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大明》 第一卷 随星而来 第一章 三年 第一章三年 沉重的钟声就在耳边响起。 周梦臣从蒲团之上,缓缓的起身,看着香案之上三牲贡品之后,香火袅袅之中父亲的牌位:“大明湖广武昌府江夏县九品阴阳官先考周公讳观星之灵位。”在父亲的牌位之后,就是一层高过一层的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最上面,就是周颠的牌位。 据说是与大明太祖皇帝朱元璋有过交集的周大仙人。 至于是真是假。他而今依旧不知道。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而今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真假。 周梦臣追溯自己的记忆,在大概在十三年之前夏季。他明明独自驾车,带上天文望远镜,上山去看大名鼎鼎的哈雷彗星。只是不幸遇见了车祸。那一年应该是2062年。在大部分车辆都实现自动驾驶,车祸率已经下降到极低的情况下。 他居然能遇见车祸,本来就是极小概率事件。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居然来到了这古代嘉靖十年。 这个时间也是他事后通过嘉靖十年的哈雷彗星说推算出来的。 也是在哈雷彗星之下,他进入这一具身患重病,奄奄一息的身体之内,之后就一直是处于浑浑噩噩的感觉。直到三年之前。 三年之前,嘉靖二十年,周观星重疾不救,驾鹤西去。他昏倒在灵前,就好像一场十年的大梦初醒,又好像是传说之中的胎中之谜被破解。有一种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感觉。 在为父亲守孝这三年之内。周梦臣并没有表现出一些特异之处,反而小心翼翼,似乎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用心的接纳这个时代的知识,分析这个时代种种。 不过,这三年过后,周梦臣觉得自己要有一个新的开始了。 周梦臣看着父亲的牌位,心中默道:“父亲,虽然我不仅仅是您的儿子,但是这十年的记忆,我并没有忘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想要我将周家的祖业传下去,想要我照顾好母亲,想要我为周家传宗接代。你放心,我都会做到的。” 周家的最重要的祖业,就是这个九品阴阳训士。 所谓阴阳官,因为品阶的不同,有各种的称谓,但是本质上掌管的事情,就是两项,一是测天授时,就是掌管武昌城的晨钟暮鼓,并白天撞钟,晚上报更。当然了,好歹是官,虽然是九品官,但也不用亲自报更,而是整个城市更夫的上司。 二就是记录各种天文数据与现象,上报给北京钦天监。甚至下面报灾,确定下面灾情级别的时候,也要参考阴阳官的记录。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各地阴阳官都是钦天监的下属。 而阴阳官圈子是比较封闭的,虽然有荫官或者别的来历的官员进入这个群体之中,但是更有相当一部分官员,是世袭此职。成为阴阳官世家。 周梦臣所在的周家,就是这样的。 自打大明朝平了陈友谅,打进武昌府之后,周家的祖先就号称与周颠有关系。成为了武昌府阴阳官,而今大明皇帝从太祖皇帝传到了而今的嘉靖皇帝。大明第九代皇帝。周家也传承了十一代,到了周梦臣的手中。 而因为官职的原因,周家在钟鼓楼附近置下不小的产业。 而周家现在最大的产业也就是周家在钟鼓楼一侧,这个三进三出的大院落。 但也仅限于这个大院落了。 虽然钟鼓楼归江夏县管,但显然是一个三生不幸,附郭省城的主。而武昌城却与很多北方城池不一样,因为城中有一座山,也就是大名鼎鼎黄鹤楼所在之蛇山。而钟鼓楼所在之处,就是在蛇山北麓。 这里也是朝廷所建的钟鼓楼。算是整个武昌城毕竟中心的地带。与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乃至总兵衙门等等衙门靠得非常近,特别是在弘治年间,地方官觉得蛇山横隔城中,百姓南北来往不遍。 于是在蛇山之中打了一个山洞,从钟鼓楼下面经过,形成一道五里长街。而开国之初,周家因为在钟鼓楼工作,就在这里置了田产,这一条路打通之后,周家就在这长街之上,有好几个铺面。 一时间也算大户了。 只是不管多好的人家,都经不起一场大病。 周观星一病数年。家里就日益亏空,最后只剩下这个大宅院了。 甚至这个大宅院之所以保留下来,也是因为周家有官身,虽然是一个芝麻绿豆一般的小官,但是官还是官。 这个位置也算时候闹中取静,相距不远处就是黄鹤楼,而黄鹤楼更是在黄鹄矶之上。是长江之上繁华的码头。当然了,在后世这里都被武汉长江大桥说占据,连黄鹤楼也挪到蛇山主峰上了。 如果能传到后世,更是一等一的繁华地带,处于武汉市解放路与民主路交叉口附近。 这分家业,周梦臣必须承担起男子汉的责任。必须保住。 而周母黄氏,也在父亲的病中,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与心力。从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病恹恹的,甚至还藏着不让周梦臣知道,只是屋檐下的两个人,又怎么能全部瞒住啊? 这些周梦臣都知道。 更知道是,因为周母担心家底已经空了,而且周梦臣要为父亲收孝,不能继承官职。这三年之内,家中都没有进项,可以说是坐吃山空。 这样的情况之下,人怎么能能生得起病?敢生得起病? 在周梦臣看来,都是自己的责任。 至于传宗接代,却是每一个父亲的想法。 “咚。”的一声。 钟声再次想起。 周梦臣这才从追忆之中惊醒。 这钟声就是从一边的钟鼓楼上敲响的。 周梦臣的家,就在钟鼓楼一侧,还开了一个小门,从家里院子里面直接走到钟鼓楼下面,就好像是周家的两个院落一般。其实在大部分时候,钟鼓楼以及钟鼓楼附属的院落,都是周家管得,与周家的另外一重院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周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管理钟鼓楼。白天一个半个时辰就要敲一下。周梦臣不知不觉,已经在祠堂之中沉思了半个时辰了。就缓缓的退了出来。 周梦臣从祠堂之中出来。 却见母亲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倒不是周梦臣不让母亲进入祠堂之中,而是大明规矩,女人是不能进祠堂的。 周母就在外面等着。 “娘。”周梦臣搀扶着母亲。 周母头发已经花白了,轻轻叹息一声,说道:“给你爸上柱香,也让他保佑你,在县尊面前,好好表现一二。能安安分分的袭职了,也就不辜负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了。” 周梦臣点点头,说道:“请母亲放心。” 虽然明代有很多官职都是可以世袭的,但是在朝廷规定之中,袭职也是一道坎,在大明前期法度森严的时候,还刷下来不少,但是已经到了嘉靖年间,很多事情都是走一个过程。周梦臣并不担心。 母子相携缓缓的踱步,周母有一搭没一搭说道:“你父亲留下的书,你都看吗?” 周梦臣说道:“看过了。” “好好看,好好学,这都是我们周家的家学。是周家安身立命的本事。”周母不知道多少次,重新说这个话题了。 周家有一个完整的书房,里面存放这大量的书籍,是从第一带周家家主传下来的,已经传了十一代了,主要分为几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历代关于天文术数的著作,第二部分,就是周家十一代对于天象的记录。第三部分,就是历代周家家主的心得体会。第四部分,就是四书五经,关于大明科举内容。第五部分,就是一些杂书。 洋洋洒洒上千册。 这些书籍放在现代,也不过是一个硬盘的东西,却是周家的所有底蕴了。 也是周家能够世世代代当阴阳官的原因。 阴阳官需要专业的技术官僚才能管理。 也不要小看着分底蕴,周家的藏书或许在很多方面大有不如,但是在天文历算方面,却是非常充沛的。很多算学著作,县学府学,甚至藏书大家都没有。 两人正说的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却见一个大高个走了过来。 周母见了,说道:“大壮。有什么事?” 这个高高大大的人,正是周家仅有的一个仆人。周观星的病重之中,家中的仆人都散去了,唯有周大熊乃至打更人收养的一个孤儿。虽然长腿长脚,身躯高大,却有几分智迟,反应有些慢,离开周家之后,恐怕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吃饭。 这才留在周家。 大壮听了周母的问题,似乎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却解读分析,才说道:“夫人,黄大人来了。” 黄大人就是周母黄氏的弟弟,名叫黄秉甲。在县衙当值,也算是胥吏之首,江夏县主薄。 周母一听,双眼一亮,抓住周梦臣的手,微微一紧。说道:“快去,你舅舅来了,肯定是为了你袭职而来的。莫要怠慢了。” 第一卷 随星而来 第二章 噩耗 第二章噩耗 周梦臣与周母来到前院,却见黄主薄已经在了。 黄主薄一身道袍,在中堂踱步,眉心紧锁,似乎有难解之处,或有难以言说之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黄主薄一身道袍,并不是说黄主薄就是一个道士,或者是信奉道教,这其实就是嘉靖皇帝带起来的时尚风潮,这种道袍上大多有松鹤纹路,宽松大方,成为了整个大明上上下下一种休闲的衣服。特别是官员,再不当值的情况之下,多穿道袍。 黄主薄见周梦臣搀扶着周母出来,连忙迎了上去,扶着周母坐好之后。 黄主薄就周梦臣的舅舅。 须知而今周家虽然困难,但是怎么说也是官身,而且黄主薄也是胥吏出身,而周家混的如同胥吏差不多,但本质上,还是官,不是吏。比起读书人算是差了不少,但也算是有头有脸。胥吏家族倒是有权力,但是被人看不起。 双方层次相近,也算是门当户对。 在周父去后,周母就指望他这个弟弟了。 周母对这个弟弟很了解,一见黄主薄如此。知弟莫若姐,立即说道:“秉甲,出了什么事情?” 黄主薄沉沉的叹息一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不敢与姐姐对视,说道:“大姐,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姐夫,对不起外甥,我----没用。” 周母听了,越发担心,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黄主薄说道:“飞熊的位置,被人挤了。” 周梦臣名为梦臣,字飞熊,正是姜子牙飞熊入梦,应梦贤臣的典故。也是一个父亲对于儿子深刻的期望。 周母听了,顿时怒了,说道:“你在衙门当差,怎么任由你外甥被人欺负啊?” 黄主薄说道:“姐姐,不是我不出力,实在是他们直接找到了县尊哪里,咱们这个县尊,年过半百,又是举人出身,早就升迁无望,一心一意只想捞钱,我也没是没有办法啊?我就是再怎么办,也不敢与县尊闹别扭啊。” 周母一听,就慌了,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对方到底是谁?出了多少钱。”周母脸色煞白,咬着牙说道:“他爹还留了一笔钱。” 黄主薄叹息一声,说道:“不单单是钱的事情。咱们湖广出了一位道君皇帝,整个湖广的道士都平步青云了,这一次这个叫王道之生员,就是陶天师的弟子王永宁的侄儿,他想要给自己家里捞些好处。” “他这个侄儿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居然不知道走了多少门路,这才弄了一个功名。” 黄主薄微微一顿,言语之间颇有艳羡。 这是大明的现实,不管是官是吏,第一等人都是读书人。 “但是弄到这个功名之后,王道之根本读不下去了。王永宁这才想给他弄一个官。就看上了你家的阴阳官。” 虽然说阴阳官地位并不高,甚至不能算是正班,但是的的确确是官,享受官员的待遇。即便是小官也是比几乎全部的百姓过得好。如果没有周父这一场大病。周家家底厚实着的。 而且大明武将胥吏世袭的很多,但是文官之中,却很少有的。 唯独这阴阳官,虽然法无明令,但是一般在执行之中,都是允许父子兄弟相继的,即便是当今这钦天监之中,皇甫家,杨家,吴家,朱家,都是世袭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清代。甚至有一些大官觉得子弟没有出息,不能在官场上厮混,就专门寻一个大城给儿子找了阴阳官当当。甚至事情可以派门客处理,单单有这个官身就行了。 这样的案例并不多,但也不少。 甚至可以说周家之所以能保全这个官职一百多年,或许与这个官职太小的有关系。 前文说过各地都阴阳官,但是工作性质一样,但是官职跟随地方不同,也不同。 比如南京的阴阳官是六品。如果周家不归县里管,归府里管,就是八品或者七品的,一般真有能耐的人,是看不上这区区九品官的。 “舅舅,王家给了县尊多少钱?”周梦臣直接问到关键点上了。 黄主薄说道:“我没有打听出来,但是最少十个元宝。” 周母的脸色更白了,说道:“五百两。” 一般来说,一个大元宝就是五十两。 一时间气氛凝固起来。 周梦臣知道周母手中固然有一笔钱,但是绝对没有五百两之多。普通人家娶妻,彩礼与欢宴等成本,加起来不足百两。而周观星临终都不用的钱,就是准备为周梦臣娶媳妇的钱。 即便周家全盛的时候,也未必能一口气拿出五百两,更不要说而今了。 黄主薄虽然家里有些家底,也未必能拿出来这些钱。即便能拿出来,周梦臣也不能用,黄主薄也是有儿女家小的。 黄主薄叹息一声,说道:“我想了想,要不我给飞熊补一个衙役,将来能当上正班,说不定将来,还能接我的班。” “不行。”周母一口咬定,说道:“我不管怎么样,也不会让我儿子去当胥吏的。” 黄主薄也明白这一点。 这些胥吏虽然赚钱,但是在名声上从来不好,在政治上也打入另册,最多有一些金钱上的奔头。只是他们是江夏县的胥吏,正是三生不幸,附郭省城,不仅仅是官员不幸,连胥吏都不幸,想从偏门捞一些,说不定就碰到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即便有些灰色收入,也是省里分后,府里面分。府里面分了之后,有没有县里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就如而今这位吴县尊,被逼得两袖清风,见了银子什么都不顾了。只要上面有些好处下来,吴县尊是决计不会让下面的人分润的。 而附郭省城的名声,谁不知道? 但凡有些能力,有些后台的人都不会来到这里。能来到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如这位吴县尊一般穷官,收刮的嘴脸大多一样,只是这位吴县尊,实在是吃相太过难看了。 周梦臣说道:“母亲,舅舅,此事未必没有转机。”周梦臣转过头来说道:“舅舅,有一件事情,你想过没有,这位吴县尊,如此贪得无厌。而江夏县的情况,从来是事多,钱少,他今天能将我家的官职给卖了,将来难道不会将这些胥吏的名额给卖了。” “这不是我一家的事情。” 黄主薄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说道:“好,好,好。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是你的脑子转得快。” 大明地方上,地方官与当地胥吏之间从来是处于斗争之中的。 但是大部分时候,胥吏不会轻易得罪县令。无他,县令对胥吏有太多自由裁量权的。很多时候胥吏都是捧着县令,只要县令不耽搁他们捞钱。 不过,胥吏的联合起来的实力绝对不容小窥。 而且胥吏都是世袭的。 不要看周母不肯周梦臣做胥吏,但并不是说大明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想做胥吏的,恰恰相反,想要做胥吏的人从来不少。 毕竟对很多吃不上饭的人,说别的都是毫无作用的。 周梦臣家里的官职可以拿出来卖,那么胥吏世代继承的吏缺也是可以拿出来卖的。 一下子将周梦臣自己的问题,转化为胥吏整个群体的问题。 胥吏这个群体最为奸诈圆滑不过,怎么肯为别人的事情出死力,黄主薄想帮周梦臣,也只能是黄主薄自己想办法,而今却不一样了。整个胥吏群体很多人都会帮周梦臣。 黄主薄笑声一落,问道:“飞熊,虽然有这些人帮忙,但是咱们这位县尊,却不是好相与,吃到嘴里的东西,是决计不会吐出来的。” 周梦臣说道:“外甥也没有想让县尊吐出来,外甥所想,不过是保全祖业而已,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不管我家的事情了。” 黄主薄说道:“如此说来,飞熊可有主意?” 周梦臣说道:“外甥哪里有什么主意,不过,以往袭职,从来是要考教天文算术。外甥在这一点,有自信一定能胜过王道之。” 黄主薄起身踱步,忽然站定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让你与王道之有一个公平比试的场合的。只是剩下的事情,我就不能插手了。” 周梦臣说道:“只要舅舅帮外甥这一点,就足够了。” 黄主薄说道:“事不宜迟,我就去几家老兄弟府上拜访一二。听我好消息便是了。” 周梦臣与周母这才起身送走了黄主薄。 黄主薄走后,周母有些担心问道:“梦臣,你真的有把握吗?” 周梦臣说道:“我周家家学渊源,我不会丢了列祖列宗的脸。” 周梦臣不仅仅是家学渊源,更是有后世的学识,而今在家守孝三年,更是对古代的天文历法数学等学问进行了专门的研究,放在这个时代之中,他不敢说是横绝一时的算学大家,但是对于寻常人,比如这个不学无术的王道之。周梦臣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他反而要担心的是,黄主薄能不能做到找一个公平比试的场合。 作品相关 对太子之死以及《明天子》没有完结感的回应 第一太子之死。 的确,太子之死,是我想过很久的一个情节。 只是我笔力不足,很多事情,写不出来。 看看太子的支持者,冼家,谢家,施家,都是大商人,在南洋这个地带,从来是商人的实力很强大,而取代伊斯兰商人的中国商人,拥有者最大数量的船只,也有最大数量水手。 我个人推测,如果要填满这个时代东南亚商业贸易。需要的水手数量在百万以上。 这是太子的本钱。 太子是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政治集团。 一方面出于大明总体利益考虑,大明在南洋的扩张,要告一段落了。但是对于这个庞大的集团来说,却未必愿意接受。 这还是仅仅是一点。 南洋集团因为太子的特殊地位,享受于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权。可以说南洋地区,是类似于的大明之中的一个独立王国。 朱祁镇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想过废太子,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他很担心废太子,会导致一场平叛战争。 但是南洋利益集团与江南商人集团,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满朝文武都支持太子回京,未必是太子是正统,也有背后阿堵物的力量。 这就是朱祁镇治下最大的隐患。 大明统一思想是的缺位,以及大明内部分裂的可能。 太子反叛,其实只是一个先声而已。 历史从来是螺旋前进的,整个正统六十年都是在进,越是前进。历史的反作用力就越是大。太子之乱,是对后正统政局的一个预演而已。 只是我笔力不够,对文章架构也不太成熟。才有这种感觉。总之铺垫不够。 第二,也就是没有写完。 这本书写完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主角退位了,主线剧情完结,大部分主要人物都有了交代,很多大臣,没有一个个写结局,但是想来太孙将丘浚罢官了,这些朝廷大臣,也纷纷退出政治舞台。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怎么说没有写完。 至于有没有写完的感觉,也非常正常。 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是有写续集的打算。 而是这是一个事实。历史是动态的,不是静止的。 不管是现代也好,古代也好,从任何一个历史空间之中截取一段时间,都不会是一个完整的静止的存在。而是有很多事情已经解决,很多事情正在发生,有很多事情,成为问题。 主角解决了他的问题。瓦刺的威胁,开疆扩土,完成了对大明财政体系的改革,完成了对大明底层结构的重组,完成了大明思想界的革命,进入百家争鸣之中。解决了大明藩王问题,等一系列问题,特别是大明铁路交通网,乃至其他基础的建设,正在铺开。 这都是主角的事情了。 现在的问题,是太孙要面对的。 遍地叔王,正统朝老臣与悍将,内部思想不统一,所造成的无法弥补这矛盾,以及实学崛起,与心学,还有新理学在学术界的战争。 乃至于塞盛世滋丁,所产生的人口增长快车道。等等。 而太孙即便能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了,将皇位传下去的时候,下一任君主也将面对新的问题。 不是,我的书没有写完了。 而历史从来没有完结,只是走进了现代。 写完了,有太多的不满意,只是朱祁镇还是要死了。 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新书《奋斗在大明》 第一太子之死。 的确,太子之死,是我想过很久的一个情节。 只是我笔力不足,很多事情,写不出来。 看看太子的支持者,冼家,谢家,施家,都是大商人,在南洋这个地带,从来是商人的实力很强大,而取代伊斯兰商人的中国商人,拥有者最大数量的船只,也有最大数量水手。 我个人推测,如果要填满这个时代东南亚商业贸易。需要的水手数量在百万以上。 这是太子的本钱。 太子是一个独立的强大的政治集团。 一方面出于大明总体利益考虑,大明在南洋的扩张,要告一段落了。但是对于这个庞大的集团来说,却未必愿意接受。 这还是仅仅是一点。 南洋集团因为太子的特殊地位,享受于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特权。可以说南洋地区,是类似于的大明之中的一个独立王国。 朱祁镇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想过废太子,就是基于这个考虑,他很担心废太子,会导致一场平叛战争。 但是南洋利益集团与江南商人集团,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满朝文武都支持太子回京,未必是太子是正统,也有背后阿堵物的力量。 这就是朱祁镇治下最大的隐患。 大明统一思想是的缺位,以及大明内部分裂的可能。 太子反叛,其实只是一个先声而已。 历史从来是螺旋前进的,整个正统六十年都是在进,越是前进。历史的反作用力就越是大。太子之乱,是对后正统政局的一个预演而已。 只是我笔力不够,对文章架构也不太成熟。才有这种感觉。总之铺垫不够。 第二,也就是没有写完。 这本书写完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主角退位了,主线剧情完结,大部分主要人物都有了交代,很多大臣,没有一个个写结局,但是想来太孙将丘浚罢官了,这些朝廷大臣,也纷纷退出政治舞台。 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怎么说没有写完。 至于有没有写完的感觉,也非常正常。 也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是有写续集的打算。 而是这是一个事实。历史是动态的,不是静止的。 不管是现代也好,古代也好,从任何一个历史空间之中截取一段时间,都不会是一个完整的静止的存在。而是有很多事情已经解决,很多事情正在发生,有很多事情,成为问题。 主角解决了他的问题。瓦刺的威胁,开疆扩土,完成了对大明财政体系的改革,完成了对大明底层结构的重组,完成了大明思想界的革命,进入百家争鸣之中。解决了大明藩王问题,等一系列问题,特别是大明铁路交通网,乃至其他基础的建设,正在铺开。 这都是主角的事情了。 现在的问题,是太孙要面对的。 遍地叔王,正统朝老臣与悍将,内部思想不统一,所造成的无法弥补这矛盾,以及实学崛起,与心学,还有新理学在学术界的战争。 乃至于塞盛世滋丁,所产生的人口增长快车道。等等。 而太孙即便能将这些问题全部解决了,将皇位传下去的时候,下一任君主也将面对新的问题。 不是,我的书没有写完了。 而历史从来没有完结,只是走进了现代。 写完了,有太多的不满意,只是朱祁镇还是要死了。 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新书《奋斗在大明》 第一卷 随星而来 新书发布 李约瑟之问即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 这是很多人都思考的问题。 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当然了,这种问题,很多时候,也很难有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我也没有这个水平回答。 只是我这是看历史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也是带着这个思考,来构思这一部小说的。 一个有现代科学思维的人,到了古代到底能不能发生催化剂一般的效果?将中国古代的发展推上快车道? 历史不能假设。 但是小说可以。 这就是历史小说的乐趣所在。 我想请诸位听听我的假设。 而今它来了。 新书《奋斗在大明》,请诸位多多支持。 李约瑟之问即尽管中国古代对人类科技发展做出了很多重要贡献,但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在近代的中国发生? 这是很多人都思考的问题。 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 当然了,这种问题,很多时候,也很难有一个令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 我也没有这个水平回答。 只是我这是看历史的时候,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也是带着这个思考,来构思这一部小说的。 一个有现代科学思维的人,到了古代到底能不能发生催化剂一般的效果?将中国古代的发展推上快车道? 历史不能假设。 但是小说可以。 这就是历史小说的乐趣所在。 我想请诸位听听我的假设。 而今它来了。 新书《奋斗在大明》,请诸位多多支持。 第一卷 随星而来 第三章 黄主薄的努力 第三章 黄主薄的努力 周梦臣的担心,很快就成为现实。 数日之后,黄主薄再次登门了。 他依然是一身宽松的道袍。脸色的忧色却与几日之前一般无二,在周家的木门之前徘徊不定了。却听木门一动,周梦臣推门而出,说道:“舅舅,你来了。”周梦臣看黄主薄的脸色不好,说道:“舅舅,咱不要在家里说了,去钟鼓楼哪里吧。” 黄主薄也知道姐姐身体不好,叹息一声,说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钟鼓楼三层,从此地往西北方向看过去,就是滚滚长江,从西南方向从这里向东流。而西偏北方向,就是汉阳门,还有汉阳门外的黄鹤楼。以及黄鹤楼外的黄鹄矶。 黄主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出来了情况不妙。” 周梦臣说道:“舅舅请讲。” 黄主薄说道:“我按你的说法,就事情给几个老兄弟说了,他们都愿意出力。我也暗中与师爷谈了谈了。县尊也不敢不给我们这些县衙中老人面子。所以,这比试之事,已经确定下来了。” 周梦臣听了,暗中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舅舅。” 周梦臣担心的就是一切都是暗箱操作,他即便有再多的才能,连上台展露的机会都没有。只要有一个比试的平台。周梦臣有信心胜过当代大部分人。这已经是很谦虚的说法了。 如果不谦虚的说,周梦臣觉得最少在武昌城内,在天文数学之道上。没有人能胜过他。 黄主薄叹息一声,说道:“可惜,我小看了县尊,我不知道县尊准备了什么手脚,但是一定有手脚的。在这一件事情上,我也无能为力。” 周梦臣说道:“请舅舅放心,公道自在人心。” 黄主薄说道:“我走了好多关系,才将府学冯教授请来。冯立教授精通算学,在江汉之间也是很有名声的。这一次,飞熊即便不能袭职,只要有冯教授赏识,今后在武昌城之中也薄有名声了。” 古代名声是可以吃饭的。 即便周梦臣不袭职,只要能传出精通算学的名声。今后也未必没有一碗吃。毕竟数学之道,也是一个专门的学问,虽然在古代地位不高,但绝对不是没有用的。 周梦臣心中感动,说道:“外甥知道了。” 黄主薄分明对周梦臣通过这一次袭职,不大报希望了。 毕竟这一次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他固然知道周梦臣家学渊源。但是周梦臣能通过这一次不公平的比试,黄主薄这种老于世故的人,却不抱什么希望了。在权力场上厮混的人,都是迷信权力本身。 如果让黄主薄自己选择,他宁可让周梦臣让上一步。通过其他办法从县尊那边换一点别的利益,比如之前黄主薄说的,在县衙里面安置一个位置。 只是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黄主薄自己的事情了。 周梦臣自己能不能袭职,很多人不在乎,但是这些胥吏群体一定要以周梦臣这件事情,向县尊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胥吏吏缺,绝对不能轻易动。 黄主薄明白这些内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张张嘴,说道:“回去吧,今日这事情,就不要给你母亲说了,莫要他担心,放心吧,有我。我黄家在武昌城十几辈子了,总会给你找一个出路的。” 周梦臣请黄主薄出来说话,就是因为不想让母亲担心,自然应允,又问道:“日子定下来吗?” 黄主薄说道:“定下来了,是三日后。” 三日的时间转瞬而过。 这一日,周梦臣穿着一件白衣。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跟随舅舅黄主薄来进了县衙,黄主薄令周梦臣稍等,他去里面问过之后,才知道县尊还没有起来。只能让他在这里等候。 片刻之后,有一个年轻人走了过来,一身朱子深衣,手中一个柄折扇。腰间还有一条玉带,看相貌倒是有几分风流。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周梦臣暗暗打量他,心中暗道:“恐怕这个人就是王道之了。” 因为朱子深衣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着。必须是读书人才能穿的,最少是一个童生,就好像“学生”这个后世普通的名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来自称的。 周梦臣虽然没有见过王道之,却也知道王道之是一个秀才。 果不其然,这个秀才微微行礼,说道:“本公子王道之,你就是那个周梦臣吗?” 周梦臣也还礼,说道:“原来是王相公。” 王道之眼睛微微一缩,上前几步,靠近周梦臣,小声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来这里自取其辱。” 周梦臣脸上微微带笑,似乎很是真诚的问道:“王相公,何出此言?” 王道之压低声音,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说道:“五百两卖一个九品阴阳官,你说县尊会不会答应?你就不要徒劳折腾了,反而恶了县尊,须知灭门府尹,破家知县。” 周梦臣也学着王道之,压低声音,说道:“王相公,该担心的是你才对?” 王道之眉头一挑,正要反驳。却听周梦臣细细说道:“怎么这个县尊的风评,你之前没有听过吗?三生不幸,附郭省城,在别的地方,自然有灭门府尹,破家知县,但是在这武昌城中,知府或许还可以破破家,但是县尊敢吗?” “五百两银子,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王道之听了,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其实王道之对县尊已经很不满了。 本来是说得好好的,五百两卖一个九品官,却不想县尊变卦了,居然有了一个什么比试? 王道之如果在学习之上有天赋的话,何至于想办法搞一个这个小官?如果能中一个举人,所得好处,要远远超过这个九品官。而今让他与传说之中阴阳世家比试什么天文历算,不用比,就胜负已分。 好在县尊也不是只拿钱不办事的。 早已做了很多安排。 确保这五百两是物有所值,确保这一次胜利的人,绝对是王道之。 这才让王道之放下心来。 不过,他依然有一点点的忧心,就好像是差等生遇见考试本能的发憷一样,所以想在考试之前,给对手施加一些心理压力,最好让对手乱了阵脚,好让自己更容易的获得胜利,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反过来被周梦臣扰乱了心神。 他忽然想到,即便县尊真说话不算数了。他有什么能制衡县尊的吗? 没有。 这年头官员肯拿钱办事都是好官了,有很多人官员拿钱不办事,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办法,纵然王道之家中有叔父在陶天师门下,也算是有些背景。甚至他的名字都与道教有关系。叫什么什么之,是很多天师教徒的特色。 但而今的陶文仲仅仅是皇帝身边众多道士之一。即便有些权势,也到不了恩泽徒子徒孙的地步。 王道之有些钱而已,对于一个朝廷命官,还真没有办法。而且而今这位县尊早就名声在外了,穷疯了,拿到手里的钱,决计是要不回来的。 王道之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各种杂念给排除掉,说道:“五十两,只要你在大殿之上认输。怎么样,不少了吧。” 周梦臣看王道之的表现,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见王道之如此,这说明王道之对这一场考试,也不是太有把握的。说明这一场考试即便是有作弊行为,应该不会太过分,最少让王道之心里没底。 周梦臣轻轻摇头,说道:“王相公的心意,在下心领,还请大堂之上见分晓吧。” 王道之眼睛神光凝聚,冷冷的说道:“好,有你后悔的时候。” 两人等待片刻,却见一个老者被刘师爷请了进去。 周梦臣听舅舅说过,这刘师爷就是县尊的贴心人,乃是江南落地秀才出身,倒是有些能耐,县尊很多事情都拜托他的。而这个老者,周梦臣不认识,却一眼看出来,并不是县衙中的人,一身青衫。面目之间有一股傲气,而刘师爷有几分卑躬屈膝。 周梦臣立即有说猜测。 这个人应该是府学教授冯立。 冯立目光扫过两人,也不停留,就与师爷进了大堂之中。 其实冯立身上的教授官职,也是九品而已。与周家世代相承的阴阳训士,是一样的。奈何同官不同命,周家的阴阳训士,几乎是整个官场的边缘人,要油水没有油水,要地位没有地位,有价值的也不过是一个官员身份,与能够世袭罔顾而已。甚至这世袭罔顾也不过是潜规则而已。 但是冯立却是国子监出身,在府学任职,却也是士林中人,看上去不显山不漏水,谁知道人家的学生之中有何等人物。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监生身份,很多事情上享受举人待遇。周家与之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周梦臣与王道之两人在冯立两侧拱手侍立,唯恐给冯立留下什么坏印象。 周梦臣暗想:“冯教授已经到了,县尊也该出来了吧。” 第一卷 随星而来 第四章 见县尊 第四章 见县尊 正如周梦臣所料。 片刻之后,刘师爷请了两人进去。 一进大堂却发现大堂之中,不仅仅是县尊与冯教授,还有黄主薄,乃至于县丞,等几个县衙里面的头面人物。 周梦臣与王道之一并行礼,道:“拜见县尊。” 周梦臣偷偷的打量县尊,却见县尊虽然一身官服,但并没有太好的气质,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干瘦的老头,一把山羊胡子,一对绿豆小眼,明灭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周梦臣的错觉,他只觉得这县尊眼睛之中,时刻在闪耀着光芒,而闪耀的不是别的光芒,就是金光。 眼中只有钱。 县尊咳嗽两声,说道:“人都到齐了,周训士已经去了三年了。本县的阴阳训士乃是掌一县之灾异,授时,上干天和,下涉朝廷,事关重大,不可有缺,故而,要得贤人而用之,方能上不负朝廷,下不负百姓,也是本县治平之道,孔子曰:------” 周梦臣之上低头听着,心中却满是腹诽。 阴阳官如果真的那么重要。 就不会在父亲死后空缺了三年,其实这三年之内,钟鼓楼上如果出了什么技术问题,还是周梦臣过去解决的。也就是说,整个江夏的晨钟暮鼓,与夜里更夫,等等大小事务,都是周梦臣处理的。 不过,没有走袭职的程序而已。 县尊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终于到了最后。说道:“今有秀才王道之,原九品训士周观星之子周梦臣,乃是本县青年才俊,只是这位置只有一个,本县也左右为难,唯恐误了国家,今日请来了冯教授,与本县一起,点评两位青年才俊,也算是示天下以大公,宣平明于百姓。” “诸位以为如何?” 一番话,洋洋洒洒数百字,说得阴阳顿挫,摇头晃脑。这里的大小官吏自然不会拂了县尊的面子,齐声叫好。 县尊微微捻胡,对周梦臣与王道之说道:“你们两个可曾听明白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听明白了。” 县尊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废话了。阴阳历算之道,素来高深莫测,只是今日不过一较高下,即便有胜负上下,也不要伤了和气,就不要搞得那么正式了,这样吧,我口占三道题目,你们两人谁先答出来,谁就胜,两位以为如何?” 王道之与周梦臣自然不敢说不字。 只是周梦臣心中一下子的变得紧张起来。 他之前的自信,从来是数学是不会骗人,与很多文章不一样,即便一篇同样的文章,在不同的人眼中,也会有不同的评价,如果这里面再掺杂了私心,会有太多,你明知道有问题,却拿不出证据的办法搞掉一个人。 但是这种比试,却不是考试了。 周梦臣都疑心王道之,已经先知道答案了。看王道之一点也不惊讶的表情,周梦臣更加确定这一点了。 “我不仅仅要答对,还要快。”周梦臣心中暗想。 县尊说道:“如此,我便出题了。”县尊微微一顿。说道:“今有积一十三万六千一百六十一步,问为方几何?” 王道之与周梦臣同一时间脱口而出,道:“三百六十九步。” 话音一落,县尊与王道之还有刘师爷,都死死的看着周梦臣,特别是县尊,绿豆大的眼睛似乎忽然睁大了不少。 周梦臣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脏有一些跳的厉害。 这一道题本质上,其实就是开平方。 乃至汉代九章算术之中的原题改变了一些数字而已。用现在的话说,有一块正方形的土地,面积为136161步,那么他的边长是多少?步,是古代的长度单位。用时候也做面积单位来用。 开平方对周梦臣来说不难。 难的是口开平方。 这一刻,周梦臣确定了。王道之事先知道答案的。 不是周梦臣小看王道之,实在这种高速反应能力,即便是现代人也未必有。更不要说王道之了。周梦臣之所以能答出来,一方面是县尊给的数太小了一点,不过是三位数而已,对于很多理科生来说,有些数据根本不用算,大脑里面就有。之前都做过的。而且周梦臣也经过一些速算训练的。二来,就是周梦臣两世为人,似乎整个大脑开发程度,要高了不少。或许能与他当年见过的天才学霸同学能比一比了。 即便如此,周梦臣回答之后, 也迅速在心中算了三遍,确定是没有问题的。他才有心看其他人的反应。 王道之,刘师爷,县尊都是知情人,所以他们满眼不可思议,毕竟在他们看来,这样题目,已经非常难了,几乎是他们思维想象的极限了。在他们看来,这种题目,给他们一两刻钟,也未必能做出来。更不要说应声而答了。 黄主薄更是面露喜色,但是随即又露出担心的神色。这才一道题而已。 冯立看向周梦臣的眼睛之中多了一丝欣赏。看向王道之的眼睛之中多了一丝疑惑。 冯立本来不想掺和这一件事情的。只是人在俗世之中,总是难免有很多牵绊,不是他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不过既然来了,他也事先做好功课,对于周梦臣的情况,他打听过,算得上是家学渊源,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是这个时代,有这种家学的人,就被人高看一眼,所以周梦臣口算开方,冯立并没有多少怀疑,有的只是欣赏。 但是他也打听了王道之,却并没有打听出来,王道之在算学之上,有什么专才之处。 这一下子开窍了? 冯立在怀疑之中,不过他为人师表,即便是有说怀疑,却也不好轻易下结论。 县尊轻轻咳嗽两声,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说道:“好,第一题平局,再来第二题。” “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又是同样的结果,王道之与周梦臣齐声说道:“二十三。” 周梦臣暗暗鄙夷王道之,作弊也不好好选几道难题。居然用《孙子算经》的原题。 这一套题其实古代数学的一个热点,甚至在这一道题的基础之上发展出来,方程式,也就是古人所谓之天元术。这也是为什么方程要叫,二元一次的原因,天元在古代就是指未知数。 这一道题非常经典。解释成现代语言,就是有一些物品,不知道有多少个,只知道将它们三个三个地数,会剩下2个;五个五个地数,会剩下3个;七个七个地数,也会剩下2个。这些物品的数量至少是多少个? 当然了,这一道题即便不是孙子算经的原题,周梦臣也能解,只是或许不能瞬息之间答出来了。 王道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不顾场合的问道:“你看过《孙子算经》?” 周梦臣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也看过吗?” 周梦臣从来不将家里的藏书当一回事,却不知道整个明前期,都是中国数学史上少有的黑暗时代,甚至这个时期的数学水平远远比不上宋元时期,出现了大量数学典籍失传,还有大量先人的著作,被当时人所质疑。 他们根本理解不了。 王道之好容易不知道从哪里挖出来一道难题,却被周梦臣轻易解开,而且是瞬息之间。 让王道之心理非常不平衡。 县尊冷哼一声,此刻也有一些不悦。 县尊是不想周梦臣袭职的。毕竟他收了钱,是要办事的。而且这些胥吏还一并出力,弄出而今的场面。如果周梦臣袭职成功了,这些胥吏们,还不知道怎么蹬鼻子上脸的。所以才设计出这个比试方式。 三道题目,乃是刘师爷与王道之商量出来的。 第一道题是提高计算量,中国古代并非没有开方术,只是比较繁琐。他们都没有听过谁能口算,或者心算的。第二道题,就是一道难题,难到了什么程度?难到了刘师爷与王道之想要变更一下里面的数字都做不到。 不得已才用了原题,想来《孙子算经》早已失传了,就是大内永乐大典上,在孙子算经下面也是写着“阙”。王道之也是好容易,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得以看上一眼,万万没有想到,周梦臣居然看过。 让他的种种努力,都做了无用之功。 县尊脸色微微阴沉,说道:“好了,听第三题。” “今有望松生山上,不知高下。立两表齐,高二丈,前後相去五十步,令後表与前表参相直。从前表却行七步四尺,薄地遥望松末,与表端参合。又望松本,入表二尺八寸。复从後表却行八步五尺,薄地遥望松末,亦与表端参合。问松高及山去表各几何?” 王道之也不是笨蛋,终于在最后一道题上用了中国中古数学之中最难的一点的一点,就是勾股法。 方程式,勾股法,天元术,都是中国古代数学给世界的贡献。不能说不辉煌,只是对周梦臣来说,还是差了太多了。 第一卷 随星而来 第随五章 王道之的发难 第五章 王道之的发难 王道之立即说道:“松高一十二丈二尺八寸;山去表一里二十八步、七分步之四。” 周梦臣几乎一并说出道:“松高一二丈二尺八,山去表,三百二十八点五七一四二八循环步。” 王道之面露喜色,说道:“周兄,你错了。” 周梦臣瞬息之间,却已经明白他们两人的分歧在什么地方了,轻轻一笑说道:“敢问冯教授,谁对谁错?” 冯立皱眉,说道:“平局。”随即训斥周梦臣说道:“谁给你的臭毛病,明明可以用这分数说的,标新立异做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循环步!” 几乎在王道之脱口而出的时候,冯立就知道王道之的底子了。 王道之与周梦臣之间的区别,关键在两点,第一,周梦臣算的有些仓促,没有将三百步换算成里,古代一里就是三百步,第二,就是将七分之四步,写成了一个无限循环小数。冯立心中默默一算,就明白了。 但是王道之却不明白。 如果之前的题目都是王道之,在弹指之间算出来的,这种强大的计算力,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才是。 这一道题,是利用三角形勾股定理之中,两条边比例相同的特点,设定方程然后解出来的,当然古代有一种特别用来解这种题目的办法,叫做重差术,这里就不追溯了。计算量一点也不少。也就是周梦臣能做到这一点,再加他思路清晰,几乎在县尊阴阳顿挫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就已经将题目想明白,并开始计算。最后更是一边说一边算,才忘记了一点细节。 比如单位换算。 比如古人计算不大喜欢用小数,比较喜欢用分数。 周梦臣立即行礼说道:“谢过冯世叔教诲,弟子明白。” 王道之听过冯立的名声,听了冯立的话,心中默算了好一阵子,才算弄明白,两者相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咳咳。”刘师爷说道:“诸位,两位贤侄实在令人惊艳,只是这位置只有一个人,当如何选择还请县尊示下。” 县尊咳嗽两声,正要说话。黄主薄出列说话道:“县尊,我那姐夫在县里操劳了一辈子,既然他的儿子有天分,还请县尊照顾一下旧人。” “对,请县尊照顾一下旧人之心。” 黄主薄一说话,旁边的六房主事,捕快班头一并出列说道。 县尊捏着山羊胡子的手中顿时凝固了。 他本想在师爷的配合之下。一口将这一件事情给定下来。却不想,黄主薄把握的节奏很好,不前不后,一下打到了关键地方。县令固然是县衙的主宰,但是真要将三班衙役,六房书手一并得罪了,县令也不好过。 当然有能力超群的官员,一口气将整个县衙给开了。也能镇得住场面。却绝对不是而今这位江夏知县。 江夏知县正在犹豫的时候,王道之一咬牙说道:“县尊,学生有一言。” 江夏县尊心中暗道:“一百两。”随即说道:“讲。” 王道之说道:“启禀县尊,学生与周兄不打不相识,而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周兄在术算之道上,高山仰止,只是我有一个小问题,只要周兄能答出来,我就告退,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不知道周兄敢答应吗?” 王道之说的好听。 但是一个不公平的赌约。 王道之仅仅说了,他如果问不倒周梦臣,他要怎么做,却没有说。如果周梦臣没有说明白,将会怎么办? 有县尊的偏心,自然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周梦臣与王道之的公平竞争,却演变成为王道之作为考官,周梦臣作为考生的比试。周梦臣也知道不公平。他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而是向县尊行礼说道:“全凭县尊做主。” 县尊捏着山羊胡子,沉吟片刻,心中再次想道:“一百两。”县尊办事,,明码标价,五百两没有给他弄到这个官,但也会让他得到站在这里的机会,而这种有特别倾向性的话,一句一百两,公平的狠,堪称童叟无欺。 什么办事没有成? 抱歉,县尊从来是在乎自己出了多少力,而不是能不能做到。 县尊哪里想到,这样一件事情,居然有这么大的阻力。 县尊此刻还有自己的职业道德而感到暗暗感动,比起那些收了钱,什么也不做的人来说,要好上太多了。县尊悠悠的说道:“可以试一试。” 王道之紧紧握拳,心中暗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敢问圆周率数值,当然了,前辈已经有说叙述了,请再一步推演之。” 冯立听了,顿时大怒,他本来不想多说话,毕竟得罪人。 只是王道之所言太过分了。 圆周率的数值一直是古人研究一个重点,从刘徽,祖冲之父子,相继研究,已经到了小数点后七位数。从此之后,就没有什么进展。一方面是圆周率的计算是用割圆法,已经算到了三零七二边形。计算难度越来越大。 另外一方面,中国古代数学从来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务实的原则。就是解决现实问题。很少专门说什么原理,在数学的分类之上,也不是以数学原理来分类,而是以要解决的某些现实问题来划分的。 如果看大部分古代数学典籍,就会发现,就好像是一本本习题册,将治国,工程,测算,天文。水利等方面的遇到的问题,单独列出,并给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而古人发现,即便是圆周率算到了小数点之后七位数了。但是真要计算的话,用314就够了。 所以也很少有人继续在这个基础上继续研究。 这其实也是中国古代数学的停滞的一个原因,当中国古代数学发展到宋元时期之后,可以说大部分普通人能想到,能接触到的问题。古代数学之中都有解决的办法。甚至有些高深的问题,对现实问题根本没有什么用处。真正走向了无用之学。 就好像有些现代人说,高考考数学做什么?其实古人以及给出了答案,在宋元之后,古代数学进入一个长达数百年的低谷停滞期,然后才有西方科技超过中国。 数学水平的高度,是科学水平的先兆,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 冯立正是明白这里面的难度,才勃然大怒,说道:“县尊,这太过了吧,圆周率之算,非大家不能为之,知道的,知道今天不过是一个小小九品官袭职而已,不知道,还以为我大明钦天监正的考核,要江夏县来进行了。” 县尊咳嗽一声。 其实他们对数学都是一知半解。 特别是县尊,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下面报上来的题目与答案而已,至于为什么,他根本不清楚。至于王道之,倒是临时报佛脚,做了一些功课。但是数学不是其他东西,如果没有基础的话,突击学习,能有什么用处? 王道之知道的,更多是一些数学历史上的掌故而已。 一 所以他才提出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难题。 县尊心中暗道:“一百两。” 县尊打着花枪说道:“冯教授,总要问问周贤侄才好吗?是不是周贤侄?” 县尊不敢对冯立怎么样,但是看向周梦臣的眼神,却有一丝阴沉。 周梦臣深吸一口气,心中对这个职位,不再报什么希望了。这个九品官在周梦臣心中并不如母亲心中那么重要,在母亲心中大概是祖业。但是对周梦臣来说却是一分工作而已,有这个工作自然好,但是没有这个工作,周梦臣也不觉得自己会在古代吃不下饭。 他此刻的重点放在冯立身上了。 暗道:“今日县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我即便胜过王道之不知道多少,这位置也未必是我的,倒是这位冯教授,在府学之中桃李满天下,并且在数学之上有说专研,今日一看人品也不错,如果得他看重,说不定正如舅舅所言,别有一番天地。” 周梦臣说道:“回县尊,已经有了。” 冯立顿时双眉竖起来说道:“不可能。你说多少?” 他本来对周梦臣印象不错,但是听了这一句话,顿时变得不好了。 因为他知道圆周率的难度,用割圆法的话,不知道算到什么时候,根本没有口算出来的可能。 周梦臣行礼说道:“ 314159 26535。”周梦臣本来只想多出一位,却一个嘴滑,多说了两位。其实他并不能将圆周率背到几十位后面,但是十几位还是可以的。但是他担心吓着人,别人反而不相信了。 冯立立即说道:“拿算盘来。” 立即有人送上一个算盘。冯立厉喝道:“不够,再拿。” 片刻之后,冯立将这四五个算盘拼接在一起,用毛笔在上面标好数位。然后活动一下手指,双手一上算盘,只听见清脆的算盘声音连接在一起,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冯立双手算盘,快如雷电,却目不斜视。似乎一切都了然于心。 恍如疾风骤雨。 第一卷 来随星而来 第六章 上元积年 第六章 上元积年 好一阵子,风雨一时具静。 冯立并不是试着算圆周率,而是将周梦臣的数据代入公式之中,验证一遍,却发现没有太大的问题。或许有些出入,但是最少第八是确定的。这已经让冯立吃惊无比了,即便答案正确。却也不敢相信,说道:“这应该不是你算出来的吧。” 周梦臣听了,心中有些无奈,周梦臣能理解冯立的怀疑,更是明白解释不清楚。只能顺着冯立的话来说了,毕竟很难解释圆周率的计算,因为这根本就是笨功夫,后世都是用计算机算的,也很难有是便捷的办法。以这个时代的速度,好几年甚至一个人大半辈子,都花在这一件事情上,或许能圆周率往后面推几位, 这还是在不算错的基础上。 周梦臣说道:“冯教授明鉴,这是家父算的。”他叹息一声,说道:“家父在时,常以割圆为乐,同时教授我家学。方才记下来的。” 冯立叹息一声,说道:“不知道,这武昌城之中居然有如此一位大才,不能朝夕请教,已经是大憾了,却不想斯人已去,唯有遗风。更令我望而兴叹,恨不能做把臂之游。你今后就叫我冯叔叔吧。” 周梦臣立即行礼说道:“冯叔叔。” 黄主薄在一旁几乎要笑开了花了。 今日算是将县尊得罪狠,不过与冯教授搭上关系,也算是另有出路,甚至黄主薄心中打起了,想办法让周梦臣走科举这一条路,之前那是没有关系。而且阴阳官子弟是不能参加科举的,而今将这个官丢了,却有了这个资格,未必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县尊,周兄之父,固然是斑斑大才,只是今日考的是周兄,而不是周兄之父。”王道之连忙说道。 县尊看了一眼王道之,心中暗道:“一百两。”说道:“王秀才所言极是,这一题就不算了。王秀才,你再出一题。” 冯立此刻反而不说话了。他早就看明白县尊的意思了。今日反而想看看,这一位新认下来的贤侄有什么本事,也看看着这个王道之,能无耻到什么地步。又能想出什么样的难题。 王道之,一时间额头见汗,说道:“请周兄求上元积年。” 周梦臣几乎哑然失笑,说道:“王相公,你知道什么是上元积年吗?上元积年,又称历元,乃是日月五星汇聚之时,总体上来说,必须是甲子日的夜半,冬至日,月朔日,五星汇聚。但是这首先你要给我这天文数据。不然我怎么算?真来口算啊?” 一部数学史,半篇求上元。 这是对古代数学的概括。 推动古代数学发展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天文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天文历法与数学是不分家的。 而在历法之中,求上元积年,是很长一段时间一个重大问题。 上元积年又称历元,作为理想历法的开始,它必须是一切的源头。在历代历法家眼中,必须日月五星在同一点出发。才能将今后日月星辰一切运转给算在其中。上元积年可以说是在求一个日月五星汇聚的大周期。 其实这个问题,在周梦臣看来,与之前那个物不知数的问题差不多。就是求一个能符合日月五星等运行周期的最小整数解。 这必须要用到,日月五星的测算数据。不然真让周梦臣凭空算啊? 王道之一时间被噎住了,他对这些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只想难住周梦臣。就将他心目之中难题,一个个抛出来,至于这难题为什么是难题,就不知道了。 县尊心中默念道:“一百两。这下五百两已经够了。”他轻轻一笑说道:“要不,你再出一题?” 王道之,收肠刮肚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有什么难题了。 冯立轻轻一笑,问道:“我给你数据,你会算吗?” 周梦臣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好。”冯立抽出一张纸。捏笔在上面落下几十个字,说道:“这是宋代开禧历的各项数据,那你就算一算吧。”随即冯立将自己的位置让开,示意周梦臣用算盘。 只是周梦臣不能说不会用算盘,但是在冯立面前就是不会了,用算盘算简单的加减还可以,验算这种不定方程组,周梦臣更喜欢用纸笔。 周梦臣谢过,只是讨要了一些纸笔,开始验算。 他思忖片刻,就下笔如神,不过片刻,就写满一张草稿,放在一边。冯立眉头紧锁在一边看着。一张还没有看完,周梦臣另外一张稿纸就放上来,冯立立即将下面一张拿出来,与第二章稿纸铺开 但是一会儿功夫,第三张稿纸也出来了。 冯立随手一指,说道:“你,将稿纸铺开。” 冯立并没有特别指谁?但是黄主薄却上去,小心翼翼的将稿纸铺开。片刻之间,就将整个桌子给铺满了。 一来,这数字比较大。 所谓天文数字。数字都是好几位,计算量很大,说需要的空间也很大。 二来,就是毛笔了。 周梦臣对毛笔不能说不会用,但是毛笔本身特征,让他不可能将字写得太小。如果看过古书就会发现,古人一页纸不过两三百字而已。 冯立陷入沉思之中,周梦臣的解法,冯立有些能看得懂,有些看不懂,但是能看出玄妙所在。 周梦臣解了好一阵子,最后算出来606510日的大周期。 然后最后确定公元前二百四十八年冬至为上元。 周梦臣恍惚想起,秦始皇登基就是公元前二百四十七年,而秦历似乎是十月为岁首的,也就是说,在秦历之中,乃是秦始皇登基那一日,就是上元年。而下一个上元,乃是一九六二年。 这两个年份,不得不让周梦臣有一些别的联想。 随即周梦臣摇摇头,将这些胡乱猜想从大脑之中甩出去。 冯立此刻已经草草的看过一遍周梦臣的草稿。 周梦臣已经尽量将很多数学术语,都以这个时代的话语写出来,比如说未知数,他设定的就是天元,地元,人元,神元,鬼元等等,如果不够用,就随便找一个字,在后面坠一个元,就代表了未知数。 不过,周梦臣用阿拉伯数字的写法,却是改变不了的。 冯立说道:“你用的草码,却是很有意思。” 其实中国古代数字体系之中,有一套自己的数码。而且这个草码也如同书法一样,在不同的数学家上,也有或多或少的出入。在很多人印象之中,古代是有标准字体的,其实不然,只是约定成俗而已。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异体字了。 冯立刚刚开始不认识这些数字,但是他本身精通数学,看一会就明白了。也没有觉得什么大不了,只是当成周梦臣自己计算的时候,写的一些草码,就好像有人在解题过程之中,写了一些自己才能懂的符号。 不过,他也发现这个草码好像比较好用。 周梦臣束手而立,说道:“谢过冯世叔夸奖。” 王道之也跟着冯立看了一会儿,但周梦臣所写的对他来说,犹如天书,即便是看得头昏脑涨,却一点也看不明白。只是过来问冯立说道:“冯教授,这------” 冯立翻了一个白眼给王道之,说道:“怎么,你看?” 王道之连忙退后说道:“学生不敢,只是周兄算对了吗?” 冯立说道:“不知道。不过凭这一手本身,去钦天监搓搓有余了,这样吧,你这个九品官,也不要了,我写信向叔父推荐,让你进钦天监。” 冯立这番话一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 王道之大喜过望,毕竟周梦臣如果去了钦天监,就没有人与他抢这个位置了。 但是县尊却有另外的想法。 冯立之所以被重视,一方面是因为冯立乃是府县教授,官职不高,却是士林中人,交游广阔。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冯立的家世了,冯立的叔叔就是前湖广提学使。而今虽然不在位置上了,但是官场人脉还在。 不是一个举人出身的县令可以得罪的。 县尊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打了个突突。 县尊虽然不懂数学,但是懂人心。懂人情。他对冯立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冯立科举不成,只能当一个教授,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数学之道上,却是名声在外的,一个很高傲的人。 今日来趟这一趟浑水,就让县尊有些吃惊了。 冯立对周梦臣的态度转变,也是被县尊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漠视,到最后的视如子侄。乃至而今,要推荐钦天监的官职。 其中原因自然不是周梦臣有别的本事,就是周梦臣的数学上的造诣。 如果说周梦臣在算学上的造诣,得到了天下人的公认,那么这个否定周梦臣算学方面的人,就成为了什么人?岂不是跳梁小丑? 县尊一瞬间,就有了决定,说道:“果然是家学渊源,而个阴阳官,本县就托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祖上的名声。” 此刻,县尊早已将王道之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毕竟王道之的五百两已经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