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传奇》 正文 一 乡遇 笼溪镇位于广东中部,北有广州c潮汕等名城,南有港城c南州等海景,东面直达南海,西部青山绘萃。 此地气温相对温和,春天没有冰河解冻,却有昼夜奔流不息的小溪流,夏季没有沙漠高温,却也是骄阳似火,白云冉冉的蓝天,秋高气爽,冬日没甚冰寒。 因为地处亚热带气候,高温多雨,电闪雷鸣,植被至是茂密,山间地头都是郁郁葱葱。 话说镇上有户人家主人叫韩璧,膝下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韩成,小儿子韩玉。早年曾是镇下居民,早年才迁居镇上,年纪四十上下,生的面白儒雅。 也是合该他受些苦,早年坊间传言,有豆蔻三十二侠专治吏恶,风清气正,他出来第一年,却不知因何豆蔻突然隐没,官吏清廉多年,正好巧立点名目,发点小财,就在镇上搞了个税赋大检查,家家户户往时的税赋不足要增补,结果他的小生意也被罚了五十两纹银,差点倾家荡产。 时年韩成十四岁,正在镇上私塾,见父亲的生意难以为继,便缀学回家帮忙。 韩成的工作主要是上下货,每包百斤上下,多时一日要上下数百包,看到隔壁家的大人小孩门前闲坐,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不得不说韩璧夫妇有点小家子气,对韩成工作上的辛勤勇猛没有丝丝赞赏不说,还要求韩成说话做事要对足三字经,对长辈必须时刻尊敬,不得半点违拗。几次韩成躺在床上累得筋骨欲裂,起来晚了点,就说韩成清晨没有早起,厉声训斥,甚至动用大棒。 韩成是一心一意为家庭帮忙,工作尽力而为,却想不到父母这般无情,十分伤心之下,说出了一些抗争语气,说我这么尽心尽力工作,你们为何这般对我? 其实父母都爱儿女这个自不必说,但偏偏韩璧夫妇有个怪廦,认为父母把儿女生出来功劳很大,拥有对儿女的生杀大权,好像儿女对他们为奴为婢也是应该,你韩成小小年纪就顶撞父母,实已到了万恶不赦地步。开始对韩成“另眼相看”,当成是恶儿子。 这一晃就是十余年,韩璧通过打通上级官吏,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开始转行轻松生意。韩成的弟弟长大成了父母得力助手,韩成反而变得好像无所事事。他在这十多年来,因为工作太过劳苦,积累了一身疾病,也被父母责骂成废人,当下自己在武林书籍上找些铁打偏方把病治好,携妻儿回乡下务农。 这样做有两个打算,第一是想避开父母独立,第二是他不懂曲意逢迎,做生意过不了税赋这一关。 回乡时是六月,中秋时两只母鸡刚刚开始产蛋,却遇上衙役说中秋节城里要放灯,家家户户收灯税,家无余钱,两只母鸡就被抓去了。正自惋惜,三日后衙役却把母鸡送回。村中的三庆说,豆蔻来了。 原来村中家家户户都供奉一肖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生得粉面冰肌,发髻似黛,甚是亲和好看,说是豆蔻。因为会腾云驾雾之法,专为百姓抱不平,官吏对她甚是害怕,不敢欺负百姓,一带也是安居乐业。只是十余年前突然失踪,吏恶重现,民不聊生,百姓为了纪念她,也希望她重来,就按见过的人描述画了肖像户户供奉。 果不其然,自母鸡送回来后,村上吏恶横行的情形突然消声灭迹,斜阳残照,清风送爽,树梢轻摇,那个美好。 韩城筑了个院子,栽果树种奇花,常与妻子院中闲坐,感清风之凉,时光之悄悄流逝,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他的妻子生于镇上,却心甘情愿与他回乡耕作,让他十分敬重,还为妻子作了首闲词,有句:伴岭南清风,小院庭香,素梅吹笛。”妻子就像清风,伴着他让他心旷神怡,之所以称是岭南清风,是因他的妻子在他心中品貌冠绝岭南,素梅则是他妻子的名字。 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日家中突然来了五个衙役,见到好东西就抢,一人走到室内,被王素梅的美貌惊住,竟伸手就来搂抱,十一岁的韩成与王素梅的儿子韩沧澜拼命往那人的腰上拽,那人膀大腰圆,哪拽得动,韩成走进来将那人推出,伸手执了根扁担,其余四个衙役执刀向他身上招呼,韩成自小托货,力气颇大,扁担左挡右隔,一人的头上中了一担,但对方人多势众,中担那人抢上来,一刀插入了韩成的胸膛。 突然间,墙外人影一闪,一只飞镖飞来,从中担那人胸前洞过,其余四人抢出外面,却不见半个人影,疑虑之间,抬着毙命那人走了。 王素梅拼命把韩沧澜拉着,此时走出来,见韩成倒在血泊中,伸手把他抱住,心中悲痛难以言喻,韩沧澜跪在地上,泪水哗哗直流 三日之后,韩成葬在西面不远的一个山坡,王素梅与儿子跪在坟前,想到韩成对她说过,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她的周全,禁不住泪如雨下。 自此后,十一岁的韩沧澜把自己当作成人看待,尽力担负父亲的工作。 这日早晨,韩沧澜一大早到距家里许的菜地浇菜,几番水下来,他与母亲一起栽种的豆角c芥菜等几近浇完,在菜地尽头一处草树环绕中看到一双小女孩的脚,急忙放下桶具过去查看,只见一个比自己略大的女孩躺在草丛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紧闭,昏迷不醒。他轻轻叫了几声“姐姐”,女孩没有丝毫反应。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背起女孩往家中跑,田间路上净是坑坑洼洼,好几次差点滑倒。 一会到了家中,王素梅看到急急安排将女孩安置在侧厢床上,拿来毛巾帮女孩擦脸,喂一点稀粥。 女孩吃下稀粥不久,手指开始微动,一会慢慢睁开眼,呆呆的看着母女俩,说话也没有力气,一会又沉沉睡去。到了午后再次醒来,轻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素梅道:“这是你受伤昏迷附近的农家,孩子,你好好休息,刚醒不宜说话太多。” 女孩又轻声道:“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完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一连两日,女孩都是时睡时醒,不能下床,期间王素梅做了些鸡蛋粥喂她吃下。女孩言语不多,只偶尔略微笑一下。 第三日,女孩挣扎下床,王素梅看微光照在她的脸上,虽然甚是苍白,却是容光逼人,气度摄人心魄,头发根根光可鉴人,暗道:“这女孩必不是常人。” 女孩微微向王素梅躬身,说道:“小女子多谢婶婶救命之恩。”王素梅把她搀扶住,笑道:“救命之恩不敢当,只是让孩子吃了几碗稀粥。” 女孩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女子想请婶婶与弟弟出去一会。”王素梅虽觉诧异,还是与韩沧澜立即走出门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女孩在里面轻声叫道:“婶婶,你们可以进来了。”王素梅与韩沧澜走进去,只见女孩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红润,脸色也较刚才大有好转,心觉甚是怪异。 一连数日,女孩都会时不时叫王素梅母子离开房间,约一个时辰就叫他们进来,每次进来也见她的脸色好了几分,到了后来,直是英气逼人。 到了第七日,女孩道:“我已经完全好了。打扰你们这么多时日,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家近来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好的,我去帮帮忙吧。”王素梅万分欣喜,说道:“孩子痊愈就好,至于打扰呀工作啦上的事情不必费心。”女孩道:“让我为你们做点工作吧。”王素梅盛情难却,她的性格也颇是直爽,说道:“好吧,咱们的花生未种,你就帮咱们种花生吧。” 王素梅抓起锄头,女孩轻轻取下,说道:“婶婶在家做饭吧,小女子与弟弟前往可以了。”王素梅笑道:“好,我就在家做饭,为你们接风。” 此时正是午后不久,阳光照在树梢,斜阳之美尽现,细碎的阳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阵风吹来,拂动头发衣襟,有几分清凉,几分怡然。她估计两人回来时,必已是太阳落山,夜幕低垂之时,就不急着做饭,在院子凝望远山,悠悠的想丈夫的影子。 不料只过了半个时辰上下,韩沧澜就与女孩回来,太阳距离山顶还有两丈多高。 韩沧澜手上干干净净,脸上也没有冒出大汗,与往日由地里回来蓬头垢面汗衫湿透大是不同,王素梅小声问道:“你们没种地,去了哪里?” 韩沧澜脸色十分诧异,说道:“母亲,花生种好了。”王素梅哪里相信,又轻声问道:“你们究竟去哪里玩了?”韩沧澜道:“姐姐她是神仙,在地上呼啦转几圈就做好了垅,一会地上就下起了花生雨,很快就把花生种好了,我们还在外面玩了好一会才回来。”王素梅张大了口:“神神仙,花花生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 千花 这么多年来,王素梅听过不少关于豆蔻的故事,心想世上真有会腾云驾雾的神仙? 心上疑惑不定。 次日,女孩与韩沧澜结伴到屋前一片树林环绕的草地,说道:“弟弟,你想不想学花生下雨的功夫?”韩沧澜记起昨日的情景,姐姐抓起一把花生,随手洒出,花生就像雨点准确无误落在每个点上,道:“姐姐是神仙,花生落雨弟弟学不来。” 此地绿草如茵,间杂长着花朵,有野兰c栀子c牵牛c杜鹃等,也有金钱草c路边青c牛乳树等药材,韩沧澜当年一家三口常在此小憩休息,或挖野花,或采药材,当下女孩采了一捧栀子花,双手散开,花朵从手中飞出,朵朵向上飞舞,好像瞬间多了数十只花蜻蜓在空中飞翔,一会儿,花朵缓缓落下,却又好像一阵花雨,朵朵竟然又回到采摘之处。女孩笑:“辛苦花儿。”韩沧澜看得呆了。 这还不止,女孩站着向这些花朵轻轻招手,花朵竟是听令一样朵朵飞到手中,说道:“弟弟,这些娇美的花朵不要糟蹋了,捧回去给母亲做栀子花茶吧。”韩沧澜双手捧着,好似梦游一样。 女孩又折根尺长树枝,一声娇叱抬手掷出,树枝好似一支羽箭,从三丈外一株枯了的香蕉树穿过,余势未了,小部分插入土中。那日他父亲的仇人胸前被飞镖洞过的情景映上眼帘,“啊”了一声:“是姐姐杀了那个毒吏?” 女孩点点头:“姐姐来迟了。”脸上不无遗憾。 韩沧澜泪流满面,那日的情境历历在目,他拼了命似的想出去帮忙,她母亲却拼命的拉着他,眼睁睁的看那衙吏的刀插进父亲的胸膛。 哽咽的道:“多谢姐姐。”女孩道:“你救过我一回,不必说多谢。” 韩沧澜道:“姐姐那次为什么受伤?”女孩道:“我给你说个故事,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个叫豆蔻的门派,因为派中的兄弟姐妹都受过酷吏的迫害,就定了个叫做‘郡县治,天下安’门规,这个门规的意思是,只要朝廷下面的小城镇太平了,百姓就能够安居乐业了。按照这个门规,豆蔻门以武功为基础,监管郡县以下小吏,使政令实施,防止他们徇私,百姓一度过了些好日子,豆蔻门也多次得到朝廷夸奖。但不知是不是有奸佞从中作梗,还是朝廷担心豆蔻壮大,渐渐的对豆蔻有一些搜捕作为,参与这个工作最多的要数曾是江湖的大派冰火教,冰火教归顺了朝廷,却以政令为由,处处与豆蔻作对。你现在知道姐姐受伤的原因了吧。” 韩沧澜久听豆蔻故事,一直都当做是传奇,未知真假,如今听来,真是惊喜交集,说道:“冰火教的人真是大坏蛋。” 女孩道:“这次他们用奸计捉了咱们的二哥,说要押上京师问罪,姐姐与众多兄弟姐妹要赶去营救,只能在这待三日,教你一点防身武功,你想不想学?”韩沧澜又是泪流满面,既是激动又是欢喜,就要跪下道谢,女孩把他挽住,说道:“弟弟不必下跪,姐姐没有禀明师父,只能教你一点基本功,让你有点自卫的本领。你先说,豆蔻门的门规是什么?”韩沧澜不假思索的道:“郡县治,天下安。”原来这个豆蔻门规与他父亲受害吻合,已深深记在脑中,女孩微笑点点头,显得很满意。 当下说道:“武功,静也,以自身之静契合环境之静,吸取天地灵气,谓之气功也。第一步,打通身上奇经八脉,其次潜心打坐,吸收天地正气。”当下对韩沧澜说明奇经八脉位置,叫韩沧澜盘膝坐在地上,教他运气打通奇经八脉之法。这一说直说了个多时辰。最后说道:“这里颇多杂音不太适宜练功,明日找个安静的地方练习。”原来这里容易听到人声,练得着迷的时候容易分心。 次日,韩沧澜与女孩到菜地旁边一个地方,正是近女孩当日受伤昏迷之处,这里离村里许,后面草树环绕,前边万顷良田,在夜晚面田而坐,夹杂着稻香的清风吹来,说不出的自在。 当晚子时,女孩陪韩沧澜在这里练了个多时辰。王素梅约略得知真相,暗暗焚香祷告,感谢神明。 第三日,女孩确信韩沧澜已记住修练气功之法,在傍晚飘然而去。韩沧澜暗道:“但愿我能够练成武功,追随姐姐脚步。” 此后一连三月,韩沧澜每晚子时都会到菜地旁边草地练武,在练了近月的时候,就觉得体内时不时有气体流动,练了将近两月,就觉走路身子轻快,有时好像脚未踏到地面已经踏出一步,到了第三个月,身子更觉轻快,有时一跨就是数尺,爬上大树毫不费力。时常想:姐姐说要三年才有小成,我就坚持练个十年八年,将武功练好,争取到时像姐姐一样,治恶惩奸,为百姓伸张正义。 这晚入静一会,却听南面丛林中传出人声,练功即被打断,听到一个男声道:“令放邀,你苦苦追逼,真是欺人太甚。”另一个男声哈哈笑道:“这不叫追逼,叫痛追落水狗。快快将令牌交出,留你一条性命。”那人道:“这么多年来,追我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什么人得手了?你就这么有信心,你就不担心会伤在百花剑下么?”那个叫令放轩的又是哈哈大笑:“郭百行,他们追你不到,只能说是饭桶。上个百花掌门令放邀是佩服的,你连饭桶都不如。”那人冷笑道:“令放邀,你只是仗着冰火教撑腰,我看你也高不到哪里。”韩沧澜听到冰火教,登时竖耳倾听。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赫赫有名冰火教的左使,位力仅次于教主的令放邀,一个是曾与豆蔻c冰火三足鼎立的百花门掌门郭百行,可说是针尖对麦芒,难言谁输谁赢。 令放邀请:“既然你可惜令牌,那就手底见输赢,你若赢了,令放邀从此不问令牌之事,若输了,嘿嘿,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说话之间,手上的长鞭好像被气流托起,从郭百行身后圈回。 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韩沧澜一长身,走到数棵松树间往外观望,微微星光中,只见一个身材高大c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手执长鞭,与一个身材稍矮c穿黄白长衫手执长剑的男子正在你来我往,身形鞭剑眼花缭乱。时而叮当声响,时而衣衫带风之声。 拼斗约小半个时辰,二人身影急剧加快,只看到一团影,鞭影时隐时现,剑影时不时溜出丝丝寒光。 突然,两人身影急剧分开,郭百行“啊”的一声厉叫,身子慢慢向后倒下,令放邀躬着身子,胸口插着把长剑,长鞭抓在手中。 韩沧澜想到令放邀就是冰火教的人,心头一热,呼的往令放邀冲去,这一冲的速度却是很快,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加上心情复杂说不上是恐怕还是激动,好像有点晕乎乎的,蓬的一声撞在令放邀身上。令放邀吃他一撞,摇摇晃晃,哇的吐出口鲜血,跌跌撞撞的走向面南山坡,长剑颤抖挂在身上。 韩沧澜不管他,扑到郭百行身上,唤道:“叔叔,叔叔!”郭百行睁开眼说道:“令牌河北离山百花门。”说这句话好像已用尽力气,头部一仰,就已气绝。韩沧澜摸他的衣袋,果然找到个上写着百花的牌子。想:“令牌c河北离山百花门,他是不是叫我帮他将令牌送到河北离山百花门?” 对坐了一会,匆匆回家拿把锄头,将他就地安葬,道:“前辈不嫌简陋,日后有机会见到你的亲人,告知他们将你厚葬。”想了一会又道:“我设法看能不能将你的令牌送到河北离山百花门。” 躹了一躬,匆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 送牌 次日,韩沧澜拿出令牌对母亲说昨夜所遇,王素梅若是以前听到,必然以为是两位仙人在打架,但自从遇上受伤的女孩,觉得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的事不只是传说,而实实在在的存在现实。既惊且惧,万分担心那个叫令放邀的人会不会像衙役突然出现家中。她此时三十出头,风华正茂,但自丈夫去后,对生命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常想生命就是一种感念,只要有爱,即使天涯远隔,心爱的人也在心中,心中倍增骄傲与温暖,爱才是生命的真正意义!但对儿子却有一份责任,幼苗初生,没有人会拒绝浇水施肥,没有人不为初绽感到怜惜与珍爱!这是一种别样的爱!一种别样的担心!说道:“澜儿,我们回外公家住些时候。”韩沧澜知道母亲担心也不好说什么,点头答应。 安顿下来,话题就转到令牌,这个令牌通体黝黑,材质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生平罕见,四周有微微拼合痕迹,两面刻花,正面写“百花”二字。 王素梅心想:河北千里万里,如何将令牌送达,真是愁人。韩沧澜却道:“母亲,让孩儿去吧。”王素梅想不到这话竟由儿子口中说出,知他镇外都没出过,登时思绪万千,心酸涌上心头。韩沧澜只是央求:“母亲,让孩儿去吧。”王素梅眼中含泪,念头终是难以确定。第二日终于做出决定:父是英雄儿好汉,韩家虽然力量弱小,但力可小,英雄道义不可小,不可错过儿子做英雄有的机会,说道:“沧澜,去吧,去做韩家应做之事。”韩沧澜央求的时候没觉得什么,母亲同意了却心酸万分,扑进母亲怀中嚎啕大哭,王素梅眼中滴泪:“沧澜记住,你的父亲是英雄,你也要做英雄!” 三日后母子道旁分别,王素梅血泪长流,看儿子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道路远方,望着青青树梢,依旧想像儿子身影很久很久,不知不觉眼中已白茫茫一片,被泪水淹没,抿抿嘴唇强忍悲痛,转身回去。 韩沧澜打马奔跑三十余里,前面传来咴溜溜两声马叫,树下窜出两匹枣红马,两个穿灰色长衣约三十余岁的胖子骑在马上,相貌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打马拦在路上,右边胖子说道:“等了三日,这小子终于出来了。咱们说过他一出来就把他卸十八块丢青草地上喂鹅,然后抢他令牌揍他一顿。弟弟,是你出手还是哥哥出手。”旁边胖子道:“哥哥最是威武,这喂鹅大事自是由哥哥来办,等你把他卸了,鹅也吃饱了,再由我抢令牌狠揍。” 右边胖子想了下:“不对呀,将他卸了不是没有性命了么,还怎么揍他?左使也说令牌可以抢,耳光可以揍,但不能伤他,伤他半点就要把咱们卸了喂鹅。”旁边胖子道:“哥哥,我没明白左使的意思,他说令牌可以抢没错,但耳光可以揍,肚子可以擂,后背可以打,双手可以扭,这不是要伤着他么?只怕到时喂鹅的是咱,而不是他了。” 右边胖子道:“弟弟说得甚是,左使说的可能是气话,咱们先抢他令牌,由他日后对左使处置,扭手扭脚弯头扭臂都由得他。”旁边胖子道:“哥哥说错了吧,由得他对左使扭手扭脚弯头扭臂?”右边胖子伸手摁了下嘴:“我呸,这小子会放迷药,让我晕乎乎的的将角色调换了。” 这两人叫欧天诚与欧天进,是一双孖生兄弟,生在濛山,稍大跟一位山野异人学得一些武功,能够飞檐走壁,脚赛奔马,轻功至是了得,自称“濛山二侠”,外人称得多的是“濛山二怪”c“濛山二呆子”。 当下欧天诚怪韩沧澜让他说漏了嘴,像皮球一样从马背跃起,坐在韩沧澜的马项上,身子既轻且快,比大鸟迅捷,韩沧澜此时最擅爬树,就当坐骑是一根大树干,爬到马肚子下,欧天诚一骨碌下马,伸手抓住两只马腿将马举起,摇了几下,大喝:“下来。” 韩沧澜在马肚再也难以藏身,一骨碌溜到地上,欧天诚将马掷出丈外四蹄落地,一个转身闪到韩沧澜身后将他抱住,韩沧澜身子就像上了一道铁箍,不能动弹,情急之下,伸脚在欧天诚脚面狠命一踹,他身上有点武功底子,这一踹比一只大水牛的力道大得多,欧天诚又没有丝毫防备,登时“啊哟”大叫,松开双手。 欧天诚一拐一拐的走回去,口中“啊哟”连声道:“弟弟,哥不行了,你来。”欧天出道:“哥哥休息一会,我来。”也像皮球一样飞坐在马项,韩沧澜本来上马欲走,不得已又把马当了回树干。 欧天出卖了乖,举马放韩沧澜出来后,面对面将他抱住,说道:“我就看着你双脚,看你怎么踹?我才不会”刚想说不会像他哥哥那么随意,顿时“哎哟”大叫,捧着额头走回去,原来韩沧澜不用脚功用头功,额头对额头狠命撞去。 这下一个头疼一个脚痛,毫无办法。 两人收到不准伤害韩沧澜的命令,虽然要抢韩沧澜的令牌轻而易举,举手之劳,但他们在路旁守候了三日,想发泄闷气,就说些吓韩沧澜的话,欧天诚中了脚功的确是没准备,但欧天出中的头功却是没办法,以他的武功,对韩沧澜而言额头可以变成铁板,但那样就把韩沧澜伤了。 欧天出抚着额头道;“哥哥,你看这件事怎么办?”欧天诚道;“把他连人带牌捉回让左使处置。” 象皮球一样飞到韩沧澜身边将他揽住跃上马,欧天出另牵一匹马,打马疾驰而去。两人轻功甚好,韩沧澜武功未成,抓他比小鸡容易得多了。两人在乡下抓鸟的时候,别人都是用网,他们上树就抓,手到擒来,只是他们母亲说小鸟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你们不可以作孽,他们才不再抓鸟。 一会转入条石头小径,两边溪水潺潺,熏风吹袭,却是走在条河道上,尽小溪,转登山,两边草树苍翠,鸟声不绝。 行了一会,前面出现座大殿,灰墙青瓦,只门前两条大柱为红色。大殿两边草树掩映,后面屋舍俨然,连绵而去,约有十余间。 在门前落马,欧天出系马,欧天诚抱着韩沧澜直殿而入,两边带刀黑衣人护卫,气氛严谨,大厅尽处坐着一人,胸前白带缠绕,脸色冷峻,正是令放邀,旁边八人拱卫。 欧天诚向令放邀作揖:“左使,人已带到。” 令放邀挥挥手,着欧天诚放开韩沧澜,一条青色的绫布自他手上飞出,“啪啪”的扫了韩沧澜两个耳光,布条往下缠着韩沧澜双脚将他摔了一跤,又会自己滑动一样,钻入韩沧澜的口袋,卷着令牌飞回令放邀手上。绫布赛如电闪,韩沧澜的眼中好像只有几只蝴蝶在飞,不知抵挡。爬起大骂:“冰火教狗贼。”冲向令放邀想抢回令牌,冲到两三步之处,一股气墙挡住未能前进,令放邀却“噫”了一下。 问道:“小子,你学的是什么武功?”脸色意外之极。韩沧澜怒道:“我不会武功。”令放邀叹道:“算了,再问你也不肯说。你这次倒打一耙,本应将你下牢一月,让你尝尝不能活动的滋味,但体谅你那不容易的母亲,这件事就算了。带他下去,今晚给两个馒头,让他到茅厕过夜。” 欧天诚把韩沧澜抱住偕欧天出往屋后走,在东面一排草房停下,臭气自里面排出,熏得几人眉头直皱。欧天诚将韩沧澜往草房内一抛走开数丈,不住用手扇鼻子。 这草房建在大殿东面,上面全是绿树缭绕,距其它房子约有十丈距离。 韩沧澜坐在泥地上,旁边是粪坑,比酒还浓烈的气味差没让他窒息,急忙爬上面东窗子,长舒一口气。 心想:令牌是没法得回来了,就看以后练好武功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窗外景色,草树好似连天,在斜阳照射下渲染上温暖色彩。 当晚,欧天诚丢进两个馒头,又回到不远的树下石凳。馒头包在一张大树叶上,韩沧澜捡起,又急忙爬上窗子。 夜幕降临,灯光初上,韩沧澜走到茅厕门口,看两人面对面而坐无精打采,心道:夜里我有窗爬,你们却要在树下感雾水之重。 眼前忽然出现个女孩子,头发似漆,面若凝脂,眉毛如黛,一身白衫,手上执着把长剑,脸上气呼呼的向两人喝道:“两位叔叔,那人可在里面?” 欧天诚答道:“他是在里面,左使吩咐让他在茅厕过夜,让他臭臭那个味道。小姐过来有何事?” 女孩“哼”了一下:“我要教训他一下。”提剑往茅厕走来,欧天诚大吃一惊:“小小姐,那个地方不能去。”跑过来把她拦住,女孩弯路走,欧天诚也弯路将她拦住,小女孩拼命弯路,欧天诚也拼命弯路,来来回回十余次。女孩收住脚叫道:“诚叔叔,你再拦我日后就叫你大坏蛋。”欧天诚心里这个苦:“要不诚叔叔与你回去讲小故事,那晚说到那个小青蛙想吃小禾虫,小禾虫正说饶命,小青蛙就就”却见女孩嘟嘴瞪着他,根本没有听下去的意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 令凌 说道:“诚叔叔,你就让我过去看看那个大蛋。”鼓起腮帮,欧天诚道:“小姐,这里实在太臭,你这一进去,回去必然沾了一身臭气。”小女孩怒道:“我不怕臭气。”此时的距离已是臭气阵阵,女孩却好像心中无感。欧天诚左右为难,勉强说道:“好,小姐,你看他一眼立马出来。”小女孩神色一宽,转身大踏步往茅厕走去。 走近登时一阵臭风刮来,用左手掩着鼻子。但到了门前,那阵臭气确实难以忍耐,几乎要低头作呕,仗剑向里面一指:“坏蛋出来。” 此时韩沧澜正爬在窗口吹凉风,呼吸空气却甚是舒服,转头看了下厕门,未看到女孩身影,便不理睬。 女孩在厕门站了一会,确实忍受不住,走出几步连连咳嗽,眼睛也熏出泪来。欧天诚过来劝说:“小姐你还是回去吧。” 小女孩突然取出一条手帕包住鼻子嘴巴,在脑后打个结,转身走入厕内,想像中的满面胡子五大三粗的壮汉却没看到,却只见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爬在茅窗,失声道:“他他去哪了?”韩沧澜冷冷看她,却是不答。 小女孩目光搜了茅厕前前后后,确信只有韩沧澜一人,问道:“是你伤了我的父亲?”韩沧澜皱了下眉头,没有作答,小女孩怒道:“你怎么不出声?”韩沧澜神色凛然扫她一眼,没有应答。这小女孩生平第一次接连发问没人回应,登时眼睛喷出怒火,想出手却忍住,斥道:“是你伤了我的父亲?”韩沧澜鼓着腮帮,还是不应,小女孩忍奈不住,突然挺向韩沧澜剑刺去,韩沧澜本能的跃下一闪,但小女孩五六岁开始习武,至今已有数载,功力很有底子,韩沧澜只见到剑光一闪,顿觉右胸刺痛,鲜血猛喷而出,跌坐在地。 小女孩万料不到韩沧澜不会躲闪,生平第一次看到剑尖滴血,顿时呆住。欧天诚在旁想不到小女孩突然出手,想要阻挡已来不及,一跃到韩沧澜身边,伸掌抵住韩沧澜前胸,用内力将鲜血止住,迅速拿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却见韩沧澜已经晕过去,把他一把抱起,几个起落到一间内室,将韩沧澜放在床上。 女孩呆若木鸡提剑跟到内室,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韩沧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稍一迟疑,迅速回房拿来一个绿色的胶子,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入韩沧澜口中。 她此时已知道是误会,以韩沧澜的身手,对她父亲无异于蚂蚁搂大树。 问旁边的欧天诚:“诚叔叔,他没事么?”欧天诚道:“性命无碍,只是伤口太深,要在床上躺好一阵子。”心下也是难过,他与弟弟奉令打探过韩沧澜的身世,此刻正是想到他的母亲。小女孩听到韩沧澜没有性命之忧,心下稍安。 这一晚,小女孩与两位丫环c欧天诚兄弟一直守在床边,欧天诚兄弟多次劝她回去睡觉,小女孩都是没有离开。 次日欧天诚兄弟被令放邀传唤到跟前问明情况,着令尽心医治,对女儿的莽撞却没有多大责备。 原来这个小女孩叫令凌,正是令放邀的独生爱女,今年九岁,在传言中听抓到了让父亲受伤的凶手,急急提剑过来想将凶手教训一顿,看韩沧澜不是想像中的壮汉,虽然心生疑惑,但怒其不答话,也想试试韩沧澜的武功求个证实,哪知道韩沧澜武功底子甚低躲闪不了。 韩沧澜在早上醒转,想了一下昨晚情景,看着眼睛通红的令凌骂道:“冰火教的大狗贼。”意思是将这里大大小小的人都骂了。令凌长这么大除了偶尔被父亲骂几句,从来未被别人骂过,登时又羞又恼,欧天诚想扇韩沧澜一巴掌,喝道:“小姐为你一夜对在这你知道么?”韩沧澜道:“你们把我杀了。”想这是冰火教巢穴,实不想待在这,说话带动伤口一阵刺痛,闭上眼睛。 令凌道:“两位欧叔叔,你们与她们在看着他吧,我回去一会再来看他。”冲出房去。 过了半月,韩沧澜伤势渐渐好转,已能在床上自己撑撑身子,其间开始隔一两天令凌就会过来看他一次,但每次都被韩沧澜骂“冰火教狗贼”,让她又羞又愤,到后来已经羞于前来,只隔数日忍不住到门前瞄一下转身就走。这日欧天诚坐在床前道:“小子,看在你家境份上给你说一说吧,你一定觉得左使是大坏蛋,那个郭百行是好人,郭百行是百花门掌门,但自他做了掌门之后,倒行逆施,早已为江湖正道怨恨不已,百花门也已分崩离析分成十多派,他的仇家追杀他,百花门弟子也在追踪令牌,是不得已才由河北逃到岭南,被左使杀了,正是为民除害。”韩沧澜内心震惊却不尽信,总之冰火教的都是坏人不错,只是对郭百行的好印象产生了一点疑虑。 又过了数日,韩沧澜已能下床,多次想夺门而出,被欧天诚兄弟拦住,欧天诚道:“小兄弟再养几日伤,左使还有安排。”韩沧澜只道他不放他出去,只是强行出去,欧天诚两人软硬兼施将他劝回去。 这几日令凌来过一次,也是在门口一闪就即离去。 过数日,韩沧澜已基本痊愈,令凌没有再来,欧天诚兄弟把他带到一个偏殿,这个偏殿与大殿的装饰大是不同,大殿只有简单装饰,偏殿却有几分儒雅,挂着很多字画,更象是私人处所。令放邀独坐大椅,依然是身穿褐色长袍,只是双眼精光闪烁,精神比韩沧澜初来那日不知好了多少倍,一个令牌从他手中飞出,稳稳落在韩沧澜手上,说道:“这是你的牌子,你要自己做掌门也好,送到河北给郭百行的亲人c下属也好。但小兄弟得帮我做一件事。”韩沧澜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梦境,冰火教的大坏蛋,竟然可以不要为之性命相搏的令牌,甚至还称他小兄弟。 递给欧天诚一个绿色小盒,说道:“你们傍晚动身。”韩沧澜失声道:“前辈,你这是”令放邀道:“没什么,就是几支雪参,着你送给一位天外奇女。”韩沧澜心中“喃喃”的道:天外奇女?谁是天外奇女?与我有什关系?难道他说的是姐姐?问道:“前辈,天外奇女是谁?”令放邀道:“她是人间的传奇,是人人眼中的大侠士,是令某人最尊重的人。”韩沧澜道:“她多大年纪?”令放邀双睛一闪:“”在令某人心中,她没有年纪之分,任何时候都是那个美好形象,你小子怎能这般提问?”觉得韩沧澜的话大是不敬,却不知韩沧澜想确定这位天外奇女是不是姐姐。 傍晚时分,韩沧澜已从欧天诚兄弟口中得知送参去处,是距河北不远的长城北,心想姐姐也是走京师道路,送参送牌也是京师道路,是相同方向。 此时正是七月酷热之时,阳光刺眼草树含烟,在下山路上突然出现令凌身影,一袭白衣腰悬长剑骑着白马,阳光照射她娇嫩脸面泛起圈圈红晕,头发闪着几丝光芒,正骑马喁喁独行,迎面走来,目光望向旁边山上好像欣赏斜阳山色,三人策马走近,她的目光也没有转过来他们,欧天诚拱手道:“小姐在干什么?”令凌转过头,瞟了韩沧澜一眼道:“我在策马游山。”欧天诚道:“游山最宜听琴,此时山上泉水大涨,恰是最佳听琴时节,等诚叔叔与进叔叔回来,再陪小姐泉边听琴,说小故事。”这山就是笼溪东北的听琴山,山色苍翠,流泉颇多,泉水叮咚,好像琴音,韩沧澜却不晓得为什要泉边听琴。 令凌道:“两位叔叔要离山啊?”说话的时候低着头,黛眉轻皱,脸上有点伤感,欧天诚兄弟只道她不忍别离,其实她内心还有一层意思,刚才瞟了一眼韩沧澜,对方没有一丝回应,内心更增伤感,她这次误伤韩沧澜,内心至是愧疚,却不肯当面说自己的不是,看韩沧澜就要远去,假借游山,实是想看到他一丝谅解之色。 韩沧澜骂她多次,想到她在他受伤时的紧张内疚,也早已原谅她,看她低头的样子,于心不忍,抱拳说道:“小子承蒙小姐照顾,内心感激,他日相见再谢照顾之恩。”令凌突然嫣然一笑,却咬着嘴唇掩饰,刚才看山总觉得好像漆黑一片,此时顿时觉得阳光耀眼凉风吹袭,身上说不出的舒服,“哼”了一声,打马疾驰而去。韩沧澜心道:“我又怎么得罪她了?”欧天诚兄弟看着令凌的身影微笑,笑容中又有几分怜爱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 出牌 令放邀对郭百行用的是两败俱伤之法,让他刺一剑,长鞭要他的命,不料撞出个迷迷糊糊的韩沧澜,撞上他的伤口让他受伤更重,若非内力深厚几乎要随郭百行而去,最让他难受的是韩沧澜在奔跑来时双手乱抓,在他脸上抓了两把,堂堂左使颜面何在,是故准备关押韩沧澜一月以为惩罚,并用绫布抽了他两个耳光,但在调查他的身世后,改了想法,由关押一月改为在茅厕过一晚消消气,心想你小子乡村过活,茅厕见得甚多,当可抵挡,至于是他自己而言,即便有较高武功也是抵挡不了的。 一直驰了一百多里夜幕才降临,三人在一间客栈过宿次日继续赶路,这一路山川景物与笼溪差不多都是植物茂密翠绿,小溪潺潺自西而东,到了第二日,开始见到越来越多的武林人物,或骑马或步行姿态各异。韩沧澜心道:笼溪路上见到的武林人物也不少,难道这就是两位叔叔说的游剑走江湖? 这些武林人物当中,印象最深的当属成群的白衣人,年纪大多在十多至三十多岁之间,无一不是腰悬长剑,头戴草帽,行色匆匆极少言语,不像一些武林人物高谈阔论脸现怡色。 这一日一直驰了数百里估计已近粤北,傍晚在一间叫春来的客栈过宿,客栈共有三层,下层吃饭上两层住人,席间赫然见到三位白衣人就在旁桌,是两个青年男子和一位少女,青年男子面色淳朴带有风尘之色,少女大眼睛瓜子脸高鼻梁,纵有风尘仆仆也难掩娇美风姿,三人吃饭时依然头顶草帽,只顾匆匆吃饭没有交谈。 东面一角一对父女正在弹唱,老者坐在凳子上弹一只弦琴,女子年约十八,翠绿衣衫瓜子脸面,手抓两只快板正随着老者的琴音唱:“春已了,花色渺,楼上飞花知多少,南客匆匆北客去,旧日过,看今朝” 在他们旁边是两张大桌,近处坐着八人,清一色黑衣镶着红边,腰挂长刀,一个男子大笑:“姑娘,唱点武林的。” 女子歌声一转:“武林三家,豆蔻冰火百花,豆蔻有个三十二侠,专惩吏恶把官查,衙役看到手颤颤,长官睡觉把心挂”桌上几人顿时拍桌而起,一人戟指大喝:“你这唱的是什么,竟敢诬蔑衙门,把他们抓了。”女子花容失色,早被两人扳住双手,老者亦被抓住。 韩沧澜桌旁女子一立而起,仗剑走到到唱曲父女前,向八人喝道:“这位妹妹唱得好,你们为什抓她?” 八人正是衙吏,今日得闲便装出来饮几杯,听女子唱的正是衙门大忌,便想将两人抓去下牢。见女子英气勃发也不敢大意,一人喝:“她诬蔑衙门,为何抓不得?” 女子伸手在桌上一拍:“她唱得好,你们这些衙吏罔顾法纪,尽人皆知,豆蔻正是武林英雄,人人景仰,她唱的哪里错了?” 八人面面相觑,一人说道:“姑娘,我看你是外地人,外地人来,最好是管她好双手双脚嘴巴少生事端,你想想这是在谁的地头?”女子又是一拍桌子:“各位衙吏大哥,是不是一入衙门就可欺男霸女c欺压百姓,衙门就成了你们的地头呀?”几人虽然身穿便装,但神情衣着自有衙门气息,女子猜也猜到了。 八人挥刀齐上,只见剑光一闪,掠过数朵剑花,八把长刀断了四把。八人知道遇到厉害角色,互递几个眼色,一哄而去。韩沧澜看得暗暗叫好。 女子回到桌上,一个男子埋怨:“师妹总是爱管闲事,咱们有要事在身,以后不要管这个了。”女子冷笑:“该管还要管,师哥若然害怕,就回河北离山去。” 韩沧澜听到心头一震,心中喃喃的道:河北离山?若然不是听到欧天诚一席话,只怕现在就要走出去把令牌交去,不说数月,很快就可回去见母亲了。男子默然不答。 几人吃饭甚快,一会吃饱上楼去了。 韩沧澜道:“两位叔叔,他们说是河北离山的。”欧天诚道:“他们就是百花弟子,估计此时也是寻找令牌的,要不要将令牌交给他们你自己决定。”韩沧澜想起一拨一拨的白衣人,估计也是在寻找令牌,登时不知如何是好,两位叔叔都说郭百行在江湖上失道失义,我到底该不该现在返还呢?想了想那位女子的行事,心中有了主意,说道:“两位叔叔,我一会去找那位姐姐探问一下,假若她真是百花门的人,令牌就还给她。” 欧天诚道:“小子你不想做掌门了?”韩沧澜讶然道:“什么掌门?”欧天诚道:“百花弟子十余载找令牌不到,早已立正誓言,谁找到百花令牌就可做百花门的掌门,你想这百花与豆蔻冰火三鼎而立,掌门何等威风。”韩沧澜道:“那这令牌明明是左左使的,他为什么要给我?”欧天诚道:“你小子真是无知,左使行事光明磊落,令牌既是你先到手,他又怎会抢小孩子的令牌?”韩沧澜心下更觉疑惑,姐姐说冰火教与豆蔻作对,那左使的为人 欧天进道:“哥哥,这小子若然没有做掌门之心,把令牌交还给刚才那位小姐却是个好机会。这个令牌左使不要,咱们当然也不会要,尽早交还令牌,把礼物送到,咱们也好回向左使交差。”欧天诚道:“小兄弟的主意到底怎样?”韩沧澜笑道:“左使都不做掌门,我这横插一手的当然更不应该做,自是应该物归原主。”欧天诚道:“那好,咱们兄弟一会陪你送过去。” 一会到掌柜处问明女子的房间,就陪韩沧澜上去敲门,吱桠一声开门,女子见门外站着三位陌生人,问道:“你们找何人?”欧天诚道:“请问小姐是不是百花门的人?”女子脸色疑惑不定,说道:“你们找百花弟子干什么?”欧天诚道:“小姐说自己到底是不是百花门弟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女子思忖一会,点点头:“正是。”欧天诚道:“看小姐日间行事,当属正义之人,这里有个物事给小姐看看。”取出韩沧澜刚才递过的令牌,女子突然“啊”的一声:“令牌?”脸上那种意外之喜真是难以言喻。一名白衣男子从隔壁窜出,身形好似一股轻烟,伸手往令牌抓来。 欧天诚手一缩跃出数步,眼前男子,不是白天两名男子之一还有谁?只是他刚才脸色淳朴,此时面目狰狞。另一名男子跟着跃出,对三人采取合围之势,女子脸色诧异之极,说道:“两位师哥,你们要干什么?”西边年纪稍大点的那个道:“师妹,你是女孩人家当然不适合做掌门,这令牌自是应该由咱们先得,你帮咱们夺回令牌,让你做个百花首使。” 女子气得花容变色:“你你们,你们竟要这样强抢令牌?”想不到这两个信誓旦旦为了百花团结寻找令牌的师哥突然露出这般嘴脸。 另一个男子做个脸色,两人同时出手向欧天诚便抓,欧天出挡住西面那个,欧天诚与另一个斗在一起,女子呆若木鸡一时不知怎生处置。 形似风飘掌如迅雷,四人翻翻滚滚,韩沧澜看得眼花缭乱,时而分不清你我。 斗了一会,欧天出的对手武功较高,渐渐抵挡不住,女子咬一咬牙,挥掌往西面那名男子劈去,那男子大是诧异,喝道:“师妹,你怎么了。”女子不答,双掌不停,欧天出得她相助,精神大振,登时大占上风。 欧天诚与另一名男子拼斗却是占了上风,那男子看情势不妙飞身便走,另那名男子难以抵挡两人攻击,也跟着飞身而去。女子道:“他们还会再来,咱们快走。”四人出了栈门,打马在黑夜中急驰,驰了近半个时辰,在一处道旁停下。 欧天诚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女子叹道:“百花分裂,得牌何用?此牌一出,看来百花更加血雨腥风。”刚才见牌的喜色完全消散。 欧天诚道:“不管怎么样,这牌是你们百花的,小姐收回去吧。”将令牌递过。女子却急忙伸手挡住:“这位大哥,百花弟子已经立誓,谁在他手上得到令牌谁就是百花掌门,大哥既然先得,那大哥日后就是百花掌门,但盼大哥日后团结百花,让百花门重现往日一统雄风。”欧天诚望望韩沧澜,笑了一下将牌丢过去,笑道:“掌门处置。”韩沧澜接牌手足无措,吱吱啊啊的道:“叔叔,这这” 想了一会,执牌过去对女子道:“姐姐,这牌得还给你们门派,拾人之物归还理所应该,姐姐不要放到心里去。”女子伸手拒绝道:“现在看来,百花已经四分五裂,得牌非但无助重振百花,还可能互相争夺带来血雨腥风灾难。看来外人执掌百花,真是百花的命,你们谁人先得令牌,只要是为了百花好,行事端正,就是百花掌门,木莞桅日后必尽心助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六 证婚 她这样说,只要韩沧澜大公无私品行端正,是非要做百花掌门了。这个第一手真的很重要,这也就难怪女子的那位师兄要在女子摸牌前就要下手了。当然韩沧澜把牌让给欧天诚兄弟,说他们是第一手得到,别人又不知道的话,当然也可染指掌门虚位。 当下韩沧澜连连拒绝,心下只想着早早完成令放邀嘱托好回去见母亲,对什么掌门不掌门的没有丝毫兴趣。 女子已知此时韩沧澜是实际令牌所有人,看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但百花弟子在绝望时发出的誓言却不可不顾,见他执着拒绝,抱拳向欧天诚兄弟道:“这位小弟弟是怎生得到的令牌我暂且不管,请两位看在历代百花的份上,劝他一劝,暂挂掌门,为百花尽点力。”欧天诚道:“暂挂掌门可以,但咱们力量薄弱,恐难尽百花之意。”女子道:“有道是,习武品德最尊,几位肯无私奉还令牌,足见光明磊落,有此德者,做掌门何难。”欧天出道:“那小姐要咱们怎么帮助百花?”女子道:“我先回禀明师尊,叫回各地寻牌弟子,看他们的意见再作打算。你们先拿着令牌,半个月后在黟山相见。”并说了具体地点。 欧天诚道:“这敢情好,但咱们还有要事要办,小兄弟要做掌门,也要等事情办好之后。”女子笑道:“这当然。” 接着又抱拳笑道:“我叫木莞桅,百花门第四代弟子,不知两位大哥与小弟弟怎生称呼?”欧天诚说了自己兄弟俩,又代韩沧澜答了。木莞桅笑道:“濛山二侠果然名不虚传,侠肝义胆大公无私,日后请多多帮助百花。还有这位小弟弟,一脸正气,他日必是百花之福。”濛山二侠心里喜滋滋的,想不到咱们的名声在外面如此响亮。但木莞桅说的是心里话,二侠名头却是首次知道。韩沧澜被赞一句,心上也当然一乐。 木莞桅抱拳告别,喜滋滋而去,三人在山间露宿一晚,次日在镇上吃了早点,打马北去,此行也经过黟山,但此去估计不用半月,也就不必急于昼夜赶路。 午时到了一个叫夹鸡岭的地方,大道夹在两个山岭之间,虽然是正午,但阳光还是多被山树挡住,显得颇为阴森。原来这两面山坡远看形似母鸡,故名夹鸡岭。 两人本来话语就多,喜好玩笑,见遇此阴森凉处,自是策马慢行,欧天诚道:“小兄弟,万万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就是名震武林的百花门掌门。”韩沧澜道:“挂名的,到他们商讨好了,就找个机会将令牌送回给他们。”欧天诚哈哈笑道:“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这个令牌,别人苦寻不着,你得到了又要送回去。”韩沧澜正色道:“得回令牌是靠左使之力,不说令牌不是我的,就算令左使真心将令牌给我,我力量弱微也不能胜任掌门之位,木莞桅姐姐说半月后在黟山相见,那就再多袋半月好了。”想到令牌很快就送回百花门,不必送到离山,心下说不出的轻松。欧天出道:“这小子还算坦白,只是你知道沿途来遇到的各色武林人物,大都是在寻找令牌呢。”韩沧澜“啊”了一声,想不到这个令牌这么重要。欧天诚道:“这些人有的为寻找令牌,有的为寻仇,郭百行做了那么多坏事,仇家不少。” 说话间,阳光耀眼,已出到外面,却见两骑马立在前面青草地旁,一男一女,女的十岁,翠绿衣衫,竟是早日楼头卖唱歌女,男的好似二十余岁,却很陌生。两人都骑在枣红马上,看着三人。 濛山二侠心里略一打鼓,已经约略猜到两人来意。 女子率先抱拳:“两位别来无恙。”欧天诚道:“小姐跑到这来,是想在山中唱歌么?”女子“嘿嘿”笑道:“能够遇上三位,的确会有在山中唱歌心情,只是,假若三位肯把令牌交出来的话,则每日在山中唱歌的心情都有了。”男子道:“看你们也没有做掌门的意向,何不把令牌交给咱们,咱们日后必不忘你们的好处。”欧天诚道:“若在下没有估错,你就是那位老大爷了?”男子呵呵笑道:“阁下真是好眼光。” 这两人男的叫冯琴,女的叫孟裾,一人弹得手好琴,一人唱得首好曲,正是一对情侣,冯琴是个江湖汉子,孟裾却是大家闺秀,一次偶然相遇相爱,但受到孟裾家人极力反对,孟裾父亲也是武林人士,一次对冯琴开玩笑:“江湖人物都在找百花令牌,假若你找到百花令牌做了百花掌门人就将女儿嫁你。”一方认为是不可能之事,一方却信以为真,双双出走寻找令牌,他们知道酒馆最是江湖人士聚居之地,便化装成一对卖唱父女,到酒馆打探消息,这一探就是三年,还居然让他们撞上欧天诚三人,得知令牌下落。那日知晓木莞桅身份,下楼却没走远,四人一战看在眼中,谈话也听得一句不少,看欧天诚与木莞桅他们出走,打马偷偷跟来,并绕过三人,在此荒野地拦截。 欧天诚知道江湖规矩,说道:“二位既要令牌,那就看你们的本事吧。”二人也知道多说无益,为了日后相亲相爱总要一拼,拔出兵刃,冯琴的是柳叶刀,孟裾的是鸳鸯刀。 二人下马呼啸而来,欧天诚拔剑接住冯琴,欧天出也拔剑接住孟裾。冯琴与欧天诚战了个旗鼓相当,但孟裾的鸳鸯刀却大落下风。 欧天进数次欲出手伤她却都止住,孟裾却咬牙苦斗不肯落下。欧天进心道:你这是何苦?得了令牌丢掉性命又有何用? 冯琴时时关注孟裾形势,见她频频遇险,有苦难言,不将对方一人击败,令牌难以到手,若然孟裾因此受伤,他将心如刀割。想来想去还是救孟裾要紧,虚晃一招想过去帮忙,欧天诚剑如匹练,剑光点点将他罩住,哪容得他脱身,心情大急,反而大落下风。 剧斗之中,听到“嚓”的一声,知道孟裾已然中剑,心神大乱,突然不知在哪生出的神力,顿时精神倍加,呼呼呼一连数刀勇猛异常,原来是要两败俱伤,欧天诚占了上风也不与他计较,退了几步,待看他转身欲走,长剑又缠上来,把他缠住。 欧天出那剑的确可以让她受伤却故意偏了准头,只在她衣襟上穿过,希望她知难而退,哪知孟裾就是不肯收手,登时想到什么,但凡做贼的看到情势不对都是想方设法逃走,现今给她多次机会都不走,反而步步拼命抢上,必是有什么缘故,当下心中有了主意。 长剑自外圈回,一闪之间将她脖子卡住,作势伤她,孟裾自知难有幸免,伤心大叫:“冯郎,来生再见。” 冯琴听到这声大叫,登时眼睛发黑魂飞空外,对欧天诚的长剑竟不抵挡,往孟裾走去。欧天诚也是懵了,硬生生把伤他的长剑撤回。 孟裾见冯琴失魂落魄的走来,不管长剑架在脖子上,飞身扑去,两人只是抱头痛哭。 欧天进道:“哥哥,他们做的是哪一出戏?”他刚才自是恐吓她,见她走开也没阻拦。欧天诚想到俩人在酒馆琴曲俱美,说道:“可能是有难言之隐。” 两人只是越哭越凶,浑然不管三人存在,原来两人相约,假若不能抢到令牌过不了那一关,就双双自杀做一对阴间夫妻,此时知道两人多次相让,别说抢牌没有能力,即便有机会也不好意思再抢,正是近了那要决别时候,怎能不伤心痛哭。 欧天进喝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决断做事,跟着一个女人痛哭,羞也不羞?”冯琴登时猛醒:不错,一个男子要个女子跟着自杀确实不是个事。猛然抹了把眼泪,叫道:“你们把我杀了吧,这个令牌我一定要抢。”欧天诚“噢”了一下:“你为什么要抢牌?就是为了要做个威风的百花掌门连性命都不要了?”孟裾知道冯琴这样抢牌,只有绝路一条,抹了把泪,就将抢牌的目的简单说了。 欧天诚道:“你父亲是谁?”孟裾道:“家父孟举藩。”欧天诚道:“是不是那个外号庄南清客的孟举藩?”孟裾含泪点点头。 欧天诚道:“庄南清客这人的确有点难办。”原来这人是江湖出了名的自命清高,决定了的事万难更改。沉吟之间,也自有了主意。 取出一个牌子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俩人一看,登时惊得脸都青了,都想:这次做的抢牌这事胆子真是太大了。想不到这胖子的来头这么大,原来牌子上写着“冰火左使”四字,冰火教在江湖上几乎无人敢惹,况且是冰火老二。俩人虽有自杀之心,但惊惧却出于自然,同时道:“刚才多多得罪。” 欧天诚道:“刚才也看了你们的恩爱,或者不可说世间少有,也是恩爱缠绵,甚为难得,在下足可代表左使为你们证婚,哪个不同意的,就叫他问左使去,他不去找左使,左使就上门打断他的腿。”取出一块玉佩,上写一个“令”字,实是欧天诚十分宝贵之物,代表令放邀对他的信任c喜爱,能得此物者实是寥寥。递给冯琴说道:“这就是你们的证婚之物。”俩人大喜,就要跪下拜谢,欧天诚将他们挡住,说道:“只要你们恩爱,不负左使之心就好。” 冯琴忽然道:“你们执牌行走,当要注意个安全,此时令牌出现,在百花弟子中必已传开,其他江湖人物也可能很快知道,我这有个安全的想法。”说毕从袋中掏出数个牌子,牌面刻着鲜花,写有百花掌门字样,大小规格都有,说道:“咱们想过,即使得到令牌,没想点法子也保不住,你们可以按照令牌将这些假令牌稍做雕刻,有人抢牌就送出一个,不让所有人都以为令牌在你们手中。” 欧天诚三人既奇且喜,他们也早料想百花令牌一出风险多多,想不到俩人还有这一招。 当下人皆得牌,皆大欢喜。 俩人因为追牌而得牌,虽此牌不是彼牌,而此牌对他们而言实胜彼牌,要阻挠之人,再给十个胆子也不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七 石洞 韩沧澜在旁看了诚叔叔证婚之事,心下甚觉快意,对两位叔叔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冯孟两人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离去,欧天诚取出令牌对比,选两个较为相近的用剑尖雕刻,却也栩栩如生。冯琴的弦琴为自己打造,假令牌的手工当然不会太差。 欧天诚想了想,木莞桅那两位师兄假若知道她回黟山,必在路上设些障碍,若让一些武林人物知道令牌之事,那更加不得了。 于是绕道福建c浙江,避开江西近路。 当日策马走了数百里,估计已近福建,韩沧澜提出要么选择农家过宿,要么选择野外,因为晚上要打坐也,欧天诚兄弟也无异议,当晚就在野外一山坡避风处过宿。 子夜时分,韩沧澜就选一寂静处静静打坐,一个时辰下来,体内真气流转,周身舒泰。 此后每晚都是如此。 过龙岩c三明等地,第七日已经过了武夷山,接近浙江边境,第十一日到了黟山脚下,只见山景之奇难以言表,一些山峰好像全是巨石,间或有些青青翠树长于石隙之间,而且山上多有云雾缭绕。 一路来武林人物遇到不少,却都没有出现什么麻烦,估计令牌之事未在江湖远传。 距约见日还有四天,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缓步登山,游览山色之美,白日韩沧澜反正也无所事事,也就乐意游览,两位叔叔说,山上一些松树已有千年甚至更久,韩沧澜真是大开眼界。 这几日的晚上,韩沧澜每次打坐两个时辰上下,起来时都已近鸡鸣时分,这晚试着伸手击旁边一棵大树,只见大树摇了一下,学着姐姐折根树枝往树干飞去,树枝落处,竟有树屑脱落。 很快过了四日,欧天诚按照与木莞桅约定地点,去到山下一个叫做“十里春风店”的酒馆,找个醒目的位子坐下,静等人来,从早上等到午后,没见木莞桅身影,直到傍晚,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女孩才轻手轻脚的走近他们,怯生生的问:“你们是不是欧叔叔他们?”小女孩约略与韩沧澜差不多年纪,头发灰黄,脸色也是焦黄,更是骨瘦嶙峋。 欧天诚“噢”了一声,道:“小女孩,你怎么认识我们?”小女孩脸色大乐,却压低声音说道:“木姐姐叫你们离开,不用等她了。”欧天诚大是意外:“小孩子,你认识木姐姐?她为何这样说?”小女孩突然滚出泪珠,哽咽道:“木姐姐木姐姐被她们捉了。”欧天诚道:“是谁人捉她,你慢说。”小女孩眼泪哗哗的不停落下,一边述说,原来木莞桅很多天前就与这位小女孩说,假若她到时不方便,就叫小女孩过来吩咐三人离开。 欧天诚道:“你可不可以帮叔叔送封信给关木姐姐那位叔叔。”小女孩脸露惊惧之色,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允。欧天诚想了下又道:“你可知关木姐姐那位叔叔的名字?”小女孩点点头,说道:“大家叫他涧泉师哥。”欧天诚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道:“我叫郭纤纤。”欧天诚道:“哦,纤纤小妹,你回去吧。”小女孩收了眼泪,张眼望了一下外面,很快的走了。 欧天诚沉吟道:“囚禁了木莞桅,是逼她说出令牌的下落啊?”欧天进道:“咱们可不可以用一下那个假令牌?”欧天诚道:“咱们就试一试,叫他们带木小姐出来,人牌交换。” 次日,欧天诚三人到木莞桅所在山峰附近转悠,选了一个地方,然后回来修书一封,给银子着人带上山上,然后在所选之地等候,大约大半个时辰,山上现出四条人影,几个起落已来到面前,三人执剑一袭白衣,约略都是二十余岁年纪,两个正是她那两个师兄,另一人不认识。木莞桅蓬头垢面,双臂为绳索所绑,正是一人提着她下来。 木莞桅见到他们,近乎绝望的道:“我都叫了你们走,你们为何不走?”欧天诚“嘿嘿”笑道:“既然与木小姐投缘,咱们就是朋友,此刻怎能弃朋友而去?”欧天出喝道:“同门师兄妹,你们这样对她还是人么?” 欧天出那日的对手道:“她手指向外,不为百花门作想,当然要囚住她做做自我检讨。你们把令牌带来了吗?”欧天出喝道:“咱们根本无心令牌,要不那日也不会还她,你只要把她放了,令牌就归你。”那人“哈哈”干笑几声:“好,把令牌丢过来吧。” 木莞桅急道:“你们不可将令牌给他,这样做只会害了百花门。”那人摇了一下她的肩膀,脸露凶狠之色。欧天出喝道:“你先放了木小姐。”那人在附近下山路布置了人手,估计木莞桅人等也跑不掉,就解了木莞桅手上绳索。 欧天出喝道:“你放她过来。”那人道:“你把令牌拿出来吧,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欧天诚取出个牌子,喝道:“令牌在这,让木小姐过来。”木莞桅大叫:“诚大哥,不要将令牌给他。”那人将木莞桅推过来,欧天出突然一把抱住木莞桅往身后的断崖跃下,韩沧澜也几乎同时跟上,那人欲过来追,却欧天诚抛出假令牌,便收住势将假令牌抓住,脸上欣喜若狂,眼前所有景物好像已视而不见,心思都放在了牌上。 欧天诚跃下断崖,木莞桅他们已在崖下河中游水,木莞桅独游,欧天进揽住不会水性的韩沧澜,原来崖下是条大河,正是几人商量好的退路。 几人顺流而下,欧天诚道:“咱们赶快游,等那厮发现假令牌会在下游拦截。”木莞桅笑道:“放心吧,这是我的地盘,他们找不了。”几人见她说得很有信心,都大为放心。 一会河流进入岭下,木莞桅率先游上,笑道:“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黟山一带河流甚多,木莞桅常常偷偷在河中洗澡,水性不错。欧天出揽着韩沧澜与欧天诚跟在后面急游,一会在河边山体出现一个洞口,宽高均约两尺,木莞桅率先轻松爬进,三人随后,约过了数丈远出了洞口,顿觉阳光耀眼,不远处削壁耸立,竟是别有洞天。木莞桅将旁边一块大石将洞口封住,笑道:“不说他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进不来。”三人都是大喜。 欧天诚道:“木小姐怎么知道这个好去处?”木莞桅脸上微红,道:“我也是无意中得知。”原来她时时来这游泳,女孩人家游泳自是不宜说出。跟着说道:“这四周都悬崖削壁,只有洞口那个出路,别人更是稀有进来,这树上有果子,潭中有鱼,壁上有鸟蛋,就是住个一辈子也行。” 说到她被囚禁之事,原来她回来禀报师父之后,师父也是同情她的师哥,并以为她藏了令牌,囚禁就是逼她交出。 韩沧澜诚恳的道:“木姐姐,我真的难以胜任这个掌门,你取令牌回去选个适当人选做掌门吧。”木莞桅奇怪的望着他:“你说你为啥不能胜任掌门?”韩沧澜道:“我武功低,也未有为百花出过力。”木莞桅突然一掌往他胸口拍去,韩沧澜此时体内已有真气流动,举手阻截已是自然反应,当下伸掌往木莞桅手掌一抵,一股巨力传来,体内真气自然做出反应劲力就到了手上,那股巨力顿时消除。木莞桅有点讶异,韩沧澜好似不会武,但她那掌也用了不少力度,到了韩沧澜手上却顿时好像泥牛入海。说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练了什么武功?” 韩沧澜道:“是一点吐纳功夫。 ” 木莞桅突又一掌拍来,韩沧澜依然出手相抵,木莞桅手掌却是一转,韩沧澜顿时隔了个空,被木莞桅的手掌印在胸口上,却象他母亲的手掌一样温柔。木莞桅道:“我知道了,你有内力,但不懂招式之法。”想了一下道:“你想不想学木姐姐的百花剑法?”韩沧澜道:“韩沧澜怎好意思学姐姐的剑法。” 欧天诚推了他一下:“小子,愣什么,赶快拜师!”韩沧澜仍自犹豫,欧天诚在他腰上一捏,韩沧澜不自禁弯腰向木木莞桅拜下去,木莞桅盈盈一笑将他扶住道:“你是掌门,不用向木姐姐下拜。”木莞桅这是谦虚,即使弟子做了掌门,也是要拜见师父的。欧天出也在韩沧澜的腰上捏一下,韩沧澜复又拜下去,这次韩沧澜也是心甘情愿,木姐姐的武功怎样不知,但以她的仗义品格,而且是姐姐,拜她一拜也是应当,木莞桅搀扶的时候,他用力拜了下去。 木莞桅找到两个熟悉的石洞,三人与自己各一,道:“咱们先在这住段时间,一来等外面候着的人走开,二来教韩沧澜点武功。” 百花剑法闻名天下,韩沧澜得此奇遇,却不自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八 一株 木莞桅想了一下,从一些马步c拳脚基本功夫开始指点韩沧澜,十天后削了一株木剑,让他执剑练腕,而后慢慢指点招式。 一个月后,韩沧澜已学了一套百花剑法与一套掌法,木莞桅只是督他勤加习练。 这套剑法与拳法是百花门武功中的基本套路,其余武功多种多样,非一时所能学会也不宜未禀师尊时私下传授。武功一道,内力为主,招式只是花架,重点是让韩沧澜懂得基本的技击之理,也正合韩沧澜需要。 又一月,韩沧澜已将两个套路练熟,欧天诚兄弟掺和进来,教了韩沧澜一套“逐流剑”,俩人在山间练武时,时常会跳进水流中互练剑法,这个名字也挺贴切。 这日欧天诚往韩沧澜一剑刺来,剑刃夹着风声隐含内力,不再似往日只是做做样子,韩沧澜心头一凛,自是知道诚叔叔试他武功,当下执着手中从木莞桅借来练习的青红剑,一招长江横锁,手腕下沉,长剑往上斜竖,将诚叔叔的来剑隔住,欧天诚长剑一缩,剑尖一指,又刺韩沧澜手腕,韩沧澜手腕一颤,长剑顿时幻出数朵剑花,斜身跃上,反击欧天诚腰际,正是百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投花问路,就是说剑花劝上,看你怎么处置攻守之路。 这说来简单,但两人每一招每一式速度都是极快,出招只在一闪之间,剑光就好似鱼儿浮水,影子乍现一隐即没。 剑来剑往,过了二十余招,韩沧澜才衣袖中剑败阵,这与他当时连九岁女孩的一剑也抵挡不了,真好像天壤之别。木莞桅微微拍手,欧天进也是喜笑颜开。 欧天进笑道:“哥哥,再过一年半载,咱们可能要让他欺负了。”欧天诚也笑道:“这小子内力了得,当真不能轻视。” 这段时间木莞桅常常会到削壁一角一深潭洗澡,欧天进记起在断崖上抱她一跃瞬间,软玉温香,这个时候就没来由的脸红耳热,欧天诚与韩沧澜自自然然的说说笑笑,他却总要把头扭过一边,一次木莞桅在潭面大喊:“鱼喽,你们快来拿鱼。”原来她在洗澡时碰到条大鱼,欧天诚与韩沧澜欢天喜地的跑过去,他却原地不动。 这日欧天诚突然出个奇想:“木小姐的水功真是不错,是不是可以和进弟比比?”原来他见木莞桅时常在水中一憋就是很长时候,心下暗暗佩服,又想到他的进弟小时候在山间大河击水也是水功了得,因有此建议。韩沧澜首先拍掌叫好,他只刚学会了在水中打水漂,刚刚入门,自是大感兴趣,木莞桅生性爽朗,立时点头同意,欧天进那一颗心欢喜得几乎要跳出来,却说道:“木小姐的水功是一绝,在下哪是对手?” 欧天诚喝道:“小子,你不是最好炫耀水功的么,怎么现在要缩头了?”欧天进道:“木小姐的水功是在下生平仅见,在下真的没信心。”欧天诚又喝道:“没信心也得比,在一个女人面前打退堂鼓成何体统。”欧天进等的就是他这样的说话,道:“这样吧,为了表示对木小姐的尊重,我输了就改名叫欧天出,意思就是从水中先出来。”这份尊重,当真出人意表,自也是因为对己信心十足。 木莞桅只道他是开玩笑,一笑置之,却不知欧天进神思惘惘之下,还有什么话说不出来。 当下欧天诚拍掌,哈哈笑道:“看你是继续做水功好手,还是做我的出弟 。” 俩人走到潭边一跃而下,这水潭足有数丈来深,俩人身形登时淹没。韩沧澜在上面只是欣喜的傻笑,欧天诚看着水中瞪大了眼睛。 这水功比的是耐力,功夫差不多的人谁的耐力好一点就容易胜出,但俩人还多了一个比拼,就是内功,内功深奥的人,往往能够肚中化气呼吸,在水中支持得自是久些。对于耐力一说,此时对欧天进绝对没怀疑,估计没有到断气最后一步是不会出来,要想在神思惘惘的人面前力量往往是最大的,至于内力则要比过才知。 约莫过了半柱香功夫,上面两人见没动静,韩沧澜暗暗佩服,欧天诚却是暗暗担心,他想:“这小子这回怎么了,往时可没能支持这么久啊?”却不知欧天进在下面已是脸色酱紫勃筋欲裂,苦撑已近极限,看来再过一会,真个要断气自个儿飘上来了。 木莞桅的百花内力最是阴柔,也特别适合女子练习,此时气守丹田就如水中闭气打坐,大半柱香功夫出来是没问题的。 欧天进突然想:“能为木小姐改一次名字实是生平快事,我怎的这般糊涂还不认输?”当下轻飘飘上来,在水面长呼口气淡淡的道:“我输了。”欧天诚见他没有一点垂头丧气之态,不觉大是惊异。 一会木莞桅出来,在水面就笑道:“出大哥,出大哥你在哪?”欧天出急忙应道:“木小姐,在这呐。”想不到木莞桅叫得这般亲热,真是心花怒放。 转眼在这崖谷已过三个月,韩沧澜的套路武功基本熟练,出去在即,三人与木莞桅真是恋恋不舍,木莞桅道:“你们先去做要事,我在黟山等你们。”欧天诚道:“木小姐,黟山已万万不能回去,咱们另想个相会地点。”木莞桅道:“我只能回到黟山继续说服师父,只有她老人家同意才能重振百花。百花门分崩离析为十多家,到别处去恐也对百花无益。” 欧天出道:“木小姐的愿望自是百花一统,但人人都想做掌门,令牌一出人人争抢可能还惹来惨祸,你看这样可好,咱们有令牌,本来就是百花真正一株,咱们就做这一株,期待收起各个分枝成为一统,由沧澜暂做掌门,有愿意的百花弟子来投,不愿意的就暂由得他们。”欧天诚道:“这是个好办法,百枝本来归株。沧澜现在算是半个百花弟子,手执掌门令牌,百花弟子就慢慢招引,以期百花统一。” 木莞桅道:“这敢情好,只是沧澜有没有心思去完成这个重任?”肃然看着韩沧澜。韩沧澜道:“只要师父姐姐不嫌弃,沧澜愿意尽力。”木莞桅自觉功力不高,不肯让韩沧澜称她师父,他就发明了这个叫法。木莞桅慨然道:“好,咱们就是正统的执牌百花,广募弟子来投。我在仙霞山有个居处,且以那为百花门暂时之地。”仙霞山位于粤北,地势奇特,欧天诚兄弟多有游览,都觉甚好。 当下爬出洞口,沿河而上,又到了黟山脚下,木莞桅南行三人北上道旁分别。 一日后接近陵阳,此时已是北风吹袭,韩沧澜觉得两位叔叔不宜露宿,决意在客栈过宿,但欧天诚兄弟哪能打断他夜晚练功,当下都不同意,找了个山头背风处石洞准备过夜,督促韩沧澜夜晚好好练功。时当十月,笼溪还是阳光猛烈此处已是寒风如刀,三人就在洞口生一堆火取暖。 午夜时分,韩沧澜刚想动身到上面树林中的空地打坐,外面忽然传来阴测测的笑声,刚愣了一下,洞口前出现三人白衣男子,身材高长腰挂长剑,欧天诚兄弟只是懒洋洋的烘火,欧天诚道:“又是哪一门的百花弟子呀?” 这三人与木莞桅师父一路略有不同,他们的师父与木莞桅的师父是同门,在黟山另一峰立了一派,准备得回令牌之后成为百花正派,木莞桅师父那边得了个假令牌早已在百花弟子中传出,并已知道携牌者自河中消失,多派的百花弟子都集在那一带找寻守候,这三人听到门下弟子禀报三人的样貌行踪,急急赶来。 当中那名男子说道:“你们放出个假令牌挟真牌潜逃,真是诡计多端。”他叫叶风仪,另两人是他的师弟,分叫邹云c孟灵。 欧天诚道:“这样岂不更好,我想你们也不想他们得到令牌吧。”叶风仪喝道:“我们百花门的事你们少管,我也难保你们的令牌是不是第一手得来,现在百花门弟子在此,速速把令牌交出来。”欧天出喝道:“放你狗屁,你说咱们的令牌是从江湖人手中抢来的?”叶风仪打个哈哈:“几乎整个江湖的人都在争抢百花令牌,你说你们的话咱们信么?江湖事江湖决,你们有本事从咱们的剑下走出去,令牌就是你们的,要不令牌就是咱们的。”欧天出“呵呵”笑道:“百花门中有的人是最不讲道理的了,有本事就来抢吧。” 孟灵第一个走出:“我来会会你这厮。”欧天出此时自是不能做缩头乌龟,执剑跃出,叮叮当当登时斗在一起。 另两人也已动手,韩沧澜接住邹云,欧天诚接住叶风仪。 韩沧澜手中无剑,用的是百花掌法,邹云见一个小孩子赤手空拳出来,剑法已然缓了一缓,又见他用的是本门掌法更是奇怪,喝道:“你从哪偷来的百花掌法?”韩沧澜道:“木莞桅师父姐姐教的。 ”邹云更是奇怪:“什么师父姐姐?”韩沧澜一次说出三个称谓,弄不清他与木莞桅是什么关系。他此时剑法稍缓,与韩沧澜斗了个旗鼓相当。 既然对一个小孩子不好意思用剑,干脆把剑收了,呼的一掌拍出,心想对你用掌用剑还不是一样,韩沧澜见他弃剑用掌,心想他是不是掌比剑还厉害?是了,他刚才的剑法甚慢,显然是剑法不精改用掌。当下也不客气,举掌相迎,这一掌对了个实,邹云手腕剧震,看韩沧澜却好像若无其事,登时觉得对方不可小视。 韩沧澜虽也觉手臂剧震,但也可抵受得住,登时信心大足,使出百花掌法着着进攻,邹云竟是难奈他何,斗了个旗鼓相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九 北燕 欧天诚的对手叫叶风仪,是百花门七十二冠之一。这七十二冠说的是百花成派百多年来历次比武的第一名,也就是说百多年来就是有七十二人获得这个称号。当下欧天诚觉得此人与上次拼斗的那名百花弟子的武功又有不同,剑法处处制人先机,好在他近来对百花剑法多有了解,加上也苦练逐流剑法,一时虽落下风却也抵挡得住。 欧天出的对手孟灵武功稍弱,则是微占上风。 邹云一时大意弃剑用掌,眼看占不到便宜,突然变掌为拳,韩沧澜对拳法不熟悉,被邹云逼得后退数步,打醒精神,堪能抵挡。 叶风仪一剑紧似一剑,似水波逐流,反而好像他用的才是逐流剑,欧天诚如一叶小船,在浪涛汹涌中全力支撑,几没还手之力。 欧天出挥眼四顾,看情势不容乐观,便加紧进攻,决定将孟灵击败去帮助哥哥扭转局面,但孟灵虽略处下风但步法不乱,一时三刻胜机渺茫。 突然之间发现不远处站着两名老者,负着双手冷眼旁观,目光炯炯有如寒冰利剪,登时心头一凛,眼前局势都控制不住,若再来江湖人,此番真要阴沟里翻船,当下大喝:“韩沧澜跟木小姐学了百花武功也算半个百花弟子,你们何必苦苦相逼让令牌落于外人手?” 叶风仪也早已看到两人,手底不觉一缓。邹云则想:原来这小子跟木莞桅学了武功,难怪懂得百花掌法。 这关键一场在叶风仪处,原以为将欧天诚击败后令牌可得,见老者目光炯炯不似常人,心内凉了半截,突然喝道:“是不是将外人击退你们就肯交出百花令牌?”欧天诚道:“这样咱们还有个商量,要不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叶风仪道:“是不是咱们停了手你们不会逃跑?”欧天诚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说不跑就不跑。”叶风仪登时长剑一收,叫道:“你们先停下。”孟灵跳出圈外,邹云跟着跳出。 两名老者缓步行来,在众人丈外停下,冷眼搜视,左边的老者忽然说道:“百花弟子见面怒目相对的情形见得多,像你们这样懂得弃剑对外却是少见。”叶风仪抱拳道:“百花成名百余年,早有百花传统,就是团结二字,近年才是有点摩擦,怒目相对只是花中少数。”那人冷哼:“孺子不可教也。”也不见他怎样作势,当头一掌就劈到了叶风仪面门,身形手掌之快,欧天诚人等都是生平仅见。 叶风仪没有丝毫时间来得及准备,百忙中双足往后一撑,身子后仰平飞出去,双手撑地又一个鹞子翻身立正身子,心下觉得遇到鬼魅,来掌既快且劲头甚大无从抵挡。 老者见他身形飞出,也不追赶,说道:“你的武功有两下子。”转身向众人嘿嘿笑道:“令牌在哪,交出来罢。”欧天诚抱拳道:“两位前辈仙居何处?”觉得老者武功异于常人又是长者不宜说出高姓大名。老者道:“百花花不似花,枝叶也所剩不多,你们却苦苦争抢这个令牌,真是孺子之见。”欧天诚哦道:“然则前辈要令牌何用?”老者道:“老夫就是要把这个令牌抓在手中告诉天下人,看谁敢来争抢?”口气之大,当然是不把天下人不放在眼中,众人俱是摄气。 欧天出道:“前辈将令牌抢了去,那百花只有继续分崩离析重聚无望,这不是害了百花一门么?”老者又嘿嘿冷笑道:“百花还是分开的好,聚在一起只会让江湖人笑话。”邹云道:“前辈也太看不起百花了。”老者道:“你们现在争抢令牌,自是想做掌门了,你们来做百花掌门?”哈哈大笑。 叶风仪道:“前辈武功是高,但也不可辱没百花门。”老者道:“我说错了么?都是一群废物,谁做掌门都是一个废物。” 孟灵道:“咱们生性愚笨,武功不高,但不代表百花武功不高。”老者道:“你们是云灵子的徒弟吧?叫他出来,若不被老夫打断他几条筋骨,老夫莫说不抢你们的令牌,还保护他做这个掌门。”云灵子是百花门中十八长老之首,是现在门中公认的武功最高者,老者居然夸口打断他们筋骨,实在让人动容。 三人正是云灵子的徒弟,见他如此轻视他们的师父,心下都有几分恼怒,叶风仪道:“在下只能在师父面前抵挡十招,是不是前辈十招就能打败在下?”他说只能抵挡他师父十招自是假话,云灵子要想打败他少说也要是百招之外。他想刚才老者出手是出其不意,假如有所准备,不相信抵挡不了十招。 老者仰天大笑:“你若抵挡得了老夫三招,老夫就保你今晚令牌到手。”叶风仪暗喜,道:“前辈此话当真?”他这样问实多此一举,以老者的口气,自是不能食言。老者冷哼道:“还保你做个掌门。”叶风仪一跃而出,仗剑摆了个架式:“来吧。” 老者形似风飘,形势与刚才不变,又是一掌向叶风仪当头拍下,叶风仪蓦地一个大转身,极是迅疾,第一招竟然给他躲过,老者这招其实并未使老,回风拂柳,转击叶风仪肋下,叶风仪根本无从还手也不想还手,只想躲过三招,见老者速度极快,在大转身时身形就没有停留,双脚一蹬欲往外飞出,假若老者不能制住他,则老者这招回风扫柳算他两招,最后一招凝神以备老者万难将他击败,但老者武功高出他一大截,他肚中有几条“蛔虫”如何不知,回风扫柳却是虚招,突地拔地而起,有如老鹰扑兔空中将他的衣领抓住,此时本该象老鹰抓到猎物一样将叶风仪踩在脚下,但老者却是双掌一推,叶风仪跌在一丈之外,叶风仪看来是三招,其实两招。 老者武功之高,欧天诚等为之骇然。 叶风仪三招抵不过,邹云与孟灵自是不用出手了。 欧天诚又恭恭敬敬的抱拳道:“前辈武功之高,在下深感佩服,只是据说百花门的第一代掌门就对这令牌甚是重视,规定执掌门者需好好保管令牌并准确无误的传给下一任,前辈若然掠牌而去,不是负了老一代前辈的重托么?”欧天诚颇会说话,处世颇懂圆滑,知道与老者动武万万不行,自己与他论辈分又差着一截,就把百年前开宗立派的前辈说出来。老者道:“但后辈弟子不长进哪又如何?” 欧天出道:“岂不闻后生可畏,现在韩沧澜兄弟年纪尚幼,谁能说他将来不可以重振百花?”老者扫了眼韩沧澜,嘿嘿笑道:“毛头小孩做掌门,真是笑话。”欧天诚道:“就是他亲手从郭百行手中得回的令牌。”老者脸色略显讶异,疑似不信,叶风仪三人心下却甚诧异。 欧天诚掏出令放邀的令牌道:“前辈请看,是令左使帮助他。”老者诧道:“令放邀这小子有这么好心?”叶风仪三人见到令牌更是诧异。欧天出道:“这事千真万确,的确是左使在帮助他。” 老者道:“令放邀也勉强算条汉子,我估计他让这小子做百花掌门是想将百花收归门下,又再成为冰火一路。”这下叶风仪三人更是动容,心想若真如此则百花真的完了。 欧天出道:“令左使助沧澜兄弟得到令牌,绝没有吞并百花之意,是尊重沧澜先得令牌在手,不想抢小孩子的令牌,并且说沧澜兄弟要交还令牌还是自己做掌门由沧澜兄弟自己定,早些时候也准备将令牌交给百花门弟子木莞桅小姐,哪知她的两位师兄出来要抢,木小姐见自己同门之间为了令牌而争抢寒了心才决意不肯要令牌,并说外人执掌百花可能是百花之命,还教了沧澜武功嘱他为百花团结尽点力,沧澜兄弟本也无意这个掌门,现在手执令牌,仅是想为重振百花尽点力气。”叶风仪三人听了,心下又生想法,想这小子做掌门也似有其合理之处。 老者道:“你们别罗嗦了,总之现在谁做百花掌门都不行,还不如让咱们暂为保管。”欧天诚道:“前辈武功是高,但总不能难为年轻后辈呀。”老者微搜了眼韩沧澜道:“他能接老夫三招,还是那句话,老夫就保他做这个掌门。” 欧天出道:“前辈这样不公平啊,他只是个小孩子。”老者道:“都是一班懦夫,直是让百花门笑话,你们再罗罗嗦嗦,老夫就要出手抢牌了。” 韩沧澜站出来道:“小子接前辈三招。”心想绝对不能做懦夫。老者冷眼扫了他一下,道:“好,老夫让你知道什么叫不知天高地厚。”身如疾风,双掌向韩沧澜拍来,欧天诚等知道要救也救不了只能听天由命,韩沧澜鼓足真气,双掌拼命挡上,四掌轻对,韩沧澜只是退了一步,老者脸上讶然异常,忽然道:“小兄弟,咱们再来。”欧天诚人等疑是听错,老者竟称韩沧澜为小兄弟。 韩沧澜也不知为何,心想三招未过,总要再来,挥掌又上,双方拳来掌往,好似拆招一样很快过了十余招,欧天诚兄弟看得眉飞色舞,心想这一下子就过了十余招。叶风仪三人却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老者这哪是过招,简直是逗着小孩子玩呀。 韩沧澜见老者的招式奥妙无穷,他想攻击时就引他攻击,他守不住时又会缩手,想停手时双手又来相逗,招式分外奥妙好看,又舍不得停下手来,过了十余招,就觉得招式奥妙却简单易明,登时觉得老者是在传授他武功,一时忘记周身一切,潜心领会,沉浸在精妙的武学之中。 旁边那老者大为讶异,心想哥哥这是怎么了,是在传授这小子武功呀? 这两人来自京师以北,是一对孖生兄弟,对上韩沧澜的那位叫赫连鹰,在旁站着的叫赫连隼,江湖人称“燕北双鹰”,自成名以来,仅在豆蔻当家手上吃过点亏,对上其他人未有败迹。 又江湖人称南清风,北鹰燕,武功至是厉害,南清风是豆蔻门的四当家夏清风,北燕则是这两位老人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 女使 赫连鹰与韩沧澜过了七八十招,蓦然收手,牵着韩沧澜,脸色笑眯眯的。韩沧澜耳热心跳,充分感受到对手的善意,当下也是笑眯眯的。 赫连隼道:“恭喜哥哥再遇神招。”叶风仪三人大惊:这小子会什么神招?难道还能与这武功极高的老者打成平手?邹云刚刚与韩沧澜过招,知道韩沧澜的底细,倒是担心这两位老者是不是疯了。 欧天诚兄弟心知肚明,心想:原来这两位前辈与她认识,这事就好办了。 赫连鹰哈哈笑道:“咱们本来还想拿这个牌子玩玩,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向叶风仪三人道:“百花掌门已经出现,你们日后若敢违拗,打断你们的狗腿。”叶风仪自是知道他说的掌门是韩沧澜,惊道:“他是外人,令牌来路不正,如何能胜任百花掌门?”赫连鹰喝道:“什么来路不正?我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叶风仪不敢答话。 邹云道:“老前辈说的百花掌门是谁呀?”赫连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你没看到老夫牵着小兄弟么?赶紧过来行礼。”邹云心道:你不是没有说牵着的他是掌门么,动不动就开口骂人。当下对行礼一事犹豫不决。赫连鹰左手一伸,邹云就觉得前面有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不自禁的走到韩沧澜面前躹下躬去。赫连鹰道:“还有两个,过来 。”叶风仪与孟灵扭扭捏捏,赫连隼一掌拍出,两人不自觉的走过去,弯腰行了礼。赫连鹰哈哈笑道:“这才像个样。”叶风仪却气得七窍生烟。 赫连鹰又道:“江湖中人为了百花令牌苦寻十余年,没有找到之日,只能说是浪费点江湖光阴,少点时间在家侍奉双亲,如今令牌一出,必似饿狼抢食,没有一个能当大任的人,如何能执掌百花掌门?现在这位小兄弟正好合适。”叶风仪气道:“你说他能当大任是他武功高不还是德行高?”赫连鹰笑道:“假若以令牌给你,你能服得了百花弟子?能够抵挡江湖人士的追杀?”叶风仪心知肚明,不禁气馁。 赫连鹰道:“百花牌子众人争抢已成现实,即便牌子回到百花,江湖人也不会收手,因为你们的誓言发得有点过了,不是说谁得令牌者就可得掌门之位么?”叶风仪道:“这也未必,咱百花十八长老七十二冠不是吃素的。”赫连鹰喝道:“假若老夫去抢,你们给是不给?”叶风仪心道:他们来抢,却是万难抵挡。当下不语。 赫连鹰道:“做这掌门之位,除了武功,还有一个德字,以德服众,别人就不会来争抢。现在这位小兄弟的武功是马马虎虎,但胜在他有一个德字。”叶风仪又是不服,说道:“他德从何来?”邹云孟灵都觉得师哥问得甚对。 赫连鹰道:“天下德行最高者,就是老夫最敬佩的人,就凭这位小兄弟与她丝丝缕缕的关系,德行也不会差到哪。废话少说,他就是最佳的掌门人选,你们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叶风仪三人直是一头雾水。 欧天诚抱拳道:“敢问前辈尊号。”赫连鹰道:“北燕就是。”除了韩沧澜,众人俱是一惊,南清风,北双燕,江湖人中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叶风仪三人登时半句话也不敢说。 欧天诚道:“两位老前辈此来,自是为了消弥江湖杀劫了。”赫连鹰道:“咱们只是看不过眼,整天为个牌子打打杀杀的,本人就是要把牌子抓在手中,看谁人敢来争抢?”叶风仪三人心道:“这样百花掌门就是他们的了。” 赫连鹰忽然喝道:“你们出来吧鬼鬼祟祟干什么?”后面枝叶遮掩之下,一个个的头颅现出来,一大班人现身,黑压压的有如蚁聚。赫连鹰向叶风仪道:“现在给这个牌子你要不要?”叶风仪知道拿着牌子,只有瞬间被砍成肉酱,登时吓得不敢应答。赫连鹰回身喝道:“你们就说百花掌门令牌在北燕手中,谁想来抢就叫他们来抢。”这下声震屋瓦,音越林梢,众人听得清清楚楚,有人大声回应:“令牌是双燕的就是双燕的,咱们不敢争抢 ” 赫连鹰转向韩沧澜道:“小兄弟现在怎样打算?”韩沧澜将他们与木莞桅的约定说了,赫连鹰哈哈笑道:“这样最好。”向叶风仪道:“你们即回禀告云灵子,叫他速速带人来聚。”叶风仪心道:既有木师妹支持,这倒是美事。当下伸手抱拳道:“晚辈这就前去。”叫了邹云孟灵二人,长身而去。 赫连鹰往后道:“你们都散了吧。”便听有吱吱喳喳的踩叶声音,有人转身离去。 欧天诚拿出令牌说道:“请前辈帮助一下木小姐,这个令牌由前辈暂时保管。”赫连鹰慨然道:“也好,她一个女孩子也未必管得了事。”接过了牌子。 当下众人分别,双燕赶往仙霞山,欧天诚三人北行。 在黑路中走了一会,在一道旁山脚,欧天诚道:“咱们在这生堆火休息一会,明日赶路。”刚才那处恐有剩余未走的武林人物打扰,是故走了这么一段路。三人欢快下马,在山坡一背风石洞处生火,心情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韩沧澜迷迷糊糊的道:“两位叔叔,两位前辈怎的这般好心?”欧天诚摸摸他的头发道:“都是因为你小子身负奇功,北燕他们就认了你这个亲。”韩沧澜眼中闪光,道:“天下奇女?我与她有什么关系?” 两三日后,到了陵阳山脚下,但看山上仙雾缭绕,石壁耸立,苍翠欲滴。这陵阳山是佛教名山,寺院遍布僧侣众多,山下山上有流泉飞瀑,景色至美。 前面一顶轿子飞速而来,前有两名红衣少女引路,后有数十名黑衣人护卫。一会大红轿子在三人前停下,轿中步出一位红衣女子,头戴冠饰,发须眉毛似黛,目光有如星点黑白分明,鼻子挺直可爱,脸若冰肌有几丝红润,瓜子脸甚是清丽。 欧天诚喝道:“什么人挡在前面?”女子娇笑道:“两位就是濛山二侠?”欧天诚喝道:“正是咱两位爷。” 女子脸色故意一沉,道:“你们好大胆子,见了本使也不过来行礼。”欧天诚兄弟笑嘻嘻的跃下马,向女子拱手道:“见过赤使。” 冰火教有左右使,赤红青绿四位女使,这位女子自是赤使赤阳春了。 赤阳春道:“上轿吧。”几人过来招呼三人上轿,几人过来牵马,缓步登山。 韩沧澜是第一次坐轿子,甚是新奇,但此时却想到他的母亲,不知母亲在干着什么呢? 一会上到山上下轿,眼前一灰黑大殿书“冰火女殿”四字,门前两位黑衣女子值守。 进得大殿,香雾缭绕,掺杂清茶与檀香气味。壁上多挂有各色绸布,在寒气中又增几分温暖。一张巨大的茶台摆放临北墙间,竟是长有数丈,上面茶香袅袅,三杯清茶摆在一个檀木小几。 赤阳春与三人面对面在几前落坐,说道:“左使的伤势好点了么?”欧天诚道:“承蒙赤使关心,咱们出来的时候,左使的伤势就好了七七八八。”赤阳春道:“如此甚好。左使快马吩咐几位过陵阳时好好招呼,哪知却是等了数月,你们到哪去了?”欧天诚道:“途中遇到点阻碍,停了数月。”赤阳春道:“据闻百花令牌出现,是不是与此有关?”欧天诚道:“赤使明鉴,的确是与令牌有关,这位小兄弟得了令牌,多方人来争抢。” 赤阳春看了眼韩沧澜,诧道:“这位小弟弟可了不得啊。”韩沧澜道:“都是左使得来。”赤阳春噢了一下更是惊异,道:“左使怎般得到令牌?”韩沧澜刚想作答,脚面被欧天诚踩了一脚,登时不知怎样作答,吱吱哦哦的。赤阳春笑道:“你是忘记了,那算了。你们一路辛苦,天气正寒,你们休息几日再走吧。”吩咐侍女给三人置备休息之事。 两位红衣女子过来领三人走过殿后一个幽深小院进入一室,红衣女子按下墙上开关,闻得轧轧之声,墙边开了一道门,现出一道直往下走的阶梯,三人随着两侍女往下走,时上时下,进入一室,烛台上牛烛将房间照得火亮。 一红衣女子道:“你们在这准备一下,一会我来带你们出去用餐。”转身与另一位红衣女子离去。 房间不大,却是绸缎围墙,清香一片,北面还有个小窗户,韩沧澜打开一看,惊得心上一虚,原来窗户开在山之壁,下面好似无尽深渊,而对面山上的赤壁奇景,却是尽入眼前,光溜溜的壁上,流泉潺潺,翠树点缀。 欧天诚道:“小兄弟说出左使得到令牌,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 假手 接下来一连三日赤阳春对三人都是好好招待,诚心一片,欧天诚兄弟这才放心。 三日后启程,直往长城北,沿途不再逗留,只想尽快将礼物送达回去复命。 半个月后穿过京师,继续北行穿过长城,进入莽莽草原,眼前现出一山,茫茫雪盖难掩苍翠,欧天诚道:“天女就在山上也。” 行至山脚,见一石头小路,沿路而上,见两石之间有一木筑横幅,书“长城北”三字,幅前一间小石屋一个童子正在睡觉,见到三骑前来,翻起身来揉揉眼睛,脸上犹有倦意,叫道:“三位什人,来此做甚?”欧天诚抱拳恭恭敬敬的道:“在下奉命前来给索天女送点礼物。”童子道:“师父从来不收礼物不见客,你们难道不知?”欧天诚道:“这次同来有一位索天女的故人,请仙童着为通知一下。 ”童子道:“来的人都是这么说。你们走吧,师父什么人也不见。” 欧天诚道:“这位小兄弟与天女大有渊源,仙童出手一试便知。”童子只有岁的样子,看着比韩沧澜还小,突然身形一闪人影不见,韩沧澜听到后面声响,转身一掌拍出,与童子双掌一对,韩沧澜只觉对方的掌力好似和风轻拂,力道不甚大,他却突然觉得精神懒洋洋的似有睡意,眼前景物顿觉迷茫。 突然间眼前一亮,童子已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说道:“师父已去游山,你们有什么礼物留下来吧,等师父回来我来禀报。”欧天诚恭恭敬敬的将礼物呈上,童子接了,脸上露出奇怪之色,道:“你们有什么话要说?”欧天诚道:“恭祝天女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多有打扰,就此别过。”童子道:“那好,你们走吧。” 三人调马下山,至山脚,欧天出笑道:“左使有先见之明,没有小兄弟前来,这礼物真送不成。”韩沧澜想到姐姐,隐约觉得与姐姐有关,心下有几分得意。 此时已是大雪纷飞寒风呼啸,欧天诚道:“咱们是到京城游玩几日还是直回笼溪?”欧天出道:“百花门之事未了,咱们怎能就这样回去。”欧天诚道:“那咱们就快马加鞭回仙霞山。”正合韩沧澜之意,一到仙霞,笼溪在望。 晓行夜宿,半月后又回到陵阳,本准备上山过几日,眼前一景,却让三人诧异不已,原本热闹的大街一片萧条,店铺关门十有,乞丐成群。找人询问,答道:“衙门对每户征收百两人头税,交不起来只好关门避难。”欧天诚道:“那月前为什没这个情况?”那人道:“那时有豆蔻,现在听说豆蔻被捉了。” 三人策马沿街奔跑,见十余户人家带着幼儿在街边站着长长一列,近看才见幼儿身上插着牌子,贱价出卖,问一妇女:“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妇女哽咽道:“大爷行行好,把这孩子要了。”欧天诚道:“这是你的骨肉啊,你怎舍得将她卖了?”妇女泣不成声:“孩子已经饿了两天,我我我”说话间止不住的流泪。欧天诚看妇女肝肠寸断的样子,已知道几分,取出银子,这十余户人家每人分了几两,着他们回去,喝道:“跟咱去衙门。” 问明衙门方向,溜过几条街,在门前落马,直奔大堂,几名衙役拦阻,被三人伸脚踢翻,大堂上的长官由坐椅站起,戟指大喝:“何人擅闯大堂,你们是不是不要命了?来人哪,把他们抓了,给我狠狠的打。”一大班衙役挥刀扑出,刀刃向着三人身上招呼,但哪是三人对手,都被踢得五魂四散,哎呦连声,那狗官知道遇到厉害主儿,顿时改了口风:“几位侠士有话好好说,把拳放下,把拳放下。” 欧天诚喝道:“街上是怎么了?”那狗官道:“还不是顽民不肯交税,本官只好本官只好”欧天诚道:“你这税是什么税,是你定的还是朝廷定的?”那狗官道:“当然是朝廷定的,当然是朝廷定的。”欧天诚笑笑:“是吗?你看看这是什么?”手上亮出个牌子,那狗官登时吓得脸色煞白:“哦,不是不是,是本官定的。”他知道冰火教与朝廷合作,知道朝廷政令。欧天诚道:“即日开仓放粮,取消人头税,有半点简慢,上报上级,将你抓了治罪。”那狗官急忙叫衙役过来吩咐开仓,取消人头税。 左使亲来,真是生平未见大事。 欧天诚道:“豆蔻被抓,又是怎么回事?”那狗官心下唠叨:还不是你们干的事?当下不敢不答,说道:“传闻传闻豆蔻被抓去了陵阳山。”欧天诚心道:那不是赤阳春所在么?向那狗官喝道:“若有半句假话,日后必然再来。”那狗官颤抖道:“下官万万不敢欺骗左使。” 三人出了衙门,一路奔驰,小半个时辰到了陵阳山脚,有黑衣弟子拦截,欧天诚拿出令牌,一黑衣人急急上去禀报,一会赤阳春亲自下来,脸色好似喜出望外,说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把濛山二侠吹来了。”欧天诚拱拱手,与欧天出道声:“见过赤女使。”韩沧澜也拱了下手。赤阳春道:“来接匆忙没来得及备轿,请三位慢行上山。”欧天诚道:“得赤女使亲自来接我等已甚惶恐荣幸之至,不用轿子,咱这就步行上山。” 上到山上,情形与上次又甚有不同,殿前殿内的黑衣人明显增多。 入到内室落坐,红衣使女上茶,欧天诚开门见山:“听说这陵阳山上关着豆蔻。”赤阳春道:“你们来得正好,正宜与你们商量这个事,关的是九侠夏翠山。”欧天诚知道夏翠山是四侠夏清风的弟弟,武功极高,说道:“你们是怎么抓得了他?”赤阳春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先别说这个,他不日就要押解进京,你们来了正好救救他。”欧天诚诧道:“赤女使想救九侠,下个令不是行了么?”赤阳春道:“有右使的人在,我也无能为力。”欧天诚道:“你是说右使的人阻止赤女使不肯放人?”赤阳春点点头:“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们俩人。”欧天诚道:“这事自是要做,但要想个计策。” 赤阳春道:“近来日日盼二侠从此路过,现今总算盼到,我想了个计策,不知三位可肯同意?”欧天诚道:“赤女使请说。”赤阳春道:“有左使的令牌,他们不得不放人,但这样一来就害了左使,我想叫你们把这个事揽下来,就说你们是持牌私自放人。”欧天诚道:“这本来就是私自放人,左使也不知道。”赤阳春道:“事情不止于此,左使得知此事还得下道命令才行。”欧天诚道:“什么传令?”赤阳春道:“全教上下通缉三人,按冰火教规处置。”欧天诚兄弟顿时愣住,一旦令下,冰火教众必追他们天涯海角,不抓到誓不甘休。 赤阳春道:“我也知道这事万难,但事情迫在眉睫,实在难有他法。”欧天诚三人默然。 赤阳春又道:“若然三位不帮,本使只好下令,他们拒令就拼个鱼死网破。”欧天诚道:“赤女使因何急于救九侠?”赤阳春脸色微红,道:“他他曾于我有恩。”欧天诚顿时知道原因,道:“九侠武功盖世,仪表堂堂,哪能不救?就由咱三人为其受苦好了。”赤阳春虽贵为女使,却从未有动过男女之情,听到仪表堂堂几字,晓得欧天诚的意思,脸上顿时飞上一片红霞。若然说话是外人,此刻势必咬牙仗剑起立,要将说话之人砍于剑下。但他知道欧天诚爱开玩笑,又承诺相救,却是又羞又喜又感激,道:“这就难为三位。” 欧天诚道:“不知咱们这一躲要躲多久?”赤阳春道:“少说也要两三年吧。”欧天诚抹了把泪:“赤女使要帮咱们送把话给母亲,说咱们在外面好好的不要挂心。”欧天出心道:哥哥你担心沧澜兄弟不同意也不用这样吧,母亲有左使照顾着老是说咱兄弟要出去行侠仗义,出得越久越好,待在家中还被骂,虽然是假骂,但母亲不见咱两三年还是可以的。当然,他的内心也有点点心酸。 赤阳春道:“这个当然,你们的家人本使与左使都会好好照顾,为你们报平安。”欧天诚道:“你记得说沧澜兄弟现在做了江湖名声甚大的百花掌门,事务多才一下子分不开身。”赤阳春道:“这个自然。”欧天诚知道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就要说到洞天了,假若赤阳春到时来个叛变什么的带人攻进去当然也不可轻易让人知道那个神仙之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 重围 赤阳春道:“几位心中可有比较隐蔽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你们在西,我就叫他们往东找,你们在南,我叫他们在北找。”欧天诚道:“藏身之处赤女使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咱们。” 赤阳春道:“这般甚好,你们今晚就动身。我一会吩咐使女在山下备好马车,你们拿左使令牌提人,在山下坐马车离去。”欧天诚诧道:“九侠受伤了么?”赤阳春道:“他没有受伤,是吸了太多曼佗花香,此刻正在昏迷,我一会会让使女带上解药。”当下吩咐欧天诚具体的细节。 此处为赤阳春的私人内室,四周是厚厚的石墙,大门也是加固设计,里面的话音外人听不到。 欧天出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赤阳春道:“外面风寒,怎能不招呼你们吃餐饭再走?”欧天出笑道:“记挂着这事,咱们吃不下。”赤阳春道:“好,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安排。”开门出去。 一会回来道:“可以了,你们走吧。”欧天诚执牌在手,大咧咧的往大殿侧门走去,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欧天诚执牌道:“把夏翠山提上来。”两人正是冰火右使的心腹,位列冰火十八长,身上有右使令牌,但左为大,当下两人愣了一下,没敢造次,吩咐下手提人。 两名黑衣人走出侧门,里面是一小室,一黑衣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传出轧轧之声,墙上开了一道小门,现出下走阶梯,两黑衣人走下阶梯,一会挽着一个年约三十嘴唇紧闭的汉子上来,汉子略呈四方面孔,颧骨高鼓,即便在昏迷之下也极具威势。 欧天诚喝道:“你们背着他跟我来。”率先大踏步往山下走,一黑衣人背汉子跟在后面。 落到山下见到辆马车,着黑衣人将汉子放到车上,欧天诚亲自架车,载着两名使女与汉子呼啸而去,欧天出牵马与韩沧澜策马赶上。约莫驰了一个时辰在路边停下,欧天诚下马对两名使女抱拳道:“九侠就有劳两位了。”一使女道:“你们快走,九侠我们会处置。” 其时已近亲春节,本来多有喜庆气氛,眼前景物却没来由的感到几乎萧索,欧天城在马上道:“百姓离不开豆蔻,我们为了百姓,也为了九侠,心甘情愿受几年苦。”欧天出道:“九侠一出,必惩治胡作非为的狗官,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韩沧澜想起陵阳城中一幕,心情也颇是沉重。 欧天城道:“左使‘追杀’咱们的命令也没那么快下来,咱们先到镇上备些生活所需c过年用品,到洞天去好好过活。”欧天出道:“咱们到洞天去还要过年啊?”欧天诚道:“这一年一度的,咱们不贴个春联怎行,而且不是购置一年的春联,而是要购置三年,咱们每年都过春节。”韩沧澜想起母亲,心上颇是伤感。 欧天诚道:“沧澜不要伤心,你母亲听到你做了百花掌门不知多开心。她能让你出来,自是想你做个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你好好努力,不负她心就好了。”韩沧澜暗暗点头,说道:“日后还请两位叔叔多多指教。” 到镇上备了些物品,傍晚时分就已赶到黟山脚下,欧天庆兄弟负物品游泳,韩沧澜空手自游,一会找到洞口进入洞天,用石头将洞口掩上,在石洞安置好,欧天诚道:“今日是腊月廿七,咱们以后每日都在壁上划个记号,记住咱们在此过的时日。”要知在洞天过活,没日历可看,没外人可问,会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看这些物品,只要是些米肉衣衫,那些肉有二百来斤,放在山中凉晒,估计可以吃数年。 欧天出道:“要是木小姐在此就好。”欧天诚道:“她听到冰火‘追杀’咱们的消息,而又见咱们久不现身,是极有可能找到这里来的。”欧天出想到木莞桅的音颦笑貎,在潭中洗澡的情景,不觉痴了。韩沧澜心中也甚是喜悦,木莞桅在他心中,不愧是师父姐姐,有长辈的关心,有姐姐的亲密。 很快亲节到来,三人在石洞前贴了春联,在铁锅做了团年饭,饭后欧氏兄弟还互为表演节目,欧天诚表演的是猴戏,欧天出则假扮乞丐在新年要饭,欧天出道声“大吉利是,盛世之下,春节岂能出现乞丐,快快改过。”欧天出身份一改,摇身一变额上多了几片红纸,成了八仙中的铁拐李,唱道:‘今日本仙云游此过,见一洞天,甚异之,特驾云而下,与此山野小民共聚新春之乐’欧天诚道:“拐仙快快有请,小民没有山珍海味,却有野菜鸟蛋花茶,皆是洞天佳肴,以为恭敬拐仙。”暗中翻了下白眼。韩沧澜哈哈大笑,心上伤感大去。两位叔叔表演完毕,韩沧澜自是表演了回童子贺寿,身上头上挂着花藤,却也有几分唯妙唯俏。 新年刚过,欧天诚兄弟就给韩沧澜布置了任务,在巨树上帖了枯草,让韩澜每日拳掌劈打数千回,选了些适合重量的巨石,让韩沧举着行走,子夜时韩沧澜就到寂静处习那不出世奇功。 欧天诚兄弟也没闲着,时常在山中溪流,继续习练逐流剑法,四面削壁多有潺水流下,地面多有深潭流水。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阳光自山顶射入,天气渐暖,山中野花竞相开放,满谷花香。翠树青青,百鸟啼鸣,好一幅春天美景。欧天出偶尔也会想到木莞桅妙曼身影出现在山间,但那只是神思惘惘,在心中一闪即逝。 韩沧澜的功夫渐见功力,只觉身内真气充溢,走路只要加快脚步,身形就好像如风,上削壁掏鸟蛋能够一跃而上数丈,帖壁游走。一次伸掌拍向巨石,巨石竟应声裂为两半。 春去冬来,不知不觉已近三年,韩沧澜已是近十五岁的少年,掌风呼呼,欧天诚兄弟与他比试,已难欺近身前数尺,以前巨石应掌而裂,此时已是应掌而碎,能够在树梢削壁轻易行走。 欧天诚道:“沧澜功夫已成,咱们是出去的时候了。”近三年来韩沧澜潜心武学,不知日子快过,闻言登时内心一热,道:“两位叔叔,咱们现在就走。”三人都是同一心思,捡些重要物件就欲离开,欧天出忽道:“夜幕很快降临,不如明早再走。”欧天诚看看上空,估计斜阳还有两丈来高,道:“出弟,你这是?”欧天出道:“总之是明早走为好,你看那骄阳日出,大地山青,多么快意。”欧天诚想想也是,点头应允。晚上,欧天出却悄悄的到壁上摘了束野桅子花放入怀中。 次日一早,别了洞天,游河而出,果然是阳光耀眼,满目山青。 欧天诚道:“咱们回仙霞岭看看。”三人的坐骑早已在山岭放生,欧天诚口袋中还有点碎金片,又到镇上买了三匹马,跃马南行,八天后,仙霞岭已经遥遥在望。连日来见到武林人物来来往往,也见到不少冰火教众,却对他们好似没有多大留意。 仙霞岭地貌别具一格,大小石峰六百余座,有顶平c壁削c簏缓的特点,山体主要为砂石岩,山上草树苍翠,沿山建着一些寺院c殿落,或在山脚,或山腰,山顶则略少。 木莞桅说的山峰在群峰以南,大殿建在山顶。三人由北而南,游走在群峰之间,只见山上多有仙雾缭绕,树木苍翠,山间中部则多有飞瀑流泉,寺庙点缀,下面则多有流水潺潺,星桥耸立。这一走又走了近日,还未到木莞桅所在山峰,便就在山中露宿一晚,次日赶路。这一带偶有大道,但多是回环曲折小道,行不甚快。 到了午后,木莞桅说的山峰遥遥在望,欧天出心中巨跳,想像看到木莞桅情景,欧天诚与韩沧澜想到很快就可见到木莞桅,也是心中欣喜。 由北而南转峰而过,不禁吃惊非小,只见山前聚着黑压压的人群,约有数百,有的骑马有的站地,大都是冰火教众,一部分是官兵。 欧天诚略一犹豫,驻马道:“冰火教与官兵围山。”欧天出的:“咱们别管他们,冲上山去。”欧天诚道:“咱们把马放了。”三人放马,往前面冲出,前面围山的人看到,有人大喊:“什么人?”三人不管绕至山前,见有条石头小径,便欲飞身而上,十余人就围了过来,刀枪往三人身上招呼,欧天诚兄弟挥剑削断几把刀枪,韩沧澜则劈手夺过一枝长枪,旋风急舞,众人倒下大片。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欧天诚兄弟一连砍翻数人,韩沧澜长枪过处,没有人不立即倒地。有人大喝:“这三人是冰火逃犯,抓住他们。”又有数十人往三人赶来。 欧天诚眼中突然现出一人,赤手空拳来夺他的长剑,欧天诚一声大喝,左掌拍出,那人也是单掌相迎,噼啪一声,欧天诚左腕欲断,几乎已不能用。原来这人叫方远山,位列冰火十八长,武功只是比双鹰略逊。 韩沧澜时刻注意两位叔叔的局势,一声大喝:“我来。”枪交左手,右掌拍向方远山,方远山也是单掌相迎,又是噼啪一声,方远山往后跌出,胸口如中巨硾。韩沧澜抢上,长枪急舞,拨开一条空路,叫道:“两位叔叔快上山。”欧天诚兄弟欲上,两人飞身而至,将二人拦住,正是京城好手姜迢重与董春来,两人的武功与方远山不相上下,二人登时被阻住,欧天诚左手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只能右手使剑迎敌,姜迢重也是执剑与他斗在一起,剑光纵横,欧天诚步步后退。欧天出斗董春来,却是势均力敌。 韩沧澜见诚叔叔一步一步退向人群中,欲飞身来救,却被两人挡住,正是方远山与其弟弟方远樵,两人同列冰火十八长,也都是内家高手,两人合力还在单鹰之上,韩沧澜弃了长枪,以从赫连鹰学来的技击揉合百花掌法迎敌,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却不能赶去相救诚叔叔,突然脚上一挑将地上长枪挑起执在手中,一个扫横扫千军,长枪寒星点点,方远山兄弟急忙跃身闪避,韩沧澜身子呼啸窜出,背后往姜迢重就是一枪,姜迢听得后面风声,急忙长身躲避,韩沧澜与欧天诚又杀回来,但对手一散即聚,终是难以夺路上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 围解 赤阳春道:“几位心中可有比较隐蔽的藏身之处,告诉我,你们在西,我就叫他们往东找,你们在南,我叫他们在北找。”欧天诚道:“藏身之处赤女使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咱们。” 赤阳春道:“这般甚好,你们今晚就动身。我一会吩咐使女在山下备好马车,你们拿左使令牌提人,在山下坐马车离去。”欧天诚诧道:“九侠受伤了么?”赤阳春道:“他没有受伤,是吸了太多曼佗花香,此刻正在昏迷,我一会会让使女带上解药。”当下吩咐欧天诚具体的细节。 此处为赤阳春的私人内室,四周是厚厚的石墙,大门也是加固设计,里面的话音外人听不到。 欧天出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赤阳春道:“外面风寒,怎能不招呼你们吃餐饭再走?”欧天出笑道:“记挂着这事,咱们吃不下。”赤阳春道:“好,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会,我去安排。”开门出去。 一会回来道:“可以了,你们走吧。”欧天诚执牌在手,大咧咧的往大殿侧门走去,门口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欧天诚执牌道:“把夏翠山提上来。”两人正是冰火右使的心腹,位列冰火十八长,身上有右使令牌,但左为大,当下两人愣了一下,没敢造次,吩咐下手提人。 两名黑衣人走出侧门,里面是一小室,一黑衣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传出轧轧之声,墙上开了一道小门,现出下走阶梯,两黑衣人走下阶梯,一会挽着一个年约三十嘴唇紧闭的汉子上来,汉子略呈四方面孔,颧骨高鼓,即便在昏迷之下也极具威势。 欧天诚喝道:“你们背着他跟我来。”率先大踏步往山下走,一黑衣人背汉子跟在后面。 落到山下见到辆马车,着黑衣人将汉子放到车上,欧天诚亲自架车,载着两名使女与汉子呼啸而去,欧天出牵马与韩沧澜策马赶上。约莫驰了一个时辰在路边停下,欧天诚下马对两名使女抱拳道:“九侠就有劳两位了。”一使女道:“你们快走,九侠我们会处置。” 其时已近亲春节,本来多有喜庆气氛,眼前景物却没来由的感到几乎萧索,欧天城在马上道:“百姓离不开豆蔻,我们为了百姓,也为了九侠,心甘情愿受几年苦。”欧天出道:“九侠一出,必惩治胡作非为的狗官,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韩沧澜想起陵阳城中一幕,心情也颇是沉重。 欧天城道:“左使‘追杀’咱们的命令也没那么快下来,咱们先到镇上备些生活所需c过年用品,到洞天去好好过活。”欧天出道:“咱们到洞天去还要过年啊?”欧天诚道:“这一年一度的,咱们不贴个春联怎行,而且不是购置一年的春联,而是要购置三年,咱们每年都过春节。”韩沧澜想起母亲,心上颇是伤感。 欧天诚道:“沧澜不要伤心,你母亲听到你做了百花掌门不知多开心。她能让你出来,自是想你做个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你好好努力,不负她心就好了。”韩沧澜暗暗点头,说道:“日后还请两位叔叔多多指教。” 到镇上备了些物品,傍晚时分就已赶到黟山脚下,欧天庆兄弟负物品游泳,韩沧澜空手自游,一会找到洞口进入洞天,用石头将洞口掩上,在石洞安置好,欧天诚道:“今日是腊月廿七,咱们以后每日都在壁上划个记号,记住咱们在此过的时日。”要知在洞天过活,没日历可看,没外人可问,会不知今夕是何年。 看看这些物品,只要是些米肉衣衫,那些肉有二百来斤,放在山中凉晒,估计可以吃数年。 欧天出道:“要是木小姐在此就好。”欧天诚道:“她听到冰火‘追杀’咱们的消息,而又见咱们久不现身,是极有可能找到这里来的。”欧天出想到木莞桅的音颦笑貎,在潭中洗澡的情景,不觉痴了。韩沧澜心中也甚是喜悦,木莞桅在他心中,不愧是师父姐姐,有长辈的关心,有姐姐的亲密。 很快亲节到来,三人在石洞前贴了春联,在铁锅做了团年饭,饭后欧氏兄弟还互为表演节目,欧天诚表演的是猴戏,欧天出则假扮乞丐在新年要饭,欧天诚道声“大吉利是,盛世之下,春节岂能出现乞丐,快快改过。”欧天出身份一改,摇身一变额上多了几片红纸,成了八仙中的铁拐李,唱道:‘今日本仙云游此过,见一洞天,甚异之,特驾云而下,与此山野小民共聚新春之乐’欧天诚道:“拐仙快快有请,小民没有山珍海味,却有野菜鸟蛋花茶,皆是洞天佳肴,以为恭敬拐仙。”暗中翻了下白眼。韩沧澜哈哈大笑,心上伤感大去。两位叔叔表演完毕,韩沧澜自是表演了回童子贺寿,身上头上挂着花藤,却也有几分唯妙唯俏。 新年刚过,欧天诚兄弟就给韩沧澜布置了任务,在巨树上帖了枯草,让韩澜每日拳掌劈打数千回,选了些适合重量的巨石,让韩沧举着行走,子夜时韩沧澜就到寂静处习那不出世奇功。 欧天诚兄弟也没闲着,时常在山中溪流,继续习练逐流剑法,四面削壁多有潺水流下,地面多有深潭流水。 转眼已是阳春三月,阳光自山顶射入,天气渐暖,山中野花竞相开放,满谷花香。翠树青青,百鸟啼鸣,好一幅春天美景。欧天出偶尔也会想到木莞桅妙曼身影出现在山间,但那只是神思惘惘,在心中一闪即逝。 韩沧澜的功夫渐见功力,只觉身内真气充溢,走路只要加快脚步,身形就好像如风,上削壁掏鸟蛋能够一跃而上数丈,帖壁游走。一次伸掌拍向巨石,巨石竟应声裂为两半。 春去冬来,不知不觉已近三年,韩沧澜已是近十五岁的少年,掌风呼呼,欧天诚兄弟与他比试,已难欺近身前数尺,以前巨石应掌而裂,此时已是应掌而碎,能够在树梢削壁轻易行走。 欧天诚道:“沧澜功夫已成,咱们是出去的时候了。”近三年来韩沧澜潜心武学,不知日子快过,闻言登时内心一热,道:“两位叔叔,咱们现在就走。”三人都是同一心思,捡些重要物件就欲离开,欧天出忽道:“夜幕很快降临,不如明早再走。”欧天诚看看上空,估计斜阳还有两丈来高,道:“出弟,你这是?”欧天出道:“总之是明早走为好,你看那骄阳日出,大地山青,多么快意。”欧天诚想想也是,点头应允。晚上,欧天出却悄悄的到壁上摘了束野桅子花放入怀中。 次日一早,别了洞天,游河而出,果然是阳光耀眼,满目山青。 欧天诚道:“咱们回仙霞岭看看。”三人的坐骑早已在山岭放生,欧天诚口袋中还有点碎金片,又到镇上买了三匹马,跃马南行,八天后,仙霞岭已经遥遥在望。连日来见到武林人物来来往往,也见到不少冰火教众,却对他们好似没有多大留意。 仙霞岭地貌别具一格,大小石峰六百余座,有顶平c壁削c簏缓的特点,山体主要为砂石岩,山上草树苍翠,沿山建着一些寺院c殿落,或在山脚,或山腰,山顶则略少。 木莞桅说的山峰在群峰以南,大殿建在山顶。三人由北而南,游走在群峰之间,只见山上多有仙雾缭绕,树木苍翠,山间中部则多有飞瀑流泉,寺庙点缀,下面则多有流水潺潺,星桥耸立。这一走又走了近日,还未到木莞桅所在山峰,便就在山中露宿一晚,次日赶路。这一带偶有大道,但多是回环曲折小道,行不甚快。 到了午后,木莞桅说的山峰遥遥在望,欧天出心中巨跳,想像看到木莞桅情景,欧天诚与韩沧澜想到很快就可见到木莞桅,也是心中欣喜。 由北而南转峰而过,不禁吃惊非小,只见山前聚着黑压压的人群,约有数百,有的骑马有的站地,大都是冰火教众,一部分是官兵。 欧天诚略一犹豫,驻马道:“冰火教与官兵围山。”欧天出的:“咱们别管他们,冲上山去。”欧天诚道:“咱们把马放了。”三人放马,往前面冲出,前面围山的人看到,有人大喊:“什么人?”三人不管绕至山前,见有条石头小径,便欲飞身而上,十余人就围了过来,刀枪往三人身上招呼,欧天诚兄弟挥剑削断几把刀枪,韩沧澜则劈手夺过一枝长枪,旋风急舞,众人倒下大片。 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欧天诚兄弟一连砍翻数人,韩沧澜长枪过处,没有人不立即倒地。有人大喝:“这三人是冰火逃犯,抓住他们。”又有数十人往三人赶来。 欧天诚眼中突然现出一人,赤手空拳来夺他的长剑,欧天诚一声大喝,左掌拍出,那人也是单掌相迎,噼啪一声,欧天诚左腕欲断,几乎已不能用。原来这人叫方远山,位列冰火十八长,武功只是比双鹰略逊。 韩沧澜时刻注意两位叔叔的局势,一声大喝:“我来。”枪交左手,右掌拍向方远山,方远山也是单掌相迎,又是噼啪一声,方远山往后跌出,胸口如中巨硾。韩沧澜抢上,长枪急舞,拨开一条空路,叫道:“两位叔叔快上山。”欧天诚兄弟欲上,两人飞身而至,将二人拦住,正是京城好手姜迢重与董春来,两人的武功与方远山不相上下,二人登时被阻,欧天诚左手软绵绵的使不出劲,只能右手使剑迎敌,姜迢重也是执剑与他斗在一起,剑光纵横,欧天诚步步后退。欧天出斗董春来,却是势均力敌。 韩沧澜见诚叔叔一步一步退向人群中,欲飞身来救,却被两人挡住,正是方远山与其弟弟方远樵,两人同列冰火十八长,也都是内家高手,两人合力还在单鹰之上,韩沧澜弃了长枪,以从赫连鹰学来的技击揉合百花掌法迎敌,斗了个旗鼓相当,但却不能赶去相救诚叔叔,突然脚上一挑将地上长枪挑起执在手中,一个横扫千军,长枪寒星点点,方远山兄弟急忙跃身闪避,韩沧澜身子呼啸窜出,背后往姜迢重就是一枪,姜迢听得后面风声,急忙长身躲避,韩沧澜与欧天诚又杀回来,但对手一散即聚,终是难以夺路上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 探亲 策马挥鞭,春风得意,此时却不是春天,而是七月,笼溪最热时节。欧天诚三人也不觉得得意,而是内心的满满的亲情。 三日之后,赫连鹰伤势好转,三人抓住这大好时机,回乡探亲。 七月,也是笼溪草树最繁茂时,大地含烟,骄阳似火。 先回到韩沧澜外祖父家,他外婆却说两年前他母亲就回了乡下。 告别外婆一家,策马直奔十里外的童年居地。村前景物依旧,稻田青青,竹树翠绿。 三骑沿村背微斜小道,上行一里,就是韩沧澜童年的家。房子坐北面南,数丈宽的一间土墙茅顶房子,前面有个院子花园。 在院子前下马,首先感觉到的是院中的苍翠与以前大有不同,以前只能说花树稀疏春色远,现在则是草木葱笼把院遮,昔日一些小树已长成参天大树,将院墙茂密遮掩,估计在内已很难看到外面的田野春色了。而对于院子而言,最佳的环境未必是为了倚墙看春,而是与外相隔的一片小天地。 韩沧澜略感意外,园门破旧虚掩,院内鲜有人行痕迹;厨房灶冷台清,没有丝毫烟火迹象。一正一偏两道房门,虽然整洁却被风雨洗得刷白,推开昔日居住的房门,床空窗净,哪有昔日的温暖气息? 韩沧澜看得出房子久已没人居住,一颗心吊到嗓子,想道:妈妈到哪去了?大叫了声:“妈妈!”惶恐不安的泪水流出眼眶。突然之间,背后被一双温柔的手紧紧抱住,好似雨滴的泪水从他的肩膀滳下,他觉得那双手十分熟悉,那份温暖疑在昨日,那份气味是他终生的惦记,转过身,妈妈的身高已经比他略矮,眼睛早被泪水掩没,大叫“妈妈” 把妈妈住,好似用尽了所有力气。 王素梅来不及端详儿子的容貌,只是让泪水滚滚流下,只是将儿子紧紧抱住,只是渴望这不是一个梦境。她在外家过了一载,令放轩就在她家附近给她盖了一座大屋,就接来欧天诚兄弟的母亲与她同住,就隔三差五派人报平安。这种种的关怀迹象让她不安。一年多过去了,望尽花落花开,环境总是那么熟悉,却总是不见儿子身影。她不敢问令放邀差来的人,只把那份不安藏于心底,只是时时刻刻在房子徘徊,渴望看到儿子的身影。 令放邀自追杀令下达,暗中派心腹出外打探三人,但年月渐过,三人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觉得真出了意外,对不住两位母亲,就盖了间屋子让两位母亲一块居住,隔些时日派人报些三人的好消息。 他越是这样,反而让王素梅觉得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闲暇就来这里转悠等待,她知道这是儿子最熟悉的地方,儿子还在人间,必然会回到这里。 王素梅拨弄韩沧澜额前头发,道:“澜儿,这真的是你么?”韩沧澜大声道:“妈妈,我就是沧澜,你的澜儿!”喜悦填斥着王素梅的胸膛,又把儿子紧紧抱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意。 搂住儿子走出,生怕儿子突然消失一样,看到欧天诚兄弟立在门前,说道:“这是不是你的两位诚叔叔与进叔叔?”韩沧澜嗯了一下点点头,王素梅道:“你们快随我来,你们的母亲就在上面。”欧天诚兄弟这个意外惊喜,以为太阳从西面出来了。跟在王素梅后面,往屋后行上约数十丈,在一处平坦高地上见到一间精致的房子,一个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妇女正坐在门前做针线,入迷之下没有抬头看到四人,欧天诚兄弟一个飞步走到妇女前,左右蹲下 ,一人抱着妇女的一个膝头 ,齐声叫道:“妈妈。”妇女突然见到天降这对活宝,那个意外之喜,登时泪水滚滚而下,竟然又是低下头去,嘟嚷道:“你们已经忘记妈妈,你们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欧天诚兄弟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涑涑而下,左右把母亲抱住,欧天诚道:“妈妈,儿子这次没有带什么回来给你老人家,只给你带了两袋米。”他年少时总是挨饿,知道母亲挨的饿比他们更甚,每次回来带的都有米。欧天出道:“妈妈,我已改名叫欧天出了。”她母亲甚是意外,噢道:“孩子,是不是你觉得父亲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听?”欧天出那次为了木莞桅神思惘惘,一时把名字都改了,此时哪能说,说道:“妈妈常说咱们要出外行侠仗义,儿子时时记着母亲的话,要多点出外帮助老百姓,才把进改为出。”她母亲道:“这敢情好,你妈妈有令左使照顾日子才过得好,老百姓的日子可是难过得很,经常吃不饱。” 双方互道别后之事,都觉上苍照顾,终得团圆。 三日之后,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各自告别母亲,前往听琴山,由后门悄悄进去见到令放邀,令放邀却即令他们赶往嵩山少林,冰火下令,即日兼并嵩山。这令放邀与教主江复天是结拜兄弟,政见却甚不同,江复天一心在官府,令放邀一心在当年与豆蔻合作时日。 三人不及停留,快马回到仙霞山,见了木莞桅等人,嘱咐并派之余注意与豆蔻联络合作,打马北行。 欧天诚道:“如左使所说,南武当,北少林,这两个著名武林门派一旦为官府与冰火教收归,则天下各派危矣,豆蔻一旦消失,百姓重回黑暗时代。”韩沧澜又想到陵阳城一幕,觉得前路任务巨大。 快马大半月,嵩山遥遥在望,远看山色蔚然,林树苍苍。 欧天出道:“但愿他们还没来。”欧天诚道:“左使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他们调动兵马没那么快。” 打马急驰,一会就到五蕊峰下,巨峰耸立中,山腰下却有一处林木清幽山地,正是少林所在地少室山,寺角飞檐已隐隐可见。 一会来到山门,镇守的是两名小和尚,欧天诚说有事求见主持清虚高僧,一名小和尚即匆匆上去禀报,一会过来迎接三人进去。 穿过一个殿落到了大雄宝殿,只见大门肃穆,佛香缭绕,门前数排弟子在练武,殿内左右坐着数十名僧人正在入静,一名须眉皆白的和尚站在正北,向三人微微稽首道:“三位施主远来,请坐下言话。”欧天诚与小和尚说来自粤地,和尚即有远来一说。 小沙弥搬来坐凳着三人坐下,和尚坐回蒲团。他旁边另有两位四旬上下和尚就坐。 须眉皆白那和尚道:“三位施主来敝寺有什事?”欧天诚道:“高僧可是清虚大师?”和尚呵呵笑道:“正是敝僧,大师不敢当。”他双目精光湛然,满脸和霭。欧天诚看了下四周,欲言又止,清虚道:“施主有话直说无妨,这两位是老衲师弟清正c清觉,其余的也是敝寺僧人。”清虚眼力何等厉害,一眼看出欧天诚的顾虑。清正与清觉双手合什打了个稽首。 欧天诚道:“在下得到官府与冰火教就要大举攻山的消息,是故匆匆前来告知。”此言一出,几乎满坐皆惊,那些入静的僧人都睁开眼睛。清虚眉毛一张,眼中射出一道精光,随后低眉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名山大刹,不能消弥兵祸,老衲应与弟子面壁思过,重修佛法。”清觉道:“施主从何得到消息?”欧天诚道:“消息出自冰火教内部。”清觉道:“这么说来,施主难道是冰火教的人?”欧天诚道:“这这”清觉追问:“到底是不是?”欧天诚道:“咱兄弟两原是冰火教中人,近年已退教,现在还为冰火教追杀。”清觉道:“你们既为冰火教追杀,这消息又从何得来,莫非是他们好意告知?” 欧天诚又怎能说出是冰火教左使说出,当下一阵沉吟。 清觉冷笑道:“是施主被他们追杀,想寻个安稳之处,才造出这个假消息吧?” 欧天诚站起来取出左使令牌,道:“各位大师请看,凭这个牌子,在下说的会不会是假话?”清觉喝道:“果然是冰火弃徒来此胡言乱语。”身影蓦地飞起往欧天诚抓来,欧天诚斜身后跃避过,清觉随影追至,欧天诚周身爪影重重,正是少林龙爪手。 噼噼啪啪过了十余招,不相上下。突然坐位上的清虚人影不见,欧天诚觉得身前出现道和风,与清觉顿时分开身来,分处一丈开外,清虚在中间合什道:“清觉师弟冒犯,施主万莫见怪,老衲请施主在敝寺暂住商议。”他觉得欧天诚的话有九成对,清觉的话只有一点道理。 欧天诚道:“请方丈大师即时准备守山事宜。”清虚向一小沙弥道:“通知师伯师叔与各位弟子进宝殿议事。” 清觉大声道:“且慢,消息一出,人心惶惶,寺院必生杀气,待我把他们抓了,问明消息再商议不迟。”往外大喝:“弟子速来捉拿奸佞。”十八名和尚如飞鸟瞬间即至,正是在外练武的十八罗汉。清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清觉师弟怎可这般对待客人?你即时回去面壁思过,十二个时辰后方可出来。”向十八罗汉道:“你们速去练武,此地自有老衲主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 洞悉 欧天诚道:“话已送到,就此告辞。”清虚道:“阿弥陀佛,都是老衲的顽师弟惹恼了施主,他已去面壁思过,施主不必管他,就请回坐说话。”他素闻冰火左使大名,昔年与豆蔻合作做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断不会差只牌子来说假话。欧天诚却无它想,想的是早日回仙霞山抗敌,见清虚说话客气,也只好抱拳道:“那就叨扰一会。” 重新落座,清虚命人送上香茶,说道:“佛法最讲究的是待客之道,刚才简慢之处施主多多见谅,现在天色已晚,今晚且在禅房过宿,明日再欢送几位施主下山。”欧天诚抱拳道:“那就有劳方丈。” 小沙弥带了多位和尚进来盘膝坐在蒲团,清虚将攻山之事说了,众僧一致表示即时加固防守,免得贼子攻进来惊扰大殿。于是清虚下令弟子上山路上布上栏栅石阵。 次日,三通鼓响,果然有弟子来报,山下发现了密密麻麻的官兵与冰火教众,清虚亲自出去观望,只见人数上千,手执胎弓射向山上。 前面一位军官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执一把长枪,四方面孔鼻直口方,颇是威武,抱拳道:“来者可是方丈大师?”话音不高,却远远传来甚是清晰,好像就在众人耳边说话。 清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就是清虚。阁下何人带兵前来骚扰佛教重地?”他说话也好像轻声细语,下面千众听得清清楚楚,以内力回了一手。那军官道:“在下乃高杨,奉上级之命来少林设置都督办,万万没有冲撞佛法之心,请方丈行个方便。” 这都督办一设,少林事务就归其照管了。 清虚道:“朝廷向来尊敬佛法,并曾多次夸奖少林传法有功,老衲也秉承朝廷之意,日思夜想传法之事不敢有误,现尔等假借上级之命来惊扰宝刹,传到朝廷,必治汝重罪矣。”高杨哈哈笑道:“在下只是奉命行事,何罪之有?请方丈打开山门,与下官好好商量督办之事。”清虚道:“此事多有蹊跷,还得细细查明,请恕万难从命。” 高杨看了看后面弓箭手,脸色一沉,说道:“那就休怪在下无礼了。在下没有冒犯佛法之意,但上级的命令不能不从。”大手一挥,人似潮水而上,清虚也是手一挥,山上巨石檑木滚滚而下,高杨急忙大叫:“停下!”这些巨石檑木滚入阵中,哪还得了。 众人回去一商议,登时发现一个大问题,高杨是一时攻不进来,但水道却为其控制,要想在其阵中冲杀,又有谁抵得了千箭齐发! 只听清觉道:“师兄,咱们不如从了这厮,以保持佛法得以传续。”清虚道:“佛法尊严,岂得差遣,即便本寺解散众僧,这督办也不能办。”清觉道:“师兄说解散谈何容易?下面羽箭千发,飞蛾也不能飞出去。”清虚道:“出得多少是多少,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清觉道:“师兄这是何苦?” 这山下小溪是寺庙日常用水之处,没有水,上面顶多只能维持三日,侥是沉定如清虚者此时也没法沉定。 欧天诚道:“这后山有没有路?有的话就在这条道上想水源,再慢慢想法。”清觉道:“山就有一抹横在那,固然没有路,就算有,又怎知官兵没在那设伏?”欧天出道:“我看可行,陡峭山上多奇道,正宜抵挡那乱飞羽箭。” 清虚道:“阿弥陀佛,一言惊醒梦中人,清正师弟,你带几位弟子到后山看看,看看水源与道路怎样。”清正领命而去,过一会回来,说后山小道有一路冰火教众弓箭手。 这次高杨得到确切消息,对寺内僧人布置了如指掌,他与冰火教的十八长之一的戚贲各率一路弓箭手守住山道与水源,准备逼众僧就范。 清虚道:“大家准备檑木,到时绑定身上要害冲出去厮杀。”众弟子纷纷去备檑木。 当晚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回到禅房,欧天诚道:“我已留意那厮住处,沧澜兄弟今晚去探一探。” 子夜时分,寺院依然灯火甚明,韩沧澜轻飘飘上屋,在暗处跃上一间大殿屋顶,见旁边窗口露出灯光,双脚轻勾瓦檐,一个珍珠倒卷帘探下身子,双眼轻轻望向房内。他此时的轻功几近脚不沾尘,房中人丝毫无觉。只见清觉正在摆弄一包浅绿色粉末,一会摇摇头,一会点点头,包起来放进口袋,上床就寝。 韩沧澜一溜烟回来说到粉末的事,欧天诚道:“他要用软酥散干什么?”欧天出道:“还用说,用来害人呗。”欧天诚道:“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他现在在这还能害什么人?难道害我们?”欧天出道:“他处处与我们作对,我们不得不防。”欧天诚道:“好,我们防住他。” 韩沧澜道:“两位叔叔,软酥散是什么?”欧天诚道:“是江湖上一种下三滥药物,不懂武功的人吃了是大病,懂武功的吃了功力全失。还有种叫鸡鼓还魂散,是用蜈蚣毒与迷晕药做的,吃了的人会昏睡过去,鸡鸣时醒来。” 欧天诚想了想,嘱咐韩沧澜明日怎么应付。 次日醒来,寺内气氛却突现轻松,弟子回报,两路军马都已不见,竟好似撤兵了,众人都是百思不解。 清虚道:“他们这次撤兵,未必会安什么好心,下次必会回来,须加固水池,蓄水以待。”欧天诚突然醒起,暗暗心惊,本想即刻告辞,此时却犹豫不决。 清觉道:“蓄水之事,就由贫僧来办。”欧天诚道:“不可,此事得由方丈大师亲自来办。”清觉刚想站起,登时发怒:“施主好无理,居然管起寺中事务来了。”欧天诚道:“此事事关重大,非方丈大师亲自出马不可,若为些宵小在池中落毒,官兵c冰火教众攻来,则是兵败如山倒。” 清觉本想出手,又担心面壁,只好忍住怒道:“方丈大师,你看外人这般辱骂少林弟子,还当不当这是名山宝刹?”他不称呼师兄,自是想激起清虚的火气。 清虚道:“施主说的甚是,一会老衲亲至。”他本没有怀疑清觉的意思,这样说纯粹是出于对欧天诚尊重,哪知清觉自有想法,气得眼中要喷出火来,拼着面壁也要出手,呼的向欧天诚抓来,韩沧澜记起诚叔叔昨晚的训话,不假思索窜入两人中间,手肘似是无意的在清觉口袋一撞,噼啪掉下一个纸包,清觉弯腰欲捡,韩沧澜却迅速捡起,抛给清虚道:“方丈大师请看。”清虚打开看是软酥散,登时大吃一惊,道:“阿弥陀佛,出家人怎可使用这个东西,清觉师弟你要用来害何人请速速说来。”清觉脸上变色道:“这这”清虚道:“你是不是就准备放在水池中?”清虚大声道:“清觉万万不敢。”清虚道:“把他收到监房,细细查明。”两名金刚过来把他架住往监房走去。 此时是特殊时期,清虚纵然不太相信清觉会做出这种犯天的事,却也是不敢大意,对他先行监禁再说。 欧天诚把昨晚韩沧澜探夜的事说了,道:“请方丈大师责罚。”清虚道:“施主是出于善意,此事无需责罚,只是日后在本寺有类似想法,告知老衲一声。”欧天诚道:“方丈大师知明识理,真是在下少见高僧,日后在此定当谨遵寺规。” 清觉这次正是想借官府与冰火教之手夺方丈之位,好取得清虚手中的达摩心经,软酥散也是为这个做准备。当然,他相约而来的官兵与冰火教众突然退去,他却不知为何。 当下欧天诚想告辞,又担心敌人重至,那样倒显得不是很仁义。清虚却道:“几位施主传话大恩,老衲没齿不忘,已是阻止施主几日,多有不便,现今请施主速速下山吧。”欧天诚想若遇上上次这样羽箭手围寺,在此也的确没什么用,倒不如在外面还有个腾挪,当下爽快的道:“就此别过,若在外面发现敌人围寺,在下必设法营救。”清虚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亲自送三人下山。 欧天诚在马上道:“出弟,你可记得这附近的高贤庄?”欧天出道:“当然记得,当年拿着令牌到庄上把那个高春鹏吓得五魂四散,那个好招待。”心想现在牌子不敢拿出来,还到处受到追杀。 却不知令放邀叫他们出来,当然是速速撤消了追杀令,放豆蔻事关重大,但他与教主却是打拼过的兄弟,事过三年,就说个纯粹是误会的调查结果,江复天心知肚明也难奈他何。 欧天诚道:“咱们又去那找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 眷顾 欧天出道:“这个高春鹏与官府狼狈为奸,咱们吃他一顿是必须的,但咱们现在受到追杀,大白日进去恐有不妥,晚上去怎么样?”欧天诚道:“这敢情好,咱们在这树下顺便给少林看看消息,若然官兵与冰火教众又来围山,也好帮忙想点主意。” 附近小店的掌柜伙计早日躲避兵马,现在已续回来,三人在一间凉茶铺饮茶,见台桌整洁,碗碟俱在,想这人带兵还算可以,不像有的人带兵路过,附近寸草不生。 一边饮茶一边留意道上,只见尘沙漠漠,杨柳依依中,只偶有几骑掠过,大队兵马却是没有。问掌柜那些官兵怎生撤了,说一见这大队官兵已躲到山岭,情况一概不知。 不觉已到黄昏,打马南行,约在数里处现出一处乡村,村后有一处连绵甚大的庄子,草树掩映中,青墙绿瓦隐约可见,显然颇是恢宏。 欧天出道:“上次咱们前来,那高春鹏又是招待又是送银子,不知这次有什么相送?”欧天诚道:“他上次送的银子咱们也没要,都是讹诈的百姓血汗钱,咱们用着也不安心。这回他不告密还好,若然到官府或冰火教告密,咱们就把他的庄子毁了,顺势为老百姓除一毒害。” 到了庄子面南,门前一大草坡地站着上百人,大都是羽扇纶巾,一派斯文,交头接耳气氛热烈。庄口挂一幅巨联:欢迎五湖四海朋友,特邀琴棋书画高贤。横批为:中秋佳节。三人一看,来去匆匆,不知不觉已是中秋。 门前两位中年儒生坐在桌前做笔记,数名扮得花枝招展的婢女分列左右迎接宾客。一对夫妇走到门前,男子抑仰顿挫的吟了首诗,两句儒生细听品味,一位说道:“做得好。两位请进庄。”原来进庄要经过“考核”,须吟诗一首才可进庄免费用饭欣赏节目。 这些人大都能随口吟几句,很快就有十余人进庄,一会出现两名五十上下布衣汉子,衣服长长的好似刚刚水洗却打着数个补丁,吟诗的时候突然结结巴巴,来来回回硬是凑不上一句,儒生看他们这身打扮就知是贪吃的贫困村民,八字胡不耐烦的一撇,打手势叫两人离开。 跟着衣着光鲜的大都能够进去,穿布衣的也有一两个,堪称凤毛麟角。 突然三人眼中一亮,现出一对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脸似敷粉,额似明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闪发光,竟是异常清丽好看。两人穿着一样,样貌也几乎一样。俱想:这两人进去是没问题的了。 一位青年男子昂头想了想,吟道:“天上一只大飞鹅”吟至此又想了好一会,吟道:“地下两双两双”他好像用了很大的劲思考,眉皱嘴咧,但这三个字一时就是想不出来。两名儒生讶讶的望着他,只等他说出好听的三个字就让他进去。哪知他突然吟道:“地下两双小猪猪。”两名儒生顿时目瞪口呆,真是想让他们进去也不行,双手一拱,只手一摊,自是请便了。 另一位青年男子哼了一下,道:“哥哥,咱们走。”推着吟诗那人往墙边走了。 这下轮到欧天诚三人了,韩沧澜小时候就随父亲学习诗词,当下随口道:“一带秋草如春绿,今载中秋记去年;花树无边天涯远,思人正处明月天。”马马虎虎,说的却是大实话,那年花树苍翠,在洞天也可喻为无边,思人是谁不言而喻。两名儒生点点头,道声“请进”。韩沧澜却在等两位叔叔。 欧天诚念道:“草绿莺飞,正笼溪夏日,骄阳时节”他念的是一首酒馆唱词,仅仅把江南改为笼溪,两名儒生哪里知道,听言辞还可,就对两人说“请进”。 庄内右手边是个人工湖,长约一里宽半里,湖中置一凉亭,多面有桥梁通到,湖面荷花已谢,却将荷花灯布于其上,衬着深绿的荷叶,让人好像回到荷花盛开的六七月时节。左手边是一溜房子,房前空地置着一排数十桌酒席,近湖边又有家丁在作些布置,看来是与琴棋书画有关。湖的尽头还有一溜大屋子。 三人在桌上随便就座,一会儿便开始上菜,酒过三巡已是夜色笼罩,湖中荷花灯与黑暗的湖面相映,实有一种朦胧娇美。 三人来到,好歹也要游玩一番,酒桌湖边,由庄门及里依次写着“听琴”c“赏棋”c“临诗”c“送画”大字,他们先从听琴看起,觉得没兴趣,就到了赏棋,旁边竖着两个棋盘,一为黑白棋,两名青年男子正在对弈,很多人在旁边欣赏;二为橘子戏,上面摆着个车兵棋局。欧天诚对黑白棋不懂,对橘子戏却有几分兴趣,知道有个传说,说某人夜中梦见一对仙人在橘子中下棋,醒来后到后园的橘子树掰一橘子查看,果然见一对仙人在下车马炮的棋,后人就把这种棋称为橘子戏。欧天诚见这个棋局十分“简单”,随口道:“进车一将就赢了。”看棋盘的家丁正等他这句话,说道:“老兄,你将来试试。”欧天诚抓了只车往下一沉,大叫“将军”,那家丁轻轻抬了只象,也是一声大叫“将军”,借象拦车,他的将位车却来了个反将,欧天诚伸手想吃象,家丁喝道:“车吃着你的帅呐!”欧天诚这才明白对方是反将,欲动帅却无处可动,才知已经输了。 这个临诗却是高春鹏亲自出马,在桌上泼墨挥毫,旁人说出诗句,他就题一幅相送,写字手法多种多样,有倒转着写,有双手执笔交差着写,有用脚趾提笔写有一种叫盲字的写法三人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种盲字又分为两种写法,一种是闭上眼睛书写,一种是反手在背,在背后不看纸笔书写。大多数人要的是开眼写的字,需要盲字的也不少,正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心性心情各有不同。 这些字是好是坏三人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不太满意。 三人听到有人赞叹:“高夫人的画真美!”耐不了那个细致,往湖桥走去。由南至北缓缓而行,欣赏荷花灯朦胧美艳。桥上行人三三两两,或赋诗附庸风雅,或为花灯暗暗着迷。 行到水中凉亭,欧天诚偶一抬头,不觉甚是意外,见前面不远桥上,日间所见那对青年男子正在桥上缓缓而行,心道:“他们却是怎生进来?” 出于好奇,不在凉亭停留,招呼两人北走,却见青年男子旁边几人纷纷下水,好似仅仅为两男子的衣角碰了下。登时有人大叫:“有人落水了,快救命!”那两名男子好像走得甚快,几下闪身已不见了踪影。欧天诚暗笑道:“原来是一对大盗。”他们用沾衣拂柳的功夫将旁人震落水,借别人眼光望向之机,闪身进入了岸边的房子。 对盗贼在此盗窃,欧天诚当然不想管,但此时好奇心重,说道:“你们在此看看,我去去就来。”迅速上岸闪身进屋。 屋内颇大,装饰奢丽。中间倒着两人,看来是为那两名青年点倒。 飞身上楼,想在梯口隐藏身影,却闻呼的一声有掌风刮到,干脆一跃而出避开,出手的正是当中的一位青年男子。 那男子似乎看到欧天诚武功不弱,唰的抽出一把短剑,寒光闪闪刺向欧天诚肋下,欧天诚展开腾挪身法避开,叹道:“真是可惜了这些珠宝。”室内一精致木柜,珍珠玛瑙举不胜数眼花缭乱,他这样说实是感叹赃物,那男子却以为他是说可惜这些珍珠玛瑙被盗,登时剑势更见凌厉。 欧天诚道:“喂喂喂,你好停手了。”那男子连续数剑虽然没有伤着欧天诚,欧天诚也只是堪堪能够避过。 男子剑势放缓,却依然把欧天诚前身罩住,防止他走到内室,欧天诚看了这满屋子珠宝,心想室内必然更多,很想去看看,当下游身几闪,想往内走去,但男子的剑势颇是绵密,欧天诚一时竟然冲不过去,此时他又不想拔剑,突然使出他年少时飞身抓鸟的绝技,身子呼啸窜起,绕过男子往房门落下,突然蓬的一震,与一个人撞个正着,他这一跃而下力量颇大,来人出奇不意竟被撞翻,往后倒地,欧天诚也是收势不住,重重扑在对方身上,觉得身上软绵绵的,看看被压着的正是另一名男子,登时又觉得好像不对,那男子面红耳热,往欧天诚上身就是一拳,这拳打得欧天诚好不疼痛,翻过一边只在地上发呆。那男子呼啸而去,欧天出却走进来,扶着他惊道:“哥哥,你怎么了?”欧天诚呆呆说道:“打得好!”欧天出更是大惊,哥哥被人打了还说打得好是从来没有的事,担心他是不是被吓坏了脑子,叫道:“哥哥,你哪里痛我给你医治。”却听外面乒乓与呼喝之声不绝,欧天诚道:“快快去帮忙。”欧天出:“帮谁人的忙,是帮刚才那两个男子?”欧天诚道:“对,是,哦,不是。”欧天出道:“哥哥,你说是帮谁的忙?”欧天诚道:“就是刚才两人。”呼的站起往外冲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 迷离 欧天出见欧天诚奔行迅速,又吃了一惊:“他是身子受伤还是脑子受伤?” 跟着奔出外面,只见人群象炸了窝一样东奔西走,有逃跑的,有赶来的,也有很多躲到暗处担心盗贼刀枪无眼。 最乱的当属酒桌这边,聚集着大班人围拢争斗,两柄短剑如龙出水,在刀枪剑戟中翻翻闪闪矫若游龙。一些未及撤去的桌桌凳凳,多有踢翻在地。 两柄短剑虽然厉害,但奈何对方人多,席间多是江湖好手,刚刚蹭了一顿饭,正好力求报答,纷纷加入战团。 欧天诚刚想加入战团,突然一男子抽出一包粉末挥洒向空中,在朦胧灯光中闪着点点光芒,有人大声惊叫:“酥骨散。”顿时好像石头赶争食众鸟,围攻之人纷纷外跃四散奔走。那两人更不停留,往外直奔。 突然听到一声大喝:“盗贼休走。”高春鹏弃了卖弄之笔,一个跃身挡在两人面前。两柄短剑夹着寒光齐齐刺向他的前胸,高春鹏又是一声大喝,手中熟铜棍一招满天花雨,身前舞得风雨不透,剑光竟然消去。哪知一位男子突然绕到他的身后,一招极目沧波,刺到了他的肩头,此时他回棍阻挡已来不及,好个高春鹏,不愧曾是江湖人士,一条铜棍获得赫赫威名,肩头一沉,铜棍乌龙摆尾,避开短剑还还了一棍,只是他躲得了这剑,躲不过另一剑,“哧”的一声,大腿上中了另一男子一剑,登时跳跃不灵,鲜血直冒。 他的四个护院及时赶到,双棍双鞭将两人拦住,却见两条棍子是木造,固然棍影重重,舞得甚急,却无多大威力。木棍较轻不及铁棍威猛,多为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所弃,而用铁棍或熟铜棍,但说这两人抓不起铜铁棍也不是,而是这棍头刻着个“高”字,是高春鹏做小孩时习棍所用。两人为表忠心,以前行走江湖时是高春鹏的跟班,做了护院之后就用了高春鹏当小孩子时用的木棍。 卟卟两声,两棍齐为短剑所断,高字抓在手上,却已棍不成棍,表忠心不成看来还得迎来高春鹏忆旧时的唠叨。 两人长棍变短棍,怒不可遏,遂将短棍变为峨眉刺,着着进逼。 两个使钢鞭的力大鞭沉颇为迅疾,但木棍既断,就轮到他们了,又是卟卟两声,两条钢鞭飞上半空,两人手腕各自着了一剑。高春鹏一拐一拐的欲过来帮忙,两名男子却跑得远了,只能顿棍长叹。 两男子走到庄口,眼看就可出庄,却见一个提方便铲的黑衣头陀和一个提铁硾的军官拦在面前,这两人一个冰火教五十四士之一的运达,一个是这带的武官童横,都是高春鹏的贵宾。 运达原名一通,在莆田少林习武时酒肉不拘,清规不守,被方丈大师驱逐下山,改名运达加入冰火教;童横原为京官,想方设法调到地方名降实升,因为在此独大,易于为所欲为。 欧天诚对站在旁边的欧天出与韩沧澜道:“咱们冲出去,顺便帮帮那两位。”欧天出盯着他,好像有句话不得不说,道:“哥哥,你好像被他们伤了却很开心有,他们伤了你为什还要相帮?”欧天诚抿抿嘴道:“出弟,哥哥只好如此,也没办法。”欧天出更疑惑,老是觉得哥哥今晚的话有点不对头。 欧天诚又道:“他们打起来了,咱们快过去帮忙。”快步先往庄外走,两名男子斗运达与童横已处于下风,心想就差这一步也出不庄去,可能要功亏一篑。而运达与童横武功较高,不露声色,在众人大声呼喝喊捉贼的时候,就悄悄守住出庄要道,守株待兔。 欧天诚边大踏步走边对两人指教:一会咱们假装出去,就像无意中将他们撞了一下,阻拦一松他们自会展翅高飞不用咱们再帮忙。欧天出心道:哥哥你可真是算上心了。 四人打斗虽然只是占了庄门一半上下地方,但方便铲与铁硾引力惊人,等闲人还是不能出去。三人走近,欧天诚兄弟装作要出庄的样子,又担惊受怕瞄个空档一窜而出,经过运达旁边时脚步虚浮,双肩突然撞向他的肋下,这一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力度多少也不知道,运达当然不能不管,方便铲正在攻击,要不然倒可以一铲将两人打成肉饼。铲收回来双肘分撞两人,但两人身影却是甚快,一闪之下就出了庄外。那男子本来被方便铲缠住不能脱身,得这空档哪有半点迟疑,飞身一掠也出到外面。 韩沧澜几乎是在同时撞向童横,这一撞却撞了个实,童横来不及运劲抵挡,几乎摔了一跤。韩沧澜听诚叔叔说要有点做作,使的纯粹是蛮力,若然使出内力,童横势必跌个仰八叉。 那男子也我乘势飞出,脚步不停低啸一下,两匹神骏之极的白马同时由朦胧月光中奔出,两人身子如烟上马,马蹄忽闪数下便消失在黑夜中。欧天诚兄弟不禁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如此神骏的马。 月光下人影晃动,运达与童横追来,看白马远去,想对三人动怒,欧天诚兄弟想上马已经来不及,却见韩沧澜挡在前前叫道:“两位叔叔快上马。”童横的铁硾与运达的方便铲齐向韩沧澜劈来,而童横的身上却是破绽百出,原来他从韩沧澜刚才的一撞“算出”只有点蛮力,武功却不会,双硾尽力出击时根本没想对方还击,他的武功本来又比不上韩沧澜,韩沧澜只是轻轻一闪,避开方便铲抢到他身前,双掌拍出正中他的前胸,掌上用了六成力量,童横肥大的身子连带百斤大硾,呼啸的摔出两三丈,身上又被自家铁硾碰了一下,最多只剩半条命。运达呆了一呆,还道看错。 三人策马驰出里许见没人追上来,放缓马速,此时月亮高挂,大地洒下一片银光,有一种朦胧之美,若在以往,欧天诚必发表高论,或跃马奔驰,或露宿荒野,或寻村问店,但此刻只是呆呆出神,好像丢了一魂半魄。欧天出道:“咱们现在到哪去?”欧天诚道:“咱们先在附近过宿,明日看没有敌人围山就回仙霞岭。” 次日在山下待至傍晚不见有甚动静,三人便到附近镇上投宿,准备次日一早回仙霞,其间欧天诚也总是寡言少语好似闷闷不乐,欧天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次日一早打马南行,至傍晚已驰出数百里,正想找地方过宿,突然后面马蹄声起,两骑白马从旁边呼啸而过,欧天诚精神一振,道:“咱们追上去。”原来马上两人正是早日在高贤庄偷盗的两名男子。 欧天诚率先打马追赶,两骑追上。白马去得甚快,一会就没了踪影,欧天诚就沿着马蹄继续追赶,两骑又只好跟上。 一会白马又在前面出现,只是缓缓而行,待见三人追近,两人又打马驰去,一会又消失在三人视线中。欧天诚依然不停歇,沿马蹄印奔驰,欧天出想抽空问问原因也不可得,只好又与韩沧澜打马跟上,一会又见白马在前面缓缓而行,追得近了,复又驰去,仍然很快没了踪影。追追停停,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夜色笼罩,进入一处大山,朦朦胧胧的山势连绵望不到边。 白马跑上一处山坡,转入一处古庙,欧天诚想了想,策马上去。欧天出心道:“这两人分明是引咱们前来,没恶意还好,若有恶意,哥哥这般没提防可要吃大亏。”当下也与韩沧澜打马赶上。 落马进庙,只见庙中冷冷清清的不见人影,侧边有个小门,下面是长着很多草树的陡坡,心想白马神骏或许能在这陡坡行走,他们的坐骑却不能。 欧天诚估计他们并未走远,道:“咱们今晚在此过夜。” 这坐庙堂门前有个天井,里面供奉菩萨,从香炉的情势判断,偶尔会有人前来上香。三人向菩萨拜了拜,道:“得遇机缘路过此地,暂借宝地一宿。” 子夜时韩沧澜到山上一僻静处打坐,约一个时辰后回来,清晖照射之下,古庙有几分清凉,也有几分遮雾挡雨的温馨。 进到内堂却吃惊非小,两位叔叔竟然人影不见。跑出门外,马匹犹在,轻风拂林的声音传来,到处说不出的寂静,大喊“叔叔”,没有叔叔的半点声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中毒 突然叮叮两声自庙后传来,似是兵器撞击声,跟着呼呼之声大作,亦是来自同一方向。 韩沧澜自侧门窜出,扑下斜坡,下面是苍翠林木,穿个林木是一斜坡,光秃秃的绿草如茵,兵器声正是从坡上传来。 韩沧澜提气上跃,转瞬上到坡顶,月光皎洁之下,见六人正在拼斗,两位叔叔各自对阵高贤庄上出现的披发头陀运达c童横,那两名男子盗贼对阵的却是姜迢重与诸卫元,另有两人旁观,却是董春来与江希源。 欧天诚长剑挥舞与运达斗得难解难分,欧天出对受伤未愈的童横略占上风,两名盗贼男子都是陷于苦战。 韩沧澜一声大喝,挥掌击向姜迢重,姜迢重见他突然现身,已自一愣,又见首个进攻的就是自己,内心微骇,一个斤斗翻出不敢硬接,男子飞身一跃,与另一男子合斗诸卫元。 诸位元刚才占得上风,但男子除了功力稍弱,剑法却甚为精妙,距离取胜还远,当下以一敌二,两人剑法配合默契,顿时左支右绌,步步后退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 蓦地江希源一跃而出拦在韩沧澜面前,韩沧澜更不客气,双掌运足功力拍出,江希源一闪身往斜窜出,身形快极 从侧面一掌拍来,韩沧澜使出百花掌法的回风拂柳,掌力撤回挡向他的双掌,江希源脚步一挪迅速闪过一边,仍然没有硬拼。这几下迅如闪电,韩沧澜虽占主导,江希源也是步法不乱,寻机反击。 原来江希源自上次与韩沧澜对过多掌之后,他一直苦研的八卦掌稍稍落后,便展开武当派著名的五禽步游斗,由于他经验较足,抓住韩沧澜经验稍差的弱点,可以寻隙进击。 韩沧澜身影迅若飘风,掌力足可飞沙走石,江希源闪辗腾挪,步法始终不乱,躲避也是极为巧妙,微处下风中竟也败象不露。 姜迢重看江希源敌住韩沧澜,心下大宽,过去帮助诸卫元,诸卫元正在难以抵挡,稍不留神即有中剑危险,见姜迢重过来帮忙,压力一松,甚是感激,心道:“他虽然在与我竞争时不择手段,这次却没有见难不救。”姜迢重打的却是另一个心思,心想即便自己不去相救,董春来也会出手,倒不如出手相帮,日后在竞争时力占主导。 两名男子的武功本来比两人略逊,想的只是尽快脱身,但董春来在旁虎视眈眈,一出去必受阻截,想不到脱身之法,只好苦斗。 转眼之间,韩沧澜与江希源已斗了数十合,仍未有取胜迹象,突然想起与赫连鹰拆招的情境,赫连鹰总是料敌机先,出手之迅速让他眼花缭乱,顿时有了计较,每次掌力拍出仅用几成力量,掌到中途即退,招式速度顿时大增,却合了武当功夫中的以快打慢一个原则,江希源本来功力略逊,刚才仗着自己经验丰富而韩沧澜经验不足几乎斗了个半斤八两,此时却步法渐乱,难以为继。 平衡一被打破,韩沧澜开始大占上风。江希源对习武的期望甚大,岂肯轻易认输,暗中打起飞砂主意。 这手飞砂原也是武当中一个门路,但武当自恃为正派,将其置于一旁视为旁门左道耻于使用,江复天却暗暗练习,并将飞砂分为两种,一种只是普通钢砂,纯以内力伤人于不察,另一种却为他发明创造,取五虫之毒淬练,一旦飞砂沾上对方血液,对方也就等于中了五虫之毒。 韩沧澜只在两位叔叔口中听到过软酥散与鸡鼓还魂散,早日在高贤庄中看到那种被人称为酥骨散的粉末,对其余暗器几乎一窍不通,当然不会有所防备。 江希源蓦地由五禽步改八卦步,满场游走,暗中却把手伸进衣袋捏了把飞砂,乘韩沧澜不注意,陡的以满天花雨手法掷出,飞砂颗颗夹着劲风寒光,韩沧澜眼看一场砂雨袭来,瞬间知道是一种暗器,危急中一个铁板桥身子后仰贴地飞出,江希源早料到他有此一着,飞砂掷出及地,呼啸声中,数颗射进了韩沧澜的膝盖下的皮肉。 韩沧澜跃起来,虽略觉疼痛却抵受得住,当下也不介意,跃身又上,分神注意他的双手。 却不料过了数招,双脚渐渐酥麻,几乎软绵绵的要站立不住,眼睛视物时不时出现黑影。突然之间天旋地转,支撑一会,扑的一声倒在地上,眼中天地在转动,根本不能出招抵敌。江希源踏上几步,眼中恶狠狠的欲结果韩沧澜性命,挥掌拍出,欧天出如飞过来双掌一挡,怎敌得江希源的掌力,被震跌在地,眼看江希源第二掌拍出,欧天出和身扑上,这下毫无章法,江希源却掌力一转,往他天灵盖拍下,欧天诚大急,一个踉跄跃出,哪救援得及,两名男子也是有心无力。 眼看欧天出要命丧江希源掌下,陡的听到一声大喝:“住手!”这声大喝好似天上突然打了个霹雳,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江希源只觉手掌一软,不自觉的停下手来。 场中出现一个老道,年纪约莫六十余岁,嘴上三络长须,手执一把拂尘,正是武当派掌门抱绌道长,江希源的师父。他的弟子行走江湖为非作歹早传入他的耳中,此番下山正是着江希源回山思过。 抱绌骂了江希源几句,俯下身子查看韩沧澜伤势,只见韩沧澜脸色发黑,已然晕了过去。急忙把一颗仙风玉露丸纳入韩沧澜口中,伸掌把他脚上的飞砂用内力拍出,沾一颗嗅了一下,登时又是脸上变色,站起来,脸上神色几欲将弟子立毙掌下,大骂道:“孽畜。”江希源低头不敢出声。 双方激斗犹酣,抱绌突然跃起,呼呼的向姜迢重与诸位元拍出一掌,这两人竟不敢还手,跃开避过,抱绌骂道:“一介朝官,不为朝廷分忧,就识胡作非为。”几人都没敢接话。 抱绌转过身对运达喝道:“都给我停手。”运达依言停手走过一边。这几人一来看他是江希源的师父,二来武当掌门鼎鼎大名也是多有耳闻,都给了这个面子。 抱绌喝道:“滚。”几人脸色甚是难看,至此只能面子给足,上马甚有点不舍离去。 抱绌又去察看韩沧澜伤势,陡地站起,手指颤抖,神情激动,喝道:“孽畜,解药拿出来。”江希源摇摇头,表示没有解药。抱绌怒喝:“这是什么毒药?”江希源低声道:“五虫。” 抱绌倒吸了口凉气,这五虫是指蟾蜍c百足c蛇等,每样都是剧毒,五毒齐出,解药难备。想不到徒弟顽劣如此,心伤之极,对欧天诚兄弟道:“你们当是他的长辈,鄙徒顽劣,让小兄弟受此毒害,鄙道只好将他带去武当,尽心医治,还请你们一道前往。”欧天诚道:“他的伤势严重么?”抱绌点点头,道:“他中的毒,鄙道实没有把握医治。” 欧天出道:“既然道长都无法医治,这如何是好?”抱绌不禁摇摇头。 那两名男子刚才犹豫没有离去,一人突然说道:“在下愿为这小兄弟想想办法。”抱绌抱拳道:“这位兄弟有何办法?”男子道:“家师对五虫之毒素有研究,在下也略知一二,假若道长没有把握医治,就由在下试试吧!”抱绌喜出望外,说道:“这位兄弟有办法医治最好,就由兄弟医治,有什么需求尽管上武当山,鄙道必尽心协助。” 欧天诚道:“就由这位兄弟医治。”即便抱绌有把握,他也不想韩沧澜上武当求医,武当出此不肖徒,实不想踏上山半步。 抱绌喝道:“即刻跟我回山。”向欧天诚等抱抱拳,领着江希源走下山坡,边走边时不时摇头叹气。他此次先是在弟子的打探中得知消息,武当距此既近,连夜恰好赶到。 两名男子看着欧天诚兄弟甚是尴尬,一人低声道:“你们抱住他跟我们走吧。”欧天诚不敢怠慢,说道:“咱们即去。” 男子轻轻一啸,两匹白马自林中跑出,一男子对马俯耳低声说了几句,着欧天诚三人同时上马,自己与另一男子同乘一骑。 这马浑身雪白,马头高举显得甚有精神,正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项部出汗似血,来去如风。当下两骑的的得得往东走,在山路上如履平地。 下坡走上一片平地,过数里现出个村庄,在村北尽处一树林掩映中现出墙院,却是一间屋子,淡淡晨曦中为林间飘出的薄雾缭绕,别有一番自然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 妙手 两名男子率先下马,一男子道:“快抱他进来。” 大院内是一间小房子,土墙茅顶,像极了韩沧澜家的布置,院大房小。只是院落所种略有不同,韩成夫妇种的是花花果果,此处种的以翠绿植物为主,好像是各种各样草药,在八月中开着紫c红c白各色花朵。 房子里只有一张床,两男子叫欧天诚将韩沧澜放在床上,一男子用剑尖划破韩沧澜伤处皮肤,挥掌拍在小腿上,黝黑的血点点滴滴流出,直流了约一大碗才渐转红色。取出一包粉末状药粉用水调和让韩沧澜吃下,说道:“小兄弟服药需要静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咱们要立即离开。” 欧天诚道:“小小哥,你是说他们会追来么?”他想出口称小姐,临时改了口。男子道:“他们必不会轻易放弃。”欧天诚点点头,暗赞他的警惕心。 男子说话的时候,脸面总是背对着欧天诚,神情说不上是害羞c着恼还是感激。当晚欧天诚睡意朦胧之际,陡然发现古庙侧门人影一闪,立时想到事有蹊跷,想到偷盗的两名男子,他见引他们前来,虽然觉得不会有危险,却也暗暗留心,一直在半睡半醒之间。当下眼中望向门外,突然发现飘进缕缕轻烟,不禁心下暗笑,心道:“你们这回想用鸡鼓还魂散是没有什么用了。”暗示欧天出闭上呼吸。 一会两男子执剑进来,一个小声说道:“你你真要杀了他?”另一男子犹豫了会,短剑明晃晃的指到欧天诚胸前,数次作势欲刺却没有下手,突然短剑高高举起,用力刺下,其实也只是作作势,旁边的欧天出大喝:“你想干什么?”两名男子见欧天出并未晕倒,知道放迷魂药失败,急忙收剑外走,欧天诚兄弟跟着追出,追上对面山坡,却在月光下看到姜迢重等人的人影。 姜迢重等人离京闲逛,哪有好处往哪跑,上次冰火教出重金着其以朝廷名义协助进攻仙霞山,他们认为有利可图,果然就以剿匪为名派出兵马,还带上刚归入麾下不久的江希源,合力伤了赫连鹰,却不料半途杀出韩沧澜等人解了围。这次却是受童横之邀,以重金加两匹名马为利,又让其以剿贼为名相助,那两匹白马本来显眼,很轻易打探到行踪,一路追来。他们放过韩沧澜他们,一来看江希源武功高强,他的师父武功必然也高,二来也要卖江希源一个面子,是故纵是十分不舍也要走开。 韩沧澜用药之后,呼吸渐渐转粗,脸色也渐转红润,候了一会,两男子想收拾东西离开,却闻外面怪笑之声传来,不消说是姜迢重等人来了。 欧天诚兄弟拔剑跃出院外,只见晨阳照射之下,姜迢重c诸卫元c董春来c童横与运达分围在院门。 童横喝道:“快快交那小子出来。”他那日着了韩沧澜一掌至今功力未复,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 欧天诚打个哈哈,道:“诸位都有个一官半职,也都是武林中成名人物,何苦与一个小孩子为难?”童横喝道:“那两个盗贼可在里面?他们偷了高庄主的东西,本官也要将他们缉拿归案。” 两名男子现身院门,一男子喝道:“是咱们抢了你们的东西,要抓就抓咱们,与他们三人无关。” 姜迢重嘿嘿笑道:“他们协助仙霞山匪贼,也是罪责难逃。”欧天出喝道:“我看你们才是真正的罪责难逃。” 姜迢重把眼四看,却不见白马踪迹,心想须得逮住两人逼他们交出马来。不再打话,飞身往说话男子抓去,男子短剑一闪,与他斗在一起。他的武功只比男子略高,知道要取胜必有一番缠斗,当下也不急于进攻,只是寻暇觅隙,以期一招制胜。 欧天诚复斗运达,欧天出却对上上次在仙霞山的对手董春来,另一男子仍然对阵诸卫元,这次情形与以前的差不多,欧天诚兄弟与对手差不多,两男子微处下风。 童横站在旁边眼睛乱瞄,一会想走进院内,一男子大喝:“师父,你老人家照看好小兄弟。”童横瑟了一瑟,心想他们的武功已这么厉害,他们师父武功必然更厉害,自己功力未复可不能大意。当下站住脚步,想等众人取胜再合力冲进去。 突然心念一转:看这情势,分出胜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姜迢重为人自负,此时已占上风自是不必帮他,诸卫元好面子,此时也不必相帮,运达是冰火教的人,看来也不会输,就让其自生自灭吧,这个董春来好说话,可以帮他打开局面。当下赤手空拳加入董春来的战团,原来他伤势未愈,提硾耗费体力,这次就是赤手空拳前来,也不是对欧天出有恻隐之心。 欧天出与董春来本来是功力悉敌,突然加进了童横,登时左支右绌大处下风险象环生。 剧斗之中,左边应付董春来,却防不住右边童横的扫膛腿,右脚为他扫中,登时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董春来与童横双掌齐发,在地上脚后跟一用力,身子好似燕子倒穿帘一样直飞出去,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四掌。董童两人更不停手,追击而至。 正自危急,蹄声得得,红红朝阳之中,数十骑自南驰来,领先的是位红衣女子,打马挥鞭,来得甚快,大喝:“住手!”只须来迟片刻,董童两人就可得手。 众人大都是手底放缓,观看来者,董童两人倒是停下手来。 红衣女子把手一挥喝声上,一个黑衣中年汉子率先向欧天诚一掌拍出,掌未到风先到,竟是十分厉害,欧天诚大吃一惊,不假思索斜里一个急窜身险险避过,万想不到对方的掌力会往他的身上招呼。那一刻近乎绝望,连最相信的人也已反友为敌。 红衣女子一声娇斥:“放开他。”亲自出手,手中长鞭有如秋风扫落叶往运达扫去,运达呆了一呆,疾忙飞身避开,不敢抵挡。黑衣中年汉子也是一呆,听红衣女子道:“快去救他。”见她望向欧天出,登时又是一呆,这两人与刚才掌扫之人的面貌几是一样,分明就是一路,这究竟是怎么了?不及细想,飞身跃到欧天出前面挡住董童二人。童横大叫:“赤女使,咱们是冰火教的好朋友。” 红衣女子正是赤阳春,向欧天诚叫道:“诚大哥,亮出你的令牌。”欧天诚正被她的手下劈了一掌,以为她已反友为敌,要追邀他的令牌,喝道:“这是左使的令牌,凭什么要拿出来给你?”赤阳春哭笑不得,道:“那个家伙欺负你,拿出令牌让他瞧瞧。”欧天诚顿时会意,敢情这是场误会,取出令牌在运达面前一晃,运达登时吓得双脚发软,差点没有跪下来,颤声道:“误误会,全是误会。”黑衣中年汉子也知道刚才出错了手,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 赤阳春道:“他们是?”欧天诚道:“这两位兄弟是咱们的朋友,这两名狗官在胡搅蛮缠。”赤阳春喝道:“都给我停手。”姜迢重两人自是知道冰火女使厉害,但并未住手,姜迢重一边出招一边道:“这两位是盗贼,咱们正在抓贼。” 赤阳春向欧天诚道:“这是怎么回事?”欧天诚道:“赤女使别听他们说,他们伙同别人为非作歹,小兄弟昨晚差点给他们害了,现在还在里面昏迷不醒。”赤阳春当然知道官府的一些事,很多官员都是正事不做,成日想着作奸犯科,想不得这姜诸二人又在做什么坏事。说道:“姜大人,诸大人,你们先给赤阳春一个面子停下手来,待事情查清再说。”姜迢重与诸卫元此次捉贼是名正言顺,哪肯停手,姜迢重道:“请赤女使不要干涉朝廷捉贼。”赤阳春看看欧天诚,欧天诚道:“昨晚与他们一块剧斗,小兄弟与出弟都差点命丧其手,赤女使此番若然来迟,咱们也是凶多吉少。若是捉贼何需落此重手?” 赤阳春再无怀疑,喝道:“两位大人再不停手,休怪本使对你们不客气。”姜迢重道:“这是本官之责,请赤女使不要与朝廷作对。” 赤阳春怒火渐炽,把手一挥,喝道:“不停手者杀!”十余骑的得奔近把姜诸围住。两人魂飞魄散,登时停手一动不动,若真动一下,命令已下,到时只怕后悔已迟。 两名男子看了欧天诚的令牌,心上七上八下不知两人是友是敌,若说是敌吧,三番四次相帮,若说是友吧,冰火教在江湖侠义道中可是臭名昭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 回眸 赤阳春故作脸色一沉对欧天诚道:“欧天诚,你有令左使的令牌,冰火教弟子在此,该怎么做你来下令。”她得知令放邀取消了追杀令,为感谢他们上次的援手,隐隐了三年,此番竟然亲自带人出来道谢。知道他们前去嵩山送信,赶到嵩山却得知他们已经下山。但冰火教消息灵通,汗血宝马的事早为教内所知,一问出处居然好像与三人有联系,追马迹来果然让她找到,兴奋之下居然对欧天诚叫了声说了句“诚大哥”,亲热过度,也是对下属从未有过的事,当下直呼其名回复威名。 欧天诚道:“赤女使说得好,不停手者杀。但他们都停手了,咱们可不能象他们一样心狠辣滥开杀戒,而是跑得慢者捉。”姜迢重心上这个气,堂堂朝廷军官走得慢了居然要捉。但冰火教有朝廷撑腰,也有江湖背景,自己确实有几分顾忌,动手吃了亏未必找得到地方申诉,只好脸色灰白的把手一挥,喝道:“撤”,率先上马,与众人绕屋往北而去。 赤阳春道:“濛山二侠,快带本使去看看小兄弟。”欧天诚兄弟与她进到里面,慢慢与她说事情经过。赤阳春道:“五虫之毒果然厉害,若非多有研究,万难救治,日后本使定当找个机会,踏平武当山。”欧天诚道:“这事倒与抱绌无关,是他那劣徒惹的事。”赤阳春道:“虽不是他亲手所为,徒弟是他所教,他也脱不了关系。”又问道:“小兄弟现在下药的情形怎么样?”欧天诚道:“多得两位小哥,他们给小兄弟下药之后,小兄弟的伤势已大为好转。”抬头寻找两人时,却见他们在院子一角傲然站立,目光也没有看着众人。 赤阳春看了他们一眼,走过去拱拱手道:“两位施以援手,本使不胜感激。”一男子急忙抱拳还礼:“小兄弟是为救咱们而受伤,应该感激的是他。”脸上红溜溜的,赤阳春看得甚是奇怪,又脸露微笑的道:“本使想带他回去陵阳山静养不知可好?”男子道:“我为他备了十包药粉,每日一包就可,此时最宜静养。”赤阳春道:“你们跟本使一块走吧。”男子道:“阁下好意心领,咱们还有未了之事,不便前去往叨扰。”赤阳春想他们不为姜迢重等人骚扰,才有此语,闻言说道:“也好,江湖道险,你们日后多多注意安全就是。”男子抱拳道谢。 赤阳春吩咐备了上好马车,着人到古庙拉欧天诚他们马匹,着欧天诚兄弟照顾韩沧澜上车,回陵阳山,两名男子见赤阳春起行,也即唤来白马,打马北驰,消失在莽莽丛林中。 数日后回到陵阳,欧天诚心上始终记挂两人,心想两人举止不象是普通盗贼,必另有隐情。又记着那晚的相遇,心上更是牵挂,便由弟弟照顾韩沧澜,离开陵阳山打马北行。 非只一日到了茅房大院,花草依旧,人去房空。想起他们在高贤庄出现,或能在那附近找到他们,便打马北行,次日就来得庄前,那晚情景油然在眼,神思惘惘,感慨万千。 他此时已知道冰火教对他们的追杀令已撤,本可大大方方持牌叫门,高春鹏非飞也似的隆重出来迎接不可,但思前想后还是想晚上探庄逍遥自在,便到了嵩山脚下当日饮茶的凉茶铺叫了杯茶慢饮,探问有没有见到两匹神骏的白马,掌柜只说是没有,又问近日有没有官兵围山,也说自上次之后再也没有见到,只说见到有不少官兵往高贤庄方向跑。欧天诚心想:“高春鹏失了什么物件,自是与官兵联络了。”对两人的处境越来越担心。 好不容易挨到入夜,走到庄子西面,似只大鸟掠过围墙,隐身在墙边草树丛中细看,只见庄内多处布有灯火,庄景或明或暗,众多官兵与家丁来回巡逻。 他在外面已选择好了眼前一间房子,房子为两层,里面灯火通明。他上次进过的房子一片漆黑,所以就没有选择。一队官兵从身前走过,在草树丛中一窜而出,轻飘飘的跃上房顶,看前面窗口透出灯光,便双脚檐上轻勾,身探到窗下,房内情境顿时看得清楚,当中一张大几,四面大椅上坐着姜迢重c童横c高春鹏与一位不认识的军官,那军官面东而坐,生的高鼻长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身材略高,年约四五十岁。 只听那官军道:“次日就将那两人押解进京,重重处罚。”高春鹏好像愣了一下想说话,姜迢重却大声嗯了一声,接道:“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到高贤庄盗窃,却怎料到燕大人亲自出马,手到擒来。”高春鹏又想说话,童横横了他一眼。 欧天诚心头一热,瞪时好像要眼睛发黑。 那军官冷冷的道:“高庄主,他们明日就要押走了,你今晚想怎么泄气呀?”高春鹏被姜迢重嗯了一下,又被童横扫了一眼,似乎有些会意,大声说道:“在下已吩咐下人去打断他们的腿。” 欧天诚再也不能忍耐,跳窗而入,大喝:“你们谁敢动他们半根汗毛,我削了你们的皮。”那军官身影似风一跃而来伸手抓欧天诚的肩膀,欧天诚沉身挫步避开,唰的拔出长剑,当胸刺来,军官一抓无功,当下晃身避开,噫了一下:“有两下子。”欧天诚的逐流剑本来是很厉害的剑法,只是领会的不是甚多,一出手就好像停不下来,唰唰唰连环进攻,好像后浪接前浪。他从开始就知道对手武功高强,更在姜迢重之上,这样也是为了抢占先机。 那军官料不到欧天诚的剑法如此精妙,连续数招只能依仗一双衣袖拂剑不能还手。但他在姜迢重未来时就听姜迢重人等夸赞了他的武功,此时怎可迟缓行事,否则他的武功就在姜迢重等眼中打了折扣。剑风袖影中,突出险招,双袖呼的把长剑卷住,双手沿着欧天诚的右膊抓向他右边琵琶骨,琵琶骨若然给他抓实,必然半边身子酸软,若然抓断,武功也就废了。欧天诚的长剑似裹铁板抽不出来,左掌印向他的胸口,那军官仗着掌力沉雄,如此就是借机与他对掌,弃了欧天诚的右臂,双掌突然拍下,掌风如刀,与欧天诚的掌对个正着,蓬一声,欧天诚往后摔倒,那军官双掌对单掌,也晃了一下。 欧天诚胸口如中巨硾,左手似要断裂,摇晃站起,军官飘身一闪,由背后抓着了他的琵琶骨,欧天诚登时身子酸软,半点力量也使不出来。 欧天诚大喝:“放了你爷再斗。”军官笑道:“现在还嘴硬,快说,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欧天诚道:“我是你爷爷。” 那军官双手微一用力,欧天诚顿时骨髓好像针刺蚁咬,痛苦不堪。 军官喝道:“你说不说?”欧天诚道:“我是你爷爷,你有种杀了我。”军官加重力度,欧天诚再也抵受不住,晕了过去。 屋上两条人影飞出墙外,往西直奔,奔出里许放慢脚步,原来他们也是藏在暗处,屋内情景看得清楚,一人说道:“姐姐,他为咱们落得这样,咱们须得想法营救。”一人道:“他怎么这样傻,听信那人的鬼话?”一人道:“我看事情还是出在咱们身上,一定是那狗官听到了咱们踩动枯叶的声音,故作不知,说话迷惑。” 一人道:“咱们去找巡察大人。”轻啸一下,两匹神骏之极的白马跳出来,对两人贴耳亲热,两人跃身上马,往南驰去。 姜迢重与童横飞驰上屋,星光点点之下,不见半个人影,心想这次真只有这一人来。 回到屋内,姜迢重道:“燕大人真好耳力,知道有人偷听,用话语惑他下来,出去捉他必被他趁机离去。”高春鹏闻言暗赞自己聪明,若然坚持发问,只怕为欧天诚察觉。 那军官道:“多亏了楼上的枯叶,否则我也未必能听到声音。” 童横道:“这人还有两位伙伴,但刚才与姜大人上去看了,没有发现他们,不知是不是在外把风。”那军官道:“有他在手,不怕他们不来投,吩咐官兵加强戒备,有消息即来禀报。”童横道声“是”,噔噔噔下楼。 姜迢重道:“燕大人,若然是他们三人还好办,顶多来个杀人灭口就行了,到时令放邀也无从问起,但此事赤阳春知道,若被问起却不好办。”军官道:“这事自是凶险,但咱们已没有退路,先抓了另外两人再说吧。是了,巡察那边怎样?”姜迢重道:“这事本来好办,咔嚓一刀就是了,偏偏为高杨那小子率兵保护,想下手却是很难。”那军官道:“不是假传命令让他去攻打少林寺么?”姜迢重道:“原是想让他与少林寺厮杀,消减他的兵力,哪知不知是谁调来一纸文书让他撤了兵。”那军官道:“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制住高杨,不能让巡察回去。”姜迢重道:“下官必听燕大人差遣。只是只是”军官道:“姜大人无需担心,本官跑了,高贤庄也不会跑了。”高春鹏道:“姜大人若能帮助摆平此事,分给姜大人半个庄子决不食言。”姜迢重笑道:“如此甚好,下官必然好好努力。” 却说欧天诚去后,欧天出的心思也就跟了去,两人自出濛山,几乎没有分开过一天,吃饭睡觉甚至游玩都在一起。心下微觉心酸,想不到哥哥这次竟然为了外人,决然而去。 另他近来一直看哥哥好像有点不正常,也是不很放心。 看韩沧澜伤势好转,便有了去找哥哥之念,对韩沧澜道:“小兄弟,出叔叔已习惯了与你诚叔叔生活,他现在去向不知,出叔叔就是行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他,日后找到他,还愿为百花门尽力。”却不知韩沧澜早已视两位叔叔是最亲密的长辈c亲人,诚叔叔独自出去,也是万分挂心,说道:“咱们先找诚叔叔再回仙霞山。” 当下向赤阳春告别,催马北行,他们也是先到小屋院落看了一下,见里面没有人居住,往高贤庄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一 一路北驰,沿途风景依旧,路柳依依,马蹄黄沙。只是已不似当日挥鞭调笑指点山河,因为身边少了位重要的长者。 一抹列照,嵩山脚下。凉茶铺前茶棋招展,人影冷清,真是个打探好去处,下马叫了些凉茶点心,询问掌柜可看到半月前同来饮茶男子,掌柜说几天前就在此饮茶。两人大喜,三两下将点心茶水塞进口中,立马策骑往高贤庄进发。亮出冰火身份,不怕那高春鹏不将消息如实道来。 在残阳如血的草地上策马转过个小土丘,鸡啼狗吠的村落现在眼前,高贤庄也在望。眼前的情景着实让他们意外,门前竟也聚了很多人,不过不像是来赋诗赶宴,却是大队铁骑。前面数十将士手执胎弓扇形排开把庄门射住,与嵩山见到的一幕何其相似。都想:这些兵马不围少林寺,却来围高贤庄,却是何故? 这高贤庄四面都是高大绿树环绕,东西两面是青青山丘草地,北面一抹青山,前面也是一望无际平原,间或现出些田垅庄稼,景色至美。 两人想了下,决定先看个究竟,便在西边树下系马,翻过墙院,见没有人巡逻,轻轻跃上屋顶,伏在飞檐旁边,庄内情景就一览无遗,人工湖上荷花灯已撤,桥上更无半个人影,昔日摆放琴棋书画与筵席之地,却站满杀气腾腾的官兵,似与外面的骑兵一触即发。湖水柔和清静的高贤庄,此刻却是杀气腾腾。近庄门处,站着姜迢重c童横与一位身材修长的陌生军官,他们对面一人骑马,手执长枪,双目精光闪烁,正是那日见的高杨。 高杨大喝:“本官奉命提取高春鹏,你们身为朝廷官军却出手阻拦,这是何道理?”那个陌生军官抱拳拱了下手,冷冷的道:“阁下就是贲军统领高杨?”贲军是朝廷兵马中的精锐,执行的往往都是艰巨的任务,此次出来,当是有要事。高杨道:“既知是贲军,就请速速让开,不要阻挡。” 陌生军官道:“这事看来当中颇有误会,高庄主不久前到衙门报了案,说庄内丢了极其贵重物品,张大人正督促本官清查,高大人此时却要来提高庄主,又是何理?” 高杨道:“本官这次是奉巡察之命,你们当然也要以巡察之命为准,配合清查。”陌生军官又冷冷的道:“照你这么说来,只有巡察的是朝廷的命令,咱们的就不算朝廷命令?” 高杨怒道:“尔等知道这是朝廷贲军,办事执行到底,若再拦阻,休怪本官不客气。”陌生军官道:“咱们奉朝廷之命,也是从来坚决执行,决不退缩与偷懒。” 高杨怒目一嗔,大手一挥:“给我杀进去,活捉高春鹏!”贲军后队骑兵变前队,几乎同时下马,手执长刀杀进来,胎弓手原地不动。 庄内的官兵正是地方驻军中的精锐,人数比贲军多了数倍。童横大喝:“把他们挡住。”当下乒乓之声不绝,双方激烈扭杀。贲军身穿蓝黑衣服,与官兵的白衣形成鲜明对比,以一当十犹如猛虎下山。但这些官兵也是训练有素,而且人数众多,也足可抵挡。 这下厮杀激烈,欧天出与韩沧澜看得血脉喷张,暂时把欧天诚放到脑后。 高杨马上飞身跃下,乘势挺枪刺那陌生军官, 这一枪名叫流星插,凭空刺下力量甚大,也好像流星一样迅速。陌生军官名叫燕膺,在京师高手中排行十二,武功甚是不俗,自是不会相让,双手在腰间一扯,使的是腰带两用的钢鞭。他见高杨作势,已然跃过一边,长鞭一抖笔直射出,鞭尾的峨眉刺取高杨咽喉。 这两下双方的速度都是极快,若不是功力悉敌的上下手,很可能在一招间致命。高杨的身子却也已换了方向,长枪似风肋下直刺,燕膺身子移形换位,鞭尾在高杨身后神龙掉首,峨眉刺向高杨脑后。高杨的身子又换了位置,突然将长枪与长鞭搅在一起,枪身滑溜,长鞭呼啦自枪杆滑出,枪头与峨眉刺却纠缠住,高杨一声大喝,枪尖一颤,长鞭竟被扯断,一截带着峨眉刺飞上半空。 姜迢重长剑出手,加入战团。燕膺长鞭变短鞭,仍然不懈,只是暗暗心惊:贲军统领果然了得。 高杨以一敌二,喝声助力,一时喝声如雷,燕姜两人竟然占不到上风。 童横伤势已愈,心中一狠,提硾赶上,以三敌一。四人走马灯大战,高杨长枪伸展如龙出水,霸住丈余腾挪之地,但三人深知战理,步步紧逼,压缩高杨的腾挪空间,高杨的长枪渐渐施展不开。以少敌众,腾挪空间很重要,面对强敌,只有宽裕的腾挪空间,才可寻机拒敌,一旦阵型收窄,就是凶多吉少。 外面执羽箭将士见状,弓箭上腰,执刀冲进,在外围骚扰三人。三人顾此失彼,高杨勉强可以支撑。 那边的混战也是激烈异常,杀声震天中,双方都有不少伤亡,一时间人数几乎少了三分之一,地上刀枪狼藉,鲜血成流。 欧天诚与韩沧澜看得奇怪之极,不晓得哪方才是正方,姜迢重这边是反方无疑,但高杨虽然说是来提高春鹏,看似是因公办事,但他兵围少林,也好像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得因公也是为了私利。 高杨凭着连连虎吼助力支撑,但久战毕竟力量不够,渐渐力衰,在避开燕膺短鞭的时候,打了个踉跄。燕膺看在眼中,登时大喜,叫道:“他支持不住了,杀了他。”姜横两人加紧进攻。突然哧的一下,高杨肋下中了姜迢重一剑,鲜血自裤管汩汩流下。 韩沧澜道:“出叔叔,咱们要不要帮帮使枪那军官?”欧天出道:“咱们再看一阵。” 就在这时,听得燕膺一声大笑:“高杨,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高杨的腰部被他狠狠抽了一鞭,腰骨几要断裂。陡然又是一声巨喝:“不知羞耻的反贼,高某人与你们拼了。”长枪宛如利箭向姜迢重射出,姜迢重急忙跃身躲闪,高杨弃背后双硾于不顾,在长枪掷出瞬间突然转身扑到燕膺面前,凝聚毕生功力,用出擒拿手法,竟然顺利将燕膺执鞭右腕钳住,双手一沉,燕膺一声惨叫,右腕被拗断。跟着蓬的一声,童横百斤大硾正正击在高杨背后,高杨眼睛一黑,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当此情形,以命相搏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高杨的“反贼”二字一出口,欧天诚心下好像清醒了几分,突然大喝:“沧澜,救人。”飞身跃下。 姜迢重见高杨伤重,跟踪而至,欲一剑结果他性命,十余名贲军赶上拼命挡住,姜迢重长剑纵横,几名将士中剑倒地,后面的将士又奋不顾身抢上,也在姜迢重的长剑与童横的铁硾下纷纷倒地。 姜迢重脸露狰狞,举剑哈哈笑道:“高杨,与你的巡察大人一块见佛祖去吧。”眼前现出高春鹏房中众多玛瑙珍珠,长剑尽力往高杨背后插落。 突觉面前掌风飒然,好像风扫落叶之声,知道掌力厉害,但此际他已利欲熏心,竟然拼着性命不要,长剑依然狠狠插下。 韩沧澜这掌本是拍他面门逼他闪避放手,见他竟然性命不顾,于间不容发之际改变方向,拍向他的手腕,只见高杨背上狂风怒卷,长剑呼的似被龙风卷起飞上半空,剑尖只差半寸刺中。 欧天出与童横斗在一起,燕膺右腕断裂不能再战,正在察看战场形势,姜迢重见是韩沧澜,急忙退后数步,众多贲军将士抢上围在高杨身边。 高杨嘶声叫道:“救救巡察大人。”他此时知道对方的即便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很有可能已经在另一边动手,那里虽有他的两名副将和数百羽箭手,却难挡高手攻击。一将士大声传令:“撤。”贲军立即停手,抬着伤者撤出。那些官兵正处下风,巴不得停手,也不阻拦。 这一仗,贲军伤了十余人,官兵伤了数十人,假若加上为姜迢重与童横伤的将士,则双方的伤亡差不多。 韩沧澜帮出叔叔击退童横,抢向高杨,却听他颤声道:“八百里庄,救救巡察大人。” 欧天出听了他的话,虽然厌倦了与当官的打交道,但此人似有不同,说道:“巡察是什么人?”高杨道:“他他是朝廷的巡察官,来此是断案的。”他强撑一口气,话说完终于晕了过去。欧天出心念电转,这个巡察看来是在审理与高春鹏有关的案子,看来还是个清官,这不得不要管一下。他一直觉得高春鹏的钱财来路不明,要么是欺负百姓得来,要么是官商勾结得来,甚至有可能是偷盗所得。当下说道:“沧澜,咱们去一下八百里庄。”见高杨上担架撤出,被数十弓箭手团团围住,外人难以近前,也感到放心。 这八百里庄其实就在古庙所处的石头山旁边,此山有奇峰怪石飞瀑流泉c山花红叶雾气水流等景,但八百里实是没有,估计纵横百里上下。这庄傍山为,多说了七百里,咋一听是很恢宏的样子,但别人问这山哪有八百里呀,听者就是一笑了之或哑口无言。说八里店什么的,将百化谐音字八,个中谦虚与前面观点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二 两人策马上道,夜风拂面天地漆黑,只能看道上泛白的沙子赶路。 欧天出道:“来回奔波,急人之所急,这就是行侠江湖,沧澜,你觉得厌倦么?”凉风披襟,韩沧澜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内心想说很乐意,但想了很久却不知怎表达,突然想到陵阳城一幕,想那些父母得以与儿女继续生活,就是一种很大的感动,终于想出说道:“行侠江湖,沧澜想即便身处不毛之地,心上看到的都是绿水青山。”欧天出道:“沧澜,说得对。”正合他意。双腿一夹,那马立即奋起四蹄,跑得好似一溜轻烟。 次日一早赶到石头山,不顾人困马乏,直驰八百里庄,好在这庄不是真的有八百里宽,只是一个孤零零耸立青草地上的小客栈,否则难以到。 见庄前贲军无精打采,阵势凌乱,暗呼不妙。急探得知那位巡察大人在昨夜就被三位道长模样的人手执盾牌攻入里面掳了去。想贲军人数足有数百,又都是胎弓在手,三人的武功真不可思议。 两人疲乏之极,欧天出道:“沧澜,咱们到茅屋小院休息一下。”此庄已为贲军包揽,隔壁不见其它客栈。 而高杨选这个人烟稀少之处,是为展羽箭手之长,哪知还是为人所破。 转过大道东奔数里,穿过一片稀疏林木,远远见茅屋小院院门紧闭,也不见人影驻马。将马系在屋后茂密树林,跃进院子,欧天出道:“沧澜,你可知正是在此医好了你的五虫之伤?”韩沧澜早知疗伤经过,想不到两位叔叔口中的院子这般漂亮,比自己的家还要雅致几分。想那两男子真是雅人。 两人在床上休息近两个时辰,午时醒来精神大壮,跃起走出院子,却见院中站着两人,登时都好似要吓一跳,但见两人是那两男子,又满心欢喜,想不到这么快他们就回来了。 两人在外面认出了他们的坐骑,进来见他们熟睡,没有打扰,在院子静静等待。 听到脚步声,欢然转身,一男子微笑道:“你们怎么这么巧?”欧天出道:“这个院子小巧可爱,咱们路过此地念念不忘,所以就来光顾一下。”两人又微微笑笑。 欧天出略说在高贤庄经过,两名男子好像已经知道事情梗概,脸色没有多大变化,刚才说话那男子道:“可惜没有救出那位大哥。”欧天出道:“他们要救哪位大哥?”那男子细细说了欧天诚被抓的事,那晚他们伏在另一处看到屋内情景。 欧天诚两人的心凉了斗截,韩沧澜几乎紧张落泪,双拳紧握。欧天出道:“这几个狗官真是大胆,把我哥哥绑了。”心想即时就要上冰火教调兵,铲平高贤庄。想自己手中没有令牌,立马决定回陵阳山向赤阳春禀报,道:“沧澜,陪我回陵阳山找赤女使,,把高贤庄平了。” 那男子道:“大哥且慢,我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欧天出道:“有何事请说?”男子脸色稍现为难,决然说道:“在下想请两位搭救巡察大人,他们被抓去南阳衙门,恐怕遭到他们的毒手。陵阳山由我们去。”欧天出意外的道:“你们知道巡察之事?”男子点点头,道:不瞒大哥说,当时咱们就在八百里庄,只是难敌对手,后来遁着蛛丝马迹,凭借马速较快,才知道他们的行踪。”欧天出更是奇怪:“你们是?”那男子道:“慢慢再与大哥细说,眼下救巡察要紧。”见欧天出低头深思,另一名男子道:“他是一位难得清官,此次是来查官员与郭百行c高春鹏等共谋的一件大坏事。”欧天出又大是意外,韩沧澜也顿时凝神。 十余年前,郭百行劫掠了号称河北第一富的聂姓一家震动整个江湖,他也因此人信皆失,为官府c江湖等多方面的人追杀。江湖人也料到郭百行另有官府同谋,以他一人之力万难冒天下之不韪,只是知道官府的人神通广大,将罪责隐藏也是心知肚明,现在这巡察居然要调查此事,来头不小。当下不禁动容。 那男子又道:“咱们是担心他们突然对巡察大人下手,高大人又身受重伤,无力阻拦。”欧天出慨然道:“好,咱们勉力为之。”想到哥哥的事,眼角湿润。向两人说了陵阳山具体位置,与韩沧澜打马南行。 入夜时进入南阳,向路人问了衙门地址,策马沿东行一里,衙门朝南现出眼前,周围却围着数重官兵。 转悠一会,欧天出对韩沧澜耳语一番,遂到后面河边系马。欧天出把身上的长衫撕烂,独自大咧咧的走到门口大喝:“叫你们的狗官出来见我。”官兵见一个叫化子模样的人大声呼喝,都道是疯子,挺枪大喝:“走开。”欧天出喝道:“狗官不出来,我把你们这端了。”数名官兵不耐烦,挺枪向欧天出刺来,欧天出拔出长剑,哨哨几声将长枪削断,几名官兵心想:“这疯子的长剑蛮利的。”想抢过来,手中的枪只剩半截,又不好意思过来。 欧天出长剑一竖,右脚弓腰踏前一步,长剑掉头往身前斜刺而下,一指擎天变平沙落雁,跟着白虹贯日c回风扫柳c丹凤朝阳竟是独自舞起来,时而剑花缤纷,时而剑法散乱,间或大哼几声,惹得众官兵频频拍掌。 后面的官兵听到掌声,忍不住持枪来看,也是忍俊不禁,登时露出个防守空档,韩沧澜抓住空隙,飞身上房。 房顶有数个天窗透出灯光,往东面最大那个走去,往下观望却甚是模糊。见东面有个窗子,当下使出惯用绝技,脚勾瓦面,身子往下探到窗前,恰好窗子当中只有窗柱,没有糊上窗纸,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房内共有六人,三名须发皆白c满脸红光的老道坐在西面大椅,董春来与两位五旬上下的男子并排坐在北面。中间那人头戴青帽,大眼睛露出蓝幽幽的光,短戟粗壮,一袭褐衣,左边那人戴官帽,脸色白晰,留两撇八字胡,穿米黄色衣服,身材中等,独肚子高高鼓起。 听米黄衣服官员说道:“巡察大人自京而来,怎可住在那个狭窄之处,下官已在香十里另有安排,很快就可移居。”中间那人脸色甚肃,一言不发。 官员又道:“而且下官也知道巡察大人素来清正廉明c两袖清风,此次出来也定是朴素得很,下官就备了份薄礼,以供大人沿途使用。”那人神情未变,也不答话。 官员道:“这份薄礼是上好珍珠十颗,金锭一百块,玛瑙六十件,银子若干。”见那人仍然是神色不动没有答话,官员打个哈哈,笑道:“巡察大人可以慢慢思考一下,若然觉得不足,下官还可再加。” 韩沧澜听到巡察二字,更加凝神。 官员说了很多话,那人都是一如既往的表情,不答半句。 中间那个老道突然执起桌上一个茶杯,轻轻一捏,茶杯变为粉碎,目露精光盯着那人,那人仍是正襟危坐,对老道举动视而不见。 右边老道道:“张大人的慈悲心肠却被人认为善者可欺,是有人等着贲军来救吧。董大人,你把贲军的情况说与他听。”董春来咳了一下道:“贲军统领着了一剑鞭硾,昏迷不醒,估计是性命难保,明日三位道长到八百里庄守株待兔,轻易就可取他性命。”那人的神情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复正常。 左边老道突然大喝:“谁。”身影一闪不见,却是从另一个窗口窜上房顶,好像上来不需要时间,一闪就站在韩沧澜身后。 韩沧澜听到高杨的事,想到他现在的情况不知怎样,微微激动,手指抓了下瓦面露出细小声响,登时让老道发现。 老道似抓小鸡一样来抓韩沧澜,韩沧澜身子一飞已上屋顶,蓦地劲风扑面,眼前爪影重重,正是崆峒派的飞龙爪。韩沧澜晃身避过,使出从赫连鹰处学得的近身搏击之法,十指如勾爪其肋下,老道噫了一下,身形不变,反抓韩沧澜双腕,后发先至,速度快得难以形容,韩沧澜不得不缩手。习武者说身随手动,就是说身形要与手势协调灵活运动,但老道手动身不动,招式犹是加快。 韩沧澜知道不宜纠缠,见他身形不动,当然不客气,变爪为掌直击其胸,试试能不能将老道击退救巡察。他感觉对方的身子就好像是迎上来挨揍,哪知双掌刚出,对方的双爪到了他的肘下,速度又是更快,急忙又是身形一晃撤掌。 对方的爪影不停,韩沧澜使出对付江希源的方法,每个招式只用半招,以快对快才堪堪抵敌得住。但老道的功夫似乎比江希源更高,却是难占主动,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三 房内另两名老道听风声知道上面是一对一,双方不相上下,略感诧异,俱想:“师哥怎么了,连一个人也不能取胜?” 他们在江湖上并称“崆峒三老”,上面的老道叫风虚,下面两名老道分别叫雨虚c雾虚,取崆峒山风柔c雨润c雾重之意。 几人嗜武成性,十余年前在粤地联手为“南清风”夏清风所败引为奇耻大辱,加崆峒山苦练十余载出来就是要挑战夏清风,但夏清风正在京师办事无暇理他,便听人游说南下找夏清风的弟弟夏翠山比武,准备以后再找夏清风,也准备两夏一齐端,正“崆峒三老”之名,但夏翠山根本不会理他们,他们又被别人游说,只要干一件惊天动地大事不愁夏翠山不出来接洽,到时就可光明正大对战。 他们当时劫掠巡察只为一时意气引夏翠山出来,但在衙门既久,为人收买,此时已是铁了心在衙门办事。 当下雨虚一跃上房顶,见师哥只是与一个小少年拼斗,而已丝毫占不到上风,不觉大是奇怪。想过去帮忙,以他们的威名合力对付一个小少年实是觉得掉颜,当下只是在旁边观战。 风虚作为大师哥,在师弟面前连个小少年也赢不下自是觉得颜面难挂,当然更不可能出言招呼师弟相帮,只好厚着脸皮,频频发动攻势。 韩沧澜身上的奇功非同小可,只是输在对敌经验不足,此时双方已过百招,对风虚的武功已有大概了解,胆气顿壮,招招力大招沉,风虚渐渐抵挡不住,不禁心下一凉:还说去斗夏清风,连个小孩子也胜不了。 韩沧澜估计今晚难救巡察,一占上风,瞅个穴隙突的窜出,似缕极是迅捷的轻烟,飞身下房。风虚与雨虚的轻功也足可登萍渡水,但仍是追之不及。 欧天出在下面表演一会估计韩沧澜已上房,就虚舞几下收手,把剑负在肩头大咧咧的往外走,那些官兵直是哄笑,都想这乞丐模样的疯子真有点意思。 欧天出躲在街角看房上情景,见韩沧澜与人激斗不相上下,甚是焦急,待见韩沧澜跃下,登时现身,与韩沧澜一道往河外长堤奔出,这里正是他们选择的退路。风虚两人只是扑到屋下,一来对韩沧澜颇为顾忌,二来也觉得确实难追,便即转身回房,以防两人会不会用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见没人追来,在里外河堤停下,韩沧澜说了房内情况,欧天出道:“巡察还在,这真是太好了。那狗官那样对他,自是想收买他,好似一时也不会有危险,但那巡察若然太过决绝,只怕也很快有杀身之祸。”韩沧澜道:“出叔叔,咱们现在咋办?”欧天出道:“别无他法,唯有豆蔻出面。” 韩沧澜听到豆蔻二字甚是兴奋激动,说道:“若然豆蔻知道就好。”欧天出道:“发生的这些大事,豆蔻没有不知道之理,到时必然出来。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不要太早对巡察下手。”韩沧澜想了一下道:“出叔叔,我看那三人的武功很高,里面又有董春来,闯进去是不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修书一封射进去,说那些保护巡察的官兵要与他们来个谈判推延时间。”欧天出道:“可行 。一来二去也要一两天,到时豆蔻就来了。” 却说风虚两人回到屋内,那米黄衣衫的官员问道:“两位道长,探贼抓到没有?”风虚脸色微红,哼了一下:“让那小子逃跑了。”甚是觉得失颜。董春来刚才为了看管巡察没敢出去,问风虚那小少年是不是那个模样,风虚频频点头,董春来道:“这个小少年武功极高,两个董春来也不是他的对手,道长能够将他赶跑,武功当真高强。”风虚哦了下,心上略感平衡。 董春来道:“据咱们所知,此人不但是百花派掌门,还与冰火教有极大联系,早年救了豆蔻夏翠山,为冰火教追杀,但不知他哪来的神通广大,这个追杀令竟在不久前撤了。”三老听到百花掌门与夏翠山,更是呆了,想不到这个探夜小子来头这么大,还与夏翠山有联系。 米黄衣衫那官员脸上惊惶失色,道:“各位好汉,现在咱们咋办?”以往称呼,都会逐个客客气气,该说道长的说道长,该说大人的说大人,当下就用好汉二字概括,可见惊惶焦急到什么程度。 董春来道:“此事既为他们得知,咱们不能再等。”向青帽那人做了个大手一劈之势。 风虚大声道:“怕他们干什么,咱们还在找夏翠山呢。”若在早前听到夏翠山会找上门,心上定然十分兴奋,但此次差点不敌韩沧澜,意气短了大截,说这话时内心实已有顾忌。 米黄衣衫官员不知是该听董春来建议还是接受风虚的斗胆,一时焦急异样,站起来来回踱步。 想了一会,真是恐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来个破釜沉舟,快步走到董春来身边对他耳语一阵,董春来站起喝道:“来人。”两个官兵走进来,拱手低头:“属下在。”董春来道:“把此人抓下去,即时正法。” 青帽那人眼中精光更盛,神色未有丝毫改变,两官兵一左一右架着他欲走,突然有人上来禀报:“张大人请看。”米黄衣衫官员对架巡察两人道声“且慢”,迅速展开纸笺,只见上面写道:“在下刚与高大人出征高贤庄回来,高大人身子受伤不便来见,假在下快马前来送信,假若能够释放巡察,高大人愿与尔等谈谈。”落款是高杨。 米黄衣衫官员问道:“此信何人送来?”一官兵道:“是从远外射来,看不到送信人。”米黄衣衫官员一阵沉吟,咀嚼话中含意,送信人知道高杨出征高贤庄,是高杨那边的人无疑,他既然愿意谈谈,是不是能代表巡察做点什么? 他这次叫三老劫持巡察还没有杀掉,实是逼不得已,杀了一个巡察,下个必然会来,以前做的事仍然得不到解决,是故想对巡察收买消案,但此人实是十分“顽固”,难以“驯化”,只有必杀一途。看信中所言,不觉大是心动,若能谈判解决问题那是最好不过。当下决定静观其变,一边派兵对贲军严密监视,在事情未解决之前绝不能让一个人跑回朝廷,一边将杀巡察之念暂时放下。 却说欧天出做事是想到即做,听了韩沧澜的主意,立马到附近百姓借了纸笔,大笔一挥几个字着韩沧澜用内劲射到衙门口,又到河堤上的树丛隐下身子,商量下步打算。 天上不见明月,只有星光点点。夜本漆黑,但星光为河水倒映,又增亮光,却可看清附近情景。 突然看到一个黑衣汉子自衙门方向走来,两人立马戒备,汉子却远远微微招手,好像以示没有恶意。 欧天出心道:“此人能发现他们的行踪,武功必然不俗。” 汉子走近前来,抱拳道:“两位刚才探衙门所为什事?”欧天出也抱拳道:“请问阁下是?”借着微微星光,欧天诚发觉汉子大约二十余岁,脸色白晰,有些许亲和雅气。 汉子道:“在下姓江,请问两位探衙门是不是为巡察之事?”欧天出道:“正是。”汉子道:“可探出什么眉目?” 欧天出见他不似坏人,但此事非同小可,怎能乱说,说道:“阁下怎知巡察之事?” 汉子微微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有一位哥哥或弟弟,这位小兄弟叫韩沧澜。”欧天出心道:他居然知道咱们的身份,不知是什么来头?心下暗暗戒备,不置可否的道:“阁下怎知两位名头?”汉子又微微笑道:“你用的是逐流剑法,这位小兄弟的武功就杂了,有逐流掌法c百花掌法,好似还有双鹰的绝技。” 欧天出与韩沧澜都甚是诧异,欧天出道:“你是衙门的人?”汉子道:“假如是衙门的人,已立即动手。假若你们是为救巡察而来,我想你们做个帮手?”欧天出道:“帮什么?”汉子道:“救巡察大人。”欧天出突然一掌往他面门拍去,汉子站着不动微一摇头,欧天出就拍了个空,欧天出跟着又呼呼呼的双掌连环拍出,汉子背负双手,双脚或进或退,欧天出掌力难沾衣角。 欧天出喝道:“沧澜,合力攻他。”韩沧澜看这人并无恶意,不知欧天出为什出手,但他向来信服两位叔叔,不假思索挥掌向汉子拍去,只用五成功力。四掌翻飞,汉子加快步伐,过了十余招,汉子还是没有出手,两人双掌也没拍到汉子身上。欧天出喝道:“沧澜,用功。”韩沧澜陡的加重掌力,但汉子的身子就像是虚的一样,在迅风疾雨中转动,两人沾不到他的衣角。 汉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几招之间数次拍到欧天出胸前衣衫,欧天出突然大叫:“沧澜,住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四 援斗 两人蓦然收手跳出,欧天出抱拳道:“在下正是欧天出,有一位哥哥叫欧天诚。阁下是哪位大侠?” 汉子为两人围攻,脸上微微见汗,但仍然亲和,笑道:“大侠不敢当,在下南阳律侠彭化。” 欧天出心中一喜,道:“原来是彭律侠,你来得正好,请多多指教。”他虽然不识彭化,但豆蔻律侠还是知道的。 彭化道:“先请两位说说衙内情况。”韩沧澜细细说了。彭化道:“巡察大人果然被掠到这里。”想了一下道:“一会我与欧大哥拦住三个老道,沧澜兄弟救人。” 当下谋划一番,彭化蒙面直接走到衙门前,向官兵说道:“请通报张大人,夏翠山求见。”夏翠山的名头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官兵不敢怠慢,立马进去禀报。 却说那个米黄衣衫官员正与三老等人议事,听官兵进来禀报夏翠山求见,心上登时咔噔一下,高手接连而来,直让他心惊肉跳。三老呼的站起来,风虚道:“张大人不必理他,让咱们去会他。”米黄衣衫官员松了口气,道:“那就有劳三老。”心想由三老应付一下,应付一时是一时。 三老噔噔噔下楼出到外面,只见眼前站着个中等身材蒙面汉子,眼睛精光闪烁。风虚道:“阁下就是南清风的弟弟夏翠山?”彭化抱拳道:“正是区区。三位就是崆峒三老了?”风虚陡地哈哈大笑:“夏翠山,你的哥哥既然不在,那你就替他纳命来吧。”他见彭化并无想像中的高大,武功自与夏清风相差甚远。 三老同时拔出娥眉刺,身影一晃将彭化围住。彭化拔出一把短剑,道:“进招吧。”高手比武,静若处女动如脱兔,不动时全身戒备,动时却似缭烟,三老只是静静的站立观察着彭化,并未冒然出手。 突然间,三老身影一晃,六支娥眉刺闪电般从三个方向刺出,若然彭化不知阻挡,即便是截石头也蓬声而断。 “叮叮叮”三声响,三老身形外跃,围着彭化慢慢转动,没有跟着进攻。能够抵挡他们同时进攻,对夏翠山的身份已经信了,当下不急于冒然出手,观看对方的反应。 低手过招,上来就是一阵乱打,力大胜力小,妙招胜劣招,但在高手中比的往往还有心理气度,观察对方脸色有没有露出破绽。 三老看彭化没有进攻之意,蓦地又是六刺齐出,又是叮叮叮三声,三刺都为彭化阻隔。这次三老试出来人并未有想像中高明,就不再停下,退而复进。刺影翻飞,彭化的身子团团转,短剑溜起剑光,好似把周身都护住。三老的身形也成幻影,分不清谁是谁。 突然又是一个蒙面大汉拔剑加入阵来,长剑往一老身上轻刺,被刺的是雨虚,蓦地回首,娥眉刺隔开长剑,往大汉当胸刺去,大汉早回剑护身,胸前舞起一溜剑光,叮的一声将娥眉刺弹出。这大汉正是欧天出,他的工作就是骚扰护卫,敌去我扰,敌来我防,减轻彭化压力。 彭化的武功约略可以应付二老,但三老齐上只能勉力招架,颇有凶险,需要欧天出在外稍为骚扰,才可自如应付。 韩沧澜躲在屋后,见后面官兵多有到门前观战,瞄个空档飞身上房,一会就背着一人破窗而出,董春来后面紧紧追赶,大叫:“拦住他。” 韩沧澜一跃下房,官兵纷纷转过来,被韩沧澜抬脚踢翻数个,眼看就可走向河堤撤退,八位黑衣蒙面人却飘然而至拦在道上,另有两位往彭化的战团走去。 韩沧澜挥掌往最右边黑衣人拍出,想冲出去,那黑衣人竟不躲闪,挥掌直击,蓬的一响,黑衣人只退了一步。韩沧澜却觉对方掌力熟悉,好像在哪对过。 六名黑衣人同时挥剑刺来,好像一道剑网在黑夜中泛着寒光,韩沧澜背负一人,手中没有兵器,万难抵挡,蓦地里大吸一口气,跃起半丈来高,脚尖在一把长剑上一点,又跃半丈,飞身而出,突然四掌迎面拍来,只好分开两掌应付,蓬蓬两声,韩沧澜胸口巨震,背上那人攀爬不住往后飞出,被一黑衣人接住。 这八人只有两人没有执兵刃,见韩沧澜跃上,早绕到前面截击。 韩沧澜双脚落地,七个蒙面人团团把他围住,看着另一蒙面人背着巡察疾跑,却无力追赶。 欧天出斗雨虚本来只仅仅能够自保,突然两名蒙面人如风杀到,两剑刺来,根本无力抵挡,眼看就要为长剑穿身而过,彭化也陡的腾空跃出,宛如巨鸟摩去,叮叮两声将来剑挡开,身影落在欧天出身边。欧天出只觉头脑发晕,眼中只看到雨虚的娥眉刺。 彭化苦苦敌住二老与两个蒙面人,抬眼看韩沧澜陷入重围,知道功亏一篑,大喝一声“撤”,欧天出猛醒,但为雨虚缠住手忙脚乱,根本无力突围。两个蒙面人的武功比三老略逊,却在欧天出之上,彭化自己或能脱身,但要护欧天出撤出却感无力,暗暗焦急。 激斗中,欧天出抵不住雨虚的娥眉刺,右手被划了条口子,鲜血飞溅,鼓化看在眼中,更是心急,一着大意,肋下也为娥眉刺划中,血透衣衫。 韩沧澜那边更是凶险,剑阵刺来,飞身跃起,落地复又被困,复又跃起,复又被困,难以脱身。 突然远处蹄声的得,一个青衣女子策马驰到衙门前,大声娇斥:“住手!”五人却是全然不听。青衣女子柳眉倒竖,手执长刀往三老劈去,因为三老的身影实在太快,青衣女子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长刀也就是劈向影子。雾虚对女子的长刀却看得清楚,他只须用娥眉刺在女子手腕轻轻一点,女子的长刀就要脱手飞出,却是忍手,只用娥眉刺将长刀隔开。女子却不停手,挥刀只是乱砍,三老不敢伤她,反而手忙脚乱。 彭化缓得一缓,正欲携手欧天出突围,却闻叮的一声,青衣女子的长刀脱手掉地,腕上鲜血直流。原来一位蒙面人看三老投鼠忌器,用剑刺伤了青衣女子的手腕。青衣女子不顾伤口流血,往衙门奔入,大叫:“父亲。”见米黄衣衫那官员正在官兵的拥簇下观战,叫道:“父亲,快叫他们停手。” 米黄衣衫那官员脸色似铁,喝道:“舒儿,不可乱来。”女子唰的拔出米黄衣衫官员的佩剑,转身奔出,一人快步跟上,女子只觉手腕一痛,长剑被夺了去。夺剑的正是董春来。 女子见彭化衫上鲜血点点,突然在官兵手中抢来一杆长枪,一个旋风急舞往外冲出,董春来不敢伤她,这下要夺她的枪却不容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又加入战团。 高手中拼斗只差毫厘,三老被青衣女子长枪乱拱,不免时时分心,彭化抓住机会,短剑纵横打开个缺口,欧天出长身一窜而出,彭化喝道:“快走。” 此时韩沧澜正险象环生,欧天出长剑脱手,大喝:“沧澜,接剑。”韩沧澜正跃在空中,长剑恰好飞到前面,伸手接住,落地时七人围近,一招横空逐浪,叮叮叮连响数下,将五支长剑悉数击退。那两个空手蒙面人刚才只在韩沧澜跃下时拦截,此时韩沧澜手上有剑,不再跃起,他们只能在旁观战,加不进来。 这是韩沧澜第一次用剑对敌,时而逐流,时而百花,五人竟被逼出半丈,刚才合围之势难成。外面两名蒙面人顶上两人,合四手三剑之力围攻韩沧澜,这两人武功较高,韩沧澜反处下风。 两名黑衣人见欧天出独处,挥剑攻来,欧天出使出逐流掌迎敌,仅过三招,肋下着了一剑,鲜血如注,眼看双剑齐来难以抵挡,却在突然之间,两名黑衣人双双摔出,跌出一丈之外,哎呦连声爬不起来。 来人一袭白衣,黑巾蒙面,欧天出看清时他已加入彭化战团,只见人影翻飞,三老纷纷往后跃出,两名黑衣人啪啪两声跌在地上。 来人嘿嘿笑道:“老彭你去那边,这三个道长留给我。”彭化欢声笑道:“是。”如飞往韩沧澜赶去。青衣女子叫声:“彭大哥。”持枪跟在他后面。 三老为青衣女子频频骚扰,突然遇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身子不由自主的跃出,见来人身子高大,剑眉朗目,站着自有一股凛然气势,登时想到初遇南清风的情景,内心不觉一阵凛然。 彭化过去看欧天出伤势,总算并不致命,掏出金创药为他包扎,欧天出叫道:“不必管我,快去助沧澜兄弟。记得留活口。”他看到巡察已为一蒙面人劫走,需要捉住个蒙面人询问才能知道消息。 彭化匆匆给欧天出包扎,似缕轻烟赶将过去,旁边两名黑衣人仗剑拦截,叮叮几下剑响,彭化已冲到韩沧澜的外围,两名黑衣人跟过来,彭化吸引进攻韩沧澜的三名黑衣人来攻,反过身来,一并将追来的两名黑衣人接住,与五人厮杀。 这下韩沧澜一对三,三人渐渐抵挡不住。剑光掌影之中,用剑那黑衣人功力较弱,右臂中了一剑,长剑脱手掉地,韩沧澜转到他的身后将他琵琶骨捏住。两名空手黑衣人竟不敢抢上,突然后退几步,转身往河堤逃去。 欧天出一拐一拐走过来喝道:“沧澜,叫他说出巡察下落。”韩沧澜道:“你是什人?将巡察劫去哪了?”那人不答,韩沧澜竟不知怎么逼问,说道:“你不说将你放到官府处置。”那人道:“你将我放到官府好了。” 欧天出道:“他就是官府的帮凶,你放他到官府有什用?他不说就捏他的琵琶骨。”韩沧澜双手微一用力,那人登时杀猪样大叫,喝道:“我是冰火教的人,你得罪冰火教,日后要你性命。”欧天出早料到这些蒙面人来自冰火教,只是要从此人口中来个证实,喝道:“你来自冰火谁的麾下?”那人冷笑道:“冰火右使,你们怕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五 围捕 欧天出暗暗叹息,只可惜哥哥身陷囹囵,否则左使令牌一出,对方立马双脚发软,不打自招。 蒙面汉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韩沧澜的审问听得清楚,也是暗暗叹息,终究来迟一步。目光如电向三老喝道:“进招吧。”风虚道:“你是夏翠山?”夏翠山名满江湖,这才是应有的气息,刚才那个差得远了,冒牌无疑。 蒙面汉子哈哈笑道:“你们既知我的名头,却助纣为虐为非作歹,不就是想向我挑战么?今日一战,若然你们得偿所愿,夏翠山当不会再管你们闲事,若然你们输了,日后回崆峒山去,勿再给你们的师尊丢脸。”三老听到丢脸二字,登时被骚到痛处,风虚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当年你哥哥留给咱们的耻辱,咱们自会秋后算账,今日先杀了你,算是他欠咱们的利息。” 当年夏清风受不了他们的胡搅蛮缠才与他们过招,这本来是他们学习的一个机会,输招后却怀恨在心,将夏清风视为仇人,还口口声声称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真是曲解了君子之意。 他们手上的娥眉刺又称娥眉针,由尺长精钢打造,两头锋利似针。招式有金鸡独立c顺手牵羊c定海神针c跑马观花等,配合挑c点c贯c带c劈c绞c拨等势,贴近身如刀法,腾挪巧似棍法,劲快妙又如剑法,是一种堪称怪异的短兵器。 三老本来对夏翠山露出的气定神闲颇有顾忌,但想起十余年前的“耻辱”,都决心一战。三人配合默契,不约而同使出跑马观花招式,绕着夏翠山团团而转,待机出手。夏翠山长剑低垂,星目微闭不为所动。 三老转了一会,几乎又是不约而同使出猛虎扑羊,六支娥眉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蓦地传出一阵金属碰撞而产生的刺耳声音,三老再次不约而同后跃,风虚手上鲜血滴滴而下,脸现颓然,原来夏翠山不但在间不容发之际挡开六支娥眉刺,还在风虚的手腕上刺了一剑,手法之迅捷实是不可思议。 这一剑只是划伤风虚的表皮,但对三人的震撼却具有无以伦比之力,苦练十载一招落败,心情可想而知。都是心有不甘,又使出跑马观花围着夏翠山转,夏翠山依然是长剑下垂目光微闭以静待敌。这次三人转了良久才使出仙女劝花招式,从全力出击变成试探性攻击,显然对风虚的受伤心有余悸。 夏翠山突然腾空而起,大漠孤烟直刺雾虚,长空泛起一缕剑光,好似一缕轻烟,只听哧的一响,雾虚右手的娥眉刺叮当掉地。雾虚对长剑看得分明,就是躲闪不及,右腕断了一截筋骨,非数月难以伤复。 这下三人再也不敢冒然出手,五支娥眉刺时刻护身。夏翠山春雷般大喝:“还有你也要教训一下。”呀的一声,雨虚的肩头着了一剑,只差丝毫刺到琵琶骨,否则雨虚的一身功力就毁了。夏翠山声到剑到,雨虚难以抵挡。 五名蒙面人早为彭化赶跑,逃之夭夭,看到这边动手,精彩岂容错过,与欧天出c韩沧澜一道望过来,望得目眩神驰。米黄衣衫官员与董春来则脸色似灰,瑟瑟发抖。 夏翠山喝道:“张兆英,若再为非作歹,决不轻饶。” 张兆英正自悚悚发抖,陡闻马蹄声响,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在外面跑进送过来一封信,匆匆展开一看,脸现喜色,大喝:“官兵尽皆撤退。”官兵闻言,呼啦的撤到衙门后面的军营。 三老脸色灰白,面面相觑,风虚突然一声长叹,说道:“夏大侠武功高强,咱们认输。”这次他们是输得心服口服,秋后算账那句话突然咽进了肚子。但他们在武功上心灰意冷,却想在功名利禄中得到补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跟着官兵撤到军营。 众人看官兵尽撤都觉奇怪,突然听到一阵银铃样的轻笑:“是谁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官府衙门争斗?难道又是豆蔻门的人?”众人尽往外望,潮水般的黑衣冰火教众四面八方涌来,人人手执胎弓,黑压压一片。南面一位绿衣女子骑在一匹枣红马上,画眉似漆,唇若丹朱,挂着大串耳环。脸上珠粉色甚重,年约二十余岁,手上执条软鞭。 夏翠山道:“云飘飘,你以为几支羽箭就阻得了我?”女子正是冰火教四女使中的绿使云飘飘。 云飘飘笑道:“据本使所知,你们的当家大都去了京师,只剩下夏翠山与蓝笑林等寥寥几位在下面为非作歹,如我估得不错,你就是上次在陵阳山跑掉的夏翠山。” 夏翠山哈哈笑道:“我就是夏翠山,你们又能怎地?” 云飘飘道:“夏翠山,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这些箭头都沾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上次中的曼陀花香与它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夏翠山看弓箭手上千,自己即使能够冲出,却难免受伤。重要的是还有彭化等人,难保可以一块冲出,登时又是哈哈笑道:“堂堂冰火教的女使以毒物伤人,真是为道义不耻。你们有本事就冲着我夏翠山,别连累了其他人。” 云飘飘呵呵笑道:“正听说有人冒充夏翠山,这人胆子可真不小,说不得也要一并抓了。还有两位听说夜探衙门,与官兵大打出手,当然也要抓捕审问。” 彭化与欧天出与韩沧澜顿时愕然,刚才的事,她竟好像知道得清清楚楚。彭化与欧天出则登时醒起:这实是冰火教对夏翠山一次有准备的围捕,空手逃跑的那两名黑衣汉子,见到真正的夏翠山现身,才出去报知早准备在外围的云飘飘。 彭化与欧天出c韩沧澜过来与夏翠山会合,青衣女子走在最后慢慢跟来,彭化脸现我见犹怜,却没有出言招呼。刚才女子摁住他肋下的伤口,他默默移开她的手,衫上撕条布条自己包扎。 夏翠山向欧天出与韩沧澜拱拱手微笑道:“大恩不言谢。”说的自是陵阳山之事。欧天出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夏大侠为老百姓奔波,救夏大侠就是救老百姓,试问老百姓有难,怎能不伸援手?”韩沧澜则道:“都是两位叔叔令牌的功劳,小子没出一丁点力气,夏叔叔不须放在心上。”夏翠山笑道:“都是我辈中人,确实不须挂齿,夏翠山就领了你们这个情,日后不再挂齿。是了,还有一位兄弟怎么不见?”欧天出将他哥哥的遭遇说了,夏翠山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夏翠山还在世上,都会想法相救欧大哥。”欧天出与韩沧澜大感放心,有夏翠山出手,欧天诚当可无恙。 夏翠山又道:“沧澜,放了这厮吧,他也是是受人指使。”韩沧澜道:“是,夏叔叔。”松开双手。那人自知此次难逃,却见夏翠山对他没有丝毫责罚要放他回去,顿时怔住,突然低声说道:“巡察在石头山的绿竹园,你们到时可前去搭救。”话音刚落,一支羽箭突然射来,他正低头说话没有防备,见夏翠山扑过来抓着一支羽箭才出了身冷汗。 这支箭正是云飘飘所射,只听她娇声喝道:“把他们通通射杀。”顿时箭雨如蝗。夏翠山叫道:“咱们到衙门内。” 众人退入衙门,关上大门。 夏翠山对那人道:“这些人冷酷无情,你不能再回去了,暂时留在这吧。”那人抱拳道:“在下素来对夏大侠甚是景仰,只是咱们为人所差不得不为,此番若能出去,必解甲归田侍奉双亲,不再做助纣为虐之事。”夏翠山点头道:“如此甚好。” 衙门四外有窗,羽箭手纷纷追到窗下往里面射箭,几人纷纷接箭外射,外面惨叫连连,不少羽箭手反被射中。 耳听云飘飘叫道:“不必太过靠近他们,只须把他们围住,他们就插翅难逃。” 夏翠山突然想起张兆英他们,说道:“你们先退到里面顺便看看张兆英他们在哪,这里由我挡住。” 众人往内走,找遍每个角落都不见一个人影,心上顿生奇怪,明明看着张兆英与董春来内走,难道他们翻窗出去? 出去与夏翠山一说,夏翠山也觉奇怪。青衣女子却是脸色怔忡。 云飘飘又在外面叫道:“夏翠山,你们现在只有投降一途,只要你答应听冰火教差遣,立马撤了羽箭手。”夏翠山懒得理她,思忖着怎么突围,想来想去都觉不保险,主要是受伤的欧天出c青衣女子与那个冰火教汉子万难抵挡羽箭攻击。 耳听云飘飘又是一声娇喝:“架火。”窗口突然现出一捆捆木柴,云飘飘竟要用火攻。夏翠山喝道:“你们在里面,我出去一下。”突然如风样掠出窗口,呼呼几掌将木柴打散,堆柴的人见他出来,纷纷后撤,羽箭似蝗雨飞来,夏翠山长剑幻出一堵剑光,羽箭纷纷落地,几个起落,又将几个窗口的木柴打散,见外面羽箭手黑压压的,又掠回屋内。 过了一会,窗外又有人堆柴,夏翠山如法炮制将木柴打散,但隔一会,堆柴的人又来,如此反复,夏翠山已来来回回近十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六 火攻 欧天出灵机一动,突然大喝:“沧澜,由夏大侠与彭律侠守在下面,我和你上楼。”韩沧澜顿时明白,跟诚叔叔从天井跃上房顶。 伏在暗处,韩沧澜道:“出叔叔,你的伤势?”欧天出只能使出三成功力,脸上却若无其事,道:“沧澜放心,就算贼子再来,你出叔叔也可再战三百回合。” 此时约为酉时,入夜未久,附近百姓尽皆关门闭户,熄灯躲藏,但却有大批冰火弟子手抓牛烛,将附近的长街照得通明。羽箭手分四路将衙门团团射住,聚精会神蓄势待发。前面柴火似堆,一些人用内力掷向衙门周边墙下。 两人分守南北,掀起瓦块捏碎,用内劲往掷柴之人撒出。瓦屑虽小,却夹着呼啸之声,无数人伸手掩面,大声痛呼,如蝗飞散。 羽箭手见房上有人,羽箭似雨呼啸而来,两人伏在瓦面,却是毫发无伤。 那些人见上面停了手,以为是掷柴大好时机,又纷纷动手掷柴,岂料两人伏在瓦面虽然看不到下面,瓦屑却可以盲目射出,跟着下面又是哎呦连声,又有人中了瓦屑,又纷纷走避。 云飘飘气不打一处来,娇喝:“火箭手上来。”这是她准备的又一手,二百火箭手分伏四队后面,是逼夏翠山人等出来的最后武器。当下各方五十名火箭手跃到前面弯弓搭箭,火箭自四面八方射来,天空好像下起了一场火雨。 她原先施用堆柴之计,实是想逼众人出来,并未敢真的火烧衙门,此时无名火起,真要放火。 夏翠山知道事情危急,大喝:“你们到上面帮忙。”展开轻功在四窗游走,但凡有火箭射入,或接或捡,悉数往羽箭列队激射,他手中没弓但胜似有弓,数支箭由羽箭手当胸穿过,力量骇人。他本不想伤人,但此情此景,别无选择。 箭阵中惨叫连连,火势如炬反烧己方,羽箭手不得不纷纷走避,整个箭阵也随之退后数丈。 云飘飘怒喝:“不准撤退,退后者杀。”火箭仍然不停。韩沧澜五人分做五个方向,做法也是学习夏翠山,彭化与韩沧澜功力最高,火箭也能射到阵列,这下双方互烧,箭攻也成了火攻。但毕竟对方人多箭众,一会儿房上几乎成为火海。 欧天出大喝:“咱们下房。”纷纷从天井跃下。青衣女子大叫:“跟我来!”下面火未燃起,青衣女子疾走向厨房,叫道:“这有个大水池,大家快跳下去。”这个大水池位于厨房南壁,长足有数丈,冰火教那汉子刚才奋不顾身疾掷箭,此时衣襟带火,率先跃下。韩沧澜道:“出叔叔,你快进去。”欧天出此时脸面被烟火熏得漆黑,肋下伤口滴滴流血,难以支撑,只得依言跃入水池。韩沧澜与彭化奔出,青衣女子想跟着奔出,欧天出大叫:“姑娘,你去不得。”青衣女子略一犹豫,仍然往外奔出,彭化回头说道:“张小姐请回去。”青衣女子叫道:“我要跟你在一起。”彭化喝道:“你一意孤行,会害了夏大哥。”青衣女子自知武功不高,出去反而要别人分身保护,但又不忍彭化自蹈火海,站着眼中溢泪。彭化低转头沉声道:“张小姐快回去吧。”青衣女子知道事情紧急不能再拗,道声“千万小心”,奔回厨房。 此时大厅浓烟滚滚,燃烧的木条时不时由屋顶掉下,夏翠山与韩沧澜仍是四周游走,掷箭杀敌,冰火箭阵中火光熊熊,惨声不绝,听到云飘飘发疯了似的声音:“射!射!射!” 衙门分为两层,上层几已悉数着火,火势与浓烟正往下蔓延,大有整个房顶掉下来之势。夏翠山喝道:“沧澜,你敢不敢与我们到外面杀敌。”韩沧澜叫道:“咱们出去杀杀他们的威风。”夏翠山哈哈笑道:“好,好胆量。羽箭有毒,你与彭叔叔跟在我身后。” 率先往窗外跃出,云飘飘见他出来,大喝:“射他。”顿时来箭似雨,真的好像黑压压的满天飞蝗。夏翠山长剑纵横,一道剑光护住前身,箭羽射到他身前,竟然纷纷落下。夏翠山喝道:“彭化c沧澜,射敌。”此时周边羽箭成堆,彭化与韩沧澜随手捡起,数支数支的射出,射入箭阵中,无有不中者,登时伤了数十人。 夏翠山负责掩护,彭化与韩沧澜负责掷箭,只听箭阵中人惨叫连连,一边要避火,一边要避箭,好似比夏翠山这边还要惨烈。 云飘飘气得花容失色,亲手执起一把铁胎弓往夏翠山射来,羽箭也只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心下大是惊异:豆蔻名满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又是大叫:“撤出三丈!”箭手闻言,呼啦后撤,距夏翠山人等足有二十余丈远,但只是人数拉薄,仍然团团围困。射来的羽箭则已甚是稀疏。 夏翠山担心里面人的安危,叫道:“咱们进去看看。”着彭化与韩沧澜先从窗口窜入,自己殿后进入。 此时厅内浓烟滚滚,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起火,热量烤得衣衫几要着火,夏翠山喝道,闭住呼吸冲入去。 冲入厨房,里面却并无想像中的火热,木房顶已为欧天出几人掀去,上面露出个大窟窿,却宛如成了个天井,四周的土墙也不着火。夏翠山几人浑身火热,相继跳入水中,顿觉一片清凉。 三人清凉一小会,又即奔出察看情势,偶而射出几支羽箭,预防云飘飘一时冲进。浓烟滚滚中只能支持一会,箭射出后又回到水池泡水。 云飘飘心道:“一代名侠夏翠山终究要葬身火海,可惜!可惜!”她见衙门大火熊熊,只道几人必无幸免之理。 那些远外的官兵看到大火,固无可惜衙门之意,也觉得这场火战空前惨烈。三老感叹:“夏翠山呀夏翠山,真真可惜了!”所谓英雄惜英雄也,他们虽然是对手,也未必是英雄,但对强者都有由衷敬意。 青衣女子从水池出来翻锅倒盆,见到柴米油盐酱醋茶悉数俱全,一样不少,估摸着还可做几餐饭,笑着向夏翠山禀报,夏翠山笑道:“好,咱们不让他们杀进来,就凭藉这个衙门大厨房与他们耗下去。”想到这个厨房往日做的是官饭,眼下却用来慰劳他们,觉得甚是滑稽。 青衣女子又见众人都是嘴唇干裂,到对面北墙旁边灶锅想给几人烧点水,将锅注满水,刚想生火,墙上突然开了个洞,一人虎跳进来,拽着她的手腕迅速冲进洞去,却是道尺来宽的墙门,进去之后,两墙即时合上。众人依稀认得进来之人是张兆英,不禁大是奇怪,敢情这墙藏着暗门可通外面? 夏翠山跃起来,双掌往墙上拍出,只见石屑纷飞,石墙应声而倒,眼前果然现出个地洞,不禁大喜,叫道:“咱们可以出去了。”众人跟着从池中跃出,随夏翠山往地道走去,约只走了数步,不禁齐呼“苦也”,眼前现出道铁门,若想出去,势必破铁门而出,夏翠山使出毕生功力往铁门上堆,听得吱吱声响,铁门却丝毫无打开迹象,原来这道铁门嵌在两面石壁之间,厚达尺余,非人力所能推开。 张兆英收到冰火弟子假扮官兵送来的纸笺,见上面写着:“吩咐官兵即时撤退,冰火弓箭手即将来到。”顿时大喜过望,在支去官兵之后,与董春来由地道撤出。远远站在兵营中见衙门火光冲天,担心爱女,竟独自悄悄折回期望把女儿救出来,暗门中有小孔可以看清里面情景,见夏翠山一众人俱在,不敢轻举妄动,差不多待了有半个时辰,见女儿独自来生火,机不可失,急忙按下按钮打开墙门,顺利将女儿拖了进来。进入地道又把第二道铁门关上,这才觉得放心。 这些地方衙门为了躲避豆蔻抓捕以及一些江湖侠客骚扰,都会设置一些暗门作为逃生之道,觉得想好后路,胡作非为才觉得放心。想不到这条暗道这次却救了自己的女儿。 青衣女子右腕被抓得扎实,挣扎不开,大叫:“放开我。”张兆英不言不语,拽着她只是往前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七 女儿 约走了里许,张兆英拖着青衣女子一跃而出,眼前黑夜迷濛星垂四野,原野空旷已是郊外。 回首衙门,大火熊熊c火光冲天,照亮了大片天空。 张兆英见女儿衣衫褴褛云鬓不整,摔开她的手,大喝:“速回你妈处去。”青衣女子神色焦急叫道:“我不回。” 张兆英陡的拔出长剑,又喝道:“你你不回去,我杀了你。”气急败坏之色,却是真有几分动怒。青衣女子叫道:“你杀了我也不回。” 张兆英执长剑作势欲劈,她昂头兀然不惧。只见长剑劈下,到了她的头上却突然停住,张兆英大吼:“你到底走不走?” 青衣女子柔声道:“爹爹,纸终究包不住火,救回巡察,放出夏大侠他们才是正途。”张兆英怒目圆睁,呼的放下长剑,叫道:“你居然教爹爹做人?疯了,疯了!”青衣女子道:“我没疯,爹爹再这样下去,那真的要疯了。”张兆英吼道:“那巡察就是要查爹爹以前之事你知道么?你以为这样做是对爹爹好心一片?你这是将爹爹送上受审的断头台!”青衣女子叫道:“爹爹你害巡察就是罪加一等!到时才真的要上断头台!”张兆英见女儿竟敢对他如此顶撞,长剑高举直想闭眼劈下。骂道:“都是你这臭丫头在胡搅蛮缠,否则三老击退那厮,杀了巡察,就万事大吉高枕无忧。现在倒好,巡察跑了,夏翠山知道了这事,天下人也很快知道这事,你是不是让爹爹焦头烂额才开心?。” 青衣女子道:“巡察跑了,就是爹爹悬崖勒马的好机会,假若爹爹杀了巡察,那才真是无力回天。”张兆英吼道:“你懂个屁。都是你这个烂泥糊不上墙c不听劝教的好女儿坏了爹爹的大事。”长剑没有劈下,神情却似要吐血。 青衣女子顿足大声道:“爹爹,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张兆英道:“你现在即回你妈妈身边去,爹爹调动兵马,寻找巡察下落。”青衣女子叫道:“爹爹,你不能这样做。”张兆英道:“你走不走?再不走可休怪爹爹不客气了。”青衣女子道:“爹爹杀了女儿也不走。”张兆英顿时怒气大炽,长剑往青衣女子胸前刺去,青衣女子站着不动,哧的一响,长剑自她胸前刺入一寸。青衣女子微微弯了下腰,鲜血汩汩而下。张兆英蓦然收剑,脸色冷漠。青衣女子哭道:“爹爹杀了女儿吧,只要爹爹能够悬崖勒马,女儿愿受爹爹一剑。”青衣女子的衣衫很快为鲜血染湿大片,青衣女子丝毫不理,突然双膝跪在地上,叫道:“爹爹,就算女儿求你了,放过夏大侠他们吧!”她不提夏翠山还好,这下让张兆英想到了彭化,登时怒气又生,气急败坏的喝道:“你就是手指挠出不挠入,将爹爹忘到了九霄云外,一心想着你那小情郎。”青衣女子羞臊难挡,叫道:“爹爹,你杀了女儿吧!”当日所见,即便见到被围攻的是韩沧澜等人她也会出言阻止,但此时百口难辩。 张兆英道:“你现在知道错了吧?知道是女心向外了吧?”青衣女子道:“爹爹,女儿的心没有向外,你永远是女儿的爹爹,女儿也永远是爹爹的女儿,夏大侠他们为了天下百姓奔波,柔肠侠骨,爹爹本不该与他们为难。”张兆英怒道:“柔肠侠骨柔肠侠骨,他们是来要你爹爹的命你知道么?”青衣女子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爹爹做事若然光明磊落于心无愧,又怎会惧怕他们的追杀?”张兆英道:“照你这么说,爹爹就双手奉上,让他们绑了?就要伸出头颅,让朝廷砍了?”青衣女子道:“国有国法,依法办事,又怎会有来问罪之理?”张兆英道:“作奸犯科知法犯法的人多了去,又有谁去将这些人伏法?你这是愚人之见。”青衣女子叫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爹爹怎不知道这个道理?”张兆英道:“你说的全是废话,他们只手遮天,此刻正在高床暖被安享太平,有谁人能动得了他们分毫?”青衣女子道:“法自在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自己作过的坏事,自己也必挂在心中,也自知报应不远。欺人不欺天呀爹爹。” 张兆英想起自那件事之后,真是时时记挂,不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暗暗生悔。这么多年来,也堪称是在惶惶不可终日与心惊肉跳中过日子。但已有当初,却感难悔今日,事情没有转环余地,只好一条道上走到底,想办法把一些事摁住。喝道:“爹爹没有回头路了,现下只有杀了巡察与夏翠山他们,倚仗冰火教为我撑腰。”青衣女子叫道:“爹爹这样做万万不可,不说巡察在冰火教中不会无条件交给爹爹杀掉,就是他们的箭阵也挡不了夏大侠,到时夏大侠出来将爹爹的事情上告朝廷,爹爹也不能置身事外。” 张兆英自是知道冰火教不是易与的主,但对箭阵挡不住夏翠山却不信,吼道:“不可能,这个阵势飞鸟也飞不出去,还说夏翠山?他是厉害,但也没有三头六臂。”青衣女子道:“爹爹你好糊涂呀,夏大侠是顾忌另几个人中箭受伤,假若是他自己,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张兆英不禁打了个激灵,若夏翠山真能全身而退,自己焉有命在?登时眼前好像迷离一片六神无主。其实青衣女子这样说也对也不对,夏翠山要强闯,这些羽箭手的确难以阻拦,但他却不能担保万无一失,不为毒箭所伤,非到万不得已不能造次。 青衣女子道:“爹爹,眼前就有回头路,你放了夏大侠,他再去救巡察,这都是你的功劳,正可将功赎罪。” 张兆英此刻好像置身茫茫大海,不知哪才是正确方向。听女儿说的也似不无道理,说道:“你说得轻松,救了夏翠山与巡察,只怕他们未来处置,爹爹很快也会人头落地。”青衣女子道:“定是朝中有人逼迫爹爹!这样正好,让夏大侠与巡察将他们揪出来。”张兆英叹道:“若不是有上级的逼迫,爹爹当年又怎会做出那不近人环之事?”青衣女子道:“爹爹向夏大侠和巡察禀明,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就可将功赎罪。” 张兆英道:“这事谈何容易,爹爹的消息全然掌握在他们手中,爹爹稍有异动他们都会了如指掌,到时他们还会将所有罪责推到爹爹身上。”青衣女子道:“我叫夏大侠他们保护爹爹,豆蔻门敢与天下所有的贪官作对,还会怕他们?” 事关重大,张兆英暗暗沉吟,打不定主意。青衣女子又道:“爹爹,事已至此,就算他们放过你,巡察与夏大侠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爹爹你做个抉择吧。” 张兆英最怕的还是夏翠山,听说他居然能够闯出箭阵,日后必问责于己。心思已经有了点转变。听青衣女子道:“邪不胜正呀,爹爹想清楚了。”一咬牙,叫道:“好,我现在放了夏翠山他们,但他们得保证我的安全。”青衣女子欢声道:“这才是我的好爹爹。”站起来却打了个踉跄。张兆英道:“舒儿,你的伤没事么?”青衣女子咬了下舌尖,强提精神,道:“爹爹,女儿没事,咱们现在就去救夏大侠他们。” 沿地道而入,到了铁门处,张兆英伸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传来吱吱之声,铁门应声而开。 此时屋中大火越烧越旺,除了厨房这个象天井一样的结构,到处都是火光冲天,噼噼啪啪作响,夏翠山人等只能伏在池中,想出去反击也不可能。 突然听到吱吱声响,铁门打开,青衣女子搀扶着张兆英走进来,众人都是从水中一跃而起。 青衣女子道:“我与爹爹过来带大家出去。”夏翠山又惊又喜,半开玩笑的道:“张大人有这样好心?”张兆英面红过耳,嚅嚅嗫嗫的道:“下官下官看这火势好大,想大家危险,就与女儿过来接大家出去。”青衣女子正色道:“爹爹自此改邪归正,协助巡察断案,请夏大侠人等保护爹爹的安全。”夏翠山松了口气,彭化更是喜笑颜开,脸上满是蜜意柔情,见青衣女子脸色苍白,又露出关心之色。 夏翠山道:“张大人改邪归正,日后就是我辈中人,在下人等必时时记挂张大人的安全。张大人务必将案情向巡察大人禀报,将功赎过。”张兆英心头一宽,道:“下官必将所知向巡察大人禀报,请夏大侠放心。” 青衣女子突然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张兆英怀中。她关心父亲的事情,全然没想到自己的剑伤,流血过多,晕了过去。张兆英大叫:“舒儿,你怎么了?”彭化奔过去,说道:“张张大人,她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青衣女子襟前尽湿,血迹斑结。张兆英哭道:“这都怪我。”急忙从衫上撕下布条,将她胸前伤口连衣裹住,又道:“我真是疯了。我的好舒儿,你快醒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八 口屈 夏翠山向彭化打个眼色,彭化道:“张大人,你把她放到地上。”张兆英知道豆蔻神通广大,二话不说扶青衣女子坐在地上。彭化在她身后盘膝而坐,双掌抵在她背后,一股真气就像一股热流传入她体内。只一会儿功夫,青衣女子悠悠睁开眼,脸色红润。张兆英大喜叫道:“舒儿,你醒了?”青衣女子却一头栽在他胸前沉沉睡去。彭化道:“她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过些时日就好了。”张兆英感激的看着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翠山道:“事不宜迟,咱们走吧。”彭化道:“张大人,让我来吧!”他与青衣女子两情相悦,但鉴于豆蔻门纪律严明以及她与张兆英的关系,一直与她保持距离,现在听说张兆英肯协助巡察破案,顿时大喜过望,即便在夏翠山面前,也敢大大方方表现出对青衣女子的关心。张兆英毫不犹豫就让彭化抱了青衣女子,自己率先走向地道。 夏翠山加快脚步与张兆英并排而行,待跃出洞口,游目四顾,陡见不远处山坡上,一条人影一闪不见,说道:“张大人,你的想法可能已经暴露,日后要加倍小心。”张兆英惊道:“这如何是好?”夏翠山道:“这样吧,彭化化作你的侍卫,对你随身保护。”张兆英与彭化都是大喜,张兆英有彭化这个豆蔻律侠随身保护,甚觉安心,而彭化则可随机照顾青衣女子。 夏翠山又道:“事不宜迟,趁冰火教还未知道我们已经脱身,我与这位兄弟去一趟绿竹园救巡察大人,回来之后再去救诚大哥。”欧天出见他行事匆匆,做事条理清晰却又恩怨分明,不愧侠义二字,大为感动,抱拳道:“祝夏大侠马到成功。”夏翠山道:“在下未能及时相救诚大哥,请出大哥多多谅解。”夏翠山与彭化第一时间能猜到他们的身份,是因他们当年为冰火教追杀,各地贴了很多他们的画像。欧天出道:“事情有缓急之分,这是相救巡察大人的最佳时机,夏大侠快快去吧,不要有他想。”夏翠山拱拱手,拉着那名冰火教汉子似飞而去。冰火教那汉子轻功是会一点,飞檐走壁没什问题,但似夏翠山脚尖点地一掠数丈,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却想都不曾想。能与豆蔻门的当家一块奔驰,也觉得难以相信。又想绿竹园越远越好,这个腾云驾雾的梦不要太早醒来。 欧天出与韩沧澜绕到河堤牵来坐骑,打马北行。一会儿他的坐骑突然慢下来,韩沧澜回首叫道:“出叔叔,你怎么了?”他却没有回答。韩沧澜暗呼不妙,飞身掠到他马上,只见他伏在马背上,竟已晕了过去。大叫几声见他没有回音,想起彭化相救青衣女子之法,抱他放到道旁草地上,双掌抵在他背后,运劲向他体内输送真气。一会儿,欧天出果然悠悠醒转。韩沧澜道:“出叔叔,你怎么了?”欧天出揉揉眼睛,说道:“沧澜,我怎么睡着了?”其实他哪是睡着,他的情形与青衣女子差不多,都是出血过多,只是虽然伤势更重,但内力较高,比青衣女子支持得久些。 韩沧澜看他肋下兀自微微淌血,说道:“出叔叔不宜立即赶路,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吧!”欧天出道:“最好是到茅屋大院去。”他此时昏昏欲睡,是真想睡个神仙觉。韩沧澜道:“好,这就与叔叔到茅屋大院去。”抱他跃上坐骑,一手护他一手牵马,连夜疾驰。 日上三竿,茅屋大院遥遥在望,韩沧澜纵目四顾,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到院前便将马系在屋后小树林,抱着出叔叔从院墙跃进去。看看里面没有什么异动,将出叔叔放在床上。欧天出沿途时睡时醒,正觉睡得不过瘾,这一躺何等舒服!顿时沉沉睡去。 韩沧澜思忖着要给出叔叔做点吃的,但房内一望到底,院子一目了然,都没发现可吃的东西。刚想翻院出去看看外面有没有野果,却突然听到几声怪笑,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外面喝道:“小子滚出来。”竟是姜迢重的声音。韩沧澜心道:“刚才看过四外都没有敌踪,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返身回房拔出出叔叔的长剑,关好房门,由院墙跃出,却是姜迢重c童横与诸卫元三人骑在马上,另外还有一位陌生老者。 韩沧澜喝道:“狗贼,快把我诚叔叔交出来。”姜迢重嘿嘿笑道:“小子急什么?这不就是来接你们去与他团聚么?”韩沧澜喝道:“你们把我诚叔叔怎样了?”姜迢重笑道:“他呀,好吃好住好喝好穿样样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韩沧澜喝道:“你们把我诚叔叔怎样了?快说!”姜迢重悠悠的道:“就是砍了他一只手,日后要称独臂大侠而已。”韩沧澜怒不可遏,喝道:“你们断了他一只手,我要你们每人都断两只。”飞身往姜迢重扑去。那老者却飞身下马,仗剑把他挡住,喝道:“小子休要逞狂。” 韩沧澜一招极目沧波刺出,类似于太极剑法中的白虹贯日,老者云霞献彩,举剑上撩,韩沧澜这招出自逐流剑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形一转横锁长河,长剑收回化为刀势横扫老者腹部,老者柳岸莺穿,身形形如摆柳避开韩沧澜的长剑,竟又往韩沧澜左肩刺来,但韩沧澜这招好像并未使老,收势却变为中流砥柱,老者长剑逋到中途,突觉肋下剑光大盛,好似利箭穿心,不觉大骇,急忙凤凰展翅c玉带飘风齐出,身形掠后一丈,使出道士封门守住,竟是不敢进击。 童横自受了韩沧澜一掌,对他恨之入骨,当下手执双硾下马,迎面就是一招双峰贯耳,武学有云:硾不可力敌。韩沧澜使出百花剑法中的剑走偏锋,身形一晃已转到童横身后,长剑投水断流,刺童横的琵琶骨,当真要废他的手臂,童横左翻身转打,欲把韩沧澜长剑碰飞,韩沧澜冰河倒挂,长剑一竖避开,陡而转下刺其右腿,这下速度只如电光火石,童横欲使坐盘双分避开,但却避之不及,眼看右腿就要中剑,老者却来了一招蛱蝶穿花,疾刺韩沧澜后背。 他来时与姜迢重等人将他的武功吹得口沫横飞,对韩沧澜必手到擒来,哪知三招刚过就已大处下风,脸上实是无地自容。但他却另有一招叫随机应变,既然眼前都无地自容了,那就厚颜无耻,倚多为胜,欲与童横联手杀了韩沧澜挽回颜面。 韩沧澜听到风声已知后面偷袭,只得收剑还了一招回风扫柳。老者噫了一下,喝道:“你是百花弟子?”韩沧澜这招正是百花剑法精妙招数,见他识得也不以为奇,喝道:“百花弟子怎么了?”老者嘿嘿冷笑道:“百花门是名门正派,却与朝廷为敌,真是不知羞耻。”他是江希源的师叔,对当官的人向来佩服得五体投地,以为官府是最佳名利场所,见名门正派弟子与当官的作对,感到不可思议。 韩沧澜压住怒火,大声道:“这位前辈,他们违背朝令,作奸犯科,怎能说小子就是与朝廷作对了?”老者斥道:“看你小小年纪,果然是好坏不分,当官的就是为朝廷躹躬尽瘁,怎么会违背朝令?你公然与童将军为敌,不是与朝廷作对么?”韩沧澜,道:“然则他们胡作非为,咱们就不能反对了?”老者道:“当官就是为了抓捕犯人,怎会胡作非为?你这是强词夺理?”他的武功若然比韩沧澜高出一筹,必然是三招两式将韩沧澜杀了,只可惜却差了一截,就来个嘴巴上的道貌岸然。 韩沧澜好像无言以对,想了一会道:“他们滥杀无辜。”老者道:“血口喷人,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滥杀无辜了?”韩沧澜道:“我亲眼见他们与保护巡察的人为敌。”老者道:“这就简单了,巡察要害他们,当然要奋起还击了。”韩沧澜道:“巡察这次来,就是要调查作奸犯科的官员,他们却横加阻止,显然是阻碍政令,谁对谁错请前辈细细思考。”老者道:“这都是官府之事,你横插一手就是不应该。速速束手就擒,听候官府发落。”他还想韩沧澜弃剑让他杀了。 韩沧澜 道:“前辈这样做不也是横插一手?”老者道:“老夫这样做与你的作为不可一概而论,老夫是为朝廷办事,你这是违抗朝廷命令。”韩沧澜道:“这么说来,他们叫前辈到街上向老百姓大开杀戒,前辈也是言听计从?老者道:“朝廷令下,无有不从,才是忠于朝廷的表现。哪似你这样,朝廷要抓你,却巧舌如簧?”韩沧澜道:“前辈怎知命令肯定是出自朝廷,假若是一些狗官假施号令呢?”老者道:“当官的就是代表朝廷,施令怎会有假?真是胡搅蛮缠c不可教也。”韩沧澜大声道:“我看你是为了白花花的银子吧?”不再称他为前辈。老者的确得到姜迢重不少白花花的银子,足以藐视武当山所有贫道,不是掌门胜过掌门,当下喝道:“因公得酬,有何不可?” 韩沧澜被他说得晕头转向,说一句话当真感觉比那男子庄门吟诗还难,他还说得出天上地下,用大飞鹅对小猪猪,他却好像要哑口无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九 花香 韩沧澜自幼生活清苦,但韩成却总结出一个家训,叫做“适可而止”,这个词最大的好处在一个“适”字,不但为了抑制贪念,还要求做事要问一问自己,做法是否合适。 他当时年纪甚小缺少阅历,当然不能深刻明白词中之意,但现在却有点明白,假若当官的在做事上懂得适可而止,则天下必会风清气正不少。 见老者投身官府,没有想到自己的责任,就是为了银子,让他油然而生厌恶。若然只是这样,只能说是钱迷心窍,但再加上道貌岸然,这种厌恶的感觉却连表达的方式都没有。以至于老者见他无言以对,还为自己的擅辩沾沾自喜。 当下他喝道:“小子,你现在弃剑投明还来得及。”姜迢重三人心道:“抱道长说对这小子手到擒来果然不假,原来有这一手。” 韩沧澜心下气极愤极,直想弃剑而逃,让老者自生自灭,此后不再见他一眼。当下转向姜迢重喝道:“狗贼,还我诚叔叔来。”姜迢重道:“等我将他另一只手砍了,成为无臂大侠再还你。”韩沧澜想起诚叔叔所受之苦,怒不可遏,一招飞鹰扑兔往他刺去。飞鹰扑兔自赫连鹰处习得,他将爪化为长剑。 姜迢重练的八极剑出自武当一脉,他不在武当却与武当甚有牵连,老者与江希源正是藉他这个关系投身官府。当下一个鹞子翻身下马仗剑在手。 韩沧澜跟踪而至,飞瀑流泉,剑花朵朵,隐藏杀势。姜迢重在同脉的老者面前当然不能示弱,一招力劈华山化剑为刀当面劈下,心想我管你的剑花是虚是实,剑劈下去你总要抵挡。韩沧澜这招百花剑法却都是虚,暗中一个盘龙绕步,一个闪身已到他的身后,弯弓射雕,刺到他的脊梁。好个姜迢重,危急之下使出青龙滚地,往前面地上一扑,又似龙一样翻滚而起,避开长剑取秉烛垂帘守势。 童横双硾连珠盖打将韩沧澜拦住,韩沧澜仍然盘龙绕步,侧面回风扫柳。这次童横却卖了乖,连环盖打并未使实,来了个抱虎归山夹韩沧澜的长剑,韩沧澜长剑骤撤,左掌击其后背,童横饿虎投台前面一扑,与姜迢重那招青龙滚地不相上下,所不同者肩膀不用着地,借双锤在地上一点翻正身子,一招败式拉蓬护住身子。 老者借机出击,蛱蝶穿花,姜迢重鸡行三步换走马扫城攻上,童横见状,一个歇步左伸腰,探海擒龙,双锤疾击面门。韩沧澜则时而逐流时而百花,仗着迅若飘风的身法形左挡右拆,力敌三人。 诸卫元心道:假若院内没有其他高手,此时擒他却是个好机会。犹豫再三,决定冒险一试。走到院门前,呼的一掌将门打开,来个侧身闪避看里面有没有反应。待见声息全无,反而暗生疑虑,感到杀机四伏。当下不敢立即进门,静观其变。待见阳光照耀,熏风轻吹,感觉不到半分杀气,开始蹑手蹑脚仗剑而入。 突然一阵花香袭来,中他欲醉,若不是大敌当前,诸卫元势必停下,吸吸这难得一遇的花香。只觉花香沁入心脾,让他满腹生香,暗中“喃喃”的道:“美花呀,真是美花!”却突然全身懒洋洋的,浓烈睡意袭来,又心道:“难道是昨晚在树下睡得不够好?”拼命揉眼睛,揉了几下,睡意却难以抗拒,心想就睡个一会再来收拾那厮,躺在地上顿时睡去。 韩沧澜见诸卫元闯院,自是大急,数次想抽身拦截都为老者挡住。这老者在三人当中不但武功最高,临敌经验也最丰富,韩沧澜着着抢攻,就已知道是以进为退,只是施展刚柔并济的剑法,处处留意他的退路,让他空着急。过了几招,姜横二人也看出了老者的想法,便与老者巧妙配合将他苦苦拦住。这下不求有功但求韩沧澜不过,更似是如鱼得水,轻松自在。韩沧澜却觉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过了会见里面没有动静,韩沧澜更是担心,是不是出叔叔在熟睡中着了诸卫元毒手?他临敌经验较浅,不知对敌时甚忌胡思乱想c心浮气躁,情急之下,反而露出空门,小腿被老者揪个正着,着了一剑,顿时鲜血淋漓。 姜迢重与童横虽然对诸卫元进屋良久都没动静暗暗纳闷,但想他对付一个受伤的欧天出,当无太大危险。当下见韩沧澜受伤,都想乘胜追击,由拦截变全力出击。老者却大急,心想这两个官爷就是焦急,好好将他围住,来个守株待兔c瓮中捉鳖岂不甚好?欲出言阻止,却又感这两人就像他的衣食父母,深感不便。 韩沧澜中剑受伤,见姜诸全力出击,正合他意,唰唰唰连环三剑攻姜迢重诱童横来救,童横果然跨海洗天攻来,老者担心韩沧澜从童横身边溜出,仗剑在他身后虎视眈眈,韩沧澜蓦然转身进攻童横之际,却是虚晃一点,一招鹰击长空却从姜迢重头上平飞而过,姜迢重好像看到一只苍鹰,无能为力。 韩沧澜抄近路由墙头翻入,突然发现诸卫元在地上睡着,大是奇怪。迅速打开房门,见欧天出酣睡未醒,大松口气。 三人从院门冲入,见到诸卫元,登时止住脚步。姜迢重叫道:“老诸,你怎么了?”诸卫元睡得正熟,哪里理他。几人见他呼吸顺畅,脸色红润,时不时还吸吸鼻子,一副美睡之态,实是不明所以。 童横执硾过去蹲在他身边,叫道:“老诸,你醒醒。”突然一阵花香袭来,中人欲醉,满腹生香,顿时也觉得睡意大浓,想提硾起来清醒一下头脑,只觉双手无力,倒头便睡。老者大呼:“花香有毒!”屏住呼吸抢上去提了两人似飞而出,姜迢重则提了童横的双硾跟着抢出。 韩沧澜小腿上被划了条数寸长深一寸有余的口子,刚才凝神对敌没有留意,此时低头一看,鲜血已将整个脚下染红,急忙抓把金创药敷上,在衫上撕了布条包好。也好在他撤得及时,再迟一时三刻,想走也走不了。 心想他们顾忌花香有毒,一时三刻还不会攻进来,于是进房去看出叔叔,只见他睡得正香,没有醒来迹象。叫了声出“出叔叔”,却毫无反应,心道:“这些花难道真的有毒?可是我为什么一点事也没有?”出走房门,只见院子里的花红的鲜艳,绿的娇娆,紫的淡雅,黄的雍容,与以前看到的好像没有什么两样。 听姜迢重在外面大声呼喝:“小子,花香有毒,快点出来吧。”他当然不会这么好心,这样说有两重用意,韩沧澜不答,就可能是中花毒睡了过去,答话出来的话,他们可以联手攻击。 韩沧澜猜到他的用意,想道:“我可以假装中毒,诱他们进来。”当下把门轻轻关上,闭口不答。 姜迢重又道:“你不出来,咱们要用火攻了。”韩沧澜吃了一惊,心想他们用火攻却是毒辣。 轻轻打开房门,看了下环境,登时释然,院子大房子小,他们顶多点燃房子,院子没有可燃杂物,有很多避火空间。当下也是不答。 姜迢重又道:“你不出来,不担心你那诚叔叔变成无臂大侠么?”他这招却是厉害无比,韩沧澜登时焦急万分。嘴巴张了张,突然忍住,心道:“若要装睡,就要一装到底,否则前功尽弃。”当下仍然不语。 童横中毒不深,吃了老者给的玉露丸,已然醒转,此时有气无力,还是大声呼喝:“姜大人,管他做甚?咱们一把火将他们烧了。”姜迢重道:“好,咱们到附近捡些柴火,他再不出来,就把院子一并烧了。”童横道:“好,姜大人与抱道长在这守着,我去捡柴。”果然不顾有气无力,往后面小树林走去。要知他早些时候着了韩沧澜一掌,此时的花毒也要算他头上,直可不共戴天形容。 韩沧澜大是焦急,若然院子着火,不出去可不行。但他小腿的伤在刚才凝神对敌之际,一心只想着救出叔叔,好像没有觉察到什么,现在却有肿痛之感,感觉背出叔叔出去迎敌甚为危险。思忖一下,将长衫撕成两个长条,假若非出去不可,就把出叔叔缚在背上。 童横在小树林里双硾挥舞,枯枝纷纷由树上落下,一会周围积柴一大堆。他把柴细心捆好,伸脚往院墙下方向挑,十余捆柴逐一呼呼呼飞起,整齐落在院墙旁边。老者赞道:“童将军好功夫。”童横嗨然一笑,他能使百斤大硾,马步功夫自是满意。却突然想起,刚才还有气无力,只是在小树林待了一会,气力却好像突然恢复了。 姜迢重喝道:“小子,你不出来,我要放火了。”韩沧澜心道:“你放火我才出去未迟。”仍是不答。姜迢重向童横耳语几句,童横将一捆柴点燃,喝道:“火来了。”将柴丢进院子,登时在里面熊熊燃烧。只是这捆柴在偌大的院子烧起来,若说是要架锅生饭还好,但说要烧院吧却觉得有点滑稽了。 姜迢重未到万不得已,当然不乐意放火,因为上头的悬赏明码标价,捉活的双倍价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十 斗转 一会儿外面又丢进两捆柴,这次掷到了房子的门口,浓烟滚滚往房内熏,韩沧澜不住的双手扇风担心熏着出叔叔。若然将柴丢出,势必引来更大柴攻,自己没有中花毒也暴露了。 知道情势危急,将出叔叔负在背上,轻轻往后墙一跃而出,外面小树林就是他们系马所在,准备夺骑而逃,但他小腿受伤,轻功大打折扣,落地时踩中枯叶露出“喳喳”声响,未及解马,三人已闻声赶来。 韩沧澜长剑一指往童横刺去,童横双硾摇得泼风一样风雨不透,韩沧澜不能绕路攻击,只得退剑挡开姜迢重的长剑。老者看出端睨,大喝:“他的脚受伤了,跑不了。围着他抓活的。”姜迢重c童横大喜,时刻防住他的退路,不求有功,但求他不过。 韩沧澜强力支撑,三人攻不进来,他也闯不出去。却突然眼睛一花打了一个踉跄,老者目光锐利,偷空进击,“哧”一响,又在他的另一边小腿划了一剑,这次伤口近尺,比上次更厉害。韩沧澜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加上连翻拼斗,功力不继。 小腿上的伤口不停涌血,只消一会,三人即便不攻,他也坚持不住。突然咬破舌尖,喷出口鲜血,值精神陡振之机,一招斗转星移往老者刺去,这招先向姜迢重,而后突然转过方向,宛如电光火石,实是他凝聚毕生功力一剑。老者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也很横蛮,知道他一闪身,韩沧澜必趁机上马逃走。当下水帘挂将,长剑划圆,身前剑光大盛,也是他毕生功力所聚。他这一剑,韩沧澜若不收手,则手腕迎上,势必手腕与长剑齐飞,共身子处于异处。 韩沧澜从使出这一剑就没想过后退,右腕一沉,左手疾抓老者手腕,竟将身子往剑光迎上,“哧哧”两响,老者身上为长剑洞穿,他的长剑插入韩沧澜的肋下。韩沧澜在剑光中左手疾进,与老者争分夺秒,要么扣住他的手腕,要么为剑所伤,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但长剑不歇,由老者身上穿过。 老者长剑透胸,轰然倒地。韩沧澜眼睛发黑,口中鲜血狂喷,支撑几下,倒在地上。 姜迢重飞身到老者旁边,叫了声“师叔”,却发觉他已断了气。执剑恶狠狠的向韩沧澜身上插落。韩沧澜手腕动了一下,长剑无力举起,正自万分危急,“铮”的一响,姜迢重的长剑被隔开,欧天出执着韩沧澜的剑一跃而起。他及时醒起,于间不容发之间隔开了这一剑。此时不知今夕是何夕,也不知道刚刚发生发什么事。看韩沧澜几乎成了血人,惊骇至极。姜迢重与童横双双攻来,却让他无暇顾及。他的武功与姜迢重在伯仲之间,较童横略好,以一敌二,只能凭一股精神支撑,过了十余招,已是强弩之末。 韩沧澜浑身不能动弹,心头却是清醒,数次强提真气却提不起来。一阵风吹来,拂来满鼻花香, 一丝想法掠过心头,想招呼出叔叔过来,喉咙却似有什么东西挡住说不出话来。 欧天出知道童横武功较弱,突然一个盘龙拗步从他身旁掠过,跃进枝木交差的小树林,两人跟踪而至,童横的双硾施展不开,却使出空手入白刃功夫,欧天出仍然难敌。当下使出穿花绕树身法,在枝木中来回穿插游斗,童横却突然不再追赶,往韩沧澜跃去,欧天出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一个巨鹰扑兔跟踪扑至,呼呼两剑将他逼退。姜迢重跟过来,不再向他进攻,长剑却刺向韩沧澜,欧天出喝道:“贼子卑鄙。”急忙挥剑阻挡,这下童横着着向他进攻,姜迢重则剑剑刺向韩沧澜,欧天出左支右绌更是手忙脚乱。危急之中,见两人招式齐出,难以抵挡,只能对童横的掌力于不顾,“铮”的弹开姜迢重的长剑,俯身将韩沧澜抱住,弹力而起,却眼前发黑,背上着了童横一掌,去势仍然不停,飞鸟一样掠进院中。一头栽倒在地,喷出大口鲜血。仗剑翻身,却不见两人追进来。神思莽莽间,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一缕直沁心脾的花香传入鼻端,悠悠醒转,取下放在鼻子上的一朵碗口大的白花,却发觉韩沧澜晕在旁边。 试着强提气息,发觉功力还在,只是头晕眼花,甚是虚弱。爬过去掀开韩沧澜涌血伤口处的衣衫,只见肋下一道剑伤,不知深浅,急忙取出金创药包扎,将他抱到床上。 听姜迢重在外面喝道:“臭胖子,快出来。”暗暗奇怪:“这厮怎没攻进来?”见他没有回答,听童横道:“他是不是晕在里面了?””姜迢重道:“事有蹊跷,咱们要小心行事。”他说这话时暗暗嘀咕:“那小子在里面又没什么事,究竟是怎 回 事? 童横道:“要不咱们放火得了。”姜迢重恨恨的道:“再等一会,我要亲手杀了那小子。” 面对韩沧澜的伤势,欧天出也束手无策,若然他没受伤,倒可以运功助他疗伤,但此时是自顾不暇。俯耳低声道:“沧澜,你感觉怎样?”见韩沧澜手指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不禁大喜。又见他突然屏气凝神,胸口绷紧,知道他在尝试运功疗伤,又是大喜。 当下走出院子,准备仗剑迎敌,却见童横立在墙头,与他四目相对,脸露惊讶之色,噫道:“这胖子竟然没事。”欧天出只道他在说刚才那一掌,说道:“你那豆腐掌打在你爷身上当然没事,有种下来再斗。”心想吓他一下也好。童横喝道:“胖子,有种你出来。”欧天出道:“我为什么要出去?我就等在这要你狗命。”又想他为什么没有下来? 姜迢重飘身一闪现身墙头,喝道:“臭胖子,你再不出来,咱们要放火烧院了。”欧天出又心道:“怎么他也没有下来?居然怕到要放火烧院?”道:“这院中花草繁茂,芬香馥郁,烧了岂不可惜?”姜迢重冷笑道:“臭胖子居然懂得怜花惜草,只可惜你只是个臭胖子,没有花中之颜c草中之姿,烧了更好。”欧天出道:“我看你肚凸须短头尖尖,也就是蛤蟆之貎。”他被人左一句胖子右一句胖子,心情也不太好。姜迢重道:“可惜你一会就被烧成灰。”欧天出道:“我现在就好好的。”姜迢重冷笑道:“成了咸鱼还疵牙,我现在就放火烧你。”童横道:“不错,放火烧院,连带把这些毒花烧了。”欧天出愣了一下:“这院子里的是毒花?”顿时觉得他们没有下来就是因为害怕这些花,只是这些花有什么毒他却不知。又想他们说要放火,是想逼咱们出去。 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了巡察大人的消息?”心想韩沧澜在运功疗伤,只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姜童两人只知道三老马到成功,却不知已经功亏一篑,姜迢重嘿嘿笑道:“巡察大人已在八百里庄不翼而飞,难道你们不知?”欧天出道:“巡察大人已为夏大侠救出,难道你们又不知?”两人同时打个激灵,这个消息实在来得突然。而巡察已然知道他们的计划,若被救走,后果可想。姜迢重喝道:“你造事生非。”欧天出道:“千真万确,若然不信,到南阳衙门一问就知。”两人心下又是一凉,巡察被劫去南阳衙门是密事一桩,欧天出知道,自不是空穴来风。童横却喝道:“姜大人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若然果真如此,本官的部下怎不来报?”姜迢重心下嘀咕:“这不是咱们为了两匹马,在那山坳候了一夜么?他们要报只去高贤庄,又怎知咱们躲在山坳中?”说道:“或者是童大人的部下走错了方向也未知?”童横也登时想起他此刻不在高贤庄,确实觉得事有蹊跷,心下大急,喝道:“姜大人,事不宜迟,咱们把他们烧了赶回去。” 欧天出道:“且慢。”童横喝道:“你还有什话说?”欧天出道:“咱们做个交易哩?”童横道:“什么交易?”“你们只须将我的哥哥放了,我就告知你们巡察大人的消息。”童横道:“你小子白日做梦吧?我怎知你的消息是真是假?”“我欧天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道义两字还是紧记的,可不会像你们专门过河拆桥c负义忘恩。”姜童两人气得鼻子都青了,童横喝道:“你且说说,他藏在什处?”这样说自是对欧天出的话信了。欧天出道:“你得先把我哥哥放了。”“你先说我再放。”“你先放我再说。”“你先说我再放。”“你先放我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一 树林 两人唇枪舌剑,意气用事,各有所图,童横想探消息,欧天出想拖延时间。 童横突然转口:“你再不说我用火攻。”“你用火攻就得不到消息。”“得不到消息就算了。”“你要放火就放好了。” 姜迢重插口:“童将军,这胖子不安好心,他知道咱们奈何不了夏翠山。”童横醒起,道:“你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个死胖子。”欧天出道:“你一辈子也见不到巡察。” 姜童不约而同下墙,点燃柴火往院内抛,欧天出不假思索接住往外掷。突然眼睛一花,摇摇欲坠,登时知道花毒厉害,脑海电光火石掠过那朵放在鼻端的白花,不假思索跑去捡起放在鼻子上,清香沁入心脾,晕眩顿去。想:“是韩沧澜在他背上的时候,顺带摘下这花,在他晕转时放在鼻端。”顿时大喜。 将花朵放入口袋,呼呼呼将柴火掷出,迅速回房将韩沧澜绑于背上,在院子选一盆最大的紫花,捧着一跃而出。 姜童两人急忙拦截,却都“啊”一声停步。欧天出往坐骑奔去,二人绕到前面远远拦截,见欧天出拍马要走,斗胆冲上,花香扑鼻,心理上已感晕眩,双双跃开。四蹄翻飞,欧天出却去得远了。 欧天出不辩方向,催马直奔,数里外见一山树林茂密,弃盆花沿山路直奔进去。 穿溪涧,过流泉,越红枫,去鸟鸣,一会进入林木环绕一处空地,兀觉不保险,进入密林深处才松口气。 在一舒适处铺枝叶,将韩沧澜轻轻放下,见他一动不动c昏迷不醒,担忧不已。轻叫道:“沧澜。”他却没有丝毫反应。当下盘膝而坐,先驱己伤,约一个时辰之后,胸腹阻滞尽皆驱散。总算童横在枝树交错中没法使出全力,让他足可自疗。 肚子饿得“咕咕”叫,到涧上抓了几条鱼,伐竹装水煮熟,削了个竹勺子,点滴将鱼汤喂韩沧澜,间或掺些肉丝。一会扶他坐起,双掌抵背,将真气输入他身子。一会儿,他额上豆大汗珠渗出,韩沧澜脸上却多了几分红润。 想道:“外面必然对咱们大加搜捕,只好暂时待在这里。” 生了一堆火,突见韩沧澜的喉头动了一下,急忙轻问道:“沧澜,你怎么了?”韩沧澜喉头不断嚅动,就是没有说话。知道他正在冲胸腹间的郁结,当下双手抵在他太阳穴,用真气帮他源源助力,但他喉头的嚅动终究停下。 突然之间,林中传出一阵婉转的歌声,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婉转传唱:“竹林外,涧道边,青草碧连天。骏骑奔,翠柳堤,陌幽江山远”循歌远望,歌声却在大片树林里嘎然而止。想道:“若然在人家中找到米汤,对沧澜的伤势却是大有裨益。”将他负在背上往树林走去。 一会儿前面现出间绿瓦小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双手托腮坐在门前,脸若涂脂,发髻似黛,甚是清丽可爱。见到欧天出却不感到害怕,站起来憨憨的笑了下。在她旁边,一只小花猫突然窜出,仰头向欧天出“喵”了一声。 欧天出拱拱手笑道:“敢问小姑娘,你家大人可在?”小女孩“噫”了一下:“他生病了?”欧天出笑道:“正是,想找你家大人看看。”女孩往里面望望,里面传出一个妇女的声音:“株儿,找张凳子让客人坐吧。”女孩“喆”的一笑,到里面取了两张凳子出来,有一张却是大躺椅。欧天出道声多谢,将韩沧澜放在躺椅上,说道:“我的小兄弟受了点伤,身子虚弱,需要点米汤。”里面那妇女的声音突然喝道:“此地没有米汤,你们走吧。”欧天出大是疑惑不解,她刚才说话客客气气,怎么一说要米汤就换了一个模样?女孩却幽幽的叫了声“师父”。妇女道:“这里没米汤,叫他们走吧。” 欧天出气不打一处来,喝道:“米汤值个甚钱?大姐恁的小气。”妇女道:“值不值钱都是咱家的东西,给与不给都是咱家作主,你怎可口轻轻的说咱家小气?”欧天出知道她说的不无道理,登时泄气,拱拱手道:“是在下口不择言,开罪了大姐万分不好意思,咱们就此别过。”负起韩沧澜,转身欲走。女孩眼巴巴的好像不舍他们离去,却没出言阻止。 妇女忽然说道:“你们慢走。”欧天出停下脚步:“大姐还有何事?”妇女道:“不就是碗米汤吗,何用吱吱哦哦的,我现在就给你们熬去。”欧天出心想:“这又是什么意思?要你们不给,不要了你们却又要挽留?” 将韩沧澜放回躺椅,一会屋后就冒起袅袅炊烟。 小女孩过来察看韩沧澜,忽然叫道:“师父,他伤得很重?”妇女在屋后哦了一声,叫道:“株儿,拿颗药丸给他吃吧。”小女孩从里面拿个绿色小瓶走出,欧天出道:“你给我看看。”小女孩也不介意,递过去让他看了,欧天出见药丸碧绿晶莹,清香扑鼻,知道是疗伤上等好药,登时大喜,取一颗放入韩沧澜口中。他见妇女说话阴阴阳阳,对她的药丸信不过,须察看一下。 一会儿,韩沧澜气息渐渐转粗,脸现微汗,欧天出知道药效显著,不禁大是奇怪,在这山野之中,居然有这样的神医圣手。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山野间凉风呼啸鸟声阵阵。屋后炊烟一息,妇女端着碗米汤出来,却是个四十余岁上下,脸色甚是雅丽的中年女子。 她笑意盈盈的将米汤递到欧天出手,低声道:“你来吧!”欧天出万想不到妇女如此亲和朴素,好似比他的母亲还和霭可亲,登时有点呆住。 妇女看了看韩沧澜,突然说道:“你现在不能喂他吃米汤。”女孩道:“要等他的药力过了才可。”妇女笑笑:“米汤是有,但寒舍却是浅窄,你一会给他找个住处吧!” 欧天出恭恭敬敬的躹了一躬,欲出言多谢,却觉身子不自觉的站直,妇女率先说话:“兄弟万勿客气。”欧天出道:“在下想说,大姐刚才因何拒绝?”妇女微微笑道:“你真要知道?”欧天出点点头。 妇女道:“粗言相向,不以冷语回应,不亦君子呼?”欧天出才知妇女是故意相试,君子之心试君子,妇女襟怀当值敬仰。 一会儿皓月当空,清凉浸体,才知不知不觉距上个中秋又已一月。江湖岁月总蹉跎,何日山青对月明? 妇女道:“是时候给小兄弟吃米汤了。”欧天出用木勺一勺一勺喂下,韩沧澜竟已偶尔能够抿抿嘴,显然药力大有功效。 妇女道:“他的剑伤十分严重,还需继续药丸调理,明日再来吧!”说毕与小女孩回屋,吱声关上大门。欧天出负韩沧澜回树下过夜,次日重来,妇女先让韩沧澜吃了药丸,而后再喂米汤。 傍晚时候,韩沧澜突然醒转,问道:“出叔叔,这是什么地方?”欧天出见他居然能出口说话,喜不自胜,说道:“这是大院小屋附近的山野。”喜色之中,却不知妇女脸色突变,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剑柄,沉声道:“你说的是哪里大院小屋?”欧天出却没有留意她的神色,说道:“就是八百里庄附近那个,可漂亮了。”妇女又沉声道:“是怎生漂亮?”欧天出道:“房子不大,却有个大大的院子,栽种着各种草树奇花,可漂亮了。”突觉项上剑气森然,不觉吓了一跳,颤声道:“大大姐,你怎么了?” 妇女喝道:“原来你们是在那受的伤。快说,你把她们怎么了?”欧天出诧道:“大姐说的她们是谁?”妇女脸色冷若冰霜,喝道:“快说,你们是不是在那杀了人?”欧天出道:“咱们在那只遇到几个军官,大姐说的是不是这些军官?”妇女喃喃的道:“军官?”喝道:“军官到那干什么?”欧天出道:“我我怎么知道?”却听韩沧澜道:“我我的确在那杀了个人。” 妇女与小女孩都是脸色大变,妇女惊问:“你杀了什人?”韩沧澜道:“他是与坑害巡察的狗官狼狈为奸的坏人。” 妇女脸上若有所思,突然问道:“你认识巡察?”韩沧澜道:“我只暗中见过他一次,他被人劫去南阳衙门,我想去救他,可是又被冰火教的人掠去了。” 妇女脸上惊喜交集,问道:“那你又怎会在大院小屋受的伤?”韩沧澜道:“夏大侠已去救巡察,咱们路过那歇脚,那些狗官过来要抓咱们,我杀了他们年纪最大那个,他也把我伤了。”妇女听到年纪最大,心头跳了一下,说道:“究竟是什么年纪?”韩沧澜道:“六十上下吧。” 妇女长吁口气,呼的一下长剑归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二 那只小花猫突然跳到妇女的手上,“喵喵”乱叫,打断了妇女的话。欧天出笑道:“这只小花猫真可爱哈哈。”妇女脸色微红,笑道:“这本来是只野猫,但自来咱家之后就再也不肯离去。” 欧天出脸色尴尬,讪笑道:“咱们这就告辞,两日来多有打扰,万分过意不去。”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欧天出以为妇女想逐客,就决定离开。妇女却正色道:“小兄弟的伤势严重,还得将养些时日,假若不嫌弃,可继续在此调理。” 欧天出过去对韩沧澜道:“沧澜,你是继续在这打扰,还是另找别处?”妇女面红过耳,心想他们终究要发脾气离去了。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红红的夕阳透过细碎的树叶照在韩沧澜的身上,说不出的舒服温暖,想道:“出叔叔问我,自是想告辞离去了,我不能拂他的意。”说道:“出叔叔,我已经可以自行疗伤。”欧天出背起他,不声不响往下面走去。妇女呆在当场。 次日,韩沧澜已经能够翻身坐起,笑道:“出叔叔,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欧天出叹气道:“你小子不知就里,还好意思眉开眼笑。”韩沧澜诧道:“出叔叔,怎么了?”欧天出又叹道:“咱们伤了一位大姐的心,你知道么?” 韩沧澜瞪大眼睛道:“你是说上面那位婶婶?”欧天出道:“就是。”韩沧澜道:“咱们是怎样伤了婶婶的心呢?出叔叔说来给沧澜听听。”欧天出道:“咱们行走江湖,与同行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但做事应该适可而止勿难人,咱们怎么好意思继续打扰她呢?”韩沧澜道:“可是咱们离开了不就是没有打扰她们了么?”欧天出道:“你说得轻松,她们会觉得是因为她长剑相向我们才会负气出走。” 韩沧澜道:“也是,大姐她为什么要拿长剑向着出叔叔呢?”欧天出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两位到高贤庄盗宝的男子就是这个大姐的亲人。”韩沧澜道:“这很好啊,这说明她就是我辈中人。”欧天出道:“好什么好,咱们得罪了这位大姐,日后与他们就难以相见了。”韩沧澜道:“出叔叔无需自责,这都是为了沧澜的事,即便有自责,也是我。”欧天出叹道:“你小子只知道呼呼大睡,可怜你出叔叔背着你翻山越岭,过河涉涧,连方向都来不及辨认。” 韩沧澜笑道:“出叔叔的英雄事迹沧澜到现在都还未知,请出叔叔说来听听。”欧天出就将他怎样突然醒来,怎样突然帮他挡了姜迢重一剑,怎样利用毒花等等经过细细道来,听得韩沧澜真是惊心动魄c回味无穷。问道:“沧澜,你是怎样杀了那厮的?”韩沧澜也将经过细细说了,欧天出这个惊,心想这小子现在的计谋虽不及自己,但英勇却是有过而无不及之。 当下欧天出说道:“沧澜,你好好运功疗伤,出叔叔捕鱼去。”独自走到溪涧,却见一人迎面走来,依稀就是到高贤庄盗宝的两名男子中年纪较轻那一位,不觉暗暗奇怪:“他怎么独自前来?”那男子也发现了他,远远的叫道:“噫噫噫,你怎么在这?”欧天出打个哈哈,说道:“我怎么不能在这?”男子笑道:“对了,你协助救出了巡察,然后来这鱼乐了。” 欧天出道:“我说这位兄弟,我们叫你们去请救兵,救兵究竟请来了没有?”男子道:“这个这个”欧天出见他说话支支哦哦,不禁吃了一惊,喝道:“你没搬救兵来?”男子道:“看你焦急的,这个这个不是没说完么?”欧天出道:“那究竟是这个还是那个,你请说。” 男子道:“咱们到高贤没有见到你的那位大哥,却得到一个好消息。”欧天出道:“有什么好消息?”男子道:“你的那位大哥已为豆蔻门的九侠救出。”欧天出啊的一声拍手大笑,欢喜之极。却突然听到啪的一响,眼前丢落一块巨石,溅起大串水花,溅了他一个满头满脸,叫道:“你干什么?”那男子只是想戏耍他一下,以为他必然会跃起躲过,那想到他欢喜过度,对水花毫不在意,故意不躲闪,轮到男子啊的一声,叫道:“你怎么不躲闪?”欧天出咧咧嘴:“你大爷就是喜欢,你怎的?”男子哧的一笑,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欧天出道:“你怎么会来到此?快说。”男子想了一下,突然又是一块巨石挥出,喝道:“你捕完了我的鱼,你说我为什么会来此?”欧天出一跃避开石头,叫道:“你说这鱼是你的?”男子道:“当然,你说你捕的是不是河鲤?”欧天出道:“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男子道:“是我的鱼,当然知道。”欧天出道:“我看你是强词夺理,这些鲤鱼是在河中自由自在长大,怎么会是你的呢?”男子没有答话,欧天出以为他理亏,叫道:“你过来,我教你捕鱼。”男子心道:“我就看他怎生捕鱼。”走过来道:“我今天想吃鲤鱼,你帮我捕一条。”欧天出笑道:“这还不容易?”伸掌往河中一拍,想把看到的一条鲤鱼拍晕,让它自个儿浮上来,掌风过处,内力潜进水面,那男子玉掌一翻,也往水面拍去,那条鲤鱼翻了个身,迅速往下游去。 欧天出知他用掌力抵消了他的力度,跟着双掌往一条鲤鱼拍出,那男子仍是玉掌一翻跟着拍出,那条鲤鱼又溜走了。欧天出心道:你这是成心让我捕不到鱼啊。当下连环拍掌,男子也是跟着他的节奏,鲤鱼都及时逃走。欧天出的脚下使出轻功,心想我只要把你甩开,你就拦不到我,呼啦啦的逆水而走,看男子亦步亦趋,加快脚步,突然啊的一声大叫,一头栽倒在水面上,原来脚下踢到个大石,几乎已经把脚趾踢断。他先男子一步,脚趾有探路之功,终于率先撞上石头。 男子哈哈大笑,叫道:“大哥,你怎么了?”欧天出浑身水淋淋的由头湿到脚,脸上气急败坏,喝道:“这条鲤鱼很狡猾,它带我撞上一块石头。”男子却突然转头往岸上走去,欧天出叫道:“喂,你还未告诉我你们此行的情况?”男子回首道:“什么情况?”欧天出道:“巡察救出了么?” 男子突然双眼望天,脸上嘻嘻的笑,看来又卖关子。欧天出道:“我说这位小哥,你怎么一问三不答啊?”男子的姿势只是不变,成心要气他。欧天出想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爱卖关子真不是个事,我要想个法子让你不再卖关子才行。哎呦一声大叫,“扑通”一响没入河中,男子惊慌失措,叫道:“大哥,大哥”扑过去,透过清澈的河水,只见欧天出静静的躺在河中一动不动,登时慌了神,扑下水中把他抱起来,叫道:“大哥,你怎么了?”欧天出只是双目紧闭,偶尔也让鼻子断一下气息,男子只是心惊肉跳,探探他额头觉得体温正常,探他的鼻息却是时有时无,想:“看来他是受了内伤,五腑阻滞才会有断息现象。”背起他往岸边走去。 步入林中,欧天出突然啊的一声大叫,男子急忙转身问道:“大哥,你怎么了?”欧天出又是声息皆无。想:说梦话可是发高烧的迹象,可是他的体温正常,难道突然患了小儿症?假若真是这个,那可是脑袋出了问题。急行十余步,欧天出又大声啊了一下,这下他却没有停步,对待病人抢救就是争分夺秒。双脚越走越快,却闻欧天出嘻嘻的笑了两下,诧异止步,惊道:“大哥,你怎么了?”盼望他有个答应,但欧天出脸面趴在他背上,又好像昏迷过去,更加信了刚才的判断,的确是小儿症症状。 当下决定不再停留,尽早给他医治,使出轻功,一迈就是一丈,却觉欧天出的身子越来越重,几乎要背负不住,心下羞愤交加,长眉一竖,往一陡坡走去,绕步上了坡顶,故作休息将他悬放在坡中,陡的放开双手,欧天出却没有抓住坡中草树,一直往下面滚去。这下男子却是大惊失色,身子好似飞鹰扑下,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有将欧天出抓住,他就是一直滚下十余丈的坡底。想道:难道我是想错了?原来他刚才负欧天出越来越重,知道他是使出千斤坠身法,想你这不是在捉弄我么,不说五腑阻滞的病人不能施展这份力度,就是小儿症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这般捉弄,就把他背到陡坡,想让他在滑下陡坡时伸手抓草树,自己暴露出来,哪想到欧天出好像毫无反应,竟然直直掉下去。 见他双眼紧闭静静的躺在坡下,手脚满是划痕,不禁大是后悔,悔不该这么任性,果真伤了他。扶着他双肩,叫道:“大哥,你怎么了?”眼中几要溢出泪来。却见他突然睁开双眼向他扮个鬼脸,又匆匆闭上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三 男子本来怒气填膺,但是见他手脚划痕甚多,怒气已消大半,嗔声道:“你为什骗我?” 欧天出半睁着眼睛,道:“我没有骗你。”男子道:“那你说,你受的伤在哪?”欧天出急忙伸出脚趾头。 男子道:“这样就晕过去了呀?”欧天出道:“你还别说,我踢到石子就会晕过去的。”男子连连皱眉,却也有点半信半疑,道:“这么说来,你有时一天不是要晕很多次?”欧天出点头道:“你还真说对了。小时候山间石子太多,常常踢得脚趾流血,后来心上就蒙上了这层阴影。”男子心道:原来是他小时候那些经历留下来的心理阴影,以至出现这个小儿症。问道:“现在还要不要背?”:欧天出连忙摇手,道:“现在已经好了。”男子转身往上面走去,欧天出将眼睛睁大,那种发呆的感觉实在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就像软玉一样温香,“他”的湿帽遮不住满头丝丝长发c黑漆似黛,湿透衣衫紧贴也显露了玲珑有致的小巧身子。 他也不想这么快从“他”背上下来,但“他”走向的是那位大姐屋子,不下不行,那几句“啊”声与“嘻嘻”本来觉得最直白不过,但“他”非但不停还加快了,急忙使出千斤坠。 小时候在乡间走路,的确踢过小石子,踢着石子走路,会觉得特别有激情。有时看不到石子,还会千方百计寻找。 回到树下,韩沧澜道:“出叔叔,鱼呢?”见他浑身湿透,手脚多有枝草划伤痕迹,而又两手空空,觉得很是奇怪。欧天出瓮声瓮气的道:“今日没捕到鱼。”韩沧澜道:“没捕到鱼没关系,有果子吃也已经很不错。”问:“出叔叔去打鸟了?”欧天出道:“自从我母亲说鸟儿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很少去打鸟了。”又问:“出叔叔是不是与人打斗了?”见他手脚微微出血,下河又没有捕到鱼,的确有点打斗迹象。欧天出道:“这个还真给你说对,只是她很快逃跑了?”韩沧澜道:“是谁逃跑了?是不是姜迢重那厮?”欧天出道:“她是你认识的,嗯,你或者见到她也不一定认得。不过姜迢重你一定认得,出叔叔也认得。”欧天出神思惘惘,韩沧澜不便再问。 明月照上林梢,山间披上一层朦胧银光,山坳下两边延伸出去的树林,显得更是翠绿c和谐。 欧天出道:“沧澜,你现在的伤势怎样?”韩沧澜道:“除了功力未能恢复,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欧天出道:“我现在就给你去找辆马车,连夜赶路回仙霞山。”韩沧澜已从他口中得知诚叔叔为九侠救出,一时归心似箭,立马站起来笑道:“咱们现在就走。”欧天出道:“临走时还得向大姐说声多谢。”韩沧澜想起她的施药之恩,道:“出叔叔,我就去。” 一会回来笑眯眯的道:“婶婶叫咱们日后有空时常回来坐坐。”欧天出看着他的脸,想察看还有没有另外消息,但却丝毫没有看出来,登时有点失望。说道:“咱们走吧。” 欧天出让韩沧澜骑马,自己在前面步行,问道:“沧澜,你可看到什么人?”韩沧澜道:“我走到那,见屋内灯火明亮,在门口说‘请问婶婶在吗?’婶婶就飞快走出来,我向她说了多谢就走了,那位小妹妹没有看到。”欧天出暗道:真是呆得可以,谁问你的小妹妹?说道:“除了那位小妹妹,屋内真的没有其她人?”韩沧澜道:“我没有进屋,真的看不到。”欧天出摇头叹了下气。 出到外面,欧天出果然在一农户处买到辆马车,直往南行。 非一日回到仙霞山,只见山上旗帜风飘,人头涌动,颇具声势。欧天出与韩沧澜因为没有代表百花弟子身份的木符,只能在山下报出姓名,让百花弟子上去禀报。一会儿,木莞桅似飞而下,远远便即大叫:“出大哥c沧澜,你们回来了?”两人就像到家一样欢呼鹊跃举手,韩沧澜大叫:“莞桅师父姐姐!” 木莞桅转瞬即到,与韩沧澜来了个拥抱,又来抱欧天出,若是在一个月前,欧天出必然晕倒,但此时只是呆呆的抱了一下,道:“木小姐风姿绰约,更胜从前。”木莞桅叹道:“可惜诚大哥没有跟你们一块回来。”这已是欧天出意料中事,想他现在舍得回来才怪,说道:“木小姐不必记挂他,只怕他现在心中另有别事。并不记挂咱们。”木莞桅道:“哦,那可不行哦,诚大哥怎可不记挂咱们?”韩沧澜道:“出叔叔,诚叔叔另有别事,你怎么没有说?”欧天出道:“大人的事怎需跟小孩子说?”韩沧澜脑瓜找不着北,心想究竟是什么事要这么神秘?突然灵光一闪,好像终于知道了答案:“出叔叔,是不是巡察大人的事?”欧天出差点翻白眼珠,道:“巡察的确是被人称为大人,但这个大人与你诚叔叔的大人有点不同,知道么?”韩沧澜云里雾中,以为聪明了一回,哪知还是找不着端睨。 木莞桅道:“诚大哥为九侠救出就好,可能他有要事才还没有回来,等他事情一了,应该会回来的。我听打探消息的弟子说,很久都没有你们的消息,举派上下都在担心。现在我的心情就是在雨天看到日出,在太阳猛烈看到大雨,在黑暗看到亮光。”嫣然一笑,却能感受到她阳光满天一般的心情。 上到山上,已经别有一番景象,大殿后面,加盖了一排长约里许的草屋;白衣弟子进进出出,宛似过江之鲫,粗看约有百余人。 木莞桅将两人径直带到偏殿去见双鹰。双鹰自代为看管令牌之后,守山退敌c和合百花,已让百花门这一株初具规模,有八位长老c二十四花冠及百余名弟子相聚。虽还有数名长老c十余名花冠没有来投,却已成为百花门下最大一株。能有这个局面,双鹰居功至高。 当然,双鹰这样做是卖了韩沧澜一个的面子,而卖韩沧澜这个面子,又实因一位与韩沧澜有丝丝缕缕关系的奇女。 双鹰正在闭目打坐养神,木莞桅在门外大叫:“两位前辈,敌人来啦。”赫连鹰诧道:“有多少人马?”心想敌人这个时候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不似以往只有不到十人拒敌。 木莞桅道:“敌人共有两位,一大一小,大的约三十岁多一点点,小的只有十四五岁。”赫连鹰道:“你报咱们的名头出来,看他们有什么反应?”木莞桅道:“报了。”赫连鹰噢道:“他们是怎么说?”木莞桅道:“他们倒没说什么,只是说肚子饿了,要到这吃几顿饭;走路困了,要到这过几个宿。”赫连鹰哼道:“这两人的胃口可不小,就算是朋友也就是说叨扰一顿饭c骚扰一宿,哪有要吃几顿饭c过几个宿之理,分明是两个无赖。你叫叶风仪带几个弟子轰他们走。”木莞桅道:“轰不走了。”赫连鹰道:“怎么轰不走了?”木莞桅道:“他们已来到这里。”赫连鹰大惊:“什么,他们攻上来了?”与弟弟一长身就欲出去拒敌,门口人影一闪走进三人,木莞桅c欧天出与韩沧澜走进来,双鹰登时知道被骗,赫连鹰大皱眉头,指着木莞桅道:“你你你这个丫头。” 欧天出大踏步走近,向两位前辈恭恭敬敬的拱手礼,笑道:“粗人欧天出就是来吃白食的。”赫连鹰干脆道:“这位呢?”韩沧澜急忙向他们拱手行礼,笑吟吟的道:“小子韩沧澜,今日来仙霞山叨扰床席。”赫连鹰哈哈笑道:“好好好,要白食c要白宿都由得你们,哈哈哈!”赫连隼道:“你们现在想不白食白宿都不行,这百花,就真的只有指望你们了呀!” 木莞桅安排两人就坐,说道:“两位前辈都等着你们回来制定门训,指定百花门前路的方向。”赫连隼道:“百花门这次的分崩离析,实在让人寒心,同为一门,至不济也要团结一堂。”他这几年招引百花弟子,对各自为政感触甚深。赫连鹰道:“只有万众一心,才能保护先辈留下的这个百花令牌。” 欧天出道:“木小姐,百花门不是已有门训了么,是不是可以延用?”木莞桅道:“旧门训自是要延用的,只是我斗胆想请掌门略加增减。”欧天出道:“木小姐要怎样增减,请说。”木莞桅道:“百花门在以往每年有个同辈弟子大比武,第一名获得花冠称号。至今有七十二人获得,并称为七十二花冠,这个江湖人几乎都知道。而每五年有个花冠弟子比武,第一名成为长老,共有十八位长老。掌门则是由长老赛中产生。先辈这样做,是为了百花弟子勤加习武。但木莞桅斗胆觉得,略有不妥。”欧天出道:“木小姐觉得什么处不妥?” 木莞桅道:“木莞桅觉得容易滋生异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四 门会 欧天出道:“那时候豆蔻门与朝廷合作良好,官吏与老百姓奉公守法c天下太平,百花门弟子是故可以潜心习武。但时移世易c沧海桑田,世事有变,门训也要随之增减。木小姐所言甚是,是应该改一改这门规,以免重蹈分崩离析复辙。沧澜,你现在是百花掌门了,你有什么看法?” 韩沧澜沉吟良久道:“爹爹说,‘环境是处于变化之中,但有一样不会变,那就是道义。我们行事要按照环境随机应变,但道义不能变’,所以说,我的看法是要百花弟子永远记住道义两字。其它的不太会,请双鹰前辈c出叔叔c莞桅师父姐姐等费心。” 木莞桅拍拍手,笑道:“沧澜这个建议非常好!”双鹰与欧天出脸露微笑,显然对这个见解很满意。 赫连鹰道:“小兄弟,你爹爹能够这样教育你,当是一位英雄好汉!不知他现在处境如何?”韩沧澜哽咽道:“他已为毒吏所害。”赫连鹰道:“噢,这是怎么一回事?”欧天将他的遭遇简要说了。赫连鹰伸掌在桌面一拍,骂道:“这些毒吏有法不尊,真是可恶。让咱兄弟两撞见,把他们的骨头拆了。” 欧天出道:“令左使常说,最讨厌不守规矩之人。所以他身处官场,也对不守规矩的官员深恶痛绝。这些年冰火教与豆蔻门多有摩擦,但还是觉得豆蔻都是天下英雄。”赫连隼道:“嗯,他这个做法不错,与咱兄弟见解吻合。” 木莞桅道:“小女子有个见解,不知该不该讲?”赫连鹰道:“骗双鹰前辈的话都该讲,见解自是讲得。”木莞桅笑道:“这不是见两位前辈习惯游侠江湖,这些年却在为百花门尽心尽力,不能在江湖上逍遥自在,担心闷着,才想让两位前辈提提精气神么?”赫连隼道:“哥哥,这小娃子对咱十话九骗,怎么咱们每次都是相信她?”赫连鹰拈须微笑道:“她鬼点子多,咱们又有什么办法?” 木莞桅道:“既然两位前辈说莞桅可以发表点点子,相信出大哥与掌门弟弟也不会阻止,那莞桅就斗胆说说我的想法。豆蔻二当家被害狱中,豆蔻众当家正在与朝廷理论,咱们应该弥补上他们暂时没空管辖的位置,助他们监督吏治。”欧天出大惊失色,道:“豆蔻二当家被害了么?”木莞桅道:“都是朝廷的一些昏官,受监管不能胡作非为,设计陷害了二当家。”韩沧澜也是大惊失色,心道:姐姐终究没有把二当家救出来,她此刻一定是伤心欲绝。 沉默了一会,韩沧澜道:“我说说看法。”赫连鹰道:“你是掌门,有话直说。”韩沧澜道:“豆蔻门训是‘郡县治,天下安’,咱们的门训是‘行侠仗义’,天下不平事,咱们要管,将侠义时刻记在心中。这样,帮助豆蔻,咱们也名正言顺。” 欧天出奇道:“这小子有两下子!”韩沧澜道:“小子年轻识浅c胡言乱语,请两位前辈c出叔叔c师父姐姐指正。”木莞桅笑吟吟的道:“百花门日后就以‘习武强身c行侠仗义’为训,太平时习武,不平时仗义。不知两位前辈可有异议?”赫连鹰道:“这制定门训之事咱们不太懂,但听这个门训还算顺口,就用这个吧!”赫连隼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希望你们年轻一辈秉持侠风,让江湖再现道义传奇。” 当下木莞桅出去准备掌门大会,拟择吉日举行掌门就位仪式c宣布门训。 半月之后,少林寺的清虚方丈c华山派的正生夫妇c峨眉派的灵玉大师c南少林的清玄主持等悉数来贺。大门派中只有昆仑c武当c崆峒没有派人来。 聘请豆蔻当家是重中之重,但豆蔻居无定址,四海为家,天下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确切地址,想要相请确实为难,都想:豆蔻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兴繁文缛节,只要能够与他们肝胆相照,就已是武林佳话,请与不请,来与不来,实是其次。当下也就没有刻意去打扰。 客人的住宿安排在山后,在木莞桅的安排下,后山一列临时建筑井井有条,可住数百人。 大会却是在殿前,三通鼓响,韩沧澜登台说话:“各位前辈,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大家好!这次山长水远劳烦大家,本人要重重的道声抱歉!只是百花门经历了一些风风雨雨,想请大家来做个见证与监督,见证在风雨之后,百花已在骄阳灿烂中茁壮成长;监督花中上面的彩虹,是不是像百花颜色,绽放光彩?另外,在下想斗胆与大家说说‘道义’两字,经书上说‘天下间的环境都会改变,沧海桑田c时移世易,但有一样不会改变也不可改变,就是心中道义。’由此可知,要让道义在心中不变,道义为人。在此,在下对大家有个不情之请,将这个大会当成讨论道义的大会。请大家来,也主要是为了这个大会,请大家赐教对道义的见解,让小子c也让百花众弟子增长对道义的见识。在下在此谢过大家!” 下面的掌声缓缓响起,由轻至重,经久不息。很多人想:“原来这小子请咱们来主要是为了开讨论会,可不是为了风风光光做掌门。” 清虚道:“老衲想讲句话。”韩沧澜道:“清虚大师请说。”清虚道:“上次小兄弟与两位侠士不顾危难与少林寺共渡难关,历历在目,侠肝义胆可见,咱们武林中人,重一个‘武’字,但更重一个‘德’字,老衲支持小兄弟接任百花掌门。”少林寺是武林中泰山北斗,他起来支持,众多看韩沧澜是个毛头小伙不顺眼的人,登时改了一点看法。“天下武功出少林”,清虚正是看多有人在交头接耳说韩沧澜资历,有的说他武功不行,有的说毛头小伙懂什么?有的说无意中得到个令牌就要做这个江湖上威名赫赫的掌门,没有德行,等等不一而足,就以他的威望第一个站起来支持。 韩沧澜道:“多谢大师看得起小子,日后还得多多请教侠义之道。”清虚大声道:“只要有问,无有不说。”接下来又有一些门派掌门起来祝贺c表示支持,韩沧澜也都一一称谢。 但百花弟子中有很多是第一次见到韩沧澜,对于让一个陌生人做掌门,内心终有芥蒂。也有一些来贺的客人,觉得他在江湖中毫无声望,终究难以让人信服。木莞桅也一直在关注这些闲言闲语,却也是百计无由。 场地上突然出现一个蓝衣汉子,年约三十余岁,剑眉朗目,英气勃勃,自有一股威仪,抱拳道:“在下蓝笑林,特来祝贺小兄弟团结百花之喜。”众人对他尽皆不识,却又尽皆认识,登时人情涌动,不少人站起身来。赫连鹰第一个说道:“八侠前来,百花门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坐,快快请坐!”他接连说了两句快快请坐,真是从未有过之事。木莞桅飞快找来张凳子安排他在韩沧澜旁边坐下。 蓝笑林立即站起抱拳道:“在下见到百花门今日景象,深感侠义江湖,又生喜事一桩。先辈创派不易,团结一心c百花争艳才不愧弟子本色;不必人夸颜色好,自留香气满人间,才是磊落胸怀。双鹰前辈与百花门素无瓜葛,却无怨无悔尽力;莞桅小姐一介女流,不计名利,只为百花团结劳碌奔波;濛山二侠本可以逍遥自在,为送回百花令牌,满腔热血。沧澜兄弟与母亲相依为命,十一岁行走江湖,就是为了长途跋涉数千里归还百花令牌。而他在濛山二侠的帮助下,不计个人安危行侠仗义,正是我辈中人,于德行也好,于他手执百花令牌也好,做这个百花掌门,都应该毫无异议。嗯,说白了,蓝笑林今日来,就是欣喜百花门找到了一位好掌门!也顺道来向大家的侠义道喝彩c听听沧澜兄弟发起的这个侠义的讨论大会。多谢大家!” 此言一出,那些对韩沧澜颇有微词的人,胸中块垒尽去。顿时掌声如雷,有些是给蓝笑林的掌声,有些则是给双鹰与韩沧澜他们的掌声。 他这番话,一言说出百花之弊,一语道出门派精神的精髓。团结一心c百花争艳,不负先辈之心;不必人夸颜色好,自留香气满人间,对一些争名夺利的弟子,传授了深刻的人生含义;对双鹰与沧澜等人的评价,则是他对侠义行径的由衷喝彩。 场上很多人一边鼓掌一边大笑,热情甚是高涨。很多门派的掌门还远远的与蓝笑林互致微笑。双鹰得他夸赞,自是笑开了怀;木莞桅一颗芳心激动乱跳,鼎鼎大名c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豆蔻八当家竟然知晓她的姓名与行径,难以想像!欧天出与韩沧澜欢喜得晕糊糊的。 赫连鹰高声笑道:“咱们现在就开始这个‘道义’讨论大会,将道义传遍江湖!”赫连鹰兄弟的武功生平只服豆蔻当家,平日里受到吹捧太多,表面上很受用的样子,其实内心很是不屑,也甚是寂寞,难得见了一回豆蔻当家,终于得以畅怀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五 行令 大会由早上开始,傍晚结束。次日,木莞桅等组织浏览仙霞山,以尽地主之谊。到第三日,客人陆续离去。 蓝笑林于大会当天悄悄离开,来无影去无踪是豆蔻一贯风格,别人也没介意。 第四日,欧天诚意外回来,却带来了一个离奇不已的消息,说塞外胡骑数千人成为了冰火教的十三路。按冰火教原来共有二十四路路,分别为点苍c陵阳c崆峒c峨眉等整派归顺。只是在近十年,各派纷纷倒戈,刚好去了一半。 胡骑长处草原,本来是草壮马肥,但因为冬季酷寒,冰雪覆盖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难以放牧为计。翘首四望,中原却是良田千顷c鸟语花香,大生出挥兵南下之想,也拉开了频频侵扰中原的篇章。 胡骑大都识字不多,对中原文化更是不晓,对“仁”“信“义”“诚”等更都屁都不识一个,刀头落处,身首异处,杀人至是凶狠。朝廷虽然也兵强马壮,但长处微风细雨地,难免对环境的变化估计不足,往往一触即溃,而后才能在教训中绝地反击。这当中,首当其害的就是老百姓,只有在鲜血流尽之时,才能迎来官兵收复城池。所以在百姓中流传着一句话“胡骑来,官兵走,血成流;胡骑去,官兵守,频来官兵频撤走。” 当下众人一合计,此事最明显不过,调配胡骑,当然不是进攻塞外。 欧天出心下甚是关心一事,问道:“哥哥,巡察之事怎么样了?”欧天诚道:“巡察已为夏大侠救出,由高杨带领贲军进驻衙门层导保护,但张兆英好像不太配合,居然说自己是豫地最高长官,巡察大人都要听他指配。”欧天出与韩沧澜都是噢了一下,甚是意外,想:他是不是由改邪归正变了翻云覆雨? 欧天出道:“那哥哥为夏大侠救出,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呢?”欧天诚道:“这这还不是为了巡察之事?”欧天出道:“不为其它?”欧天诚道:“你看你,都是觉得我还有别的事似的。”欧天出道:“没别的事,沧澜兄弟的掌门大会还不回来?”欧天诚道:“那几日那几日的事情的确有点重要。”欧天出道:“愿闻其详。”欧天诚道:“什么其长其短,总之不说也很重要。”欧天出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说出来,让大家分析一下,要不你就是藐视大会,对不住沧澜兄弟。” 欧天诚道:“不不不,绝对没这种心思。就是看高杨将军身体没恢复,助他驻守几天。”欧天出道:“高将军身边不是有很多人相助的嘛?”欧天诚道:“是有两个人相助,可是有一位有点事暂时离开,我顶上那个位置。”欧天出道:“这两位却是哪方好汉?”欧天诚道:“这两人你与沧澜兄弟都识得,他们曾在高贤庄盗宝。”欧天出心道:哥哥此话不假。 他总算问完了关心的事。虽然这事奥妙古怪,但能说到那方面去,也确实是他的心意。 韩沧澜以为出叔叔怪诚叔叔没有及时赶回以会,说道:“诚叔叔有要事在身,须是怪他不得。”欧天诚道:“ 还是沧澜兄弟说得好,出弟就是小家子气。”欧天出叹道:“那个形影不离,自是应该。”欧天诚面红过耳,却不敢说话。 木莞桅不知两人为什么将这个事说这么多,道:“诚大哥,说说胡骑的事吧。”欧天诚道:“他们没有即刻对贲军动手,但时时出现衙门与张兆英沾亲带故,就好像来与张兆英助威一样。不过我看他们没有动手,是另有一个原因。”木莞桅点点头道:“请说。”欧天诚道:“据悉张兆英本已改邪归正,协助巡察办案将功赎罪,但自胡骑出现为其壮胆,心思开始左右摇摆。夏大侠吩咐彭律侠在张兆英身边保护他,此时只好静观其变,胡骑顾忌的可能是彭律侠。”木莞桅在欧天出与韩沧澜叙述经过时也对巡察的事知道一二,道:“夏大侠已经离开了么?”欧天诚道:“现在豆蔻众当家几乎齐聚京师,夏大侠要管多个地方的不平事,怎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据说此时已去了浙江。” 木莞桅深思良久道:“这样吧,诚大哥刚刚风尘仆仆回来,先回去休息一晚。掌门弟弟回去做个准备,明日好召集弟子分配任务。出大哥继续在此陪两位前辈与莞桅议事。”欧天诚道:“我明日就要回南阳,掌门兄弟到时安排一下。”他此回就有搬救兵之意。 欧天出心道:果然是归心似箭呐。知道你终究回去,就不知道会这么急。当然知道他是想回来搬救兵。上次独往,此次局势严峻,感到人单力薄难以周全。 韩沧澜道:“诚叔叔,你的事沧澜会思考,但有一事你一定得依我。”他说这话时斩钉截铁没有回环余地,欧天诚顿时呆了一呆,心想是不是他现在已经是掌门,语气就是要变的了?不亢不卑的道:“请问有什么事?”韩沧澜认真的道:“诚叔叔永远不要称沧澜为掌门,沧澜永远就是诚叔叔口中的沧澜小子。”欧天诚噢道:“原来是这个事,沧澜兄弟,你去吧,诚叔叔知道了。”淡淡说话,心上却有一种感觉叫做温馨。 次日韩沧澜面对百余名百花弟子,第一次行使掌门权力,发布命令,着每名花冠带数位弟子分赴各地探察民情c打抱不平;询问几位长老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几位年轻长老手臂一挥,都说百花门的名声憋屈了十余年,定当出去为百花门长名增誉,要求安排个地方练练手脚。韩沧澜与众百花弟子都是大喜,他们以身作则,让大家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双鹰见百花弟子基本已聚,觉得待在此就似无所事事,起来告辞。韩沧澜道:“两位前辈,我已与莞桅师父姐姐商量过,守山才是最重要,两位前辈还得为百花门尽力啊。”叶风仪高声叫道:“两位前辈,你们不要离去,咱们都舍不得你们!”很多弟子齐声道:“两位前辈不要离开,我们舍不得你们!”两人一守山,一走千里之外,演绎了百花再聚传奇,是让百花弟子真心折服。云灵子道:“两位大哥说走就走,真是见外,当咱百花门是无情无义之地,莫说你们现在已是百花门的朋友,就说你们那力敌万人c千里奔波的不出世功劳,百花门也要请你们长住。别多说了,继续为百花门尽力守山,否则就是不给我云灵子面子。”若是在平时,双鹰当然不会给他面子,但此时只好认了,坐到凳上。 韩沧澜道:“众所周知,双鹰前辈是可以将百花令牌据为己有的,执牌号令百花,也堪称名正言顺,但非但不要这样做,还为百花尽心尽力,足见高风亮节!遇上这样的好前辈,咱们都想他们在身边得以请教,大家说是不是?”大家都热烈鼓掌。 韩沧澜又道:“两位前辈游玩惯了,咱们百花门也不能时常把他们困住,两位前辈可以轮流守山,轮流出外浏览名山大川,甚或者向莞桅师父姐姐打个假条,一块出外浏览数月也是可以的。大家看这样可好?”众弟子又掌声如雷笑着叫好。双鹰见韩沧澜是笑着说请假这句话,知道他是开玩笑,一时都嫣然而笑,乐得就像小孩一样。 木莞桅道:“两位前辈,日后想离开要向小女子请假,这是掌门命令。”双鹰心道:“向你请假易过借火,当然,就算咱们真要离开,也少不了向你嘱咐一番,给你个联络方式,程式也与请假差不多。”在他们眼中,木莞桅已如他们的女儿一般亲密,向爱女“请个假”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最好时时有这个请假的机会。 而木莞桅知道韩沧澜这样说,当然是希望两位前辈尽量留下来。 当下双鹰笑容不变,赫连鹰道:“你这女娃子,老是骗咱们,现在还要做咱们的上司。”脸上却流露出开心之色。众人又是哈哈大笑,气氛热烈。。 韩沧澜说完外出的任务,又说了些在近购良田上的事,嘱弟子跟随木莞桅,农耕习武两不误,之后说了自己的出行打算。 赫连鹰沉吟道:“胡骑的箭阵甚是厉害,从几人到几十c几百c成千上万人层层排列,开始几人是诱敌c试敌或者探消息,之后视情况埋伏在后的箭队层层支援,一旦让他们包围,一只飞鸟也难以飞出。小兄弟这样做凶险太大,老夫不能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六 木莞桅道:“对,就算要去,也要多带弟子,想个万全之策。” 欧天出道:“这个两位前辈与木小姐放心,咱们当会小心行事。” 云灵子道:“要不咱们一道前去,把这些胡子端了,然后再到各地行侠仗义?” 韩沧澜道:“他们没有动手,咱们也不宜胡乱动手输了理。我与两位叔叔前去,是见机而动,大家都请放心吧。”赫连隼道:“沧澜说的也是,他们是冰火教十三路,也是隶属于朝廷,不能贸贸然对他们怎么样。” 木莞桅递上一把长剑,说道:“掌门弟弟,这是我的长剑,你且拿去。”她这把长剑自幼随身,是她最心爱之物之一。韩沧澜却拍拍腰间,笑道:“师父姐姐,我已有宝剑。”木莞桅噢道:“宝剑怎么得来?”甚是意外。 欧天出笑道:“这是蓝大侠送来之物。”他们两兄弟与韩沧澜一块居住,早知道此事。众人心中又大是意外:蓝大侠竟然送他宝剑,真不简单呐。 三日之后,在莽山古道上现出三人,拍马而行c风尘仆仆,他们就是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他们花两天时间回乡探望了母亲才打马北行。准备经湖南c湖北进入豫地。 这次,欧天诚兄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进入湖北之后,在与江西交界处打马向东,两日后到了陵阳山。 旧地重来,感慨依旧,只是在欧天诚兄弟的脸上,多了兴奋之色。他们本是冰火教徒,表面上却甚少以此自居,内心却真心希望,冰火教别有光华,而此次,他们看到了希望。 到了山脚,却见山顶上黑云黯黯,苍松翠柏,似笼黑雾,却与他们阳光的心情相左。 没有黑衣弟子出现,三人弃了坐骑,施展轻功上山,眼前一幕让三人大是意外,欧天诚一声大喝:“住手!”却有一支羽箭陡然射过,穿进一位红衣女子胸膛。 欧天诚扑近前抱住倒地红衣女子,转头大叫:“夏翠山,你”夏翠山兀然而立,脸上毫无表情。欧天出叫道:“哥哥,赤使怎么了?”欧天诚滴出一滴泪,哭道:“赤使,我来迟了一步。”赤阳春道:“你没有来迟,来得正好。我走了之后,所有的恩怨都将烟消云散,这不是很好么?”目光迷离,看着黯黯的天空,似有几分留恋,似有几分坦然。欧天诚哽咽道:“赤使,我去给你医治。”赤阳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不不用了!帮帮我问候令大哥。”轻轻闭上了眼睛。 欧天诚怒不可遏,蓦然转身,大喝:“夏翠山,你疯了?”夏翠山脸上木无表情,淡淡的道:“行为注定结局,这是人生法则。”欧天诚颤声道:“你说她做了什么?”夏翠山道:“冰火教人行事,天下自有公论。”欧天诚大吼:“她与其他冰火教弟子不同,傻瓜。”夏翠山道:“诚大哥你不知道,我二哥就是伤在她的曼陀花下。”欧天诚吃了一惊,叫道:“你有没有确凿的证据?”夏翠山道:“我上次就是伤在她的曼陀花下,这还不够么?”欧天诚怒道:“可是上次就是她救了你呀!” 夏翠山脸色一变,讶道:“不是你们救了我么?”欧天诚大叫:“没有她的密谋,我才不知道你关在什么地方。”欧天出道:“是赤使专程找到的我们。”韩沧澜道:“夏叔叔,的确是这么回事。” 夏翠山呆若木鸡,慢慢在赤阳春身旁蹲下,陡地将她扶坐起来,双掌抵在她背心,赤阳春身上顿时冒出热气,雾气蒸腾。 殿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余名黑衣弟子,好像已经晕去,另有数十黑衣弟子团团围住。三名红衣女子则围得最近。欧天诚看看殿后,喝道:“沧澜,你到那看看。”韩沧澜飞身掠去,却见两名黑衣汉子与三名手执长弓c装扮怪异的汉子似飞而去,身形已在数十丈之外,估计要从另一面下山。眼看他们去得远了,又记挂眼前的事情,便折身回来。 原来欧天诚刚上山时看到夏翠山举掌欲向赤阳春拍下,大呼住手,夏翠山手掌停下,冷不丁一支羽箭射来,刚好射中赤阳春胸口。夏翠山没有出手拦截,在欧天诚眼中,羽箭与他射出的没有什么分别。 一会赤阳春悠悠醒转,却跟着又晕了过去。 夏翠山筋疲力竭,心上暗暗叹息:这箭纵使没有射中心脏,但有剧毒,毒素近心,万难解救。轻轻将羽箭拔出,伤口处汩汩流出滩黑血。 欧天诚道:“夏夏大侠,她怎么样了?”夏翠山摇摇头,脸上失望c伤痛c无奈之色掺杂。欧天诚道:“真的没有法子了?”夏翠山道:“她的元气不能恢复,而且箭头有毒。”眼眶滚出一滴泪。 三名红衣女子一直待在赤阳春身旁,一名眼珠含泪,喝道:“滚开!”抱起赤阳春,顿时痛哭失声。一会低声说道:“小姐累了,小姐好好休息。”便往殿内走去。欧天出叫道:“且慢!”红衣女子回头道:“出侠士还有什话说?”她知道欧天出的身份,所以对他还是很客气。 欧天出道:“我认识一位奇人,对治毒疗伤甚有研究,找到她赤使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这名红衣女子正是上次护送夏翠山两名女子之一,在夏翠山醒来之后才离开,夏翠山问解救经过,她却按照赤阳春的吩咐,说是欧天诚诚兄弟与韩沧澜执左使令牌解救,不得不放人。赤阳春在教中,自是不宜说是她的意思解救。 红衣女子怦然心动,道:“出侠士若能救小姐,小女子与小姐永感出侠士大德。”欧天出道:“她就在南阳附近的山上,只是路途遥远,不知赤使能不能坚持?”夏翠山大声道:“我去。”接过赤阳春掠上旁边一匹马,叫道:“出大哥带路。” 几人似飞下山,三人迅速跃上坐骑,欧天出与韩沧澜率先驰出。 此去南阳约七百里,快马连续奔驰一日即到,但途中需要歇马,约需一日一夜。 夏翠山已顾不得避嫌,扶赤阳春坐在前面,隔一会就在马上给她施功助气。途中休息,则是瞬即不停施功。赤阳春气若游丝,没有夏翠山这等内力助气,难以支撑一时三刻。 欧天诚一边奔跑一边想:“弟弟说认识一位奇人,不知可不可行?我的那位‘贤弟’倒是不错。”想“他”医治韩沧澜的五虫之毒,举重若轻,可称奇中之奇。 中途休息三次,次日早晨赶到山下,这山是欧天出无意中闯进,本来难认来路,但他出过一次c对山上景物刻骨铭心,出来时当然对路途有所留意,否则也是对不住他姓名中的一个“出”字。 火速赶到青瓦小屋,却见大门紧锁。暗呼不妙。欧天出与韩沧澜双双叫门都没回声,逼不得已从后院跃入,却见果已是人去房空。 欧天诚叫道:“去南阳衙门。”这是他心中既定的第二方案。众人也不多说,立即上马。只有欧天出心中想道:“只可惜大儿科不在,眼下只能去找小儿科。” 个多时辰赶到南阳,欧天诚匹马冲出,驰向北面一山坡下,远远看到前面旌旗招展,欧天诚道:“快来,就在前面。” 突然几支羽箭迎面射来,四人用长剑隔开,停下马。欧天诚道:“这是怎么回事?”夏翠山道:“诚大哥,你说的奇人是不是在里面?”欧天诚道:“他们就是河北聂家之后,小时候在灭门之案中为人救出,长大后练成武功回来报仇,她们正在协助巡察断这个案子。” 夏翠山道:“这些箭头有毒,与阳春中的如出一辙。你们在前面诱他们射箭,我到后面冲入衙门。”他的内力比三人高太多,目力更好,已然看到衙门前围着大队羽箭手。三人极力远望,这才看清,那些招展的旌旗都写着个“云”字。回头看时,夏翠山的身影已然不见。 欧天诚喝道:“咱们仗剑护着身子冲近,掩护夏大侠由后面冲进。记住箭头有毒不要让它射中。”三人仗剑拍马,慢慢驰近。突然箭如飞蝗射来,韩沧澜长剑如虹在身前舞出一圈剑光,只闻噗噗噗之声不绝,落地的箭头十有八九断为两截。欧天诚兄弟依法施为,羽箭也纷纷在前面射落。 欧天诚叫道:“他们羽箭射来,咱们停下不要前进。”三人就驻马不动,只是阻箭。一会羽箭渐渐稀疏,欧天诚喝道:“咱们开始还击。”各自脚尖轻勾马鞍,身子探下双手各执一把羽箭,拍马三面飞出,羽箭激射而出,箭阵中登时传来阵阵惨叫。待得他们羽箭反击,就停下挥剑阻箭,羽箭稀疏下来,复又捡箭射出。 重置的衙门本是位于山脚下的一处酒家,因上次衙门为火箭烧毁,修橏未及,就只好暂借来用。此处位于城郊,依山傍水易于驻扎兵马。 只见后面山上人影一闪,落在屋顶,三人齐叫:“夏大侠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七 这些箭手有明显目的,就是阻止人进出衙门,意不在三人。 策马走开十余丈,羽箭不再射来,欧天出道:“咱们想个法子把箭阵破了,冲进去。”欧天诚道:“我有办法,你们随我来。”三骑一溜烟绕到北面山脚,将马系在树下,飞步上山。居高临下,对下面情形看得甚为清楚。 欧天诚道:“你们看,箭阵分为两个,衙门四周执弓向外的是贲军,人数约为数百;他们外围的箭阵是执弓里外射住,估计就是云飘飘带领的冰火十三路,人数约有一千。你们想,云飘飘不惜冒险与贲军作对,对冰火教没有利益可言,必是为人指派,并许以高额利益,截杀巡察。”欧天出道:“那她现在为什不动手?”欧天诚道:“我上次离开时只有小批胡骑说奉命到衙门办事出出入入,现在整路而来,估计也是给巡察施加压力c为张兆英壮胆为主。他们想攻进去,但有彭律侠助阵c高杨带领的数百贲军,没有把握;贲军想冲出来,面对手执毒箭c人数翻倍的胡骑,也没有把握,是一副互有顾忌的对峙状态。”欧天出道:“这么说来,箭阵一破,贲军必乘胜追击。”欧天诚道:“不错,现在咱们将他们的箭阵破坏,贲军必乘势掩杀,衙门之围可解。”当下吩咐挥剑砍柴,每百斤上下一捆中间裹上石头,一直砍了百余捆。欧天出道:“这百余捆柴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欧天诚吩咐连续点燃十余捆,着欧天出继续点火,他与韩沧澜居高临下,将点燃的柴通过内力轰到冰火箭阵中,这些柴火夹着石头去势甚速,落下也是轰轰声响,大火在空中飞下时又是风助火势,烧得正旺。开始时箭手还能将落地的柴火捡起掷出,但随着柴火增多,有些捆好的柴又为火烧开,零星四散,人多也是顾此失彼。欧天出不停点火,两人不停掷柴,掷出七八十捆,箭阵中已是一片火海。很多箭手图谋反击,但山势既高,射下容易射上难,箭到上面已然甚弱,三人不用仗剑也能轻巧挡避。 陡然听得一声大喝:“射。”贲军百箭齐发,云阵中哎呦连声,多人中箭,很多箭手回射,贲军前面却亮出一面盾牌墙,毒箭都为隔落。 云飘飘在阵中大喝:“撤。”外围箭阵登时撤出十丈,重新摆好阵势。三人正奇怪贲军没有乘势掩杀,却突然一支羽箭射来,夹着呼啸之声,与刚才的箭雨甚是不同。羽箭在欧天诚身边落下,箭头入地数寸,颤抖的箭尾挂着张硬纸,欧天诚将箭拔出取出硬纸,上面写几个大字:围未解,勿进来!欧天诚陡然想到赫连隼说的胡骑布阵之法,顿时凉透脊背,他们此行正是想冲入衙门。当下叫道:“咱们赶快下山。”手一挥往山上便走。欧天出与韩沧澜一愣,心想不是说下山么?怎么往山上走?但都知道欧天诚必有道理,跟在后面。欧天诚却带着他们绕过一道山脊,往来时的北面飞奔。 却见下面箭阵宛如长龙,已将西北两面山脚拦住。此时能走的只有东面,遂转而向东,下面一条河流似带,由西北往东南汩汩流过,两边良田千顷,一望无痕。清风吹袭,景色至美。欧天诚却站住脚步,犹豫不前。欧天出道:“哥哥怎么了?”他见下面不见弓箭手,哥哥却止步不前,感到奇怪。欧天诚道:“咱们暂时不要下去,这可能是个陷井。你们想想,一旦咱们走到田亩中央,四面铁骑合围,走无可走避无可避,必将陷入困境。”欧天出不禁凉透脊背。欧天诚将硬纸递过去,两人看了,都想到了赫连隼说到的胡骑布阵之法。 欧天出想了一下道:“咱们看来能走的方向只有一个,就是南阳城。”欧天诚道:“此话怎说?”欧天出道:“这里东北面都是良田,西面是平原坡地,胡骑陆续而来都难以抵挡。南阳城则不同,屋舍茂密易于藏形,至不济咱们也可化妆淹在人流之中。”欧天诚道:“出弟与哥哥想的如出一辙。”当下三人回到掷柴之处,欧天诚用炭灰在硬纸写道:咱们准备在夜间往南阳城突围。将硬纸卡在箭羽,着韩沧澜射到衙门的檐角。有人看了,飞身拔出羽箭往内禀报。 夏翠山抱着赤阳春跃落衙门,众人又惊又喜,夏翠山只是大叫:“疗毒的大夫在哪?”可巧绿衣妇女与两名“男子”都在,妇女欲问夏翠山姓名,却已听彭化与青衣女子大呼:“夏大侠。”听过几人述说,已料到此人就是夏翠山,便不再问,着他抱赤阳春到内室放到床上,这一看,登时愣住。将一颗碧绿药丸放入赤阳春口中,只是默然不语。 夏翠山道:“大姐,她的伤势怎样?”妇女连连摇头,却不答话。夏翠山颤声道:“大姐,她究竟怎么样?”妇女道:“她中的是毒箭木的剧毒,这毒箭木又称见血封喉,是天下已知毒性最强的一种树木。毒性沾血,心脏很快就会停止跳动。”夏翠山道:“这毒没法解救么?”妇女道:“毒箭木唯一解药是云南的红背竹竿草。她若没有夏侠士的运功助气,早已活不到现在,又怎能撑到数千里外的云南。” 夏翠山虎目蕴泪,心上之痛难以言喻。他夜探陵阳山为花香所迷,落入赤阳春之手,脱险之后多方打探,近来才得知那是一种产自天竺的曼陀花,白天与一般的鲜花无异,但一到晚上就散发奇香,闻者立醉。联想到二哥应约与冰火教右使燕南膺在冰火女殿议事晕倒被捕之事,顿时气愤填膺,想豆蔻为了与朝廷合作,对隶属朝廷的冰火多番忍让,你们却这般得寸进尺,于是就有了闯进陵阳山一幕。 陵阳山上本有冰火三长长驻,加上一众弟子,配合箭阵,足可拦阻夏翠山甚或一战,而她也可从容避入地下密室,但她非但没有躲避,还吩咐弟子不可阻拦,亲自面对。夏翠山要杀她,她也不躲避。夏翠山怀疑她害了二哥,虽在恼怒之下举掌欲杀她,但无确凿证据,那掌终究不会拍下。见羽箭射来时,不知羽箭有毒,想让她略受惩戒没有出手阻挡,哪知出现这个局面。 那两名盗宝“男子”也在旁边,稍大那名说道:“夏大侠坐我的坐骑前去,遥遥数千里,顶多十日可到。”夏翠山正在思忖前去之法,刹那间想到那两匹名马,好似云开月现,喜道:“如此有僭小哥。”“男子”笑道:“我叫聂翠,夏大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小妹。”夏翠山见过她数次,都以为她是男儿之身,不禁一阵意外,若在以往必哈哈大笑说点笑话,当下道:“在下多谢聂小妹。”聂翠报以嫣然一笑。 妇女道:“一言惊醒梦中人,忘了茉儿有此良驹。这样吧,我这有些解毒药丸,你每日喂她吃一颗,再加上运功助气,说不定也能出现奇迹,支持到达云南。翠儿也跟去,以免探路延误时间。”夏翠山向妇女躹了一躬,道:“翠山在此谢过大姐。”妇女急忙道:“夏大侠怎能这般客气?”伸手把他挽住。 彭化走进来递给夏翠山一张纸,夏翠山眉毛一耸道:“好,咱们今晚动身。”彭化拿的正是韩沧澜射下来的硬纸,他时刻关注夏翠山这边的情势,听说需要突围,就把纸条拿进来。 当下商量好动身事宜,彭化又将写好的情况射上山。 当晚戌时,箭阵之中火光又起,正是欧天诚三人如法炮制,将柴掷入箭阵。高杨一声大喝:“大家大叫保护巡察大人冲出去。”数百贲军盾牌手在前c羽箭手在后,簇拥着当中一位“巡察”,齐声高呼:“大家保护巡察大人冲出去。”喝声震天中往西冲出。 外围箭阵中已经火光冲天,箭手正在腾挪闪避,等待后退命令,突见贲军杀到,那边命令未下,这边又要射箭抵“敌”,登时有数十名箭手身上着火,命令未下也只好跃出后面空地趴在地上打滚灭火。 贲军越逼越近,箭阵抵挡不住,云飘飘大叫:“变阵。”箭阵迅速后撤,一个盾牌阵只在一闪间现出,延绵足有一里,他们单膝跪地,左手持盾右手拿刀,只等一声令下便即进攻。 有了盾牌阵的防护,箭阵稳住阵脚,在后面频频放箭。这下贲军若然逼近,将形成短兵相接。而此时箭阵已撤出柴火范围,数十捆柴火在两阵之间熊熊燃烧,照亮了大片天空,对方的脸面也清晰可见。 欧天诚三人并未收手,柴火换个方向掷向西面山脚,山脚下的箭队已有准备,迅速后撤,只有后撤不及的数名箭手为夹着石头的柴火碰中,估计已经头破血流。 对峙之中,高杨一声大喝:“挡贲军者杀。”率先手持盾牌冲上,数百贲军又齐声高呼:“挡贲军者杀。”呼啸冲上,杀声震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八 西面火光冲天,南面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夏翠山抱着赤阳春与聂翠分乘白马在衙门蓄劲以待,见贲军已经与敌人短兵相接c杀声汹涌,轻道一声:“聂小妹,咱们走。”拍马南驰。两马踏地无声,眨眼间已在百丈之外。 欧天诚三人趁着夜色飞驰而下,掠过衙门南驰,只听前面传来轻微的叮叮当当之声,奔近模模糊糊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数人,从空隙中一窜而过。 高杨带领贲军正在厮杀,听到响箭穿上上空的声音,知道夏翠山他们已去,大喝:“活捉云飘飘。”贲军精神抖擞,连出狠招,却得一空档,呼啦由阵中撤出,箭手在前c盾牌手在后,阵型丝毫不乱。这是高杨事先准备的撤退命令。 这一役,贲军挟假巡察突围,以一当十,云飘飘不得不调动其它各方兵马,让夏翠山等得以在防守最薄弱的环节冲出。 三人沿着一条黄沙大道奔出,南阳城近在咫尺。见前面一排房子黑黝黝的,担心瓦檐上布有箭手,转而向东奔向一条长街。 陡闻后面蹄声骤急,来路上铁骑似水奔来。街上店铺尽皆关门,也是黑漆漆一片,三人毫不犹豫奔入。刚刚进入街口,听到箭似飞蝗,却似不向这边射来,都愣了一下。转身借着微微星光,见一位黑衣汉子边跑边仗剑回身挡箭,脚步不能停,羽箭又似雨下,情势十分危急。欧天诚不假思索,叫道:“快帮忙。”长街一边是深下约一丈的田野,边上筑着条长堤,堤上有很多石头泥块,三人随手抓起往骑阵掷去,瞬间有十余人被击落马,箭势大挫。黑衣汉子藉此喘息机会,向他们如飞奔来,看清却是彭化。 彭化叫道:“跟我来。”窜进一小巷,与三人在小巷左窜右拐,一会出了南阳城南面,到了一处原野。续奔里许进入一山脚,在一处古庙停下。只见原野清风劲吹,四外寂静,总算不见铁骑追来。笑道:“若不是三位出手,还真难以冲出。”欧天诚道:“彭律侠为什此时出来?”彭化道:咱们坐下说话。”与三人在院子中坐下。 欧天出往 庙堂张望,说道:“他们不会追来?” 彭化道:“咱们在此,即便有千军万马,也不足惧。”古庙分两进,内里是庙堂,外面是个孤墙小院,夜里黑黝黝的,能朦胧看清小院白色砖墙。 欧天出道:“是不是这里的神仙会帮忙抵挡追兵?”彭化笑道:“庙的右侧是处断崖,崖下是森林茂密c道路崎岖的峡谷,千军万马也是力似蝼蚁。”三人登时明白,在崎岖峡谷中,凭过人武功周旋,的是可以以一敌万。顿时放下心头大石。 欧天诚道:“这是彭律侠在南阳行侠仗义的落脚点么?”彭化道:“这是神仙之所,在下怎敢时常来打扰?只是贪此日子闲适,偶尔来沾沾仙气。”韩沧澜笑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彭化笑道道:“小兄弟好雅兴。等江湖事了,咱们就要在山上摆上一局棋,品茶弈棋,感受神仙岁月。” 欧天诚想到在高贤庄见到的赏棋,说道:“彭律侠喜欢的是黑白棋还是橘子戏?”彭化道:“当然是橘子戏,车飞马跃兵卒妙,将帅坐堂把象飞。炮马翻飞c端的似快刀斩乱麻;车行大道,来去影无踪。一子落,全盘绝杀,艳阳犹挂空。”说得有声有色,显然是个瘾君子。 欧天诚慨然道:“有空与彭律侠大战三百合,一醉方休。”欧天出刚想说也要战三百合,听到一醉方休,道:“哥哥是饮酒还是下棋?”欧天诚道:“当然是下棋,即便要饮也是饮茶,饮酒干什么?”欧天出道:“那一醉方休”欧天诚道:“非此难以形容棋局之妙。” 韩沧澜也会几手,只是棋力不高,说道:“那个车马炮,确实迷人。”欧天诚道:“彭律侠,你还未说对黑白子的兴趣怎么样?”彭化道:“那个,只适合无所事事的人来弈,据说一局棋要下数天,按小兄弟所说,岂不要浪费几千年?”欧天诚道:“我就是想彭律侠这么说。”心下甚是满意。 几人提到一个棋字,竟都是忘乎所以c热情高涨,非要大过棋瘾才说正事。 欧天诚道:“是了彭律侠,你这次出来,是否有甚事?” 彭化道:“诚大哥觉得张大人的表现怎样?”欧天诚道:“我们大家都希望他如实禀报案情c将功赎罪,但他好像有点反反复复。”彭化道:“说张大人反反复复是对也不对,只有反反复复才能迷惑敌人,而张大人并未有反反复复。”欧天诚道:“我知道了,张大人这样是故意做给敌人看的,其实改邪归正的心没有变。”彭化道:“诚大哥说的不错。不但张大人要反反复复,咱们也要反反复复,将维持原判的案词上报刑部。”欧天诚甚是不解,诧道:“这样不是白忙一场?”彭化道:“咱们要知的是案情的真相,既然案情已知,就不急于将凶手绳之以法。” 欧天诚隐约知道原因,道:“主谋是朝中厉害人物?”彭化道:“当今朝廷的兵部侯。”他此言一出,欧天诚兄弟尽皆大惊,兵部侯掌管天下兵马,是朝中最为权重的一位人物。 彭化道:“十八年前,濮阳公治是兵部一位军官,与百花门掌门郭百行密谋杀害河北巨富聂姓一家,欲造出江湖仇杀假象,东窗事发,郭百行远遁江湖,他则找了一位朝中江姓替罪羊逍遥法外,并利用案中所得的巨额钱财,层层贿赂,做到了今日这个位置。”欧天诚道:“那张兆英与高春鹏是什么情况?”彭化道:“张兆英是濮阳公治部下,亲自替他执行了此事。高春鹏是河北人,武功不高,却结交了很多江湖好友,濮阳公治选上他,就是为让案件沾上‘江湖’的气息。” 欧天诚兄弟想到他与张兆英的关系,知道他心情必然沉重。当下一阵沉默。 韩沧澜道:“化叔叔,我想知道那两个大哥哥为什到高贤庄盗宝。”彭化道:“你应该叫她们姐姐。”欧天诚兄弟听他这样说,虽然已隐约知道她们是女儿之身,仍是激动不已。韩沧澜则是因为“他们”救过他的五虫之毒,对“他们”甚感关切才有此问,当下真是意外之至,噢了一下。 彭化道:“说到她们,就要说到这位闻名大漠的‘翠羽青衫’了。” 翠羽青衫是塞外著名女英雄,欧天诚想到那位翠衣妇女,心上为之一震。 彭化续道:“当年她路过聂家救了这两个孤女,以己之号为她们取名聂翠c聂羽,当做是自己的女儿看待c教她们武功。她们长大之后,告知她们身世,也对当年的结案提出疑问。她们这次偷入高贤庄,就是奉巡察之命,找寻她们家当年的传家宝‘玉阁楼’为证据。” 韩沧澜道:“既已知真相,就因他们权势滔天让他们逍遥法外么?”彭化道:“濮阳公治掌管天下兵马,若然用横,巡察大人他们是回不到朝廷的,只有假装迫于压力放弃审案,伺机回去见到天子,才可向天子禀报实情,到时天子自会处理。” 韩沧澜点点头。 欧天诚道:“彭律侠现在打算怎样行事?”彭化道:“我跟着出来,就是想请诚大哥帮忙做一出好戏。”欧天诚噢道:“彭律侠要在下演什么好戏请说。”彭化将他的想法说了,欧天出与韩沧澜都大惊,欧天诚陷入沉思。一会欧天诚道:“彭律侠,就按你说的办。”欧天出道:“哥哥,你刚出来,现在又”欧天诚道:“出弟,这是咱们应做之事,不能有他想。” 欧天出突然一想,道:“哥哥,这事由我来。”欧天诚道:“这怎么行,你这不是让哥哥做缩头乌龟么?”欧天出道:“他很多事都可依你,但这个事你必须依我。”欧天诚诧道:“这是为什?”欧天出道:“夏大侠那边事情紧急,需要哥哥多多思量计策,万一哥哥有个三长两短,那边怎办?”欧天诚脑筋一转,心想这小子这话怎么说到我的心坎上了?一时神思悠悠,脑海中尽是那个骑着白马的身影,想道:但愿她与夏大侠他们都能平安回来。 彭化见他悠悠出神,说道:“诚大哥怎么了。”欧天诚回过神道:“没没什么?”欧天出道:“除了夏大侠那边的事,彭律侠一定还有此事要与哥哥说,这事就应该由我代劳。”欧天诚还未回答,彭化就道:“还真另有要事与你们商量。”欧天出道:“嗯,每次作战大都是哥哥指挥,要事自是更需哥哥指挥,这事由我代劳确定了。”彭化拱手向欧天出一礼:“这就有劳出大哥。”欧天出道:“不需客气。” 欧天诚对这种事自是不肯相让,但在神思惘惘中顾不及开口,让两人达成了协议,只好作罢。 彭化道:“衙门被云飘飘的铁骑围困数日,里面水米俱尽,此事不可拖延,明天即办。”欧天出道:“彭律侠放心,包在我身上。” 欧天诚道:“彭律侠说的要事是哪个?” 彭化道:“你们冰火教做事好似冰火两重天,一边行事侠义,一边又与贪官狼狈为奸,让我们是云里雾中,不知怎生应对。”欧天诚道:“彭律侠说得甚为不错,这还得说到你们与朝廷合作时期,那时冰火教得到的命令就是助你们打击贪官污吏,大多教徒都与你们合作得和和美美。但近年政令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帮助改缉拿。很多冰火弟子念着你们以往的恩情,抗令而行,左使与赤使就是这样;但更多的是执行了命令,比如右使与云飘飘。”彭化道:“这事比查案更加重大,一旦冰火不知收敛,到时咱们必然反抗,两派可能血流成河不说,还会形成我们与朝廷的直接对抗,后果难以臆测。我想你们联络教中正义之士,扭成一股力量,继续帮助我们。” 欧天诚抱拳道:“咱们也是刚刚得到左使一个这样的命令,联络忠于左使的弟子,凝聚成一股力量。”彭化大喜,抱拳道:“冰火教有这样的左使,真是天下百姓之福。”欧天诚道:“咱们也重整了百花,由沧澜兄弟做掌门,现在百花弟子已分赴各地,协助贵门办事。”彭化喜上眉梢,道:“百花门如此,真是江湖教派之福,天下苍生之福。” 欧天出道:“请问彭律侠现在二侠的情形怎样?”彭化道:“二哥被害狱中,凶手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朝廷,要么是冰火教。当家们正在京师调查中。”欧天出道:“若然查出凶手怎么办?”彭化决然道:“必将其绳之以法。”欧天出道:“若然是当今朝廷呢?”彭化道:“说不得要将昏君杀了,另找天子。”欧天诚兄弟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一来,势必血流成河c河山变色。 欧天诚道:“贵门可要好好查证。”彭化道:“这个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九 次日找了辆木轮车,置备酒米蔬果,装了满满一车。欧天出置布衣一套扮成贩子模样,将推车推向衙门。 推上南面土坡,几支冷箭嗖嗖射来,欧天出躲在车旁大叫:“不要射箭!不要射箭!”箭停下来,继续推车前进,一骑窜出来,马上黑衣汉子腰挂长刀,手上长弓向着欧天出,喝道:“你干什么?”欧天出道:“小的受命给衙门送粮食,你再射箭,小的禀报大老爷狠狠治你罪。”汉子翻身下马,对车上物品检验一番,喝道:“推进来。” 却见又有一名汉子骑马跑过来道:“回去回去,云使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来,你怎么叫他进去?”刚才那名汉子道:“铁老三,云使是说不能让任何人进来,但可没有说不准人来送东西。我这是带他去见云使。”后来的汉子有点不耐烦,道:“好,有事你担着。”看着车上美酒,唾涎欲滴,有点不舍离开。 刚才那汉子看着他的神色,心上一百二十个不想他跟去,向欧天出喝道:“推车。”欧天出道声“好哩”,推车缓缓前进,汉子策马紧紧贴在车旁,后来的汉子策马跟上,直勾勾的盯着美酒。 穿过一排箭队,汉子指使欧天出推车西行,欧天出道:“衙门在那边,你可不要让我走了冤枉路。”后来那汉子喝道:“什么冤枉路?叫你走就走。”他不依不饶跟在车旁,当然也想跟去要点奖赏。 欧天出道:“我是奉命送粮食给衙门老爷,不是要送给什么晕使,你们不要给我指错路了。”汉子道:“衙门的老爷都要听云使指挥,你这就快去,若然是走慢一点点,你的工钱就没了。”欧天出道:“我的工钱已付,我还是按照命令将货物送到衙门。”推车北行。 汉子低声喝道:“你不听我命令,我要杀你。”欧天出大喝:“你敢?”汉子若然不是为了一点奖赏,早已手起刀落将欧天出象蚂蚁一样对待,看他一副好似有恃无恐的样子,自是以为你一个贩子攀上了衙门大老爷c不知天高地厚。说道:“大叔,你听我说,衙门现在都是云使管辖,你听我的没有错。” 欧天出本来是要与他胡搅蛮缠做戏,听到大叔两字,真是气炸了肺,喝道:“我说大哥,你就是三十岁吧,怎么说话象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汉子约略二十出头,说他三十岁自是表示他生得难看,说话象七八十岁老大爷是说他老土,心下不是滋味,陡地拔出长刀,迅捷无伦劈来,欲将欧天出一刀两段。欧天出一弓步抢上一步,双手在他手腕一扭,长刀当啷掉地,跟着一个扫膛腿,汉子来了个四脚朝天。喝道:“你大叔教你怎么做人。”他这番表演,心中早已预定一位念念不忘的观众,未娶被叫成大叔,哪还得了? 汉子一骨碌爬起来,甚是惊疑,想不到这个贩子还有两手,不禁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其他人见他刚才想单独去领赏,当然不会出手,自是鼓励欧天出继续揍他。后来的汉子感到难以讨好,不自禁的策马移开一两步。 欧天出道:“想当年你大叔在菜市没敌手,妇孺都竖起大母指,你个大蛤蟆竟敢仗势欺人?”汉子闭口不敢回答,观者脸上笑吟吟的,不是为了纪律,非鼓掌不可。 欧天出双手抓起车杆推车欲行,却有几人迅速绕来拦截,有人叫道:“喂喂喂,你别跑。”他们只是想汉子出羞,对欧天出可不手软。欧天出大叫:“大老爷,你的部下拦截俺送粮食给你老。”却见刀法疾闪,六把刀团团向他砍下。这些“观众”虽然想看汉子出羞,但同属一队,队友让人欺负,他们也觉得掉面子,出刀立时就要取欧天出的性命。欧天出又是一个弓步,使出空手入白刃功夫劈手夺了西面一人长刀,一招横扫中州,将余刀悉数隔开。这些汉子不知欧天出相让,挥刀乱砍,欧天出双手抓刀,脚踏弓步,步伐随着长刀或进或退,长刀或拨或缭c有板有眼,五把长刀连他衣角也没沾着。 斗了一会,欧天出刀法又变,原来他站直身子,长刀只在颈项部位左右来回翻转,任长刀怎样攻来,都是叮叮叮的被他轻轻隔开。旁观者又是暗暗好笑,这个胖子到这个时候还卖弄。原来弃了马步,就等于弃了闪展腾挪,这还不算,只是阻隔并不还手。 激斗中啊的一声,欧天出打了个踉跄,身子往后便倒,五把长刀齐齐砍下,欧天出身影一飘站起,口中“呀”的一叫,长衫下面的纽扣为刀尖划开两颗,当下边战边退,刀法迟滞,有点手忙脚乱。众人皆想:这胖子本来有点可爱,却可惜要死于刀下。 当下距离推车越来越远,到了上次贲军厮杀处。欧天进刀光大盛,嘎嘎一响将五把长刀尽数削断,一声大喝:“云飘飘,纳命来。”叫声中身似大鸟,疾扑高头大马上一绿衣女子。他这番示弱,终于避开箭攻,来到云飘飘身边。要知那五名汉子一败,那些弯弓欲射的羽箭必然射来,不能达到与云飘飘交手的目的。 云飘飘长鞭一卷,卷住欧天出的身子,欧天出顺着她长鞭回收之力扑到她前面,长刀力劈华山劈下,云飘飘倏的一摇头,疾似电闪飞身下马,伸手已将欧天出的咽喉抓住。这下欧天出拼命一击,云飘飘避得巧妙c抓得巧妙。 欧天出长刀掉地上,喝道:“云飘飘,我要杀了你。”云飘飘哈哈笑道:“上次衙门烧你不着,你这次却自动送上门来。”手掌微一用力,欧天出的咽喉登时痛如刀割,挣扎叫道:“你敢杀我,左使必取你狗命。”云飘飘冷笑道:“你身为冰火弟子不守教令,这是死罪,我杀了你再向左使解释。”欧天出叫道:“云飘飘,你这个陷害巡察c陷害张大人的狗贼,纵然衙门现在水米皆无,也必不屈服你的淫威。”云飘飘又哈哈笑道:“怎么?衙门内水米皆无,着你来偷运粮食了?”欧天出道:“什么偷运粮食,我就是假扮着要来杀你。还有我的哥哥c沧澜兄弟,他们一会也会杀进来。”云飘飘道:“好,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到时与衙内的人一块算账。”伸掌在他肋下一拍,欧天出浑身酸软,瘫坐在地。这掌拍在他的气愈穴,与麻穴被点差不多。 忽然一个黑衣人在衙门方向匆匆走来,手上执一书简过来递给云飘飘,云飘飘眉头一皱,接过见上面写着:若敢动我夫君一根汗毛,必取汝狗命。落款:聂羽。 微微吟哦,登时明白,脸色为之一舒,笑吟吟的向欧天出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居然攀上如花似玉的聂小姐。”欧天出一头雾水,刚想客气几句,顿时想到这是做戏,说道:“在下哪里差了?论五官,相貌堂堂;论心地,那是万中挑一c百载一遇。”云飘飘道:“什么五官相貌堂堂不必说,三个字就够了。”欧天出奇道:“哪三个字?”云飘飘道:“臭胖子。” 欧天出骂道:“我看你就是螳螂,颈项比螳螂还长。”云飘飘道:“螳螂好呀,颈项不长怎么能够挂耳环?”欧天出真是气炸了肺,却一时万语千言塞胸,不知哪句才是骂人的话。说云飘飘颈项比螳螂还长,明显就是夸奖的话,将贬变成褒,还让云飘飘一番好生得意。口角落败,自是因为云飘飘口中说他攀上聂小姐那句话,差点欢喜得要晕了之故。 此时他本该问一问书简出处,所写什事,但被对方抢白一句,自己还献上佳话,来回相差十万八千里,于是苦搜衷肠,想将她一军。但心思却总在她那句话上,一句抢白的话也想不出来,只好说道:“云小姐国色天香,心地善良,就像天使一般,只是可惜呀” 云飘飘诧道:“可惜什么?”先问话,再想那飘飘然的感觉!欧天出道:“可惜为奸人所害,不走正途,终不免如落花,再美也只能随萍水而去。”云飘飘眼似剪水,喝道:“我云飘飘尊重教义,令必行c执必果,不知什么歪途正途。象你这样违背命令不说,还心存破坏,就是十恶不赦。”欧天出冷笑道:“好个十恶不赦呀,濮阳公治害了聂小姐一家,巡察大人现在要治他的罪,你却百般阻挠,不知你这样又是什么?”云飘飘喝道:“你再说,信不信我杀了你?”欧天出道:“我今日就是故意身陷牢笼的,怕你杀,我就不会来了。”说完这句话,顿时眼睛发黑,心想我是来骗她用我与结案做交换换取她的信任,这样真要完了。 云飘飘却不明白他的用意,还道他说的是气话,冷笑道:“来人呀,竖竹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十 云飘飘话音刚落,几名汉子就到北面山脚抬来一棵截面近尺的枯树,竖到衙前二十余丈处。 云飘飘叫道:“把他吊树上。”枯树高数丈,若是轻功较好的武林高手,当可以执着欧天出的腰带轻轻一跃上到树顶,但这些汉子却要用其它方法,只见两名汉子将欧天出有双手绑了抬到树下,一名汉子先上树梢,下面汉子一声大喝,将欧天出抛上去由上面的汉子接住双手挂在树叉上。 云飘飘纵声狂笑:“俞清游,你再不出来,可要连累这位兄弟了。”高杨远远喝道:“云飘飘,有本事你我单打独斗,要挟算什么好手段?”他内力深厚,说话中气十足,众人的耳鼓都好似嗡嗡作响。 云飘飘喝道:“高杨,我是给你受降的机会,要不你那数百贲军都要活生生的饿死。” 高杨喝道:“呸,我这里好酒好肉,吃个三载不在话下,不像你那数千狗腿子每日要忍饥挨饿。” 云飘飘呵呵笑道:“是么?怎么我听人说衙门已经滴水没有c粒米皆无了呢,高将军是在瘦子吃榴莲c硬撑呀?”高杨想了想,冷笑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是说高杨没有带兵的基本常识?”云飘飘半信半疑,喝道:“就算你们粮草充足,可你们就要在酒足饭饱之下看这位义士成为刺猬了?”高杨冷冷的道:“杀也由得你,剐也由得多,高杨三尺壮汉,巡察公正严明,都绝不会向你云飘飘低头。” 欧天出心里咔噔一下,想道:若是做戏还好,若然是说真话,你高杨就太不讲义气了。” 云飘飘嘿嘿冷笑道:“你们要做昂首挺胸的好汉,那我云飘飘要你们低下头颅也太难为你们了。”说完把手一抬,喝道:“准备放箭!”齐唰唰的羽箭顿时向着欧天出,弯弓欲射。欧天出身上汗毛直竖。 一位白衣女子驰马越过贲军前面,娇喝道:“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必取你狗命!”女子青丝似瀑在后轻披,温柔中又露英气勃勃。欧天出看她五官神情,依稀认得,登时又差点晕过去。 云飘飘道:“嗬哟,是聂小姐呀?这位兄弟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了。”女子正是聂羽,她受彭化c巡察等人指使演一回痴女救夫,此时脸面红到脖子根,真恨不得眼前有个地洞钻进去,喝道:“云飘飘,你究竟想怎地?” 云飘飘道:“聂小姐是爽快人,我就明说,只要你们让俞清游过来,我不但放了你的夫君,还保证你们当中所有人毫发无伤。”欧天出做梦一般,这个彭化够义气,给我安排了这个好事。 聂羽咬牙瞪眼,硬着头皮道:“巡察正在秉公断案,你却横加阻挠,罪大恶极!你这样做有一日必将被处以极刑!”云飘飘笑道:“本使是奉行命令,其它不管。弓箭无眼,聂小姐要想清楚。” 聂羽怒道:“巡察大人绝对不会跟你走,你一意孤行,咱只好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云飘飘嘿嘿冷笑道:“好,我数十下,俞清游不过来,就杀了他。”右手举起,轻轻道:“一”欧天出突然来了胆气,叫道:“聂小姐不要管她。” 云飘飘很快数到七,欧天出心下异常冷静,非但不害怕,还感到有几分幸福。却听聂羽叫道:“停下!” 云飘飘道:“聂小姐改变主意了?”聂羽道:“是不是我们放过你们,你们就放过我们?”云飘飘有点诧异的道:“什么你们我们?”聂耳大声道:“我不告你们了,行吧?”云飘飘如堕雾中,道:“什么不告我们?本使只是奉命捉拿巡察,其余一概不管。” 欧天出心里一咔擦,心道:敢情她只是捉人,不是为了消案?假若真是这样,那这回可是做了飞蛾自投罗网。 衙门那边的人听到,也顿然傻了眼。 聂羽的心上象布了一团绵絮,又羞c又恼c又呆,叫道:“巡察不能过去,你杀了他吧!” 欧天出心下一凉,好似阳光满天突变纷飞大雪。本来想为她慷慨赴义,却不料突吞寒冰。 听云飘飘已说到八,激起求生本能,大喝道:“停。”云飘飘却不管他,九字出口。 聂羽突然大叫:“住手!”欧天出也是几乎同时大叫:“左使令牌在此!”手上举着个令牌。高杨带着盾牌手冲出,韩沧澜他们在外面也蠢蠢欲动。云飘飘将弓箭对着欧天出,喝道:“高杨,你过来呀!”高杨呆了一呆,急忙站住。云飘飘叫道:“高杨若再踏前一步,即时放箭!”羽箭手得令,又把眼睛望向高杨。 欧天出见聂羽关心他的安危,心上大慰,喝道:“云飘飘,左使令牌在此。” 云飘飘道:“欧天出,你上次强令放了夏翠山,现在又擅自阻拦教事,即便是左使亲至,本使也不能饶你。”欧天出道:“云飘飘,你奉令擒拿豆蔻当家,你可曾想到本教当年奉令与豆蔻门一起郡县治c天下安?你可想到风清气正c路不拾遗局面,将因你们的作为无影无踪?” 云飘飘喝道道:“我只知道教规令必行,执必果,犯教规者,杀无赦!”欧天出道:“天下间的起义多了去,他们还犯了朝廷政令呢!你说他们该不该杀?行不正者,人皆必反之,盲目执令,就是罔顾道义,为虎作伥。” 云飘飘冷笑道:“你以为巧舌如簧就能说服得了本使放了你?本使今日就治你不守教义之罪。”从袋中取出教主令牌,就欲举手说十。高杨他们的脚就像生了钉一样,不能挪动半步。 欧天出喝道:“且慢,你忘了一件事。”云飘飘将手放下,皱眉道:“甚事?”欧天出道:“左使与教主是结拜兄弟,当年一道为冰火教立下汗马功劳,按照冰火教的规矩,下任教主之位在他们两人当中产生,但先教经过斟酌,觉得左使功劳最大,应该执教主之位,是左使念及兄弟情谊,觉得教主年长几岁,才将教位让他。但教主多次说,左使之命就是教主之命。你抗左使之令就是代教主欺负左使,这个罪责你负担得起么?” 那些以为欧天出是贩子的黑衣教众不知他这么大来头,不禁惊住。 云飘飘呆了一呆,觉得两个牌子的份量一样大,不知听哪个为好。想了想道:“先放他下来。”有人迅速翻上去将欧天出放下。云飘飘伸掌在他肋下轻轻一拍,欧天出就觉周身气血运转如意,气力恢复。九死一生,双脚却是软绵绵的。 云飘飘道拱手向他微微一躬,道:“这次是我不对。”欧天出俯身过去轻声道:是否将我的夫人也放过?”云飘飘道:“这个自然。”“巡察他们?”“这个不行。”“低头不见抬头见,卖我个面子哩?”“教主命令不能违拗。”“就说这次是左使要放过?”“也不行。”欧天出知道她不能两个命令同时执行,又说了几句,云飘飘低声道:“这样可以。” 欧天出突然举起双手,叫道:“各位,我已经与绿使达成协议,着巡察大人起草一份卖身契送回给教主复命,你们可以撤了。”两人刚才的声音很小,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见突然商量出个卖身契之事,都觉是奇也怪哉。想道:“咱们不能听你的话撤退,那样岂不是很没面子? 聂羽与衙门中人却知是怎么回事,张兆英已忙不迭叫巡察大人双手颤抖拿起那份盖了印的结案章。 欧天出叫道:“卖身契拿来。”张兆英立马吩咐差役拿着匆匆赶来递给云飘飘。 云飘飘心道:想必教主为的也是这个。既然左使出面,只好违背教主一次命令。飞身上马,喝道:“撤。” 欧天出抱拳道:“在下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云飘飘呆呆的道:“请说。”欧天出道:“绿使对冰火教忠心不二,在下万分理解,但教义中有一条‘维护朝廷政令’,日后见到罔顾法纪之人,请绿使多多关照。”云飘飘道:“这教义自是知道,罔顾法纪者必不放过。”说话间坐骑已在十余丈外,策马奔驰,连跑数个方向,拿出两片似是叶子一样的东西吹出清脆响声,只见沟渠c草丛c竹林等隐蔽处或骑马c或健步如飞走出羽箭手,有的近在眼前,有的在百丈之外。欧天出心道:“云飘飘擅长用兵c教律性极强,若走正道,实是不可多得人才。” 一会间四野寂寂,云飘飘的兵马估计都已撤走。欧天出却呆呆的站在场中,欧天诚过来伸手在他的眼睛上扇了几扇,道:“出弟怎么了?”欧天出道:“没什么。”担心他哥哥要与他即时离去,即便心上装着十五只吊桶c感觉有些事挺难面对,还是低头往衙门走去, 抬头一看,却见俞清游c张兆英c翠羽青衫等都站在门口微笑望着他,那一抹抹笑容,好似看到他的心底。双手抱拳笑道:“哈哈,各位好久不见。”打个哈哈消除内心尴尬。不见聂羽在场,心上却感失望。 彭化抱拳笑道:“这次斟酌错误,险些害了出大哥,在下在此说声对不住。”张兆英道:“这个事咱们大家都有错,若然说错得最大的,当然是我,我是衙门主官嘛。”他这次两面立功,十分轻松。俞清游笑笑道:“本巡察也有错。”张兆英道:“大家饿了这么久,这就吃饭去。”欧天出道:“公费还是私费?”张兆英看看彭化,笑道:“当然是私费了。”欧天出道:“那他们?”张兆英陡地想起还有数百贲军,登时大呆。 陡地见韩沧澜推着木头车过来,好似云开月现,急忙叫道:“哈哈,柴米油盐来了,酒馆的厨子还在,真是巧合,真是巧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一 当下众人打水的打水,淘米的淘米,生火的生火,洗菜的洗菜,忙得不亦乐乎。 聂羽演了一场“痴女救夫”,看到欧天出的影子都想避开,别人在外说话,就一直在厨房转悠,敲敲灶台c翻翻盆盖。看韩沧澜推着木头车进来,张兆英叫“打水做饭喽”,立马想到小河最远,二话不说提对木桶去打水。欧天出进来刚刚好看到有对木桶,就提了跟了去。 聂羽回头看到是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匆匆到河中提了两半桶水,足足绕了个大弯走回。欧天出叫道:“那里荆棘多呀,聂小姐小心了。”聂羽却走得飞快,一个踉跄踢上个草根头,两半桶水又倒出了大半,但她并不停留,飞也似的往衙门走去。 欧天出到河中打满了两桶水,想了想,就低着头绕一个大弯走,心想好男不与女斗,在女子面前很多时候要处下风才得。聂羽提桶出来,见欧天出头低得只看到自己的双脚,而且绕了个大大的弯道,登时更觉尴尬。但俗话有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楼高九层,起于垒土,人生哪有彷徨不前c自甘退步之理?就直取大道。来回几下,聂羽都是走直道,欧天出则自走他的弯路。有时看看就要在河中相会,欧天出只好暂时停步转过头,等聂羽提水先走。 韩沧澜在淘米,看来来回回送水的都是出叔叔与聂小姐,不知就里,说道:“出叔叔,诚叔叔说你这次功劳最大,可以到厢房休息。”欧天出道:“出叔叔的功劳最小,所以要提水。”韩沧澜笑道:“出叔叔的功劳小,那叫聂姐姐休息一下。”他见聂羽面红耳赤,以为她劳累过度。欧天出想借此机会抢过聂羽的木桶,但聂羽见他在里面停留,就停在外面没有进来,欧天出终是逮不住机会。 张兆英好像从未觉得这刻这般轻松快乐,一时兴起居然动手洗菜,衙吏惊道:“大人怎可亲自动手?”张兆英沉声道:“大人今日做一回小人,准备与百姓同甘共苦。百姓除了洗菜还要种菜,我只是洗菜。你们日后也要多多帮忙洗菜。”衙吏不住点头:“小的谨遵大人教诲。”青衣女子痴哧一笑,大是快意。 韩沧澜看聂羽的脸像火烧一样,叫道:“羽大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聂羽蹲下发力扭了下他的耳朵,韩沧澜叫道:“羽大姐,你怎么了?”聂羽道:“你这只耳朵比那边的大一点,所以要捏小一点。”韩沧澜吃了一惊,这是从没发觉的事,匆匆到到水缸照了下,左看右看,喃喃的道:“没有大小呀?”聂羽却走过来把他两只耳朵都抓住,道:“一样大,不用照了。”韩沧澜满心欢喜,心想好在看错。 一会儿几人同桌吃饭,欧天出想不知不觉的坐在聂羽身边,但一落坐,却觉旁边隔了俞清游,心想巡察大人最是刚正不阿,做事没有商量余地,事到如今只好做一回牛郎织女。俞清游旁边依次是聂羽c高杨c翠羽青衫c张兆英c彭化与青衣女子等。欧天出突然发现高杨频频给聂羽夹菜,聂羽并不拒绝,顿时心凉半截。 贲兵突然来报,西南两面再现大班人马。众人放筷出外,只见兵马漫山遍野,箭阵森森,后面刀枪剑戟如林,停在三十丈外,军旗写着个“童”字。六人骑马驻在前面,分别是童横c姜迢重c董春来与三个陌生老道。 张兆英暗暗皱眉,心想童横这小子怎么了?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分明觉得来者不善。 童横叫道:“张大人别来无恙否?”张兆英喝道:“童横,你想干什么?”他是豫地最高长官,童横即便是地方兵马使,比他还是低了半级c听他指挥。 童横道:“没什么,是很久不见,心下怪想念的,过来探望一下。”张兆英道:“好你个童横,刚才冰火教在此闹事你不来解围,人一走你就随后赶来,你这带的是什么兵呀?” 童横道:“卑职也正想问一问张大人,张大人吩咐童横去镇守高贤庄与贲军决战,用调虎离山之计捉巡察大人,此时却与巡察在一起,这又是什么用兵之法呢?” 张兆英顿时语塞。 童横又道:“张大人,卑职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的意思怎样?”张兆英道:“你想怎的?”童横道:“张大人,童横虽然要听你指挥,但事出突然,也是有权行使兵权的,据闻张大人放了夏翠山,也就是违抗了朝廷的命令,童横要与张大人回京理论一下。” 张兆英冷冷的道:“就算我放了夏翠山,你也要接到朝廷命令才可对付本官,请问你的命令得到没有?”童横冷笑道:“这事你可问问董大人。”张兆英道:“董大人?他怎么了?”童横冷冷的道:“董大人就是濮阳大人的亲信,你不知道么?”张兆英心头一凛,却原来董春来就是濮阳公治的耳目。 说道:“董大人现在即可回京禀报此事,濮阳大人对下官有什么命令下官无有不从。”他想濮阳公治接到消案的消息,也未必会追究此事。 董春来道:“张大人,这个事要你亲自向他禀报。” 张兆英怒道:“你们想越权行事?”董春来道:“张大人,咱们真的不想越权行事,是濮阳大人吩咐下官遇事可自行作主,然后禀报。这次对不住了。” 张兆英沉声道:“本官为此地最高长官,也有权在此地行政施令,本官绝不能让你们越权行事,有什么事以后再向濮阳大人禀报。” 童横道:“张大人,既然这样,就休怪卑职无礼了。”喝道:“衙门里面的人听着,速速押张兆英与俞清游出来,否则羽箭齐发,下官也顾不得那么多。” 张兆英喝道:“童横,我历来对你不薄,你真敢这般翻脸不认人?”童横道:“张大人,卑职真的不是翻脸不认人,试想放了豆蔻要犯这个大罪,卑职作为本地兵马使怎能不管呢?” 张兆英道:“童大人,朝廷没有命令要捉夏翠山吧?”童横道:“以前的确是没有,但他上次袭击衙门c大闹绿竹园与高贤庄,怎能说不是犯人呢?”张兆英喝道:“童横,你这个吃里爬外c过河拆桥的混帐东西,我看你又能将我怎样?” 童横道:“张大人,早些时日,你叫我向东我不向西,叫我向南我不向北,只可惜现在是董大人的命令,我不得不执行。你现在跟我回京,路上必好生招待,不会有半点怠慢。” 张兆英道:“混帐,我刚刚帮濮阳大人办了件要案,濮阳大人接着有事要找我商量,到时我在他面前参上你一本,你这个狗腿子就准备鎯当下狱吧。” 童横喝道:“张兆英,你执迷不悟,休怪我童横无情。”他恼羞成怒,也就撕破了脸。他从董春来中得知张兆英放了夏翠山等人的消息,就想到他近来可能与俞清游有一手,决定冒险杀了张兆英与俞清游讨好濮阳公治。他来时见云飘飘在,就着兵马藏在暗处,云飘飘一走,立马带兵过来。 高杨上次着了他一硾,躺了半月有余,对他恨得牙痒痒的,弯弓搭箭,瞄准他射去。两人相距约有三十丈,比百步穿杨的距离差不多多了一倍,但箭似流星c去势甚速,准头也丝毫不差。童横双硾一拱,箭射在铁硾上火花四溅,往横里射落。 童横领教过高杨的武力,不敢发作,下令数千羽箭手一有人来即乱箭齐发。 他不象云飘飘那样分散兵力,只守住西南两道,首先确保自己万无一失。高杨如果从他方撤退,则借机掩杀。 大家分析敌情,撤退是不行的,敌人掩杀过来更难抵挡,守在衙门也不行,因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一两天,唯一一途是正面突围。对付童横与对付云飘飘不同,此时案件已撤,强行突围出去,不一定会遭到连环截杀。 当下回去与众人合计,由盾牌手在前,众高手在中间护着巡察与张兆英突围。 欧天诚道:“这样可好?”将他们上次在山上掷柴的计策说了。高杨道:“此计可行,只要其顾此失彼,胜算大增。” 当下欧天诚叫高杨人等在下等候,他与欧天出c韩沧澜先上山砍柴。到时柴火攻下,他们在下面相机冲出。 翠羽青衫道:“三位兄弟古道热肠c急人之所急,在下在此对你们道声多谢。”说话间还特意看了欧天出。欧天诚道:“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江湖中人份内之事。”翠羽青衫道:“嗯,你们的事迹我早有耳闻,为了相救夏大侠,甘愿为冰火教上下追杀;又在高贤庄救了高将军,近来又多翻相助我的两位小徒。”欧天出若然在以往听到她的赞赏,定是欢喜得感激涕零,但此时神思惘惘,却只是低头苦笑。翠羽青衫见他的神情,笑道:“欧天出兄弟是不是还在责怪上次之事?”欧天出抱拳道:“上次蒙大姐相助,在下感觉不尽,岂会有责怪之心?”翠羽青衫笑道:“这就好。” 欧天诚抱拳道:“翠羽英雄的事迹,在下也是多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得见,果然是风姿绰约,豪气满襟,但愿日后还有机会与翠羽英雄共同杀敌,让在下感受翠羽英雄的侠骨柔肠。”翠羽青衫笑道:“都是我辈中人,肯定有机会的。” 聂羽看着欧天出,想起他数次舍命相救,也是柔肠百结,一时也是神思惘惘难以自处。 高杨抱拳笑道:“高某人欠你们个人情,但你们个个武功高强c计谋百出,没有机会报答哈哈。” 欧天诚道:“这点小事,无需挂齿。是了高将军,我想问问你个事。”高杨抱拳道:“请说。”欧天诚道:“上次兵围嵩山之事”高杨道:“这事说来惭愧,当时朝廷突然八百里快马给了我这道命令,因为是兵部下令,高杨只好执行。好在夏大侠不知在哪取来一道假命令让我立时退了兵。想想高某人真是糊涂,应了出兄弟口中‘盲目执令,就是罔顾道义c为虎作伥’这句话。” 欧天诚道:“这就是豆蔻门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青衣女子看着彭化嫣然一笑。她虽是官府中人,但自小也是对豆蔻的行径甚是崇拜,想不到此刻豆蔻的律侠就在身边,而且走得是如此亲近。 俞清游道:“朝中近来出现两派对豆蔻门的声音,一是欲剿之而后快,二是说豆蔻门是江湖聚众不宜合作。这次回去当禀报圣上,促成朝廷与豆蔻合作,郡县治c天下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二 欧天诚三人更不停留,飞步上山。此时正是十月,风干物燥,枯柴甚多。很快就积累了近百捆柴。 方法如上,欧天出点火,欧天诚与韩沧澜抛掷。两人速度甚快,上一捆未落下,下一捆又已抛起。童横阵中瞬间十余捆柴火光临。 对于这种天降奇物,因童横来得仓促,竟然没有丝毫准备,刚想指派几人上去看看,陡然听到高杨大喝:“活捉童横!”六百羽箭手悉数出去,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冲过来。急忙下令放箭。欧天出也腾出手来,三人分三个方面将柴掷出,童横兵马众多聚在一块,防不胜防,羽箭威力大减,一会儿就短兵相接。 高杨大喝:“童横,纳命来。”童横魂飞魄散,却见旁边的抱月道长迎上,喝道:“让贫道会会这厮。”登时大减宽心。 这次姜迢重花言巧语骗来武当七子的三子为师弟报仇,只说是高杨一众合伙杀了他们的师弟,正是童横之意。 武当七子以抱绌为首,以下分别是抱阳c抱日c抱月c抱松c抱竹c抱琅,组成一个小七星阵,可将七人的武功增加一倍。抱琅为韩沧澜所杀,如今七子变成六子,小七星阵缺了个口,他们如何不恼? 本来抱绌对这个小师弟也是小有微词,料想被杀未必不是因其作奸犯科,但姜迢重知他心思,不敢直说是韩沧澜,而是就说韩沧澜与官府合力所为,抱绌对贪官本来恨之入骨,一怒之下派出抱月c抱松c抱竹三位师弟下山调查真相,还小师弟一个公道。 当然他们的字辈都是“抱”字,倒不是都喜欢抱什么,抱字实是他们世代流传的一个字辈,当中有一句叫“身心抱一管丹成”。比如少林字辈中有句“清净真如海”,少林的方丈大师清虚就出于此。 迎上高杨的正是抱月,喝道:“你就是高杨?”高杨喝道:“就是区区。”抱月听了童横与姜迢重的一番花言巧语,说他为了侵占高贤庄的财产,与张兆英联手不惜在高贤庄大动干戈,当下怒喝:“狗官,今日贫道要替天行道。”高杨愣了一下,心想你是童横的走狗,说替天行道,此话从何而来?刚想辩解几句,抱月一招干将直入已刺到前胸。 高杨是马上将军,擅使一杆五花枪,但近身肉搏却宜使剑,当下佩剑出鞘,一招斗转星横将来剑隔住,只见一溜剑光飞溅,抱月本想跟着一招巧手拈花攻击,但见高杨手上力道沉雄,不敢大意,撤剑使出道士封门。这招待机而动,显然觉得高杨是劲敌。 高杨见他进退有度,也是大奇:这人气度不凡,武功有先辈之风,童横却是怎生请得他来? 此时翠羽青衫对上抱竹,抱竹的功力较高,但翠羽青衫的剑法甚是奇诡,她一剑疾刺左肋,象极了武当剑法中的叶底穿花,抱竹使出一字平分化解,哪知她突变柳岸莺梭,剑尖方向一变刺到了他的右肋,饶是他功力深厚也是阻截不及,代马依风连退三步才算避开。心下暗暗嘀咕:怎么强盗的武功都这么厉害? 曲巷风旋攻上,翠羽青衫身形骤起,长剑凌空下刺,抱竹想这招象寒芒冲霄,当下使出盘龙绕步,但翠羽青衫的长剑看似刺左却是刺右,抱竹这下本来是闪避,哪知正好迎上,避之不及,哧的一响,肩上长衫竟被刺破。抱竹以为天下剑法少林c武当平分秋色c同领风骚,哪知这女子的剑法之奇妙出乎意料,当下不敢怠慢,抱元守一,不求有功c但求无过,依仗深厚内力,才勉强与女子打成平手。 彭化对付抱松却是占了上风,但他见对方气度儒雅,似有仙风,并未使出重手,叫道:“老前辈,你因何助纣为虐?”抱松分明已得知他们抢掠高贤庄财宝,只道他是出言相戏,内心暗暗摇头:如此好的武功不走正道,真是可惜! 当下喝道:“你们这班胡作非为的匹夫,贫道今日与你们拼了。”却步连环c中流击楫c雪花盖顶连下三招杀手。彭化一时忍让,边挡三招也连退三步。抱松还道他心虚,更是着着进攻,以期一举取得胜势。但彭化作为豆蔻律侠,武功自有过人之处,一番辗转腾挪,很快又反客为主,占得上风。瞥见童横双硾与董春来的长剑在贲军中左冲右突,已有数十人为其所伤,聂羽斗姜迢重也是微处下风,正思忖要不要过去抵挡,因他与翠羽青衫c高杨负责中间一带连带保护巡察大人与张兆英,不敢轻离职守。忽见三人似飞而至,正是欧天诚兄弟与韩沧澜三人,他们只负责打乱对方的箭阵让贲军易于接近,此时短兵相接,掷柴放火已不可行,便急急赶来助阵。 欧天出首先对上了姜迢重,叫道:“聂小姐,这厮让我来得了。”聂羽压力一松,环首四顾,见韩沧澜已对上了董春来,欧天诚对上了童横,只有数倍于贲军的官兵与贲军杀得难解难分,当下化为贲军一员,仗剑冲杀,当者披靡。欧天出心道:怎不说声多谢? 董春来看到韩沧澜,吓得魂飞魄散,三招刚过已被韩抓住琵琶骨,登时又吓得瑟瑟发抖。韩沧澜喝道:“赶快叫他们住手!”董春来作势叫了声:“快住手。”但也正如他所料,官兵没有丝毫住手之意。原来这是童横的兵马,他的话自是不能当真。 姜迢重正与欧天出斗得难解难分,听到董春来的叫声,叫道:“抱竹师叔,那小子就是杀害抱琅师叔的真凶。”他见抱月与抱松都处于下风,只有抱竹有可能分得开身,故向他开声。抱竹功力较翠羽青衫为高,果然分身往韩沧澜扑去,迎面就是一招穿针引线。韩沧澜听两位叔叔说过,琵琶骨一旦被捏断,武功也就废了,思忖要不要将董春来废了,抱竹的长剑已然攻到,当下一招分花拂柳将来剑隔开。董春来也乘势走开。抱竹喝道:“贫道的师弟是不是你这个百花弟子所杀?”他不认得翠羽青衫的剑法,对百花招式却是认得,故称韩沧澜为百花弟子,却不知韩沧澜是鼎鼎大名的百花门掌门。 韩沧澜道:“谁谁是前辈的师弟?”抱竹见他出言恭敬,不似说假,奇道:“你不认得贫道的抱琅师弟?”韩沧澜道:晚辈不知道。”姜迢重早观言察色,喝道:“韩沧澜,你别装傻充愣,南阳道上c石头山下,那人是不是你所杀?”韩沧澜登时记起那个不说人话的老者,不禁气馁,低声道:“是是”抱竹登时气炸了肺,喝道:“果然是你这小子所为。”盛怒之下,黑虎剖心痛下杀手。他这剑开始是直刺,逋到中途突然一旋,确是剖心动作,韩沧澜一招普普通通的横锁长河就将来剑隔住,抱竹识得这招是逐流剑,只道此剑法已在江湖失传,不禁大奇,忍不住喝道:“你你怎么识得逐流剑法?”韩沧澜又是不知怎么回答,心想这剑法也值得前辈你大惊小怪。却不知逐流剑法当年名闻江湖,见者丧胆,欧天诚兄弟仅识皮毛,未能尽得逐流之妙。 抱竹见他不答,以为他是从哪盗学而来,对他的印象又坏了几分,吼道:“贫道今日为民除害,杀了你这个偷师的小子。”他却不想想,既然已经失传,哪有偷师之理?他的想法已经先入为主,开始认定了韩沧澜是凶手大坏蛋,以后的想法就顺其自然了。当下一招降龙除怪,长剑自上斜斜劈下,长剑落下只在一闪之间。这是武当剑法中极其凶狠的一招,非遇上万恶不赦之徒不轻易使出,但是他的剑快,在韩沧澜眼中不过尔尔,后步一撤,单丁开山,轻巧就将来剑封住。抱竹见他避得轻巧, 猛虎窜山c风驰电掣c迎门献剑连出三招,招招均似电闪 韩沧澜此时内功初成,又懂技击之理,抱竹这三招虽然凶狠,却连他衣角也沾不着。 韩沧澜这几下都没有还手,一来有与彭化一样的想法,二来觉得对方是来寻仇的,理直气壮,还手不得。 却听童横拼了命的大呼:“撤。”官兵潮水般撤去。他斗欧天诚只能勉强算个平手,但他依赖的三位道长无一占到便宜,眼见翠羽青衫分身杀到,魂飞魄散,急忙下放撤退命令。官兵约是贲军的六倍,本来不相上下,但高杨见官兵一退,知道首恶只是童横,实不宜再厮杀,也喝令贲军撤退,不要追杀。 抱松知道彭化相让,一声长叹,抽身撤退。抱月见高杨力大剑沉,也觉不能取胜,当下也是抽身,只有抱竹红了眼,招招欲制韩沧澜之命,未肯停手。抱月道:“竹师弟,咱们走吧。”武当派中对辈分之分甚重,很是讲究尊师重道,现今他们师父不在,师兄为尊,抱竹虽然杀红了眼,但师兄的话不得不听,只好仗剑撤出,脸上气冲斗牛,韩沧澜不还手,更让他老脸难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三 抱月恩怨分明,见彭化有意相让,决定以后再相机报仇。喝令抱竹上马,刚想跟着官兵撤去,抬头一看,童横已匹马当先在数十丈外。心想:又有谁敢来惹事,要童将军亲自去探察敌情? 受伤的数百官兵纷纷上马,与其余官兵跟着童横的方向策马疾驰。只因高杨与俞清游知道同行厮杀,非不得已不可下重手,所以官兵受的都是轻伤。 姜迢重与董春来跑得比童横慢一点点,但也是丈余之遥,盖因武林高手大都轻功了得,这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贲军那边手下留情,童横可没有怜香惜玉,重伤在他硾下的贲军就有十余名。思考再三,高杨决定将他们留下来养伤,另外分出两百贲军留守衙门,带其余贲军与翠羽青衫c聂羽护巡察进京。 张兆英道:“童横这厮也成不了气候,到时朝廷令下,必将他治以重罪。” 俞清游道:“张大人且安心在衙门克心尽力为百姓办事,这次你立有重功,本官必禀报朝廷,轻你罪责。” 张兆英道:“下官自问有错,只求巡察大人公明办理,面对责罚无有不受。”他这十余年来内心不安,一旦真相大白,倒是不惧受罚。也是在此时此刻,感受到内心的安宁是多么重要。 欧天出看聂羽与高杨并髻而行,有说有笑,心下一阵黯然。他们兄弟两自幼被人称为濛山二呆,更有甚者戏称为濛山二恶,明知道是一种嘲讽,内心还是自卑不已,力图行侠,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但内心那份自卑,却象已是与生俱来,存留心中。当下低下头,却不知就在此际,聂羽却匆匆回首看了他一眼。 彭化与青衣女子继续留在衙门,韩沧澜则走江浙,探察民情,探访地方衙门,看官吏是否奉公守法。彭化知道他是百花派掌门,也约略知道百花门规,夏翠山暂时离开后,正好叫他暂时顶上这个位置。韩沧澜心下喜悦无限,能为豆蔻做事,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欧天诚兄弟接到令放邀的命令要走一趟太湖西洞庭山,太湖位于江浙之间,与韩沧澜正是同路,自是喜不自胜。却不知道,正是彭化知道了他们两的任务,才叫韩沧澜前往。 三日后进入安徽,接近天柱山,前面突然现出一队官兵,这些官兵护着一辆大车,缓慢而行。看走在前面几人,心下都道:这真是奇了。原来是燕膺c诸卫元与高春鹏夫妇几人,在他们身后与官兵之间,还有数十庄丁。 当下放慢马速,欧天诚道:“敢情这是在搬家?”欧天出道:“定是高春鹏担心朝廷缉拿,想换个地方。”欧天诚道:“不错。我正疑惑燕膺与诸卫元没有参与童横的行动,原来来此做了保镖。”想到上次为燕膺所拿吃了不少苦头,真想上去揍他一顿。欧天出却笑道:“这高春鹏也够背的,想挪个窝,却凑巧让咱们碰到,说不得要慢慢跟上去,看他们的窝挪去哪?” 当下三人慢慢跟去,只能隐隐能看到他们的影子就可。 约走了小半个时辰,天柱山在望,一座座石柱一样的山峰耸立,好似到了石山世界。 很快他们进入一条石峰耸峙的山道,两边石峰高约五六丈,中间夹着一条山道。欧天诚忽道:“咱们停下来看看。”原来他们都看到两则坡顶上有人活动的身影。 突听山上有人大声呼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由此过,留下买路财。”原来劫道的来了。三人油然一笑,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只听高春鹏喝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是官兵路过么?什么财不财的,走得迟了都将你们抓去关进大牢。”上面的人哈哈大笑:“你这个员外好生好笑,这个年头只有当官的有点钱,难不成你叫咱们去劫叫化子呀?识相的人走车留,否则大石无眼,滚下去也不事先通知。” 三人听这声音好熟,细想竟是杨涧泉。 诸卫元喝道:“在下是京师来的统领,阁下是哪号子人,说出来咱们交个朋友怎样?”他虽贵为统领,但知道劫道的决不是泛泛之辈,说话也要客客气气。杨涧泉道:“统领又怎样了,石头下去还不是白骨一堆?你们这时候每个人都说要与咱做朋友,假若在下都交出,岂不是打秋风一场?咱们只与钱做朋友,你们快快走开,免得为石头伤着。” 燕膺冷冷的道:“几个毛头小贼就想威胁本官,有本事你就放几块石头下来试试?”他早看到道旁有一凹陷处,足可避石,故放出此声,至于其他人他可不管。 上面说话的正是杨涧泉,他无力争抢令牌,却不甘听人使唤,就与他师父一脉的大多弟子决定继续在黟山自立一派。只是得牌无力,贼心有余,在黟山c陵阳c天柱山一带打起过往客商主意。这次探子来报高贤庄的高春鹏等护着辆大车前来,虽不知他是搬家,但他素有财名,护的大车必然宝物不少,遂不管官兵随行,在此设伏。 诸卫元那次中了花毒,睡了足足三天三夜,醒来时兀自浑身发软。他一直在高贤庄休养,知道高春鹏有搬家之意,就没有参与童横的行动,乘机赚点镖费。而燕膺与董春鹏都是濮阳公治派遣出来的耳目,闲来无事,当然是到处找赚钱门路,这一趟跟来,报酬当然也不会少。董春来上次在地道出口发现张兆英放了夏翠山等人,这次不得不跟童横前往做证,错过了这次发财机会。 杨涧泉毫不含糊,燕膺叫他放石,立马就指派弟子轰一通石头下来,燕膺与诸卫元c高春鹏夫妇早躲在凹陷处平安无事,但众官兵与众家丁避无可避,挥舞长枪长刀抵挡,但那抵得了高空堕下百斤大石,登时很多人受伤甚重,头破血流。当下顾不得守护大车,往前面呼啸冲出。 杨涧泉就是想他们这歌,伸头下望准备择机攻下,便叫停了翻石,却见一条人影如飞掠上,向他劈面就是一拳,拳风虎虎,拳未到已是拳风扑面。 上来的正是燕膺,这道石壁虽是光滑滑的,却难不倒他,抓住停石之机一跃数丈,伸脚在石壁上一点就跃上了这面高约六丈的石壁。 杨涧泉也是七十二花冠之一,武功不弱,当下知道厉害 ,侧身一闪,还剑刺燕膺肋下,燕膺陡的由出拳变爪,抓杨涧泉手腕,这一抓既准且狠,正是他得脱石攻后的奋力还击。杨涧泉料不到他武功如此之高,一个鹞子翻身翻出丈外。 燕膺一闪而至,手中多了条铁鞭。杨涧泉喝道:“你们到下面去。”他虽然知道燕膺武功高强,但众弟子下去更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比在上面与他联手要好。 燕膺一招鞭打门神,长鞭竟然折叠打出,使出了铁锏招数。他上次的十三节鞭为高杨的长枪挑断,不久前打了条九节鞭,可以折叠使用。 十三节鞭是以外打为主,收起象条虫,发出象条龙;收起线一团,发出似游龙。但这次的九节鞭却适合远近施用,远攻仍然象条龙,近攻则可鞭子对折当锏c当做三节棍c套索c硬鞭等兵器使用。 杨涧泉识得厉害,哪敢硬接,急忙斜大踏步避开,长剑圈回,刺到了燕膺的后背。燕膺却好像后面长着眼睛,左手又执了鞭尾,当作套索来用,回身疾绕杨涧泉长剑。杨涧泉长剑逋到中途就已撤回,瞬间又转到正面袭击,燕膺脚步不丁不八,鞭随脚动,杨涧泉的剑到哪,他的鞭就能到哪,杨涧泉不敢硬拼,只好频频躲闪,依仗轻灵精妙的百花剑法扰敌。他想只要将燕膺缠住,下面只有一军官与高春鹏夫妇,必不是众弟子对手,财物可得。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燕膺看透他的想法,脚步渐渐收紧,铁鞭时长时短,将各种套路循环使用,招招好似电闪,杨涧泉渐觉左支右绌c险象环生。 武林中的剑法有其精妙之处,但用得好不好还得看心得体会,只有突破心得体会,好剑法才会好上加好,否则再好的剑法只如依样画葫芦,那也是大好鲜花插在牛粪上,终究是香气对臭味,难有一个雅字。 比如百花剑法历经百余年的演练改进,已是武林中顶尖剑法,但说其人才凋零,实因不能在心得体会上有所突破。 而武林中的无招胜有招,正是对武学之理有了较深的认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四 欧天诚听到官兵与庄丁为石头碰中大声呼喊,说道:“杨涧泉这般残忍,这事说不得咱们要管一管。”欧天出道:“哥哥是说相助高春鹏那厮?”欧天诚点点头,道:“咱们再观察一下,假若杨涧泉真是仅为打劫,咱们真要管一下。”他这话主要是说给韩沧澜听,豆蔻遇到劫匪当不会袖手旁观。 杨涧泉正自左支右绌,却突然听到师弟杨灵之在下面打了个唿哨,知道已然得手,精神倍涨,下风之中突然使出百花剑法中的精妙招数龙门鼓浪,一剑幻出数剑,剑光好似朵朵浪花。 燕膺已约略知道下面不妙,一声沉喝,双手抓住长鞭首尾,不退反进,将鞭当作套索缠杨涧泉的长剑。剑光一闪即灭,燕膺左臂鲜血淋漓着了一剑,杨涧泉手腕一震,长剑飞上半空。燕膺又是一喝,折鞭骤然飞散,飞龙在天,向杨涧泉当头拍下。 杨涧泉长剑脱手,胸前洞门大开,眼见对手不当面攻击而取道上空,分明是想取他性命,登时大骇,呆神之间竟忘了躲避。眼见就要被铁鞭击得脑浆迸裂,却闻叮的一声,一个黑衣蒙面汉子及时飞身而至,仗剑撩开了铁鞭。蒙面汉子以长剑之力隔开铁鞭重重一击,武功显然只在燕膺之上。 燕膺惊愕不已,收鞭凝神以备。蒙面汉子却不进击,叫道:“杨兄弟,快叫你的弟子住手。”杨涧泉死里逃生,不知蒙面汉子是友是敌,要说是友吧,他没有武功这么高强的义气朋友,若说是敌吧,分明对方又救了他的命。当下甚是不解,抱拳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英雄?”黑衣汉子怒道:“你冲撞官军,还不收手,难道真是要身首异处么?”汉子声色俱厉,杨涧泉不敢违拗,大声叫道:“灵之师弟,住手。”杨灵之与一众百花弟子击退诸卫元与高春鹏夫妇,正欲解车离去,闻言一愕,还道听错,叫道:“师哥,得手啦。”杨涧泉道:“不要碰下面的财物。”杨灵之即便万分不舍,也只好停手待命。 这时燕膺终于知道黑衣汉子对他们没有恶意,抱拳沉声道:“阁下是?”蒙面汉子道:“在下江教主麾下。”燕膺道:“原来是冰火教兄弟,兄弟此行是?”他见他救杨涧泉,又不准他劫掠财物,甚是不解。蒙面汉子嘿嘿笑道:“这位是百花门的杨兄弟,请燕大人饶了他这一回,官兵受伤的事由冰火教负责。”燕膺打个哈哈,道:“这敢情好。”他眼见财宝难保,汉子却助他退兵,又答应负责损失,自是乐意。 欧天诚三人本想等杨涧泉劫出财物再伺机出手,斩断他的魔爪,对高春鹏的钱财以局外人的身份另行调查,听了他们的答话,登时改变主意,静观其变。 蒙面汉子三人一道跃下,只见诸卫元与高春鹏都已身上中剑,倒地不起,掏出金创药逐个检查伤势,发觉只是诸卫元伤得较重,肋下现出一条半尺上下的口子,当下帮他敷上药,问道:“诸大人觉得怎样?”三人中诸卫元武功最高,自是杨灵之首选,与数名弟子合力刺了他一剑。至于高春鹏夫妇武功不太高,眼看情势不妙放弃了抵抗,所以伤势最轻。 诸卫元有气无力的道:“阁下是?”蒙面汉子道:“冰火教的朋友。大人这次的损失由在下一力承担,只希望与杨兄弟他们不计前嫌,消了眼前这事。”他们刚才的对话诸卫元自是听到,心想你燕膺没有中剑,自是可以不计前嫌,但眼下本人中了一剑,不说是堂堂京官,即便是老百姓中了这剑也不是说抹就抹。当下哼了一声。蒙面汉子道:“诸大人是求财不是求气不是?这次补偿中有一半是给诸大人养病的,诸大人你看怎样?”诸卫元大喜,假如真是这样,这一剑也值了,口上却道:“既然是冰火教的兄弟求情,本官也只好给这个面子。” 高春鹏夫妇虽然伤得不重,但心痛钱银,刚才真是面如土色,此时精神重振,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脸露微笑。 杨灵之却道:“师哥这是怎么了?”心想刚刚得手就被叫停,实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杨涧泉低声道:“师弟,听这位大哥的话。”他口中的大哥自是这位蒙面汉子。杨灵之想眼前的情形仍是他们这方大占优势,心下甚为不服,哼了一下。 蒙面汉子微微笑道:“阁下怎生称呼?”杨灵之道:“我叫杨灵之。”口气生硬,对蒙面汉子也甚为看轻。却突闻风声飒然,眼前人影一晃之间,身上的佩剑到了蒙面汉子手中。 蒙面汉子仗剑在手,见上面果然刻着他的名字,笑道:“在下刚才听不清楚,故借剑来看看,多有得罪之处,请灵之兄弟勿怪。”将剑还给杨灵之。杨灵之一招之间为他夺剑,武功之高出乎他的想像,取他性命也自是易如翻掌,登时不敢出声。 蒙面汉子道:“这样吧,前面不远有间酒馆,几位大人先到酒馆歇息,有什么事都可与掌柜说,就说是在下的意思。”燕膺与诸卫元双目放光,心想这酒馆必是冰火教的,咱们先去那白吃白喝一顿再说,顺便向掌柜说说汉子承诺的事。 高春鹏夫妇惊魂刚过,有此歇息好去处,自是十分乐意,当下连声叫好。 诸卫元道:“本官的部下与高庄主的庄丁为石头碰伤不少,兄弟要好好吩咐下属给他们治病。”蒙面汉子笑道:“这个自然。” 当下燕膺召唤没有受伤的官兵进来,着诸卫元与高春鹏夫妇进大车坐了,沿着蒙面汉子指的方向驱车而去。 一行一去,蒙面汉子道:“两位杨兄弟跟我走一趟吧。”杨涧泉道:“你要带咱们到何处去?”蒙面汉子道:“进入冰火教,喝香的c吃辣的都有,何用做这匪盗营生?”杨涧泉知道一进冰火门下就要听人使唤,心下大是不愿,嗫嗫嚅嚅的道:“这这”蒙面汉子道:“你是不是忘了刚才之痛?”杨涧泉道:“这位大哥日后有何差遣,在下莫有不从,只是咱们百花弟子闲散惯了,并入别教多有不适。”蒙面汉子哼道:“纵使不适,至少还有条命在,若然连性命都没有了,则你连个选择都没有。”他这样说自是提醒他刚才救了他的命。 杨涧泉道:“百花弟子现在虽已没落,但对掌门令牌还是念念不忘,日后还得相机得回令牌,重振咱们百花这一脉。”蒙面汉子嘿嘿冷笑道:“凭你们的力量,想夺回百花掌门令牌一辈子都是空想,假若你们加入敝教,则敝教自会设法得回令牌。”杨涧泉不禁大是心动,道:“这这” 蒙面汉子道:“冰火教隶属朝廷管辖,你们一加入冰火教就是朝廷中人,到时何等威风,打家劫舍也就是强取豪夺了。”杨涧泉再不犹豫,低首抱拳道:“在下听大哥吩咐。”蒙面汉子哈哈大笑道:“这才是识时务者。你们这就随我回去,将你们这身强盗衣嫦换了,每人先给你们百两纹银费用。”杨涧泉上上下下俱是大喜。 却听有人叫道:“杨涧泉,你不能跟他去。”蹄声的得中三骑驰近,正是欧天诚三人,说话的是欧天诚。 杨涧泉一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叫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快快将真令牌拿来。”欧天诚呵呵笑道:“我这还有一个假令牌,你要不要?”杨涧泉眼睛如要冒火,他上次得了那个假令牌,闹出场大笑话,恨不得拆了欧天诚的骨。当下更不打话,一招一鹤冲天,飞身向欧天诚刺下,欧天诚三年前与他交过一次手大处下风,但早几年与韩沧澜在洞天度日,与韩沧澜常常对拆练剑,对百花剑已有较深认识。当下并不惧他,轻巧一个鹞子翻身下马,下马避剑两不误。 杨涧泉看欧天诚避得潇洒,心上更怒,好像容不得别人进步似的。身影窜上,出手就是狠辣招数龙门鼓浪。他这招刚才对燕膺施为,燕膺为了担心下面的情势,不得已使出重手将他的长剑击飞,但手臂上也中了一剑,可见这招非比寻常。只见欧天诚右踏大步,一招横锁长河轻松分解。他这招不假思索的将来剑化解干净利落,自是当时时时与韩沧澜对练之功。杨涧泉再出数剑,也都为欧天诚轻巧破解,才知他武功果然进步,昔非今比。当下催动百花剑法,剑尖时不时带着一缕剑光,好似朵朵鲜花,让人看不清剑法的虚实。欧天诚见招拆招见式拆式,步法丝毫不乱。瞬间过了数十招,都是两分之势。 蒙面汉子突然叫道:“刺他肋下。”杨涧泉正使一招荷迎初阳,碗口大的一朵剑花就像初升太阳激射对方脸面,闻言剑光突然转而向下,欧天诚正用举火燎天式应付他这一招,空门在下,急忙剑随身动,抽刀断水式长剑疾而圈下,但却闻哧的一响,肋下衣衫为剑尖刺破,肌肉一痛,被划了一道口子。他这一招,毕竟慢了半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五 好在这一剑只是划伤了点皮肉。欧天诚打醒精神,上来连环三剑。到了第四招,蒙面汉子又出声:“左肋。”杨涧泉让欧天诚进攻三招,这招反击刺他胸前乳凸穴,闻言即马改变方向,刺向左肋。欧天诚连攻之下,左肋正好露出破绽,噗的一声又着一剑。这剑比上剑较重,划了道寸长口子。 欧天诚一声怒吼,长剑飞花逐浪,剑尖宛似滚滚浪涛平胸刺出,正是逐流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但杨涧泉作为七十二花冠之一,武功岂能小视,一经得手,一招满天花雨早已将身前舞得风雨不透。 欧天出叫道:“哥哥不要焦急。”高手对敌,甚忌心浮气躁。但正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欧天诚连着两剑,哪能心平气和? 韩沧澜突然叫道:“中流击水。”杨涧泉见欧天诚急攻之后,正想偷袭,长剑陡地一缩,由下往上穿胸而上,欧天诚本想舟外劈桨以攻对攻,闻言突改中流击水,叮一响将剑隔开。杨涧泉暗暗懊恼,这招欧天诚盛怒之下若然以攻对攻,则胸前必大露破绽,不意为韩沧澜识破。 欧天诚这般盛怒,自是大有原因,他在洞天之时,早已与韩沧澜将逐流剑对百花剑法演练得滚瓜烂熟,为的就是对付这师兄弟两,哪知上场仅仅数招就接连中剑。其实他并不是输给杨涧泉,而是那位蒙面汉子。 蒙面汉子的神色好整以暇,时不时指点一下,欧天诚倒吸了口凉气,这个蒙面汉子指点的出招方向,都是他觉得甚难防备的攻击点,总算他吃了两次亏,时刻都在注意杨涧泉变换招式,即使是急躁之下,周身也是如临大敌,能够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 韩沧澜见诚叔叔大处下风,如此一来,中剑只是迟早的事。想到当时对练的情景,诚叔叔那些事先就准备好的剑招因为担心突然袭击而心有顾忌不能使出,便留心观察杨涧泉的起手动作,他熟知百花剑法,杨涧泉手势一动,就知他要使什么招数,就将演练时的招数叫出来。 欧天诚不假思索使出,都是对应招数,而杨涧泉每次出招只到一半,对手就好像已是好整以暇待敌,让他觉得即便招式使出去也是无用,登时缩手缩脚步步退后。 欧天诚杀得性起,按照韩沧澜说的招式,本来是刺出两尺的招式刺出两尺九,本来是踏步变成跨步,只觉招式有如水银泻地,威力大增。杨涧泉只是步步后退。在百花弟子的眼中,即便有时杨涧泉输给别人,可也从未有显得这般窝囊。 蒙面汉子暗暗皱眉,因此时杨涧泉步步后退,又不能指点他变换方向,比如他有一招正在抵挡,叫他变也无从变起,说不得轻了防守,还来个即时中剑倒地。 但蒙面汉子功力既高,想法自多,突然叫道:“横江飞渡。”他说的是少林达摩十三式的招数,据说这本剑法不是少林武学先祖之一的达摩所作,但是后人根据他流传的武功汇编,独到精妙,为武林中人推崇。 杨涧泉在危急中一愣,登时知道其意,当下回剑横掠,垂锋斜下,使出百花剑法中的花提拂柳,与横江飞渡叫法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百花剑法之所以称为百花,一个很大原因是剑法采自百家之长。杨涧泉不识别派剑法之妙,却能从剑式名称知道大概架式,故以百花剑法中架式相近招式对应。蒙面汉子不知百花剑招名称,也正是要他这样。 当下蒙面汉子又连说三招“童子拜佛”“马蹄蹴花”“莺穿柳带”,前面两招仍然来自达摩十三式,后面一招则来自武当剑法。杨涧泉依样画葫芦使出对应招式,“童子拜佛”遏制欧天诚的攻势,“马蹄蹴花”站稳脚跟,“莺穿柳带”展开反击,顿时又反守为攻。都是百花剑法,蒙面汉子的说招却别具一格。就好比一套剑法的招式很多,高手应对当前局面就能因地制宜c出招合适,反之出的就是劣招。 这下杨涧泉出的招数与欧天诚预想的不同,这本来仍是可以应付,但杨涧泉招招精准,欧天诚出十招八招却有一两招出错,这就吃了大亏。棋谚有云:棋错一着,满盘皆落索。比剑虽然与弈棋不尽相同,但却都甚讲究一个势字,剑失一招,也是江河日下。 韩沧澜见诚叔叔大处下风,自己难以跟说三招,就叫道:“出叔叔,你说第一招。”欧天出心领神会,登时说了第一招,后面两招由韩沧澜说出。 这下局势又变,三招对三招,双方都是不假思索。虽然蒙面汉子指点的招数高明一点,但杨涧泉需要脑子过滤,这样就慢了一点,两两相抵,竟然战了个不相上下。 杨灵之在旁边自是不甘示弱,蒙面汉子说招,他也在心中默默说招,待见三招一过,就知道自己的绌劣无比,蒙面汉子的才是上佳招数。而每次都是这样,才感到什么是高手本色。 当然其余百花弟子也会在心上唠叨个一两招,则难有一招说的与蒙面汉子说的相同。 本来这时候蒙面汉子以一敌二,当可满意,但是岂能甘心于此?突然说招方式又变,这次干脆一条水一样说下去,欧天出与韩沧澜面面相觑,不知怎生是好。而现在杨涧泉不用思考,加上招招精妙,你叫欧天诚怎生抵挡?登时只有步步后退,在场地上很快转了个圈。杨涧泉心想:“你小子刚才那般得意,现在有得你好受。” 眼看欧天诚转了两个圈,再转下去势必落败,韩沧澜仗剑飞身下马,叫道:“我来接阁下几招。”他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蒙面汉子住口。蒙面汉子却不应他,口中说招,长剑则动了一下,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要来就来,说招不会停。 韩沧澜道声有僭了,长剑一指,寒芒尽现,正是逐流剑中的一泻千里,蒙面汉子却什么也不看,只是长剑在手中一竖,叮一响,韩沧澜的长剑就被弹开。 当下韩沧澜左一剑右一剑想逼他停下口来,蒙面汉子汉子却并不看韩沧澜的剑尖,只是脚步或进或退,手腕频频转动长剑,就像他的眼睛长在长剑上,韩沧澜的每一剑都被他轻轻化解,口中指招也没有停止。 这下观战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欧天出固然是关心哥哥没有出手,百花弟子也都在感叹蒙面汉子的表演,忘了旁边还有个陌生的欧天出。若然是在其它场合,则早已经闲人对闲人,拼斗一番。 韩沧澜回首看欧天诚打了个趔趄,虽然是因为后跟碰上了一块石头,但这次却飞身连退数步,估计距离落败已然不远。当下一剑指实,刺向蒙面汉子的左腿。他刚才只有第一招是实招,接下来的数招只是做做样子,此时情势所逼,容不得迟疑。蒙面汉子运剑下劈,火花四溅,蒙面汉子的剑尖竟为韩沧澜的长剑削断。 蒙面汉子料不到韩沧澜的是宝剑,一时大意剑尖掉地,突然短剑平伸,往韩沧澜当胸刺来,韩沧澜飘身一闪,横锁长河长剑往短剑砍下,两剑相交,韩沧澜手腕剧震,长剑几乎脱手,短剑的来势仍然不变,直指胸前,韩沧澜不及细想,蓦地一个鹞子翻身跃出,停在一丈开外。 蒙面汉子这手内力灌注,韩沧澜的宝剑即便砍在他的剑上,也不能将他的剑砍断,但他却停叫了一招。杨涧泉正使得顺风顺水,被对方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登时一愣,手脚也跟着停止,欧天诚得凝神喘气之机,身形顿时稳住,杨涧泉想让他再来一个趔趄,只怕又要两圈功夫了。 蒙面汉子突然叫道:“住手。”杨涧泉听他突然停口说招,性起之下正想自己上,闻言只好将作好的姿势放下,加上刚才的,顿了两顿。看蒙面汉子要怎生吩咐。 欧天诚刚才以一敌二保持不败,此时收手自是心满意足。 只听蒙面汉子嘿嘿笑道:“你就是韩沧澜?”韩沧澜道:“正是区区。”蒙面汉子道:“武功不错,比他们强多了。”杨涧泉自是知道这个他们当中必有自己一个,心下满不是滋味。 韩沧澜道:“承蒙阁下夸奖,小子对功夫所猎实只是皮毛,深感惭愧。” 蒙面汉子的年龄大约三十余岁,看不清他的容貌,一双眼睛却是精光灼灼,霸气尽露,又嘿嘿笑道:“你这个百花掌门做得不错。”话语间有几分感慨。韩沧澜道:“小子自知是德浅力差,阁下不要见笑就是。” 蒙面汉子突然凛然道:“你必须跟我走。”韩沧澜道:“若然是行侠仗义,在下无有不从,若然是去打家劫舍,请找其它兄弟。”蒙面汉子道:“什么打家劫舍?要小兄弟去打家劫舍,岂不浪费了人才。”韩沧澜道:“强取豪夺也非小子强项。”蒙面汉子与杨涧泉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是故说话也是不亢不卑。 蒙面汉子沉声道:“路只有一条,你不能有第二个选择。”韩沧澜道:“大道朝天,请恕小子有自己的选择。” 蒙面汉子道:“选择你可以有,但是只有一条地狱之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六 韩沧澜道:“阁下此言差矣,正道恒久不变,邪道终将消灭,在下不敢以侠义之道自居,但也知道打家劫舍c强取豪夺不是正道。” 他这样说,谁消灭谁还未可知。 蒙面汉子嘿嘿笑道:“有句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者,当然是要为世人鄙弃的。” 他这样说的意思是,我的武功比你高强,不听话那就是瞬间被消灭。 韩沧澜知他功力远远在已之上,若然对抗风险颇多,但若因此妥协,则显然没有了凛然正气,没有了正气,则行侠仗义都是空谈,也就没有了这番行走江湖的意义。而他父亲在临危时挺身而出的凛然正气正是他学习的榜样。 说道:“也有句俗话说‘人人心中有一杆秤’,阁下的这句话是要用这杆枰来衡量的,否则那不叫识时务,而叫不重气节。” 蒙面汉子是看在韩沧澜的掌门之位,渴望因此收归百花派才与他多道几句,见他丝毫没有妥协之意,也不想多说,喝道:“我只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要么跟我做番事业,要么自此在人间消失。” 韩沧澜不假思索的道:“人间侠义,是我不二选择。” 蒙面汉子一声怒吼,也不知他怎么作势,长剑就刺到韩沧澜面前。他这把剑虽然断了剑尖,但在内力的催动下,足可插裂巨石。 韩沧澜见他身形微动已是暗暗防备,并且知道他力度奇大,早打定攻走相应的策略。长剑在他的剑上轻轻一点,反借其剑上力度,飘身闪出一丈开外。 蒙面汉子剑招似电,坚不可摧,他只能仗着灵活身法闪避。 自习得姐姐的无上玄功,与人对敌本以内力c轻功见长,但蒙面汉子功力甚强,只能以轻功巧斗为上。 蒙面汉子见他避得巧妙,微觉诧异,一闪之间又到了他面前。韩沧澜料想他必然连续进击,身形刚刚站稳之时,就已准备了一招摘叶献花,长剑封向他的左翼,待他的断剑往右翼刺来,手上长剑的剑光瞬间隐没,左掌拍向他的肋下。蒙面汉子功力高出韩沧澜太多,当然不会被拍中,剑身圈回,剑光如电,韩沧澜若不撤掌,那左手就要被硬生生切断。韩沧澜当然不是将招式使老,也只仅仅作个势而已,脚跟用力又飘出一丈,摆了个接木移花剑式,当然又是准备逃走。 刚才这招摘叶献花隐含两个环节,长剑刺出谓之摘叶,左掌拍出谓之献花,是百花剑法中剑中夹掌的精妙招数。既是两用之招,前半招当然不会使老。蒙面汉子的断剑往臂膀刺来,韩沧澜若招式使老,势必撤剑艰难,只须稍缓右臂就要被硬生生切下,这也是选择这招的原因。 当然在功力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对手面前,即便想要以游走的方式拼斗也是困难重重,不说对手的身法更快,就是临近攻击时隐含的多重攻击也万难脱身出去,但韩沧澜体内真气充盈,腾挪灵活c轻功了得,加上逐流c百花剑法精妙,却是与蒙面汉子游斗周旋的资本。 蒙面汉子连追韩沧澜两招没有得手,也觉掉面子,心想这下万万不能让你逃脱了。他料定了韩沧澜不敢接他的招,这次出的却是虚招,左掌拍出,短剑却伏着韩沧澜的周身退路。 却不知韩沧澜这次却准备接他实招,不接木怎么移花,长剑在外,却陡地当胸直刺,蒙面汉子功力虽高,但也不可凭肉掌拍在剑尖上,当下突然翻掌变爪,抓韩沧澜的手腕,韩沧澜却还有后半招移花,趁着他无暇使剑之机,手腕一沉避开来爪,脚跟一用力,身形又脱出一丈开外。 蒙面汉子让韩沧澜连避三招,脸面难挂,当下只是长剑高举,左掌虚势以待,一半力量用在脚上,这第四招韩沧澜果然避无可避,若然纵跃,周身都在掌剑范围,反而露出破绽。 当下决定收缩剑式,以逐流剑法中的挺立潮头式应付,这剑式就好象挺立潮头,不求进攻,但求屹立不倒。当然也只有收缩剑式,才能增加招式的力度。 对方的掌力好似排山倒海,长剑则好似一道光轮,剑掌兼施,更好似在狂风中增加几道闪电,但见剑光掌影之中,传来几下叮叮声响,瞬间连过三招,韩沧澜好似风中之烛,又好似身处浪涛之中,禁不住巨大的海水力量左右摇摆。 欧天诚兄弟看得惊险绝伦,齐声大喝仗剑扑出,杨涧泉师兄弟早已蓄力以待,两人身形一动,立即拦在前面,杨涧泉续斗欧天诚,杨灵之则对上欧天出。 三年之前在春风酒馆前,四人也是这样恶斗,当时欧天诚不敌杨涧泉,欧天出却占了上风,虽说武学到了一定高度,进步一丝一毫都极困难,但欧天诚胜在对百花剑法有了了解,达到知己知彼c百战不怠境地,此时再对阵杨涧泉自已是游刃有余。欧天出对阵杨灵之则好像卸磨杀驴,大有将他立即斩杀之势,两名百花弟子见势不妙,急忙过去帮忙,这才堪堪抵敌得住。 欧天诚叫道:“你不要令牌了么?”韩沧澜最多只能抵挡蒙面汉子六七招,此时五招已过,尽是凭着一股咬牙之力苦撑,只须手抵缓得一缓,即时血溅当场。 蒙面汉子心念一动,突然弃了断剑,只施双手攻击。他听了欧天诚的话突然想到百花令牌,非留活口不可。 他弃剑,攻击力好似丝毫不减,少了漩流,潮头之力却是大增。 韩沧澜正自危急,蹄声的得中场中突然现出三人,却是早数日相遇的武当三老。他们见杨沧澜他们个人功力高强,对他们三人也是尊重有加,不似姜邵重口中强盗的样子,那日撤退之后,就到高贤庄调查,却见人去庄空,才知高春鹏已经搬家,遁着蹄迹车辙一路寻来,此时恰好赶到。听到里面杀声阵阵,在外面听了一会,听到了蒙面汉子与韩沧澜的谈话,都想:这小子或者是杀害师弟的凶杀,但听其话语,却不似大奸厌恶之辈,可能当中有什么误会,须得将其捉到武当山加以调查。便走进来,却见到韩沧澜险象环生害。 当下抱月喝道:“住手。”蒙面汉子手底不缓,一招左右开弓,在韩沧澜绵密的剑光中竟然觑得缺口,双手疾进,左手拨开韩沧澜左腕,右手抓住了他的咽喉,嘿嘿冷笑,喝道:“百花掌门令牌在哪?”韩沧澜叫道:“有本事将我杀了,令牌我不知道。”蒙面汉子手上用力,韩沧澜眼睛发黑,几乎窒息。欧天诚对付杨涧泉大是轻松,当下大喝:“你杀了他,百花令牌一辈子也休想得到。”抱月见蒙面汉子对他的话丝毫不理,又喝道:“你是什么人?怎可胡乱杀人?” 蒙面汉子对他还是置之不理,向韩沧澜喝道:“你到底说不说?”他本要抓着韩沧澜长身离去,但想到还有一班百花弟子,才耐住性子喝问。韩沧澜被抓住咽喉几乎说不出话,当下也不答,对他怒目相向。 抱月长剑陡的出鞘,喝道:“这是武当派的犯人,你即时放过他让贫道带回武当惩治。”他见蒙面汉子数问不答,心中有气。当然武当派名满天下,一向以名门正派自居,这个百花令牌之事,说不得要管一管。 蒙面汉子突然抓起韩沧澜,飞身往欧天诚扑去,远远就是一掌拍出,欧天诚识得厉害,急忙一个细胸巧翻云翻出。蒙面汉子跟着一掌拍退欧天出,喝道:“快走。”却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三老拦在面前。 抱月率先:出手,一招白虹贯日刺他左肩,是武当太极剑法中的厉害招数。蒙面汉子右手抓着韩沧澜,却突然欺身直进,左手抓抱月右腕,他仅有只手进攻,而且还要避剑,更要抓住韩沧澜的咽喉要穴,竟然还要徒手夺剑。抱月知对手武功甚高,招数虽然厉害,却也还是试探性出手,本有防备之心,当下右手一张,取凤凰展翅之势,但蒙面汉子的手法实在太快,抱月的手腕未及张开,他的左手已然抓到,抱月竟是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其抓实,抱月也不愧是武当七子之一,不救右腕,左掌疾拍蒙面汉子面门,使的正是武当派著名的八卦掌,掌力足可开碑裂石。这下蒙面汉子若然能腾出右手,他这招当然不成立,但这时不得不侧身闪避,左手抓腕之势顿止。 抱松抱竹不敢怠慢,双剑齐出,抱松使的是白鹤鸣松,刺其脸面,抱竹使的则是乌牛耕地,刺其左腿,抱月手腕一翻,却一个盘龙绕步,从侧面回风扫柳刺其左肋。武当七子有个小七星阵,七人在山上时时练习,配合默契,此时虽然不是七星之势,却也有三星之象。蒙面汉子抓着韩沧澜的手不放,脚步一旋之间,连避抱竹抱月两剑,左掌却闪电般拍到抱松的右腕。抱松这招白鹤鸣松本来最宜于居高临下攻击,但为了配合其余两人,将当头剑势改为由下指上,下盘甚稳威势仍在,但蒙面汉子在脚步一旋之际头颅只是微侧就已连带他这剑避开,反而抢上左掌拍出,抱松难以抵挡。抱松若使刚才抱月那招显然不行,因为蒙面汉子料到他有反击,将韩沧澜带在身前,他要左掌拍出,也只能拍在韩沧澜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七 抱月与抱竹让蒙面汉子轻易避剑,是因蒙面汉子身法实在太快,当中也有个插曲。抱松将一招白鹤鸣松用的似是而非,怎能是第一招就无招可用?从后面变化可知用意。眼见抱松避无可避之际,抱月与抱竹却已闪电般刺到蒙面汉子的前胸与左足,抱月的长剑由上往下,抱竹的则由下往上。 两人回招如此之速,可以想见他们刚才使的是虚招,抱松的白鹤鸣松更是虚上加虚c诱敌之计。面对强手,三招俱虚,才是互相照应的上上策,也是武当剑阵的精妙之处。招式使老固然凌厉,却少了回环之巧妙,只怕一招即败,坏了武当三子的名头。 这下蒙面汉子固然可以将抱松的长剑拍飞,胸前足上却都要中剑。只好放过抱松,一闪避开。 三子仍是采取虚实兼用的三星之势,取武当剑法着着连环c制敌机先之法,蒙面汉子一退,即跟着连环而上,虚招顿出。蒙面汉子单手应战想各个击破,但遇上这三条“泥鳅”,却感有力难使。当下飘身一闪,抢了位百花弟子的佩剑,威力顿时大增。三子虽然虚招连连c互有攻守,身形却也如风雨飘摇,大处于下风。 韩沧澜担心蒙面汉子突然用力,一直不敢妄动,此时眉头一皱,突然伸手往蒙面汉子的腋下骚去,这正是他母亲教他的招数,小时候在家,只要他母亲伸手在他腋下一摸,他就浑身酸软的受不了,还要哈哈大笑。蒙面汉子本想只要韩沧澜一动,即发力捏断他的咽喉,哪知韩沧澜突然使出这个神招,瞬间只觉酸软,什么出手捏断韩沧澜咽喉的念头都抛到九霄云外。手一松,韩沧澜即马脱身跳出丈外。 三子杀得性起,频频催动长剑,不约而同的想争回点颜面。他们都觉得武当剑法天下闻名,以他们三位武当至尊的合力仍然敌不过一个素不相识的汉子,成何体统?对韩沧澜的脱身也不太在意。蒙面汉子倒是想跟去追击,但见三子发了疯似的进攻,却也不无顾忌,一气之下也频频催动长剑,要给三人一点颜色,对韩沧澜暂时不管。 刚才欧天诚兄弟分别为蒙面汉子击退,杨涧泉本可乘机一走了之,但听到蒙面汉子可以助他得回掌门令牌,此时却是铁了心要跟蒙面汉子走。见蒙面汉子为三子缠住,又与杨灵之分别仗剑对上欧天诚两人,此时也正在激烈厮杀。 欧天诚两人一直在留意韩沧澜的情势,见他突然脱身,心上都是大喜,欧天诚大喝:“沧澜兄弟,这班兔崽子咱们今日一个也不要放过。”韩沧澜自知道诚叔叔说的是撤退信号,当下大喝:“好,咱们先收拾这些不蒙面的,再收拾蒙面的。”蒙面汉子听他这样说,倒是放心。三子则想先打这一场,慢慢再与韩沧澜理论。 韩沧澜仗剑冲进一众百花弟子当中,叮叮当当的杀在一块,这些百花弟子跟杨涧泉师兄弟未久,武功很是一般,韩沧澜只是做模样,与两位叔叔慢慢将脚步移向石壁。突然间韩沧澜一窜身分别向杨涧泉与杨灵之刺出一剑,乘两人飞身躲闪之机,欧天诚兄弟一窜身上了石壁,他们都是轻功了得,一跃数丈,脚尖在壁上一点,再次上跃就上到坡顶。韩沧澜随后赶上,蒙面汉子宛似飞鸟扑近,欧天诚两人却在上面轰轰的轰石,都向着蒙面汉子飞去,蒙面汉子人在空中万难抵挡,只好由侧面掠出数尺避过,韩沧澜却瞬间上到坡顶。蒙面汉子欲待再上,巨石接二连三滚下,无奈只好跃回地面。 三人向前面一茂密树林狂奔,一会便隐藏在树林中。林中石头颇多,流水潺潺,涓涓细流纵横遍布,好像整个树林都在流水。只是树林在外看着茂密,在里面看树木却甚是稀疏,当下不敢怠慢,沿着一些石头小路继续奔跑,一直奔出十余里才停下休息。 三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欧天诚才觉胸前沁凉c剑伤隐隐作痛,当下掏出金创药敷了伤口。欧天出递过件外套。他的两重衣衫尽皆为杨涧泉的剑光划破,此时已露出肌肤。 欧天诚道:“只可惜了坐骑。”欧天出道:“哥哥就别可惜了,咱们能跑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欧天诚道:“弟弟说的也是,想不到咱们冰火教中竟有如斯好手。”欧天出道:“哥哥常说冰火教中无好手,那些什么南燕北宫都是徒有其名,现在终于领教了吧。”欧天诚道:“我一直以为武功高的就是方远山兄弟几个,想那南燕北宫他们也不过与方氏兄弟差不多,现在看来是错了。” 欧天出道:“哥哥,你看这蒙面汉子是谁?”欧天诚道:“看来是燕齐南没错。宫北与他在冰火十八长中齐名,却是以使毒出名,未必有这么好的武功。” 欧天出道:“有他插这一手,看来那些百花弟子之事咱们是管不了了。”欧天诚道:“弟弟说得不错,此事非得豆蔻当家出面不可。” 欧天出突然笑了笑,韩沧澜道:“出叔叔笑什么呢?”欧天出道:“那三个牛鼻子老道本来是来找咱们晦气的,想不到却帮了咱们大忙。”欧天诚道:“他们与那三老甚是不同,那三老都是狼狈为奸之辈,这三老却有几分正气。”欧天出道:“哥哥说得不错,咱与他们的恩怨还得向他们好好解释一番。”欧天诚道:“那个道长与姜迢重他们狼狈为奸合谋要害你们,沧澜兄弟只是出于自卫,杀了他没错,只是事情曲折,需得找到那厮胡作非为的证据,他们才会信服。” 欧天出道:“这事看来只有以后再处置了,咱们还是先去完成左使给咱们的吩咐吧。”欧天诚道:“太湖西洞庭山自是要去,只是咱们要明白左使的真正意思,就是要寻找出冰火教中正直之士以为下令。出弟,你觉得云飘飘这人怎样?”欧天出呆了呆,道:“哥哥想争取她?”欧天诚道:“她的力量甚大,入正入邪都影响深远呀。”欧天出道:“我觉得她有点良知,就是对命令看得过重。”欧天诚道:“这是好事,一个不尊重命令的人,咱们也就不值得去争取。只是,她在执令时能够灵活一点可能更好。”欧天出道:“其实我也很看重她这一点,令必行c执必果,上次为抓夏大侠,连衙门都烧了。只是,要想她走到咱们这一道,看来还需要时间。” 欧天诚道:“咱们路过此地,要不要去探一下她?”欧天出汗毛直竖,嗫嗫嚅嚅的道:“这个这个”想到她的手段,若然又得到个什么命令要对他们怎样,顿时有点犹豫。欧天诚笑道:“哥哥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咱们先去西洞庭山吧。”他的心里对她也像系着几只吊桶。 由南面下山,在山坡上往下看,不禁又都是心中说道:这真又是奇了。 山脚下一间大酒馆前,数十名官兵与那十余名高贤庄庄丁团团围着一辆大车慢慢走入酒馆,不消说高春鹏他们就要在此间酒馆歇息。 欧天诚道:“咱们停一下。”欧天出道:“好像是高春鹏他们?”欧天诚道:“这真是天网恢恢c疏而不漏,看来是上天安排咱们得见他们。咱们拂谁的意也不能拂天意,现在咱们就在这看着他们,等他们动身再跟踪前去,查看他们的窝在哪。”欧天出道:“这看来是两位聂老显灵也说不定啊。”欧天诚道:“也甚有这个可能。”两人都心心念挂聂小姐,对她们的长辈都甚有好感。只是两位聂前辈长什么样,品性怎样,都从未见过。 欧天出道:“话说这两位聂前辈当年为濮阳公治等人算计,激起公愤,却只有郭百行独自背锅,咱们都是信以了,好在有这位巡察大人断案,才知道实情。”欧天诚道:“那些当官的借助权力胡作非为自是可恶,郭百行一念贪财,丢了百花掌门之位不说,还被官府与江湖人追杀十余年,也是可悲可叹。”经过巡察断案这件事,韩沧澜总算约略知道郭百行事件的来龙去脉。也更加深了对两位叔叔的印象,若然没有令左使与他们,他的初次送牌江湖路,可想而知。。 欧天出倒是想继续说说这两位前辈,担心哥哥生出误会,当下作罢,说道:“山上风势颇大,咱们还是先找个避风之处,好好唠叨。”欧天诚道:“不用找了,咱们这就到镇上去。” 欧天出道:“哥哥不想管聂老这事?”欧天诚道:“聂老的这些财产,咱们自是要帮聂小姐她们得回来,只是我想到高春鹏他们说要在此白吃白喝c养伤,不会这么快离去,咱们就先到镇上买点衣衫c吃点东西,顺便购置坐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四八 一会到了南边数里一处小镇,镇上只有一条自西而东的长长大街,延绵约有数里。街上酒旗招展,店铺林立,行人商贩如织。 正行走之间,一个四旬汉子走过来道:“几位客官是不是要购买坐骑?”欧天诚噢道:“大哥有坐骑卖?”汉子道:“当然有,要不怎敢过来叨扰客官?”欧天诚道:“你都有些什么坐骑?”汉子道:“古道名马c大宛良驹c乡下野驴等等应有尽有。”欧天诚似是不信的望着他,叫道:“好,就带咱们去看看你的大宛良驹。可不要作假,否则一个子儿都不给。”汉子笑道:“客官哪里话,没有真马怎能叫官军付钱,都是你们选好了马,觉得满意,心甘情愿才付款的。”欧天诚道:“这敢情好,此去马市还有多远?”汉子道:“不远,不远,街后的小河旁边就是。” 当下头前领路,在屋后绕过一个小山坡,来到一大原野,一条小溪由原野中汩汩流过,北面果然有个巨大的马厩,红c白c黑各色马一眼就能见到数十匹。 走近马厩,汉子道:“客官需要什么马请尽管选择,选好了再谈价钱。” 一会儿三人各自选好一匹,都是棕色的枣红马,这时突然又有一个汉子走过来,嘿嘿笑道:“三位客官真有眼光,这都是三年上下的古道名马,可以日行一千c夜行八百,而且连续跑个十余载不在话下。客观承贵,价钱是十两银子一匹。”欧天诚哈哈笑道:“不贵,不贵。”掏了一块金叶出来,值三十两银子不止。汉子顿时双眼放光,双手接过笑道:“客官果然是大方之人。”欧天诚笑道:“好说,好说。”汉子点了几下头,突然就往里面走去。 三人买到骏马,满心欢喜就想解马离去,刚才那个汉子突然走过来,笑道:“几分客官选好马了么?刚才上了趟茅厕,没有及时给客官做个好介绍,真是万分抱歉。”欧天诚笑道:“大哥你客气了,刚才另一位大哥已让咱们选好了马,钱也付给了他。只是他说这是古道名马却骗咱们不过,三年的马匹又怎会成为古道名驹?”汉子脸现惊诧之色,叫道:“几位客官给他骗了。”欧天诚笑道:“这没什么,都是咱们自家看上,心甘情愿的付了钱,是不是古道名马没关系。”汉子道:“在下不是说这个呀,是说你们付错钱了?”欧天诚噢道:“付错钱?此话怎说?”汉子道:“那位是常常来敝马厩打秋风的张三,这些马不是他的呀。”欧天诚又噢了一声,大是意外,说道:“这这怎生是好?”汉子道:“几位客官付错了钱在下可不管,客官要么找他要回马钱,要么需得付钱给在下才能将马牵走。” 欧天诚道:“他去哪里了?还在不在?”汉子道:“他骗了你们的钱,估计已经走远,此刻估计是找他不着了。”欧天诚心下忖道:“难不成你会飞的不成?”说道:“你们在这等等,我去看看就来。”展开轻功一溜烟棚内窜去,却见里面堆放了很多马料,却不见那汉子的踪影。棚后也没有什么大墙阻隔,只间或有此些竹木围住,外面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并未发现汉子踪迹,心下想道:“这个汉子是什么人?即便身有轻功也不能这么快走得无影无踪呀?”翻开几捆马料,也不见他藏在里面。 当下走回去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好奇怪,一会就没有了踪影。”汉子道:“几位客官要么从新买马,要么不要,请恕在下也帮不了忙。”欧天诚道:“大哥可知他住在何方?”汉子道:“他是街上的游民,居无定所,请恕在下真的不知。”三人面面相觑,都是毫无办法。欧天诚想了想,只好又掏了一块金叶给汉子,牵马出去。 一会溜到大街,欧天诚道:“姑且留意下那厮的踪迹,看有没有在街上出现,见到他把钱要回来。”欧天出道:“骗就骗了,哪有还能走到咱们面前让人见到?估计他现在都躲到什么地方偷着乐去了。”欧天诚摇摇头道:“倒不是心痛那点钱财,被人骗了心里不舒服。”欧天出道:“哥哥,这正道就是这么崎岖的了,咱们是时刻告戒自己不能去骗别人,别人却时刻想着法子来骗咱们。” 三人牵马沿街而走,左看右看也没发现那厮,只好在一处衫行购买了些衣服塞进包裹放到马背上,择了一间酒馆吃饭。 酒馆也就是一层的大茅屋,四面茅草为墙,间或开着窗口,墙上挂些字画,还算雅洁。 里面一溜下去摆着十余张酒桌,只有两张桌子上坐了人,分别是两名汉子和一对男女,都是坐在西边角落。 三人在正中的桌子坐下,要了些家常小菜,细斟慢酌,欧天诚道:“小二哥,你们镇上是不是有一个叫张三的骗子?此人四十余岁,穿一身褐色布衣,身材五短,嘴唇周边都留着一络短须。”店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笑道:“客官是说笑吧,这世上哪有人叫张三的人,张三c李四都是人们常常胡扯的名字,取这种名岂不让人取笑?”欧天诚啊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来,小二哥是不认识这人了?”店小二道:“真真没有见过。”欧天诚不禁又长长叹了口气。 欧天出道:“哥哥不必叹气,骗就骗了,好好喝酒,不要再将这事放在心上。”欧天诚咕哝道:“被人骗的感觉就是不好受。”欧天出道:“自古骗子都没有好下场,咱们只须做好自己的事,上天自会将他收拾。” 西边那两名汉子当中的一人说道:“这位大哥是为别人骗了?”他三十余岁年纪,在这寒凉天气也就穿着条只到小腿的短裤,草鞋与裤管之间露出一大截肌肤,上身的衣衫倒是很长,衣袖还挽了一截,只是六只纽扣少了两头四个。他的同桌也约是差不多年纪,穿着稍为整齐,也稍为高瘦一些。 欧天诚道:“咱们是到街北买马时被骗了。”那汉子噢道:“这怎么可能,他们做那马匹营生都是十分公道的,咱们在镇上这么久,可从未听说过他们骗过什么人。”欧天诚道:“老板的为人还算不错,只凑巧来了个打秋风的张三,冒充老板卖马,骗了咱们的银子。”汉子道:“这就怪不得老板了,只怪大哥看错了人。是了,这个叫张三的人的特征在下倒是见过,只是不知他还在不在那一带活动。”欧天诚大喜:“如此有劳大哥代为查找一下,只要找到他,在下必重重有赏。”心想这人衣衫褴褛,想来生活拮据,所谓重赏之下有勇夫,说不定他真能卖力将那人找出来。汉子脸喜色,道:“大哥些话当真?”欧天诚道:“怎不当真?只要大哥能够找到他,他骗咱们的钱就是大哥的。”汉子道:“良马值钱不少,在下是万万不能要这么多报酬的,这样吧,给在下一匹马的一半价钱就行了。”欧天诚笑道:“大哥古道热肠,在下真是十分佩服。大哥先把他找出来,他骗去的钱大哥想要多少由大哥定就是。”汉子道:“事不宜迟,估计他此刻就在榕树下晒太阳,在下现在就去把他找来,让大哥将他剐了。”欧天诚道:“剐了倒不会,只是教训教训他怎样做人倒是必须的。”两名汉子即马起身往门外走去,那位说话的汉子边走边说:“咱们快快前去,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习惯在榕树下,找到他拖来给这几位大哥处置。”店小二急忙过去拦截:“两位客官的酒钱?”汉子道:“咱们急着办事,一会回来给你。”“没有这个事,须得结账再走。”欧天诚道:“且由他们去,他们不回来这酒钱就由在下付了。”至此店小二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放行。 几人继续细斟慢酌,一会儿另一桌的男女结账离去,酒馆中就只剩下他们三位客人。 欧天出道:“哥哥,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是不是找不到这个张三?”欧天诚未有回答,店小二抢着道:“你们还指望他们回来呀?只怕他们骗了这一餐,正躲在哪个地方偷着乐呢?”欧天诚惊道:“小二哥此话怎说?”店小二道:“他们是本地有名的流氓地痞,又怎会这么好心帮你们去找人?就算他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呀?”欧天诚道:“他们是流氓地痞?小二哥刚才怎不早说?”店小二道:“小的怎敢说穿他们的身份,咱们只想安安分分做点小生意,得罪了他们,以后他们回来找茬就为难了。”欧天诚道:“小二哥的话不无道理,只是我看他们也犯不着为这点酒钱骗咱们的。”店小二笑道:“要不小的与几位客官打个赌,他们若然回来,几位客官的酒钱小的一个不要。”欧天诚心下一凉,见他说得这么坚决,就知道这回又确实被人骗了。真想伸掌在桌面一拍,但他以侠义道自居,怎能去拍坏店家的桌子?登时心上又涌上一道闷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