,呆愣的放下手,对着电视屏幕看来看去。 似乎在好奇, 那两个人藏哪里去了。 乔繁幽幽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找什么呢?” 秦落这才发现她居然站在自己身后, 顿时吓的站起来, 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我c我” 乔繁一副我懂的神色,意有所指的来了句,“春天来了嘛。” 秦落:“?” 009 饭后,乔繁把他领进卫生间洗漱。 教了一遍他东西怎么用之后,秦落就红着脸催促她出去。 乔繁:好像她挺稀罕看一样! 他洗澡,乔繁也不敢走远,就站在门口一边跟人通话,一边防止他喊自己。 秦落又不笨,惊奇一番,洗完后,伸手扯着身上的衣服,别别扭扭的出来。 乔繁正在跟易仰通话,他打电话来问她回家了吗。 听见身后传来门锁的动静,乔繁回头看了一眼。 顿时愣怔了一瞬。 秦落长相属于可爱型的,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洗完澡后泛着朦胧水汽,小脸粉扑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红着耳朵又把头低了下来,卷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像只蝴蝶一样,呼扇着翅膀。 正不安的揪着衣角。 他身条纤瘦,再加上易仰比他要高些,所以衬衫穿在他身上倒是有些宽松,衣摆遮住屁股。 一头长发洗完后温顺的贴在胸前身后,湿哒哒的滴着水,浸湿白色衬衫,隐隐能看到里面的肉色以及,那两抹红点 如果不是知道他不是那种人,乔繁都觉得秦落是在诱惑自己。 “喂?喂!”电话里的人半天听不到动静,敲键盘的手停顿一瞬,冲着电话不满的嚷道:“人呢?” 乔繁猛的回神,收回自己停顿在他胸前的视线,尴尬的轻咳一声,对电话里的人回道:“有点事。” 说着进了卫生间,扯过浴巾,单手盖在他的头上,“还滴着水呢,也不知道擦干净。” 秦落扒拉下浴巾,从鼻子里轻嗯了一声。 她电话并没有挂断,易仰在那头看不见画面只能听到声音,顿时脑补了一出大戏,叫道:“哪里滴着水!乔繁你是不是偷人了?” 乔繁:“停止你那些不堪入目的脑补!” 易仰是个网络作家,哪里都好,就脑洞大。满脑子都是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部分。 易仰声音有点大,正在擦头发的秦落抬头看着乔繁手里的手机,小声问道:“盒子里的是你夫郎?” 不然怎么说她偷人呢? 乔繁眼睛尽力不往他身上看,对着电话里的人撂了一句,“这事说来话长,下回见面再聊。”说完挂掉电话。 “明天带你去剪头发。” 乔繁从他手里拿过浴巾,给他披在肩上遮住上半身。伸手用手指做梳子,草草的把他那头擦的乱七八糟的头发理到脑后,将人按在沙发上坐好。 亲自拿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不然这头长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干。 秦落秀气的坐着,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微眯着眼睛感受头上传来的温热气息,以及她手指穿插在头发间,指腹按摩头皮时,传来的酥酥麻麻的感觉,不由得挺直颈背。 手指微卷,有些紧张的抠着膝盖。 这股感觉很奇异,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身子都觉得轻飘飘的,舒服的只想闭眼睛。 从来没用过添加剂做过染烫的头发,吹完后柔顺的仿佛一条顺滑的丝绸。 乔繁摸了几把,到底还是又询问了一句,“这头发能剪掉吗?” 他要是不舍得,留着也可以。 “剪c剪掉后,你还帮我这么弄吗?”秦落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含糊之时就把这话问了出来。 乔繁轻笑,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当然可以。” “那就剪掉吧。”秦落低头,看着缠绕在手指上的秀发,咬了咬嘴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他更不想因为自己,连带着她也被别人注目。 乔繁翻出一根皮筋,替他把头发简单的束起来,让他围着浴巾去睡觉。 秦落都回了客房,对着一旁的镜子,这才看见胸前的衣服透了 一想到刚才她把毛巾围在自己身上时有些闪躲的眼神,秦落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整张脸红的冒烟。 脸朝下埋在枕头里。 心底有股说不出的奇异感觉。懊恼羞愧的同时,又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心跳的更快了。 一定是因为很久没人对自己这么好了! 009 一番纠结后,秦落准备睡了。 乔繁带他来客房的时候,把顶灯关了,给他留了一个床灯。 秦落半跪在床上,望着面前的灯,凑过去,对着灯罩下吹了好几回。 怎么不灭? 床头这么亮,秦落也睡不着。 他想了一会儿,拿过刚才的浴巾,盖在床灯上,这才躺下。 直到第二天乔繁来收拾屋子时,才发现。 不由得又教了一番关于灯的使用。 010 简单的吃完早饭,乔繁把人带去修剪了头发。 进理发店的时候,小哥摸着秦落的头发问他卖吗? 这么长的头发,发质又好,完全可以卖出去,而不是就这么浪费的剪掉了。 小哥是个会说的,围着转椅上的人试图说服他。 秦落揪着衣角,红着眼眶看向坐在一旁的乔繁。 乔繁以为他有什么事,走到他面前,才听到他带着哭腔跟自己说,“我不想卖掉,我想自己留着。” 乔繁这才看出来他满眼的不舍得,伸手解开围在他身前的东西。 低头揉了一把他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那咱们不剪了,都留着。” 秦落差点没哭出来,伸手扯着她的衣角,乖巧的跟只小狗一样,冲着她直点头。 乔繁看的轻笑不已,明明舍不得昨晚还答应的那么爽快。 011 乔繁给他买了顶帽子,带起来既好看,还能免得别人总看他。 除了些他用的生活必需品,还给他买了些衣物。 他不愿意去试衣间,也不愿意让人摸他量尺寸,对着一堆衣服也不说喜欢哪件。 乔繁猜测他穿不惯这些东西,买了几身休闲服,又带他去买汉服。 这种店不多,好不容易找到后,乔繁已经不想再动。 汉服店的整个装饰都很仿古,供客人休息的并不是沙发,而是太师椅。 乔繁往上一坐,便让他自己去挑。 秦落稍微扭捏了一下,才跟着店员挑选自己喜欢的。 看中之后,提着过来往身上比了一下,红着脸问她好不好看。 他的确更适合穿这种,乔繁看着看着,也跟着替他挑了两身。 店员以为两人是情侣关系,不留余地的让乔繁也买一身。 乔繁看着身边人巴巴的看着,满眼的期待。鬼使神差的没拒绝,半推半就的被推进试衣间。 换完衣服后,乔繁站在镜子前,恍惚之间竟觉得这种装束更适合自己。 旁边的秦落更是看呆了,被发现后顿时红着脸,低头揪自己腰带上的流苏。 这人,怎么能这么好看 012 出了汉服店,还剩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内衣该怎么买 他连外衣都不愿意试,更别提这种东西。 内裤的尺寸,买大买小都不合适。由她跟着进内衣店也不合适。 乔繁想起来昨天拿给他的衣物,都是上回易仰住在她家里时新买的一套换洗衣服,其中应该也包括内裤。 她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侧头问他,“内裤穿着勒吗?” 秦落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问的是哪件衣服,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半天憋出来两个字,“流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捡来的宝贝(四) 013 如今都顶着流氓的名号了, 乔繁确实想对红着脸的他,做点‘流氓’的事。 ——比如把人带到内衣店。 店员抬头就看见推门而入的两人。一个垂眸轻笑温柔宠溺,一个满脸红云娇羞不已。 不由赞叹,好一对璧人。 ‘璧人’之一的秦落等进店后,见着里面摆放的是什么, 慌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尤其是瞥见穿着内衣的人体模特时, 急忙抬手捂住脸,把视线遮的严严实实的, 整个脑袋红成一颗番茄。 这c这里的人怎么能把如此私密的衣物公开摆放在这里! 店员热络的引着两人进来, 看见一只手扯着乔繁衬衫衣角,一只手遮住眼睛的秦落时, 冲着乔繁挤了挤眼睛。 识趣的把两人带到情趣内衣处, “这些都是卖的最火的,两位要不要试试?” 跟在后面的小夫郎脸皮这么薄, 穿起这种衣服来最有情趣了。 最适合玩什么单纯小白兔的诱惑啊, 恶魔妻主别过来呀,各种羞耻py。 乔繁眼睛往那边随意一瞥, 顿时觉得辣眼睛。 脸上嫌弃不已,脑子里却不可抑制的想起昨晚秦落洗完澡后, 衣服半湿胸前半透时的模样。 脑补出他穿着这种衣服的样子 尤其是余光好巧不巧的瞥见一只带着兔尾巴的内裤, 纯白色的一团毛球在屁股后一颠一颠的。 店家贴心的给配上一对软哒哒的兔耳朵。 乔繁瞬间脑补出, 半跪在床上的秦落红着眼眶, 咬着嘴唇, 清纯的一双眸子闪着朦胧的水光, 一副被欺负狠了想哭又不敢哭的诱人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推倒,狠狠地蹂躏一把。 要命了! 乔繁隐隐觉得身子有些燥热,骨子有些酥痒。 一定是因为易仰总是把那些不可描述的漫画视频往她家里藏的原因,导致她多多少少耳语目染了些! “要正常一点的,”乔繁别开眼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从脑海里删除,伸手扯出身后的秦落,对店员说道:“他穿的尺寸。” 手指握在他手腕上将人拉到面前,乔繁却觉得他的体温有些烫,不然为什么自己指尖碰到他手腕时,心尖都颤了一下。 秦落被乔繁推给店员。 还没回神,那人就亲昵的挎着他的胳膊将人带到了试衣间,见秦落这么害羞,忍不住笑道:“这年头还真是少见脸皮这么薄的,那是你妻主吧,对你真好。” 秦落回头看了一眼乔繁,视线和她对上,心跳猛的加快一拍,回头手忙脚乱的澄清道:“不c不是的,我是她的下人” 说完觉得胸口跟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的,不由得低下头。 这是在玩霸道总裁爱上灰小子? 店员挑眉,一副我懂我懂的神色。毕竟两人这模样,分明是热恋期的情侣嘛。 这种清新脱俗的狗粮,他吃了! 进了试衣间,店员给秦落挑了几款买的最火的内裤,让他试试尺寸。 秦落羞耻度爆表的几乎晕过去。 磕磕绊绊的,总算是买完内裤了。 014 出了内衣店回车库提车的路上,秦落都低着头没理乔繁。 小古董这是被迫刷新了三观和羞耻度。整个人都恹恹的。 乔繁把车开出车库,行驶一段距离后,停在一处路旁。 周围有一家小学,现在还没到放学的时间,乔繁下车,带着他走过去。 最后停在一个棉花糖小摊前。 秦落好奇的望过去。 老板正在施展着她独有的“魔法”,一个小棍在空气中缠了两下,便裹上一层泛着甜味的云。 甚至她周围的空气,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乔繁买了个草莓味的,粉红色的一团,递给秦落。 小古董眼睛都亮了亮,跟个四五岁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试探性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舌尖卷起一块棉花糖,入嘴即化,淡淡的草莓味弥漫着唇齿间,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整个心仿佛都甜了起来。 “我知道让你猛然间接受这个世界有些难,但你要活在这里,就只能慢慢适应,”乔繁眼底泛起不自知的柔意,“我不强迫你,你要是觉得接受的累,那就歇歇。慢慢来,咱们不急。” 秦落昂着脑袋,才让被帽檐遮住的视线看见她,粘着棉花糖的嘴角缓缓咧开,弯起眼睛,重重的点头。 乔繁看他一脸傻兮兮的样子,忽的一笑,伸手往他帽檐上一拍。 帽檐顿时盖到他的鼻子处,遮住他大半张脸。秦落慌忙伸手去掀。只是手才伸到半空,就被她一把拦住脖子,往身边一扯,拥推着往前走。 秦落就这么被动的跟着她的脚步,眼睛看不见的慌乱不安,全都因为身边人的气息缓解。 他舔了一口棉花糖,觉得空气中都是甜甜的草莓味。 最初被搂住的紧张慢慢散去,秦落红着耳朵,悄悄的,不动声色的,跟她靠的更近些。 015 眼见着中午,乔繁带他去吃了一顿大餐,顺带着准备教他使用刀叉。 只是小古董死活不愿意吃那八分熟的牛排,最后乔繁只能又把人带去中餐厅。 秦落也觉得自己事儿还挺多的。 见着面前有鱼,咬着嘴唇,讨好的夹了一块,认真的剔除鱼刺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里。 小古董对付这种带刺的东西仿佛格外有耐心,或者说对乔繁要吃的东西有耐心。 从剔鱼刺,到盛汤添饭剥虾壳。 从小被教育要独立自主的乔繁,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悉心照顾的感觉。 那待遇,堪比皇上。 她美滋滋的享受了一把,忍不住掏出手机,给一脸贤惠,认真剥虾壳的秦落拍了两张照片。 青丝绕耳,眉眼低垂,温柔安静的秦落,仿佛一副精致的画。 不是水墨的那种写意,而是一笔一画皆能看出作者用心勾勒描绘的那种,从垂在脸庞丝丝缕缕的碎发,到精致的容貌,再到低垂的眉眼,每笔都用了心,注了情。 美人如画。 这句话,的确不假。 他就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乔繁都能看上一天。 美人将虾肉放进她的碗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指腹。跟只摸了鱼之后,忍不住舔爪子的猫一样。 乔繁抓拍了这一幕,低头查看定格在自己手机里的人。 一张是文静美人,一张是蠢萌小猫。 乔繁垂眸轻笑,小古董,还是鲜活些更好看。 秦落对她总是拿在手里的东西很好奇,眼睛止不住的往上面瞟。 乔繁看见了,关掉手机屏幕让他安心吃饭,说待会儿给他也买个。 016 从手机专卖店出来,乔繁就拿过他的手机,点开联系人,输入自己的号码,昵称想了一下,输入两个字——姐姐。随后举起手机,对着摄像头拍了张自拍作为联系人头像。 一系列动作完成,才把手机又递给秦落。 秦落满眼好奇的拿着这个叫手机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 正准备用手指戳两下时,它竟忽然震动了。 吓得秦落双手一抖,差点没把它扔出去。 本来漆黑的屏幕弹出乔繁温柔的笑脸,下面两个圈圈,红色和绿色。 秦落在乔繁的示意下,手指划了绿色,学着她的模样把手机凑近耳朵边。 听到她的声音传来,跟之前的声音有一点点的不一样,微微低沉,喊着他的名字,“秦落。” 声音贴着耳朵,秦落缩了缩脖子,就像乔繁真对着他耳朵说话了一样。 他脸莫名有些红,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乔繁,贝齿咬着嘴唇,从鼻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软糯乖巧。 手机里乔繁不说话了,秦落低头看着脚下的瓷砖,脚尖在上面点了点,小声问她,“你怎么没声音了?” 乔繁挂掉电话走过来,捏了捏他的脸,说道:“知道怎么接电话了,那学学怎么打电话吧。” 由她演示一遍,秦落才按着她刚才的步骤,手指解锁,找到小人,点进去,拨通上面仅有的,唯一的一个联系人的号码。 手机里传出来嘟嘟嘟的声音,随后就看到乔繁接通电话,“喂?” 从手机里听到乔繁的声音,对于秦落来说还是有点稀奇好玩,他傻笑着也喂了一声。 两个人站在手机专卖店外玩的不亦乐乎。 直到身旁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路过时,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那眼神,宛如在看两个智障。 他都会玩的手机,怎么这两人人像是刚见着一样。 乔繁揉了揉鼻子,这才停止和秦落玩相互打电话的幼稚游戏。 017 回去的路上,秦落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捧着手机,眼睛黏在联系人的头像上。 照片里的乔繁眉眼温柔,带着笑意,一脸温和的和看手机的人对视。 秦落慢慢红了脸,把屏幕朝下放着。无聊了一会儿,他把手盖在耳朵上,侧头看乔繁,弯着眼睛,从嘴里发出:“嘟嘟嘟——嘟嘟嘟——” 乔繁刚才跟他说开车时不能玩手机,他现在没玩手机,只是模拟跟她打电话。 见乔繁回头看他,秦落笑的更欢,歪着头看她,软糯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喂?” 乔繁侧头看了他一眼,配合着笑着回道:“喂。”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操纵着画笔将天边染成橘红一片。整个城市都沐浴在太阳的余晖下。 马路上穿梭来往的车辆无数,即使偶遇堵车,乔繁也觉得心情轻快,只因旁边多了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捡来的宝贝(五) 018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一路嬉笑着回了家。 “叮”的一声, 二十七楼到了, 电梯门打开, 就看见乔繁门口坐着一个人。 背靠着门, 盘腿坐在行礼箱上,腿上放着电脑,修长好看的手指在键盘上鼓捣着什么。 低着头,碎发微微遮住耳朵, 半遮住一张完美的脸庞。眉眼低垂, 长睫遮眸,从侧面看,是个非常好看的男子。 见着来者,乔繁一副就知道他会来的模样,边腾出手掏钥匙,边问他,“怎么不开门进去?” 易仰听见声音, 头也没抬的就回道:“来的太急, 忘记带了。我以为你今天休息会在家呢。” 这应该就是昨天乔繁电话里的男子。 秦落抿了抿嘴唇,把目光从易仰身上移开。 作为下人,他应该主动去跟主君行礼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不想去。 不但不想去,还不想看见他。 秦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一个好侍从了。 门打开了, 易仰这才关上电脑抬头, 本来正准备从行礼箱上爬起来的动作生生顿住, 因为他瞥见了,安静的站在一旁的秦落。 他眼睛滴溜溜的在秦落身上转了一圈,见他在偷偷看自己,眸中顿时闪过一抹狡黠。 “乔繁,我腿坐麻了,你扶我起来。”易仰单手抱着笔记本,昂着脑袋娇滴滴的朝着乔繁伸出另一只手,背对着秦落朝她呲出一嘴锋利的小白牙。 乔繁:这又是演哪一出呢? 见她不配合,易仰抱着电脑就要撒泼,清瘦的身子在行李箱上跟只虫一样,不满意的扭来扭去,“人家从中午就过来了,一直坐到现在。就为了能早点见到你,一着急手机钥匙都忘了带,现在让你扶我一把都不行。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小心我告诉你爸你背着他们冷落我,欺负我” 说着就要伸手摸眼泪,余光偷偷瞥着秦落。 对方苍白着脸,紧抿着嘴唇低下头。 易仰一愣。这反应不对呀,不应该是扔下东西过来扯他头发,问他是哪里来的妖艳贱货吗? 怎么乖巧安静的跟只小白花一样? 乔繁见他莫名其妙的又开始作妖,只觉得太阳穴处跳的厉害。 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扯了起来,“都跟你说了没事别总看电脑,手机钥匙都能忘,你怎么不把电脑也忘了?” 易仰笑眯眯的昂起脸,问她,“你是不是想说‘你怎么不把自己忘家里’?” 乔繁:“还挺有自知之明。” 易仰皱着鼻子朝她轻哼了一声,抱着电脑欢欢乐乐的进了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摸出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乔繁只能认命的将行李箱给他提进去。 从两人之间亲昵熟稔的举动和语气,就能看出关系非比寻常。 秦落因为这个认知,小嘴抿的又紧了些。 刚才那男子进屋前看了他一眼,仿佛示威一样。 他长的的确很好看。微卷的头发,漂亮明媚的脸蛋,含情勾人的桃花眼,扬起嘴角的笑容,尤其是左眼尾的一点浅褐色泪痣,更是让他整张脸明亮的让人过目难忘。 秦落咬了咬嘴唇,觉得心底酸溜溜的。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长的挺好看的呢。 乔繁将东西提进屋,才发现小古董还呆呆的站在门口。 不由得过去,抬手将头上的帽子给他拿掉,揉了一把他脑袋,笑道:“怎么不进去?提的东西太重把你累傻了?” 下了车回来的时候,秦落就自告奋勇的替她分担了一部分东西,小嘴巴巴有理的说道:提东西是他这个下人做的,不能让主子累着。 乔繁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将人带回屋。 019 易仰以一种标准北京瘫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 他霸占了大半个沙发,秦落也不敢,更不想过去跟他坐在一起,揪着衣角默默地坐在远处饭桌旁的椅子上。 乔繁以为他饿了,将手里的外套扔在易仰头上,“晚上想在这儿住,就去做饭。不然待会儿就把你送回去。” 易仰是个宅,没事不出门,外卖吃多了就自己琢磨着弄些东西吃,慢慢的练就一身厨艺。 乔繁工作太忙,平时极少在家里吃东西,除了下面条卧两个荷包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易仰有时候为了改善她的饮食,会过来下厨给她弄顿吃的。 沙发上的人被指挥后,嘟嘟囔囔的扯掉头上的衣服,一脸不满的往厨房走。翻出围裙,挽起袖子做饭。 人长得漂亮好看,厨艺还这么好。 秦落越看越自卑,最后恨不得这个洞把没用的自己埋进去。 其实他也是会做饭的,只是不会使用那些东西。 易仰简单的做了四菜一汤,蒸了一锅白米饭。 吃饭前,易仰瞅准机会,硬是在乔繁进卫生间洗手时跟她一起挤了进去,偷偷摸摸的问道:“你和那小白花是什么关系?怎么他瞧着性子这么软糯,跟个包子似得没脾气。” 他明里暗里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男主人,对方都好脾气的没反应。 要是换成他,早就撸袖子上去了。 看脸不给她挠花喽! 有我了你还敢往家里带男人!活腻歪了是吧! 如果不是一开始他让乔繁拉自己时对方白了脸,易仰都要以为小白花知道他和乔繁的关系呢。 乔繁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张牙舞爪的。” 易仰顿时伸爪子朝她嗷呜了一声。 乔繁笑了,抬手轻拍他脑袋,“这招数都朝着修用去。” 一提到修,易仰就变成了一副傲娇的样子,鼻孔朝天的哼道:“谁朝她用,都是她朝我用。你都不知道她表面上一副清冷的样子,暗地里可会撒娇了!拉着我一口一个宝宝的,我都不稀得理她。” 脸上一副我在她面前可高冷可冷淡的模样。 乔繁挑眉,“可修跟我说,你喊她小姐姐的。” 修为了让自己这个单身狗感受恋爱的美妙滋味,可没少跟她说恋爱后的事情。 “谁c谁喊她小姐姐了!”易仰瞬间红了脸,嘴硬的说道:“你别听她瞎说赶紧出去吃饭,小白花都该等急了。” 说完落荒而逃的跑了出去,乔繁看着他慌乱的脚步笑的不行。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前面的易仰一脸娇羞的模样,身后的乔繁更是满脸笑意。 勾着脖子往卫生间看的秦落,瞬间白了张脸。 他们是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吗? 之前还会酸溜溜的心现在瞬间泛起阵阵苦意,手脚冰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窖了。 秦落觉得,心有些空,还有点疼。 乔繁坐下后,手才刚拿起筷子,坐在她对面的人就猛的站了起来。 秦落低着头,眼睛看着桌面轻声说道:“我身份低微,不能跟主子们一起吃饭。” 乔繁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着他端起面前的米饭去了厨房。 易仰也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乔繁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就在饭桌旁,与客厅间就隔了一个私人酒吧台。 秦落就在两人的目光下,蹲在了酒吧台后面,遮住了身子。 易仰觉得好笑,好奇的想要过去看看。乔繁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 自己则走过去,看看他又是怎么了。 早上中午都和她一起吃的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不能同桌了? 他蹲坐在角落里,拼命的扒拉米饭,把脸埋在碗里。 头顶是台橘黄的小吊灯,平时是用来调酒的,刚才易仰打开忘记关。 灯光撒了几乎半个厨房,唯独他蹲坐的角落避开光。 他缩坐在那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一样,可怜的让乔繁心尖发疼。 “怎么了?”她蹲下来,抬手放在他脑袋上,轻轻的揉了一把,“中午不还好好的吗?” 她温柔的语气让秦落心尖一颤,眼眶发热,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他闷声道:“没事。你去陪主c主君吃饭。” 那卡住的两个字,他念的极轻,几乎是含糊而过。 乔繁一愣,伸手去捏他的脸,哭笑不得,“什么主君?那是我弟弟。” 易仰是她叔叔家的儿子,是她嫡亲的表弟,是亲的不能再亲的血缘关系。 “你不是说,没弟弟吗?”秦落狐疑的抬头看她。 乔繁之前就觉得他脸上湿漉漉的,他这么抬起脸,她才看到上面的泪痕,“我表弟。” 怎么委屈成了这样。 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说道:“不管来的是谁,你都有资格坐在饭桌上吃饭。” 乔繁拉着人站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对面,方便给他夹菜。 易仰咬着筷子,眯着一双桃花眼打量两人,尤其是看到秦落时,心底哼哼了起来。 真是小看小白花了。微微示弱一下,说两句阴阳怪气的话就把表姐勾走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秦落措不及防对上易仰的视线,慌乱之余想对他露出一个笑脸,没成想对方却是率先别开了脸。 秦落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忽略掉的事情。 正因为是表姐弟,才更有可能亲上加亲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捡来的宝贝(六) 020 晚饭后, 易仰轻车熟路你拉着箱子进了他平时住的客房。门一关,也不管别的。 乔繁从柜子里拿了条棉被放在沙发上,忘记拿枕头, 又转身回去。 回来时,秦落已经躺在了沙发上, 小薄被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只余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我睡这里。” 怕小古董又说出什么主仆理论,乔繁也没废话, 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往房间里走, “你睡我的床。” 秦落身子忽的腾空, 下意识的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 红着脸小声道:“这样不合规矩。” “我的话就是规矩。”乔繁低头瞥了他一眼,胳膊肘挤开门,把人放在自己宽大舒服的床上。 秦落一张脸像是点了火一样,一路烧到脖子根。 尤其是乔繁把他放下来时,并没有立马起身,反而是定定的看着他, 冲他的衣襟处伸出手—— 秦落下意识的双手环胸, 慌乱的闭上眼睛, 卷长的睫毛不安的轻轻颤动。 乔繁轻轻扯开他身上的被子, 揉了一把他脑袋站起身, 笑道:“晚安。” 秦落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臊的,一把扯过枕头,把自己脑袋捂的严严实实的,闷闷的冲她嗯了一声。 直到走出房间反手关了门后,乔繁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小古董似乎对她有意思。 明明之前还排斥她的碰触,如今连被自己抱起来除了害羞都没什么反应了。 甚至刚才她如果想做点什么,恐怕他也会半推半就的同意。 乔繁半是无奈的摇头轻笑,真是太单纯好骗了。 她感叹一番,刚准备去睡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不用看来电显示,乔繁也猜到了是谁。 她走到客房门口,才接通。 不出所料,低沉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姐。” 乔繁将薄被往胳膊肘上一挂,抱臂依靠在门框旁,瞥了一眼紧闭的门,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他在我这儿。” 电话那头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回家就没见着人,他手机钱包都忘了带。” 修明知道他认得路,去乔繁家也走过无数次了,可每回还是担心他半道神游时走错了路。 毕竟是个打游戏都能在野区迷路的人。 身旁的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乔繁瞥了他一眼,把电话递了过去。 易仰接了电话后,也不知道那头的修说了什么,就见他红着脸,底气不足的哼唧道:“我明明认得路的!” 乔繁眉头一挑,差不多猜到修又在列举易仰路痴的黑历史。 易仰在那边听的头越来越低,最后干脆被说落的蹲坐在地上,抓着一头小卷发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下回一定随身带手机。” 乔繁能想象的到修见着易仰手机落在家里的担忧,恐怕是刚进家门电话就打过来了。 易仰也是神经够粗的。 “昂”之前还一副霸王花模样的人已经被说落成一个打过霜的茄子,垂头抠地板。 最后不知道修说了什么,他脸猛的一红,梗着脖子嚷道:“我c我把电话还给表姐了!” 说完蹦起来,把手机往她怀里一塞。 乔繁看了他一眼,接过电话后,修在那边听到手机换了个人,才好笑的跟她说道:“我明天休息,早上去接他回家。” 挂了电话后,易仰脸上的红晕也消的差不多了。 见乔繁转身要走,赶紧小跑两步一把挎住她的胳膊,凑过去幽幽的问道:“说说吧,那人到底是谁?” 一副不说明白就别想走的模样。 乔繁仰头叹息一声,见躲不过去,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要是换成旁人定然不会轻易接受穿越这事,十有还会觉得乔繁脑洞大,或觉得秦落就是个骗子。 可易仰是谁? 脑洞能开出天际的人,你跟他说秦落是外星人他都能接受。然后兴奋的跳起来,要去问问他那个世代的事情。 乔繁很是了解这个表弟,在他张嘴狼嚎前,一把捂住他的嘴。等他能控制住自己不抽风才松手。 “我c我说小白花怎么跟个白莲花一样,吃饭的时候还担心他其实是个绿茶婊呢,没想到本来就是这么干净无污染没呼吸过二氧化碳的!” 易仰激动的扭来扭去,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写着满满的兴奋,连带着眼尾的那颗泪痣颜色都深了些。 “我这行小说里写的都是古代的人早熟,屁大点的年龄都有天大的心机,难得碰到个这么傻的” 乔繁瞪了他一眼。 易仰立马说错话似得的捂着嘴唇,冲她挤眉弄眼,“表姐,你不会就这么俗套的喜欢上他了吧?” 乔繁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咕噜一把他脑袋,苦口婆心的劝道:“早点睡,别熬夜。你也不想明天修来接你时,是把你蒙着头从我家里抱出去的吧。” 上回就是这样,醒来后易仰大呼丢人,一连两个月都没敢在她小区露过正脸。 易仰眨巴两下眼睛,在脸和表姐的感情生活上,果断的选择了后者,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记得明天让她盖严实点。” 随后立马切换成八卦模式,扒拉着她问道:“快说快说。” 乔繁: “小白花好像挺喜欢你,他下午一直盯着我看呢,”易仰望天沉思状,“听说古代表亲之间是能结婚的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去告诉他咱俩定了娃娃亲,气死他!” 说着真往乔繁的房间走去。 套路,这就是套路! 乔繁一把拉住他,万分不情愿的回答他的问题,“就是这么俗套。” 易仰满意的露出一嘴小白牙,踮起脚尖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社会这么傻的不多了,好不容易捡着个,你就知足吧。这样我们一家人也不会担心你这只单身狗了。” 说完嘿笑着关门睡觉。 的确,这么傻的不多了。 只是乔繁不确定秦落对自己是依赖还是喜欢。 毕竟自己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等他熟悉了这个世界,还会不会这么依赖喜欢她 夜晚,总是让人比白天想的更多。 021 早上七点钟左右,修跟上班打卡一样,准时按响乔繁家的门铃。 出差后的一天假期已经结束,乔繁今天要去事务所上班。修来时她也已经起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边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边打开门,“他还没起呢。” 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手中顺路给乔繁买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平静的说道:“没事,我先带回去。” 乔繁一副你随意。 片刻后,洗漱完的乔繁就看见修将还穿着虎皮猫咪睡衣的人打横从客房里抱了出来,睡衣屁股后面那条橙黄色猫尾巴垂下来,随着修的步子晃动。 想来是上次被抱出去时易仰觉得丢人,事后跟修强调过什么,这次她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他脸上。 上回就是这身衣服,光遮住脸有什么用。 乔繁觉得修这么个性子沉稳冷静自持的人,碰上如此不着调粗神经的易仰真是苦了她了。 余生那么长,还请她务必对易小猫好些。 他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也是个傻的。 修抱着人走在前面,乔繁拉着他昨天带来的行李箱提着电脑袋跟在身后。 到了车前,乔繁把箱子放进车的后备箱里,转头就看见修一脸认真的探身进车内,把易仰睡衣上的那条被车座挤压着的猫尾巴给他仔细的捋直放回屁股后面,仿佛那条尾巴真有感觉一样。 人还睡着,修把人平躺着放在了后车座上,小心翼翼的绑上之前准备的带子,防止他翻身从上面摔下来。 捋直尾巴后,易仰有感觉似得扭了扭身子,抬起胳膊准备无误的勾上修的脖子,拉到身前对着脸亲了一口,真跟个小猫撒娇似得,小声喵呜了一声,然后找个合适的姿势接着睡。 乔繁: 早饭不用吃了,她已经饱了 022 送走两人后,乔繁回来时秦落已经醒了。 正揉着朦胧的眼睛站在房间门口与客厅的交界处,头上两只长长的兔耳朵睡的软哒哒,正垂在脑袋两旁。 昨天逛街时乔繁实在是难以忘记脑海里出现过的兔子秦落,最后没买内衣,还是给他挑了一件可爱的兔子睡衣,粉白色的很衬他的肤色。 秦落见她从外面回来还愣了一下,转头看见客房里的人已经走了,才问道:“他怎么回去了?” 乔繁:“他一向这样,住不了两天。” 见他还站着,乔繁说道:“去洗脸,待会儿来吃饭。” 秦落乖巧听话的哦了一身,转身推开卫生间的门去洗漱。 他身后的那团毛绒绒的兔尾巴,随着他走动的动作,在屁股上一颠一颠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直到他进了卫生间乔繁才收回视线。 单手揉了一把脸,自己是时候该露出一点大灰狼的獠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捡来的宝贝(七) 023 乔繁到底是要工作的, 吃完早饭后叮嘱了秦落一番就去上班了。 叮嘱的内容不外乎别进厨房,没事别出门,有事给她打电话。 秦落乖巧的送她出门,将门反锁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以往乔繁中午都会在事务所解决午饭,如今家里有了人, 她每天就会从外面带饭回来吃。晚上打电话让秦落下楼, 接他去吃饭。 如果时间充足还会去看个电影逛逛夜市,像对热恋中正在约会的情侣一样。 秦落的学习能力很强, 如今已经学会如何用机器人扫地和使用刷碗机了。 起初乔繁使用机器人扫地的时候, 秦落看到在客厅里乱跑的小盒子, 还稀奇的围着它跑来跑去。 回头看见乔繁抱臂倚在门框上笑着看他,脸一红就知道自己又丢人了。 这天乔繁下班的比平时稍微早了一个小时,听同事新推荐了一家店, 她准备今天带秦落去尝尝。 她车停在楼下,掏出手机打电话。 屏幕上是张秦落的照片。 背景是阳台,他坐在瑜伽垫上抱着新养的一只橘猫。 他总是自己在家, 乔繁怕他无聊,给他养了只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刚买时还瘦小的猫如今被他养的膘肥体壮。 夕阳余晖撒在阳台上, 为盘腿坐在那里撸猫的人镀上一层金黄色暖光。 她举起单反轻声唤他。 秦落侧身, 歪着头对她弯起一双灵气的眼睛。 “嘟嘟嘟”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状态。 乔繁眉头皱起。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乔繁立马下车上楼。 她从来没觉得二十七楼的电梯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来到自家门口, 她先是按了门铃, 紧接着掏出钥匙开门。 刚打开门, 就看到开放式厨房那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 闻到刺鼻的味道。 她心底一惊,还没开始慌乱就瞥见了一旁的秦落,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正手忙脚乱的从水龙头接水往锅里浇。 而他面前的锅正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烟中燃起红色的火光。 瞥见她回来,更是慌的不行,声音中都带了哭腔,“我c我不知道它怎么着火了都扑不灭。” 乔繁赶紧快步过去,一把将他拉在身后,拿锅盖先把锅盖上,然后熄火。 这个锅,差不多是不能用了。 秦落呆呆的看着终于灭了的火光,眼睛里蓄满了盈盈泪水,在红红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却始终不敢落下来。 见乔繁回头看他,立马缩着脖子低下头,声线都在颤抖,“对不起。我没c没听话,逞强想要做饭” 乔繁光见他这模样也就知道他有多害怕了,还怎么会忍心说落他。 她伸手将人搂在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头发中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柔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秦落吓的不轻,整个人都在抖。 乔繁柔声安抚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的伸手回抱住她,崩溃的大哭道:“我好没用。” “我什么都不会,饭不会做,衣服不能洗,地也不用扫。你每天那么累还要回来照顾我,有谁家的下人是这样的 我想试试给你下顿面条,我都学了好久了,刚才就是想炸个葱花,锅就着火了” 他手紧紧的攥着她背后的衣服,滚热的泪水浸湿她胸前的衬衫,哭到崩溃,最后无力的蹲下来,死死的抱住她的腿,脸埋在她小腿间,“你别不要我” 他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不会,乔繁那么优秀,慢慢的就会嫌弃他,等娶了夫郎后就会把他送到她父母那里。 他不想去。 他哪里都不想去。 他就想赖在她身边,偷偷的看着她也行。 秦落第一次哭的这么绝望无助,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也没哭的这么无力。 乔繁听的心尖发疼,阵阵抽缩。她弯腰把他打横抱起,离开厨房放在沙发上,“我怎么会不要你。最喜欢你了,怎么会不要呢。” 哭到打嗝的秦落怔了一下,昂着满脸泪痕,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抽噎道:“喜c喜欢我?” 乔繁抹去他脸上的泪,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他,重复了一遍,“对,喜欢你。” 秦落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别人对他说这话,尤其这人还是乔繁。他有些害羞,又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可我是个下人。” “我就是喜欢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会不会做饭洗衣服纳鞋底,我都喜欢你。” 秦落听她用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脸更红了,也忘了哭,吭哧半天才小声说道:“我会纳鞋底,但你鞋都是买的。”用不着他纳。 乔繁在他额头揉了一把,“那你可以给我绣张带花的巾帕。” 秦落扁起嘴,“纸比巾帕好用。” 乔繁笑了,“绣完,我随身带着。” 听她这么说,秦落脸一红,微微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乔繁又问,“那你呢,喜欢我吗?” 这么直白的话又挑战了秦落的羞耻度,他红着脸,额头抵在她锁骨处,低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头。 乔繁耐心的等着。 半响后,他才跟只从壳里露出头的蜗牛一样,慢吞吞的舒展身子。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收紧手臂,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道:“喜欢的。” 很喜欢。 得到回答的乔繁低头轻吻一下他柔顺的头发,退开身子,单手拖着他的脸吻了下去。 为了给他适应的时间,乔繁先吻了下他刚哭完的眼睛,随后是脸颊,最后才停在那张形状很好看的唇瓣上。 慢慢研磨,微微试探,轻轻含住,撬开牙关,勾住舌尖,按住深吻。 024 从那天厨房失火后,乔繁并没有禁止秦落在碰厨具,反而是抽空陪他一起做饭。 他对着看过的菜单实验,乔繁负责品尝和帮忙。 乔繁记得秦落那天崩溃的原因,厨房失火只是一个导线,真正的根源恐怕是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 于是,乔繁给他找了份工作。 做她的小助理。 随身带着。 乔繁是个注会师,总要接触别人。 起初秦落适应的很好,他不会什么,就替乔繁做些简单的工作。 端茶倒咖啡,按摩加揉腿,有时还会负责赠送香吻一枚。 这一待遇让事务所的一干人等羡慕不已。 可工作久了,接触的人多了。问题也就来了。 乔繁接见的顾客中有外国的,他们的见面礼仪是拥抱贴脸颊。 她很少和人贴脸颊,但拥抱是必不可免。 要是平时,乔繁最多也就是拥抱一下算了,而今天来的是老熟人,关系不错,乔繁便与他贴了贴脸颊。 一旁的秦落看呆了! 秦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眼睛瞪的滚圆,嘴唇抿的死紧。 心底酸溜溜的泛着一股股的水,几乎把整个人都泡了一遍。 好歹记得是在工作,心底觉得再难受也没吭声。 只是在乔繁回头看他时,红着眼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明明说只喜欢他的,怎c怎么还能亲别人呢? 乔繁有些莫名其妙,等结束工作,下班回家时才问他原因。 两人回去的有点晚,事务所已经没什么人了。 整个电梯里就乔繁和秦落两个人。 这么封密的空间,最适合趁机做点羞羞的事情。速度快的话,二十多楼,什么事都能结束了。 乔繁顿时有些心猿意马,朝身旁的人伸手。 一把捏住他挺翘滚圆的屁股。 秦落呼吸一重,拍开她的手,努力板着自己那张通红的脸,毫无气势的,弱弱的瞪了她一眼。 眼底带水,眸中含情。 乔繁完全觉得这就是另类的诱惑。 顿时欺身往前,把人压在墙上,问他,“怎么了?” 他虽然没说,但总是偷偷瞪她,脸上写着我不高兴了。 但一旦她抬头看他,秦落又立马犯怂低头翻文件,只敢自己暗地里哼哼唧唧的抗议控诉着什么。 她靠的太近,身上熟悉撩人的气息浓郁逼人,有如实质一样将他笼罩在身下,逃脱不得。 秦落腿都软了,后背紧贴着墙壁。 夏季单薄的衣服贴着冰凉的墙壁,身前是她火热的气息,冷热交替,秦落立马软了身子,心尖乱颤。 “不说我就亲你了。”乔繁逼近,嘴唇贴近他的,四片唇瓣若即若离。 秦落到底不是现代人,来这个世界至少三个月了,他熟悉了许多东西,学会了做饭叫外卖,可他依旧保留着自己的一套原则。 她贴的这么近,秦落动都不敢动。 “男女授受不亲,你今天怎么能亲c亲人家。”他眼神有些闪烁,声音含糊不清,几乎是从鼻子里轻哼出来的。 乔繁听清楚了,眉头一挑,这是吃醋了? 她听的很清楚,却装作没听见,眼底含笑问他,“你说什么?” 秦落老实的又说一遍。 乔繁又问,“你说什么?” 如此两次,秦落自然能明白她在戏弄自己。 莫名的心底有些委屈。 “你是不是喜欢他”他觉得心口有点疼,伸手扯着她的衣角,攥紧,“你说喜欢我的时候,也亲我了。” 乔繁笑了起来,在他恼羞成怒前低头含住他的唇瓣,按住他的后脑勺,将人抵在电梯壁上一顿深吻。 结束后,她低头用拇指抚摸着他那张被吮的鲜艳欲滴的唇瓣,哑声说道:“宝贝儿,这才是亲。” 秦落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眼神朦胧的看着她。 乔繁心中一动,又低头吻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自然免不得跟他说说各国之间的问好礼仪。 秦落听了后,低头抠着腰上的安全带,不说话。 乔繁瞥了他一眼,趁着红绿灯时侧头咬了一口他耳朵,认真说道:“就这一回,绝无下次。” 她宁愿别人说她保守,也不希望他知道后心里难受偷偷吃醋。 听到这个保证,秦落心底所有的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 他咬了咬嘴唇,含蓄的,保守的,探身在乔繁侧脸上亲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捡来的宝贝(八) 025 在秦落的观念里, 女人三夫四侍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他之前的主子,安员外就一口气娶了十九房小侍,最后看中的第二十房长得尤其漂亮,比之前十九个加起来都好看。 也正是因为这房小侍, 安员外才引来杀身之祸, 人还没娶到,倒是把自个给赔了进去。 正是因为这种观念,乔繁说喜欢他时,他信。但当乔繁说此生此世只喜欢他一个人时, 他就不信了。 女人嘛,还不是都甜言蜜语的哄着男人, 小侍却一房又一房的抬进门。 两个人相识于三月份, 恋爱于五月份,如今都十二月份了, 乔繁寻思着把人过年带回家给家里人看看, 然后把婚礼办了。 奈何秦落脑海中的婚姻观念太过于固执封建。 每回乔繁说只喜欢他, 秦落都会红着脸害羞一通。 但一旦乔繁身边出现什么更好的男子接近她时,秦落就会默默地退到一旁。 他始终认为自己身份就是个下人,乔繁就算喜欢他, 将来依旧会娶一个更好的。 只敢偷偷吃醋,却不敢站出来宣布主权。 乔繁把这事跟易仰说了一下,并请求他有时间过来陪她演一场戏。 因为秦落觉得近亲是可以成亲的。 易仰和修结婚已经一年半了, 一个月前刚查出来怀了宝宝。 接到乔繁电话的时候, 修正把养胎品端过来。 听到这个请求时,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便同意了。 约定好时间,由修开车把人送过去。 外面到处冰天雪地的,让他自己一个人走过去,指不定会发生点什么让人不放心的事。 自从乔繁和秦落两个人谈恋爱后,就睡在一个房间里。 什么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不止一次。 乔繁今天休息,一觉睡到半晌午。 怀里窝着秦落和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来凑热闹的橘猫。 她把猫提溜下床,伸手将秦落脑袋上的兔耳朵摘掉。 下床将昨晚两人扔在地上的衣服收拾干净,各种衣服,从卧室一路捡到客厅,还在厨房的酒吧台下找到他的一只拖鞋。 可见昨晚“战况”多激烈,两人“战场”一连转换了多个。 秦落身上唯一幸存的,也就只有头上的那只兔耳朵了。 乔繁把衣服放进卫生间的自动洗衣机里,回到房间时就看见养的那只肥猫又趁她没注意,暗搓搓爬进被窝里。欢快的打着小咕噜声。 乔繁眯着眼将猫提了出来,恶狠狠的威胁道:“再往他身上凑,别说小鱼干了,连猫粮都没有。” 昨晚结束后她简单的给他擦了下身子,如今秦落身上什么都没穿,这猫怎么这么会占便宜呢。 给猫弄了点猫粮,它才安分的窝在猫窝里。 乔繁回到卧室,秦落刚好翻了个身。 身上的被子被他一把抱在怀里,腿也压在上面,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身子。 上面遍布的吻痕立马暴露在空气中,就连侧身往上的那个屁股上也没有幸免。 心爱的人身上都是被自己狠狠疼爱过的痕迹,乔繁看的骨子发痒,想把人弄醒再“吃”一顿。 但今天还有正事,再加上昨晚折腾的实在有点晚 乔繁自己先出去洗漱,弄了点简单的早饭。 这边才刚洗漱完,修就打来电话说到了。 乔繁下楼接人,修留在下面待会再把易仰带回家。 已经两个月身孕的易仰被修裹的跟只粽子一样。 前脚刚进了电梯躲开修的视线,后脚易仰就立马把围巾围脖外套棉袄一层层的脱掉,扔在乔繁手里。 舒了一大口气,才说道:“我这身装扮,就是摔倒了肯定也不怕。”衣服缓冲满分。 乔繁看他一头的汗,也是佩服修。伸手把围巾挂在他脖子上,松松垮垮的替他围了一圈,“你这不知冷热的性子,也不怪修担心。” 乔繁问了他一些关于宝宝胎检的事,又叮嘱他怀孕了以后没事少碰电脑和手机。 易仰听的头疼,皱巴着脸瞥她,“在家里听修唠叨,来你这还要听你唠叨。” 他哼道:“我可是来配合你演戏的,你再说我转脸就走了。” 乔繁只能把话匣子收住,合掌作揖,“那待会儿就拜托影帝了。” 两人进了屋,乔繁把外套挂好,边去关厨房的火边对卧室喊道:“秦落起床了,易仰来了。” 卧室里正躺在床上的人对这个名字极为敏感,顿时一骨碌的坐了起来。 从衣柜里翻出衣服,穿上后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易仰正以一副主君的模样,坐在沙发中央吃零食。 那是乔繁昨个上街刚给秦落买回来的,他本来打算留着下午跟她在家里看电影时吃的。 秦落出来后有些发呆的站在客厅和卧室的交接处,抓了两下头发才慢吞吞的走到旁边的小沙发上坐着。 乔繁知道易仰最近会吃,又给他做了个蒸蛋。 见秦落没刷牙也没洗脸,就坐在沙发上跟易仰一起看电视,顿时说道:“快去洗漱,待会儿吃饭。” 蒸蛋熟了,乔繁给易仰端过来。 他嫌热,让乔繁给吹吹。 本来站起来要去洗漱的秦落,紧抿着嘴唇,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水灵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乔繁。 “我给他吹。”见乔繁真听话的给易仰吹蛋羹,秦落忍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蹭到她身旁。 免得乔繁吹完饭后,还要亲自喂他。 易仰眉头一挑,“不要,你都没刷牙,我就要表姐吹!” 说完挤过去,坐在乔繁旁边。 三个人挤在一个小沙发上,谁也不肯让。 秦落心里头酸溜溜的,还带有一股莫名的气。 平时有人想对乔繁亲近,她都会一把搂住自己,然后笑着对那人说:“对不起呀,我夫郎不喜欢别的男人离我太近。” 怎么到了易仰这里,她就什么都不说了。 果然她还是哄骗自己的,说什么只娶他一个,跟他生宝宝。 秦落心底虽骂着乔繁是个骗子,却不愿意就这么退回去,让她亲手喂别人吃饭。 易仰亲昵的挽着乔繁的胳膊,喊道:“我饿了。” 秦落睁大眼睛瞪他,恨不得把他从乔繁的胳膊上瞪下去。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拿过一旁的零食,一把塞进他怀里,同时把乔繁的胳膊扯回来,没好气的说道:“饿了就吃零食。” 活像一只护食的猫。 只是沙发太小,易仰本来就坐在边缘。 秦落抽掉乔繁胳膊往他怀里塞零食时,闪了他一下,差点将易仰推下去。 这可是怀了两个月身孕的人! 乔繁吓了一跳,急忙箍住易仰的腰,才免了一个意外。 她心惊胆跳的把易仰放在旁边的沙发上,“你就别过来了。” 易仰明知道乔繁的意思是沙发太挤,你就别冒险再坐过来了。 但他偏要误解,不仅误解还要撒泼,“你的意思是这个家不欢迎我了?” 易仰演技爆发,伸手一把扯过身后的靠枕,往乔繁脚下狠狠一摔,冲着她吼道:“今天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就说吧,要谁留下?” 乔繁被他吼的一愣,回头时发现秦落也板着小脸梗着脖子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他着急出来,胡乱中白色衬衫上面的两个扣子也没扣,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以及上面深紫色的吻痕。 乔繁看的心神一荡,身后易仰另一个靠枕冲着她的背扔了过来,“说!今天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再往人家领口看下去是不是下一步就该把他支走,然后把人抱回屋了?还要不要好好演了! 乔繁回神,对上易仰吃人的眼神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她垂眸看向秦落,对方气呼呼的,红着眼眶瞪她。 “宝贝儿,你说,如果这个家你们俩只能留下来一个,你说谁出去,我听你的。” 乔繁在给秦落一个对她宣布主权的机会,让他对自己光明正大的争夺一次,占有一次。 秦落一怔,没想到她会问自己意见。 本来忐忑不安的心,因为她的一句宝贝儿瞬间安抚了下来。 他咬了咬嘴唇,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乔繁愣怔了一瞬,心顿时往下一沉。 他这是宁愿自己出去,也不信她只爱他一个人? 见秦落已经走到了门口,手都放在了门把手上。 乔繁顿时慌了,抬步就要追。 不演了不演了,秦落要是一辈子不信,她就证明一辈子吧。大不了以后由她对人宣布主权算了。 外面那么冷,他这么出去不冻着才怪。 她才刚准备动,就被一旁的易仰拉住手腕。 乔繁低头,眼神示意这门口:人都走了,不演了。 易仰翻了个白眼,示意她耐心等等。 以小白花的性格,除非表姐亲口赶他走,不然他铁定不舍得离开。 果然,站在门口的秦落,伸手按在门把手上,一把拉开门,自己站在门侧,回头瞪着易仰,声音清晰,认真坚定的说道:“那你走吧。” 他喜欢乔繁,喜欢到胸口发疼,整个心里都是她。 乔繁问他让谁走,秦落这次,一点都不想让。 他什么都能让,唯独这个人,不行。 见易仰还赖在沙发上,还攥着乔繁的手腕,秦落急了,要过来把人拉出去。 他还没扑到沙发上,便被大步迎过去的乔繁抱在怀里。 乔繁将心里的雀跃毫不吝啬的表现出来,抱着他的转了无数个圈。 她笑,笑的明媚开朗,秦落看的一怔,手指摸着她的嘴角,傻傻的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跟傻子一样,边笑边转,最后一起倒在长沙发上。 易仰赶紧让开,顺带着跟修发了条信息让她可以上来了。 缓过阵阵头晕后,秦落又看着易仰指着门口。 易仰伸手摸过旁边的零食,边吃边摇头,对着他抛出一个引人误会的炸弹,“我怀孕了。” 秦落果然被炸晕在当场,震惊的看着他的肚子,又看了看乔繁。 他和乔繁几乎时刻在一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落有点怀疑,但下一刻,易仰伸出手,指着乔繁的方向,点头道:“她的。” 秦落脸色顿时唰白,难看极了。 然而没等他心掉进冰窟窿里,乔繁就慌忙捧着他的脸,转了个方向:“宝贝儿别误会,他指的是门口的人。” 乔繁背对着门站着,将视线遮的一干二净。如今她侧身,露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人。 秦落看了门口的女人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抬着手的易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对着的的确是那个女人。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人一年前就结婚了,如今易仰肚子里都已经有了两个月大的宝宝,上个月刚查出来的。” 乔繁笑着解释了一下,安抚性的在他头上印下一吻。 “怎么又吃零食。”修将外衫脱下,跟乔繁打过招呼后,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夺过易仰手中的袋子,无奈道:“少吃点。” 易仰哼唧了一下,端起茶几上的蛋羹,弯着桃花眼说道:“喂我。” 女人毫不犹豫的接过,轻轻吹了两口气,认真的喂着他。 乔繁事后把这事跟秦落解释了一番。 小古董板着脸跟她生了两个小时的闷气,两个小时后跟乔繁说:“你要是来哄我,我可能就消气了。” 乔繁看他别扭着的样子笑的不行,弯腰把人抱起来,扔在床上压了上去,贴着他的耳朵,张嘴含住耳珠,含糊着问道:“用下面哄你行不行?” 秦落脸一红,眼睛害羞的乱飘,伸手慢慢搂住她的后背,从鼻子里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就是同意了。 乔繁将人从头到尾“哄”了一遍,任由他低泣求饶,直到凌晨才停下来。 两个人还年轻,尤其是秦落,乔繁想让他再玩几年,也想和两人再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所以并没有急着想要孩子。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乔繁单身了二十七年,存了二十多年的爱还没都给秦落呢,她还想再多“疼爱”一下怀里的人,怎么能急着要第三个人呢。 过年后,乔繁将人带回了家。 乖巧懂事的秦落赢得一大家子人的喜欢。 两个人过年后在老家订了婚,亲事定在三月,日子选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026 金黄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卧室。 床头枕头旁窝着一只呼呼大睡的橘猫,那猫肥的不行,团在那里就跟一只橘黄色的靠枕一样。 正舒服的打着小咕噜。 床头上方挂着一对璧人的婚纱照。 女人低头宠溺的垂眸看着怀里的人,男子搂着她的腰,笑的一副天真无邪。 而床上,这对照片上的主角还在睡梦中。 今天休息,昨晚两人又折腾到半夜。 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全是深深浅浅的吻痕。头正窝在女人的怀里,睡的甜蜜安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捡来的宝贝(九) 修和易仰结缘于一款手游。 一个5v5公平对战的游戏。 修入坑大概一年多了, 晚上没事就会上线打了两局。 这种游戏是随机匹配。 敌我各五人进行选择游戏英雄, 释放各自的技能进行对抗,最终以推掉对方水晶为胜。 修那晚随即匹配的队友中, 有一个叫易小猫的,头像是个干净帅气的男生。 为什么会在多个队友中一下子记住他呢,主要是因为他们两人匹配多局, 都是队友,且修对这个人用的英雄印象深刻。 他玩的是法师,小短腿一个。 论操作技术, 绝对是没的说。 可偏偏,是个路痴, 路痴到在野区都能迷路。能从自家野区,走到别人家野区,死活出不来的那种。 游戏分三路,上中下。水晶在三路的交点处,从水晶出发, 三路呈发射状往外延伸。 每两条路之间都有一片野区, 里面各有三只野怪供英雄狩猎, 加快发育。 敌方为了尽快发育, 通常会选择过来入侵我方野区,与我方的打野英雄相碰,引发团战。 中路离上下两边野区最近, 通常会选择支援。 易小猫进来后, 一套技能放完带走对方英雄人头, 然后 然后就在野区出不来了。 如此几回后,队友就忍不住了,问他是在那给对方英雄的尸体念往生咒吗?怎么还不出来? 口气算是温和的了。 毕竟这个游戏,气极了爆粗口的也不少。 易小猫果断点了回城,重新回到终点水晶再出发。 一局游戏他是这样,那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修一连和他匹配了五局的队友。 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进了野区就点回城。 队友有脾气差的,见他在野区磨蹭,开语音说落他。 易小猫也不是软包子,果断的开语音怼了回去。 话筒那边是个清脆悦耳的男声,听起来嗓音干净清晰,就像他头像一样。 队友一听是男生,咕囔几句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修就是这么记住了这个人。 最后一局的时候,易小猫这次和她不是队友,而是对手。 修玩的是操作性较强,秀起来特别好看的打野英雄。 开局五分钟,她还在自家野区打野的时候,就看见易小猫用的法师,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的冲着她跑了过来。 然后在她野区里乱逛。 送上门的人头啊。 修停在他面前,没放技能,而是问道:迷路了? 易小猫:其实我是觉得你眼熟,过来看看。 这就是死鸭子嘴硬了。 他不用过来也能看见她的昵称和英雄,又怎么需要面对面的看。 修这边的队友很激动,立马让她秒了这个送上门的。 易小猫的队友很气愤,见过送人头的,没见过这么送的。 修见易小猫站着点了回城,鬼使神差的说道:我送你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把人杀了,送他回老家呢。 没成想,修真就停止打野,一步一步的把人引着带回了中路。 双方队友:?(黑人问号脸) 这一局中,无论发生过什么团战,两人都是没参加。 有人就开始问他们是不是认识,最后气的点了投降。 游戏结束后,修加了易小猫。 两个人经常会约定时间,一起打一局。 他要是在野区迷路了,修就会把他再送出来。 如此一来二去,两个人加了现实中的联系方式。知道对方是个网络写手,跟她住在同一个城市。 时间一长,修就觉得自己可能网恋了。 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第一个想起来的人都是他。 想分享给宅在家里的他看看。 如果易小猫晚上需要码字没办法打游戏,她就会和他开语音,安静的陪着他,静静地听他敲键盘的声音。 修犹豫了一下,最终约了他出来见面。 易仰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也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两个人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见了面后,修发现易小猫的头像就是他本人。 一个很干净的男生,眼尾一颗泪痣,笑起来时特别好看。 如此约会了几次,修正式追求他。 易仰没有任何扭捏,几乎是她一开口,他就同意了。 两个人相处了小半年,从来没红过脸吵过架。 感情水到渠成,见了双方父母后,两个人就这么领了证。 和路痴恋爱后鸡飞狗跳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修工作有些忙,时常晚上七八点才回家。 这天她回来后,家里并没有人。 她打了易仰的电话,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在卧室里响起,这才知道,这个笨蛋出门忘记带手机了。 不仅如此,他还忘了带钱包。 修猜测他可能去了表姐乔繁家,立马打了电话,知道他人已经到了,顿时安心不少。 隔着电话又忍不住说了他两句,让他记得带手机再出门。 易仰在那头昂了一声,修听的眉梢一挑,压低声音说道:“下回要是出门不跟我说一句,还忘记带手机,我就让你起不来床,把你书里写的那些动作,挨个试一遍。” 易仰听的脸通红,那些动作都是他凌驾于现实乱想出来的,要是挨个试一遍,他腰就不用要了。 易仰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把手机塞给乔繁,强行结束这个话题。 其实易仰住的地方离乔繁家并不远,平时他过来都是慢悠悠的晃过来,说路上找找灵感。 有回太过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回神时才发现自己走岔了路,打电话让修去接的。 从那回开始,每次易仰出门修都恨不得在他身上挂着个牌子:迷糊小猫,如果他迷路了,请拨打主人号码:156651319,必有重谢。 她一把这建议提出来,易仰就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在她身上一顿乱啃,骑在她身上扯着她的衣领气喘吁吁的哼道:“谁迷糊了?我明明认得去表姐家的路!” 在野区迷路的这种黑历史还能不能翻篇了? 还想不想好好的h了? 让不让路痴谈恋爱了? 修仰头看吊灯。 她上次带他去公司,路上绕了那么一点的路,他到了后就问她公司是不是搬家了。 每次出门逛街,同一家店从不同门进他都认不出来。 起初约会更愁,她到了约定的地点半天了,都以为自己是被放人鸽子,他才打电话过来。 问他是不是迷路了,他还嘴硬的说是公交车换道了。 最后在她的安抚下,才哭唧唧的说找不到路了。 委屈巴巴的跟她说:我想打的过去的,可一上车司机就问我去几马路,我说地点她说不知道,就问我那地方在几马路我怎么知道那是几马路,我都不知道现在自己在哪条马路上。 修从那天开始,就在易小猫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 一旦他走丢,立马过去把人接回来。 除了路痴,易仰还是个宅,没事通常不出门。 有时候为了赶稿子,他能在家窝上半个月。 每天半夜不睡,早上不醒。 晚上两人结束生命的大和谐后,他都挣扎着爬起来去码字。 电脑往腿上一放,又开始了他的熬夜生活。 修支持他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也心疼他睡眠饮食不规律。 伸手将电脑拿到一旁,问他是不是没“吃”饱?不然怎么还有精力干别的事。 易仰胳膊挂在她脖子上,修长的腿夹长她精瘦的腰,扭来扭去。哼唧着说自己是个有节操的作者,日更三千才能有肉吃。 修被他委屈巴巴的表情逗乐了,手掌托着他的屁股说道:“你这么棒,要不要为你鼓掌。” 易仰头往她颈窝处一埋,小声哼唧着,“为爱情鼓掌吗?” 被夫郎诱惑到这种地步,修一个转身将人压在身下。 听他哼哼唧唧的在身下喊她小姐姐。 为爱情鼓了一夜的掌,成功的让某人疲惫的闭上眼睛就睡。 两个人结婚一年多,感情一如既往地甜蜜。 休息时修会带他去看看电影,吃吃饭。 如果放假时间长了,就会选择带他出去旅行。 路上买了个红绳,一头拴着他的手腕,一头栓在自己手上。 不管别人怎么看,修都不愿意解开。 因为易仰挺喜欢小孩子,两个人在夜生活中就没有刻意避孕。 终于在今年的十一月份去,查出来他怀上了。 怀了孕的易仰依旧跟个孩子一样不安分不老实,晚上熬夜不睡,零食不离手。 怀孕前三个月,修是没办法压着他为他鼓掌逼他睡觉,所以易仰嚣张的不行。 修挑眉看他,拉着人在浴缸里让他爽了一番,洗了半个鸳鸯浴。 最后把食饱餍足的他裹上浴巾抱回床上。 修都怀疑,易仰就是故意嚣张给她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爽一把。 对此易小猫是死不承认,但得到满足的他跟只猫一样,蹭着她一口一个小姐姐。 修决定,不管易小猫多喜欢孩子,都只生这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只为你征战(一) 执政殿内, 一把雕龙髹金大椅被七级台阶高高托起,香炉c香筒c瑞兽围绕四周,宝座背后是以示天子权威的屏风。 这龙椅精美好看, 坐着却并不舒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供人倚靠。 坐在上面的楚鱼对于这一点深有体会。 髹金大椅上共雕饰着13条龙,时刻警告着坐在上面的人, 他坐拥的不只是一把椅子,而是整个天下,需时刻正襟危坐提起精神,半分松懈不得。 楚鱼两个月前登基, 从母皇手中接过大楚的江山,以男子的身份, 坐在这把龙椅上。 只是这把椅子,他坐在的并没有那般轻松。 他年仅十七, 又是男子, 多数大臣对他皆是表面信服,暗地里却是阴奉阳违。 朝中众臣对他不服, 边境近邻大金更是欺负他是个男子, 不懂朝政, 取笑他该在闺房里绣花,趁着这个时候举兵来犯, 短短一个月, 已经连破两城。 今日早朝, 主要就是商量这件事。 对大金, 是该战,还是该和。 主和派的大臣耷拉着眼皮说道:“新帝登基,大楚民心不稳。百姓们难得才安稳两年,再掀起战事定然要劳民费败,到处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再加上陛下年幼,实在不宜主站臣建议还是以和为主,派使臣去大金议和。” 这句话中,恐怕重点是新帝年幼,又是男子,一旦两国打起来,说不定要亡国。 她此话一出,引来的皆是附议之声。主战派的声音寥寥无几,因为官职较低,逐渐被压了下去。 楚鱼双手攥的死紧,一张脸沉的几乎能掐出水,怒道:“我大楚人才济济,就没人愿意出战大金?” “陛下息怒,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出战大金,倒不如先议和,过两年再说。” 楚鱼看她,冷声质问道:“过两年你们就主战了?大金狼子野心,恨不得一口吞并大楚这块肥肉,一味的主和,无异于割肉饲虎。等虎喂肥了,尔等可还有一战之力,亦或是可有一战的勇气!” 下面的一干大臣低着脑袋,不反驳,不吭声。 楚鱼又道:“若坐在这里的人是母皇,而非朕,你们可还会如此一味的主和?”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 最后左相硬着头皮站出来,无可奈何的叹息道:“陛下,并非我等怯懦怕了那大金,而是实在没有适合应战之人。” 楚鱼目光在右手边的武将处扫了一圈,满朝武将,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请旨出征的。 眼见着年轻帝王的脸色越来越沉,左相适时的提出一个人,“臣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推荐,蒙越蒙将军。” 听见这人的名字,楚鱼一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垂下眼睑。 左相还在喋喋不休,“蒙将军两年前便将企图骚扰边境的大金赶回国内,久久不敢动弹,对于大金来说,蒙越便是她们的噩耗。若是有她出征,那臣,主战。”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楚鱼张了张嘴,蒙越两年前从边境回来后,便辞官归隐了。 左相像是读懂他未说出口的话一样,举着手中玉帛胸有成竹的说道:“蒙将军定然不会不顾大楚安危,还请陛下请蒙将军回来。臣愿意去见她,跟她说明大楚如今边境的现状。” 楚鱼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 但蒙越,的确是最合适出征的人。 他抬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执政殿外的天空,依稀间那人冷峻的面容又浮现在面前,半响儿后他才哑声同意,“好,那便辛苦左相了。” 退朝后,楚鱼便有些心不在焉,手捏着朱笔,旁边堆着的奏折,半天没看进去一本。 身旁的老奴陈青端茶过来,轻声道:“陛下喝口茶,歇歇再看。” 楚鱼回神,放下手中的笔应了句好。 陈青过来替他整理龙案,目光瞥见他面前那张纸,本来空白的一张纸,现在写着一个名字,蒙越。 白纸红字,墨迹未淡,是朱笔刚落下的痕迹。 他轻唤一声,“陛下。” 楚鱼疑惑的嗯了一声,侧头看他。 陈青眼神示意他面前。 楚鱼低头,才看到自己刚才走神时写了什么。 顿时一口水呛到嗓子,咳了起来,一张白皙的小脸胀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呛着了,还是怎么了。 他放下茶杯,手忙脚乱的将面前的纸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的废纸篓里,“我就是想起左相的话,不知道她成功了没有,毕竟关乎着大楚” 楚鱼垂下眼睑,声音越来越低,这种说法连他自己都骗不了。 陈青微微一笑,也没多嘴再问什么,只是怀念似得说道:“老奴也许久没见蒙太保了。” 说完将茶杯又端起来,默默地退了下去。 而他的话却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进楚鱼的心湖里,激起阵阵波浪,一圈又一圈的,撞击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片记忆。 蒙越,大楚最年轻的将军,大金眼里的杀神,楚国百姓中的战神。 除去这个身份外,她还是楚鱼的武术师傅,曾被先帝封了太保一职。 她教了他整整一年,后来因为大金侵犯,她请旨出征,大获全胜后,正是封官进爵的时候,却主动提出辞官。 从此,楚鱼便再没了她的音讯。 他不想,也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对于她的事,宁愿装成聋子。 她今年都该二十七了。 恐怕早已成家了吧 楚鱼眼睛有些酸,心像是被人用手揪了起来,阵阵发疼,呼吸不得。 毕竟,他曾经那么喜欢这个人。 喜欢到心口发疼忍不住去表白 楚鱼微微仰着头,张嘴大口呼吸,使闷堵的胸口顺畅些,同时不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来。 半响儿后,他弯腰把自己刚才扔出去的纸团捡起来,小心翼翼的展开,抿着嘴唇眉眼温柔的看着上面的,那两个熟悉到心底的字,指尖在朱笔字迹上留恋摩挲。 师傅,两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距离左相主动请缨前去说服蒙越已经过了两天,依旧迟迟没有消息。 楚鱼心底隐隐的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听到左相请求进宫时不断地扩大。 楚鱼在御书房召见了左相,开口便问,“蒙将军她这两年可还好?” 左相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陛下张嘴要问的是蒙将军同意了没有,任务失败的她头都低了下来,没成想,陛下倒是问了别的。 她抬头,猜测了一下小皇帝的心思,最后还是实话实说,“蒙将军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悠闲的田园生活,门前有花,半亩良田,两三只小鸡。闲时饮酒赏花,忙时耕耘喂鸡。 这等生活,简直羡煞她这等文人。 楚鱼听到这话,倒是微微放下提着的心。 左相慌慌忙忙的过来,他还以为是蒙越那边出了什么事。 “臣有辱使命,愧对陛下的信任。”左相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楚鱼见她突然行这么大的礼,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有话起来说。” 左相也觉得这话不好说出口,眼神闪烁,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说道:“臣去见了蒙将军,她倒是没说不愿意出征,只是说只是说这事让陛下您亲自去跟她说。” 楚鱼伸手扶左相的动作一顿,左相立马以袖掩面,“是臣无能,说服不了蒙将军,还要陛下亲自前去” 她话锋一转,“还请陛下念在大楚百姓的份上,再三思虑。” 楚鱼:“”这不就是他非去不可了。 左相抹着眼泪临走前,把蒙越的住址跟他重复了三四遍,生怕他忘记在哪。 楚鱼这才知道,这两年,蒙越一直没离开京城,就住在京郊的一处村落中。 他有些恍惚,脑袋有些混沌,想不明白蒙越为什么非要他去才行。 要是别人,楚鱼恐怕会觉得那人是想虚荣一把。皇上亲自来请我出征,这是多大的荣耀和面子。 可蒙越她并不是一个爱面子,在乎这些虚礼的人。 楚鱼回到寝宫,挥退殿内所有的下人。爬到床上,探身把床里面的一个琉璃匣子摸了出来,盘腿坐着,珍惜宝贝的放在腿上。 他抿了抿嘴唇,伸手从脖子上摸出一条绳,将上面挂着的一枚小巧精致的钥匙取了下来。 打开面前的匣子。 跟楚鱼宝贝的态度相反,里面的东西却没这么宝贵。 琉璃匣子里安静的躺着两件物什。一个是针脚极差的荷包,一个是一封有些皱的信。 楚鱼摸出荷包,手指摩挲着上面的图案。那是一只孤傲的鹰。却因为绣者绣工有限,针脚粗暴,绣的还不如一只掉了毛的鸡 楚鱼看着自己两年前的拙劣杰作,无声低笑。 难怪当初蒙越会毫不留情的拒绝自己的表白。这么丑的东西,换成他,恐怕也不愿意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只为你征战(二) 楚鱼第一次见着蒙越,才十三岁, 还没及笄。 母皇一生挚爱父后一人, 后宫只有一后,中宫亦只有他这一子。 那两年母皇身子渐弱, 早已慢慢教他朝政之事。又因他是男子,怕处理朝政体力不支,便请了蒙越做太保,教他些功夫增强体魄。 蒙越是个面容极其好看的一个人,只是神色冷峻, 感觉不好亲近。 楚鱼一开始是有些怕她的。 却在慢慢相处中,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人。 起初她会严厉的教他如何蹲马步, 看着计时器数着钟头。 楚鱼是个要强的性子, 万事都会极力做到最好。他知道自己将来的责任,知道自己会担负起大楚,所以事事不敢懈怠。 可马步这种东西, 靠的是体力, 逞不得强。 楚鱼才撑半刻钟,半弯的双腿就已经开始发颤,抖的不成样子, 额头上的汗珠子不要钱似得的往下掉。 他咬着牙, 最后还是没撑住,腿一软, 整个人就往后仰。 意料中的四仰八叉并没有出现。 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的搂住他的腰, 将他扶了起来。 楚鱼从来没跟除了母皇外别的女子这么亲昵的接触过, 顿时整张脸红的几乎冒烟。被她碰过的腰都要软了。 “殿下体力太差,今日还需再加半个时辰。”就在楚鱼脸颊绯红腰肢发软的时候,旁边人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传来。 像是一盆刚从井里提上来的凉水,将冒着烟春心荡漾的楚鱼浇了个透心凉。 脸不红了,腰不软了,只剩下一双倔强的眼睛气呼呼的瞪着她。 “殿下气臣也没用,臣是奉旨行事。”蒙越耷拉着眼皮,一副清冷模样。 楚鱼觉得自己越发魔怔了,竟觉得这个样子的她,好看的几乎会发光。 头上炎炎烈日,晒的人心浮气躁。但她似乎感觉不到一般,身上清清爽爽,脸上没有一滴汗水,神色没有一丝浮躁。仿佛无论如何,这人都会这么清冷沉稳一样。 禁欲的想让人解下她的束腰带,扯开她的衣襟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泛起的模样。 楚鱼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一张小脸红的几乎滴血。 楚鱼呀楚鱼,你可是未来的天子,怎能如此不害臊,怎可那么轻浮急色。 蒙越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怎么了,见他耳朵都红了,微微皱眉,伸手用掌心探了一下他额头。 楚鱼一怔,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只有眼睛不停地眨巴。 手掌边缘被睫毛扫过,有些微痒。蒙越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有些逾越,她收回手,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清冷,带着些不自然,又有点嘶哑,“殿下先去休息一下吧。” 因着蒙越,楚鱼马步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学了不少简单的功夫,不说别的,起码能在遇到危险时自保。 他除去在蒙越这儿学功夫,同时还要去太傅那里学治国之道,在母皇下朝后更是要跟在她身旁学习如何处理政务。 连轴转的他,消瘦的很快。 蒙越望着他单薄的身影,消瘦的肩膀,抿了抿唇,下次再进宫时,给他变着花样的带了些宫外的零嘴。 楚鱼觉得这份关心惦记,已经远远超越了师生情意。 他喜欢蒙越,喜欢到想不顾男子廉耻脸面的告诉她我喜欢你,想问她你喜不喜欢我。 那日,宫里小侍闲暇时聚在廊下一起聊过段时日便是七夕,相互问着彼此的荷包准备了没有。 每年七夕,宫里的小侍便会把自己亲手绣的荷包悄悄塞给喜欢的侍卫,如果对方喜欢他便会收下,不喜欢就会被退回来。 楚鱼听了一耳朵,有了注意。 他在进贡的各种布料中仔细挑选,选了块淡蓝色象征着天空颜色的布匹。 背着陈青,将床帐拉上,偷偷点了盏灯光微弱的莲花灯,对着自己画的图案,一针一线的绣荷包。 那是一只翱翔于天际,自由飞翔的鹰。 楚鱼白日太过于疲惫,晚上有时太困,打翻油灯,差点烧了被子。一双从来只提笔的芊芊手指,那几日总是戳的跟筛子一样,指尖麻木到几乎拿不起筷子。 磕磕巴巴,在七夕前的那一天,他终于将东西绣了出来,一双眼睛都熬的有些红。 虽然绣工拙劣针脚粗糙,但皆是他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掺杂着他对蒙越的喜欢。 怕东西放在宫里被人发现,楚鱼将荷包贴身带着。 谁知却被蒙越看到。 那天学的是剑。手腕翻动,脚尖轻点,身体腾飞翻转的那一瞬间,塞在他怀里的荷包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掉了出来。 蒙越一眼就看见了,并在他去抢之前将东西捡了起来。 楚鱼羞涩的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神色,支支吾吾的想将东西拿回来。 蒙越脸色难看的很,攥着荷包的手指指尖都崩的发白,恨不得将这东西一把撕掉。 明天便是七夕,此时从楚鱼身上掉出来这种东西说明了什么? 就算不用荷包的蒙越都能看出来这绣工的粗糙,一看就是个初学者绣的。楚鱼是个男子,绣工再差绣的肯定也比这种好。 因此,蒙越只能断定,这东西是别人绣了送给他的。 一看绣工,就有可能是个笨手笨脚的女人。 楚鱼虽是男子,可他身份尊贵,收到女子送的荷包也不足为怪,尤其是他的伴读中的确有几个世女。 蒙越攥着荷包,心底是说不出的邪火怒气,冷声道:“殿下如果时间充足,应该把精力全都放在政务上,莫要沉迷于这等东西。感情这种东西,用一个荷包能说明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如果殿下精力旺盛,那今天蹲马步的时间再增加一个时辰。” 本来害羞不已,想着要不要提前表白的楚鱼顿时愣在当场,脸色苍白的看着她。 一个荷包能说明什么,又能证明什么? 楚鱼脑海中回响着她的话,眼睛看着她手里攥着的荷包,嘴唇抿的死紧。 她连表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自己,便用一句话掐断了自己对她的肖想。 楚鱼不记得自己那天马步蹲了多久,只知道事后两天腿都站不稳。 等他休息好了之后,又听到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蒙越领旨,出征大金,今日出发。 楚鱼看着床头的荷包,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那天被她攥在手里的荷包最终是还给了他。只留给他一个失望至极的背影便大步离去。 楚鱼抹掉眼泪,让陈青带着自己偷偷出宫,去再看一眼蒙越。 他赶到时,出征的大军已经出发。 同其余来送别的人一样,楚鱼站在城楼上,看到为首的蒙越一身漆黑龙鳞铠甲跨坐在马背上。 视线染上水雾,逐渐模糊,想着此时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又想到前两天她对自己的失望,以及未出口便被拒绝的爱意,楚鱼抬手捂着嘴唇哭了出来。 马背上的她似乎有感应一样,回头往城楼上望了一眼。 明知道身旁那么多的人,蒙越定然不会发现自己,楚鱼还是下意识的蹲了下去,抱膝痛哭,毫无储君形象。 这一别,再次相见已是一年后。 大金无条件退兵,蒙越凯旋而归。 在庆功宴上,正是风光荣耀封侯嘉赏的时候,她却提出辞官,交出兵权请求归隐。 楚鱼定定的望着跪在母皇面前的人,半响儿发不出声。 他想问她为什么,因为不想见他吗? 可他又怕这话问出来是自作多情。 蒙越那晚出宫前,交给他一封信。 楚鱼心情复杂,回到寝宫才敢看。 信上就只有一句话:如果哪天你需要,我愿为你再挂帅出征。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楚鱼哭的泣不成声。 他问母皇可否嫁给蒙越,一向疼爱他的人却坚决的摇头。 她说蒙越如果娶了你,我死后便会有朝臣奏她功高盖主携天子把握朝政,前朝后宫皆容不下她。 不管蒙越是否有兵权,娶了储君,都是意图不轨,企图染指大楚的江山。 时间一晃两年,这封信楚鱼看了无数遍。 每次睡不着,满身疲惫,被朝臣气的想哭时,他都会把这封信拿出来。 看着上面的这句话,就仿佛她在自己耳边说了一样。 想着她清冷的声音,对他说出这句话,定是带着无言的安抚。 他靠着这个,撑过了母皇刚去世的那段日子。 楚鱼指尖一一抚过纸上的每一个字,留恋不舍。 他已十七,其实早已到了到了娶君后的年龄,可他忘不掉这个人,说服不了自己娶一个巩固自己皇位的人。 纸上凤飞凤舞的笔迹上仿佛附有她的气息温度。 让楚鱼忍不住心尖轻颤,眼眶发热,眼前又想起那张始终无法忘记的脸庞。 蒙越,时过两年,你这话可还算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只为你征战(三) 楚鱼让陈青多少备了些礼品, 按着左相给的消息去了蒙越住的地方。 路上他有些忐忑, 又有些紧张。 楚鱼坐在马车里,修长葱白的手指攥着袖口,抿了抿嘴唇。半响儿后, 他垂眸轻声问身旁的陈青, “你说她成亲了吗?” 陈青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老奴不知。但老奴猜, 蒙太保没有成亲。” 他这话像是一剂安心药, 让楚鱼微微定心。他怕找到蒙越时,看到她搂着她夫郎问自己:我如今生活恬静美好,为何要出征? 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楚鱼就觉得心口抽疼,连马车都不想下, 生怕自己到时候狼狈的无处躲藏, 连个虚伪的笑脸都扯不出来。 乡间小路沟沟洼洼, 因为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 如今更是泥坑无数。 马车行走在路上颠簸的厉害,楚鱼被磕磕碰碰在了车壁上好几次, 上下颠簸间胃更是不舒服。 下车时, 脸色都有些苍白。 陈青扶着他下来,担忧的问道:“陛下可还好?” 楚鱼摆摆手, “喝点热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缓了一下, 才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 简单的一处茅草屋, 门的一旁插着长短不一的青竹,里面种了许多颜色各异的花,另一旁同样圈了一片地,养了些鸡。不远处是一个菜园,园内一人带着草帽正背对着他们弯腰除草。 仅从这背影,楚鱼就认出了那人是谁。 他微微上前,只觉得心跳的飞快,几乎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看她认真除草的样子。 一行人的脚步声自然瞒不过蒙越,见楚鱼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她才直腰转身看他。 仰头看自己的人比两年前瘦了很多,个子也高了些,显得身形更为修长。身上穿着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衣服,颜色深沉,看起来格外沉重严肃。 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的想要做好一个君王,想让自己看起来有些威严。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回头,猛的撞入她眼中,顿时有些局部的低下头,跟两年前一样,半天哼哧着说不出话来。 蒙越笑着问他,“来帮我除草?” 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楚鱼心都颤了颤,他很紧张,紧张到听不出她这话是个问句,结结巴巴的答应道:“好c好啊。” 说着真要挽起袖子进入菜园。 蒙越笑着止住他的动作,自己走了出来,将手中的杂草扔在一旁,“怎么能让陛下下田呢。” 楚鱼看着她的背影,才恍然回神,自己现在是大楚的皇上,而非两年前的那个单纯的皇子了。 他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缓了一会儿,才抿着嘴唇跟上了她。 蒙越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在盆里,将手上的泥土洗掉,再将水顺势浇在那一园子花里。 她没开口,楚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了屋,局部不安的坐在她对面。 蒙越见他脸色有些白,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热水,递到他手边,“胃又不舒服了?” 楚鱼怔了一下,慌忙伸手接过,轻声解释道:“坐马车颠着了,待会儿就好。” 接茶杯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楚鱼差点没打翻杯子,脸瞬间红了起来,低头捧着茶杯,轻轻吹着热气,小口抿着,就是不敢抬头看她。 蒙越倒是回味了一下刚才碰到的那抹柔软,觉得心都荡了一下,飘飘然的。 “中午留在这儿吃饭吗?”两人相对无言了片刻,蒙越侧头问他,“想吃点什么?虽然我手艺不比宫中的御厨,但还是能入口的。” 楚鱼多想跟她说你做什么我都吃,也想亲口尝尝她的手艺,甚至就捧着这杯水陪她坐一天,他都不嫌无趣。 楚鱼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咬了咬嘴唇,“宫里还有奏折没批” 这就是拒绝了。 这个回答在蒙越的意料之内,她手指转着面前的空杯子,眼皮都没撩,“然后呢?” 楚鱼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大金进犯边疆,连夺两城,下一个目标是沧州” 他声音平静语气冷静的跟她说着边疆的情势,“大金狼子野心,一味主和只会陷大楚于更深的泥泞中。但执政殿内,朝中众臣一概主和,没有一个将军愿意请缨出征只有我愿意主战” 蒙越没说话,安静的做个倾听者。听着这些话,透过他平静的脸庞,看出他背后的无助孤独。 “左相说,若是由你出征,她就同意主战”楚鱼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认真的看着她,“蒙将军,我想请你出征,为大楚,为百姓。” 蒙越旋转杯子的手指未停,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如何?” 楚鱼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攥紧,垂眸哑声说道:“恬静美好。” 一点都看不出住在此处的人曾经是个战场厮杀的将军,反而像个吟诗作对的文人。 “那我为何要放弃现在的生活,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蒙越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说道:“大楚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住在这里的我,自耕自足的日子我过了两年,觉得还不赖。” 楚鱼嘴唇抿的死紧,脸色越发苍白,他想过此次过来蒙越可能会没那么容易点头同意,想过她拒绝的各种理由,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蒙越抬头,停止转动杯子,掌心朝下盖住杯口,定定的看着他,问道:“你口中的蒙将军活在两年前活在朝堂上,她会为国而战。而你现在面前的蒙越,活在田野间,她是一介百姓,心中没有大义,有的只是门前的半亩良田,你说,她为谁而战?” 楚鱼心尖一颤,有个大胆的猜想,却不敢肯定。头垂的很低,没有勇气去问,生怕是自己想多了。 蒙越看他没有动静,手松开杯子,起身要去做饭,对他下了逐客令,“陛下既然不留在我这儿吃饭,若是没有别的事,还请回宫吧。” 说着挽起袖子,抬步就往外走。 楚鱼没料到她说走就走,急忙站起来,见她一只脚已经伸到门外,憋在心里不敢确定的那句话,就这么被逼了出来,“蒙越!” 他攥紧垂在身侧的手,鼓起所有的勇气,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蒙越,你可否为我出征,为楚鱼一人出征” 他声音有些哽咽,泪水已经模糊视线,藏在心中三年的爱意,连带着请求一并说出口,放下所有的骄傲和君王的尊严,对她说:“不为大楚,不为百姓,只为你背后这个叫楚鱼的男子,你可愿意” 蒙越收回迈出去的脚,回头看他,逆着背后的光。楚鱼看不清她眼里神色,只听到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愿意。” 我愿意只做你一个人的将军,只认你为主,为你出征。 楚鱼眼眶里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他紧抿嘴唇,扑进她怀里,任由自己被她紧紧的搂住。 “什么时候喜欢的我?”他脸埋在她颈窝里,胳膊攀着她的脖子,微微收紧,“为什么现在才说?” 蒙越托着他的腰,侧脸贴着他的头发,诚实的说道:“三年前,刚见你第一面就喜欢了。” 初见那天,他抬头对她笑的一瞬间,天地间仿佛瞬间失色,只余下生动的他。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说?不怕我娶了别的君后?”楚鱼贪婪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不愿意松手。 蒙越轻笑,坦诚道:“怕,可怕了。”她手掌抚着他的背,“但我知道大金的野心,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两年前给你留了那封信。” 楚鱼又想起母皇曾经说的话,她是权臣,他是储君,不能在一起。 现在不同了,她是他的将军,他是她的君。 楚鱼抹掉眼泪,微微退开一步,放下男子家的羞耻之心,红着脸问她,“蒙越,你可愿意做楚鱼的君后?此生唯一的君后。” 蒙越垂眸看他,眉眼温柔,嘴角带笑,看的楚鱼不由得发呆,她才说道:“等我挣够嫁妆。” 楚鱼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眶发热,心底一片柔软,捧着她的脸,踮起脚尖,微微阖上眼皮,将嘴唇对上她的。 肖想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能够拥有。楚鱼紧张的嘴唇微凉,却觉得整个心都是烫的,烫的心尖发颤,烫的想大哭一场。 蒙越搂住他的腰,将两具身体贴近,感受彼此的心跳和温度。她低头,轻轻含住他的唇瓣,将被动的索吻变成主动进攻。 午饭自然不用在这里吃了。 蒙越将自己的东西都分给了邻里,同他一起坐在马车上时,才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了。” 楚鱼伸手搂住她的腰,将自己的身子镶嵌到她的怀里,昂脸看她,“你现在有我,就什么都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只为你征战(四) 回去的路上, 蒙越将楚鱼护在怀里,胳膊紧紧的箍住他的腰, 尽量使他颠簸的少些。 陈青很有眼力劲的坐在了外头, 不去看里面的两人。 楚鱼脸埋在她怀里, 微微闭上眼睛,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胃不好加上月事来了, 颠簸的更难受。 蒙越低头看了他一眼,对外喊了句停下。 她跳下马车, 将楚鱼从里面抱了出来,“这段路,我背你走。” 随后不由分说的背对着他,让他爬上来。 楚鱼脸蛋微红,也不敢去看陈青他们,低着头趴在了她背上。 蒙越以前是背过他的。或者说是扛 大概两年前吧,他来初葵,正蹲着马步,就觉得头有些晕, 还没等站起来, 眼前便是一黑, 随后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听陈青说,蒙越见他晕了, 二话不说, 将他从地上扛了起来, 大步流星的送去赏药局。他想劝都没劝住。 楚鱼醒来后一想到她扛起自己的场景, 就觉得腹部隐隐作痛。 他捂着肚子靠在床上的时候,她从外面进来,一吭不响的坐在他身旁陪着。 楚鱼脸色有些白却忍不住的想逗她,说因为她扛着自己,肩膀硌到了肚子,才痛的脸色发白,下回必须用抱着的才行。 蒙越耷拉着眼皮,看着他手捂住的小腹,很诚实的说没抱过,在军队里,要是谁受了伤,大家不是抬着就是扛着,没有抱的。 楚鱼心底藏着小心思,却又不好意思告诉她要怎么抱,只好妥协道:那就背着吧。 两年后,楚鱼终于能够趴在了她背上。 “下回能不能抱着我走?”楚鱼见身后的几人自觉的和他拉开一定距离,才小声的在她背上提要求。 蒙越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吹拂在脖颈上,鼻息间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莫名间蒙越觉得身子有些燥热,哑声说道:“抱着会弄脏你衣服。” 由她抱着,自己又不用下地走路,怎么会弄脏衣服? 楚鱼歪着头想了一下,腹部隐隐传来的疼痛提醒了他忽略的事。 她是指抱着自己,月事会弄脏身后的衣物。 楚鱼脸蹭一下红了,额头抵着她的后背,跟只鹌鹑似得把头藏了起来。 蒙越感觉到他的动作,闷笑起来,身子微微震动,惹的楚鱼伸手捶她肩膀。 她说:“你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我看你衣裙染了血迹,想看看你是哪里受伤了。陈青板着脸训了我一顿,我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蒙越把他往背上托了一下,说道:“我自幼是个孤儿,身边从来没接触过男子,对这些根本不懂,所以也不会照顾第一次来月事的你。” 楚鱼知道她的身世,当下什么话都没说,而是把自己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背上,脸埋在她脖颈里。 蒙越感受到他无言的安慰,倒是笑了,“因为你,我懂了这些事。跟村里的人学会了怎么照顾人楚鱼,等我回来,让我好好照顾你,行吗?” 最后一句话,语气尤其轻柔,钻进他的耳朵里,像是一条条无形的线,圈圈缠着他的心,将他裹在里面。 楚鱼不想哭,却忍不住。自从母皇去世后,他就必须要坚强,要照顾好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跟他说这话,说想照顾他。 所有的坚强独立,在她面前全都瓦解,露出里面那个柔软的自己。 楚鱼擦掉眼泪,闷声说她,“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会说这些话了。”以前可是冷峻的很,半天都不说话。 蒙越脚步未停,却将托着他身子的手臂收的紧了些,“村里有个宠夫的跟我说,女人心里有情话就别憋着,要跟心爱的男人说,你不说他就不一定知道。 她说男人喜欢听这些,每次听完她夫郎都会对她很亲热。” 这边她话音还没落,楚鱼就直起腰,勾着她脖子探身侧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完又害羞的缩了回去,额头抵在她一侧的肩膀上,声音含糊着说道:“我喜欢听。” 他突然的亲热,使得蒙越脚步一顿,伸手拍了一下他屁股,声音有些低哑,“别闹,我今天已经忍的很辛苦了。” 楚鱼被打了屁股,本就红了脸,再听这话,脸又红了一层。 陈青跟在后面,见到两人这一举动眉梢跳了跳,急忙让身后的几人低头认真看路。 蒙越晚上住在宫里,楚鱼处理好奏折后有点想她,最后忍不住去了她住的寝宫。 他到的时候,蒙越正一身中衣站在屏风前,上面挂着大楚和大金的地图。她手上拿着炭笔,勾勾画画的似乎在标注什么,一旁的书案上摆放着的是演练军事的沙盘。 夏季夜里有些燥热,她图凉快开了门窗,楚鱼来的时候她都没听到。 烛光下一脸认真的蒙越身上似乎带着一层光芒,楚鱼看的入迷,顿时化身为一只飞蛾,忍不住的扑了过去。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埋了进去。 蒙越感受到他的气息,身子未动,只是侧脸看他,声音低沉温柔,“来了。” 楚鱼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脸蹭了蹭她的背。 只觉得自己一靠近她,满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只剩下小男人的那种柔软,想要对她撒娇,想要依靠她,想把自己化成一摊水,渗入她的体内,和她融在一起。 楚鱼隔着中衣,嘴唇深深浅浅的吻着她的背,手指从她的衣摆处深进去,贴着她的小腹,微微往上移。 “楚鱼”蒙越身子一僵,头皮阵阵发麻,急忙按住在自己腰腹处游走的手,声音嘶哑,“别闹。” “我不闹,”楚鱼动作未停,嘴唇在她背上,声音含糊着说道:“你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蒙越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不想让你出征了,”一想到分离,楚鱼顿时失去所有的兴致,额头抵着她的后背,语气哽咽,“你辞官后,我见不到你,但至少知道你活的平安,过的安稳现在你要出征,我就开始不安” “蒙越”他出声喊她,“我不是一个好君王,我突然想放弃一切,把你留在身边留下来,只陪着我。” 她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强迫自己不想她,跟自己说她不爱他。 可现在人就在自己面前,她还喜欢他,这让楚鱼的自私心无限膨胀发酵,自私的想把他的妻主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背后的中衣被泪水濡湿,蒙越感受到搂着自己腰的手在发颤。 她转身,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旋,柔声说道:“我会平安归来。” 蒙越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先到门旁用脚将门关上,才抱着他走到床前。 将人轻轻的放在上面,欺身压了上去,“不哭了。” 楚鱼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不由得偏头,用手把脸遮住。 蒙越轻轻拉开他的手,将唇覆在他眼上,细细吮去他眼尾的泪。 轻轻柔柔的动作,吻在自己的眼皮上,楚鱼心尖忍不住颤了颤,眼睛一动,泪水又落了下来。 怎么办,面前这个人那么温柔,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哪里舍得放手让她走。 蒙越轻柔的吻去他的泪,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吮着他的唇角。 温柔的吻,不带有一丝,只是为了安抚他的情绪。 楚鱼在她的吻下慢慢平静,搂着她的腰和她一同侧躺在床上。 蒙越声音低沉温柔的哄着他,告诉他要冷静理智,明天万万不可在朝堂上软弱不舍,站在执政殿上,她就是一个将军,一个愿意为她的君主出征的将军。 她轻抚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耐心的跟他说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带着嫁妆做他的君后。 楚鱼眼眶发热,鼻尖在她脖颈上蹭了蹭,声音轻软的喊她,“妻主。” 这两个字像是一块糖,将蒙越的眉眼都甜化了,带着笑意说道:“再喊一次。” “妻主妻主妻主”楚鱼一声一声的喊着,不觉得有一丝的厌烦,仿佛怎么喊都不够一样,直到嘴巴被她用舌头封住才停了下来。 等楚鱼睡着后,蒙越将他裹好,把人抱着送回了他的寝宫。 还未完婚,此次一去至少一年半载才能回来,她若是现在就碰了他,万一楚鱼有了身孕,他在朝中还如何立威。 第二天,当蒙越站在执政殿的时候,楚鱼再提起大金时,众臣都仿佛长出了主心骨一样,一致主战。 楚鱼开口,眼睛却看着蒙越,“对大金,哪位愿意请缨出征为大楚一战?” 蒙越从一侧跨步而出,抱拳低头,沉声坚定的说道:“臣蒙越,愿为陛下出征。” 说完抬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龙椅上的人,眼底是没有说出口的浓浓爱意。 楚鱼抿着嘴,手指紧攥,直到指甲陷进肉里,传来刺痛,他才在众臣的期待等候中缓慢开口,“准。” 一个字,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使得这个字不带任何别样情绪,没染上破碎的哭腔。 蒙越出征了,战事严峻,容不得丝毫耽搁。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这是群臣情绪最为高昂的一次。楚鱼也借着这次机会,积累了威望,处理事情也顺手了不少。 对大金的这场战事,一直持续了六个多月,终于在年前,蒙越带着她丰厚的嫁妆,凯旋而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只为你征战(五) 蒙将军不负所望, 收复被大金夺去的两个城池,将她们驱逐出边界。打的大金没脾气, 不得不派来使臣与大楚签订友好合约。 执政殿内, 楚鱼坐在七级高阶上,望着殿中单膝跪地回京复命的人,只觉得眼眶发热。思念空虚了半年的心, 终于在见着这人时被填满。 左相等人皆说蒙将军劳苦功高, 大楚此次一战多亏了她。 下面的群臣眼巴巴的等着小皇帝给蒙将军封赏,蒙越却是不急不躁的看着他。 楚鱼起身, 缓步走下台阶, 最终停在蒙越面前, 垂眸看她。 随即, 说出一句让众臣始料未及的话,他神色自然的说道:“蒙将军收回的两个城池, 以及这签订的友好合约,皆是给朕的聘礼,用不着封赏。” 还未等大臣们反应过来面前这突然的一幕以及思虑这话中的深意, 小皇帝紧接着又抛给她们一个更大的消息, 震得她们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楚鱼抬手,递到单膝跪地的蒙越面前, 红着眼尾,一字一句的认真问她, “蒙越, 楚鱼愿以江山为聘, 不知你可否愿意入我后宫?” 这一切来的太过于突然,群臣皆惊在殿内,看着她们的陛下要纳刚刚凯旋而归的蒙将军为后。 更让她们吃惊的是,蒙越真就同意了。 面前一身庄重龙袍的人微微有些紧张却努力端着那张严肃认真的脸,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思念和依恋,并没有因为两人分离数月而有半分疏离。 蒙越失笑,抬手攥住眼前那双柔弱无骨的手,仰头看他,目光温柔,“只要陛下不嫌弃臣的聘礼太少,那么臣愿意。” 楚鱼像是绷不住了,不再顾及众臣目光,弯腰一把抱住了她,将脸埋在她颈窝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哽咽着说道:“蒙越,你终于回来了。” “嗯,回来了。”蒙越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侧脸贴着他的耳朵柔声说道:“还有人呢,有话咱们回去再说。” 楚鱼这才收拾起情绪,牵着蒙越的手站了起来,正式像群臣宣布,“朕楚鱼,大楚第二十任君主,要娶蒙越为后,在此由天地群臣见证。” 从始至终,所有的大臣皆保持着一脸震惊的神色,半响儿说不出任何话,连句不妥或是三思都说不出。 最先反应过来的左相,倒是举起手中的玉帛,快步走到殿中,扑通一声跪下,大声道:“臣,恭贺陛下,恭贺将军。” 其余大臣:“”还指望她能说点别的呢。 由左相带头,慢慢的整个执政殿的声音统一起来,回响着恭贺两字。 下了朝后,楚鱼连身上的衣服都不愿意换,便拉着蒙越的手左右打量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得,“有没有受伤?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不少,脸都被风吹干了” 陈青见自家陛下这副眼里只有将军的样子,顿时冲两旁等着伺候的小侍摆摆手,让他们下去吧。 蒙越身上还穿着铠甲,楚鱼手在上面摸了摸。他不会解这等东西,自然看不到蒙越身上有没有伤。 “我没事。”蒙越见他一副小夫郎的模样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小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只觉得压抑了半年的思念全都喷涌而出。 她声音微沉,又有点沙哑,“楚鱼,想我了吗?” 突然听到这话,楚鱼倒是有些羞了,咬着嘴唇轻恩了一声,手指在她腰腹间的带子上游走,话语像是含在嗓子里,有些软糯不清,“想到了骨子里。” 既然如此,那还说什么废话。 蒙越将人打横抱起,踢开寝宫的门,直奔里面的大床而去。 将人压在上面,额头抵着他的。漆黑的眸子中慢慢涌起浓浓的,如潮水般涨上来,恨不得将楚鱼淹没在里面。 丝毫不躲避的,就这么直视着他眼底,让他看到自己对他的欲念,无声询问着可不可以。 直白火热的眼神让楚鱼脸色微红,他咬唇伸手,环住她的脖子,将人拉了下来,昂起头轻轻吻了她的唇角。 这算是无声的默许了。 蒙越解开他头上的玉冠,修长的手指穿插进他柔软的发丝中,轻轻替他疏理着束在一起的头发,让他放松下来。 嘴唇轻轻浅浅的吻着他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才是嘴巴。 这张水润淡粉的唇像是被人摸了一层蜜一样,蒙越觉得怎么吃都不嫌够,恨不得把人整个一口吞进肚子里。 涌上来的蒙越呼吸逐渐加重,吮的楚鱼唇瓣发麻,头脑都晕乎乎的,觉得嘴中的呼吸都被她夺了去,自己只能跟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大呼吸。 可他一张口,她又钻了进来。不断地与他缠绵推动。 一场激烈的深吻结束,蒙越单手抚着他的脸,拇指指腹在那张被吮亲成嫣红色的唇上摩挲,哑声问他,“继续吗?”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楚鱼自然不愿意停下来。 他红着脸,大胆的抬腿缠住她的腰,将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凑近蒙越的耳边吐着热气,引诱道:“先去洗漱。” 净房里有一处温泉,他指着路,由蒙越抱他过去。 从来没碰过甲胄的楚鱼,在那天学会了怎么卸甲。 他笑着对她说:“让朕与将军解战袍,也让楚鱼伺候一次妻主沐浴脱衣。” 温泉池边,分不清是谁的衣物先落在上面,谁的衣物后压了上去。只知道池水中的“鱼”,被人吃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瘫软成一团,被他妻主裹着浴巾抱了回去。 ~ 多年以后,楚鱼退位,与蒙越一起回到一处田园,过着最简单温馨的小日子。新帝将儿子送到两人身边,时常携家带口过来小住几日。 前任君主的爱情被史官记录下来,那是一段羡煞旁人的神话,始于大楚与大金的一场战事。 而据野史中记载,关于两人的感情却是这么说的:小皇帝人微言轻,为了说服蒙将军为自己出征大金,利用美色诱惑了现在的君后,最后一手江山一手爱人,成为大楚最大的赢者。 一处乡下人家,微风吹起一旁藤架上的葡萄叶,太阳借机在这浓密的藤叶间缝中投下斑斓星碎的阳光。 葡萄架下,躺在藤椅上小睡的人皱了皱眉,拿起怀里的话本遮在脸上。 刚准备再睡会儿,就听着屋里人唤他,声音是那百年不变的温柔宠溺,“小鱼,起来吃饭了。” 被唤小鱼的人年龄并不小了,但看起来却很年轻。四十来岁的人,却跟个二十岁的少年一样,拿开书就往屋里跑,冲着屋里人问,“今天吃什么?” “红烧鱼。” 那人,正是大楚前任君主楚鱼,屋里端饭的便是蒙越。 微风轻抚,吹翻椅子上的话本。上面写的正是两人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夫郎失忆了(一) 曲酥微微睁开眼,觉得头脑昏昏沉沉的, 像是被人从后脑勺敲了一棍子, 只要轻轻一动,脑袋里就跟灌了水一样, 晃晃悠悠,晕的想吐。 他伸手往头上一摸,脑袋被人用布缠了一圈。 “吱呀”一声, 小侍轻轻推开门,看到半倚在床头的人时明显露出惊讶的神色,冲着门外喊道:“快去通知主子,主君醒了。” 随后风风火火的将手中的洗脸盆放在盆架上, 来到他面前关切的问道:“主君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主君?”曲酥不悦的皱起眉头,“谁是你主君?”他今年才十四,尚未及笄婚配人家呢。 “你是哪里来的小侍?”曲酥狐疑的看着他,“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听着这话阿左顿时愣在当场, 见鬼似得看着面前的人,半响儿才找回自己发飘的声音,“主君, 我是您的贴身小侍阿左呀, 从您未出阁便伺候在您身边的啊。” 他往曲酥脸上看了看,见自家主子警惕防备的神情的确不似玩笑,顿时眼眶一热, “您可别吓唬我呀。” 曲酥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他往周围环视一圈, 将自己所处的地方看了一遍。 这似乎不是他的闺房。那他现在是在哪里呢?他的头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主君, 您仔细想想,可还记得阿左了?”阿左把自己的脸往他面前凑了凑,说道:“我是您及笄那天才分到您身边伺候您的呀,您再仔细想想,阿左都伺候了您六年了,亲眼见到您成亲生子,您可不能连我都不记得了” 说着就委屈害怕的哭了出来。 而曲酥却因为他口中的话惊在原地,仿佛一记闷雷砸在头顶,脑袋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剩下轰隆隆的声音。 “我今年才十四,尚未及笄,怎么可能成亲生子!”曲酥脸色惨白,将自己往床里面缩了缩,害怕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又是哪儿?” 被雷砸中的人此时换成了阿左,他连哭都忘了,“这c这是姜府呀,是您和主子的家呀。” “胡说,我明明姓曲!我爹娘是书院的院长!” 阿左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那是您父家,这是您妻家。您都成亲近六年了,小主子都五岁了呢。” 他说的话曲酥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并觉得阿左是在哄骗他,他又不是不记得事了,怎么可能相信自己已经成亲生子了呢。 曲酥坚信着自己今年才十四岁,你说出朵花来,他还是十四岁,嫩草一样的年龄。 阿左要崩溃了,嘴皮子都快磨烂了,床上的主子却听不进去一句话,坚信着自己是个骗子,并且对他图谋不轨。 “主君醒了?”随着一道温和关切的女声,快走来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女人。一袭月牙锦袍,通体气质温和,长的斯文又好看。 不算那种一看惊艳的那种,却也是看着很舒服,忍不住再看第二眼的那类。 曲酥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见她朝自己望过来,莫名的心漏跳了一拍,耳尖微红,不自然的别开脸。 心底泛着嘀咕,这人长了一双勾人含情的桃花眼,差点把自己的魂儿给勾了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夫郎失忆了(二) 来的人正是姜乔, 姜府的主子,曲酥的妻主。 她看向床上蜷缩在床角的人, 立马快步走过去,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边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曲酥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刚见面就想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在她手指刚探到额头时, 下意识的出手擒住她的手腕,挽了个漂亮的花。 将她手腕拧成鸡爪状。 ——你c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随意轻薄我! 众人:“” 姜乔猛的没反应过来这是上演哪一出,后知后觉的垂眸看着被他擒出的手腕, 眼底带了些许怀念的意味, 笑道:“我以前刚碰你时,你就是这副模样,还给了我一个过肩摔。” 洞房花烛夜,夫郎因为反应过激,将压在他身上的自己,摔下了床 想起往事,姜乔摇头轻笑, 伸出另一只手, 握住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指尖, 眸色温柔的望着他, “怎么突然想起玩六年前的花样了?” 面前的这双弯起的眸子带着七分柔情三分笑意, 本就朦胧, 似醉非醉的眼神里, 仿佛盛满了一汪美酒,看的曲酥差点醉在里面。 他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挣扎着挣脱她的手,用被子将自己裹的更紧了些,觉得自己被她触碰过的手指像是沾着了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烧的慌。 姜乔这才觉得不对劲,除去刚成亲那两年夫郎还会跟她娇羞。但这几年因为自己生意上的事越来越多,他又忙着照顾孩子,两人除去在房事时,她已经很少能在夫郎脸上看到这种少年独有的羞赧了。 姜乔回头问阿左,“这是怎么回事?主君刚醒来就是这副模样?” 阿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把自己刚才进屋后的事,仔细的跟她说了一遍,连一句都不差。 “主子,您说主君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把咱们都忘了。”阿左担忧的看着曲酥,不安的问着姜乔,“要不奴去把大夫喊来给主子检查检查?” 姜乔皱眉看了曲酥一眼,后者因为她的视线用被子把头都蒙上了,“去喊大夫过来吧。”毕竟是摔着了脑袋,马虎大意不得。 阿左走了,顺带着把其余的小侍唤了出去,屋里顿时只剩下曲酥和姜乔两个人了。 “酥酥。”姜乔看着那团鼓起来的被子,试探性的喊出轻易不吐口的两个字。这种称呼起初刚成亲那年还喊,后来有了孩子,曲酥就觉得听起来有些肉麻,她便渐渐地喊的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喊了,他也不高兴,还冲着她甩了几回脸色。 因为这两字,被子底下的曲酥觉得心尖颤了一下,身子微微战栗,耳朵尖都红了。 明明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喊他,怎么听起来却是这么舒服有感觉。 姜乔坐在床沿边,伸手将他盖在头上的被子扯掉,“也不嫌闷的慌。” 曲酥一张脸都是红的,也不知道是闷的,还是因为刚才那两个字,半响儿脸上的红晕才慢慢褪下。 “你c你是谁?”曲酥觉得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尴尬,咬了咬嘴唇问她,“我怎么会在这里?” 姜乔心底已经隐隐的有了些猜测,说道:“我叫姜乔,是你妻主。这是咱们的家,你当然会在这里。” 曲酥皱起眉头,看向她的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友好了,似乎还带了些戒备。 ——怎么这一府的人,都企图想骗他! 曲酥猛的想起来自己头上缠着的布,手微微摸了两下,按在额头和后脑勺两处时有些疼,他嘶了一声,疼的抽了口气。 姜乔见他对自己下手没个轻重,怕他按着伤口,急忙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别乱摸。” 曲酥瞪了她一眼,他摸的是他自己的脑袋,哪里是乱摸了。 他眼睛转了转,脑海里闪过一种猜测,联想起自己头上的伤和府里一群人的话,顿时看向姜乔的眼神都变了。 “你c你是不是对我有企图,我宁死不屈你就用了强的,然后我拼死抵抗,从什么上面滚了下去?”姜乔眼睛往屁股底下的床上,和屋里的桌子上看了看,似乎在找自己从上面滚下去的证据痕迹。 姜乔:“” “我今年明明才十四,还没及笄呢,你们一府的人都说我和你成亲六年了,还有了孩子。”姜乔眯着眼看她,“你们是不是一同蒙骗我呢,想让我相信你们的话,然后随便塞给我一个孩子,就让我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你过一辈子?” “”姜乔觉得太阳穴有些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 显然她夫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我爹娘呢?你是不是逼迫他们把我送来的,还是你利用什么欺骗了他们?” 曲酥被自己的机智聪明折服了,红着眼眶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抽噎似得说道:“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放过我吧。” 姜乔:“”她单手捂住脸,狠狠地揉了一把。 “我今年才十四,还有几个月才能及笄呢。”曲酥攥紧自己的衣襟,看禽兽似得看着她。 “” 眼见着装可怜没有用,曲酥立马梗着脖子说道:“我心底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把我留在这里我也不会从了你的。” 姜乔听到这里才来了丝兴趣,“哦?”尾音上挑,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上她的眼神,莫名的,曲酥心虚了。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别开脸,不去看眼前的人,梗着脖子说道:“她是我娘的学生,我第一眼见着就喜欢上了她。她学业结束那天,我还亲手绣了个荷包送给她呢。” 只是奇怪的是,他记得那人,记得自己是喜欢她的,但怎么那人的容貌他却记不清了呢。不管怎么想,都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 发生在她周围的事都是清晰的,只有她,是一团模糊的样子,像是遮了一层雾,看不清里面的容貌。 姜乔听到他还记得这事,倒是笑了,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腰上系着的荷包,手指指腹在上面的图案上摩挲了两下,眼底是一片温柔宠溺。 这荷包带了六七年了,尽管用的再仔细,到底是有些久了。 曲酥见她不说话了,反而只盯着自己腰上的荷包,脸上神色温柔,眼底的宠溺几乎溢出来,心底顿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闷,跟堵了团棉花似得,不顺畅。 他阴阳怪气似得问道:“心上人给绣的?” 姜乔听着这语气,挑了挑眉,轻轻嗯了一声。 曲酥看那荷包布料都磨的有些发毛,颜色都久了,便知道她用了不少年,还贴身带着。 心底毫无征兆的涌出来一股烦躁和郁气,来的太过于突然,曲酥都没来得及细想,便哼了一声,瞥着那针脚粗糙的荷包,贬低道:“我用脚绣的都比他绣的好看。” 姜乔听了这话居然不怒反笑,还好心情的附和了一句,“我也觉得他当年是用脚给我绣的。”她挂在腰上,没少被一群好友取笑过。 “那怎么不换个好看的?”曲酥瞥了她一眼,耷拉着眼皮问她。 姜乔放下手里的荷包,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你给我绣个新的,我就换。” 他这么些年就给她绣了这么一件东西,她哪里舍得换下来。他都愿意给女儿绣袜子,却嫌弃绣荷包麻烦。 一看他不愿意,姜乔哪里还会勉强,自然也就没说什么。 “我才不给你绣,”曲酥背对着她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语气中有些不高兴,“他都愿意给你绣第一个,肯定愿意绣第二个,你去找他绣去,找到了还能放我回家,免得我给你们添堵。” 姜乔眼底一片笑意,说出的话却有些委屈,“我试着说了一回,可他嫌弃麻烦,不愿意再给我绣了。” 曲酥觉得自己真是有病,心底烦躁的不行,听她说她和那人的事,明明觉得心有些酸溜溜的,却还是想问想听想说。 “男子都是口是心非,他就是想让你哄哄他,磨磨他,跟他撒撒娇。”曲酥将被子往头上一盖,嘟囔道:“你怎么这么笨活该他不愿意给你绣。” 姜乔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觉得听了这两句话简直受益匪浅。前五年自己的聪明看来都用在了生意上,连他的这点小心思都没看出来。 她说为什么夫郎愿意抱着女儿,一旦女儿磨着他,他连自己都懒得管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姜乔扯了扯他头上的被子,柔声说道:“掀开被子,别闷的头疼。” 曲酥心底不舒服,别扭的扭着身子扯着被子,“要你管。” “你是我夫郎,我不管你,还能管谁。”姜乔不顾他那点力气,掀开被子,见他果然出了一头的汗,扯着袖子给他一一擦去,笑着问他,“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夫郎失忆了(三) 曲酥想一把推开她并理直气壮的说谁吃醋了, 可对着那双笑脸盈盈的人愣是说不出这么有底气的话, 只能自己别扭的不理她。 两人说话间府里的大夫来了。 简单的跟曲酥检查一下,又拆了头上的布看了下伤口才说道:“可能暂时记不得以前的事了,慢慢调养,说不定还能恢复。” 阿左一听还有说不定这三个字,顿时心头一跳, 着急道:“什么叫说不定?万一不能恢复可怎么办?” 主君口口声声说自己才十四岁, 今天见着小主子可怎么办,再说之前主子和主君这般恩爱, 从未纳侍偷吃过, 万一要是失忆了, 两人的感情出了问题咋办? 大夫也没办法,毕竟撞着的地方是脑袋,只能建议着, “多帮他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 可能会有助于他想起来。” 姜乔倒是没有说什么,听大夫说曲酥伤口恢复的还行后, 便让人退下了。 “酥酥,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姜乔把他的手捉过来, 放在掌心里攥着, 目光鼓励的看着他。 曲酥瞪大眼睛看她,不满的说道:“你怎么总是想占我便宜?小心我打你。” 他娘会些武功, 又因为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就教了他一些。 姜乔还是没松手, 垂着眼眸看着他白净修长的手指, 抬起来放到嘴边,轻轻地亲了一下他那圆润粉红的指尖,声音中带着些许满足的笑意:“你要是打我,我就受着。” 曲酥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动嘴,只觉得整个脸都火辣辣的,烧的通红,被她亲过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你你你!”曲酥作为一个有教养的男子,实在不会骂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流氓!” 姜乔见他红了眼尾,猜不准他是羞的还是气的,只是暂时放开他,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为什么?”曲酥话语出口,才听出来语气中有些闷闷的不高兴。之前不是坚定的说自己是她夫郎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送自己回家? 姜乔眼底笑意更浓,单手抬起他低下来的脑袋,勾起他的下巴趁他回神之前在他唇上偷偷亲了一下,一触即离,“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的故事开始于书院,那里有他们最青涩单纯的回忆。 曲酥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后知后觉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被偷袭过的嘴唇,脸上慢慢爬上来一层红晕,一只蔓延到耳根后面。 被c被偷亲了,羞死个人了,他还没及笄呢。 曲酥头往枕头里一埋,羞的像只煮熟的螃蟹。他觉得自己被不记得的人亲了该是很生气的事情,可偏偏他胸口的那只小鹿跑的好快,在里面撞来撞去。 姜乔则是回忆的舔了下嘴唇,在亲下去的那一刻,她心尖都有些发颤。有种第一次亲他时的那种悸动的感觉。 ~ 两人收拾了一下,因为要去岳母家,姜乔让人准备了些礼物。曲酥则在屋里换衣服,对着衣柜挑来挑去。 “怎得颜色都有些老成呢?”曲酥觉得衣服尺寸很合身,可颜色都有些暗沉,根本不是他这种嫩草一样的少年穿的。 阿左见他随手把之前最喜欢的一件衣服扔在一旁,赶紧跑过去捡起来抱在怀里,“主君,这可是您之前最喜欢的。” “胡说,”被人叫惯了曲酥差不多已经能适应主君这个称呼了,“我分明喜欢这种衣服。” 说着从最里面拿出来一件水蓝色的衣衫,款式新颖好看,很趁他那张清隽的脸。 “这是主子从外地回来给您买的,您连穿都没穿就收了起来,说颜色太嫩,显不出气质。”阿左小声的跟他嘀咕,“您不喜欢,却也舍不得别人碰,就收在柜子里摆着。” 阿左的话曲酥都没注意去听,拿着衣服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越看越觉得喜欢,这分明是他的眼光才会挑选的衣服。 换完衣服之后,曲酥真就像个还未及笄的少年一样,美滋滋的转了一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回答的不是阿左,而是从外面进来的姜乔,她顿在门口,望着眼前的人,几乎看呆了。 她就说这身衣服适合他。 奈何她买回来后,他就那天晚上穿给自己看了一次便收了起来,“颜色太显稚嫩,哪里是我这个年龄穿的。” 曲酥为了使得自己看起来比较有家中主君的威严感,总是让自己穿些颜色老成暗沉的衣服。 姜乔随着他的意,只是偶尔给他买些颜色不一样的,不管他白天穿什么,晚上都是要脱掉的。 “又没问你。”曲酥见着门前的人,别别扭扭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嘴上说着又不是穿给你看的,但还是悄悄红了脸。 姜乔见他把之前的衣服扔的到处都是,便让阿左把这些都收拾一下放到别的地方,等两人从书院回来,再带曲酥去买些不一样的。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个字肩并肩离的有些近,近到曲酥都能隐隐感觉到她的呼吸。 离的这么近,她要是再亲自己怎么办?是半推半就的从了她,还是果断的把她从马车里扔出去呢? 前者显得自己太轻浮,后者又显得自己太粗鲁。曲酥难得的纠结了一下。 然而姜乔却老实的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下车时,才碰他的手把他扶下来。 曲家父母之前就收到两人要来的消息,以为小外孙会来,眼巴巴的等在门口呢。 “爹爹。”曲酥可算见着了认识的人,提着衣摆就跑了过去,扑进曲父的怀里,孩子似的蹭了蹭。 曲父倒是惊讶了一番,儿子成亲后就很少和自己这么亲热了,不由得有些怀念的抱抱他,“回来了。” “嗯。”曲酥又侧头喊曲母,“娘。” 曲母被儿子喊的有些蒙,再看他头上缠着的布条,顿时把外孙忘了,急忙道:“你这脑袋是怎么了?磕在哪了?” 老两口拉着儿子看来看去,问他这是怎么了? 曲酥也不知道自己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眼神求助似得看向一旁的姜乔,想让她来解释一下。 他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老两口的怀疑,再看他眼神总是偷偷的瞥向姜乔,不由得狐疑起来。 老两口眼神对视了一下,决定炸一下儿子。 曲母立马拿出院长和岳母的威严,冷声质问姜乔,“曲酥脑袋是怎么回事?你打的?” 曲父附和着,“真是长能耐了,成亲六年就嫌弃夫郎脾气差了?竟然还敢动手!” 眼见着曲母有对姜乔撸袖子的倾向,曲酥就有些慌了。 姜乔看起来文文静静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打不过,哪里是母亲的对手。 情急之下,曲酥想也没想就把人护在了身后,赶紧说道:“不关她的事!” 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头上的伤是姜乔弄出来的,现在一见母亲要动手,顿时一改之前的态度,下意识的维护她。 曲家父母见着这幅场景顿时眉头皱的更深,问姜乔,“他这是怎么回事?”儿子太反常了。 姜乔见夫郎跟护小鸡似得,想把比他高一头的自己遮住,心底柔软的不像话,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他带到身侧,认真的跟老两口解释道:“他前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想把屋里装扮一番,从椅子上跌倒下来,摔着后脑勺,又因为椅子倒了砸着了额头醒来后就只记得及笄前的事情了。” 曲父赶紧心疼的拉着儿子嘘寒问暖,而曲母则是瞥了一眼儿子,见他频频往自己这边看,生怕自己一言不合就动手,顿时瞪了他一眼,对姜乔说:“他真不记得你了?” 这维护的模样,简直比之前更盛。 姜乔笑的温柔好看,“的确不记得了。” 曲母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小外孙,“唐唐呢?” 说的是姜乔那五岁的女儿,姜唐。 “她和爹娘去了乡下的园子里玩了,听说曲酥摔着了,便要回来,估计晚上差不多就到家了。”姜乔解释了一下突然来书院的原因,“大夫说多带他回忆些过去的事,有助于他想起来。” 曲母了然,但看儿子生龙活虎的模样,“只要身子无碍就好。”到底是当娘的,只要儿子是平安的,别的都不重要。 知道两人来的目的,曲家父母也就没留他们在屋里拘着,反而让小两口在书院里随意走走,看看能不能想起些有用的东西。 书院此时正逢休息时间,两人走在院子里不由得引来不少目光。 很多人认识曲酥是院长和夫子的儿子,也知道姜乔的身份,顿时投来的视线更多。 曲酥以前在家时就是被人这么看着,他觉得没有什么感觉,但当看到有男子不停地拿眼睛偷瞄姜乔时,就觉得心底有点不舒服了。 “招蜂引蝶!”他阴阳怪气的留下来这么一句话,转身去了人少的地方。 语气口吻,跟六年前丝毫不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夫郎失忆了(四) 六年前的姜乔听了这话很冤枉, 六年后的她依旧觉得很冤。她哪里招蜂引蝶了 如果自己是朵花,开得无比鲜艳招摇, 那定然是为了能吸引他这只小蜜蜂的目光。 姜乔默不作声的追上他, 看着走在前面的人, 悄悄伸手勾住他的小拇指。趁他反应过来之前得寸进尺的握住他整只手,紧紧的攥住,语气小声委屈的唤道:“酥酥。” 曲酥瞪了她一眼, 又瞪了一眼, 低声说道:“你松手,被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我牵自己的夫郎,谁会说闲话。”姜乔揶揄着看他,“莫不是怕你喜欢的那人看到?” 她明知道曲酥记忆里的那人是自己, 偏要像模像样的逗弄他,“让我来看看,那个你看了一眼就喜欢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有没有我好看。” 说着真就拉着他往学子堂走。 她比曲酥长两岁, 他却比她入学早, 因此两人是同级。 曲酥长得好看,又是院长和夫子的儿子,每回想抢着坐在他身旁的女子无数。姜乔那时候家境一般, 比起追求他的一些人中算是个穷学生, 可他偏偏就相中了她。 至今她还记得曲酥第一次跟她说话时的场景。 他一个人用书包霸占着两个位子, 无视一旁女子试图坐过来的眼神。直到看到姜乔, 才红着脸问她, “你坐吗?” 周围都是起哄的声音,他脸蛋更红,埋着头把书包收了回去,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从那天起,姜乔就在心底给这人留了个位置。这么些年来,这人一直稳坐在里面,从来没动摇过。 转眼间到了两人以前的学堂,里面坐着满满的学子,正埋头奋笔疾书。 姜乔倚靠在廊柱上,有些怀念的望着里面。曾经一心想要靠科举出人头地的自己,最后还是选择了从商。 她不是想要所谓的功名利禄飞黄腾达,只是希望能给书香门第的他一个稳定的未来,而不是跟着商人聚少离多。 自己这些年那么拼搏都是为了让他过得更好,如今生意稳定,有了根基,但她还是希望给他更多。 然而一味的忙碌生意,最后还是有些忽略了他的感受。现在细细想来,自从唐唐出生后,多数时间都是他在照顾。上至父母,下到女儿,他都亲力亲为,请安伺候面面俱到,比她这个为人女的做的还好。 她总是跟他说这些事交给下人就好,他就负责在家里养养花和别家夫郎一同喝喝茶。却忘了他最喜欢的不过是和自己一起,哪怕是坐着晒晒太阳。 她因为忙碌,因为想给他更好的生活,竟忽略了好多。以至于都不知道曲酥怎么想起来亲手布置屋子,还摔了脑袋。 姜乔对曲酥的爱自六年前到现在都没变过,只是后来似乎方向偏了些。一味的物质享受并不能让曲酥开心。毕竟他当初坚定的要嫁给自己时,她还没有这么些东西。 有时候两人房事之后,他会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低垂着眼眸,用不经意的语气说生意放放也行,女儿想她了,想让她抽出时间陪陪她。 现在回想起来,姜乔才猛然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曲酥那晚满是思念缠眷的眼底,写满的分明是对她的不舍。 哪里是女儿想她了,分明是他自己想她了,想让自己陪陪他,又不能直接说出口。 五年里的,这些平日中看起来细微末节的事情,此时在姜乔心底慢慢发酵无限扩大,一件一件的堵的她胸口发闷,鼻子酸涩。 其实这五年里,真的辛苦了曲酥。 姜乔垂下眼眸,顿时没了回忆青葱岁月的心情。 曲酥被她拉过来,倒是往学子堂里看了看。他看的很仔细,心底却又很清晰的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肯定,他喜欢的那人不在里面。 可自己明明前见过她的。那时候学院入学,他远远的就看见那人,她朝自己问路,说学子堂怎么走。 曲酥觉得她笑的可好看了,阳光下的她身上几乎发着光,可怎么现在都想不起来具体的容貌了呢? 明明自己还厚着脸皮和她同桌一年,分开时熬夜给她绣了荷包的。怎么会想不起来了呢? 曲酥觉得一定是自己摔着了头的缘故。他有些埋怨的看向姜乔,都怪这人对自己强取豪夺,磕着了脑袋才会忘记。 姜乔见着他朝自己看来,抬头冲他温柔的笑了笑,“找到了吗?” 她心底有些难受,笑的有些牵强。带着颓然的无力和自责。 曲酥看的心一揪,顿时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摇了摇头,垂着眼睑小声道:“我饿了,咱们回去吧。” 看见她不开心的那一刻,曲酥莫名的就不想再找了。 姜乔恩了一声,伸手牵住他的手,修长的手指从他指缝中穿过,与他十指相扣,掌心贴着掌心。 曲酥红着脸,难得的没有反抗挣扎,只是眼神害羞的乱飘,偶尔才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心跳的飞快。 曲家老两口准备许多饭菜,念着儿子摔着了脑袋,饭桌上不停地给他夹菜,连带着跟他回忆些过去的事。 奈何不管说什么,曲酥都是茫然的摇着脑袋。他现在都有些不确定,到底是该相信自己的记忆,还是相信周围人的话。 可那些东西他都不记得,猛然让他接受,曲酥觉得有些恐慌不安,分不清那些自己不记得的事情里,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姜乔见他眼神有些茫然无助,顿时伸手覆盖住他握着筷子的手背,安抚性的用拇指摩挲了两下,认真的对二老说道:“爹娘,咱们就别强迫他想起来那些事了,大夫说脑袋没事,只是失去些记忆,他要是实在想不起来,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也没什么事。” 曲父叹息一声,“他想不起来,倒是委屈你了。” 姜乔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回头也跟我爹娘说说,让他们别勉强曲酥想起以前的事情。一切顺其自然吧。” 曲母听了这话虽然没说什么,却是拍了拍姜乔的肩膀。 饭后回去前,曲酥有些纠结起来,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来,还是该跟姜乔走。 “你要是不记得她,也不喜欢她,”曲父指着站在马车旁的姜乔,“那就留在我们身边,以后她想再进咱们曲家,我就让你娘把她赶出去。毕竟不是咱们曲家的人了,也不要进咱们家的门。” 曲酥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哼哧着说道:“娘不是说她是你们的学生吗?”怎么能不让人家进来呢。 “学生想见夫子就在学院里见,做什么要去咱家?”曲父又问他一遍,“你愿不愿意跟她回去?” 身着月牙锦袍的姜乔神色温柔的站在马车旁,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和烦躁,就这么耐心的等着他。 曲酥觉得心底纠成一团麻,怎么扯也找不到线头。眼睛看着姜乔,一想到不跟她走,不知道怎么的,心就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跟少了一块一样。 曲父见惯了自家儿子死要面子的模样,伸手把他推到姜乔面前,说道:“跟她回去吧,留在我们这儿你也想不起来什么。” 随后侧头对姜乔道:“你也知道他这个年龄时脾气有些孩子气,要是不懂事的冲撞了你爹娘,别太跟他计较。”他拉起姜乔的手,拍了拍,“辛苦你了。” “没事,苦的是他,都怪我之前没好好陪他。”姜乔摇头。 曲父听了这话心底有些安慰,曲母却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还是要以生意为重,一天到晚的围着夫郎转怎么行,等他见着唐唐说不定就想起来了,你也别怪自己。” 姜乔虽笑着,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点头应着。 告别了曲家二老,回去的路上曲酥有些沉默,掀开身侧的帘子往外看了看,半响儿后说道:“我觉得可能真是我自己不记得了” 姜乔侧头看他,曲酥指着外面的街道说着,“我记得上回出来时这儿是有个糖炒栗子的小铺,现在变成了一家茶馆。路旁的那家衣服铺子,现在也没了。” 他回头看着姜乔,愧疚又不安的问道:“我是不是真的二十岁了,不是十四我是不是真的忘了你,忘了咱们c咱们已经成亲后的事?” 姜乔让小厮车赶的慢些,指着路旁拐角处的一家小店说道:“糖炒栗子生意越来越好,已经有了家小店铺,每次排队的人都不少,我回来偶尔也会给你带点。 你之前看到的衣服铺子,因为她家女儿中举,回家把二老都接过去哄孙子享福了。 旁边的那家酒楼之前是个小茶铺,因为地段好慢慢的建成一个酒楼,生意日渐兴隆,我还入了一分股,因为你特别喜欢吃她家的醉鸭,奈何老板每天只卖一定的数量,你又馋的很,我就走了这个后门” 姜乔说这些东西时整个人都是带着柔和的笑意,曲酥看着她的脸,再看她指着的那些地方,嘴角也染了笑,仿佛真就慢慢想起来一样。 姜乔回头看他,眼神温柔宠溺,她说:“曲酥不要怕,你记忆中的事情都没有变,爱你的人依旧爱着你,并不会因为你暂时忘记了而有任何改变。你只记得自己十四岁,那你就十四岁。现在二十二岁的姜乔想要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夫郎失忆了(五) “现在二十二岁的姜乔想要喜欢你, 你愿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听到这句话, 曲酥觉得胸膛中的那只小鹿一头撞晕在了自己胸口上,头脑中空白了一瞬间, 呼吸都缓慢了。 “这对你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半响儿后曲酥长睫微垂,看着自己的指尖,“明明咱们都c都成亲过了。现在还需要再喜欢我一次。” 姜乔拉过他的手指, 放在嘴边挨个轻轻亲了一下, 声音温柔宠溺,“我愿意喜欢你一辈子。” 这句话, 这个人,根本让男子无法抵挡。曲酥自以为十四岁的那颗少男心,成功的被攻陷,在她温柔的目光下,缴械投降,“那先试试?” 得到试试机会的姜乔, 带着曲酥去了衣服铺子挑选布料衣物。 老板看到姜乔来了亲自迎了出来, 朝着两人,尤其是朝着曲酥说道:“姜主君来了,我这儿新来了几匹好的布料, 都给您留着呢。” 曲酥虽然不记得那些事情,但已经慢慢把自己当成了姜乔的夫郎,“我看看。” 他随着老板在一旁挑选布料, 姜乔则坐在桌边喝茶等他。 曲酥怕自己挑选的时间太长, 总是回头看一眼她, 老板见到他的举动,笑着说道:“她平日也是这么等你的,怎么今个总是看她?” 曲酥小声问道:“平时也这么等吗?” 老板狐疑的看看两人,一头雾水,“是呀,我记得有一回姜乔等了您几乎一下午呢,没有丝毫不耐心。您忘了?” 曲酥一怔,随后打着哈哈把话题又转悠到了衣服上。 他挑了几件喜欢的布料,想了想又让老板把他最喜欢的一匹布料做两身衣服,他一身,姜乔一身。 曲酥从衣服铺子出来,姜乔看天色还早,又带着他去吃了醉鸭,买了包糖炒栗子才回去。 全程曲酥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姜乔看的一阵满足。真的是许久不曾陪他闲逛了,顿时有一种两人才刚刚在一起的感觉。 她心中的这种感觉还没发酵开来,两人中间的第三者就跑了过来。 姜乔才刚搂着曲酥的腰把他从车上抱下来,一个五岁的小团子就跑了过来。 一头撞进两人中间,把姜乔挤开,莲藕般粗细的手臂紧紧的搂着曲酥的腰,昂着脑袋软糯的喊着爹爹,并且企图往他身上爬。 姜乔太忙,一般在府里的时候也极少陪女儿,所以姜唐多数时间都是曲酥在带,跟他更亲。 奈何平日里总会抱起小团子的人失忆了,被姜唐这么一扑,差点没站住,“我c我” 曲酥想说我不是你爹爹,但看着姜唐那张融合着自己和姜乔容貌的小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姜唐从来没被自家爹爹这么冷落过,在被曲酥拉开的时候,就抽噎起来,眼里含着两泡水,可怜巴巴的问道:“爹爹不要唐唐了,爹爹怎么不要唐唐了?” 水汪汪的一双眼睛,要哭不哭的坚强模样最是惹人可怜。曲酥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没有不要你。” 他心软的蹲下来,把糖炒栗子塞到她怀里,手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她滑嫩的脸蛋,“不哭不哭,栗子都给你吃。” 姜唐眼泪含在眼眶里,干巴巴的抽噎两声,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母亲,“娘,爹爹怎么了?” “爹爹这里摔着了,不记得了好多事情,”姜乔把女儿抱起来,小声说道:“唐唐要听话,在爹爹恢复前不能闹他。” “那爹爹会不会不疼唐唐了?”姜唐抱着怀里的栗子,可怜巴巴的问出这话。 姜乔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会的,爹爹最疼唐唐了。” 她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曲酥往府里走去。 姜家父母之前就从下人口中把事情听了个大概,现在见两人回来,姜父赶紧拉着曲酥的手,仔细的打量他脑袋,心疼的问着,“好孩子,头可还疼了?” 姜母也说着:“摔着的可是脑袋,万万马虎不得。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让阿乔叫大夫。” 姜父一听这话就埋怨的看了女儿一眼,“你说说你,整天就忙忙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曲酥管。幸好这次没事,万一要是摔出个好歹,你就后悔去吧。” 两个人的说落,姜乔闷也不辩驳,只是抱着女儿站在一旁闷头听着。 曲酥觉得眼前姜家的父母,对自己几乎是当儿子疼。他回书院,作为亲儿子呢,曲家老两口都没这么说落为难过姜乔。 他见姜乔也不说话,就握着姜父的手摇头,转移二老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我没事,头也不疼。就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姜父摆摆手,“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人没事就行。那些过去的事,能想起来就想,想不起来咱们也不勉强。” “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府里的事情就先由我管着,等你适应后我再慢慢教你一遍。”姜父拉着他的手,笑道:“不管记不记得,你都是我姜家的人。” 曲酥听着这话莫名的有些感动,攥着姜父的手点头嗯了一声。 姜家二老之所以这么喜欢曲酥,完全是因为这六年里他的孝顺侍奉。姜乔不在家的时候,曲酥把二老当亲父母般孝顺,二老当然就把他当成亲儿子。 对于姜乔这个整日忙碌的女儿,倒是说落的厉害。 陪着两个老人吃完饭后,因着曲酥失忆,姜唐就留在二老的院子里,也没把她抱回两人住的庭院。 夜幕已落,华灯初上。姜乔牵着曲酥的手,缓慢的走在青石板上。刚吃完饭,也不急着回去,她就带着他在府里走走逛逛。 正是夏季,花园拐角的草丛中飞过几只闪着莹绿色光亮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穿梭在草丛处,为花园的夜晚增添了一抹色彩。 曲酥好奇的看来看去,甚至拉着姜乔一起蹲了过去,想要伸手捉它,奈何对方总是调皮的从他指缝间溜走。 “姜乔,”玩了一会儿,曲酥突然出声喊她,姜乔恩了一声,就听到他断断续续的组织着语言说道:“回府之前我是有些害怕的。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去见姜府的人。 但当唐唐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只是愣了一下,但一点都不排斥她的亲近。 在你牵着我去见爹娘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紧张害怕,但真正见着时,才发现喊他们爹娘几乎是顺口而出,没有一丝别扭。” 他蹲在地上,手指抠着脚下的青石板,小声说道:“我觉得我很喜欢他们,喜欢唐唐,喜欢爹娘,也喜欢你。” 姜乔轻轻嗯了一声,耐心的等他继续说下去。他突然想起来说这些,定然还有下文。 果然曲酥脑袋埋在怀里,吭哧着说道:“但c但我一时还不能接受自己成亲了,就觉得自己还是十四岁所以晚上,能不能能不能不碰我。” 他声音越说越小,愧疚的红了眼眶。曲酥知道自己这样很矫情也很对不起姜乔,可就是一时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晚上要发生的事。 再给他一点时间,一点点就行,让他再适应两天。 姜乔是那么温柔的人,对自己这般好,连她父母都那么喜欢自己。明明就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却连累着姜乔被说落了一顿,甚至晚上也不能碰自己。 曲酥一想到这些就愧疚的不行,但是一想到她二十二岁,需求正盛的时候,自己不愿意,她会不会去找别人 她那么好,肯定好多人愿意让她碰,让她喜欢。 “你别去找别人”曲酥觉得胸口闷闷的,憋的心都有些疼。他偷偷伸手去拉她的衣角,“你要是要是想要”他涨红了脸。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试试给你。你别去找别人。 虽然咱们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可对现在的我来说,依旧是第一次。 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给你。 他攥着衣角的手指握的死紧,生怕姜乔把他的手拂开。 姜乔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以前她出门时,曲酥会欲言又止,但到底说不出这话,反而是姜父叮嘱她不许在外沾花惹草对不起曲酥。 她有时候会觉得曲酥有些不在乎她了,自己出门在外,他都不说些什么。 如今看着他这幅模样,姜乔才觉得,他以前恐怕也是想说,但最后都憋了回去。他怕她嫌弃他善妒,怕自己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现在的曲酥,有那么一点喜欢她就不允许她出去找别人,那成亲后的他,肯定也是不喜欢。 好在自己心里只有他,自持自律从来没做过一分对不起他的事。否则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再站在他面前,接受他对自己的爱。 姜乔伸手,轻轻的将他揽入怀中,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柔声说道:“我不出去找别人。你忘了,当初成亲时我就说过,姜乔许曲酥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身心这辈子都是你一个人的,别人半分也肖想不得。” 曲酥咬了咬嘴唇,放下所有的矜持,仰头轻轻在她唇角处碰了一下,牵住她的手依偎在她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曲酥想要再嫁给她一次。再听她说一遍这话,对着他的耳朵,悄悄的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夫郎失忆了(六) 姜乔晚上睡在屋里的软榻上, 移开上面的小几,铺床被子就这么睡了。反正是夏天,也不存在冷不冷的问题。 曲酥一个人躺在床上,偶尔侧头看她一眼,心底有些挣扎。软榻到底比不上床, 睡着肯定不舒服。 姜乔说明天让人在屋里再放一个小床,今晚先就这么凑合一夜。 他抠着胸前的被子, 小声唤她,“姜乔。” “嗯?”软榻上的人动了动,似乎翻身朝外看着他。 曲酥睫毛轻颤, 含糊说道:“你上来睡吧。” 屋里安静的一瞬,曲酥觉得心跳的飞快,微微屏住呼吸等她回答。 姜乔夜里视线很好,看着仰躺在床上邀请她过去的人, 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又不怕我抱你了?” 这个抱, 自然不会是表面意思的那个抱。 曲酥脸唰的一下红了,揪着被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就算是抱,也不能是今天,“那你先凑合一夜。” 说完蒙住脑袋, 转身朝里睡了。 姜乔摇摇头, 这才睡觉。她真不敢保证, 和他睡在一起时, 抱着自己的夫郎她能清心寡欲的躺一夜。 为了不吓着他,还是睡软榻吧。 ~ 姜乔到底还是要做生意的人,虽然没再像平日里那么忙碌,可一些事情还是需要她过去处理的。 这日几个好友约姜乔出来吃饭。因着几位都是熟悉彼此的人,她们饭局上看见姜乔挂在腰间的荷包换了,顿时都惊讶了一番。 当初她们几个还说过姜乔爱夫。毕竟她什么荷包买不着,却几年如一日的挂着这个。 如今姜乔腰上那个针脚粗糙绣工极差的荷包换掉了,换成一个极其好看的荷包,就跟十三四岁男子给心上人送的那种,上面还精心的绣了一个小小的乔字。 几人围着姜乔把荷包看了一遍又一遍。她们都是曲夫子带出来的学生,自然认识曲酥。 “呦姜乔,你这是什么情况?”一人挑眉看着她。 姜乔看几人嘴上没说别的话,眼底却清楚的写着:这是哪个小妖精给送的,老实给人家还回去,否则别怪曲酥跟你闹。 这几个人呀。姜乔笑着说道:“夫郎送的。” 几个人对视一眼,见她不招,立马一拍桌子,“胡说,曲酥的绣工我们都看了六年了,哪里能绣出这么个东西?我跟你说啊姜乔,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让你去趟花楼你都怕曲酥闻出味跟你生气,现在都敢把小妖精送的东西带在身上了,你说曲酥知道这事吗?你赶紧把东西给人家男子还回去,曲酥当年就是靠着一个荷包和你成的,现在他看着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好受。” 其余几个也七嘴八舌的说外面的草别乱碰,谁都不如她家里的那个好。 她们见证着姜乔和曲酥这六七年来的感情,自然不愿意见着老友贪图一时之欢毁了原来的生活。她们不希望看见青梅竹马最后败给了三夫四侍。 姜乔都有些无奈了,被她们说的好似负心人一样,“真是曲酥给绣的,今天早上刚给我换上。” 说着把荷包背面露给她们看,上面绣着一个酥字,占据了整个荷包背面,“要是小妖精送的,哪里敢这么绣。何况带着这么个宣誓主权的东西,我还敢碰哪个小妖精。” 想起今天早上时,曲酥见她在穿衣服,磨蹭着过来,伸手勾住她的腰带,脸蛋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眉毛一挑,这动作这表情这姿势分明是早起想要的模样。她哑着声音问他,“想要?”不然这么诱惑她做什么。 曲酥脸更红,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新c新绣的。”曲酥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绣工什么时候这么突飞猛进。 他扯掉她腰带上本来的荷包,“都旧了,我这两天给你绣了个新的。” 曲酥手指缠绕着她的腰带,含糊道:“我以前绣的这么难看,你怎么天天带着。也不怕人笑话。”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起来给她换一个新的呢。 姜乔笑着说道:“你绣的,我都不嫌弃。”那时候只要她出门带着他绣的荷包曲酥就高兴,因为那东西是自己绣的,虽然丑却独一无二,宣誓着这女人是个有夫郎的。 曲酥红了脸,踮着脚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她攥住他的手腕反亲回去,小团子就滚了进来,一口一个娘和爹爹,歪着脑袋问他们在做什么,顿时羞的曲酥差点钻到地缝里。 回想起早上的事情,姜乔是一脸的甜蜜笑意,几乎闪瞎几人的眼睛。她们看她这幅模样跟以前一样,顿时自知是自己多想了,立马举酒赔罪自罚三杯。 姜乔一直到晚上才回去,带着一身清浅的酒味。她在外一向不会多喝,即使酒量不错,她也不会喝到不认识路。 姜唐已经被姜父带回去休息了,她回来时庭院里只剩下曲酥。 阿左见着她可算是回来了,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说主君正在屋里等着她呢。 姜乔本来以为曲酥差不多已经睡了,正准备自己今晚还是去书房卧一宿,免得进去吵醒他。 如今听阿左这么一说,姜乔才转身去了净房,先洗去身上的酒味再进去。 屋里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桌子上更是点了两只龙凤呈祥的红蜡烛,床帐和被子都换成了红色。 推开门的姜乔见着屋里这幅模样,呼吸都屏住了,“酥酥?” 他一身红色中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听着声音才微微侧头看她。 虽然他头上顶着个红盖头,姜乔却依旧能感觉到他在朝自己笑。 曲酥不好意思的绞着手里的衣角,轻声道:“你回来了?” 姜乔恩了一声,把门锁上,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我可以掀开你的盖头吗?” 两人此时的这幅模样完全像极了成亲那晚的样子,他端正的坐在床上等她,自己带着一身清浅的酒气进来。 他害羞着问你回来了,她笑着应了句恩,站在他面前,略带紧张的问他自己可以掀开他的盖头吗? 曲酥羞涩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嗯了一声。 姜乔觉得心跳的飞快,修长的手指捏住红盖头的一角,轻轻揭开,露出里面的人。 不同于成亲那晚,他今日并没有化妆,昂着张清隽秀气的脸蛋看着她,皮肤滑嫩白皙,神色羞赧,宛如十四岁少年般。 “本来化了妆的,”他低头绞着自己的手指,“但你回来的有些晚,我就把脸洗了。”妆容是姜父给他化上去,说他成亲时就是这样。 但曲酥还是觉得那妆太浓,怕姜乔从外面回来掀开盖头被他吓着,再看她还没回来,就偷偷把脸洗了,洗漱后就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等她。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姜乔站在他腿前,低头单手托起他的脸蛋,指腹在上面轻柔的摩挲,看向他的目光温柔宠溺。 曲酥依恋的蹭了蹭她的手,“没事,回来晚了也没事,我会一直等你。” 他手指爬上她的腰带,明亮的烛光下,那双蝴蝶似得睫毛轻颤,“我为你宽衣解带吧。” 姜乔轻轻的嗯了一声,张开胳膊站在他面前。曲酥站起来,伸手慢慢解开她身上的衣服。她是洗漱后才来,身上就松松垮垮的穿了件外衫,解开后里面就剩下中衣了。 “今天唐唐问我,”曲酥手逗留在她中衣带子上,小声说道:“问我答应她给她生个弟弟的,什么时候兑现诺言。” 他手指扯着她的衣带,“我觉得我喜欢你,喜欢唐唐,和你一起给她生个弟弟也行。就自作主张的让人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阿左跟我说我之前就是准备收拾屋子的,说想给你一个惊喜,这些东西是之前就准备好的,一直让他瞒着,直到今天我说收拾屋子,他以为我想起来了,才说出来。” “我脾气不太好,有点善妒,不喜欢你碰别人,连给你绣的荷包上都绣着我的名字,”衣带解开,他手放在她腰上,垂着眼眸说道:“失忆前的我也一定很喜欢你,才会想要成亲六年再跟你成亲一次。” 曲酥搂着她的腰,贴着她的身子仰着脑袋,眼尾有些微红,无措的问她,“姜乔怎么办,成亲六年后我还是那么喜欢你,就连失忆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抗拒你的亲近,还是忍不住想要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喜欢到一想到你心都要化了,喜欢到想把自己给你。”他手指扯着她的裤带,声音有些哽咽,“我想喜欢你一辈子,想和你腻歪一辈子,想给你再生一个小孩。” 他踮脚在她唇角处轻吻了一下,伸手搂着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声音有些控诉不满的问她,“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他光自己说,都有些脸红了。 姜乔托住他的腰,凑近他的耳边,低头含住他的耳珠,不轻不重的吮了一下,声音低沉,带着蛊惑,“酥酥,我现在只想做,不想说。” 曲酥脸一下子就红了,侧头亲了一下她脸颊,小声含糊道:“轻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夫郎失忆了(七) 第二日早上, 姜唐一反常态的没有按时过来找曲酥, 想必是被姜父止住了。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 姜乔还是把人折腾到半夜, 直到他眼中沁出水汽红着眼尾说不要了。 曲酥一觉醒来已经快要晌午, 他揉着腰爬起来, 昨天晚上姜父替他化的妆, 自然知道他的洞房花烛计划,如今他到现在才起,简直不用想就知道他们在房里做了什么。 曲酥一想到待会儿要面对姜父,就觉得一张脸烧的通红。他一心想起, 偏偏却被姜乔拉住。 姜乔微微探身, 伸手搂住他的腰, 又把刚站起来的人拉回床上,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曲酥红着脸推她,“别闹了。” “现在起也晚了,索性再躺一会儿, ”姜乔手不老实的伸到他衣摆下, 隐隐有往亵裤里神的趋势。 曲酥昨晚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肯定很疼,但身体的记忆却很诚实, 对她的触碰格外熟悉,甚至在情动时伸手撩了她的敏感处, 曲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 曲酥一把按住她的手, 有些求饶的语气, “让我歇会儿,要是想要,晚上c晚上再来。” 想要生个儿子,也不用这么拼。简直折腾死他的腰了。 姜乔怕他真累着,搂着他耳鬓厮磨一会儿也就起了。果然直到中午,姜唐才滚过来。 见面就往曲酥怀里扑,弯着眼睛问他,“弟弟呢?” 曲酥:“”昨天刚结束,弟弟哪里会来的这么快。 姜乔提溜着女儿,把她抱到怀里,“弟弟还没来呢,唐唐要懂事,将来才能照顾好弟弟。” 姜唐立马握紧肉乎乎的小拳头,让自己看起来很懂事坚强。 曲酥把孩子接了过去,让姜乔吃饭。 姜唐趴在爹爹怀里,皱着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然后乐道:“爹爹身上都是娘的味道,好浓哦。” 曲酥脸噌的一下红个透。姜乔则是笑着揉了一把唐唐的脑袋,柔声道:“因为娘爱爹爹啊。” 曲酥身上沾染了她的味道,只能说明她昨晚将他疼爱了一遍。味道越浓,疼爱的越厉害。 眼见着妻主要跟女儿说些没羞没臊的话,曲酥一拍她的手,瞪了她一眼。 似嗔却娇的眼神,眉宇间带着些许疼爱后的妩媚,轻飘飘的扫过来,把姜乔的魂儿都勾走了。 她微微探起身,单手覆住唐唐的眼睛,另一手勾起他的下巴,对着那张色泽柔和的唇亲了一口。 姜唐乖巧懂事的坐在曲酥怀里,等姜乔的手撤开后才说:“我也想要亲亲。” 曲酥脸蛋通红,本以为女儿没看见呢,没成想她都知道。 小姜唐搂着他的脖子,软软的嘴唇印在他的脸上,小声跟他说道:“祖父每次想亲祖母时,都会遮住我的眼睛。其实我都知道,就是没说。” 她昂着小脸,一副我是不是很懂事的模样看着曲酥。 曲酥哭笑不得,觉得这女儿将来要被带坏了。 姜乔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说道:“亲亲只有对亲密的人才可以做,唐唐不许随便亲别人,知道吗?” 姜唐懵懂的嗯了一声,侧头问曲酥,“唐唐可以亲弟弟吗?” 曲酥斟酌了一下说辞,“小的时候可以,长大了就不行。” “弟弟长大了有他的妻主疼,你长大了要疼自己的夫郎。”姜乔笑着塞给她一口粥,从小就教导女儿莫要三心二意。姜家几代都是一妻一夫,日子过得融洽又和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后宅不宁。 姜唐还小,一些东西都不懂,但是又很好奇,就逮着姜乔问。曲酥听着一大一小鸡同鸭讲,眸色温柔宠溺。虽然儿子不知道在哪儿呢,但姜乔和女儿的关系明显比以前亲密多了。 他现在还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情,但慢慢的却觉得无所谓了。因为他现在日子过的就挺好。 偶尔阿左还会跟他说说以前两人的事,曲酥这才知道自己当初刚醒来时,跟姜乔说自己有一个喜欢的人,那人就是她。 他说为什么不记得那人了,心底依旧没觉得空落落的,反而在看见姜乔时觉得无言的安心,原来她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人。 阿左说他以前喜欢把话闷着,明明爱姜乔,想要和她腻歪却撑死着不说,反而有时候故意气她,给女儿做袜子都不愿意给她换个荷包。 那时候他恐怕就是想让她来哄哄自己,而现在曲酥却懂得适当的跟她撒娇示弱,让她陪着自己。 姜乔也推了不少应酬,没事带着一家子出去郊游听戏,在关起门来只剩两人的时候,会厚脸皮的磨他跟他装可怜。 尤其是在床上,姜乔什么示弱撒娇的话都说得出来,一旦他心软松口,就会被她折腾的想咬人。 日子就这么甜蜜幸福的过着,终于在年前,曲酥查出来有了身孕。 那几日他一直觉得有些疲惫,因为姜唐正是爱玩的年龄,他没事就陪着她一起玩闹,曲酥还以为是自己玩的太过,才有些累了。 那天他和姜唐正在院子里堆雪人,他站在一旁,看着唐唐蹲下来玩雪。 听着门外有声音,便知道是姜乔回来了。 她一身月牙长袍,身后系着狐领斗篷,随着她大步跨来,斗篷随风扬起,在空中划出一旦优美的弧度。 这个人长得那般好看,有着让所有男子沉迷倾心的温柔宠溺。幸运的是,这人是他妻主,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曲酥看的微怔,正准备迎过去亲她一口,没成想脚步刚动,就觉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姜乔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阿左一直在他身旁,反应更是迅速,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垫子,接住了主君。 曲酥脸色凝重严肃,抱着他回屋,一边让人喊大夫,一边让人看好小主子。 姜唐吓坏了,呆呆的也不敢哭,扔掉手里的东西就跟着姜乔进去,趴在床前看着爹爹,半响儿后才回头对姜乔喊,“娘” 姜乔把懂事的女儿抱在怀里,“没事,爹爹一定没事。”曲酥身体被她养的很好,一定不会有事。 姜唐带着哭腔嗯了一声,伸手搂住姜乔的脖子,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大夫还是之前的那个大夫,一番诊脉后,眉开眼笑的说了句恭喜,主君这是有身孕了。 一屋子守着曲酥的人,顿时欢呼了起来。 姜唐懵懂的没反应过来,姜父把她从姜乔怀里抱过来,说道:“唐唐这是有弟弟了。” “弟弟”姜唐这才露出笑脸,咧着嘴说道:“有弟弟了。” 众人高兴过后,就把时间和屋子留给了姜乔和曲酥,纷纷退了出去。 姜乔脱去外衫,和衣躺在曲酥身旁,将人搂进怀里,慢慢收紧手臂,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 曲酥一个时辰后才醒,睁开眼面前就是姜乔那张放大的脸,他茫然的眨巴两下眼睛,才想起来之前的事。 姜乔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手轻柔的覆在他的肚子上,说道:“多亏我不懈努力,唐唐终于要有弟弟了。” 曲酥笑着说她不正经,窝在她怀里,手指撩起她的一簇发丝缠在指尖,问道:“你怎么就不担心我跟之前一样,一觉醒来什么又都不记得了?” 姜乔把他微凉的脚放在自己小腿中间夹着,说道:“就算不记得了,最后还是要再嫁给我一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是吃定了自己逃不出她的手心了? 曲酥抬着下巴哼哼道:“你就欺负我喜欢你。” 姜乔笑了,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嗯,就欺负你喜欢我,你愿不愿意让你妻主欺负?” “愿意。”曲酥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小声哼了一句,脸埋在她怀里。 “我是相信我的夫郎,不管他忘记了谁,都不会疏离我,也不会舍得见我难过。”姜乔把他搂紧,“你要是失忆一次,我们就再成亲一次,你要是失忆两次,我就再娶你两次。” “那得多折腾啊,”曲酥想想那个场景,笑出了声,“我要在身上带个荷包,里面写上自己姓谁名谁年芳多少,最重要的是写上妻主是谁。” 两个人躺在床上聊了许久,从最初的失忆话题,聊到他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姜乔爬起来拿来纸笔,两人坐在床上想着孩子的名字。 十月怀胎,曲酥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姜唐高兴的围着姜父跑来跑去,想看他怀里抱着的弟弟。 姜乔握着夫郎的手,说了句辛苦了。孩子按着两人之前的商定,大名叫姜昕,小名叫甜甜。 曲酥想着将来他长大了就告诉他,你爹爹这辈子都活的甜甜蜜蜜,被你娘放在糖罐子里疼着,你可得找个疼你的妻主,把日子过成甜的。 姜唐听着这套说辞,才明白原来自己和弟弟的名字,原来是爹爹用来秀恩爱的。 她决定,以后可得找个更甜的夫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夫郎爱易容(一) 楼潇早上睁开眼睛之前, 首先伸手往身旁摸了摸,没摸着人后才叹息一声坐起来。 听见她起了,三个小侍立马推门进来, 捧着洗漱盆具恭敬的站在她面前。 这本来没什么,但是三个小侍, 手里捧着三盆一样的水,连着毛巾都一样时,就有点奇怪了。 楼潇坐在床沿上, 眼睛从三人脸上扫了一圈。这三个小侍个头身形皆相似, 就连那平平无奇的脸都有些一样。 她有些无奈的唤了声, “古棉。” 这是她夫郎的名字。 三个小侍垂着头, 没人理她。 楼潇知道, 他这是又要让自己猜了。 她与古棉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两人共拜一人为师。她学医,小有成就,被江湖人称楼神医。古棉学毒, 成就不错,凭借着棉棉粉让江湖众人闻风丧胆。 师傅去世前担心古棉这古怪不讨喜的性子会嫁不出去,就用迷药把人弄晕,洗干净后裹着被子送到了她房里 可怜她从那晚以后, 几乎天天被古棉毒杀。如果不是自己医术精湛, 指不定早就去陪了师傅。 楼潇有时候都在想, 师傅是不是自己在下面太过于无趣, 想借着古棉的手把自己弄死过去陪她? “请主子洗漱。”三个小侍见她走神, 顿时异口同声的请她挑选,把手里捧着的脸盆往她面前递了递。 盆中的水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清澈干净一尘不染。但楼潇知道,里面只有一盆是无毒的。 那就是她夫郎端着的那盆。 古棉精通易容术,三个小侍中有一人便是他伪装的。 楼潇要做的就是从三人中找到古棉,然后用他盆里的水洗漱。 从那晚之后的三个月里,这种选择每天变着花样来。楼潇从穿衣洗漱,吃饭如厕,全都面临着选择。 她眼睛在三个小侍脸上转了一圈,几乎没有任何发现。古棉的易容术来自师傅亲传,在江湖算是数一数二。 楼潇最近学会一个新法子,不靠眼睛去分辨,而是靠鼻子闻。 古棉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是种甜而不腻的味道。从小到大这么些年,她也是那晚才知道的。 楼潇倾身,从左往右,从第一个小侍开始闻。她才刚把脸凑近那小侍,就感觉到身旁传来一股寒意。 她垂眸轻笑,不动声色的离那小侍远了些。 直到在最后一个小侍面前站定。 这小侍容貌平平无奇,属于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那种。但她夫郎古棉却长得极其好看。 一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眼尾微挑斜睨着她时,眼神朦胧似醉非醉,连带着眼角的那颗泪痣都带着蛊惑之力。 楼潇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古棉,喜欢这有名无实的妻主身份,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精灵古怪。 楼潇垂眸看着面前的小侍,忽的倾身,鼻尖凑到他脸颊,与他那张脸的距离不超过一指,两人呼吸瞬间暧昧的混合在一起。 鼻前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跟之前那两个只是低头闻一下就离开相反,这次楼潇低头嗅着他的脖颈,整个脑袋几乎埋在他颈窝里。 身前人的气息随着自己的靠近越发危险冰冷,几乎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楼潇在他彻底发火之前,就着弯腰的姿势凑近他耳边,笑着唤了句,“棉棉。” 古棉本来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火气,顿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对露在外面的耳朵,慢慢的红了起来。 楼潇从他手里接过水盆,让其余两人下去,这才过去洗漱。 古棉顶着张人皮面具,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余光偷偷瞄着弯腰洗脸的人。见她要回头,立马把目光收回来,望着头顶的帐子。 “你吃饭了吗?”楼潇边问他,边打开衣柜拿衣服。 随后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穿了起来,反正他对自己又没有其余的感情,避与不避都一样。 古棉眼睛乱飘,偶尔从她身上扫过,漫不经心的回道:“没吃,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他嘴巴挑,碰着喜欢的就会多吃一点,要是碰着不喜欢的,筷子都不动。 “那我待会儿让老王去街上看看。”楼潇扣上衣襟处的扣子,说着,“你前两天不是挺喜欢那家包子的吗,我待会儿让她给你买点回来。” 古棉眼睛从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今天穿的这身月牙长袍格外好看,顿时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语气冷淡的说道:“我想吃你。” 这四个字,要是换种语气都能让楼潇误会。偏偏她又清楚的很,小师弟古棉对自己没兴趣,她就是脱光躺平了,他都不一定会多看两眼。 尤其是那晚之后,他对她更是不满。诸多挑剔,百般刁难。 楼潇闻言垂眸不语,不紧不慢的整理自己的衣衫。脾气温和的让古棉恨不得爬起来咬她一口,看她会不会生气愤怒。 “主子,”正在这时,老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河镇的张员外在门外求见,她说自己儿子被毒王下了棉棉粉,整日嚷嚷着要吸人血,正求主子过去看看呢。” 楼潇闻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古棉立马瞪了她一眼,随后别开脸,难得不情不愿的替自己辩解道:“我没过去清河镇。” “那棉棉粉?”楼潇这么些年来其实真没见过古棉的棉棉粉到底是什么毒,只是江湖中人一旦被他下毒,但凡碰着难治的,都说是棉棉粉。 楼潇作为师姐,师弟满江湖的下毒拉仇恨,她自然要跟在屁股后面收拾。所以江湖传言,只要小魔头下的毒,神医都会免费帮忙解开。十恶不赦之人除外。 江湖人人都说她和毒王是死对头,又有谁知道私底下他们是这种关系。 古棉听她又问棉棉粉,顿时耳朵发热,赶紧坐起来伸手揉了两把,斜睨了她一眼,抬着下巴轻飘飘的说道:“不告诉你。” 楼潇:“” 两人来到待客厅,那张员外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一看见楼潇出来,立马站起来迎过来。 “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儿子。”张员外伸手擦着眼尾的泪,不问自说道:“三天前,我儿子不知道怎么了,晚上突然就嚷嚷着要吸人血,谁拦咬谁,大夫看了好几个,全都查不出来原因。 我听人家说毒王的棉棉粉古怪狠毒,碰上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才来这里找您。 我老张家一大家子可就这么一个男娃,您可得救救他呀。” 说着竟然要给楼潇跪下。 她今年少说也有四十岁了,而楼潇今年才二十出头,哪里受得了她这么一拜,赶紧伸手搀扶着她的胳膊将人扶了起来。 “您别急,”楼潇柔声安抚道:“我这就随您去看看。”想必张员外是老来得子,平日里极度疼爱,这才让一个年近半百的母亲差点给一个小辈跪下来。 她让张员外先出去等着,自己马上就到。 “你去吗?”楼潇从屋里拿出自己的药箱,转头问坐在太师椅上的古棉。 古棉见她终于想起来自己了,不满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我饿了。” “咱们路上吃?”楼潇只是试探性的建议了一句,没成想他倒真站起来,慢吞吞的跟在她后面。 楼潇摇头笑了笑,伸手牵住他的手,怕他挣开,赶紧转移话题道:“咱们快点,张员外该等急了。” 古棉嗯了一声,瞥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移开视线没说什么。 张员外来的时候准备了两辆马车,她坐一辆,给楼神医准备了一辆。 楼潇爬上马车后,将手伸向下面的古棉。张员外见着了,立马说道:“神医,那是您自己坐的,下人跟着走一段路就到了。” 古棉脸上的面具没有摘下来,身上穿着的也是小侍的衣服。他闻言瞥了张员外一眼,双手抱臂仰头看着车上的楼潇,“她说让我跟着走。” “别闹。”楼潇怕他一不高兴当场下毒放倒张员外,立马从车上挑下来,搂住他的腰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塞进车里。 古棉轻轻挣扎了两下才消停,眼睛不满的看着她,委屈的说道:“她冤枉我下毒!还不让我坐马车!” “也许是有人利用她儿子栽赃你呢?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也好奇什么毒能让人晚上想吸血。”楼潇从怀里摸出几块糕点,递到他嘴边,“先吃点,路上看着喜欢的早点铺子,咱们再吃早饭。” 古棉跟只炸毛后被安抚的猫一样,嗯了一声,就着她的手吃了两块糕点。 江湖传言神医脾气温和,从来没跟人生过气,跟她相处就像如沐春风一样,不会让人难堪,江湖上不少男儿都倾慕于她,奈何神医全都委婉的拒绝了。 张员外虽然知道神医脾气好,但摸不清那小侍身份,顿时也不再敢说什么,生怕得罪了神医。 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儿子一个月前曾见过神医一面,从那开始便嚷嚷想要嫁给神医。如今身染奇毒,张员外倒是希望他心心念念的神医能救他一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息一声,让人尽快赶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夫郎爱易容(二) 路上张员外怎么看古棉怎么觉得不顺眼。原因无他, 只是因为这个小侍忒能折腾。 马车来到街上,他就从里面跳了下来, 说想吃包子了。紧接着神医也跟着出来, 鞍前马后的给他付钱。 张员外担心儿子, 见两人有些磨蹭,不由得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小声跟神医说道:“不如咱们先去, 等这位公子逛完后再追上去?”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小侍,只能忍着满腔的怒火喊他一声公子。 张员外这话被古棉听见了, 坐在长凳喝豆腐脑的他, 顿时仰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楼潇, 眨巴两下眼睛, “那你跟她走吧。” 张员外第一次感觉到古棉的顺眼,伸手就想拉楼潇离开。 “那你呢?”楼潇眉头皱了皱,问他, “那你还去清河镇找我吗?” 古棉耷拉着眼皮, 手指捏着勺子搅拌着碗里的豆脑,语气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你是神医,能救人性命, 说不定人家小公子病好之后还会对你以身相许。我去做什么,去碍眼吗?” 他说的这种可能,几乎楼潇每次出诊都会发生。如果中毒生病之人是个男的, 基本尚未及笄的都想嫁给她, 要是对方是个女的, 她家的弟弟哥哥什么的也都对她暗送秋波。 楼潇是个好脾气的,再加上师傅教导说为医者要面目慈善,她的温和态度,总是让男子对她芳心暗许。 一旦对方开口,楼潇自然会坚定的拒绝,从来不许别人暧昧不清。但若是对方没开口,她一个女人,总不能直接到人男子面前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吧。 楼潇听着这话后,便知道若是自己走了,他铁定不会去找她,甚至有可能会去别的地方游玩。 “那我就等你吃完咱们一起走。”她撩起衣摆坐在他身边,态度坚定,“你要是不去,我就不去。” 张员外大惊,急忙想劝,就听着喝豆脑的那个小侍笑了。 “师傅说我性子差出门会惹事,可他忘记了我功夫高,”古棉单手撑着脑袋,侧头看她,眼底闪过些许笑意,“你这是怕我出去欺负别人,还是怕别人欺负我呀?” ——自然是怕别人欺负你。 楼潇这话在嘴里转悠了一圈,到底没敢说出来。她要是这么说,指不定古棉会生气,说自己不信任他的武功。 “我武功不如你,你要是走了,别人欺负我怎么办?”稳妥起见,楼潇还是选择了这句话。 张员外站在一旁,听到这里可算能插上一句话了,“神医您放心,我张府上下自然会保护您的安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楼潇不理她,悄悄伸手拉了拉古棉的衣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唤了句,“棉棉。” 古棉手一颤,勺子顿时掉在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用手掩住嘴唇咳了两声,这才扭头瞪楼潇,“武功这么差还总是当个老好人。” 楼潇神色温和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古棉轻哼了一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桌子上拿了两个包子,说道:“要不是师傅说师门间互相帮助,我才懒得管你。” 他边走边跟楼潇说:“我跟你说,你到张府要是再招蜂引蝶,我转头就走,别人欺负你我也不管!” 楼潇心底直呼冤枉,她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但她嘴上却顺从的应着,“你要是不在,他们会吃了我的。” “活该!”古棉瞥她一眼,谁让你脾气那么好,人那么温和,长的又不错的!对谁说话都轻声细语,能让人家男子不多想吗? 他气呼呼的咬了一口包子,爬进马车里也不看楼潇。 张员外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坐上马车,让人快点赶路。眼见着这就要到傍晚,她儿子要是毒发再吸血可怎么办? 好在路上古棉吃饱了之后就没再折腾,他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楼潇往他身旁移了移,轻轻的将他环进怀里,让他头歪在自己肩膀上。 古棉迷迷糊糊的看了她一眼,可能是困极了,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这么睡着了。 一行人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清河镇,张员外是镇上最有钱的人家,府邸都比别人建造的大气。 她下了车后,赶紧来到楼潇的马车前请她下车,“楼神医,咱们到了。” 从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楼潇就知道她们到了。可怀里的古棉睡的正熟,而且他难得这么信任信赖的窝在她怀里,楼潇是一点也不想吵醒他,更不想下去。 可张员外在马车前等着,自己要是迟迟不下去,恐怕被会人说是耍排场。 楼潇轻轻的用手碰了碰古棉的脸,柔声唤他,“棉棉,咱们到了。你起来吃点饭再睡。” 她喊了两声,古棉才醒来,他伸手揉着眼睛,跟她一起下车。被手背遮住的那双桃花眼中清醒的很,哪里有一丝熟睡后的惺忪朦胧。 他跳下车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回头对楼潇道:“我饿了。”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他好歹早上吃了点饭,她却是滴水未沾。 楼潇顿时心疼他,有些为难的目光看向张员外。 张员外之前是一心想着儿子,竟然忽略了这一点,立马让人去备饭,伸手请楼潇进府。 镇上的人都知道张员外去请楼神医了,即使天快黑了也围在她家府门口等着见一眼神医的真容。 古棉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站在楼潇面前,微微眯着眼睛提醒她,“你要是敢对他们笑,我就把你的嘴毒烂。” 被人围观好奇了这么些年,楼潇早就习以为常。她本来是没有任何笑意,但听古棉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想笑。 她握拳抵在唇边,遮住嘴角的那抹弧度,低头对他说道:“你要是把面具拿掉,他们肯定会盯着你看。羡慕你长得怎么这么好看。” 这话听的古棉微微红了耳朵,故意板起那张没有任何特色的脸看她,“油嘴滑舌!” 张员外在迎客的大堂给楼潇摆了饭,招呼着她坐好之后,才问一旁的管家,“少爷今天怎么样?” 管家脸都皱成包子样,“比昨天还要严重,天才刚黑,他就在屋里嚷嚷着要吸血了。” 张员外心疼的很,转身看了眼若无其事正在吃饭的古棉,眼神要多厌烦就有多厌烦。 她那犹如实质的目光古棉自然能感受的到,一口锋利的银牙差点把手里的筷子咬碎。 他转头看向楼潇,不高兴的说道:“她肯定在想怎么中毒的不是我这种讨厌的人!” 古棉不高兴了,其余人一般也别想笑出来。楼潇见他要放下筷子,立马伸手握住他的手,好声劝道:“再等等,等我给她儿子看完病,要是真没什么问题,你再收拾她。不然你要是出手,我今晚肯定要熬夜解毒。” 古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在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转了一圈,勉为其难的说道:“那我先给她记着。” 这口气先憋在心里,古棉轻哼着说道:“她冤枉我下毒,来之前不让我坐马车,路上想让你撇下我先走,现在又在心底诅咒我。等你诊断完了之后,我要把她的脑袋毒成一只猪头!” 随后他拿着筷子指着楼潇,“一周内不许给她解毒,否则我就搬去郊外陪师傅住!” 师傅早已去世,他说是搬去郊外,到时候恐怕是不再理她,让楼潇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好,”楼潇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菜,柔声说道:“谁让她惹你不高兴了,你想怎么下毒都行,不想让我救我就不救。”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垂着眼眸,轻声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行,但不许让我找不到你。” 古棉听的一怔,握着筷子呆呆的看向她。 楼潇怕他以为自己是想限制他的行踪,顿时补充道:“我不是不让你出去,你可以跟我说一声再走。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陪你在江湖游玩。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说一声你去了哪里,我没想过把你拘在身边,但我怕自己轻功太差,在你需要我时,不能及时到你身边。” 我可以慢慢的往你在的地方赶去,我不怕永远在你背后追随你的背影,我只怕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了什么委屈。 古棉从没听过她说过这种话。以往自己出门时,她都是叮嘱两句记得传信回来,他以为她是跟师傅一样随意说的,根本就不会在乎他去哪,没想到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行踪。 古棉咬着筷子垂下眼睑,卷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小声哼唧着说道:“我哪里也不去,就陪着你。” 楼潇听的不是很清楚,不由得凑近看他,“嗯?” 古棉睁开眼睛瞪她,“嗯什么嗯,吃你的饭。让你小时候做个只懂学医的书呆子,现在知道在江湖还是拳头更有用了吧!我学武功才不是为了保护你,我是为了让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儿!” 他口不对心的模样尤其可爱,眼神根本都不敢跟她有任何接触。生怕对着她的眼睛,就说不出这些话。 楼潇垂眸嗯了一声,边给他夹菜边笑着说道:“你肯定不会看别人欺负我的,我都知道。” 古棉这才不情不愿似得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夫郎爱易容(三) 饭吃到一半, 管家急忙跑来, 脸色慌张的在张员外耳边低语道:“少爷犯病了, 嚷嚷着要吸血,我们谁拦就咬谁。” 张员外惊的筷子掉在地上,古棉瞥了她一眼,伸手扯掉一只鸡腿塞进嘴里, 丝毫不被影响。 楼潇大概猜出了原因,毕竟自己是来看病的, 人家病人毒发犯病, 她总不能还在这里吃饭, 立马放在手中的碗筷说道:“我去看看吧。” 她本想回头跟古棉说让他再吃点, 就见他又扯掉盘子里那只鸡的另一条腿,嘴里叼着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显然是打算跟她一起过去。 张员外听了这话, 立马感动的啼哭流涕, 走在前面亲自带路。 张员外的儿子叫张佑, 住在后院。 几人到的时候, 张佑毒发, 正在门口的院子中, 张牙舞爪的要咬人。一干下人小侍围成一圈,防止他跑出去。同时也警惕的看着他, 生怕他贸然扑过来。 楼潇站在外围, 借着张府灯火通明的光亮, 可以看到这少爷的脸色。应该是个很清秀的男子,只是现在他脸色刷白,眼底黛色浓厚,眼睛泛红,头发披散,甚至嘴角还带着血。 张员外一边唤着我的儿,一边跟楼潇哭诉,“他这模样是从一周前开始,起初没这么严重。那天一个下人说看见少爷嘴角流血,还以为是怎么了,后来晚上他就嚷嚷着喝血,要是咬不着人,自己就会吐血。 我起初以为他身上附了什么脏东西,请了几人来驱鬼。但来的人只要接近他,就会被咬被抓,后来都没人敢接这活。 我听人说毒王的棉棉粉,阴毒狠辣,中了可能就是这幅模样,所以才去找的您。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儿子呀。” 楼潇应道:“既然我来了,定会好好看看。” 三人说话间,那本来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少爷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这个方向,张牙舞爪的就扑了过来。 站在三人面前的小侍吓的抱头鼠窜,那少爷也没有追赶他们的意思,目标直直的对着楼潇,冲她伸出手,张开嘴巴想要扑她怀里咬她。 站在旁边啃鸡腿的古棉眼睛一眯,在他手碰到楼潇之前,身影微动晃到她的身前,抬起右腿,脚尖准确无误的抵在那少爷不可描述之物上面几寸的小腹上,成功的让他不敢再动。 同时伸手把手里的那只鸡腿顺势塞进他张着的嘴巴里,嫌弃道:“多久没看过女人,刚见面就朝人身上扑。” 都说男子对自己的女人很敏感,对企图想要接近自己女人的男子,更加敏感。 所以在张佑看向楼潇的时候,古棉就不高兴的眯起了眼,没想到他还想扑过来!当小爷他真是软绵绵好欺负!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张员外刚从儿子朝神医扑过来的惊慌中回神,又看到了这一幕,一口气卡在胸口,差点晕过去。 张佑被塞了沾着口水的鸡腿,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张员外立马过去抱住他。同时楼潇哭笑不得将挡在自己面前,抬腿金鸡独立的小师弟拦腰抱到一旁。 古棉不高兴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把腿放下来。楼潇从怀里掏出巾帕,低头仔细的给他擦满手的油。 “哪里有这样的毒人,看见神医不躲,反而投怀送抱!”古棉扭着身子挣扎了两下,被她握住手腕后,才乖乖的站好,小嘴撅的老高了。 楼潇赞同的嗯了一声,眉眼温柔的给他擦手,笑道:“所以师弟挡在身前保护我了。” 古棉别开脸,半天才从鼻子中嗯了一声,“我是怕他真有病。” 张佑吐出鸡腿,看到楼潇神色温柔宠溺的在给一个小侍擦手,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员外把儿子抱回屋里,楼潇立马跟了上去。 她掏出腕枕,又在人家公子手上搭了一层巾帕,这才伸手诊脉。 从诊脉,到翻看眼皮,都没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 张员外急的不行,“没有中毒怎么会是这样,会不会那毒比较隐蔽,不好找呢?” 楼潇点了点头,“也有这种可能。但今天这毒是查不出来了,不如明天再试试?” 也只能这样了。 张员外让人备厢房,让两人好好休息。 楼潇作为神医,屋里应有尽有。古棉一路上跟她很亲密,虽然不知道两人关系,但还是给他了一间好房。 半夜,等人都睡了之后。楼潇躺在床上,还在想张少爷可能中的毒时,就听到窗户像是被风吹了一下,随后房内点着的蜡烛就灭了。 她身子往床外面挪了挪,下一刻,身旁的被子便陷了下去。熟悉的甜香味,萦绕在鼻尖。 楼潇平躺着,一动也不敢动。直到他蹭了蹭枕头,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其实那晚师傅将人迷晕塞进她被窝里,她并没有对小师弟做什么。因为她知道古棉性子有多犟有多要强,如果她真的碰了他,自己绝对活不到第二天。 楼潇也不想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两人这么些年来的感情。就在床沿边,悬空着半个身子,睁着眼睛躺了一夜。 第二天小师弟睁开眼后,刚坐起来就觉得不对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未着寸缕的白皙胸膛,和一旁捂着眼睛没看他的自己,噌的一下就炸了。 师傅临死前都在被他下毒,而自己,更是没能幸免。除此之外,他每天晚上必定会爬上她的床,就躺在她身边。 楼潇不解的看着他,古棉却说,“让你光看着,却不敢碰。” 他大大咧咧的躺在她身边,睡着之后手脚还会往她身上缠,脸蹭着她的胸口 那感觉,简直要命。 古棉这是在报复她,让她不反抗师傅的安排,让她助纣为虐,让她看见自己平坦白皙的小胸脯!谁又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没穿裤子的下面! 楼潇自知理亏,同时也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心虚。就纵容着他天天爬床,无意识的伸手撩她。 好在他每天比自己醒的早,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手脚都缠在她身上时是个什么感受。 古棉能有什么感受,无非就是铆足劲的拳头一下捶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感觉,有气都发不出来。 他动手动脚,对方却跟个没感觉的木桩一样,躺平了任他摸,任他抱,丝毫没有任何回应。 几个月来,他们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过着盖上被子纯聊天的日子。这段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两人都默契的没再提,也就维系下来。 如今是夏季,晚上燥热。张府不比他们在郊外林子里的小竹屋凉爽透风。即使屋里放了冰块,只能维持到前半夜,后半夜时,古棉就开始蹬被子。 一层薄薄的凉被,他都不愿意搭在肚子上。 两人共用一条被子,他这边一蹬,连带着楼潇身上的被子也被踹开。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他一个男子冻着肚子,那几天会不好受,又伸手把脚边的被子拉过来,扯着一个被角放在他肚子上。同时伸手去摸床头的蒲扇,轻轻给他扇着。 楼潇伸手将他粘在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轻轻摇着扇子。 许是感觉到了风,古棉往她这边挪了挪,乖巧安静的趴在她肩膀那。 第二天,楼潇醒的时候,床里面又是空的。她身上半搭着被子,扇子被人放回了床头。 张府的小侍端水进来,放下之后站在一旁等着侍候,看到楼潇摆手后,才退出去。 一大早的,古棉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张员外等在外面,见她出来便问候道:“神医昨晚睡的可好?” “很好。”楼潇回了一句,视线往周围路过的小侍身上扫了一圈,想看看哪个是自家小师弟。 “既然如此,那咱们去吃饭吧。”张员外前头带路,往前厅走,话语中听着很高兴,“我儿今日早上醒来时,精神比往常好多了,人也跟常人一样,想必是神医的功劳,那毒见着神医,便不敢再发作了。” 哪里有这种道理 楼潇无奈的说道:“我是大夫,不是神仙。另公子的好转,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神医谦虚了,”张员外热情的说道:“神医可否在府中多留两日,等小儿不再毒发再离开行吗?” 楼潇想了想,如今还没找到张佑的病根,所以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小侍跑过来,对两人说道:“厢房里的公子不见了,我看那房内床铺被子都没动过,想必是昨晚就不在了。” 张员外心底高兴,巴不得他永远也别在眼前出现,脸上却一副担忧的神色,看向楼潇,“这可要派人好好找找?” 楼潇知道古棉不会离开,猜测他再出现时恐怕又会换张脸,所以摇了摇头,“没事,他可能回去了,不用管他。” 张员外说着他人小却聪明,肯定会平安回去的,神医你别担心,安心的在府上住着就行了。 楼潇点头,嗯了一声。顺带着关注着周围,看看有没有古棉的身影。 两人来到前厅,饭桌前已经坐了两个人,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保养得当的那位男子恐怕是张员外的夫郎,一旁那位十来岁,估摸着才刚及笄的便是昨晚毒发的张佑。 他今日收拾的很是漂亮,气色也比昨天好很多。见到楼潇过来,立马站起来,有些娇羞的冲着她福了一礼。 而他今天再好看,脸色多娇羞,楼潇眼睛都是一扫而过,随后停在了他身后,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侍脸上。 那小侍见她看过来,还冲她迷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神色有些好奇和无辜。 楼潇:“”小师弟真是越来越会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夫郎爱易容(四) 张佑见楼潇往自己这个方向定定的看过来,顿时紧张的连头都不敢抬, 胸口的那只小鹿跑来跑去, 贝齿微微咬着嘴唇, 脸蛋通红。 见楼潇的鞋子朝着自己走来,张佑更是急忙整理一下衣摆,鼓起勇气抬头看她,“楼” 神医两个字都还没说出来,就见着楼潇直直的越过自己走开。张佑顿时僵在原地。 楼潇站在那个冲她眨巴眼睛的小侍面前,笑着问他,“公子,咱们是否曾经见过?” 古棉心底的白眼已经翻到头顶。他们何止见过,还天天一起睡过。 但他现在只是一个张家的小侍, 见着这么好看的神医来跟自己搭讪,自然要扭捏害羞一些, 声如细蚊, 哼唧道:“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神医。” 张员外见自己儿子面如土色的坐了下来,顿时拦住楼潇继续聊天的打算,一边招呼她快快坐下来, 一边背着她狠瞪小侍,让他赶紧下去。 楼潇却说道:“让他在身边伺候吧。”说着伸手领着那小侍的手腕,走到饭桌前。 张府作为大户人家,更是有大户人家的做派和享受。吃饭时身边都跟着专门服侍的小侍。若是有什么想吃的, 那小侍便会用干净的筷子给她夹到碗里, 主子们只管坐着享受到碗里的饭菜就行。 张佑以往很是享受这种几乎饭来张口的待遇, 但是今日却觉得格外碍眼,恨不得把所有小侍都撤下去。 原因无他,主要是跟在楼潇身边的那小侍太不懂规矩,竟想着惑主媚上。气的张佑牙痒痒。 楼潇坐定后,古棉便学着别的小侍模样,给她挑选饭菜。 “你早上吃饭了吗?”楼潇开口问他。小师弟一早上便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吃过饭了没有。 古棉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闻言轻声细语道:“多谢神医挂念,奴还没吃。” “那你想吃点什么?”楼潇想着既然张佑白天没事,待会儿给他诊完脉,便带他出去逛逛。 古棉一副为难的样子,微微咬着嘴唇,把一个小侍的卑微表现的淋淋尽致,看了一眼旁边张佑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心底别提多解气了,脸上却是惶恐不安,红着眼眶哽咽着说道:“神医饶过奴吧” 众人:“” 两人离的近,几乎头贴着头说的话,楼潇说的声音轻,别人听不太清,但古棉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声音却是咬字清晰。 顿时饭桌上的人看向楼潇的视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楼潇:“”她也没做什么。 张家夫郎看了一眼楼潇,见她和旁边小侍聊的火热,又看了眼脸上几乎结冰的儿子,小声探头跟妻主说道:“我瞧着这神医,也不像佑儿说的那么好。这才刚见第一面,就和咱府上的下人聊的这么熟稔,哪里像个正经女人。我看她也就是医术好些,才被人捧的那般高。” 楼潇要是听清这段话,定然会知道,如果自己名声坏了,肯定是沾了小师弟的光。 楼潇见着古棉盯着自己面前的糕点,顿时夹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两人往常吃饭时,他够不着的,都会让楼潇夹给他,然后就着她的筷子就这么咬下去,也不在乎这筷子她有没有碰过嘴。 古棉这时候却揪着衣角扭捏了一下,红着脸小声问道:“奴也可以吃吗?” 楼潇询问的看向张员外。 张员外心底那个高大的神医形象因为面前的场景有些摇摇欲坠。 她心有点累,不太想说话,更不想瞅见那个媚主的小侍。冲着楼潇摆摆手,一副你高兴就好。 “吃吧。”楼潇把东西又往他嘴边递了递。 古棉这才眨巴着眼睛,轻轻就着的筷子咬下去。糕点很小,他一口就能含住,嘴巴包着糕点,牙齿却咬着她手里的筷子不松口。 楼潇感受到他咬住筷子了,好笑的说道:“你也不嫌弃上面有我的口水。” 古棉背着张佑轻飘飘的瞪了她一眼,眼尾微挑,眼神魅惑。见她看的发怔,这才满意的起身。 楼潇被他这一眼撩的心跳加快,不自然的抵唇轻咳一声,低头吃饭。 张佑觉得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他也想就着楼神医的筷子吃糕点,他一点也不嫌弃楼神医的口水。 他咬牙忍了忍,抬头时却是一脸温和的看向古棉,嗔道:“哪里有吃主子东西的,待会儿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盘。”里面放着砒霜,最好吃死你! 古棉这才垂头嗯了一声,乖巧的站在楼潇身边。 但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他就用侧腰轻轻撞楼潇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想尝尝那道糕点。 他不用说话楼潇也知道他的口味,立马又夹来新的。 “少爷说,奴不能吃。”她筷子递过来了,古棉却后退了一步,委屈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楼潇:“” 张家人也被他戏耍的差不多了,楼潇小声唤他,“棉棉。”示意他见好就收。 古棉撇了撇嘴,才收敛安分很多。张佑分明对楼潇意图不轨,他甚至都怀疑所谓的中毒吸血就是一个圈套,就为了引他家这个傻乎乎的老好人妻主过来。 吃罢饭后,张佑立马让管家去把那个小侍赶出去,就算卖到花楼也无所谓,反正是不要再看见他就行。 管家领了命令,赶紧去查刚才那个小侍是谁,对着府里的小侍名单查了许久,挨个数了之后,还是没找到那个小侍,那人仿佛就是瞬间蒸发了一样。 不管如何,好歹是合了张佑把人弄走的心意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小侍如今已经揭开面具,正以本来的面目陪楼潇在酒楼里坐着呢。 古棉长的精致又好看。不看他作弄人的性子,单单是往一个地方一坐,垂眸安静喝茶时,倒是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眼尾微撩,眼神带着酒意似得,朦胧好看,眼尾的那颗泪痣,更显妩媚之色。 楼潇来到酒楼,在靠窗的地方寻着这人,周围桌子上的女人,眼睛或多或少的往他身上看。 “点了吃的吗?”楼潇坐在他面前,笑着问他,“怎么今天不易容了?” 古棉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下巴微抬,“我今天不是古棉。” 楼潇好笑的看着他,“哦?那你今天是谁?” 她低头想翻个杯子倒口水喝,然而桌子上只有一壶茶,一只茶杯。那只茶杯此时正抵在他色泽柔和的唇边。 “我今天有别的身份。”古棉习以为常的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她。楼潇则往里面添杯水,就这么喝了。 古棉见她与自己共用一个杯子,眼底笑意闪过,看着她的嘴巴说道:“我今天是花楼里的头牌,棉棉公子。” 楼潇一口气喷了出来,幸好古棉闪的快。她一边跟他道歉赔罪,一边抵唇轻咳。 “头c头牌?棉棉公子?”楼潇咳的眼尾发红,看的古棉心底发痒,想伸手欺负她。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真这么干了。 古棉单身撑着桌子,倾身靠近她,另一只手指随意的把自己衣襟扯的开些,露出里面白皙如玉的肤色以及那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 楼潇默默吞了口口水。 古棉垫脚,身子逼的更近,手贴在她脸上,圆润淡粉的指尖从她眉眼处轻轻划过,到鼻梁,一路向下停在唇上,指腹描绘着她好看的唇形,眼底隐隐跳动着忽明忽暗的光亮。 楼潇只能听到心扑通扑通的声音,眼里就剩下这么一个人,只觉得被他手指摸过的鼻子都是热的。 而古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最后慌了起来,也不撩她了,而是双手捧起她的脑袋,让她昂头向上,着急道:“楼潇,你流鼻血了!” 楼潇:“”她说鼻子怎么这么热呢。 “没事。”楼潇觉得脸都丢在了地上,赶紧低头处理自己的鼻血,不让他看自己狼狈的模样,含糊着说道:“你把衣襟拉好。” 古棉这才明白她是怎么了,脸蛋一红,伸手拉上衣襟,抿唇笑了起来,像只得逞的小坏蛋。 “怎么样,能不能成为头牌?”等楼潇鼻血止住,他明知故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楼潇板起脸,一本正经道:“我觉得不怎么样。”最好换个别的好人家公子的身份。她觉得小侍就挺好。 古棉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我去花楼里试试。”说着就要起身。 “棉棉!”楼潇慌了,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强硬的态度在他回头看自己时瞬间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道:“别闹。”师姐心脏不好,经不得吓。 “那你说我好不好看?”古棉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她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背上爬来爬去,咬着嘴唇小声问她,“我好看,还是张公子好看?” “当然是你好看。”楼潇极力忽略手背上异样的感觉,认真的说道:“棉棉最好看。” 古棉这才满意,嘟囔着说道:“谁要去花楼呀,我就是想用这个身份而已。” 随后他兴奋的问她,“你说你要是早上刚和小侍调完情,下午又领回去一个花楼头牌,那张公子会不会被气死?” 张公子会不会气死楼潇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这回出来,洁身自爱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但楼潇有些好奇,“张公子为什么要生气?” 古棉一口银牙差点咬崩,气的想骂她,最后吐出口的只有四个字,“木头疙瘩!”觉得不解气,又补了一句,“笨死你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夫郎爱易容(五) 由于楼潇坚持, 古棉最终还是以她小师弟的身份进了张府。 壹 看 书 看·1kanshu·c 一 张佑坐在院子中揪着巾帕眼巴巴的等着楼潇回来,没成想就见着两人并肩而入府门。 看见古棉那张明媚好看的脸蛋, 张佑手里的巾帕差点被他撕碎。 从昨天楼潇跟那个小侍关系紧密,到早上跟他府里的小侍聊的火热, 再到长相好看的师弟 她身边的男子一个接着一个,既然她那么随便,为什么就考虑一下他呢?即使做侍也可以呀。 自从半个月前在街上看到她救人,那温柔的眉眼便深深的刻画在他心底,挥之不去日思夜想。他也想被她这么温柔以待, 也想成为她身边的人, 哪怕哪怕只是其中一个也可以。 张佑一个大家公子, 却宁愿给她为侍。他觉得爱情就是这么卑微, 卑微到放下自己的身份。 楼潇带着古棉进府后找到张员外, 主动提出,“我想今天便给公子仔细检查一番, 如果没事我和师弟便会离开。如果还是查不出来原因, 那我和师弟就先住在外面的客栈, 等第二日再过来。” 张员外起初听到这话顿时大惊, 还以为楼神医有事要离开呢,但把话听完就明白了, 神医这是因为师弟来了,怕两个人都住在她府里太麻烦。 “神医为什么要住在外面, 是张府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吗?” 张员外见她摇头, 才接着说道:“那就住在这里, 住多久都行。别说您师弟来了,就是您整个师门来了,张府都欢迎。” 楼潇没答应,也没反对,垂眸坚持道:“还是先给公子看看脉吧。” 楼潇不想再住在张府的原因不止是怕多了小师弟会麻烦她们,更重要的是在客栈时师弟的那番话。 古棉那时拿眼尾瞥她,说道:“人家张公子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楼潇听了之后是一脸茫然。一共才见两面,她哪里知道张公子喜欢她! “早上吃饭时,人家为你画眉涂唇,甚至喊了自家爹爹来看看你这人如何。你没来的时候,我听的一清二楚,那张夫郎说要好好看看你这个神医人品如何,值不值得他儿子那么喜欢惦记。一看书 ·1kanshu·” 古棉说道这里才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早上为什么要那么做作毁你形象。要不是我在饭桌上胡闹一番,那张夫郎肯定会见缝插针的试探你人品。 要是看中了,你信不信不到中午,那张夫郎就会找你聊聊他儿子。你到时候要怎么推脱? 他儿子现在身上还有着毒,你又没查出来为什么,万一你话说的狠了,他犯病了怎么办?要是你话说的轻,他肯定会继续纠缠你,你又怎么办?” 古棉转身趴在窗户上往街上看,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我知道自己脾气差,性子不好,但也是知道分寸的。我在你面前闹跟你作,是一回事,但在外人面前我什么时候这么胡闹过。” 古棉手攥的死紧,语气却有些漫不经心,“当然了,你要是也看中了人家,就跟我说一声,免得我闹的你们不开心,最后连你也厌烦我。” 他脸埋在胳膊里,闷声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师傅知道,你也知道,我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你要是娶了别人,我就自己过,你夫郎要是不喜欢我,咱们就老死不再往来,江湖不再见。” 他这话说的楼潇心疼,跟被人揪着心尖拧了一圈一样,疼到窒息发闷。她看着趴在窗户那的古棉,唤了句,“棉棉”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想提前把这话跟你说清楚。”他是怕她误会自己早上胡闹,才说这么多。 “咱俩的事从那晚后也没说清楚过,既然今天话都说到这里了,干脆一起说明白。” 听到古棉第一次提这事,楼潇腰背瞬间挺直,心都悬在嗓子眼。 古棉侧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那天不管你看了多少,但咱们都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因为这个缠着你。 咱们有名无实,我古棉不需要你利用这个假妻主身份照顾我。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咱们就和离,我不会允许我妻主有小侍。 和离后我会去游历江湖。但念着同门一场,你成亲我肯定回来,如果你告诉我的话。要是我找着喜欢的人,也肯定会带去给师傅看。” “我脾气怪,性子坏,大不了自己过一辈子也行。”古棉深吸一口气,再转脸时又是一副笑模样,“师姐,你回张府吧,我再坐一会儿。” 楼潇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攥的死紧,眼睛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古棉,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问他,“你准备坐到什么时候?” 古棉耸耸肩膀,“不一定,说不定一会儿就走了。” “去哪儿?” 古棉想了想,“这个季节杭州西湖的荷花该开了,我去看荷花。” “看完荷花呢?” “那差不多要秋天了,再去山上看看枫叶。等冬天去天山看雪,春天后可以去看桃花”他的行程安排的很满,里面根本没有回来看她的打算。 楼潇垂眸问他,“古棉,你这是要跟我断绝来往吗?” 她很少会开口喊他全名,“就因为一个不相关的张公子?还是因为我早上说让你收敛一点别胡闹?又或是因为我那晚看了你的身子?” 楼潇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喜欢张公子喜欢我,不想看见他,那咱们就去西湖看荷花。你要是因为我早上说了你,你不高兴了,可以骂我一顿出出气。你要是因为我那晚看了你的身子” 她顿了一下,缓缓的将眼睛闭上,“你可以毒瞎我,我绝无怨言。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是不能不再和我来往,不能跟我断绝关系。” 古棉手指蜷缩攥在掌心里,觉得胸口压抑难受,闷闷的说道:“我没有要和你断绝关系。” “那你一年四季的安排都有了,为什么不能回来看看我?”楼潇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落寞,“从小你就喜欢四处游玩,我追不上你,只能等在原地,等你玩够了再回来。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毒王下毒不分界限,但神医救人却有范围。来回距离超过两天的,我都不会出诊,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怕你回来看不见我,转头又走了。我想留下来等你回来。” “你四处下毒,我之所以跟着解毒的原因是因为不想你结仇太多。毒王名声很多,但找你寻仇的人很少,一是因为她们怕你,二是因为有我在。因为有我制衡着你。 我并不是闲着没事喜欢做个好人,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江湖游玩时,屁股后面跟着寻仇的人,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楼潇嘴角扯出苦笑,“你想看荷花可以,想看枫叶也行,去雪山我也不会阻止你,但你能不能在过年前回来看我一眼,下年再去看桃花?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亲手给你种十里桃林也行” “棉棉,”楼潇这句轻喃唤的古棉心头一跳,眼眶微微发热。她有些绝望的看着他,“师傅就你我两个徒弟,他走了之后,你就是我的全部,要是连你都不在我身边了,你觉得我会活成什么样!” 楼潇的眼睛一直是温暖向上的,眼神扫在人身上就仿佛冬日里的阳光,暖乎乎的。今天,是古棉第二次看到她露出这么颓然无力的神色,第一次在她眼底看不见一丝光亮。 “楼潇”古棉眼泪落了下来,他手背抹着脸,抽咽着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有那个意思,没有要离开你。” “我就是就是怕你会喜欢别人,怕连你也嫌弃我。”古棉越哭越凶,“连师傅都说我太闹,只有你任由我欺负,处处让着我我怕,我怕你会喜欢别人,会不要我了” 他一哭,楼潇就心软了,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跟他说那些话。 楼潇饶过桌子,站在古棉面前,伸手轻轻的揽着他的肩头,将他搂在怀里,“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师姐永远会陪着棉棉。” 古棉手搂住她的腰,脸刚好埋在她的小腹上,眼泪鼻涕全都擦在她身上,抽咽着问她,“你会不会跟我和离?” 楼潇现在就想着让他不哭,根本忘了细想他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一律柔声答应,“不会,永远都不会。” “我是你的全部吗?” “嗯。” “那你以后不能娶小侍。” “不娶。” “你只能疼我,只可以宠着我。” “行,都行。”楼潇心疼的捧着他的脸,拇指指腹剐去他眼尾的泪,柔声道:“不哭了。” 古棉这次嗯了一声,手扯着她腰侧的衣服仰头看她,眼眶红红的,无害极了,“给张公子看完病后,咱们去看荷花。” “好。”听他用了一个咱们,楼潇顿时眉眼带笑,“你想去哪都行。” 古棉这才止住眼泪,把脸上泪痕擦干净后,又从怀里掏出小镜子,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才说道:“那咱们回张府吧,我倒是很好奇那张公子的毒,我就从来没见过会吸血的毒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夫郎爱易容(六) 张佑坐在床上, 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楼潇就坐在他床前的矮凳上,准备给他诊脉。 “我c我觉得白天没有什么感觉, 就是晚上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张佑眼神有些闪躲,手腕缩在袖子里。 古棉倚靠在门框上睨着他,“有没有事让我师姐先给你看看。” 张佑也不理他,反而巴巴的看着楼潇, 满怀希望的问道:“如果白天没事,楼神医能不能先留下来?” “你希望我师姐在你家留多久?”古棉鼓着脸, 老不高兴了。 张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跟楼神医说话呢,关你什么事, 又没人要你留下来,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他这么说, 古棉也没生气, 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就不走, 我师姐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走。” “你!”张佑恨不得让人把这个讨厌的男子扔出去, 最后只能气呼呼的别开脸,眼睛盯着楼潇。 两个人的话楼潇也不插嘴,仔细的给张佑把完脉检查一番后, 起身对张员外道:“张公子的脉相没有任何问题, 也没看到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我师弟之前说查查他身体里有没有吸血的蛊虫, 事实证明没有。” 张员外有些急了,“那怎么回事啊?连神医你都查不出来,那我儿岂不是没救了?” 看见自家母亲这么担心自己,张佑内心也有些过不去,低着头也不说话,直到看见楼潇收拾东西要走,才急忙拦道:“神医不如再等一晚,如果我今晚没事,您再离开好不好?” 张员外也赶紧挽留,“求神医再留一晚吧。” 古棉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张佑吸血是怎么回事,现在见他极力挽留楼潇,也想看看他还能耍出什么心机,所以难得的顺着他的话跟楼潇说:“师姐,咱们就留最后一晚吧。” “也行。”楼潇见古棉冲她使眼神,才松口同意。 听到她愿意留下来,张佑顿时松了一口气。 楼潇依旧住在先前的那间屋子,古棉跟她住在一起。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的跟外人表示两人究竟是何种关系。 但奈何张佑不死心。 张夫郎有些恨铁不成钢,“傻孩子,人家都睡在一起了,你怎么还看不开!咱们张府的公子,将来嫁出去至少要做个主君,你怎么就甘心想做个侍呢? 我看那楼潇也没外人说的那般好,在咱们府里才来了几天,就能看出来这人品行不正,为人轻浮。这样的女人,除了医术好些,长了张能看的脸,还有什么好的。 你听爹爹说,过了明天就让她走吧,爹爹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我不,我就喜欢她,我装病骗娘,不就是为了让她把楼潇请来吗,现在人就在我眼前,我不想放手。”张佑固执的很,“我宁愿给她做侍,将来她娶了我,就会知道我比谁都好。” “真是造孽了。”张夫郎也气的不轻,最疼爱的儿子宁愿放下身段做侍,这让哪个当爹的不生气。 “随你折腾去吧,最后受伤了知道痛了,你也就能放手了。”张夫郎无奈离开,让张佑自己折腾。人家楼潇身边男子不断,却依旧没看见在眼跟前的他,这样的女人哪里会娶你回去。 张夫郎走了之后,张佑便在屋里想主意,最后派人去买了一包药,又买了不少香。 ~ 古棉回到房里就把自己甩在床上,摊平四肢舒服的叹慰一声。余光瞥见楼潇在笑,便问道:“你在傻笑什么?” 他今天里面穿着白色衣袍,外面搭配一件绿色薄衫,如今仰躺在床上,活像一只泛着肚皮的青蛙。 但这话楼潇不会说,她踱步过来坐在床边,垂着眼眸,试探性的问道:“我好歹也是个女人,棉棉你这样躺着,不怕我欺负你吗?” 她嘴里的欺负,和平常的欺负自然不一样。 古棉眨巴两下眼睛,呆愣的看着楼潇,心想这是开窍了。他沉吟了一下,“要不你欺负两下?” 楼潇是回张府的路上才慢慢反应过来古棉在酒楼里的那些话,可又怕那只是小师弟对自己这个师姐的占有欲,怕自己会错了意,所以不太敢确定。 如今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心跳加快了两拍,觉得口干舌燥。 楼潇声音都有些哑,“那我试试?” 古棉见她太磨叽,翘起垂在床沿边的小腿,放在她的大腿上,微挑的眼尾挑衅的看着她,“嗯?” 楼潇觉得心要跳出来了,比那晚扒拉开被子看见光溜溜的师弟时还要激动。她伸手覆在他的脚踝上,手微微往上探去。 一直摸到腿弯他都没反应,但再往上摸了几寸,古棉就立马收回腿笑了起来,“痒。” “那哪里不痒?”楼潇转身,两条手臂撑在古棉的身体两侧,上半身悬空在他身上,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里面藏着一个女人的,想将他拆吃入腹的。 跟她对视,古棉难得的红了脸,咬了咬嘴唇,手指在她胸前的衣襟排扣上游走,“你猜。” 这是让她自己找的意思? 楼潇眼神又幽深一分,单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这里呢?” “不痒。” 楼潇手顺着他的腰滑到他的后背,手指顺着脊椎一寸寸的下移,最后停在尾巴骨处,拇指隔着衣服按着他的腰窝,哑声问他,“这里呢?” 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椎一路攀爬到头顶,半边身子都麻了。这种异样的感觉让古棉差点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咬紧牙关,嘴硬的回道:“不c不痒。” 他仰躺在自己身下,楼潇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神色,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后覆在他后腰处的手掌微微用力,托住他的腰贴近自己,同时将脸凑近他的。 古棉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赶紧闭上眼睛,等着她亲过来。 然而两人嘴巴还没碰到一起,就听见门口有小侍敲门,“楼神医,楼神医在吗?我家公子说有些不舒服,想让您过去一趟,楼神医?” 楼潇睁开眼睛,声音依旧有些哑,“知道了。”等那小侍离开后,她看着身下的人,才轻笑出声。 事情眼看着就要水到渠成了,却被人突然打断,古棉气的有些抓狂,手脚在床上乱扑腾,眼里能喷出火,咬牙切齿道:“我要去弄死那个张公子!” 楼潇刚才一番举动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师弟对她是否真的有意思,最后没成想差点弄假成真的把事情办了。 但看师弟这幅模样,明显比自己还要欲求不满,楼潇终于能百分之百的肯定,古棉是喜欢她的。 “棉棉。”楼潇轻柔的唤了他一声,眼底带着浓郁的笑意和满足。 古棉眼睛和她对上,在她眼底看到不再压抑的爱意,浓郁到恨不得将他沉溺于此,顿时别别扭扭的嗯了一声,揪着自己腰带上的流苏消停下来。 “棉棉,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多年,”楼潇单手覆在他的脸上,轻声跟他诉说着自己浓浓的爱意,“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你,喜欢古灵机怪,喜欢眼睛滴溜溜的像只小狐狸的你。” “当那晚师傅把你送到我房里的时候,没人知道我有多高兴,恨不得真就随了师傅的意思要了你,当时我都想,如果能拥有你一次,哪怕醒来被你毒死都是值得的。” 说这些时楼潇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可我又怕我毁了你的清白,你下半辈子都活在阴影里。所以我掀开被子后,最终还是放下了。” 古棉听到这里眨巴两下眼睛,随后冲着楼潇露出一口锋利的小白牙,笑的她毛骨悚然,“所以你还是看光了我的身子?” “是个女人都忍不住。”楼潇说道:“我没看多久。”她怕自己看久了更忍不住,又赶紧给他裹的严严实实的。 古棉立马伸手将她推开,楼潇心一惊,刚想喊他,就看古棉翻身骑在了自己身上。 “明明都看光了我的身子,还不说喜欢我,还不负责任。”古棉扯着她的脸皮说道:“我要揭掉你这层道貌岸然的脸皮。” 他看上去咬牙切齿的,手上却没用多少力气,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软软的唤了句,“棉棉。” “哼。” 古棉翻下来,躺在她身边,眼神闪烁的看着床顶的帐子,哼唧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只是没说。师傅那天放迷药的时候我刚洗完澡,醒来后看到你,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就很生气。” “嗯?”楼潇问他,“气我看光了你的身子?” 古棉瞥了一眼,闷闷的说道:“不是,我是气是不是师傅随便弄个人过来,你都会躺在他身边睡一晚上,是不是师傅让你娶谁,你就顺从的娶了。” 他别扭的将脸埋在枕头里,“我就是气这个,才天天跟你一起睡,想看看你对我有没有意思。毕竟你对谁都是那么温柔,也没说过没说过喜欢我。 我天天摸你你都没反应,我以为你就拿我当师弟才那么疼我。今天才会说出那段话,也不是气你,就是怕你会喜欢上别人。” 古棉手指头抠着身下的被子,哼唧道:“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我跟你那么亲昵你都不主动” 楼潇:“我怕你不喜欢我,也怕把喜欢说出口后会毁了咱们的感情,让你疏离我。” “我是个男子嘛,要矜持一点,你总不能让我脱光衣服勾引你吧!”古棉瞪了她一眼,小声嘟囔道:“那样想想就好丢人。还不如用棉棉粉呢。” 楼潇觉得自己反应难得的快了些,抓住了关键字,“棉棉粉?” 这种话里提到棉棉粉,楼潇更是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了。 古棉眼神乱飘,就是不肯看她。 楼潇伸手将他的脸扳过来,对着他的眼睛,软着声音又问了一遍,“棉棉,棉棉粉到底是什么?” 古棉脸都红了,眼神越发不敢看她。 “棉棉” 她语气一软,古棉就妥协了,干脆自暴自弃的说道:“就c就是专门为你弄的。你喊我棉棉,所以我才把那粉取名为棉棉粉” 楼潇诱哄道:“那粉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c用来迷晕你的”古棉脸红的几乎滴血,“然后趁你昏迷,再霸王硬上弓。” 按着古棉的性子,肯定不会只有这么简单,更何况她和古棉因为体质被师傅改过,对一般的迷药都没有感觉,上回他被迷晕那次,用的是师傅特质的迷药,古棉没有警惕,才中了招。 所以楼潇鼻音上挑嗯了一声,问道:“主要的功能是什么?” 古棉立马闭上眼睛,把手举在头顶,彻底自暴自弃,“主要是催情的效果。” 刚才谁说脱光了不好意思的? 古棉猜到她会问什么,哼唧着说道:“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用过。”他还没来得及用,就被师傅迷晕送到了她的床上。 “谁让你不说喜欢我的,”古棉见她今日步步紧逼,立马选择反击,“你要是不那么笨,怎么看不出来我对你有意思!” 楼潇见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赶紧说道:“都怪我,都怪我。” 古棉这才满意。 两人把话说开了,才想起来张佑不舒服。古棉伸手扯掉楼潇身上的衣服,在她挑眉时解释道:“张佑一定有诡计,我易容成你过去。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他要是想对我做些什么,看我不弄死他!” “你是不想他碰我?”楼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他别开脸后顿时肯定道:“你就是不想他碰我。” “你是我的!”古棉回头瞪她,“谁都不能碰!” 楼潇眉眼温柔,没有丝毫脾气,“嗯,我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古棉可喜欢听她说这种话了,奈何脸皮不够厚,只要一听就红了耳朵红了脸。他伸手推她去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随后开始给自己易容。 跟楼潇相处久了,她的一举一动古棉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穿上特制的鞋子,走在外面根本与楼潇没有区别。 古棉走在外面,被风一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两人刚才换衣服在屋里耽搁了这么久,为什么不趁这点时间对楼潇做点什么呢? 古棉顿时后悔的只咬牙,同时又气今天本来的好事被人打断了。待会儿张佑要是作妖,看他不收拾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夫郎爱易容(七) 古棉刚接近张佑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迷香味道。他微微挑眉,眼神有些玩味, 脚步未停。 伸手轻轻的推开房门, 迷香的味道顿时浓郁起来,将他包围在其中。古棉的两只脚刚落在门槛里, 身后跟着的那小侍立马伸手将门给关上了。 “张公子?”古棉压低声线, 熟稔的模仿楼潇的声音。 内室门两旁的的纱帐被人放下, 屋里传来张佑难受的声音,“神医能不能进来,我不舒服。” 点了这么多催情的香, 你能舒服就奇了怪了。 古棉心底的白眼已经翻到了头顶,嘴上却温柔的应着, “好。” 他往里面走,刚伸手挑起帘子, 屋里的灯就被人吹灭了, 同时一双手臂箍住他的腰。 “楼潇,我喜欢你。”张佑紧紧的抱着对方,“你要了我吧,我不求你娶我,你要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竟然褪去身上的外衫。 月光隔着窗户纸在屋内透出朦胧模糊的光亮,古棉借着这光亮看清张佑身上的穿着,顿时惊叹起来。 外衫下的他身上就一层薄薄的白纱, 里面的风光若隐若现, 胸前衣襟大开, 雪白的胸膛连带着那两颗红豆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若是光线好些, 指不定可以望见下面的东西。 古棉现在比张佑高,就这么垂眸往他身上看,眼神毫无避讳。摇头轻啧,幸好是他来了,要是楼潇过来,指定就站在门口了。 楼潇大晚上的不会进男子的闺房,再加上闻到迷香,能进来才有鬼呢。可惜了张佑这一身衣服,楼潇要是不进来,他要怎么脱给她看。 古棉寻思着自己穿上这种衣服后楼潇的反应,顿时觉得有些期待。 他走神时,张佑有些羞涩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内心狂喜,就说没有女人看见男子这样,还能忍得住。 张佑伸手去解古棉衣襟的扣子。 古棉挑眉,任由他动作。 直到张佑的手碰到他的胸前时,才顿住。随即睁大眼睛,手又在他的胸前仔细的摸了一番。 平坦极了。 “摸够了吗?”古棉眯眼看他,声音换成自己的,“是不是很失望呢?” 张佑吓的连连后退多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厉声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古棉也没阻止他的动作,见他没有喊人的打算,就找到烛台前把灯点着,“大家都是男子,你还没出阁,所以我给你留一次脸面。” 古棉刚才真的很想在他解自己衣服的时候,大声冲着门外呼救,楼潇就在外面,到时候张佑被众人看到自己这幅放荡的样子,才是最绝望。 可他转念间还是决定放过他这一回,张佑到底还没成亲,毁了名誉指不定就难嫁出去了。 “你喜欢我师姐可以,但你想用这种法子得到她就有些卑鄙了。”古棉看着脸色苍白的人说道:“更何况师姐和我已经成亲了。” “不可能!”张佑猛的回神,眼睛死命的瞪着他,“楼潇要是成亲江湖人都会知道的。” “这是我俩的事,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古棉觉得奇怪,他和师姐成亲只要跟最亲近的几个好友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他也不指望收到什么份子钱。 张佑盯着他揭掉伪装后的那张脸,觉得烛光下那张脸太过于明媚妍丽,让人心生嫉妒。尤其是今晚还被他这么戏弄一顿,他嘴里说着放过自己,心底指不定怎么嘲笑讽刺他呢,尤其是c尤其是他会跟楼潇说今晚的事 张佑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伸手一把拿过床头的剑,冲着坐在椅子上的古棉刺过去。 “你杀了我之后打算怎么跟别人解释?”古棉脚尖轻点,轻松躲掉,“让我替你想想。你可以说是毒发想要吸血,而我正好就在你这里,所以就被你咬死了,是吗?” “算你聪明!” 古棉轻呵,“你这毒不用师姐我也可以替你找到原因。你脸色发白,眼窝发黑,不过是长时间睡眠不足而已。而你嘴里出血则是你咬烂了自己的嘴,你让身边小侍偷偷去药铺买些补血的药材,刚好就证明了这一点,我之前去后厨转了一圈,就看到了你煮完药后倒掉的药渣。” “我说张公子,你为了吸引我师姐过来可谓是费尽苦心啊。利用了担心你的母亲,又利用我师姐的好心,同时还栽赃了毒王,说他给你下了棉棉粉。”古棉总是躲着张佑的攻击,此刻却是一跃而上,瞬间闪到他的身后,手摸到他的脖子上,“你知道什么是棉棉粉吗?” 张佑吓的一身冷汗,根本没看清人是怎么过去的,脖子被人捏住,他连动都不敢动,只能极力稳住心神装作不害怕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给你用棉棉粉啊,”古棉拇指指腹在他脖颈的动脉处游走,“对于我师姐这种对迷药没有感觉的人来说棉棉粉效果不大,但对于你来说,只要给你用了一点点,再把你扔进花楼里,你信不信你会主动求着跟人求欢?” 张佑脸色都白了,“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有棉棉粉,你说我是谁?”古棉笑的恶劣,“你们都觉得毒王和神医水火不容,但其实我和楼潇是同门师姐弟,青梅竹马。” 张佑惊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只叫着不可能。 古棉撇嘴,“爱信不信。” 说完松开张佑的脖子,冲他掏出一个小荷包。 张佑立马吓的后退,声音都在发抖,“你c你想干什么?” “本来你这么栽赃我,肖想我师姐,你娘还处处看我不顺眼,我真该把你们弄成猪头,”古棉叹息一声,又把荷包收了起来,“可出来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 最少他和楼潇把话说开了,两个人互相明白了心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 古棉想到这点顿时傻笑起来,随后把荷包塞进怀里,“所以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古棉想着楼潇,转身就要离开了。 张佑却趁着他转身的时刻,拿过掉在地上的剑,冲着他的后背刺去,怨恨厉声道:“去死吧!” 这么浓的杀气古棉自然能感觉到,但他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顿时嚷道:“救命啊!” 楼潇瞬间提起轻功过来,在剑抵到他后背时将人搂在怀里闪开,同时指尖银针飞出,扎在张佑的手腕上。 张佑手腕一麻,顿时拿不住剑,他望着面前的女人,痴痴的唤了句,“楼潇” 楼潇根本没看他,而是瞪了一眼怀里搂着她腰的人,“你又胡闹!” 古棉吐了吐舌头,转头看了一眼张佑,叹息一声,“你为什不记教训呢?” 他想了想,从怀里的小瓶子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说道:“给你试试吧。” 说着在张佑反应过来前,将东西塞进他的嘴里,“这药名字之前没起,我现在想了想觉得它就是为你准备的,叫做恶心丸。” 张佑急忙伸手用手指抠喉咙,红着眼眶瞪他,恨不得杀了他,然后一动真气就恶心想吐。 古棉道:“这东西没毒,就是限制你使用武功。效果你刚才也感觉到了。” 他弄的东西总是稀奇古怪,楼潇摇了摇头。 张佑还在那干呕的时候,楼潇就搂着古棉走了。 路上语气有些严肃的说道:“下回不许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我看见有剑指向你的时候,有多害怕吗?” 古棉抱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头,软着声音说道:“一定不会有下回了。我刚才是看见你来了,才这么干的,再说我一定能躲过去的,你别生气。” 她没生气,她就是太害怕了,生怕他受伤。 楼潇作为神医,小半辈子医人无数,却只有一个人不想医,那就是古棉。她希望他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无病无灾。 ~ 第二天早上连早饭都没吃,楼潇便跟张员外辞行了,说张公子身子无碍。因为昨晚的事,张佑脸色难看,却没敢再挽留。 古棉跟楼潇去了外面吃的早饭,规划着去杭州看荷花。 路上古棉看楼潇清心寡欲的都不碰自己,顿时有些心急。两个人都成亲了,把话也都说开了,她怎么还能忍得住? 晚上两人在客栈留宿一晚。楼潇洗漱回来就发现屋里的蜡烛被吹灭了,窗户大开,月光毫不吝啬的撒进来,屋里一片月色。 楼潇将外衫褪去,躺在床上,鼻尖若有若无的闻到一抹甜香,紧接着身子传来异样的感觉,有些燥热。 “棉棉,你是不是用了棉棉粉?”她侧头问身旁的人。 古棉翻身趴在她身上,冲着她直眨巴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是这么说,手却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 楼潇想笑,嘴上却幽幽一叹,“我本来想着看完荷花后咱们补办婚事再要你,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不忍了。” 说着握住他的手,将人压在身下,眸光幽深声音嘶哑,“棉棉,我觉得你这粉有点厉害”说着她便吻在古棉唇上,声音含糊道:“因为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 古棉哼唧一声,“那你还忍这么久?” “那今晚,就不忍了。” 折腾了许久之后,古棉像条咸鱼一样瘫软的躺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他也觉得自己的棉棉粉有点厉害,把平时跟只大狗一样温顺的师姐,在夜里变成一只不知疲惫的狼。 他是满足了,却累的够呛。 古棉侧头把脸埋进枕头里,耳朵红了。其实,挺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漫漫追夫记(一) 毛家镇的镇长最近有些痛不欲生, 时常站在井边以泪洗面。为了防止她一时想不开跳下去, 身后的小厮看着她时连眼睛都不敢眨。 一个小厮眼睛睁的有点酸,忍不住劝道:“镇长您放宽点心,您看少爷多坚强, 好吃好睡,都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话就跟踩着了猫尾巴一样, 让毛镇长瞬间炸了起来,“我儿那都是为了不让我这个母亲难受才伪装出来的, 可怜榕榕今年才刚及笄, 怎么就被魔教的教主给看上了这都是做了哪门子的孽呦。” 这事是怎么回事呢? 还是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毛镇长的儿子毛榕榕从他师傅那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教主,好巧不巧的是那教主一眼就相中了他,非想要娶毛榕榕做她的第十八房小侍。 那教主一身凶神恶煞的气息, 脸上带着獠牙面具,一副骇人的模样。莫说毛榕榕,是个男子都不愿意。 教主为讨毛榕榕的欢心, 每天换着样的往镇长家里送东西,退都退不回去。 直到前两天,那教主亲自过来,让一干教众抬来丰厚的聘礼,说要娶毛榕榕。 毛镇长话听到这里, 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这还不算, 那教主说, 如果毛榕榕不愿意, 她就搞垮毛家的生意,搅和的毛家镇鸡犬不宁,说着冲着众人露出笑容。 青色獠牙面具扯出的笑脸,狰狞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掐人中刚刚醒来的镇长看见这一笑,又活活的吓晕了过去。 毛榕榕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母亲和毛家镇勇敢的站了出来。 身形消瘦单薄的他站在众人面前与那教主对峙,“如果我同意做你的第十八房小侍,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我娘和毛家镇?” 教主秦玖挑眉,“自然。” 毛榕榕皱着眉头道:“哪怕我路上跑了你也不能怪我娘?” 秦玖觉得他这话没问题,“如果你跑了那就是我没把人看好,是我的责任,当然不怪泰岳。” 听到她这么说,毛榕榕才松了一口气,“那行,我嫁。” 根据黄道吉日,明天就是毛榕榕出嫁的日子,毛府上上下下丝毫没有任何喜气。毛镇长头发愁的直掉,哪里有心情办喜宴。 好在毛榕榕想的通,他不由得劝解道:“娘您别担心,我武功虽然打不过那教主,可我身上有师傅给的迷药,再加上我轻功好。等出嫁的路上,我就迷晕所有的人去找师傅救我,您就放心吧。那教主说我就是跑了也不怪您,您快来看看她给的聘礼,可多了。” 说着便拉住毛镇长去看那些秦玖送来的箱子,里面各色宝贝应有尽有,看的毛镇长目不暇接。 一夜转眼间就过去了,第二日毛榕榕在衣服外面把那身红色的喜服套上,盖头随意的披在头上,就这么被毛镇长扶着走了出去。 众人看着迎亲队伍不由得咋舌,魔教真是不差钱,娶一个第十八房小侍都是十里红妆。 教主坐在高头大马上,身上穿着红衣,胸前绑着红花,只是脸上依旧带着那张恐怖的面具。 毛镇长看见她就发憷,哆嗦着手把儿子交了出去,眼眶发热鼻头发酸,期盼着榕榕路上顺利逃脱。 秦玖接过毛榕榕的手,握在掌心里。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触之细嫩光滑肤若凝脂,光摸着就有些心猿意马。 “夫郎,路上想准备怎么逃跑呢?”秦玖借着弯腰将毛榕榕送进花轿的动作,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为妻可是很期待呢。”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声线干净如沙,很是好听。 毛榕榕因为她这一突然亲昵的动作,脚一崴,差点磕倒在花轿前,不由得回头瞪了她一眼。 秦玖面具后面的嘴角忍不住勾起,趁着自己能忍住前,伸手把轿帘放下。就这么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回了魔教。 魔教的位置人人都知道是在太极山,但具体在哪却没人知道。因为太极山不是一个山,而是一个连绵的山峰,没人知道魔教具体在哪一个山头上。 前些年正道和魔教水火不容的时候,正道群起而攻,一伙人斗志昂扬的来到太极山后,打探摸索了近乎两个月,又灰头灰脸的回去了。 因为在山脚守了那么久,就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些事毛榕榕自然知道,所以他不准备到了山上再跑,否则恐怕自己没跑出去,就会被人捉回来。 他都想了几天了,否决了各种注意,最后还是用了最蹩脚的一个。 “停轿!停轿!”毛榕榕伸手拍轿身,扯掉盖头伸头看向窗外骑在马上的人,“停轿。” 秦玖抬手,让众人停下来,弯腰问他,“想好怎么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吗?” 毛榕榕的呼吸一顿,心想这你都知道。他眨巴两下眼睛,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我想去方便。” 秦玖很体贴的翻身下马,伸手为他撩起轿帘,瞥了眼他放在一旁的剑,说道:“去的时候把剑也带着吧,以防万一。” 她真是太体贴了,毛榕榕还在想用什么借口把剑带出去呢,她就主动提了出来。 只是毛榕榕才走了两步就发现不对劲,他回头狐疑的看着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秦玖,问道:“你干什么?” 秦玖语气无辜,“自然是保护夫郎啊。”说着她指了一下剑,“你方便的时候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怎么用剑?还是我跟在一旁更安全些,一旦出了事,随时能带你走。” 毛榕榕震惊的看着她,难以置信的问道:“你c你要看我方便?” “不要害羞,你我今晚都是要坦诚相见的,早看晚看都是我的,你不用藏着掖着。”秦玖视线轻浮的在他身上游走一圈,说这话时更是扫了一下他身下某处。 毛榕榕的脸险些气歪,恨不得抽出手里的剑把她大卸八块。但这种忍不住动手的事他已经吃过一次亏,那回动手后剑被她轻而易举的夺去,单手制住他,还摸了他的脸。 真是流氓透了! “你离远一点,”毛榕榕无奈的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十米开外的秦玖,威胁道:“你别逼我死给你看!” 秦玖知道他就是想让自己别开脸,于是遂了他的意,转过身。 毛榕榕本来在解裤带的手瞬间往袖子里一掏,对着原地扔了一个烟雾弹,运起轻功就跑。 秦玖仿佛没感觉到一样,直到副教主走过来,问道:“教主,我们需要先回去吗?” “嗯,你们先回教中吧,”秦玖点了点头,见副教主要走,又补了一句,“把喜房再布置的仔细些,我们过几日回去。” 副教主顿时应了声是,再抬头时,秦玖早已不在原地。 毛榕榕提着轻功,一口气跑了老远。他家那边的习俗是下午嫁儿子,如今他都跑到了晚上。 跑了这么远,总该是安全了吧。 他没有方向的乱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躲掉秦玖,一时也没注意到自己跑到了郊外。如今城门恐怕早已关闭,看来只能在外住一夜了。 毛榕榕跳到树上四处看了下,便看到不远处的破庙里有光亮。他顿时感到庆幸,赶紧往那个方向赶去。 如今早已入冬,如果晚上没有地方避寒,即使他有内力护体也会觉得吃不消。 这庙破旧不堪,四处透风。供奉菩萨的桌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知道已经很久没人了。但是庙里却点着火堆,旁边避风的角落处还铺着软和的干草,看来他来的前一秒这里是有人的。 “有人吗?”毛榕榕把剑拿在身前,警惕的问道:“有人在这里吗?” 回答他的只有那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就是借宿一晚,没有任何恶意,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当做你默许了。”毛榕榕抵抗不住那温暖的火堆,蹲在地上搓着手说道:“我不是坏人,就是借宿一晚,明天就走。” 手搓暖和了,毛榕榕才看向旁边的干草堆,似乎才铺上去的。 他往周围看了看,的确没有别人。难不成刚才那人已经走了? 那自己真有些鸠占鹊巢了,毛榕榕有些内疚,拿着火把找了一圈都没发现人,只好叹息一声先在这里住一夜。 跑了一下午,毛榕榕也有些累了,往火堆里放了几根木棍后才和衣躺在干草上,怀里还抱着他的那把剑。 等躺下的人发出平缓的呼吸声,房梁上的秦玖才轻轻跃下来,身影犹如一只蝴蝶般轻盈无声的落在地上。 她蹲在毛榕榕身旁,火堆的柴火快烧完了,已经没了什么热度,他有些冷的侧身蜷缩成一团。 秦玖看他睡着后被挤压成奇怪形状的嘴巴,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嘴唇,没好气的说道:“让你躲我。” 毛榕榕呼吸不顺畅了,不由得皱着眉头哼唧一声,卷长浓密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来。 秦玖这才松开手,从脖子上解开身上的狐领斗篷,抖开披在他身上。 她盘腿坐在他身旁,从旁边拿来木柴放进火堆里,本来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顿时重新燃烧起来。 秦玖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来放在身旁,自己倚坐在漏风处替里面熟睡的人挡风。 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到闭眸小憩的那人谪仙似的脸庞,好看的不像一个凡人,也许因为常年带着面具,她的肤色白到几乎透明,让任何一个男子望之自惭形愧。 ~ 才刚听到第一声鸡鸣,秦玖便皱着眉头醒来,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活动一下腿脚站起来。 一旁的毛榕榕还在熟睡中,整张脸都隐在柔软的狐领里,睡的十分香甜。 从破庙进城恐怕要走上半天,秦玖看了他一眼,认命的转身出去。 郊外林子里有不少野兔子,秦玖没费多大功夫便捉住一个,剥皮烤熟之后拿回破庙。 此时天才刚刚露出鱼肚白,秦玖把兔肉放在毛榕榕面前,伸手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衣服系在脖子上,这才离开。 没了热乎乎的斗篷,一阵风吹来,毛榕榕就打着哆嗦冻醒了,他下意识的往身旁摸索两下,总觉得之前自己身上是盖着东西的。 毛榕榕揉着朦胧的眼睛爬起来,鼻子就闻到了肉的香味,眼睛瞄到一旁的兔肉,以及才刚刚熄灭的火堆。 按理说他睡了一夜,这火堆最多烧到后半夜也就灭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有火星,还有他觉得暖乎乎的身子以及面前的兔肉,都让毛榕榕觉得有些灵异。 莫不是谁在守护着自己?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救过什么来着,那时候太冷了,那东西不知道怎么进了他家后院躲在柴火垛后面。 毛榕榕以为是小狗,唤了两身也没有回应,这才撇撇嘴把手里吃的给“它”放在一旁,转身走了。 那几天是冬季里最冷的几日,风雪不断。毛榕榕怕“它”冻死,从他娘房里偷了条棉被出来放在柴火垛后面,每天偷偷给“它”送吃的。 毛榕榕曾经偷偷想看看自己救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每次一想伸头靠近就感觉对方眼睛在警惕的看着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他就只好边保证自己不是坏人边退了出去不再看。 一连过了小半个月,毛镇长才发现自家儿子的小秘密,拉着人过来往柴火垛后面看的时候,里面除了有被什么东西睡过的痕迹和星点血迹外什么都没有,连那条被子也没有了。 毛榕榕却是很高兴那狗走的时候知道把被子叼走,这样它就是露宿街头也不会冻死。 捧着兔肉想着这些,毛榕榕笑着晃了晃脑袋,他从小到大做的最大胆最有善心的事也就这么一件了,该不会真是那条狗吧。 不管如何,毛榕榕还是扬声冲着周围喊了句,“谢谢了。” 吃饱后的毛榕榕顿时有了力气,悠哉悠哉的往小城的方向走去。 人在江湖,处处都是仗义拔刀的机会。 毛榕榕刚走没多久,就听着前面有男子在喊救命和非礼。 朗朗乾坤,怎得这么多流氓禽兽! 毛榕榕联想到每个死不要脸非要娶自己做第十八房小侍的人,顿时一腔热血沸腾起来,吐出嘴里叼着的干草,提着轻功就飞了过去。 一个大树下面瑟缩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正惊恐不安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个女人,声音都喊的嘶哑了,脸上全是我见犹怜的泪水。 “小美人别喊了,大清早的哪里有人会救你呢,”一个女人边说边走近,猥琐的笑道:“你不如乖乖从了我们姐妹三人,还能免去些痛苦,要是伺候的爽了,留你一命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她们劫色后可能还要劫命,那男子脸上一阵绝望,正准备一死了之时,余光恰好瞥见正猫着腰准备偷袭三人的毛榕榕。 毛榕榕武功其实真不怎么样,勉强只能自保,像这种一挑三就有点吃力,所以他选择先偷袭一个然后迷药放晕两个。 可偏偏他才刚把拿着石头的手举起来,眼睛就对上了那个男子。毛榕榕拼命冲他使眼色让他别看自己。 而那男子不知道是没看清还是理解错了,反而是大声喊道:“公子救命!公子救我!” 他的惊呼声瞬间让那三个女人回头,凶神恶煞的盯着毛榕榕。 “呵,没想到是个小美人,倒是意外收获。”为首的那个意味不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两人散开,三人散成一个圈子,将毛榕榕围在中间。 “长得似乎还不错,”那女人眼睛肆意的在毛榕榕身上看来看去,笑了出来,刚好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吃惯了野外,来点清淡可口的刚好。” 一对上她们的视线,毛榕榕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恶心的东西碰过一样,浑身不舒服。之前秦玖看自己时都没这样过。 果然这些人更坏。 “我劝你们收手,”毛榕榕佯装很厉害的说道:“否则我就不客气,你别以为我手上拿着的是普通石头,要是打在你们身上,恐怕会出人命的!”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的三个女人放声大笑,为首的那个扯开衣襟,露出半个呼之欲出的胸脯朝着毛榕榕逼近,“呦,小嘴挺能吹的。来来来,朝姐姐这里砸,砸完后让我好好疼爱你一番如何?” 毛榕榕慌忙别开脸,将手中的石头砸向那个女人。他没瞄准,那女人本该轻易躲过,但毛榕榕却听到一声吃痛的闷哼声,以及周围的惊呼声,“大姐!” 毛榕榕赶紧把头扭回来,这才看到那个污言秽语调戏自己的人正嘴角流血在地上呻吟抽搐。 不管刚才真相如何,现在都是个绝妙的机会。毛榕榕慌忙说道:“看吧,你们要是不放我们走,也会是这个下场!” 那两个女人虽有些狐疑,但还是被威慑住了,一个慢慢的移到倒在地上的老大身旁,另一个警惕的看着他。 毛榕榕面对着她们退到树旁,伸手扶起那个男子,边把他护在身后边拔出剑来,“快让开,放我们走。” 他背对着那个男子,因此没看到本来一脸惊恐的人现在正对着那两个女人使脸色。 “行,我们放你们走。”站着的那个女人举起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毛榕榕还没有那么细心的注意到,就被人用手指掐住脖子,衣衫凌乱的男子理了理头发,这才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有些能耐,居然能伤了大姐。” “你!”毛榕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一场骗局,就为了引自己过来。 “还以为大清早赶路的会是个江湖侠客,见到美人落难来个英雄救美,没想到是个男子,”站着的那个女人笑出了声,“不过也好,小美人刚好够我们姐妹三人消遣一下。” 她瞥向躺在地上呻吟的老大,说道:“行了大姐,别装了,老四已经把人擒住了,大姐你随机应变的能力越来越高了,装受伤都装的这么像。” “二姐,大姐似乎不是装的,而是c而是真受伤了。”地上的老三有些惊恐的看向毛榕榕。 老二闻言顿时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我都看见大姐躲开了那块石头,就算没躲开,那石头上面也没有内力,就那么点力气扔过来能有什么事!” 她慌忙蹲在地上为老大诊脉,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吓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看着毛榕榕的眼神就跟看见怪物一样。大姐的筋脉全都被人用内力震碎了!怪不得c怪不得大姐刚才飞出去那么远! “你c你还有什么同伴!全叫出来,不然我让老四掐死你!”老二声音都有些抖,警惕的看向四周的树林。 这男子内力太弱,就算拼劲全力出手,也不能把大姐伤的这么重,他身后一定还有帮手。 “藏在暗处的人出来!”老二从靴筒里掏出匕首,爬起来抵在毛榕榕白皙的脖子上,“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杀了他!” 与其逃跑被暗处的人一个个的震碎筋脉,还不如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活下来呢。 她们三人背对着背警惕的望着四周。 “三!”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二!” 毛榕榕有些不安了,他觉得救自己的肯定是早上送兔肉的那人。他暗暗祈求那人功夫极好,不然就不要出来。 “一!” 老二刚准备用匕首划烂毛榕榕的脖子,就听着林中溢出一声笑意,随着冷风袭来,寒冷入骨,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顿时吼道:“不要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毛榕榕听着刚才那清清冷冷声线干净的声音,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从林子深处缓缓走来一个带着青色獠牙面具的女人,她看着自己,语气有些嫌弃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毛榕榕哼了一声别开眼。 秦玖见他这副模样反而笑了出来,语气有些愉悦的看着以刀挟住毛榕榕的人,好奇的说道:“你们绑住我的夫郎,是想跟本座要酬金吗?” 三人见着来者这幅打扮,又听到本座的称呼,心中警铃大响,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问道:“你是?” “秦玖。” 听着这个名字,三人的腿齐齐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漫漫追夫记(二) 秦玖,魔教的新任教主, 整个江湖的传说。成为教主的这五年里, 魔教的规模比以前更大,更让人闻风丧胆。 有传言说她那张面具下的脸丑陋不堪, 也有传言说她的脸堪比谪仙,不管如何,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脸究竟是何模样。 关于她相貌的传言似真似假,但关于她手段的传言绝对没有任何夸张。 秦玖冷漠残忍,从来不知道善心是什么,死在她手下的人不计其数,没人能在她起了杀心的情况下,在她眼皮底下逃出十步。 这也是如今正道迟迟不敢对魔教发难的原因之一。魔教如今偏重做生意而非为恶这是一方面, 秦玖的存在是另一方面。 她们说为什么武功内力这么弱的男子敢贸然过来,原来身后跟着这么一个魔头。有秦玖护着,这人就是想在江湖横着走都不是问题。 “三位想要多少赎金, 说个数吧。”秦玖见她们三个已经吓傻了, 匕首依旧抵在毛榕榕的脖子上半天没有松开的迹象,语气顿时有些不悦。 “不敢不敢!”三人急忙摇头,“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夫郎,不然就是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动他,求求您念在我们不知道的份上, 放过我们吧。” “你们用刀抵着我夫郎, 想让我放过你们?”秦玖笑了, 疑惑的问道:“你们觉得我出门会带善心?” 三人脸色顿时刷白, 本来松开毛榕榕脖子的人又重新掐了上去。 毛榕榕顿时有些难受的昂起头,心想这秦玖哪里是救他的,分明是打算来给他收尸的。 秦玖的眼神因为毛榕榕皱起的眉头骤然变冷,语气都带着丝丝缕缕入骨的寒意,“放开他,我会让你们死的痛快些。” 那老二硬着头皮说道:“秦教主,我们姐弟三人也想活命。不如这样吧,您饶过我们三条贱命,来换令夫郎的性命如何?” 她语气卑微恳求,眼睛却时刻注意着秦玖的一举一动,拿着匕首的手紧紧的抵在毛榕榕的脖子上。 “呵,”秦玖冷笑,“你也配?” 话音未落,林子里便响起老二的惨叫声,没人看见秦玖是怎么出手的,但就看见老二拿着匕首的那只胳膊被人削了下来,正掉落在雪地上,染红周围一片的白雪。 毛榕榕听见声音,鼻尖刚刚嗅到一丝血腥味,视线便被别人用手蒙住,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被人圈外怀里,鼻尖全是她身上清淡的冷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 那老三老四全被断臂的老二所震惊,根本没看到秦玖靠近,转眼间最重要的人质便没了,两人吓的转头就跑。 “跑?”秦玖冷笑,手指虚空一指,那老四的小腿便被什么东西穿过,顿时血流不止。 “虚无剑气!”那老二本来捂着胳膊在地上呻吟,如今见到这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出。 传言中的以气为剑,杀人于无形的虚无剑气!秦玖今年不过也才二十,武功居然到了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吗? 紧接着是老三,下场跟老四一样。 秦玖单手扯掉自己头上的白色发带,代替自己的手掌遮在毛榕榕的眼睛上,轻轻的在他后脑勺处系上。 她倒是想多抱一会儿毛榕榕,可偏偏他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在自己掌心中轻轻颤动,卷长的睫毛总是撩的她心痒痒的,忍不住的想要欺负他。 秦玖见毛榕榕想伸手扯掉眼睛上的带子,不由得坏笑道:“我去扒掉她们的衣服,你不许揭开偷看。” 毛榕榕的动作顿时一僵,耳朵慢慢变红,“谁要偷看!你个流氓!” 秦玖被他骂的委屈,“我又摸你哪里了,你口口声声喊我流氓。” “你c你要扒那男子的衣服,还不是流氓吗?”毛榕榕看不见她在哪里,只能听着她的声音辨别她的方向。 秦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道:“宝贝儿,原来你是吃醋了?” 毛榕榕觉得自己死活说不过这人,气的扭头要走。 “我不扒我不扒,”秦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话语中带着笑意,“宝贝儿你比他好看,不用吃味。” 毛榕榕气的想甩开她的手,秦玖却主动松开了,她缓步朝着正在往前爬的老四走去。她每走一步,老四就觉得体内的血液冷了一分,偏偏她就走的很慢,慢慢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直到她在他面前停了下来,垂眸看他。 一双青色獠牙面具将她的脸遮的干干净净,却能透过面具的两个窟窿看见她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深不见底的寒谭,丝毫看不出这双眼睛的主人刚才会语气轻柔的跟人,喊出宝贝儿这样的话。 秦玖仿佛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我夫郎对你的是善心,你们却利用这个来骗他,是不是该死?” 她眼睛扫过老四的右手,皱起眉头,语气怜悯的说道:“你还掐了他脖子,啧啧,我想给你留全尸,都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说着她抬手,老四在她动手前便被吓的几乎疯掉,大吼大叫着,“不要不要!” 秦玖不想毛榕榕听到她说了什么,所以声音很低,倒是被蒙住眼睛的他只能听到老四尖叫的声音。 毛榕榕还真以为秦玖去扒人衣服了,顿时冲着她的方向摸索过来,“你干嘛呢?不是说好不扒他裤子了吗?” 秦玖瞥了老四一眼,到底没有动手,毛榕榕离的很近了,如果再动手他恐怕会闻到血腥味。 “我没碰他,是他又想骗取你的同情心。”秦玖站起身,见毛榕榕脚下一个踉跄,赶紧伸手搂住他的腰。 毛榕榕也吓了一跳,双手紧紧的抓着她腰侧的衣服,松了一口气。 “你这是投怀送抱吗?”秦玖带笑的声音在毛榕榕的头顶响起,震的他脸蛋一红,伸手扯掉眼睛上的带子。 “都是你非要我系带子,不然我哪里会差点摔倒。”毛榕榕眼睛看了一眼老四,见他衣服还在才移开眼,“她们该怎么办?” 秦玖眼睛一眯,眼底寒光毕露,“杀了吧。” 毛榕榕莫名觉得周围冷了一瞬间,不由得伸手搓了搓胳膊。 秦玖叹息一声,解开身上的斗篷,不顾他的挣扎反抗系在他身上,“你说你怎么这么笨呢,上花轿前就光想着逃跑也不知道穿厚些。我连剑都让你带上花轿了,还能吝啬你再带一件斗篷?” 之前的心思统统被她挑明了说出来,毛榕榕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鼻子,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还有你做好事前就不知道仔细观察一下细节吗?这么冷的早晨哪户好人家的男子会连个包袱都不带就出来赶路?”秦玖觉得毛榕榕能平安的在江湖走一圈靠的全是运气。 毛榕榕被人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只能干瞪着眼听着,丝毫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他有些委屈的低头揪手指,谁知道这些人这么坏。 “那c那都杀了?”毛榕榕其实没动手杀过人,也没怎么见到血腥的江湖厮杀,他印象里自己走过的江湖路,似乎都挺平静的。 也有可能因为他走的路很简单,两点一线的距离。从师傅那里到毛家镇,从毛家镇到师傅那,走的还都是官道,也没自己连夜赶过路怪不得那么平静。 毛榕榕忽然想看看江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但眼睛扫了一圈地上的这四个人,心底的那份向往又带有一丝不确定。 虽然他不喜欢秦玖,可今天若是没有她,自己铁定会命丧于此。这样的他,能走多远呢? 秦玖瞥见他失落纠结的神色,叹息一声,抬手覆在他脑袋上说道:“交给衙门吧。” 说着她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告示,展开一看上面画的正是四人的画像,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下面的赏金,四百两呢! 毛榕榕一把夺过告示,对着几个仔细看了看,眼睛乐的顿时只剩下一条缝,“没想到我还能靠这个赚钱!” 四百两呢,都够买多少斗篷衣服了。 “走,人是你抓的,回头赏金五五分。”毛榕榕转身才走两步,就想起来一个问题,“怎么把她们弄到衙门呢?” 他和秦玖两个人,对方四个人呢。毛榕榕问秦玖,“你身边的手下呢?” 秦玖摇头,“不知道。我看见你没了,哪里还有心情管她们,当然还是追夫郎要紧。” 毛榕榕回她一个冷笑,“秦教主您教里还有十七房小侍呢,要是都跑了,您难不成还要一个个的追回来?” “我自有办法。”秦玖也不说她用什么办法,毛榕榕也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想着怎么把这四百两银子弄到手。 最后还是秦玖出手,把人捆在一起吊在一颗高高的树上,堵住她们的嘴。这样即不会跑也不会被人发现。 毛榕榕这才放心的拉着秦玖去城里。 两个人的漫漫江湖路,就这么开始了。 江湖在哪,没人能够定义,只能说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所以毛榕榕脚下的路,便是江湖路。只是他不清楚的是,从他逃婚的那一刻,踏上的便是两个人的江湖路。 秦玖眉眼温柔的看着跑在前面的毛榕榕,摇摇头,轻踮脚尖追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漫漫追夫记(三) 两人恰巧是踩着县衙开门的点到的, 毛榕榕拿出告示指着上面的四人说道:“这四个人我已经捉到了, 请问在哪里领赏金?” 捕快见两人穿着打扮就是江湖中人, 也没敢小瞧毛榕榕那消瘦的身板,一边招待两人进衙门里坐着, 一边去请大人过来。 之前来的路上, 毛榕榕觉得秦玖那张面具太具有辨识性,就劝着她能不能换张看起来不那么吓人的面具。 “宝贝儿, 你是间接的想看我的脸吗?”秦玖听了他的话后顿时挑眉说道:“不如你我先洞房,这样咱们就能坦诚相见了。至于剩下的步骤, 你若是喜欢咱们回教中再补办一次, 你看如何?” 他看不如何 毛榕榕登时攥紧身上的斗篷别开脸去,他一点也不想跟秦玖坦诚相见, 更是对那张脸没什么兴趣。 秦玖笑着摇摇头, 倒是真的换了副面具。她背对着毛榕榕拿掉青色獠牙面具, 换成一张银制的。上面雕花了简单大方的花纹,面具遮到她的嘴巴上面, 相比于之前遮的严严实实,这回倒是把嘴露了出来。 “你看如何?”秦玖转身看他, “我怕吓着你, 连咱们洞房时要带的面具都准备好了。”说着她指啊指露出来的嘴巴, 意有所指道:“这个面具更方便。” 露出来的下巴皮肤白皙如玉, 嘴唇单薄好看, 色泽柔和, 让人刚看着就觉得很软。通过这露出来的三分之一, 就让人对着上面的那三分之二浮想联翩,觉得就算上面有伤疤,也总不会很难看。 毛榕榕歪头正打量着,就听见她说这面具是用来做什么的,顿时瞪了她一眼。这人怎么三句不离洞房,五句不离占自己便宜。 好在她嘴上说的多,实际上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 两人坐在前厅等了一会儿,那县令就过来了。听了两人的话后,便让捕快把树林里吊着的人带过来。 直到那姐弟四人并排躺在县令的眼前时,她才彻底相信,“两位真是英雄,这四人为非作歹,我派人捉了许多次,奈何一直没有结果。” 毛榕榕听人说自己是英雄,有些高兴的挺起平坦的胸脯,随后才不好意思的挠着耳朵打听赏金的事。 “哦哦,”县令显然没忘自己在告示上标了赏金,急忙说道:“让账房把钱拿上来。” 县令转头对两人道:“这赏金吧,是被这四人害过的人,她们家人出的,就是为了能捉住她们,众人才筹了赏金。” 账房托着小托盘,上面盖着层红布过来,“大人,给。” 县令把银子放到毛榕榕旁边的桌子上,“少侠。” 毛榕榕看见银子顿时两眼放光,拿了一块在手里掂量,高兴的侧头对秦玖道:“以前都是花银子,这是我第一次赚银子,说出去我娘肯定不信。” 秦玖见他眼睛亮晶晶的实在可爱,勾着嘴角说道:“她要是不信,我可以替你作证。” “还是不要了吧,我娘看见你就发憷。”毛榕榕赶紧摇摇头,心思又放在了钱上面。 县令在一旁看着,眉头皱着,神色有些犹豫纠结的说道:“两位如果想要银子,我这里还有一个赏金更大的,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 她这话是对着秦玖说的。 毛榕榕暗想这县令眼睛真毒,一眼就看出来秦玖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县令似乎看懂毛榕榕郁闷的神色,赶紧解释道:“少侠别介意,因为要捉的那个实在不方便男子去,她的赏金之所以高就是因为已经祸害了好几个公子了。” 毛榕榕来了兴趣,“那人是?” “采花贼。” 毛榕榕了然了,他看了一眼秦玖,见对方含笑看着他,这才问道:“赏金是多少?” 县令伸出一只手。 “五百两?”毛榕榕心想这四个人才四百两,而采花贼一个就五百两,的确不低了。 但那县令摇了摇头,“是五千两。因为她祸害过李财主的儿子,害的小公子对她朝思暮想,夜不能寐,就嚷嚷着要嫁给她,李财主一怒之下便出了四千金悬赏采花贼。 其余的一千两里,有五百两是采花贼采过的一个男子给的,他希望我们能帮忙把人找回来,说喜欢上了她。” 毛榕榕听的直眨巴眼睛,这事情发展的方向不对呀,“那些被采过的小公子不应该很恨她吗?为什么都喜欢她?” “少侠有所不知,”县令叹息一声,说道:“据那些公子说采花贼长相俊美文采洋溢,为人温柔知礼,最是懂男儿的心。凡是被她采过的男子中,十个中就有九个不愿意捉她,还有一个更是否认自己见过采花贼,就是为了保护她。” 县令愁的不行,“从那些男子身上什么线索都问不出来,赏金再高也没人能拿的着。” 毛榕榕也跟着叹息一声,都是女人们不温柔不体贴,才让这些个男子喜欢上一个采花贼。 他手指拨弄着盘子里的银块,咬着嘴唇看向秦玖,冲她眨巴眼睛,露出讨好的笑脸。 “你这是色诱?”秦玖勾唇看他。 “就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被祸害的男子这么喜欢。”毛榕榕将托盘递到她面前,拼命把自己秀气的眉毛挤成毛毛虫状,“你看银子多可爱。” 毛榕榕长得秀气可爱,不是那种妩媚妖娆形的,但秦玖看着他对自己无意识的撒娇,眸色顿时就是一深,不由得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我看你比银子可爱。” 鼻子都被捏了,她依旧没有松口同意的迹象。毛榕榕顿时说道,“我要是自己过去,万一喜欢上了那个温柔知心的采花贼,你就等着我给你带绿帽子吧。” 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她的第十八房小侍吗,这都不帮自己。毛榕榕想怪不得男子们喜欢采花贼,都怪女人不温柔贴心。 “你这是承认了?”秦玖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道:“宝贝儿,只要你喊妻主,想要什么我都给。” 她身上的清冷的气息混合她温热的呼吸一起喷洒在毛榕榕的耳朵旁,他莫名红了脸。 “不欺负你了,”秦玖会逼他一把,却懂得他的低线在哪,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额头,嘴角带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人之前都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县令以为他们是要讨论讨论,所以知趣的不插话。 毛榕榕听她同意,赶紧转头喊县令,“悬赏采花贼的告示我们揭了。” 毛榕榕想主意,说道:“要不用我来引诱采花贼出来,你把人捉住?” 秦玖单手撑着鬓角,闻言掀起眼皮看他,“别人都不知道引诱?” 说的对,引诱的法子肯定有人用过了。毛榕榕皱巴着脸想新主意。 县令却在这时说道:“不用少侠引诱,采花贼这几日便会去张员外家。她每次作案前都会在公子的闺房窗口留下一朵白色的栀子花,表示她会来采,但是时间不定,所以防不胜防。” “要是换了别的男子可能会希望采花贼过去,但这张公子自幼跟喜欢的人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十分要好。这眼见着半年后成亲,自然不会希望采花贼过来。”县令说道:“张员外是昨天收到的花,昨晚一府的人把张公子围在中间看了一夜没守到采花贼,所以今晚她们恐怕还得这么守着。 张员外人也不错,我听了这事后便派了捕快在她家宅子周围看着,想着能不能碰碰运气。” 毛榕榕听完后眼睛一亮,下意识的伸手攥住秦玖的手,说道:“我们在张公子的房里守着,一定会碰到采花贼。” 秦玖垂着眼眸看着被握住的手,柔声应了句好。 毛榕榕有些疑惑她怎么突然这么温柔,嘴角的笑意几乎将人看醉,后知后觉的才看见两人的手。 “我c我不是故意的。”毛榕榕咻的收回手,红着耳朵不看她。 好在县令这时候接话道:“张员外若是知道两位肯帮忙,定然会感激不尽的。” 这么说定了之后,县令便亲自带着他们去找了张员外。 张员外正在为儿子的事发愁,整个人都垂头丧气的,但听了县令的话后顿时精神起来,冲着毛榕榕秦玖连声道谢。 如今还未晌午,张员外便把人留下来吃饭,同时让张公子和他那未来妻主出来亲自跟两人道谢。 毛榕榕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还没把人捉住呢,但秦玖却接受的理所应当。 “她们谢你是应该的。”秦玖说道:“要不是你对采花贼好奇,她儿子定然会遭毒手。” 随后她有些吃味的说道:“你怎么就不对我好奇呢?你若是关于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咱们可以回屋慢慢聊,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毛榕榕翻了个白眼,“我对你没什么想知道的。”他嘴上虽这么说,脑子里却莫名想起这人的十七房小侍。 真是魔障了,捉完采花贼后他肯定就是要去找师傅了,还管秦玖她娶过多少房小侍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漫漫追夫记(四) 两人装扮成张府下人, 跟在张公子身旁保护。晚上的时候张公子依旧睡在他自己的房里, 而毛榕榕和秦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他的房间。 张公子躺在床上, 想着床底下的两个人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小声的问毛榕榕, “少侠冷吗?不如上来和我一起睡?” 如今是冬季, 即使地上铺了层被子也暖和不到哪里去。他心疼毛榕榕也是个男子,不想让他冻着身子。 “谢谢公子好意, ”毛榕榕觉得张公子不仅仅长得好看,人也这么好, 便弯着眼睛跟他说道:“我有内力护身, 没事的。” 两个人眼看着还能聊起来,秦玖无奈的伸手捂住毛榕榕的嘴巴, 对着床板上的张公子说道:“夜里有我们守着, 公子放心睡吧, 莫要再说话。” 那个带面具的女人冷冰冰的,除了跟她一起的毛少侠就没搭理过别人, 张公子有些怕她,现在一听她开口便应了一声, 翻身朝里睡去。 毛榕榕嫌弃秦玖捂的自己难受, 在床下瞪眼她也看不到, 便把手伸到她的腰侧, 拧了一把, 力气不大, 却足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玖吃痛似得抽了一口冷气, 贴着他的耳朵耳语道:“对妻主下手都这么狠。” 毛榕榕哼了一声,安静的躺着。 已是半夜,采花贼今日似乎没有来的打算。毛榕榕就这么平躺着,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他刚想伸手拧一把自己的大腿,却被人拦住。 秦玖的视力在夜里犹如白昼,见他困的泪眼朦胧,不由得心疼了,“你舍得掐你自己,我还舍不得呢。” 她手揽过他的腰,轻而易举的将毛榕榕抱过来趴在她身上,“睡吧,我看着。” 这个姿势太亲密羞涩了,毛榕榕紧张无措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小声道:“你放我下来。” 秦玖手臂搭在他腰上,固定住他乱扭的身子,凑近他的耳边吹气,说道:“你再乱动,我就当成你想要了。” 毛榕榕即使今年才十四,但还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说的什么,脸噌的烧了起来。 “地上凉,睡着后会冻着身子,”秦玖小声道:“趴在我身上睡会儿,我保证不碰你。” 毛榕榕犹豫了一下,见她果真躺平不碰他,这才慢慢趴下来,临睡前嘟囔一句,“一会儿喊醒我换你睡。” 秦玖心想抱着你我能睡着才有鬼,但还是嗯了一声,他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怀里的人很轻,趴在她身上也没造成多少负担。秦玖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轻轻嗅着他身上,属于他独一无二的味道。 她喜欢毛榕榕,不是毛家镇传的那样因为他的脸,而是从十年前就喜欢。 那时候她出任务后被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慌不择路的跑到一户人家躲藏,等追杀的人走了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受伤太重走不动了。 她环顾四周找了处柴火垛,想调整一下内力再想办法,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过来了。 “咦?哪里来的血?”小男孩好奇的声音响起,随后顺着血迹找到柴火垛,“里面的是狗狗吗?”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小男孩声音软糯的说道:“我叫毛榕榕,我娘是毛家镇的镇长,我们都是好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随后他冲着自己递过来一个东西,热乎乎的,是颗刚烤熟的红薯,皮都没剥呢,“你吃不吃这个?” 秦玖不敢说话,他却自言自语的说起来了,“我把血埋了,不然娘看见可能要嫌弃你了。” 后来小毛榕榕每天偷偷给她送吃的,从鸡腿馒头到红薯地瓜,一天三顿不间断,甚至在一天大雪来临前,拖着一床被子从洞里塞给她,“我把所有的吃的都给你了,你可不能冻死了。等你好了,能出来和我玩吗?” 秦玖靠着他给的这些东西,听着小毛榕榕每天的自言自语,硬是挺着活了下来。等伤好的差不多后她就裹着被子匆忙离开了,那些人还在找她,秦玖怕连累到小毛榕榕。 这么一别就是十年,她暗地里关注着他的一切,直到把自己变成一个足够强的人,才亲自出面来找他。 毛榕榕那天从他师傅那回来,她拦在路上,故意说道:“美人长的真好看,可否做我的第十八房小侍?” 美人瞪了她一眼,并对她拔剑相向。她凭借着武功好,成功的摸了一把美人的脸,吃了次嫩豆腐。 通过相处秦玖才发现毛榕榕跟那些所谓的正道男子不同,他根本不在意自己魔教教主的身份,也不畏惧她那些狠辣的手段,在他眼里,自己就是那个不正经的,想娶他做第十八房小侍的流氓。 怀里人动了动,秦玖立马不敢再胡思乱想,而是专心听着他的呼吸声。 就这么睡了一夜采花贼也没过来,毛榕榕早上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他正睡在客房里,头枕着秦玖的胳膊,而她还在睡。 自己怎么睡的这么沉,被人抱回来都不知道!毛榕榕有些惊悚了,睡成猪的自己要是被人卖掉都是有可能的。 他自我反省了一会儿,才凑过去看秦玖的睡脸。她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从窟窿出可以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 毛榕榕想,她应该是个长得很好看的人,相由心生,因为她人真的挺好。 她恐怕是到早上才睡,想着这个,毛榕榕便轻手轻脚的把自己挪到床里面,安静的看着床帐,等着她醒来。 秦玖却在此时翻了个身,长臂一甩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毛榕榕:“?!” 他瞥了一眼秦玖,见她呼吸平缓,才伸手想把她的胳膊拿到一旁。她待会儿手要是乱摸,碰到自己身上不该碰的可如何是好。 毛榕榕屏住呼吸,把她的胳膊移开,然而下一刻,她的胳膊又搭了上来。 “” 如果不是她呼吸平缓,毛榕榕都觉得秦玖就是故意的了。 余光瞥见她眉头皱了皱,毛榕榕愧疚的不敢再动。算了算了,看在她一夜没睡的份上,就让她搭一会儿,要是敢乱摸,手给她削掉! 秦玖的确很老实,这么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后便醒了。 两人出去吃了饭后,开始继续跟着张公子。 张公子如今是待嫁的男儿,整日也就是在房里绣绣嫁妆什么的。毛榕榕爹死的早,根本没人教他这些,便好奇的看了一会儿。 这种东西枯燥乏味,需要十足的耐心才行,半柱香的功夫,毛榕榕就开始打哈欠了。 秦玖早上醒来后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就留他一个人守在这里,万一要是采花贼来了,他能不能应付的了还真是个问题。 毛榕榕让自己想着那五千两银子,顿时又干劲十足的睁大眼睛。 直到临傍晚,秦玖才回来。 “你今天一天去干嘛了?”毛榕榕好奇的盯着她,“该不会出去玩了吧?” 秦玖从怀里掏出顺路给他买的零嘴,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贪玩。教中有点事,我去处理了一下。” 正在咬红薯干的毛榕榕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你不在教中,那十七房小侍不高兴了?” 秦玖挑眉看他,浅笑不语。 通过她的眼神,毛榕榕就知道她想说宝贝儿你吃醋了,顿时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说过陪我捉采花贼的,不能言而无信,等结束后你再去哄你的小侍。” 毛榕榕说完就走,把嘴里的红薯干咬的嘎嘣响。 秦玖追上去,凑到他耳边问道:“想不想知道我那十七房小侍的事?” 毛榕榕耳朵动了动,却果断摇头,“不想。” 谁要听你们怎么相遇恩爱的。 既然他拒绝了,秦玖也就没再说,反正只要带他回去一趟就知道了。相信毛榕榕肯定会喜欢上他们。 晚上两人依旧躺在张公子的床底下,张公子比昨晚适应了许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毛榕榕安静的看着床板。秦玖问他,“困吗?” 毛榕榕没理她。 “冷吗?” 毛榕榕还是没理她。 “宝贝儿,你生气了?”秦玖伸手搂住他的腰,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翻到自己身上,说道:“我那十七房小侍真不像你想的那样,我只碰过你一个男子。而且我今天的确是教中有事,教中生意在扩展,需要我去拿主意。” 她凑近他的耳边轻笑道:“你那么喜欢银子,我自然要多赚些,将来你就算不喜欢我,还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和我在一起。” 毛榕榕瞪了她一眼,又瞪了她一眼,嘴上哼唧着,“谁在乎你的小侍,我才不信你只碰过我。” “信不信都没事,先睡会儿吧。”秦玖放在他的腰,说道:“要是有动静,我喊你。” 毛榕榕其实已经困了,但他刚才死撑着不承认,现在才说道:“你半夜喊醒我,我不能只让你自己守夜。” 秦玖嘴上应了声好,但第二天毛榕榕醒来的时候,依旧和昨天一样,不由得冲着身旁搂着自己腰熟睡的人干瞪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漫漫追夫记(五) 如此一连几天, 都没见着那所谓采花贼的影子,毛榕榕却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趴在秦玖身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秦玖每天晚上替他守夜, 只休息一上午,下午出门处理教中的事务, 晚上回来的时早时晚。 她脸上带着面具,毛榕榕也看不出她脸色如何, 却也能想到她应该很疲惫憔悴。 这天大雪,毛榕榕自己缩在床底下裹着被子, 秦玖今天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张公子早早的就睡了, 他便自己守在床下。 冷风呼啸, 拍打着窗户。外面雪下的很大, 天还没黑便已经能淹没半个靴筒。 傍晚, 毛榕榕看着渐黑的天色和风雪,便猜测秦玖今晚可能不会顶着风雪回来了。 张员外也说这个天还是不回来的好,又说采花贼也不会挑这种天气过来, 所以让毛榕榕别担心, 晚上可以先睡会儿。 只是毛榕榕躺在床底下, 怎么都睡不着。身上裹了两层被子, 他依旧觉得缺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毛榕榕往身旁摸索了两下, 似乎是秦玖的体温和她那不正经的话语。 毛榕榕因为这一发现愣怔了半响儿。她总喜欢调戏他,说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但在晚上时却把他抱在身上, 就怕他冻着, 每天晚上自己守夜就为了让他睡的安心。 想着这些,毛榕榕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心底蔓延出些许甜意,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他呢。 毛榕榕躺在床底,眼睛在黑暗里百无聊赖的睁着。忽然,他听到有人在敲窗户。又有点像被风吹的声音。 毛榕榕的第一个反应是秦玖回来了,嘴角才刚咧开又迅速收了回来,秦玖回来会走门,而走窗户的应该是——采花贼。 意识到这一点后,毛榕榕瞬间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动静。 果然窗户被人推开,随后是极轻的落地声,来者伸手把窗户关上,还拍了拍身上的雨雪,慢慢的朝床边走来。 借着外面的光亮,毛榕榕可以看到一双白色的靴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他警惕的握住剑准备冲出去时,就听到对方开口了。 “床下不冷吗?”那人撩起衣摆蹲下来,伸手掀起垂在床沿的被单,冲着里面的毛榕榕说道:“我点了他的睡,出来吧。” 来者是个声音温柔的女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她微微侧身,让里面的毛榕榕出来。 已经被人发现躲在床下了,毛榕榕只好爬出来,拔出剑警惕的看着那个背着光的女人,问道:“你就是采花贼?” “是我,”采花贼往床上一坐,打量了一下毛榕榕,忽然笑了,“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还藏在里面?” 毛榕榕这才看清她的脸,长得清秀斯文,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会是个奸之人,“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藏在床底下?” “总不可能是倾慕我许久,等着投怀送抱吧?”说完不等毛榕榕张口她便自己先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 采花贼侧头瞥了一眼床上的张公子,又看了看毛榕榕,“我觉得跟他比起来,我更喜欢你。” 这人说的话比秦玖正经很多,但毛榕榕却觉得没耐心和她纠缠下去,拔剑就冲着她刺了过去。 采花贼侧身闪过,伸手抓住毛榕榕的手腕,闪身来到他的身后,另只手的指尖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在他耳边吐气说道:“小美人别那么抗拒,他们之前也都是嘴上说着不要,后面却舒服的□□非我不嫁呢。” 毛榕榕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住一样,浑身汗毛竖起,赶紧用力挣脱。 采花贼却笑着将摸过他脸的手放在鼻尖嗅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说道:“比起床上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娇公子,我更喜欢看到你在我身下承欢的妩媚样子。你叫出来,绝对更好听。” 毛榕榕听了这话二话不说的出手攻击,一招比一招狠。 可他的功夫在采花贼眼里根本都不够看的,她像猫逗老鼠一样逗着毛榕榕,看着他额头慢慢渗出细汗,眼底闪着莫名的兴奋光芒,“我多想亲口为你舔掉。” 毛榕榕从来没听过这么下流的话,气的眼眶发红,伸手从袖子里掏出师傅给的迷药,准备撒向采花贼。 “我劝你别动手,”采花贼迅速出手擒住他的手腕,笑道:“这种东西,一般都是用在那些娇公子身上,对于你,我想和你清醒着做。” 她手指捏住毛榕榕的手腕将他胳膊扭到身后,看他像只被按住尾巴的老鼠一样拼命挣扎,语气低哑,凑近他耳边说道:“光看你这样,我下面都湿了。小美人,天气这么冷,不如来我身体里暖和暖和吧。” “闭嘴!”毛榕榕像对色狼一样抬脚狠狠踩她脚趾,趁机闪到一旁,见采花贼被自己激怒,下意识的说道:“我劝你别过来,你要是敢碰我,秦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玖?”采花贼脚步顿了一瞬,随后笑道:“小美人知道她是谁吗?一个魔教教主,能比我干净多少?我手上最多是男子的精血,而她手上都是人的鲜血。你碰到了我只会觉得□□,而碰到了她却只能生不如死,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的提起她呢?” 见她步步逼近,毛榕榕吼道:“我是他的第十八房小侍,她要是知道你摸过我的脸,肯定不会放过你!” 采花贼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不由得犹豫了一瞬,随后想着这种夜晚秦玖既然现在不在,那今晚肯定不会再过来。 “她应该还没碰过你,”采花贼露出兴奋的笑意,“那不如先伺候伺候我,再去伺候她吧。江湖传言秦玖厉害,我倒是想看看我玩过她的男人后,她能不能找的到我。” 说着轻功一闪,来到毛榕榕的身前,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眼见着要低头亲他。 “秦玖!”毛榕榕几乎是下意识的喊出这个名字,伸手把攥着的迷药撒了出去。 一阵白烟过后,手腕依旧被采花贼攥着,她脸上还沾着迷药的白色粉末,嘴角扯出阴冷的笑意,“都说了迷药对于我来说只是助兴的,你为什么非要尝试,乖乖的顺从还能少吃些苦头。” 毛榕榕挣扎着想逃脱,但自己内力被人完全压制住,根本就不是采花贼的对手,眼见着对方要亲过来,只能伸手捂住嘴巴,红着眼眶哭出来。 秦玖你个坏蛋,为什么今天没回来!说好的我比什么都重要呢! “别哭,我会好好疼爱你的。”采花贼欺身压近,另只手把毛榕榕捂在嘴上的手拿掉按在头顶,低头准备亲他。 然而采花贼才刚低头,一股无形的剑气便将她逼的不得不后退放人。 她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问道:“来者何人?”同时脚步向毛榕榕靠近,想擒住他以防万一。 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一袭暗紫衣袍的秦玖站在门口,身后的斗篷被风扬起,猎猎作响。从屋外白雪映出来的光亮可以看到,她冷如寒谭的眼睛和那张深夜里鬼魅至极的银制面具,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一般。 毛榕榕眼睛不由得睁大了些,眼泪流的更凶,抬脚朝她跑了过去。 采花贼大约猜到门口站着的是谁,当下便想拦住毛榕榕,但却被一股股的剑气逼退。 “你怎么才来!”毛榕榕扑到她怀里,身子还在发抖,脸埋在她身前,哭诉道:“生意比我重要吗?钱比我重要吗?我刚才都吓死了,差点就被人‘抱’了” 秦玖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下巴在他头顶摩挲,“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来晚了。你比什么都重要,这种事情不会有下次了,以后我不管去哪都会带着你。” 毛榕榕将眼泪蹭在她身上,呜咽着嗯了一声。 秦玖轻轻抚着他的背,眼睛像是毒蛇一样盯住屋里的采花贼,语气却很柔声的问怀里的毛榕榕,“宝贝儿别怕,告诉我她碰你哪里了?” “她握了我的手腕,对我耳朵吹气,还伸手摸我脸。”毛榕榕光想着这些就是一个哆嗦,又往秦玖怀里挤了挤。光想想就是后怕,幸好她今晚赶回来了。 秦玖低头安抚性的吻了一下毛榕榕的额头,嘴巴贴在他耳朵处,张嘴用牙齿轻轻的咬了一下,感受毛榕榕在她怀里的轻颤,“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之前那种被蛇盯着的阴冷感尽数散去,在她怀里毛榕榕只觉得心跳加快脸蛋发热,红着脸用额头抵着她的锁骨,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宝贝儿就在一旁看着,看妻主为你出气。”秦玖松开毛榕榕,将身上的斗篷解下来裹在他身上,柔声叮嘱着,“别冻着了。” 秦玖面对毛榕榕时温柔的眼睛,在转身看向采花贼时瞬间变得寒冷嗜血,她活动着手腕看向对方,语气轻柔的让人毛骨悚然,“你真幸运,这么些年,我还是第一次想亲手把人削成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漫漫追夫记(六) 采花贼在见到秦玖时便想跑, 奈何自己的周身大脉均被她盯着,只要自己动弹一步,她的眼睛就锁定一下自己的命脉。 江湖传言没人能在秦玖动了杀意后, 还能跑出十步。采花贼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为这个传言验证。 “秦教主别动怒, 我并不知道他是您的夫郎。”采花贼边说话边不动声色的往窗户边移动。 毛榕榕在一旁看着, 听到这话立马冲秦玖说道:“我跟她说了我是你的第十八房小侍,但是她说让我先伺候她再伺候你!” 秦玖的眼神因为这句话变的更冷, 寒谭似的眸子中搅起幽深的漩涡, 抬手虚空一指,便将靠近窗户的采花贼逼了回来。 “宝贝儿, 原来在你心底已经承认我是你妻主了。”秦玖侧头看向毛榕榕,眼里带着些许揶揄之色, 语气不正经的说道:“喊声妻主听听。”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这样欺负他!毛榕榕软绵绵的瞪了她一眼,哼着别开脸。 秦玖失笑,柔声道:“榕榕,等把采花贼换了银子后,跟我回趟魔教吧。” 她这是第一次这么正经的喊毛榕榕的名字。 毛榕榕光听着就觉得心漏跳了一拍, 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鞋尖, 卷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了好几下, 才咬着嘴唇哼出一个嗯的鼻音。 有了这个嗯字, 秦玖是一点也不愿意再耽误时间,恨不得立马把人带回去, 完成他们洞房。 采花贼一直在瞅时机, 论武功她绝对不是秦玖的对手, 但或许可以拼一拼轻功。 采花贼抬腿从靴筒里掏出匕首,佯装主动攻击朝秦玖投掷而来,趁着秦玖侧身躲开的空隙,拼死往窗户上撞。 然而她上半个身子都已经撞到了窗户外,眼见着就能逃脱,但脚腕却被人一把抓住。 秦玖冷笑,问道:“我让你走了吗?” 她胳膊一用力,将半个身子探在窗户外面的人拽了回来,狠狠地甩在对面的墙上,嫌弃的拍了拍手。 采花贼后背撞墙,被摔的闷哼一声跌在地上。 秦玖顶着风雪赶路而来,穿的是双皮革筒靴,正一步一步的往采花贼逼近,此时靴底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对于采花贼来说宛若催命符一样。 采花贼拖着身体慢慢往墙上贴,眼睛警惕戒备的看着秦玖。在看到她冲自己伸手的那一瞬间,手掌一扬,冲她撒出一把带着栀子花香的粉末。 趁着这一瞬间,采花贼手掌往前推进,掌心灌入全部内力,往秦玖胸前拍去。 这迷香平日里是她用来对付男子的,如今用在秦玖身上,虽说不可能迷晕她,但好歹能为自己争取一丝可能。 “我可能忘了告诉你,”迷香过后,秦玖依旧眼神澄清,轻而易举的化解采花贼的内力,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嘴角带着笑,道:“这东西对我没用。” 身为魔教教主,前两年想弄死她的人那么多,如果对付不了这区区迷香,她哪里能活到现在。 “咔嚓”一声,秦玖折断采花贼的右手手腕,在她呻吟出声之前,抬脚踢向她的膝盖,逼迫她跪在地上。 “你这种人,哪里配得上栀子花。”秦玖一把捏住采花贼的下巴逼迫她昂起头,“我猜,那些男子身上都被你下了药吧。” 栀子花寓意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代表着永恒的爱和约定。 采花贼对那些玩弄过得男子下了栀子花的药,会让那些男子淡化被侵犯的痛苦绝望,反而记住给自己下药的人,认定她是自己命定的良人,除非有下药之人的解药,否则那些男子会把心放在她身上一辈子。 “你可真狠,玩弄男子就算了,还让他们记住你一辈子,”秦玖修长的食指在她脸上划来划去,“你这幅样子,哪里值得男子惦记?” 采花贼深知自己是逃不掉了,但在自己交出解药之前秦玖也不敢杀自己。于是嘲讽道:“我这张脸再不怎么样,也比秦大教主见不得人的脸好看!” 秦玖闻言不由得挑眉,还没赞叹她一声勇气可嘉时,毛榕榕却跑过来,扬手冲着采花贼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下,声音清脆利落。 他从来没打过别人的脸,觉得不尊重人,但现在却觉得不打不解气。毛榕榕缩在袖子里的手都在抖,却稳住声音说道:“秦玖就是没有脸,你也比不上她!像你这种禽兽,就应该被削成片喂狗!” 毛榕榕这幅护短的倔强模样看的秦玖情难自禁,她伸手握住毛榕榕打人的那只手,另只手托住他的脸,鼻子凑近他的鼻子,额头抵着额头,说道:“宝贝儿,你维护我,我很高兴。” 秦玖的确没说谎,毛榕榕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的这么阳光明媚,从她露出的眼睛就能看到她身心愉悦的情绪。 毛榕榕一下子红了脸,却还是坚持的说道:“谁都不能说你难看!” 秦玖作为魔教教主,说她坏话的人肯定很多,所以毛榕榕就是生气也没办法,但是这些人不许说秦玖难看。 虽然他没见过她的脸,但秦玖既然用面具遮住了,就说明她也不喜欢自己的脸,所以别人更不能说这种话来刺激她让她难受。 毛榕榕一想到刚才采花贼的话,眼尾都有些发红,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心疼秦玖疼的。 他手掌覆在秦玖那半张面具上,柔弱无骨的手指在她唇角四周微微摩挲,固执的说道:“你比谁都好看!” 秦玖一下子笑了出来,捉着他在自己脸上游走的小手,放在嘴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眉眼弯弯,“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在毛榕榕害羞的躲开她前,秦玖这才说道:“其实你妻主,长得还是能见人的。” 在毛榕榕愣怔的时候,秦玖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在白雪的光亮下,露出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仿佛是个刚踏着雪从天宫上下来的谪仙一样。 “你!”毛榕榕光张着嘴抽气,半响儿才缓过神,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怕这是层面具,还用力扯了两把。 秦玖任由他自己的脸,眉眼温柔的看着他,诱哄着问道:“好看吗?” 毛榕榕嘴里哪里说的出半个不字,只能点头。 秦玖这才说道:“就因为长得太好看,所以才用面具遮上。不然一动手,大家都在看我的脸,那多对不起我的武功。” “”毛榕榕囧囧的看着她。 秦玖转头看向采花贼,说道:“仔细看看,我要是想要男子,就凭借着这张脸出去,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哪里还用得着迷香。” 采花贼本以为秦玖常年带着面具,是因为面具下的那张脸太过于丑陋不堪不忍直视,但万万没想到面具下的脸这般好看,连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有些晃神,更何况男子。 秦玖嫌弃她的眼神,伸手又把面具带上,“宝贝儿这么看我,我会觉得如沐春风般的舒服,而被你们这么看着,我就觉得像是被毒蛇舔过一样恶心。” 秦玖伸手点了采花贼的道,回头看向毛榕榕,问道:“宝贝儿你是想削片,还是想剁骨,我都随你。” 毛榕榕刚才那句削片喂狗也是气话,现在听着秦玖这么一本正经的问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 幸好他不是个十恶不赦没有特殊癖好的人,不然有了秦玖做后盾,这个江湖还不得被他搅的腥风血雨。 “削片还不如换银子呢,”毛榕榕说道:“而且那些男子身上的药还需要她的解药呢,不然让他们一辈子都记着这么一个人,简直是太可怜了。” 秦玖心底自然依他,但是嘴上却说着,“妻主刚才捉采花贼费了一番功夫,宝贝儿不给点奖励吗?” 毛榕榕见她眼睛盯着自己的嘴巴,意图十分明显,还没来得及扭捏着害羞一番,她便欺身吻了过来。 一个声称自己有十七房小侍的秦大教主,真正亲上来的时侯居然磕磕绊绊不得章法。两人牙齿磕到嘴唇,毛榕榕终于忍不住笑着从她怀里退了出来。 “你不是有十七房小侍吗?”毛榕榕揶揄的看着她,“你没亲过他们呀?” 秦玖脸色也有些不自然,她虽然不正经的话说的不少,嘴头上也是调戏毛榕榕,可是真正亲吻也是第一次,“亲过呀,但它们一身的毛,我怎么可能亲它们嘴。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是我碰过的第一个男子。” 毛榕榕机智的抓住重点,“一身的毛?” 秦玖揉着鼻尖说道:“你到时候回了魔教就知道了。” 这意思是,自己的确是她的夫郎,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第十八房小侍! 毛榕榕觉得心底的某个地方彻底的融化了,大胆奔放的伸手搂住秦玖的脖子,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下去。 两个都是第一次亲吻的人,慢慢摸索着。 可惜这种温馨的探索时间太短。秦玖过人的领悟能力,很快便把毛榕榕吻的丢盔弃甲,软在她怀里。 而被迫围观了全程的采花贼只想把自己眼睛戳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漫漫追夫记(七) 第二日张员外等人听说采花贼昨晚已经被擒住, 高兴的对秦玖连声道谢, 甚至拿出银子塞给她。 秦玖鉴于昨晚毛榕榕的表白心意, 心情到现在都很不错, 难得跟别人多说了两句话,众人这才知道那些公子喜欢采花贼的原因。 毛榕榕用采花贼换了五千两银子,高兴到眼睛只剩下一条缝。 秦玖从一旁凑过来, 在他耳边说道:“宝贝儿, 钱拿到了, 咱们回魔教吧?” “我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毛榕榕的小脸因为兴奋显得红扑扑的,“我娘知道了肯定很吃惊。” 秦玖笑道:“那咱们要先回毛家镇看看泰岳大人吗?” 毛榕榕想了下她们两人相处时的场景,顿时打了个激灵,摇摇头道:“还是等等吧。” “也行, ”无论他怎么决定秦玖都是赞同,“等咱们给她生出小外孙再回去也行。我相信那时候泰岳大人看见小外孙, 对我的印象兴许会好转。” 毛榕榕一听小外孙顿时红了脸,手里拿着银子小声嘀咕道:“咱们都还没拜堂呢。” 上次的成亲根本不算, 因为他半路跑掉了。要是早知道自己会喜欢上秦玖, 怎么说都得拜完堂再乱跑。 “咱们回去补办一下,”秦玖伸手搂住他的腰,两人亲密无间的贴在一起, 她凑近他的耳边低语道:“连洞房一起补。” 毛榕榕脸红的更厉害, 伸手推了她一把, 假装去数银子。 ~ 银两留够路上花销后就存了起来, 存票秦玖交给了毛榕榕,“钱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毛榕榕笑道:“你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 “自然,”秦玖幽幽的看着他,“宝贝儿,除了钱,我更希望你关注的人是我。” 毛榕榕软绵绵的瞥了她一眼,“我就是说着玩的。”以前他喜欢银子,觉得一块块的长得讨喜。但现在他喜欢秦玖,觉得她哪哪都好。 两人这便一路回了魔教。 毛榕榕被秦玖带着,自然不会在太极山迷路。他望着连绵不绝的山脉以及错从复杂的小路,苦着脸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是被人拐到了大山了,然后囚禁一辈子不让出去。” 秦玖听了这话喷笑出声,捏着他的脸夸他幽默,“宝贝儿以后想去哪直接下山就是,无论去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有我给你带路,你还怕什么大山。” 毛榕榕听了这话有些感动。之前在张公子房里,他也是怕极了才会埋怨她,那时候秦玖一直认错,说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带着他,不再让他一个人陷入险境。 毛榕榕以为秦玖说那些话是用来安抚他的,没成想她一直记在心里,还当真了,“我就是说说而已,你那么忙,怎么能陪我到处跑。” “宝贝儿你比什么都重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秦玖眉眼温柔的看着他,下一句话的语气却很阴冷,“如果宝贝儿你出事了,我会让整个江湖陪葬。” 毛榕榕想象了一下秦玖走火入魔见谁杀谁的嗜血模样,没觉得害怕,反而是有些心疼。 他伸手抱住秦玖的腰,脸埋在她怀里,“我会保护好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或是危险的事,我都不去碰。” 秦玖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毛榕榕觉得秦玖对自己太好了,如果之前相信秦玖看中他的容貌一见钟情非要娶他,而如今见过她的脸后,他就不信了。 毕竟以秦玖的模样,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 毛榕榕搂着她的腰昂着头问她,“秦玖,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是不是我无意中帮助过你什么,你现在才喜欢我?不然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值得被你喜欢的。” 见他的语气很轻松,脸上也没什么不高兴的神色,秦玖才捏了把他的脸,说道:“只有你会觉得我好。你那么可爱,就是没有以前的事,我也会喜欢上你。” 那这话的意思就是他们以前真的有事了? 毛榕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秦玖只好把两人十年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毛榕榕不由得感叹好人好报,“我就做过那么一件说的出来的好事,没想到会得到回报。其实我当时真的以为是狗呢,还指望着你好了以后愿意出来陪我玩呢。” 他爹死的早,他娘重情不愿意再娶,所以毛家就他一个孩子,也没人陪他玩。 秦玖瞥了他一眼,幽幽问道:“要是狗的话,过了十年恐怕都老死了,而你妻主却正年轻。狗会喊你宝贝儿吗?但你妻主会。狗能陪你玩的,你妻主我也能陪你玩,我们甚至能玩的更多。” 说着,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毛榕榕鼓着脸捶了她一拳,“流氓不正经。” “你是我夫郎,我不对你流氓对谁流氓。”秦玖把他抱到腿上坐着,搂着他说道:“当年你一直喊我狗,所以这十年里我就养了十条狗。那十七房小侍中,狗占了十条,剩余七只是鹦鹉。本来这东西是老教主养的,她去世后就留给我照顾了。” 毛榕榕听完后一下子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十七房小侍啊。” “宝贝儿你还笑,你知不知道它们在一起时有多聒噪。狗追着鹦鹉尾巴毛咬,鹦鹉边飞边骂它蠢货。”秦玖低头咬住他的耳朵,呢喃道:“还是宝贝儿好。” 毛榕榕因为她的动作打了个激灵,身子都哆嗦了一下,却没推开她,“那我和狗狗们是一个地位吗?”毕竟他是第十八房呢。 “胡说,”秦玖惩罚似得用牙尖咬了咬他的耳珠,听到他措不及防之下呻吟出声,“有人说我该下第十八层地狱,所以我是第十八层里的人,而宝贝儿就是我的十八夫郎,咱俩天生一对。” 毛榕榕本来想安慰她不要听那些人的,不管她是好是坏他都不介意。 但这话还没说出口,秦玖就伸着舌头将他耳垂卷进嘴里,重重的吮吸了一下,嘴里还说着,“宝贝儿你这诱人的模样,让我忍不住的想欺负你。” 毛榕榕吓的赶紧伸手推开她,慌忙从她身上下去,红着脸坐在一旁,眼睛防备警惕的看着她,“别闹,回去再说。” 他可不想洞房花烛是在马车上过的。 秦玖也就只是逗逗他,她也不想宝贝儿诱人的呻吟声被人听见,就算想在马车上做,也该换成她教中那个防音的马车,上面软榻什么应有尽有。 ~ 两人到了魔教后,教众们齐声喊道:“教主,主君。” 毛榕榕倒是愣了一下,他还没上山呢,怎么见着他的人都喊主君啊。 此时副教主在身旁解释道:“主君可能不知道,咱们教众入教前都会看一副画像,上面画着的是未来的主君,所以她们就记在心底了。” 从目前情况来看,画像上画着的是谁,毛榕榕连想都不用想了。 秦玖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副教主,问道:“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了吗?” 讲的就是她追毛榕榕走的时候,让副教主喜房准备好。 “办好了。”副教主早已将喜房布置的妥当,奈何人迟迟不来,她又斟酌着多加了些东西,心底忐忑的想着教主会不会喜欢。 秦玖听办好了,便领着毛榕榕准备回去看看。 但在此之前,作为第十八房小侍的毛榕榕,去见了下前面的十七房小侍。 狗狗们有着专门伺候的下人,此时正躺在软垫上睡大觉,一旁的架子上蹲着鹦鹉,正冲着它们嚷嚷着,“除了吃就是睡,你不胖谁胖,活该追不上我,哦吼吼。” 站在门口的毛榕榕听的嘴角抽搐,回头看向秦玖。 “都是老教主一手教出来的,这七只鹦鹉很聪明,会说的也多,连我有时候都会怀疑其实它们都成精了。”秦玖耸耸肩膀,说道:“宝贝们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识到它们嘴贱的功夫。” 两人转身走之前,毛榕榕还听着另一只鹦鹉开口呛声道:“你就身轻如燕?你看看你屁股上的毛,都因为飞的太慢被咬掉了,丑死了丑死了。” 随后就是翅膀扑腾的声音,想必是打了起来。 毛榕榕不由得笑了出来,他的确第一次见鹦鹉有这么聪明的,他还以为它们就会学舌呢。 本来来到魔教有些紧张不适应的感觉,因为这些活宝慢慢的烟消云散。 晚上之后,魔教沸腾热闹起来,到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灯笼贴着喜字。 毛榕榕一身喜服,被秦玖牵着站在众人面前,“这就是你们的主君,从今往后,主君说的话排第一,我排第二,听到了吗?” 众人齐声高喊听到了。 毛榕榕倒是红了脸,另只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秦玖,你这样别人会说你惧内怕夫郎的。” 秦玖却骄傲的抬起头,说道:“她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要是嫁给我十辈子,我就让她们说十辈子。” 这话听着不感动绝对不可能,毛榕榕攥紧她的手,脸蛋通红,却坚持着说完肉麻的话,“你若是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得到夫郎表白的秦玖□□的低头吻住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打横将毛榕榕抱回了房。 晚上,秦玖看见副教主在床上准备的情趣用品,不由得挑了挑眉,毛榕榕却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晚上毛榕榕被人里里外外,各种花样的吃了无数次,第二天成功的没能爬起来。 性福的日子,这才开了个头,以后肯定会越来越精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君后总想逃(一) 温思宫东暖阁内, 林阮被迫双腿并拢的坐在床沿边, 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红盖头下, 林阮垂眸看着身上的绛红喜服内心只想骂娘。 自从幼儿园毕业后, 他就没再坐的这么斯文过。他现在简直跟个穿着裙子的小姑娘一样, 生怕腿一分开就走光。 坐的别提多憋屈了。 “君后, 您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莫要丢了咱们林府的脸。”一个四十来岁的小侍在他耳边唠叨着, “您要以大事为主。” 他自称为奴, 却一副主子模样, 语气丝毫不见卑微恭敬,反而对林阮处处要求限制。 林阮是在一顶花轿里醒来的, 看着自己一身红色坐在里面,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往跨下摸了一把,随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吐出来, 他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特么老子一个男的, 为什么要坐在花轿里? 然而接下来的一连串事情让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扶着来到这个地方。 屁股刚沾,这个小侍看着他张开的两条腿,眉头一皱,语气不悦的说道:“林府教的规矩您都忘了?这是什么姿势?男子家有这么坐的吗?” 林阮觉得这一切有些玄幻, 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您别嫌林伯唠叨,我这都是为了您好, 您要是完不成丞相交代的事, 到时候没人能救得了你。”林伯瞥着床上的人, 不情不愿的靠近他,低声说道:“你必须把禁军兵符找出来。咱们林府的成败,全看你了。” 林阮呼吸轻了几分,心脏跳的有些快。刚穿来,就要干票大的? 林伯说道:“这后宫就您一个君后,在床上,你可得把皇上伺候的舒服了,这样才能得宠。” 皇上萧宣自幼体弱,千辛万苦的熬过夺嫡,身子骨更差。这么些年来一直吃药维持着病体,更别提娶夫纳侍了。 众人都等着她熬不住死了的时候,这两年她却眼瞅着慢慢好起来。 这样一来有人就等不住了,于是左相林丞相便开始张罗着给皇上娶后。毕竟皇上已经到了弱冠的年龄,到了娶夫立后延续皇家血脉的时候了。 林丞相的儿子林阮,因为他母亲的种种暗中操作,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成为君后。 林阮虽是林丞相的儿子,却很不受宠。性子软弱胆小怕事,听说自己进宫后是为了偷军符后,活活的吓晕了好几次。 对于这胆小不成器的儿子,林丞相有两手打算。一是吓唬他让他乖乖的偷军符,二是让他想方设法的怀上龙种。 怕林阮在宫里坏事,林府便把林伯派来看着他。若不是林家就他一个男儿,林丞相怎么着呢也不会把他送进来。 “床上的事情林伯还是要叮嘱你两句,到时候就算是怕疼也要忍着,想方设法的怀上龙种才是关键。” 林阮听到这里下巴都要惊掉了,内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生c生孩子! 他一个爷们,在床上还要忍着疼? 难道不应该是爽吗? 莫非 林阮身子一僵,某处一紧。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性取向绝对正常 在林阮风中凌乱的时候,大萧的皇上萧宣来了。 萧宣身上带着清浅的酒气,缓步而来。 随着暖阁里的下人一句皇上,林阮的神经立马绷紧。随后他便听到一个女人如沐春风般温和的声音,“起来吧。” 林阮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是女的就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曾经对另一半的要求在今天的短短几个间降低到了极点。 萧宣看了眼坐在龙床上的人,温声对众人说道:“都退下吧。” 等小侍们鱼贯而出后,萧宣才伸手拿过托盘上的小金秤慢慢朝林阮走近。 被盖头遮住视线的林阮就看见一双红色靴子在自己面前站定,随后盖头被掀开,视线豁然开朗。 林阮抬头,便对上了对方的目光。面前的女人长得很好看,只是脸色苍白,眉宇间有些疲态。 如果自己的择偶标准满分是十分,她大概能拿个五分。 林阮就这么直白的盯着萧宣的脸,没有丝毫怯意和羞涩,忽的他才反应过来这么看着一个皇上是不是大不敬时,对方竟冲着他温和一笑。 眉眼温柔,弯起眼睛,勾着色泽柔和的嘴唇,看起来无害极了。 林阮心中的五分咻的一下飙到八分。 居然使用美人计! 萧宣丝毫不在意他的不敬,而是说道:“君后,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就寝了。” 随后张开胳膊在林阮面前站定。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林阮,再害怕也知道此时该起身给陛下宽衣解带了。 可是这个林阮丝毫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 “要我抱你上来?”林阮试探性的问着,心底想着难道这个国家是个女人当皇帝?就跟武则天一样? 萧宣听了这话心头一跳,心想这是林丞相的主意?她脸上不动声色,眸子依旧温和的看着他。 林阮摸不清她是个什么意思,站起来准备抱她上来。 只是这一站起来,林阮才发现两人身高的差距。 卧槽,媳妇比他高了半个头! 林阮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这个世界莫不是床上出力的人女人,生孩子的是男人吧! 这么一想,倒是能解释为什么林伯是陪他进宫的小侍,为什么他说自己要怀上龙种了。 林阮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惊讶过度,一屁股坐在床上。 萧宣见林阮见鬼似得看着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说道:“既然君后不会宽衣解带,那朕便自己来吧。” 她当着林阮的面,将外面的喜服脱掉,只留下一身红色中衣。 “就寝吧。”萧宣说着便弯腰冲着林阮伸手,想要替他脱掉身上的喜服。 林阮等自己衣服被人脱掉欺身压在床上时,才慢一拍的回过神来。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身上的人,觉得好像睡一夜自己也不吃亏。 林阮是第一次,却有股莫名的紧张和兴奋。他有些不自然的伸手揉了揉鼻子,舔了舔嘴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萧宣说道:“你躺下吧。” 萧宣几乎绷不住自己温和的脸色,柔声问他,“君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君后。 林阮本来的兴致顿时被现实的一盆冷水浇个透心凉。 他收了收心神,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衣襟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盘腿坐在床上,说道:“咱们先聊聊。” “良宵一夜苦短,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萧宣觉得这就是林阮想吸引自己注意力的方式,她不想配合他,便再次朝他压下去。 林阮见她不配合,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往她身后一折,把她压在床上,一屁股坐在她背上。 这套擒拿要是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用来对付一个女人。可问题是现在不这么做,这个女人就不能听他好好说话。 “我不是你们这个地方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灵魂就到了这个人的身体里。刚才那个林伯说让我好好伺候你,要么怀上你的孩子要么偷你的什么军符,不然我就会被林丞相弄死。 你既然能当上皇上,想必也是个聪明人,信不信我你好好想想。说实话我怕死,却也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你们君臣的较量中。” 如果要是穿到别的正常世界,林阮恐怕还有心情应付或是假装,但这个世界他要怎么装下去? 是听林丞相的话弄死这个皇上,还是听这个皇上的话弄死林丞相? 前者结束后林丞相恐怕也不会放他自由,而后者就是一个床伴。 与其伪装下去,倒不如跟这个皇帝把话说清。林阮可不相信她会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弱。这个女人,心机肯定深不可测。 说实话萧宣听了这番话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难不成这是林丞相的意思?让林阮取得她的信任,麻痹她的神经,随后再夺取她的皇位? 但细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她凭借着林阮的话,就可以对林丞相定罪了。 “夜已经深了,你我今日也没什么兴致,不如早早的睡吧。”萧宣声音温柔的对身后的人说道:“君后若是喜欢你上我下的姿势,日后好商量所以你现在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林阮摸不清萧宣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先松开了她,一脸狐疑的望着翻身准备入睡的人,“你就没什么想问的了?”就这么睡了? 萧宣眼皮都没抬,嘴角带笑的说道:“君后想让我问什么?问你之前有没有妻主?” “什么妻主?”林阮想了想觉得可能是老婆的意思,顿时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含糊着说道:“没有。” 萧宣这才睁开眼睛看他,笑着说道:“那你现在有了。” 不管林阮是个什么反应,萧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声音带笑的说道:“君后你衣襟滑到肩膀了。” 林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中衣,衣襟大开甚至露出了其中一个点。顿时明白她为什么翻身了。 林阮真想冲着她大吼老子是个男的,露点怕个什么? 心底虽然这么想,但他还是伸手把衣襟拢了拢在她身旁躺下。林阮睁着眼睛看着床帐想了许久,以前的现在的未来的都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身体的疲惫慢慢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君后总想逃(二) 睡梦中萧宣眉头紧皱,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 呼吸不得。是那些人终于等不了准备对她下手了吗? 想到这个, 萧宣猛的睁开眼睛。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才发现压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条腿,原来这才是她梦魇的原因。 身旁的林阮整个人都横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 一条腿搭在她胸口处,另一只脚抵在她腰窝上。 “” 萧宣侧头往外看了一眼,觉得时辰还早, 就把他的腿从自己身上拿下去,侧身往床沿边挪了挪, 闭上眼睛准备再睡一会儿。 即使换了个身体, 作为男人的某个部位清晨依旧有反应。 林阮翻了个身, 长臂往身旁一搂,腿就压了上去,满足的在上面蹭了蹭。 他以为自己搂的是个被子,蹭的毫无心里压力。但被当成被子的萧宣却直接黑了脸。 敢问大萧, 还能找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男子吗? 萧宣被他磨蹭出些许。人是她的君后,又先动手撩拨的, 萧宣不由得伸手拨开他的腿,握住他横在自己胸前的手腕压在他头顶,偏头对着那张微启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这吻带着三分怒火, 牙齿咬着他的唇瓣。 林阮梦见自己穿到女尊男卑的社会,还嫁给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女人。场景一转,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和那个女人亲上了。 对方长得很合眼缘, 亲就亲了。可受不了的就是她吻技比自己还差! 林阮皱了皱眉头, 挣脱开被按住的手腕,搂着她的脖子就吻了上去。心想让老公教教你该怎么接吻吧。 他以为是在梦中,不由得一个用力将她压在身下自己翻身在上,闭着眼睛找到那张嘴,凑过去亲了起来。 萧宣措不及防之下,两个人的姿势就这么颠倒过来。紧接着就是轻轻浅浅的吻。 林阮是第一次,但耐不住他见过的多。心想好不容易要实战一回了,可不能被媳妇瞧不起。 舌尖从唇缝中滑了进去,勾起她的,与之推动纠缠。 两个人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林阮的手更是无意识的在她身上游走,从腰腹到胸前。 萧宣见了鬼似得睁着眼睛看他把手放在自己胸前,喉咙间还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慰。 “!” 眼见着事情朝着自己意料之外发展,萧宣急忙侧头错开他的唇,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让他醒过来。 这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知道自己身下躺的人是谁吗?不是说没妻主吗?怎么这一系列动作做起来那么自然流畅?还是说无论身下躺的人是谁,他都会这么撩拨点火? 萧宣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堵的胸口发疼。 林阮下巴被捏疼,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一下子对上身下的女人,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的事情。心底不由得烦闷,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悦的问道:“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萧宣紧抿着嘴唇,脸色也不好看,“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 林阮觉得她莫名其妙,但视线往下一扫,就看见自己放在别人胸上的爪子 这特么就有些尴尬了。 林阮头皮发麻,紧忙从她身上翻下来,不自然的伸手揉了揉鼻子。手指上也都是她身上的味道。 “对不起。”林阮下意识的道歉,但回头想想这是个女尊社会。要说吃亏的那也是他,那她生个什么气? 萧宣一声不吭的翻身下床,伸手拿过一旁衣架上的衣服转身就走,留下林阮一脸懵逼的坐在床上。 萧宣也不知道她气个什么,刚打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林伯,想着林阮昨天的话,脸色一冷说道:“杵在门口做什么?是太闲了吗?” 还不给林伯说话的机会,萧宣便说道:“既然太闲,那就去尚衣局帮忙吧。” 说完披上衣服去了御书房。 林伯呆愣的站在门口,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眨眼他就从君后身边的贴身小侍就变成了尚衣局的洗衣奴。怎么昨天还和颜悦色的陛下一夜醒来就变成了冷面阎王? 一旁的侍卫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领了命令后转身将他架了过去。 萧宣走在路上吹了风头脑才清醒过来,胸口被灌了几缕冷风,呛的她握拳抵着唇咳了起来。她身子还没好,不该这么冲动的在冬季早上披了件衣服就这么出来。 她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呢? 为什么会对林阮的行为,愤怒到失去自己往日的伪装呢? 她一个女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方吃了她几下豆腐而斤斤计较。萧宣吃惊的是,自己居然不反感林阮的触碰和亲热。不管她低头吻住林阮,还是林阮反过来亲了她,她都没觉得恶心。 甚至林阮伸手在她身上撩拨的时候,还起了燥热的欲念。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君后,是属于她的吗? 大萧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身子孱弱才不娶夫,而实际上她是对男子的触碰觉得恶心。 她五岁时父亲便去世了,先帝把她交给贵君抚养。贵君那时候已经怀了身孕,说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便把自己的贴身小侍派到了她的身边。 那时候的自己身体跟常人无异,而从这个小侍来了后,他便说自己身体太差需要大补,一天一碗汤药的往她嘴里灌。 一个五岁孩子反抗的力气微乎其微,再加上贵君在后宫一手遮天的势力,她连母皇都见不到。 这汤药一喂就是九个月,直到贵君生产时孩子胎死腹中,奉御说他今后恐怕都不能再生育了才停下。 后宫不管你再得宠,生不出女儿就立不住脚。贵君这才想起她来,让小侍停止灌药,偷偷找来大夫为她诊治。 一个五岁的孩子,被迫灌了近乎一年的药,五脏六腑早已受损,身子毁了一大半,连床都起不来。几乎是从那开始,她便极度厌恶男子对自己的触碰。 本来昨晚她是打算敲晕林阮的,奈何发生了后面出人意料的一出。 早上她是被林阮磨蹭出了火气,赌气的亲了他一下,没想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呼吸逐渐粗重,如果不是她即使清醒,两人恐怕早已滚成一团。 来到御书房后,萧宣扶着龙椅坐在上面,接连不断地咳嗽让眼尾禁不住的发红。 十多年来,第一次碰到不抵触的男子,萧宣不由得有些激动。不管他是谁,来自哪儿,既然成了她的君后,那就别指望再走了。 ~ 御书房里的萧宣唤奉御过去的时候,林阮才刚从床上爬起来。 听说林伯被萧宣罚到别的地方去了,林阮身心愉快的伸了个懒腰。林伯是林丞相的人,如果被他发现自己不是原主了,指不定会想办法弄死他。 在林丞相和萧宣之间,昨晚他就选择了后者。所以在林伯面前,还是要伪装些的好。 现在好了,碍眼的人被弄走了,他想怎么坐就怎么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见林阮一口气吃了三碗饭,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一旁的小侍忍了忍,还是小声的说道:“殿下,皇上病了,连早朝都没上。您就是不过去看看,也别”也别吃的这么高兴,就跟庆祝什么似得。 他们是君后宫里的人,如果皇上龙颜大怒罚了君后,他们这群下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皇上生病了?”林阮一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小侍回道:“皇上身子一向孱弱,早上出门时被风吹了,便一直在咳嗽。” 见君后一副嫌弃皇上的模样,那小侍都要哭了,“这些事奴不好细说,君后日后便会慢慢了解。” 早上要不是自己的原因,她也不会一怒之下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出门了。林阮想了想还是放下碗筷,准备去看看吹了风的媳妇。 林阮觉得不就是吹个冷风吗,能有多严重。但是等他七拐八拐来了御书房后,才知道这人身子就是纸糊的,一吹就烂。 还没进门他就听到御书房里间传来的低咳声,声音都沙哑了。光听着就觉得有些肺疼。 林阮心想这人生病了怎么不知道吃点药?进去后才发现她伏在床边,把刚喝进去的药一口不留的都吐了出来。 随着一旁小侍的一声君后,床上的人才抬头看他。脸色苍白,眼眶却咳的发红,眼中带着朦胧的雾气,就这么吃惊的看着他。 林阮不知道怎么地,见着她这幅虚弱的模样,一下子就心疼了,心尖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一样。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也知道萧宣这幅吃惊的样子恐怕是觉得丢了属于她自己的那身自尊。 可人都已经进来了,该看的也都看完了,她该丢的自尊也丢完了。自己也不能转头就走当做没见着。 林阮只能走到床边,动作自然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嘟囔着说道:“怎么才一会儿没见,你就病成这样?” 声音一出口,才发现里面竟带着浓浓的心疼。 萧宣顺着他的轻拍缓了缓气,压住喉咙中的阵阵痒意,半靠在床柱上,眉眼温柔的看着他,说道:“阮阮,我饿了。” 林阮正给她盖被子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的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君后总想逃(三) 阮阮? 林阮被这个称呼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这称呼她要是敢在床上这么喊, 他还真能当场就软掉。 萧宣见他不喜欢,试探性的换了一个, “阿阮, 行吗?” 林阮默默地抬头看她, 眼睛一对上那张苍白虚弱的脸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不耐烦似得别开脸妥协道:“行行行, 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 听她刚才说饿了,林阮就问道:“你早上没吃饭吗?”随后余光瞥了一眼她吐在地上的东西,果然是清一色的药水。 “没吃饭你喝个什么药?”林阮皱着眉头说道:“空腹喝药多伤胃。” “吃不下饭。”萧宣以手抵唇轻咳了两声,扯着嘴角苦笑道:“我常年喝的药比吃的饭多,都习惯了。” 林阮瞥了她一眼。这是在跟他装可怜吗?早上不还贞洁到自己摸了她一把胸, 气的转头就走吗?这会儿倒是跟他装可怜了。 林阮心底真哼哼,心想她早上就是欲擒故纵想吸引他的注意力, 毕竟自己身上笼罩着主角光环呢。他也就这么想了一下,就说道:“你等着, 我去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吃的。” 林阮转头问了问下人, 就不能给萧宣弄碗冰糖雪梨止咳吗,后来见他们茫然的摇头, 他不由得单手掐腰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把后脑勺。 古人不是说是药三分毒吗?怎么这些下人就不知道用药膳给萧宣调养身体呢?像咳嗽这种小感冒用得着喝药吗?怪不得把她胃都喝坏了。 林阮想着要是换成现代,一瓶川贝枇杷膏就能解决了。他无奈的叹息一声,让人带他去御膳房看看。 才刚来第二天, 林阮就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得操心萧宣那破纸一样的身体。她那弱不禁风的模样, 两个人以后凑在一起可怎么过。 林阮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亮了亮, 正是因为萧宣弱, 所以他才能掌握床上的主动权啊!试想若是换个五大三粗单手就能把他这小身板举起来摔床上的女人,恐怕他昨晚就被按住了。 想想古代处于弱势的女人,在丈夫面前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林阮就觉得蛋疼。特么的自己现在除了身下这块肉外,跟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想,林阮顿时觉得活着都看不到希望了。难道真让他这么相妻教子?以后萧宣身体调养好了,他还得防着她偷嘴,免得她给自己往家里领哥哥弟弟? 林阮有些烦躁,来到御膳房后看着那些围着灶台瞎忙碌却不知道给萧宣做碗药膳的厨子,更是心烦气躁。 “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林阮不耐烦的说道:“宫里皇上最大,你们不应该想想怎么让她吃的更舒服吗?再看看你们手上忙碌的东西,那些油腻的饭她吃的进去吗?早上就不知道给她煮碗清淡的粥吗?你们是不知道她胃不好,还是存心想害死她让她没有能入口的东西吃?” 此话一出,不止那些御厨们愣在原地,连林阮都愣在原地。是啊,这个皇宫里萧宣最大,可为什么身份那么尊贵的人,却活成那副虚弱疲惫的模样? 自己早上刚到御书房时,就看着她趴在床边把刚入嘴的药硬是干呕了出来,是真喝不下去,还是不能喝下去 林阮心头思绪更多,像只被人打乱的毛线球,不管怎么翻找都找不到线头。 他不管那些御厨什么模样,便挥手让她们先退下吧,留个话少老实的小侍给他打下手就行。 作为他那里的男人不会做饭都讨不到老婆的欢心,洗衣做饭陪逛街提包包,这是二十四孝男友的基础。 以前林阮下厨时还总是边品尝着自己亲手烹饪的美味边感叹他未来媳妇的好福气。他那时候想自己要么不谈恋爱,要谈就来场认真的,以结婚为目的。 娶回家后她不用受婆婆的气,想睡到几点睡到几点,家务他一手承包,老婆要是工作不顺心不满意就辞职,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把她当女王似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而一朝穿越,他连恋爱都没谈,就有了媳妇。媳妇还是个皇上,心机深不可测可身体却孱弱的可怜。才来一天就发现她身边的大臣想撬她的椅子,手底下的下人阴奉阳违,连入口的药都不敢轻易喝 林阮觉得胸口是说不出的憋闷感,只想跑出去大吼一圈发泄一下。 一旁砂锅里的汤发出咕噜噜的沸腾声,小侍看了看锅,才出声怯怯的唤了声君后。 林阮回神,吐出胸口的郁结之气,收拾起心情又动手做了点别的面食。 当下人把这些东西端到萧宣面前,听到小侍说这东西是林阮做的时候,她眼底是说不出的惊讶和欢喜。 林阮见她喜欢,不由得笑了笑,“我没见着梨,就用萝卜代替了。冰糖萝卜汤,效果和雪梨一样,止咳润肺。” 他伸手盛了一碗汤,吹了吹,自己先尝了下冷热,才递到萧宣嘴边,“冬吃萝卜夏吃姜,这些东西对身体好。” 萧宣想做什么,对林丞相和宫里的下人想要如何整治,林阮都不太想过问。那些是属于她自己的事,她要是不说,他就尊重她不问。 林阮见她一连吃了不少东西,胃口很好的样子,才语气随意似得问道:“你们大萧有没有和离这种事情啊?” 他余光瞥见正喝汤的萧宣顿住了动作,立马解释似得说道:“我就是好奇。你看像我们那边,虽说以前是以男人为尊,但现在慢慢的就是男女平等了,女人想出去工作也行,不想生孩子也行。夫妻两人成亲后,过得不顺心和离的也有很多” 林阮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萧宣已经放下碗筷,眼睛沉默的看着他。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鼻子,干笑道:“我就说说而已,你都不好奇我那边的世界吗?” 萧宣垂眸看着手里的碗,手指捏着勺子拨了两下碗里的那块萝卜丁,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不好奇。” 她把碗放在面前的小几上,转头看着林阮,语气认真的说道:“大萧有和离法,但我萧宣没有。” 林阮干笑着,眼睛却很认真,“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没有和离,只有丧偶吧?” 萧宣别过脸没再说话。接下来两个人就是沉默的坐在床上,彼此都没心情再开口。 从早上那不欢而散的话题过后,两个人一天几乎都没再碰面。中午和晚上吃饭时,萧宣让人给林阮做了些大萧特有的饭菜送过来。 林阮看的有些想笑,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吗? 许是怕他无聊,萧宣虽然没主动过来找过他,却给他送来了不少稀罕玩意和话本。 林阮将那些情呀爱呀的话本往床尾一扔,整个人呈大字状瘫在床上。其实萧宣这个人还不错,如果穿不回去,跟她一起凑合着过一辈子,应该不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只是作为现代人的他真的接受不了对方把他当成一只金丝雀养在这宫里,最重要的是身边没有各种现代娱乐设备的情况下,岂不是要憋死人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女人那么爱宫斗了,因为她们无聊。这群女人就跟打篮球一样,皇上就是那颗球,抢的过程中能享受到竞争的快感和获胜后的满足。 可他不想,他不想头上顶着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整天等着媳妇过来宠幸。 正想着呢,他媳妇就回来了。 林阮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他还以为有了早上那么一出,她晚上该不来了呢。 萧宣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褪掉外衫后坐在床边看着他,抿了抿唇主动在两人不欢而散后开口,“对不起。” 林阮愣了一下,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红了脸,不是羞的,而是臊的。想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跟她别扭了一整天,晚上还让媳妇先认错,真是太丢人了。 萧宣见他别别扭扭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拉住他的手,“我早上应该认真听你说完的,你来的世界到底和大萧这边不同。来到跟自己以前生活截然相反的地方,你肯定会想很多。我作为妻主,该仔细倾听的。早上是我不对,应该仔细听完你想法的。” 林阮眼睛不自然的乱飘,就是不好意思看她的脸,手却握紧了她的手,半响儿才含糊着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中午就该去找你吃饭的。”而不是等着你晚上来哄我。 林阮臊的浑身发红,越想越觉得自己不男人。以前想着他以后要是跟媳妇闹别扭了,他就二话不说的放下脸面去哄。而现在自己却跟个小公举一样,坐在床上等着媳妇来哄。 但不得不说,林阮觉得被人哄了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爽。他脸上虽然觉得丢人不太好下台阶,但胸口的那头鹿却因为媳妇的温柔,而撒丫子的在他心里狂奔。 其实先婚后爱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对方脾气温柔长得好,吵架懂得先退步,哪里有人愿意离婚。当然了,如果在床上还能做到生命的大和谐,那这桩婚姻就更加美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君后总想逃(四)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 准备说说话。 林阮头枕着胳膊眼睛看着上面的帐子, 说道:“我不想跟只金丝雀一样被你养在宫里,我想出去看看。” 萧宣因为他的话眸色一暗, 浓密的长睫遮住眼底的神色,声音温和如常, 问道:“去哪儿?” 她这么一问,林阮倒是真仔细想了想, 随后扯着嘴角苦笑着说道:“不知道, 但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 我无论去哪肯定都要男扮女装。” 他有些憋闷烦躁的在床上滚了一圈,才气喘吁吁的说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像你们这里的男子一样待在后宅里一辈子。” 林阮说完侧头看了一眼平躺在一旁的萧宣, 起身朝她爬过去, 双手撑在她脖子两侧, 脸对着她, 朝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嘴角挑起一抹痞里痞气的笑, 说道:“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你接受这样的我, 那咱们就一起过下去, 如果你想要一个听话温顺的君后, 那咱们还是和离吧。” 林阮指尖挑起萧宣的下巴,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两人的四瓣嘴唇几乎贴在一起, “萧宣,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放手?是喜欢我?还是想要利用我?” 萧宣因为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的呼吸粗重,胸口的那颗心更是扑通乱跳。她长睫微垂,看着他的鼻尖,温声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利用你?” 林阮鼻尖顺着她的鼻梁上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的眼底,说道:“因为我是林丞相放在宫里的视线,你可以利用我稳住她,或者利用我将计就计,然后除了她。” 他分析的不错,可萧宣从早上亲了他之后就把这个想法摒弃了。 萧宣手臂搭在林阮的腰上,如今微微一用力便将两个人的姿势翻了过来,她低头轻吻了一下他那双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眼睛,问道:“我难道就不能因为喜欢你,才不愿意放手吗?” 她轻柔的吻蜻蜓点水一样在他的眼皮上落下,那一刻,林阮心尖上仿佛也落了只振翅的蝴蝶一样,轻轻发颤不敢呼吸。 他好像,被萧宣撩到了。 林阮心中悸动一瞬之后,又想起来别的。他喜欢萧宣很好解释,毕竟接受萧宣就跟接受一个略微强势的女友一样,尤其是对方懂得跟他示软。 而萧宣作为一个传统的女尊皇帝,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就喜欢上他这个强势的性子,她喜欢的难道不该是温顺乖巧的男人吗? 林阮歪着头,漫不经心似得笑着问她,“你喜欢我这张脸?还是喜欢我?” 萧宣手抚在林阮侧脸上,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喜欢的是这个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无关乎容貌亦或是其他。” 这女人甜言蜜语怎么比他还多 林阮觉得是个男人就不能光说。他抬手搂住萧宣的脖子,将她的脸拉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唇瓣,随后微微拉开一点距离,回味似得舔了舔自己嘴唇,说道:“我们那边都是一夫一妻,你懂吗?” 萧宣心底了然,原来林阮是个善妒的。 她单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和我身子一样孱弱,弱到只能容下一个人,一个灵魂。” 萧宣手指在他眉眼间缠眷,问道:“还是阿阮觉得你满足不了我这幅病弱的身体?才以为我会再找别人?” “!”这话太挑战一个男人的自尊了。 林阮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了上去,低头咬住她的耳朵说道:“就算换了副娇滴滴的身体,我也能把你做到哭出来。” 萧宣但笑不语的看着他,平躺在床上,一副任君蹂躏的模样,看的林阮瞬间起了反应。 在外面高高在上的媳妇,在床上这么温顺,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感觉更爽? 林阮解开她身上的带子,温柔耐心的做着前戏,等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才一把褪去自己的亵裤。 刚起了反应正火热的某处,却突然一个哆嗦,流出了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可他还没开始做,就要软了吗?林阮目瞪口呆的低头看了一眼,随后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萧宣见他突然脸色刷白停了下来,人跟丢了魂一样,不由得坐起来去看他。一眼就看见了他身前床单上的血迹。 “你月事来了,”萧宣有些想笑,可对着林阮那张漆黑的脸也知道这时候笑不是明智的,所以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神色平静的说道:“那今晚就先不做了。” 说完准备下床找小侍给他拿月事带。 林阮见她穿上衣服要下去,立马冷着脸问道:“你去哪儿?”刚才不还说就要他一个吗?现在他不能做了,她就准备找别人去灭火吗? “给你找月事带啊,”萧宣因为他的脸色和语气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又返回到床上,凑过去用嘴贴了贴他的额头,无奈的说道:“你又瞎想什么呢?” 林阮一张脸通红,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等她出去后,才低头往身下看了一眼,随后生无可恋的往床上一躺。 想起自己刚才对萧宣说话时的态度,林阮都想抽自己一巴掌,懊恼的攥紧拳头往床上砸了一下。 这一拳刚砸完,林阮就慢慢的感觉到小腹处传来坠痛感,随后五脏六腑就跟被人用棍子在里面乱搅了一圈一样,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林阮算是明白了痛经是个什么感受。以前身边的朋友还总跟他抱怨,女的来了姨妈后能有多疼,不就是流点血吗?至于趴在床上不动弹,指挥着他伺候吗? 现在林阮算是明白了能有多疼,抱着肚子恨不得在床上打滚哼哼。疼成这样,也不怨女生这几天脾气差,所有的耐心都留给姨妈了,男朋友算个屁。 林阮脑洞大开的想着,是不是因为男人不懂姨妈的痛女人生孩子的苦,所以在古代平行时空才会有个女尊社会,让男人们以他们的身体好好体会一把这些痛苦? 不管怎么转移注意力,肚子上的疼痛都是无法忽略的。没一会儿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都汗津津的,不舒服极了。 同时那里跟没关严实的水龙头一样,时不时的流出“水”。 林阮憋屈的眼眶发红,一边放任自己埋怨这见鬼的穿越,一边吐槽自己矫情。 萧宣拿着月事带过来的时候,林阮疼的都快哭出来。 “我让小侍给你煮点红糖水了,还拿了手炉过来,”萧宣心疼的给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你别动,我给你先把身上的冷汗擦掉,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林阮疼的不想说话,就拿眼睛看着她。 小侍敲门进来的时候,萧宣将床上的帐子放下来,遮住里面的林阮,才让人把热水桶抬进来。 等人都走了之后,萧宣才将浑身冷汗的林阮从床上抱起来,轻轻的放进桶里泡着。 热乎乎的水流淹没到他胸前,刚好不会觉得闷。林阮坐在里面慢慢舒了一口气,仰着脑袋靠在桶沿上,微阖着眼皮用余光瞥向站在床前的萧宣。 她披着一件狐领斗篷,正弯着腰任劳任怨的亲手把被他弄脏的床单被褥全都换了下来。她眉眼温和,没有一丝嫌弃抱怨,身后的头发滑过肩头微微遮住她温柔的侧脸,看的林阮心底发热,嘴角不自觉的弯起。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幸好遇到的是萧宣。若是换成别的女人,他指不定会多悲惨。就算是他,也不敢保证能在对方来姨妈时做的比萧宣更好,她如果是活在自己那个时代的男人,绝对招女人喜欢。 林阮满足的叹慰一声,还好这人活在女尊社会,现在还成了他媳妇。 林阮在浴桶里没泡多久就被萧宣捞了出来,“我问了奉御,她说这几日沐浴时不要洗太久。” 萧宣拿着巾帕将他擦干净,随后林阮觉得难为情,自己鼓捣了半天把月事带换上了。 一番折腾后两人重新躺在床上,林阮怀里还抱着一个手炉。他有些困顿的转头看萧宣,不甘愿的嘟囔着说道:“今天真扫兴” 萧宣见他还想着那事,不由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没冷汗了才说道:“等你结束后补回来。” 林阮笑着应了一声,“行。” 许是因为来了月事,林阮觉得手脚冰冷怎么都捂不热,不由得挪着身子往萧宣身旁靠了靠。 萧宣以为他又难受了,便把手搭在他小腹上准备给他揉揉。只是还没揉几下,林阮呼吸就有些粗重。 “别,还是别揉了。”林阮皱巴着脸,嘟囔着嘴含糊不清的说道:“都快被你给揉起反应了。” 林阮把脚贴在萧宣腿上,觉得暖和了才半依在她身旁闭上眼睛。 萧宣垂眸看着他的睡脸,眉眼温柔带笑,等他睡熟后才伸手把他揽进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君后总想逃(五) 林阮自从进宫后便没了消息,这让林丞相很是不安, 跟着一起去的林伯也没动静, 她有些按捺不住, 想让自己夫郎入宫看看怎么回事。 这事跟萧宣提了一句, 却被她反驳了回来。这明确强硬的拒绝, 让林丞相不由得心头一跳, 想起最近的事情, 只能讪讪作罢。 对于这些事林阮都不清楚, 终于熬到月事走了他可算是重新活了过来,当天就准备出宫浪一圈。 萧宣见他想出去, 也没阻拦, 派了两个功夫不错的侍卫跟着, 便让他出宫了。 宫外的繁华热闹远比林阮想象的要多, 站在御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他目不暇接。林阮出宫并不仅仅是为了闲逛,而是想挑个地段开个酒楼。 那天萧宣让人给他做的饭菜是大萧特有的,也算有特色的。只是林阮见识的更多, 便觉得这些都不够看的,所以他想开个酒楼, 算是圆了自己以前的愿望。 转悠了一天,地段算是看好了,唯一需要的就是盘下这块地的钱了。 林阮晚上回宫时, 萧宣还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没回来, 他便盘腿坐在床上, 拿着纸笔规划自己的酒楼。 “怎么还没睡?”萧宣沐浴回来时,见林阮半靠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好奇,“怎么了?” 林阮觉得要说的话挺不好意思开口的,便准备先不忙着说。他眼睛在萧宣身上转了一圈,见她头发还湿着就这么进来,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也不怕又冻着了。” 萧宣坐在床上,神色疲惫的往上面一躺,微阖着眼皮侧头看着他,声音又低又轻的说道:“有些累,便不太想擦了。” 相处近半个月,林阮也算明白了这个皇上并不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那类的,反倒是他这个原来自力更生的人,现在却心安理得的享受起资产阶级的待遇来了真是堕落啊。 林阮见她眉宇间有些倦怠,不由得爬到床边将一旁凳子上的毛巾扯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脸,盘腿坐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躺过来,我给你擦擦。” “我跟你说,晚上湿着头发睡觉第二天会头疼,尤其是你身子也不好,还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林阮轻轻的托着她的脑袋用毛巾揉擦着她的头发,手指时不时的从那头柔顺的长发中穿过梳理发丝。 萧宣跟只温顺的大狗一样乖乖的窝在他腿上,时不时轻嗯一声。听着她疲惫的鼻音,林阮整颗心都软了,觉得他媳妇怎么能这么可爱。 萧宣配合着林阮的动作侧躺在他腿上,脸朝着他的腰腹处,不由得伸手环住他的腰,轻声说道:“阿阮,你真好。” 林阮被夸的高兴,眉开眼笑的问道:“我哪里好了?” “哪里都好。”萧宣搂进他的腰,脸埋在他的小腹上声音含糊不清。 林阮还等着她的下半句话呢,却没听着动静,不由得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看来今晚是不能跟她商量酒楼的事了。林阮微微叹息一声,随后就高高兴兴的把萧宣放平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后低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一夜无梦。第二天林阮醒来的时候,萧宣已经去上朝了,她最近似乎要整顿朝堂,所以格外忙碌疲惫。 林阮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扯开帐子喊小侍进来伺候。 一个小侍手里托着他今日的衣服,一个小侍端过来一个托盘,用着红布盖上。 “这是什么?”林阮好奇的趿拉着鞋走过去,捏着红布一角掀开后才发现是白花花的银子。 小侍回道:“回君后,这是您的月奉,皇上今日让殿中省拨过来的。” 林阮捏着一块银子看了看,心想这下钱够了。 萧宣下了早朝回到御书房后,就在书案上看见一个食盒。她笑着问道:“君后亲手做的吗?” 一旁的侍卫回了句:是。 食盒里第一层放着饭,下面一层是他弄的小点心。 萧宣见着他这么用心,倒是摇头笑了笑。林阮倒是知道自己对他的好。她知道林阮想做的事情,也知道他缺钱,念着这人脸皮薄恐怕不好开口,便让殿中省提前把这个月的月奉拨给他了。 “君后人呢?”萧宣伸手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含糊着问了一句。 侍卫回道:“君后似乎,又出宫了。” 萧宣恩了一声,显然觉得是意料之内。 再说林阮拿着钱自然是先把酒楼盘了下来,随后就是找人装修打理。他作为掌柜的白天自然会在酒楼中,不过萧宣在宫里,他晚上肯定要回去陪媳妇,所以还是找个靠谱的人做代理掌柜的好。 林阮出来是男扮女装,言行举止跟这里的女人丝毫不差,让人生不起半分怀疑。 他招厨子培训,研究自己的菜谱,同时挑选合适的代理掌柜。 林阮在宫外忙碌,萧宣在宫里忙碌。他的酒楼眼见着要开张时,朝堂上也发生一件大事。 林丞相意图谋反,被手下人叛变一封密信交到了皇上面前。皇上龙颜大怒,一气之下派人抄了林丞相的家,果然搜到谋反物证。 此事牵连的大臣众多,皆被革职收押大理寺。连带着宫里都是一场大的换血。 这一连串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一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林家这棵大树便已轰然倒下。不少眼尖的老臣看懂了萧宣的手段,顿时垂着头不敢说话,心底对这位柔弱了几年的陛下开始敬畏害怕起来。 在林家叛乱事情之后,整个朝堂上就全是新帝这几年一手任命上来的人,甚至顶上了朝堂上重要的位置。 由此可见,这事陛下谋划已久,才能让林家倒了之后,朝堂上一些重要位子不会因为无人填补而发生变乱。 林家余孽皆被捉拿归案,只是还有一人的身份她们仍在争论,那便是林家之子,如今的君后——林阮。 林家的事刚出来的时候,宫里某些见风使舵的下人对林阮的态度便有些不恭,觉得作为罪臣之子,即使不死那也是被关入冷宫。 林阮对这种事有些粗神经,在萧宣惩罚了一批下人后,他还以为那些人是有人安插在宫里准备害萧宣的呢,丝毫不知道她是替自己出气。 而至于朝中大臣对他身份处罚的争论,林阮还是听小侍说萧宣发脾气时才知道的。 萧宣这个人林阮就没见过她真正发过脾气,仅有一次她微微跟他别扭时还是因为自己夜不归宿。 那日酒楼有事,林阮跟众人讨论了许久,等回过神时才发现已经很晚了。就在他准备收拾收拾赶紧回去时,才发现门口来了人。 萧宣披着斗篷踏着满地的银华月色而来,紧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林阮第一次见她看向自己的眼里没有笑意,不由得心头一跳,赶紧伸手拦住说打烊的小二,自己迎过去讨好的问道:“客官可曾吃过晚饭?不如我给你亲手做点?” 萧宣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代理掌柜姓陈叫陈羊,她见林阮的态度有些奇怪,还以为他是被人威胁了,不由得挺身而出站在他面前,视线对上萧宣,硬气的说道:“这位客官,酒楼已经打烊了,还请你去别的地方用饭。” 萧宣见有个女人把林阮护在身后,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色顿时更冷,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你在这儿添什么乱呢!”林阮一把拨开陈羊,说道:“该干嘛干嘛去。” 随后也不管众人的视线,伸手拉住萧宣的手转身就要往楼上走。他手牵着萧宣手的时候她没抗拒,但等他想拉她走的时候她却抿着嘴唇不动了。 林阮见众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呢,不由得瞥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飘的说道:“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萧宣瞪了他一眼,心想该生气的人是我!但脚步却随着他的拉扯慢吞吞的往前走。 林阮才握住萧宣的手便不由得皱紧眉头。她身上明明披着厚斗篷,手指却冰凉入骨,没有一丝热乎气。他回头看了眼她的脸,这才注意到她平时那张色泽柔和的嘴唇也有些苍白,神色明显很是疲惫。 想必她是从御书房回来没见着自己就找过来了,林阮顿时有些心疼自责。 “去煮碗姜汤送过来。”林阮朝楼下吩咐了一声。 萧宣却不给面子的别开脸小声说道:“我不喝姜汤。” 林阮没听见似得,拉着她往楼上他的房里走去。萧宣她一不高兴就拿自己的身体出气,不配合诊脉不配合喝药,跟个小孩子一样,林阮已经习惯了。 媳妇嘛,得靠哄。 “大晚上那么冷,你过来做什么?”进屋后林阮让她坐在桌子旁,伸手给她倒杯热水。 萧宣也不动桌子上的热水,反而仰着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问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么晚了,那怎么还不回去?” 林阮端起杯子递到她嘴边,说道:“我酒楼的事才结束,回神才看见这么晚了。我正准备回去呢,你就来了。” 萧宣听他说准备回去,才垂眸就着他的手轻抿了一口茶,声音低又轻,委屈似得说道:“我以为你不回去了。” “你还在宫里呢,我怎么能不回去?”林阮笑的不行,随后又板着脸说道:“不过你下回不许再在这么冷的时候过来!我以后尽量早点回去。” 他半夜未归的事就这么解决了,萧宣陪着他在外面住了一夜,早上吃了饭才回去。萧宣走了后,引得酒楼里的人直盯着他看,还以为他是个弯的喜欢女人。 林阮也懒得解释,这事算是掀过去了。而这回萧宣却是真真实实的,跟要拿他当林家余孽恨不得斩首的大臣动了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君后总想逃(六) 林阮听说萧宣被气着了之后, 心里一阵火旺,拳头都捏的咯吱响,吓的传话的小侍不敢看他。 到底是女尊社会,林阮几个之后, 才平复情绪,抬脚往御书房走去。 听小侍说, 早朝时有人提出想要废除他这个君后的位子, 即使不杀, 那也该关入冷宫! 如今林家倒了, 以皇上的身体恐怕不会再纳侍,如此一来,怎么还能让林阮占着这个君后的位子呢? 如此一掂量, 家中有适龄男子的几位大臣就坐不住了。顶着铲除余孽的旗子, 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林阮自然想到了这一层, 本来都快走到御书房的步子又迈回去了。他问向一旁的小侍说道:“跪在御书房门口的大臣你都认不认识?” 小侍赶紧睁大眼睛摇头,“奴怎么会认识那些大臣!” 林阮见他不知道,不由得挠了挠头,准备换个人问问。 “不过君后, 那些大臣奴不认识,但奴知道她们分别是谁。”小侍的话成功的让林阮又看向他。 林阮奇怪的问道:“你这不是知道吗?怎么刚才跟我说不认识。” 小侍急忙摇头, “奴哪里敢跟那些大臣们攀关系。” “行了行了,你说说那些大臣的身份吧, 尤其是她们家里有没有什么没嫁出去的儿子孙子之类的。”林阮心底担心萧宣, 没有闲工夫跟小侍玩文字游戏。 小侍一一将这些大臣的名字身份说了出来, 至于家里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林阮伸手摸了摸下巴,想着不知道没关系,他待会儿把人请过来就知道了。 于是小侍们拿着君后的帖子,带着侍卫挨个的将几位大臣家中妙龄的儿子孙子请进了宫,美名曰请去喝茶,实际上却是不得不去。 几位大臣是家里的顶梁柱主心骨,她们不在府里,做主的只有她们的夫郎。不管他们妻主在家里怎么跟夫郎说的,但林阮现在君后的位子没废呢,他依旧有权力喊这些公子进宫。 见着儿子被人带走,这些主君们就急了,赶紧派人到宫里报信,跟他们妻主说一说这事。 林阮将这些忐忑不安的公子们喊来后,倒也没为难他们,反而是茶点伺候。随后唤来几位宫中侍卫,一字排开,站在公子们的面前。 林阮抿了口茶,指着这些侍卫对公子们说道:“我今个心情不好,想给你们几个人赐婚。你们挑挑看,喜欢哪一个。” ——你心情不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惹着你了!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从家里弄出来赐婚玩? 来的五位公子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林阮。 一两个胆子大的,想要挑战君后权威的公子就轻声细语的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他们说的不算。 林阮觉得这都不是事,摆手说道:“没事儿,你们说的不算我说的算。君后赐婚,天大的荣耀呢。” ——可我们不想要这见了鬼的荣耀啊! 那公子又不死心的说着这事是不是要跟陛下说说。意思是岂能让你这么儿戏下去! 一听这几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见自己媳妇,林阮顿时脸一臭,语气不耐烦的说道:“后宅的事,她一个女人才不稀得过问,所以问她也没用,都是我说得算。” 公子们见跟林阮好声好气的说理不行,不由得挣扎着要出宫,要去找陛下评理。 林阮顿时伸手一拍桌子,上面的茶具不由得齐齐一颤,“闹什么闹,像个什么话!都给我按回椅子上,什么时候挑着喜欢的,什么时候放回去成亲!” 我还治不了你们了! 那些个养尊处优整日想着嫁入好家世的公子们哪里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君后,也没被人这么对待过,顿时后宫中狼嚎一片。 林阮听的心烦,说道:“再哭就拿臭袜子把你们的嘴给堵上。” 公子们顿时吓得抽噎一声,不敢再出声了。 御书房的大臣们听说儿子被君后请进宫时,脸色都难看的很,不知道这个林阮在搞什么把戏,莫不是临死前还想拉她们的儿子陪葬吧! 这么一想,大臣们就跪不住了。 萧宣听到的自然比外面的五位大臣多,等听到林阮对那些公子们做的事后,顿时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一书案,呛的咳了两声。 她擦了擦嘴角,压住笑意,才起身出去,刚好和站起来准备进来的大臣撞了个正面。 “陛下!”五位大臣看见萧宣便是一副心急的模样,萧宣抬手止住她们的话,说道:“君后做的事我也是刚知道,想必各位跟我一样好奇君后想做什么,那不如随我一同去温思宫看看吧。” 几位被迫选妻的公子见着自家母亲之后,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纷纷跑到母亲怀里哭诉林阮逼迫他们的行为。 “这c这c这简直是太荒唐了!”一位大臣气的脸色发青,话都说不利索了。 萧宣眼睛一眯,转头看向说话的那位大臣,声音微冷,“张大人,注意你是在跟谁说话!” 林阮走过来伸手拉住萧宣,冲她摇了摇头,望向她身后的张大人,无辜的问道:“大人何出此言?本宫哪里荒唐了?” 张大人虽然收住自己的情绪,语气却很僵硬的说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微臣儿子的婚事,恐怕由微臣说的算。” 林阮笑了,“大人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了。你们逼着皇上废除本宫时,就没想起来这句话吗?皇上的婚事由她父母说的算,而你们总是想要指手画脚,所以你们是觉得自己是皇上父母吗?” “微臣不敢!”张大人这话怎么敢接,“林家意图谋反被灭,而你作为林家之子,怎可侍奉在皇上身侧!” 林阮:“都说嫁妻随妻,我既然嫁给了皇上,那便是皇上的夫郎,跟林家还有什么关系?而且我侍奉在皇上身侧,皇上都没觉得我有什么问题,那张大人你替皇上操个什么心,这是后宫的事,也是皇上的家事,大人不觉得自己管的宽了些吗?” 张大人:“事关陛下,那便是大事,不分国事家事!” 林阮幽幽一叹,“既然如此,张大人刚才为何说我的做法荒唐呢?臣子关心皇上,皇上体恤百官。 你们惦记着皇上的后宫事,皇上忙碌,那你们的后宅只能让我来惦记着了。你们替皇上操心她的婚事,操心她的君后,将来还操心她的子嗣。作为君后,我也得操心操心你们。 所以我今个请来了几位大臣的爱子,想到他们也都及笄了,是时候说人家了,哪里有总在家里待着的道理。 我给他们挑的都是宫中优秀的侍卫,由我亲自指婚,将来过得肯定不差。成亲后一年半载若是没有孩子,我还可以再赐几个小侍过去替你儿子分担子嗣压力,这门婚事我绝对办的尽心尽力。” 张大人差点被林阮气晕过去,“巧舌如簧!” “你们对皇上是不是也是巧舌如簧呢?”林阮笑了笑,“你们跪在御书房门口逼皇上,我就把你们儿子留在温思宫里选妻主。 这是一样的道理,大人们是不是觉得心里不舒坦呢?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呀?那你们怎么不想想,皇上的后宫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忧国忧民,可我也不是妖人,也没让她烽火戏诸侯,更没让她挖你们的心肝脾肺肾,你们——”咸吃萝卜操个“淡”的心呀! 最后一句话实在是不雅,不能让媳妇听着。 萧宣见几人被林阮说的一时无言,才开口说道:“君后的话句句在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朕想几位爱卿都是懂得这道理的,朕希望你们带着儿子回去好好想想这句话。如果明天早朝时还有人提起君后之事,那么别怪朕多管闲事做起了月老。 朝中新人辈出,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但朕始终觉得她们还有些稚嫩,但如若几位非要提拔年轻人,朕也不会拒绝。” 最后这些话,比之前所有的话加起来都能让这五位大臣深思。一时间脸色煞白不敢言语。 等大臣们夹着尾巴带着儿子离开之后,林阮才回头说落萧宣,“早说这些话不就得了?非得好脾气的跟她们耗,你摔了奏折从勤政殿出来又有什么用,她们不还是堵在你御书房门口吗。” “她们到底是老臣了,那些话不能说的那般随意,会寒了臣子的心。”萧宣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夸道:“还是阿阮厉害。想的出好法子,嘴还这么会说。” “我跟你说我嘴笨的很,但是别人说我我能不还嘴,因为我是个男人,但你是我媳妇,别人说你就不行。我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不能还嘴讲理!”林阮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下回别因为她们再气着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心疼的人还是我。” 萧宣听着他这强势的话,心却软成一摊,眼睛看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唇,鬼使神差的低头吻了下去。 林阮:“!”这是嫌弃我太啰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君后总想逃(七) 林阮想不管萧宣是什么原因亲的自己, 既然她都主动了,那自己怎么能怂! 不认怂的林君后主动伸手搂住萧宣的脖子, 仰头亲了上去,企图掌握两人之间的主动权。 萧宣看到他这个举动, 不由得眉梢微挑。林阮似乎忘记了自己每次亲吻时都很主动,但最后却还是气喘吁吁的软了身子挂在她身上。 既然林阮想要主动权,那萧宣就给他,同时手臂贴心的搂住他的腰, 撑住他的身子。 这种事林阮怎么会忘,正因为如此他才无比憎恨女尊世界中对男子的不公平处。他引以为傲的肺活量居然没耗过萧宣这个病秧子! 片刻之后, 林阮最终还是先气喘吁吁的松口, 眼神朦胧眼尾微红, 简直妖艳的不可方物,只是脸色狰狞语气略带懊恼无奈,“你来吧。” 萧宣低头吻了吻他漂亮的眼睛,没有趁机吻他而是顺势松开他, 牵住他的手温声问道:“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她这么一提, 林阮倒是觉得真饿了, “我去弄点吃的,咱们待会儿一起吃饭。”通常他在宫里时,多数都会亲手给萧宣弄些吃的。 萧宣就喜欢看林阮为自己洗手做羹肴的样子。他做饭时, 萧宣就会跟在身旁看着, 偶尔跟他打打下手烧烧火。 两个皇宫中身份最好的人, 过得跟对平常的人家的小夫妻一样, 羡煞了宫中的一群下人。 晚饭之后,林阮手里拿着巾帕坐在床上,等着给洗漱后的萧宣擦头发,免得她头发不干就睡,第二天睡的头疼。 洗漱后一身中衣的萧宣头枕在林阮的腿上。 “明天我新酒楼剪彩,你过不过来?”林阮的手指从她头发中穿过,低垂着眉眼望着她,语气中带了些许期待。 他的酒楼生意很好,便在另一条街上开了分店。另外林阮想把他和萧宣两个人的关系定一下。现在他和萧宣就像是在谈恋爱一样,哪怕同床共枕也没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而如今他想让这种关系再进一步。 “明天吗?”萧宣头枕在他的腿上,闻言想了想明天的事务,不经意抬眸时刚好看见林阮有些失落的神色。萧宣抿了抿唇,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从他眉眼间抚过,柔声应了句,“好。” 既然他想要自己去,那么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林阮本来都准备好了,如果她明天来不了就换个时间,没想到她就这么答应了,顿时眉眼弯弯,低头对着她的额头重重的亲了一口。 萧宣即使明天过去,那也得早朝之后。林阮算着时间,说道:“你明天不用急,中午吃饭前到就行了。” 对于林阮的话萧宣通常都是没有任何异议,这次也不例外。 林阮心里高兴,不由得又问她,“你明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萧宣伸手勾着他垂在胸前的长发,卷在手指上递到鼻尖轻嗅了一下,温声说道:“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林阮的心因为她的举动和话语,忽的漏跳了一拍,不由得低头在她耳边问道:“萧宣,你是不是在撩我?” “那你被我撩到了吗?”萧宣抬眸,眉眼温柔的看着他。 林阮心想简直要被撩硬了! 但因为明天的计划,他就憋着没说话,怕自己露馅了,眼神乱飘不看她。 萧宣看见他在躲自己,也没追问,垂下的眼眸中滑过一抹失落,一闪而逝。再看向林阮时,眼里又是那般温和,柔声道:“不早了,该睡了。” 林阮见萧宣选择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从他腿上坐起来下床去吹灯,不知道怎么地心里突然有一股难言的冲动,想不管不顾的拉住萧宣跟她说:我被你撩到了,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觉得心跳加快,甚至你朝我凑过来时,只是单单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的身体都会控制不住的有反应 哪怕萧宣刚才再多问一句,林阮都会憋不住的把话在今天就跟她说明白,可她总会顾忌着他的感受不肯多问。 萧宣对他太过于温柔,林阮从第一天见着她便是这种感觉。她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为什么不愿意对他放手? 可这么温柔没脾气一点都不主动的萧宣,让林阮丝毫感觉不到她喜欢自己哪里?每天两人同床共枕,她对自己都没有丝毫的吗?他可是每天都想把她压在身下 林阮这么一想,忽然有些担心起来,她媳妇不会是个性冷淡吧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林阮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旁边的萧宣呼吸清浅平稳,也看不出来有没有被他吵醒。 表白的前一夜,林阮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弄的睡不着。最后烦躁的伸手搓了一把脸,心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想这么多做什么!矫情!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林阮晚上就梦到他和萧宣。 两人似乎躺在床上,他主动脱衣服说着媳妇来吧,而萧宣却温柔的替他把衣襟拢上,说别闹,待会儿别再冻着了 梦里的林阮顿时被不解风情的媳妇气软了。 第二天早上林阮醒来就觉得头蒙蒙的,意识浑浑沌沌。但想着酒楼剪彩,加上今天的计划,也没再补个回笼觉就出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君后总想逃(八) 林阮今天强打着精神完成酒楼开张的事情, 连陈羊都看不出来他的状态有些不好。 “掌柜的, 你要不要进屋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替你看着就行。”陈羊作为之前酒楼的代理掌柜,因为工作出色被林阮派到了新的酒楼处理事情。她感谢林阮的知遇之恩,不由得开口多关心了一句。 林阮摆摆手,“没事, 我去洗把脸就行。”他挽起袖子就去下厨做饭, 走两步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一时间混沌的脑子又想不起来, 便伸手拍拍脑袋进了后厨。 新酒楼开业捧场的新老食客很多,陈羊犯愁的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为难道:“两位真是对不起,我们的雅间已经满了。” 这两人是对姐弟, 闻言那小公子皱了皱眉头,对身旁的人说道:“二姐,那咱们改日再来吧。” 被喊二姐的女人叫张晓, 她皱了皱眉头, 先给小弟张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才跟陈羊说道:“我跟掌柜的认识, 你们这儿的茶叶都是我铺子里的。 我一般很少过来你可能不认识我, 但你们新酒楼开张之前我就跟‘她’说过我今天会来,‘她’也说一定给我留个雅间的。” 陈羊一听原来这两位是掌柜的旧识, 便想起来前两日掌柜的说给他留个雅间他自有用处, 想必就是给这两位留的。 陈羊立马说道:“是我疏忽了, 掌柜的的确给您留了雅间, 这就让小二先带你过去,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您到了。” 张家姐弟这才上楼,入座后小二沏了茶便退下了。 张袖见雅间里只剩下自家姐弟两人,便问道:“二姐,这掌柜的真有你说的那般好看吗?” 张袖今年及笄,眼见着也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了。张晓跟林阮认识,觉得这人有能力,谈吐也并非凡人,旁敲侧击一番,听说‘她’没夫郎后心底就有了主意。 她有意要把弟弟介绍给林阮,但知道自己的心性,便先带着他过来看看再跟林阮说这事,免得到时候这头说好了小弟这边又不同意了。 “二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张晓佯装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说道:“不信你待会儿仔细瞧瞧。” 两个人在雅间里等着林阮过来,与此同时楼下的陈羊也去后厨跟林阮说了声,“掌柜的,您雅间里的那位客人来了,您现在过去吗?” 林阮正在炒菜,听说雅间的客人到了,还在想看来萧宣今个早朝结束的挺早,不由得弯起眼睛,伸手扯着围裙抹掉头上的汗珠,朝陈羊说道:“先让她等一会儿吧,我忙完就过去。” 媳妇肯定是为了他才早来的,这么一想林阮顿时觉得干劲十足! 陈羊到楼上回了话后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毕竟酒楼新开张,杂事繁多。 萧宣结束早朝后特意换了件衣服,衣着看起来虽是内敛,但布料却非凡品。想着林阮新酒楼开张,自己过去多少要带点礼物。 带到酒楼里的礼物不能太珍贵,也不能太便宜。这可就不太好挑了,两个人在一起这几个月来萧宣都没想好送给他什么,毕竟男儿家喜欢的物件他不一定会喜欢。 萧宣犹豫再三,难得的询问了身旁侍卫的意见,才挑了支简单大方的玉簪子。她觉得这东西林阮十有□□不会带,可还是装在盒子里带上了。 她来了之后没见着林阮说的那个陈羊,按着两人昨晚说好的话,萧宣去先去了林阮说的那个雅间里等他。 萧宣出门就带了两个贴身侍卫,进入雅间前两人便规矩的守在门口侯着。 萧宣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子旁饮茶的两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这是还请了别的女人吗? 萧宣下意识的忽略一旁的男子,嘴唇抿了抿,心底滑过一抹失落。她退出来看了眼雅间号,确定自己没记错,才朝那女人问道:“你是?” 张家姐弟也愣了,张晓跟张袖两人对视一眼,见来者退回去确认了一下房间,便可以肯定她不是走错地方了,既然不是走错了地方,那便是林阮让人过来的。 张晓打量了一下来者。光看长相便很俊秀,一袭月白长衫更是显得她气质温和儒雅,可眉宇间的气息便让张晓感觉来者必定久居上位,看起来是个有能力的人。 林阮莫不是知道自己带了弟弟过来,又知道了她的意思,而自己暂时没有娶夫的打算,便想把这人引给阿袖认识? 不愧是姐弟,张晓对萧宣满意,张袖也没从她身上移开眼睛,只觉得这人长得怎么可以这般好看,听她温和的声音便知道是个好相处的人。 “是林阮让我们过来的,你也是吗?”张晓起身,做出迎人的姿势将萧宣请了进来,“他现在有事,待会儿才能过来,不如一起在这里等会儿?” 萧宣是何等人精,两人对她的打量她自然知道。但她想的更多,昨晚自己问林阮撩到他了么他就没回答自己,莫不是觉得她逼的太紧了,以为自己想要他的身子,所以他昨晚翻来覆去想了那么久,就决定给她找了个男子过来? 不能怪她多想,实在是昨晚林阮对她感情避而不答,让萧宣有些不安。都相处了这么久了,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不会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吗?还是不想和她好吗?难道两人平时的亲昵都是假的 萧宣不想让自己去想这些,她宁愿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吃饭。如果旁边那男子看着自己的视线稍微含蓄遮掩一些,萧宣都会自我安慰说,其实林阮今天是想把她介绍给他在宫外认识的朋友。 到底是林阮的意思,萧宣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先离开,便坐在一旁等着他,准备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晓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跟萧宣聊着,眼神边询问自己弟弟觉得怎么样。 张袖红着脸眨巴了下眼睛。这就是很满意的意思了。张晓收到小弟的意思后,和萧宣聊的更是卖力。 林阮在后厨亲手做了许多菜,还剩下最后一道求婚的蛋糕留着压轴没弄完,他怕萧宣饿着,就让人先把这些饭菜端上去,自己琢磨着怎么把戒指塞进蛋糕里。 雅间里摆上了饭菜,张晓便伸手开了瓶好酒给萧宣先满上。都说饭桌上好说话,萧宣这个人说话滴水不漏,先喝两杯酒放下戒备,就容易聊了。 萧宣一向不会碰酒,林阮也不许她碰。即使因为各种胡思乱想心底有些纷乱难受,可她也不会借酒消愁,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我身体不好,喝不得。”萧宣摇摇头,伸手将面前的酒杯推开。 张袖见二姐没了法子,咬了咬嘴唇帮忙劝酒,“少喝一点酒也没事的。” 饭桌上三人,两女一男,男子开口萧宣理应不该拒绝,可她却不管这些,“这话我倒是没听说过,莫非公子是大夫?” 张袖哪里是大夫,听她这么说不由得被噎的脸一红。 尴尬沉默的气氛围绕在三人之间,张晓看出来这人对自己小弟没有丝毫意思,便歇了心思,只是想着这人看着脾气温和,言语间怎么这般冷淡。 张晓放弃了,可张袖却不太愿意就这么退却。这人比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好看,错过了哪里还碰的到。 正在这时,小二推开门,将蛋糕送了过来。按着林阮交代的话,跟屋里的人说了句:掌柜的说他去换身衣服待会儿就来。 萧宣看着面前稀罕的东西,不由得有些好奇,眼睛扫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名堂。 张家姐弟也是好奇,但想着这是林阮的主意,也就没乱动,等着他过来。 三个人面对着一个饼状的东西,就这么沉默的干坐着。直到林阮推开门,声比人先到,说着,“刚忙完,等急了吗?” 三个人的视线齐齐的从蛋糕上移到林阮的脸上。 林阮眼睛对上另外的两个,不由得愣了一下,眼神看向萧宣:你请他们过来的? 萧宣还没说话,张晓就憋不住了,伸手拉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拽出去说话,“我跟你说——” 张晓说字的音才落,手腕便被人攥住了,抬头便对上萧宣微冷的视线,“松手。” 萧宣伸手拉开张晓的手,将林阮扯到自己怀里,搂着他肩膀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林阮没想到媳妇力气这么大,被嘞的嘶了一声,伸手把她的手拉下来,凑过去跟她咬耳朵,“这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张晓吗?怎么把她带来了?” “这不是你的安排?”萧宣一怔,对上他莫名其妙的脸,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眉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了,她说是你让他们等在这里的。” 林阮眼神放空的理了理事情始末,才明白是陈羊那里弄错了,面对着萧宣的脸上顿时露出不高兴的情绪。 好好的求婚,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人,计划被打乱,林阮丝毫没了心情。 萧宣见他只对自己露出真实情绪,心底一软,下意识的低头在他额头上安抚性的亲了一下。 林阮得到媳妇香吻一枚,心情稍缓。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张家姐弟抽了一口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君后总想逃(九)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亲的场景, 对张家姐弟俩的冲击有些大,好半天才回神。 张晓看了看林阮,又看了看萧宣,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她说这人怎么看不上她家小弟呢,原来和林掌柜的才是一对。 既然如此,这顿饭恐怕是没心情吃了。 张晓到底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 只是刚才吃惊了一瞬, 现在已经神色如常。她伸手去拉张袖准备告辞,心想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留在这里碍了别人的事。 “你c你们”张袖不愿意走,看着面前的两人红着眼眶说道:“你们怎么能在一起?” 张晓脸色一僵,瞪了一眼小弟, 把他护到身后跟林阮赔不是,“真是对不起,小弟被家里惯坏了,林掌柜的你别跟他计较。” 林阮摆摆手, “没事。” “林掌柜的大度, ”张晓也不想因为这事影响了两人的合作, 不由得拱手笑道:“今日家中有事, 这顿饭怕是吃不了了,不如下回由我做东请两位去我茶庄喝茶吧。” 林阮心底巴不得两人赶紧离开,如今见张晓这么有眼色, 看向她时的笑容都真心了几分, “下回一定过去。” 张晓这才抬脚要走, 人都走到门口了觉得不对劲,回头才发现张袖并没有跟着自己离开。 张袖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红着眼睛站在萧宣面前,“你一定要来茶庄喝茶,我沏的茶可好喝了我c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一时不由得哽咽住。 林阮拉着张脸站在旁边,嘴里的后槽牙咬的咯吱响。 就冲着张袖那句话,这辈子萧宣也别指望出宫喝茶! 你泡茶技术好,呵呵,说的好像谁泡的差一样。林阮心里翻着白眼贬低了张袖一顿,拿着两人对比了一下,等觉得自己完胜之后才小小的反思一下,他跟个小男孩较什么劲。 而门口的张晓怕自家小弟因为冲动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赶紧返回来,二话不说的把他拉了出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林阮双手抱臂眼睛斜睨着萧宣问道:“想去喝茶吗?” 萧宣听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心底忍不住的想笑,脸上却一本正经的问道:“他家的茶好喝吗?” 林阮眼睛顿时瞪大,心想你还问好不好喝!有了我你还想着去别人家喝茶! “阿阮,我刚才说笑呢,”萧宣怕他真把自己的话当真了,赶紧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道:“我只喝你泡的茶。” 林阮伸手搂住萧宣的腰,踮脚在她嘴上咬了一口才消气,拂开她的手,语气似真似假的说道:“下回再惦着别人家的茶,我就让你连口凉水都喝不着。” 萧宣听出他余气未消,便厚着脸皮去拉他的手。 她拉,林阮就甩。反复两次之后,林阮就先红着脸笑了起来。 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都怪媳妇把他宠的跟个小公举一样。 萧宣见他的力气轻飘飘的,脸上带着笑,不像生气,反而像是跟她。便伸手要搂他的腰吻他。 林阮紧抿着嘴唇,弯着眼睛躲着她的嘴,眼见着她就要亲到自己时,赶紧伸手推开她的脸,说道:“先办——”正事。 后两个字还没吐口,刚关上没多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陈羊手里提着一壶酒,说道:“掌柜的我给你送酒来了。”等她推开门见着屋里的情景之后,话音随着手里的酒壶一同掉在地上。 屋里,林阮被萧宣搂着腰,手捂着她想凑近的嘴,身子往后仰着,与抱着他的萧宣拉开距离。 这幅场景看在陈羊的眼里就是这女人想对掌柜的欲行不轨,掌柜的奋力抵抗,见到她来时连眼眶都红了。 有人欺负掌柜的,这还能忍! 陈羊提起拳头就冲了上去,怒道:“松手!” 萧宣一直以来看这个代理掌柜的都不顺眼,奈何她是林阮的人,她不好说什么,更不能把人支走。 如今对方这幅愤怒的表情分明就是对她怀里的阿阮有意思,萧宣顿时觉得心里不爽,周身气息都冷了些。 林阮一直不接受她,莫不是因为这个女人! 在看陈羊冲过来的时候,萧宣松开林阮,把他往一旁安全的地方推去,冷着脸握拳迎了上去。 萧宣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温润如玉,但一旦眉眼冷下来时,整个人周身气息一变,犹如一把出鞘的利剑。 到底是皇家的人,萧宣身子骨虽弱,可也是会些功夫的。对于一个不懂功夫的陈羊还是能应付的。 林阮被推开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回过神就看见自己媳妇跟自己代理掌柜的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光知道躲算什么女人!”陈羊铆足了劲的拳头总是落空,手摸不着萧宣的这种感觉,很是让人窝火。 萧宣知道陈羊这是激将法,却就这么被她给激怒了。陈羊当着林阮的面说自己不是女人,这挑拨感情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萧宣第一次跟人打架时是这样不用任何技术,就跟街头痞子乞丐打架时一样,光看谁的拳头硬。 看见两人一言不合的厮打在一起,林阮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萧宣身子骨哪里比得过陈羊! “都松手,别打了!”林阮吼了两声,见两人没一个听他的,不由得撸起袖子过去拉架。 光凭力气,林阮作为男子,谁都拉不开。 见萧宣额头慢慢被逼出细汗,嘴唇都有些发白,林阮怕她出个好歹,不敢再耽搁,一把擒住陈羊的手,先拉住了她,将两人分开。 在林阮过来拉架时萧宣力气便收了不少,生怕碰着他,然而林阮却在她和陈羊之间选择了陈羊 萧宣顿时觉得自己提起的拳头重如千斤,垂下双臂呆愣的站在原地。 林阮在看见萧宣脸色瞬间全白的时候就知道她误会了,不由得松开陈羊的手,想过去解释,可脚步才动,就被陈羊一把拉到了身后。 看着陈羊的举动,萧宣嘴唇抿了又抿,心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寒冷,全身血液几乎凝固,头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原来一直以为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 萧宣觉得喉咙像是被人用手勒住,呼吸不得。她费力扯了扯嘴唇,垂眸自嘲的轻笑了出来,声音沙哑干涩,不似往日里的温和如玉。 萧宣有太多的话想问想说,这时候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睛,看了一眼林阮,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 生平第一次,萧宣做了懦妇。 林阮因为她这一眼定在原地,萧宣眼中的失落悲痛犹如实质一样将他笼罩,让他难以呼吸,心尖像是被人拧了一样,疼的他想蹲下来蜷缩住身体。 “阿宣!”林阮下意识的去追。陈羊看了眼萧宣的背影,伸手一把拉住林阮的手腕,阻止他过去。 陈羊问道:“掌柜的她是谁,怎么三番两次的对你动手动脚?” 林阮红着眼眶转头看她,他眼里的怒火吓了陈羊一跳。 “她是谁跟你有关系吗,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多管个什么闲事!”林阮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声说道:“上回我就跟你说了我们的事你别管,你是没听见吗?还有你刚才进门前就不会敲门吗? 我知道你谢我重用你,但我看中的只是你的能力,你还没有权力来管我的私事!你要是感谢我就好好做事,而不是多管闲事! 今天既然话都说到这儿,干脆挑明了,我是男是女你心里恐怕早就有了答案,但刚才那个人是我的妻主,是我心里唯一的一个人。 你要是想在这儿继续干下去,就在你心底对我生出小心思前掐灭,否则别管我做事绝情!” 林阮说完这话,看都没再看陈羊一眼就转身追了出去。陈羊这个人做事能力自然是很好,可她偏偏借着自己对她的知遇之恩多管他的事,虽然平日里做的不明显,但这已经触碰到了他的低线。 林阮追出来时,萧宣出宫坐的那辆马车已经离开了。他有些发怔的站在酒楼门口,心底难受极了。 萧宣肯定是气极了,不然她会等在门口听他解释的,就像上次她深夜来酒楼找自己时,陈羊冲出来挡在他面前,他那时候看出来萧宣生气了,可她还是站在那里等他解释,愿意被他拉着回楼上。 今天本来好好的求婚,却被张家姐弟和陈羊搅和成这样。 都是因为自己昨晚光在乎着两个人在一起时需要的形式,没回答她昨天小心翼翼问出口的感情,才引得她今天对自己没了信心,连句话都不敢听他说就跑了 两个人在一起时绑定的是两颗心,要特么的什么形式!林阮伸手抹了一把脸,他昨晚要是能想明白这一点,早就跟萧宣表明心意把人上了!这样今天这顿饭,就是出再多的幺蛾子也没事。 多想无益,林阮唤来自己的马车,准备把话跟萧宣说清楚说明白。 媳妇要是生气了,他就哄。要是不肯听,他就做。不管如何,都不能让她再露出刚才那样的神色,她走之前失望难受的样子,看的林阮心都现在还揪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