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的九》 正文 第一章 “夏天长？”周局长低头看着夏天长的资料。 f市警校本届毕业生，还是周局长的好友，陈荣的得意门生。 据陈荣说，这个夏天长各方面好的出奇，毕业成绩直击全国前三十，就是人不怎么“正常”，平时见人就怂，说话也磕磕巴巴，小心翼翼的，着实看不出是个准警察。 由于毕业成绩好的令人出奇，陈荣又担心这孩子在其他地方容易“受欺负”，所以托关系，把夏天长弄到了周局长这里。 f市警校是国内的重点警校，这里的毕业生自然也算是“人中龙凤”，所以周局长当时也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谁知，见到人之后 “是是我”夏天长结结巴巴地回答。 周局长汗颜：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夏天长低着头，畏畏缩缩的。 周局长看不下去了，随便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就拿起手机，拔了个电话。 “喂，小季啊，嗯，你现在过来一下吧，嗯，好。”挂断，抬头。 “那个，天长吧，你是学刑事的吧”周局长看着夏天长，而后者却不与他对视，周局长无奈，摇摇头，又继续说，“我们局里有个刑警，和你一个学校毕业，高你两级，”顿了顿，又道，“他也算是一个奇才，要不那先跟着他？” 虽然用的是反问句，但是个人都听得出，这是陈述句。 夏天长一哆嗦，连忙应声：“好好的好的没问题。” 周局长算是忍到了极限，好脾气地没冲他发火，只是不再与他多言。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可夏天长在这样的环境里，竟也瑟瑟发抖。气压低得令他胸口发闷，不自在的动来动去，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挠挠那儿，活像个多动症患者。 整整挠了十多分钟，一直到周局长都等的不耐烦了，那位传说中的“奇才”才慢吞吞地过来了。 局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周局长和夏天长齐齐望去。 那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腕骨嶙峋，看起来很瘦。紧接着，那个人就出现了，那个令夏天长又爱又恨，却始终不曾放手的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局长。”声音冷冰冰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局长嗯了一声，介绍道：“那个，小季啊，这个是夏天长，”说着，伸手指了指一旁浑身硬成僵尸的夏天长，“和你一个学校的，你小师弟。” 季寒没吭声，冷冷的看着夏天长，目光像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筛筛子似的人。 周局长见状，连忙道：“别看这孩子这样，可聪明了！”昧着良心说完，干咳了两声，勉强掩饰了心虚，：“我就是想，把这孩子弄到你队里去，你先带一段时间” 季寒皱眉，薄唇微启，还没开口就被打断。 “那好，就先这样定下了，嗯。”周局长生怕被拒绝，抢着说完了话，完了还重重地嗯了一声，给自己填了点士气。 其实不只局长一人，全局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季寒抱有一种“恐俱”。 本来季寒人挺好的，就是冷冰冰的，有些不进人情，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再加上他做事简单果断，当警察就两年，侦破了不少刑事案件，每次都跟不要命似的，令人又敬又怕。 所有人都觉得，这可能是每个与众不同的人都有的“怪病”，像艺术家那样，所以抱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态度”，虽然对他恭恭敬敬，却都不与他交往过密。 以至于季寒来这里两年了，却连一个可以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没有。虽然后来夏天长发现，他这个季队似乎不怎么吃饭。 季寒听完，觉得也不好拒绝，皱眉想了一会儿，才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好”。 就这样，夏天长便顺利地进了刑事一队。 警局给夏天长在警员宿舍分了一间房，夏天长下午便搬了进去，环境很好，和他在外面租的那间小公寓差的不远。 夏天长一边感谢苍天，一边收拾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开心极了。 其实夏天长在外面像有“恐人症”似的，怕这怕那的，但他内心戏很足。此时正一边满头大汗地收东西，一边幻想着自己以后幸福美满的生活。 当然，这是在他知道季寒的房间就在自己隔壁之前。 当他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门扔垃圾时，正好看见季寒从楼梯上走上来。夏天长住的是三楼，整栋楼共六楼。 见了季寒，夏天长本能的退到一边，把楼道让出来——他以为季寒会往上走。 然后，季大队长慢悠悠的爬上三楼，摸出钥匙，打开302的房门，淡淡的撇了眼一脸菜色的夏天长，然后，嘭地关上房门。 夏天长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垃圾也不扔了，逃命似的窜回了301房。 “妈呀！！”夏天长抱着脑袋，痛苦的想，“早知道就不选这间房了！” 可能是因为这栋楼比较“老”的缘故，住的人不多。当时局长让他选房间。夏天长琢磨着，既要采光好，又不能太高，因为太高了上楼会累，所以就折中，挑了这间301。 原本是乐呵呵的，对房子十分满意，却不料 连夏天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季寒，虽然他是见人就怕，但也从来不至于这么怕一个人，怕到想要去，讨好他。 夏天长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到了，摇了摇头，打断了思路。 夏天长看看时间，差不都该吃饭了。 他不怎么会做饭，但却也有个拿手绝活——熬粥。 所谓“杂学不如专精”，夏天长几十年如一日地研究各种粥，愣是把本因平淡无味的粥熬出了精髓，牛奶玉米粥，皮蛋瘦肉粥，小葱肉末粥，小米粥，甚至是最普通的番薯粥，都能弄得令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夏天长骄傲的品尝着自己的辛苦做出的美味，在心中狠狠夸了自己一番，然后把碗扔进厨房，洗漱睡觉——他不喜欢洗碗。 夏天长这人是典型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问题就在于，这小子关起门就活的像个人似的，这一到人前，就不知道是个什么了。 可能是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就习惯把自己伪装起来，可这伪装似乎是伪装错了，活生生的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孬种”，有气不出，有屁不放，不敢轻易地向别人表露什么，生怕别人要拿他怎么样。 夏天长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吧。其实也挺好的，做个人民警察，不惹是生非，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将来若是“战死沙场”，那也死而无憾。 反正也不会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夏天长从小没娘，同龄的孩子骂他是“有娘生没娘养”，他都习惯了。 据说他妈是难产死的，就是因为夏天长，死了。至于据谁说，那当然是夏天长的那些八卦的邻居。 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聚在一起能聊出一片天来。那些事就是夏天长从她们口中听来的。 他爸和他妈当时是一对恩爱得令人眼红的夫妻。 夏父以前是个混混，而夏母就是个烧烤店的丫头。 夏天长对他们的爱情史不是很了解，反正，就是他们相爱了，然后有了夏天长。 夏天长这个名字，就是他爸他妈感情最好的见证，可是，夏天长，却成了他们幸福的毁灭者，是夏天长让他们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夏父曾经为了夏母从混混变成了社会好公民，却又因为夏母，再次爆发出混混的本质。 他将一切归结到夏天长身上，他没给予夏天长应得的父爱，却做到了一个父亲应做的事，他供夏天长读书，用家暴和冷漠养他长大。 夏天长上大学之后就不再用夏父的钱，自己养活了自己，也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因为这样的种种原因，夏天长想当警察，他想变强，强到不在受别人的压迫，强到可以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那一晚，夏天长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什么都想。甚至连自己这一晚到底浪费了多少脑细胞都想了半天。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竟然梦到了季寒。他一边好奇为什么自己会梦到一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人，一边回忆昨晚的梦。 说来也奇怪，梦里的季寒什么也没做，就站在一旁，顶多也就时不时地看夏天长一眼，却把夏天长吓出一身冷汗，最后直接惊醒过来。 夏天长叹气：气场太强的人，就算站在那里，也能把人给吓死。 脑海中闪出呆若木鸡这个成语，夏天长捂着嘴偷笑。 “想什么呢，笑成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夏天长一呛，低头咳了两声，抬头去看人。 脑海飞速运转，夏天长努力的回忆面前的这个人，可奈何他看人从来都不怎么看脸，愣是没想起来。 那个人叹了口气，道：“什么啊，都不记得我了，明明今天早上才见过。”语气幽怨，明明是在抱怨，听起来却像是在撒娇。 夏天长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早上在食堂遇见的那个。 因为他刚到警局，没什么认识的人，也不太认识路，白痴似的夏天长光荣地在从食堂回局里的路上“走丢了”，准确来说，是在食堂里，走丢了。 之后，就遇见了这个人，好像叫什么落如。 落如看他的表情，笑笑，道：“想起来了？” 夏天长使劲儿点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落如神色一变，立刻转身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机智如天长，根据他读书多年的判断，落如那副“上课说小话突然发现老师进教室”的表情得知——是季寒来了。 嘈杂的办公室瞬间安静，夏天长心道：比班主任还管用啊！ 季寒没说什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开始工作。 刑事一队的队员在一间办公室，而季大队长的则是在里面的一个隔间里。季寒一进去就把门关上了，看起来心情不好。 夏天长本不想去找季寒的，可是他入职第一天，连该干些什么都不知道，无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咚咚咚” “季队，我可以进来吗？”夏天长在心中打了十多遍腹稿，才保证了他对季寒说的第一句话没有结巴。夏天长表示很满意。 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进”，夏天长便推门进去。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工作间，没什么可言。 夏天长对于自己一进别人办公室就探究这种行为在心中唾弃了一番，然后对季寒开口：“季队，我我想问一下，我应该干干些什么？” 季寒从一进来就趴在办公桌上，夏天长进来之后他也没瞧一眼。忽然听见他这么问，才勉强抬起头，想了想，说到：“干什么？” 夏天长连连点头。 “你先去给我接杯水。”季寒有气无力的。 莫名其妙被人使唤了的夏天长老老实实去茶水间接了杯热水，又返回办公室。 “季队，你的水。”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趴在桌子上的人一动不动。 夏天长走过去，把水放在桌子上，凑到季寒身前，本想叫醒他，却忽然愣住。 季寒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夏天长的鼻子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他问不出那是什么香味，只知道很好闻，不由自主地又凑近了一点。 好香 想闻个够 不想放开 呵呵，眼睛也很好看，细长深邃，黑的像晚上的星空，漂亮极了 等等，眼睛？？ 夏天长和季寒足足对视了十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妈的，人醒了！而自己离季寒也就只剩大概一厘米的距离。 夏天长像只受惊的野猫，唆的往后躲去，结果撞到身后的椅子，整个人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弄出不小的动静。 季寒揉了揉眉心，伸手拿过一旁的热水，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小药瓶。 夏天长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季寒从药瓶里倒出一把药，正准备往嘴里送，他吓了一跳，扑上去拉住季寒的手，道：“药不能随便吃，你得看说明！” 一句话，十一个字，说的连贯极了，连夏天长自己都惊讶了。 季寒扫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不结巴了？” 夏天长又开始紧张了，喉咙发紧，低声反驳：“我本来就不结巴”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把季寒手心里的药一粒一粒挑出来，放回药瓶，最后只留了两颗，才道：“只能吃两颗。”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让季寒有些意外。 而季大队长还是一副棺材脸，说了一句“烂好人”，便就着水，把手心里的两颗药吞了。 一时间，夏天长突然感觉，季寒其实没那么可怕，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夏天长觉得一直萦绕在自己脑海里的那个关于季寒的梦，也变得温暖多了。 季寒吃完药，才想起来，这个人是来找自己问工作的。 低头想了想，对夏天长道：“你去把上个月那个‘高中生杀母案’的资料整理一下，下午给我看。” 夏天长嗯了两声，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那那我先走了”，转身退出季寒的办公室，心中默默重复了几遍“高中生杀母案”，然后开始工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到七月底的时候，夏天长已经入职一个月了。 这段时间局里没什么事，夏天长的工作也只限于整理点儿资料，一个月来夏天长唯一一次外出工作就是去一位与案件有关的老人家里做了次笔录。 夏天长对此有些不满。虽然没有案子，他应该庆幸，可是，这么久了，他的特点，他的优势，根本得不到展露。 夏天长站在厨房里，手上握着勺子，愤愤的想。 “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夏天长的思路。 他打开门——这小子连开自己家的门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季队。”夏天长吓得不轻。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季寒在这时候来找他，那绝对不会是串门这么简单，而且，看季寒的样子，不像是喜欢串门的人。 夏天长哆哆嗦嗦地看向季寒。 季大队长脸色不太好，此时正半倚在门框上，额前的刘海湿哒哒的，整个人看起来弱弱的，令人有些心疼。 夏天长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伸手扶住季寒的胳膊，问道：“季队，你你怎么了？” 季寒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胃病，以前都还好，只是这几年工作之后，胃疼得越来越频繁。他不是那种喜欢自虐的人，每次都是想着等工作没那么忙了，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奈何工作太忙，偶尔的假期他也只是宅在家里。 他自己又不爱惜身体，胃病三天两头的就会犯，难受的紧。 这几天上级派人下来巡视，全警局的人都忙了起来，而季寒又正好赶上胃病犯得最厉害的那几天。 下午下班之后季寒在办公室加了会儿班，完事儿之后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胃里绞痛得厉害，强撑着身体爬上了三楼，钥匙还没摸出来，就闻见隔壁房间里飘出来的香味，鬼使神差地敲了夏天长家的门。 季寒靠在门框上，微微睁眼，盯着夏天长道：“我饿了” 夏天长如五雷轰顶一般僵在原地。他那英明神武的季队长，是在撒娇？？？ 夏天长没磨蹭，扶着“吃错药”的季寒进了屋。在之后的那段日子里，夏天长才发现，季寒只要一不舒服，就会出现这种反常却略显可爱的“症状”，实在令人费解。 夏天长把季寒扶到沙发上躺下，又去厨房盛了碗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家季队好像是胃疼，想了想，又把碗里的粥到了点出去。胃病患者好像应该“少吃多餐”。 季寒在沙发里缩成一团，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握成拳死死抵着胃。他很少会在别人面前这么狼狈，每次胃疼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硬扛，从不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夏天长把粥放在茶几上，然后深呼吸几口，大着胆子，蹲在了季寒身边，“季队，你要不要喝点粥？”声音低低的，活像他大声一点儿，季寒就会扑过来把他吃了似的。 季大队长头都没抬，“不想。”简单粗暴，一句话都不愿多说。 夏天长有些生气，季寒是第一个这么不待见他的粥的人，“以后你哭着求我给你吃都不可能了！”夏天长一边想，一边把身边的粥推到了茶几的角落。 虽是这么想，可夏天长却怎么也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回房间翻出了一个电热水袋，充好了之后塞到季寒怀里。 “季队，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你怎么疼着也不是办法。”话语中满是担心。 季寒心中一暖，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沉声道：“闭嘴。” 夏天长听话地闭上了嘴，起身去厨房烧了热水，从电视柜下面翻出止痛药，和水一起递到季寒面前：“季寒，把药吃了。” 被点名的季寒睁开眼看他，不由心想：这小子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丝毫没发现这人是被自己弄生气了。乖乖地吃了药，又被夏天长半扶半抱地放到了床上。 警员公寓不大，一室一厅。而季寒此时，正躺在夏天长的床上，他本是想拒绝的，可奈何力不从心，夏天长的床像有魔力一样，季寒躺在上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季寒很少能睡得这么沉。从小水深火热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浅睡的习惯，身边有一点声音就能让他惊醒。可这一次，竟直接睡到了早上十点多。 醒来的时候季寒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夏天长的房间。 床头柜上有一碗粥，碗底压了一张纸。粥还是热的，不烫，刚好可以下口。 季寒拿起小碗，小啜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季寒惊奇了一下，又喝了一口，这一口明显比上一口大了不少。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纸条，上面的字很漂亮，字如其人。 “季队，我帮你向周局长请假了，你好好休息。粥是今天早上熬的，不是昨天的隔夜粥，你多少喝点。我先去局里了，拜拜” 季寒轻声笑了笑，自动脑补出了夏天长结结巴巴地对他说话时的样子。 季大队长心情好极了，连每天早上都有的胃痛都没那么剧烈了。 昨天晚上夏天长把季寒弄上床之后就犯愁了——他睡哪儿？夏天长倒是不介意和季寒一起睡，只是他害怕季寒醒了之后会杀了他。 夏天长在“丢掉小命”和“睡一宿沙发”中再三斟酌，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勉强睡了一晚，第二天六点多，夏天长一个翻身，直接从沙发上摔下来。夏天长揉着后腰爬起来，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还是钻进厨房。 家里还有个病号，总不能让他饿着吧。 想起昨晚自己说不会给季寒熬粥的话，啪啪打脸啊。 中午十二点，夏天长干完了手里的活儿就飞奔回了宿舍楼。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刑警队员。 夏天长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内心像壶口瀑布的水一样，汹涌澎湃。就好像在那个小小的宿舍里，有什么在吸引着他，必须快点回去。 夏天长一路跑回宿舍，却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你在期盼些什么，他可能早就回自己家去了。”夏天长暗想。 钥匙插入钥匙孔，夏天长打开门，小心得像做贼似的。既期待又紧张，想开又不敢开，心情就像是小孩子开礼物一样，对未知抱着好奇又恐惧的态度。 门，还是开了。 夏天长激动的探头去看，紧张过度，导致他身心不协调的一手拉着门把，然后脑袋从只开了一条缝的门里塞进去，滑稽极了。 没人 夏天长心如沉石，嗤笑了一声，拉开门，“可笑！”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一边换了鞋子进屋。 “你回来了。”夏天长愣了一下，向声源方向看去 “季季队，你你还没走啊！”夏天长瞪着眼睛看着季寒，吓得话都说不清了。 季寒皱了皱眉，误解了他的意思，冷声道：“就走。”说着，抬脚就往大门走。 夏天长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胡话，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脑子抽了”，反手拉住季寒的衣袖，道：“别别别，季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也不管季寒那张冷出冰渣的脸，直接把人按在沙发上。 “季季队，你先坐，我去弄吃的。”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厨房。 夏天长还是一如既往地熬粥。 他担心季寒错过了饭点会胃疼，所以动作比以前快了不少。 夏天长盛好粥，放在茶几上——他从来不在餐桌上吃饭。季寒也没有说什么，拿碗就吃，一点都不客气。 因为知道他吃得不多，夏天长也没给他盛太多。结果小半碗粥，季寒还是没喝完。夏天长满脸黑线：他引以为傲的拿手好粥，在季寒这里似乎很不受待见。 季寒放下碗，擦了擦嘴，屁股往后挪了挪，抱了个抱枕在怀里，收回腿缩成一团。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开口：“粥很好吃。”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夏天长轻轻哆嗦了一下，没吭声，心中却暗暗腹诽：好吃你就多吃点儿啊，可恶！ 见人不理他，季大队长心中不满，叫到：“夏天长！” 夏天长条件反射的答到：“到！” 季寒扔开抱枕，双手抱胸，冷着脸：“你做饭很好吃”夏天长点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季寒皱着眉，沉着脸，没说话。 就在夏天长以为他就只是想单纯的夸夸自己的时候，季寒又开口了。 “你以后，做饭给我吃。” 夏天长瞪大眼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从那天起，季寒就过上了蹭吃蹭喝的日子。每天在他能想起来的情况下，都会不按时地去隔壁夏天长家里，要求夏天长给他做饭，当然，夏天长也从无怨言。主要，还是因为他敢怒不敢言。 有时候，夏天长就觉得，日子这样过还挺好的 可是，事情终归是要发生的。 “城西刘家村，二十分钟之内过来！” 警笛呼啸而过，季寒和夏天长并排坐在警车后座，一个面色凝重，一个满心欢喜。 夏天长“欢喜”的自然不是出了人命，而是，他终于可以一展才华了，天长表示很激动！ 这是一件恶性杀人案，案件就发生在f市西边的刘家村。第一发现人是刘家村的一个村民，叫刘水生。据刘水生表示，当时他刚干完农活回来，经过被害人家的时候，闻到里面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 “我当时啊，就以为是刘志东又在打他家孩子，也没怎么管，这不都习惯了嘛。”刘水生回忆道，“可是啊，那血腥味儿太大了，哪有打孩子会流这么多血的啊，我就好奇，去看了一眼。结果啊！唉，想想都还瘆得慌。” 案发现场就在刘志东家的院子里。 死者刘志东，年龄四十六岁，f市刘家村人，死因为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 据调查，刘志东有一个儿子，叫刘崇，从小就被刘志东家暴。一开始同村的人还会劝一劝，可这时间一久，所有人就都像刘水生说的那样，“都习惯了”。 那孩子今年上高三，学杂费之类的都是孩子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从小学习成绩优异，别人有这样的儿子肯定早就乐开了花，可刘崇偏偏就摊上这么个爹。 同村的人都说，那孩子活的不容易，整天累死累活的打工，不但要凑齐学费，还要养他那个败家的爹。 刘志东是个典型的败家子，败完了自家父母，又败了媳妇儿家，这会儿又开始败儿子。 ～～～～～～～～～～～～～～～分割线～～～～～～～～～～～～～～～～～～ 季寒坐在办公桌前，皱眉看着夏天长整理的资料。 这个刘崇嫌疑很大，因为至今都还没找到人在哪儿。 “季队，现场发现多处指纹，同一个人的，”落如顿了顿，瞄了一眼季寒，继续道，“是刘崇的。” 季寒冷着脸点点头，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今年的高考已经结束很久了，现在已经临近开学了。 警方派人去找过刘崇，无果。 季寒看着手里的资料，一个即将开学的准大学生，现在会跑到哪里去？ 季大队长想得脑瓜子疼，疲惫地捏捏眉心，再次睁眼时，他看到了夏天长。 “凶器还是没找到？”夏天长坐在季寒对面，下巴垫在手臂上，趴在办公桌上问他。 季寒点点头，盯着他：“居然敢不敲门？”话语虽然冷冰冰的，但夏天长知道，季寒没生气，冲他咧嘴笑了笑，道：“你进我家也不敲门的。” 季寒摇摇头。两个月的时间，夏天长变太多了，虽然那只是在季寒面前。 的确，夏天长也意识到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季寒，在季寒身边，他不会感到压抑，他可以活的像个“正常人”。也因如此，他不会像别人那样，对季寒敬敬畏畏的。有时候，还会像朋友那样和季寒开个玩笑。 季寒一手支着下巴，盯着夏天长，一手藏在下面，不着痕迹地按着胸腹间那个不安分的器官。“今天下午你和我出去，有几个跟刘崇有点儿关系的人，得去调查一下。”季寒说着，手下的力道大了几分。 夏天长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季寒盯着夏天长走后，才捂着胃，缓缓趴在桌上。季大队长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这命案一出，就又开始全身心投入工作，几天下来吃饭的总数也不超过五次，不胃疼才怪。 “嘭”的一声，一杯水放在了季寒面前，季队长抬起头，略显不满。 “你别这么拼行不行，”夏天长皱眉，“休息一下吧，下午我一个人去就好。”说着，绕到季寒身边，拉来办公桌的抽屉，拿了个药瓶出来。“哪有像你这样的，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不得胃病谁得？到头来难受的是谁？还不是你自己，又不能疼到别人身上算了，说了你也不听，先把药吃了吧” “滚！” “季队？” “出去！” 季寒本就被案子弄得心里发毛，再加上不带停歇的胃疼，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现在又被夏天长这么一闹，是个人都会发火。季寒心里明白夏天长是关心他，可季寒这人就是不喜欢别人的关心，当然，也可以说，是不习惯。 夏天长出去了，头也不回。 季寒有些莫名的心疼，胃里抽痛加剧，一丝淡淡的呻吟不小心从口中泄出，季寒连忙咬住下唇止住呻吟，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中午下班后季寒就直接回了警员宿舍，带上一大堆案件资料，可以说，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 季寒摸出床头柜里的止痛药，干咽了一把，也不等药效发挥，直接钻进房间，开始干活儿。 夏天长在外面敲了不知多久的门也不见人开门，最后直接从门口的地毯下摸出钥匙，开门进去——这是季寒告诉他的，地毯下有备用钥匙。 夏天长见客厅没人，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进卧室。 季寒整个人全缩成一团，半趴在床上，旁边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堆文件。 夏天长吓了一跳，走过去推了推季寒，没反应。 季寒浑身冰凉，要不是能看见他胸口轻微的起伏，可能会觉得躺在这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夏天长急得脸色都不好了，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肩，另一只手伸向季寒的裤腰，把他塞在裤子里的衣服拉出来，然后顺着季寒平坦结实的小腹，摸到了那块突突跳动的器官。 “胃痉挛？”夏天长皱眉，心里疼的差点领他窒息。 季寒在夏天长怀里缩成一团，抬起手想要往胃上按，被夏天长中途截住。 “疼”季寒似乎不太清醒，感觉到有人在身边，本能地呼痛。 夏天长将手重新搭在季寒的胃上，开始轻轻的替他揉胃。 虽然知道该怎么揉，可怎么说这也是夏天长第一次给人揉胃，难免控制不好力度。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不但不见好转，反而开始不停的冒冷汗。 季寒揪着夏天长的衣袖，断断续续的道：“你用点力，呃嘶，轻点儿” 一开始夏天长还没觉得什么，只是慢慢开始发现，这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夏天长人聪明，学什么都快。揉了几下就掌握了技巧，手底下那硬邦邦的器官也慢慢停止了抽动。季寒脸色好了点，跟着夏天长手底的动作发出轻轻的呻吟，听得夏天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天长不知道这样在季寒胃上揉揉按按了多久，只知道季寒就着这种姿势在他怀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才慢腾腾地从他身上坐起来。 “谢了。”毫无诚意的一句道谢。 夏天长没在意，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桶——他原本就是过来送粥的。 “把粥喝了。”夏天长打开保温桶的那一瞬间，整个卧室都弥漫了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季大队长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季寒毫不客气地接过夏天长递给他的小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两人都静默无语，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样。 季寒停下来，沉默了一会，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说一下早上的事，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难道直接说是因为心情不好，迁怒于他？不行。或者现在先编一个理由糊弄一下？也不行。 季寒觉得自己好矫情，可是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必须道歉。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季寒自己也弄不明白。 斟酌片刻，季寒还是选择“从实招来”，道：“天长。” 夏天长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机，听见季寒叫他，才不舍地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转移到季寒身上。 “今天早上对不起。”季寒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能用这么窝囊的语气说话。 夏天长没想到这“六亲不认”季大队长居然会主动向人道歉，惊讶了一小下，才道：“没事啦，只是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说那种话” 季寒没听明白，夏天长随即解释。 “就是，让我‘滚’的那种”夏天长顿了顿，“我会心疼的。” 季寒心尖一颤，一口应了下来，还伸手薅了一把夏天长的头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夏天长本想让季寒在家休息，做调查的事先往后推，可季寒死活不听，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你可以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这就让夏天长十分苦恼了，一瞬间竟有些怀念季寒生病的样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 夏天长跟着季寒东奔西跑了一个下午，几乎跑遍了全城，才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个刘崇在今年暑假收到了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明明是件光宗耀祖的事，而他却突然犯下这种事。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 “要是我的话，应该还会待在城里吧。”夏天长坐在季寒家的沙发上，“他反侦查能力很强，如果逃离f市的话，警方一定会查到的。” 季寒嗯了一声，低头看着笔录。 他们今天问了所有和刘崇有关的人。朋友，老师，同学，打工的老板。因为家庭的关系，刘崇身边的人不多，对他比较了解的人几乎没有。 “这样一个人，他能逃到哪里去？”夏天长揉揉太阳穴，累的很。 只有亲身经历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才能感觉到以前整理资料那种工作是有多轻松。夏天长不由心想，季寒这几年难道都是这么过来的？ 想着，抬头去看季寒。 他低着头，目光在手中的笔录本上，但似乎是在想什么，目光并不集中。头发微微有些长，此时正垂在季寒额前，挡住了他大半边脸。 夏天长看的入迷，季寒感受到目光，抬起头。 “干嘛呢，不好好工作。”季寒皱眉。 夏天长回过神，勾了勾嘴角：“已经下班了，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可管不着”顿了顿，伸手摸在季寒的眉心，“少皱点儿眉。”说着，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眉间的褶皱，慢慢抚平。 季寒嗯了一声，展开眉头。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明明是关心的话，可季大队长偏要用下逐客令的语气说。 夏天长收回手，说了句“那我走了”便离开了季寒的屋子。 在夏天长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季寒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笑得像个孩子。 眉间上还残留着夏天长指尖的温度，暖暖的，直达心尖。 几乎没有人这样对过他，对他开心地笑，对他温柔的说话，关心他，在意他。从小他都是一个人，孤独惯了。 季寒是孤儿院出来的。二十年前，那时季寒也就五岁。 那一段时间城里闹人贩子，整个孤儿院人心惶惶。可那些孩子知道些什么，还不是照样，该玩儿玩，该吃吃。院长整天忧心忡忡的，生怕孩子们出点事儿。 只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那天晚上，孤儿院一次性就丢了十个小孩儿，其中，就有季寒。 人贩子没有像外面传的那样，把孩子做什么解剖啊，卖内脏之类的。 那是一个杂技班，流浪于全国各地。他们从外面用非法手段弄些孩子回来，然后训练他们表演杂技，以此来博取人们的同情，谋取利益。 季寒被带入杂技班时只有五岁，在十个孩子中排第九，大家都叫他小九。 走犯法道路的人贩子自然对他们好不到哪去，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不说，还动不动就会对孩子们大打出手，几年下来，没一个孩子的身体是好的。 季寒的胃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再后来，这个犯罪集团被警察一窝端了。季寒和其他孩子“重见天日”时，他已经十四岁了。 新闻报道了这件事，全国各地的好心人赶过来，说愿意收养这些孩子。 二十多个半大的小孩儿，有的被领养了，有的和自己家人团聚了。只有季寒，他拒绝了别人的好意，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有一对当初十分想要季寒的夫妻，在季寒拒绝他们之后，也没强求，只是默默地在一些有必要的地方帮助季寒。 季寒永远都记得，在那一天，警察撞破大门，将一线光明带给他的那一天，他就爱上了这份职业。他发誓，他也要成为这样的人，歼灭所有的犯罪组织，哪怕付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执念很强，强到令人毛骨悚然，接触过季寒的人都知道。 他不惜一次性打七份工，也要凑够高中的学费。不惜熬夜学习到第二天，也要拉近自己和同学们之间的差距，硬是把自己从“一个输在起跑线上的学渣”逼成了“站在罗马顶峰的学霸”。 季寒一个人孤独惯了，当有一个人突然闯进他的世界，带给他温暖和光明，虽然他会不习惯，但依然会开始眷恋这种“家”的感觉。 可能他也想不到吧，自己在“那个人”心中，也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分割线～～～～～～～～～～～～～～～～～ 在季寒和夏天长调查的人之中，的确有可疑的地方。 两人在调查刘崇的同桌时，那孩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过一句话：“就他妈一个穷鬼，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上心”声音很小，但却被那两个耳尖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只是当时夏天长没在意刘崇同桌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可是季寒注意到了。 第二天下午季寒就准备再次去“拜访”刘崇的同桌——杨闵。 他本是一个人离开警局，结果上车时却发现夏天长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他一路。 “你怎么来了”季寒被他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心中暗骂：这小子咋一声不吭的呢。 夏天长瞄了他一样，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问牛答马：“我和你一起。” 季寒在路上给夏天长说了自己的思路。而夏天长则一脸惊讶：“天哪，他说过这句话吗。”季大队长一脸汗颜。 车开到f大校门，这几天学生刚开学，车流量大。好不容易找了个停车位，堵得季寒胃里犯恶心。 他俩是在男生宿舍门口找到的杨闵。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来找我干嘛呀”杨闵本来一脸火气，被季寒冷眼盯了一眼之后，秒怂，大气都不敢出。 夏天长一到人前就立刻被打回原样，垂着个脑袋，缩在季寒身后。 “杨闵是吧，”季寒开口，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关于案件的事，警方还有些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杨闵把季寒和夏天长带进了宿舍。 季寒没磨蹭，直接进入正题：“请问你知道被害人身边有没有爱慕他的女生？”季寒这样问不是没有原因的，不只杨闵一人，有好几个刘崇的同学都提到过“一个女生”，只是也就只有杨闵一个说得比较明显。 杨敏喝了口凉水，压了压惊，道：“谁能看得上那种人，呵。” 夏天长心中暗想：嘿，嘴还挺硬！ 季寒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如果你真的不知道或者不想说的话，你有权保持沉默，或者对我们说谎，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保证你能够承担起相应的后果，因为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语言，都关系着案件是否能够向正确的方向发展。懂吗？” 夏天长惊讶了一下。让被问询者在问询途中明白自己拥有着沉默权，可以很好的拉进问询者和被问询者之间的关系，缓解被问询者的精神状态，从而促使问询向好的方向发展。 夏天长在季寒耳边轻语：“你别吓到小孩儿了。” 季寒白他一眼，明明你自己也大不到哪儿去。 不过这方法似乎挺管用，杨闵低头想了一会儿，便低声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杨闵从开学第一天就看上了沈云香。她漂亮大方，成绩优异，家室出落，待人有礼。是个实打实的“女神”。 而杨闵就不同了。活生生的一个二世祖，打架斗殴，喝酒泡妞，在家逆父母，在校反老师。也是个实打实的“混混”。 连杨闵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爱上沈云香。 一个人认真起来有多可怕。杨闵开始“追”沈云香，用着与众不同的方式。 可是，谁会喜欢一个每天往自己笔袋里放蜘蛛，然后拍下自己受惊的照片，作为约自己出去吃饭的威胁的男生呢。 沈云香爱上了刘崇，十几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在她眼里的刘崇，沉默而忧郁。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眼光。 她表了很多次白，也被拒绝了很多次。每次的理由都是，不配。 刘崇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沈云香。的确，世间都是灰姑娘配王子，哪有穷小子配公主的。十几岁的年纪，自尊心越来越强。面对沈云香的示好，刘崇感觉到的不是自豪，而是羞辱。 刘崇感觉自己就像是脱光了站在人堆里，所有的都被暴露出来，他的家庭，生活，工作，一切的一切，被硬生生的剖显在同学的面前。 明明自己才是被追的那一个，可在别人眼中，自己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冲击着刘崇的耳膜，他竟这样熬过了三年！ 杨闵找过刘崇很多麻烦。他杨闵难得爱上一个人，居然被一个穷小子打败。 可是，每次沈云香都会护着刘崇，杨闵根本做不了什么。 “呵呵，我哪儿比刘崇差了，为什不是我！”杨闵猛捶桌子。 夏天长叹了口气，心想：就你这种追女孩子的方法，会喜欢你才怪！虽是这么想，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摸了摸杨闵的头，和季寒一起离开了。 季寒并没有回警局，而是带着夏天长去了刘崇高中的学校。 校长办公室里。 “你好，我是f市刑事大队一队的队长，”季寒对校长说到，“关于刘崇的事情我们有一些问题，要来询问一下校方，还希望校方能够配合。” 季寒语速很快，似乎有些急，夏天长纳闷地偏头去看他，果不其然地就看见季寒脸色有些泛白，手也不着痕迹地掐着腰。 夏天长隐隐的有些担心，这人每次都这样，有哪儿不舒服了从来都不说，一个人闷着，真担心他会闷出病来。 而一旁的校长一听说是警方的人，连忙一改满脸的不耐烦，将脸上的困意收拾干净，露出一幅谄媚的表情：“配合配合，绝对全力配合，嘿嘿。” 因为担心季寒的身体，夏天长和季寒问到了沈云香的住址就匆匆离开了。 “喂，欧宇，你马上带人去徽园小区，刘崇可能在那儿！”季寒走出校长办公室就摸出手机打给欧宇。 欧宇是刑事一队的副队长，比季寒大四岁，也比季寒早进来，奋斗了几年才勉强当上了个副队长，如今却在一个比他小好几岁的人手下做事，说来也是惭愧。 夏天长走到车旁，拉开副驾驶的门正要坐进去，却被季寒捷足先登。 “你去开车！”语气不容置疑，刚劲有力，可仔细听，却能发现他声线有些颤抖。 夏天长见他不舒服，也没说话，老老实实的钻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他已经尽量把车开的很稳了，可季寒的脸色还是越来越苍白。 季寒手一直虚虚地搭在胃上，薄唇紧抿，头上也布满了密密的细汗，刘海被汗打湿，乖乖地伏在额前，虚弱中透着淡淡的美感。 “停车！”季大队长突然出声，夏天张吓了一跳，依言把车停在了路边。 没等车停稳季寒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夏天长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跟着季寒跑到了路边。 “呕” 季寒扶着墙，佝偻着腰，吐得昏天黑地。夏天长跑过去，伸手扒开季寒死命掐着胃的冰冷的手，换上自己的，一下一下替他揉着，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打，顺气。 “他太瘦了。”夏天张暗想。此时他的双手正一前一后地护着季寒，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薄薄的衬衫下季寒那硌人的肋骨和脊梁，心中竟腾生出一种想要把眼前这个人喂得胖胖的想法。 季寒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时胃里不断收缩，吐出来的也只有淡淡的胃液，可这根本没用，疼痛还在加剧，季寒感觉胃里像有一把刀子似的，绞得他直不起腰。 本来就难受的紧，可低血糖也跟着凑了上来，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也开始发黑，头晕得站都站不稳，只能靠着旁边的夏天长才没有狼狈地摔倒。 季寒死死咬着牙，不让一丝呻吟从口中泄出，牙齿磕坏了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夏天长看着季寒嘴角的血，吓得不轻，断断续续的问：“季季队，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夏天长将人半抱在怀里，口齿不清的说些安慰的话，即是对季寒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因为耳鸣的关系，他听不太清夏天长说了些什么，模糊地捕捉到一些字眼“别怕我在呢不疼了啊医院” 季寒感觉到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那个人怀里暖暖的，动作也很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他弄疼一样 夏天长抱起季寒就往车里放，难受得神志不清的季大队长伸手虚虚的抓着天长的衣领，声音软软得像只小猫：“别走我疼” 夏天长摸了摸自己衣领上的爪子，放柔声音，道：“好了，我没有要走，我们现在去医院啊，”又伸手在季寒胃上揉了一下：“乖，过一会儿就不疼了，啊。” 语气就跟哄小孩子那样，可季寒似乎很吃这一套，缓缓松开了抓着他衣领的手。 “真想就这样哄他一辈子”夏天长心想。 夏天长把人带去了市医院，医生们似乎和季寒“很熟了”，二话不说直送急诊室。 天长坐在季寒的病床前，脑子里还回响着刚才医生的话。 “急性肠胃炎，胃粘膜受损严重，胃溃疡面积再次扩大年轻人，现在不好好爱护身体，以后有你好受的！” 夏天长搞不懂，这人也就才二十五岁，怎么会有得这么严重的胃病？他是在把自己的身体当玩具玩儿吗，玩坏了再修好就行？夏天长有种想要把床上的那个人拎起来打一顿的冲动，可惜，他不敢，也不舍。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夏天长似乎意识到了季寒对于自己的不同，在他心中，季寒似乎不再是一个领导，而是一个爱人。 夏天长不敢继续想，他怯懦地逃避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他害怕，如果那是真的，如果被季寒知道了他内心“龌龊”的想法，他们会不会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季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夏天长已经走了，季寒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没见到他人，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落寞感。 季寒翻了个身，侧躺在床上，胃里丝丝拉拉的疼。季寒抬手就想往肚子上摁，耳边似乎响起了那人或焦急或担心的声音，想了想，还是放揉了动作，将手搭在肚子上，学着那人的样子，轻轻地打着圈。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他啊。”季寒恨铁不成钢地骂着自己的胃。 明明是自己的器官，为什么只要夏天长一碰就不疼了呢？ 季寒放弃了好好善待自己的肚子的想法，加大力一下摁了下去，呃嗯，这样就好多了。 季寒趴了一会儿，伸出手拿起病床边的手机，他想打给夏天长。 “喂季队！”那边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小心，似乎有点兴奋？“季队你醒了啊，没事了吧，还难受吗，有让医生再看一下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吵得季寒脑瓜子疼。 季寒刚想打断他，那边就传来他“神秘”的声音：“季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季寒嗯了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刘崇，抓到了！” 夏天长本是在医院陪季寒的，结果直接被周局长一通电话召回了局里。 当警察赶到沈云香她家时，刘崇就在客厅里老老实实的坐着，毫不费力的就把人带了回去。 刘崇没有一丁点儿的挣扎，心甘情愿的跟着警察走了，看来是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对自己的犯行也供认不讳。 本以为案子就快结了，可刘崇那小子却闭口不说自己的作案动机，警方守着刘崇问了一晚上，根本没有一丝进展。 季寒只在医院住了两天，就被周局长“请”了回去。 那天中午，季寒正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吃了屎的臭脸盯着面前的清粥。而夏天长则坐在一旁，默默地盯着季寒。画面违和得把周局长吓得站在门口不敢进。 最后还是夏天长先注意到周局长，把人请了进来。 “那个，小季啊，身体好点没啊？”周局长腆着张笑脸。 季寒勉强收了收满脸的不快，沉声道：“好多了，多谢局长关心。”夏天长冷笑了一声，没说话。心中骂到：好多了还至于一碗粥都喝不下吗。 夏天长一下班就熬好粥往医院跑，结果季寒死活不吃，不管夏天长说什么，回答他的永远都是一句话：难吃，不喝。一直引以为傲的手艺居然被季寒这样说，夏天长很生气，但却没脾气发火。所以才有了周局长看到的那一幕。 听到季寒这样说，周局长算是放下心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前几天不是把刘崇给逮着了吗，可那小子怎么也不说作案动机，局里能上的都上了，可还是”局长顿了顿，瞄了季寒一眼，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便继续说道，“你不是对问询挺有研究的嘛，所以我就是想让你，去试试。” 季寒垂了垂眸，想了一会儿，抬头说了句好，又转头望向夏天长：“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夏天长一路上都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百八万似的。 季寒强行出院，医生说他身体还没恢复，需要好好调养，不让他出院。可季寒是谁，谁能忤逆他。一脸平静和坚定，“我要出院”几个字被他说得中肯有力，根下命令似的，气的医生差点没当场揍他。 两人回到警局，不带停歇地直径去了审讯室。刘崇就在里面。 季寒进去之后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静静地坐在刘崇对面，打量着他，一言不发。 刘崇也是沉得住气，愣是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坐了十几分钟。季寒暗想：看来实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习惯了吧。 而审讯室外的人就不这么有耐心了，看季寒进去十几分钟了都还没说话，急得差点骂娘。 夏天长在外面，专心致志的看着里面的人，对于一旁那些跟吃了春药一样焦躁的人十分无语：一群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沉得住气。当然，他这些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就在这时，里面的季寒开口了：“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刘崇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抬起头略显迷茫的看着季寒。呵呵，到底还是个孩子。随后他低声开口：“反正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季寒低下头，勾唇轻笑了一声，这一笑，钩得外面的夏天长心尖一颤。 “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勉强，但是你得知道，你说了可能对你没有好处，但你不说，绝对会害你。” 刘崇抬了抬眼皮道：“这些我知道，你别说了，没用的。” “小子决心还挺大的，”季寒嘲讽他，“那你跟我说说，你这么些年，拼死拼活的，你为了什么！”说到最后半句时，季寒突然提高声音，刘崇一颤，抬头看他。 “为了读书？你现在也读不了了。还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未来？你也即将没有了。或者，就你为了养你那个不成气候的爹？”季寒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逼迫刘崇与他对视。 “如果你就是为了把刘志东砍了，那你早干嘛去了，啊！”季寒怒视着刘崇，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是被急出来的。 刘崇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这是个好兆头，说明刚才的话对他起作用了。 季寒加大火力：“你觉得你的日子苦，那世界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像你这样，那人岂不是早就没了！只剩几年了，孩子。再熬几年，等你出人头地了，谁还敢欺压你？” 季寒说的不仅是刘崇，也是夏天长，更是他自己。 刘崇冷笑了一声，道：“熬？怎么熬？呵你们不是想听吗，那好，我告诉你们。” 刘崇他妈，在刘崇两岁的时候，跟着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跑了，留下自己的儿子跟在和自己根本没感情的刘志东身边。 被扣绿帽子这种事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愤恨无处发泄，只有每天借酒消愁。 可这酒疯子发起疯来六情不认，以至于刘崇从小就饱受虐待。 刘崇从小就明白，只有认真读书，他才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在学习上花了许多精力，考上北大也不足为奇。 高三的那个暑假，刘崇平了命的赚钱，他之前也存了不少钱，但还是差了一点。 开学的前几天，刘崇打工的老板把工资给他结了。两千三，不多，却为刘崇的大学梦提供了一线生机，刘崇拿着钱高高兴兴的回家，把钱小心翼翼的放进他床底的那个小盒子里。他不怎么用银行卡，所以钱都是这样零零散散的放着。 可是，悲剧还是发生了。 刘崇那天出门买了个新书包，不贵，但他很喜欢。可当他回到家，正要把钱放回盒子里的时候，他发现，盒子里的钱不见了。 刘崇脑子嗡的一声轰鸣，他瞬间就猜到了是谁。 正好这时，刘志东从外面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爸，我盒子里的钱是不是被你拿了！”刘崇冷着脸问他。 刘志东笑了一声：“什么叫你的钱，只要是在这里的东西，就是老子的！” 刘崇急了：“爸，你把钱还给我，那是我要上学的” 刘志东一巴掌呼到刘崇脸上：“你也配上学，那学校是让你这种人上的吗，那书是你这种人配读的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崇被打的一阵阵耳鸣，刘崇的话像一把把锤子一样，敲击这刘崇的大脑。 刘崇瞪着刘志东转身离去的背影，再次开口，声音阴沉，凶狠，就像是变态杀人魔在即将杀人时说的话，压抑隐忍却又控制不住：“你真的不打算还？” 刘志东没回头，可能是没听见刘崇的话，直径走到院子里，如果他现在回头，他就能看见，刘崇正能这一把大砍刀，一脸苍白，眼睛通红地想他走来，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看了 “谁都不能嘲笑我，谁都不能！”刘崇双手握成拳，冲季寒嘶声力竭的大吼。 季寒叹了口气，注视着刘崇，半晌，他轻轻的开口：“以前可能不会有，但现在有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审讯室。 “明明可以出人头地，偏偏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一直这在外面的夏天长做出了总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所以就是，刘崇杀完人，浑身挂着血从家里跑出来，正好碰见来他家找他的沈云香。然后那小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动用关系私藏了嫌犯？”落如问夏天长。 “嗯”夏天长没有做太多回答。这么久了，他还是只敢在季寒面前说话。 事情已经过去一星期了，刘崇之后会怎样夏天长没有太在意，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忙着整理案件资料，根本没空理会。 这几天夏天长一直心神不宁的，季寒也注意到了。 就在前几天，警方按例对沈云香进行批评教育，而来到警局的却不知沈云香一人。 沈云香是和她哥哥一起来的，那是个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叫沈研之。 因为这个案子是由季寒的小队负责的，所以“批评教育”这项重任就落到了季寒和夏天长身上。在教育途中，夏天长被沈研之叫出去过一次，说是有事，要单聊。 可回来之后夏天长就不对劲儿了，虽然有明显的隐瞒的样子，但季寒还是想知道，沈研之对他说了什么。 “真的没事啦，季队你别担心了。”夏天长皱着眉，不告诉他。 季寒沉下脸，对夏天长这种极力划清界限的语气十分不满。 其实那天沈研之并没有说的太多，只是说了些很奇怪的话。 “你是真的想做警察？”沈研之第一句话就直接问夏天长。夏天长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问：“怎么了吗？” 沈研之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也不好向你透露太多。”他从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夏天长：“如果你哪一天不想当警察了，欢迎来找我。” 夏天长这几天被沈研之那几句话搅得头都大了，所以也没发现局里最近忙了起来。季寒也已经好久没来他家吃饭了。 等他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局里面最近似乎有大案子，季寒已经脚不沾地地忙了好几天了，夏天长见他这几天瘦了不少，心疼的紧，但却没有劝他停下，因为夏天长知道，没用的。季寒对夏天长说过，为了工作，他宁愿付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夏天长在同事那里打听到最近局里面的大事——他们派出去，潜在“er”内部的卧底传来情报，er的头头儿会在下个月月初，在城南码头进行一场秘密交易。 “er”是f市的一个犯罪集团，专做枪支走私和毒品倒卖，早就被警方列为重要缉捕对象。在三年前，警方派出卧底潜入er内部，几年下来，那人已经打入了er的管理阶级，也有了一定地位，他不定时地向警方传出他们内部的情报，只需要将犯罪团伙的老大抓住，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而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下个月月初，就是下周星期四。时间，很紧迫！ 季寒虽然没表现出什么，但明眼人都看都出，季大队长斗志高涨。 可能是被局里的气氛感染了，夏天长也是满满的斗志，整天跟着季寒制定计划，勘察路线，忙东忙西的，一回家倒头就睡，睡醒了又继续忙东忙西。 夏天长可能是还没习惯这样高强度的工作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之后，竟发现自己十分不争气的病了。 一路浑浑噩噩的走到办公室，才发现自己发起了烧，头疼的要炸开一样，夏天长胡乱吞了两颗退烧药，实在是没有精神，便趴在桌子上小睡一会儿。结果刚刚陷入沉睡，就被人喊了起来，说是季寒找他。 无奈，夏天长只好有撑着身子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进了季寒办公室。 “季队”夏天长推开门，喊到。 季寒头都没抬，应了一声便给夏天长下了任务：“今天下午你和我一起去和码头附近的居民沟通一下，我们可能需要用一下他们的房子”半天没听到夏天长的声音，季寒敏感的抬头去看。 面前的人脸色微白，面颊透露着不正常的潮红，明显是发烧了。 季大队长皱眉，站起身在夏天长额头上摸了一把，开口就骂：“你他妈不舒服不会说啊，瞒着我有意思吗？”附身在抽屉里找出一板药片，剥了两粒出来。 “我吃过药了”夏天长急忙制止，可季寒动作总是快他一步。 季大队长手里拿着药，顿了顿，道：“吃过了？那算了吧。”说着，转身就把药扔进了垃圾桶。“生病了就好好在家休息，下午的事你别管了。” 夏天长嗯了一声，脑袋里像一团浆糊，根本没听出季寒略带怒气的话语。 季寒看着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真是没出息，那边有沙发，你去躺一会儿！”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向一旁靠墙的沙发。 夏天长又哦了一声，“步履蹒跚”的往沙发方向走。 季寒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过去扶住了夏天长。 全当还他照顾自己的恩情。季寒心想。 中午季大队长难得下厨，学着夏天长的样子，给他煮了一碗半糊不糊的剩粥。 厨房像打过仗一样，锅烧坏了，碗打碎了，勺子断了，铲子弯了，好不壮烈。 当季寒把那碗粥送到夏天长床前的时候，夏天长“感动”得都要哭了。就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家厨房的惨状。欲哭无泪。 下午季寒是和欧宇一起去的，那些民众一听说这一带开始闹禽流感，巴不得马上离开，赶忙答应了季寒和欧宇，把房子借给他们，但所有损坏赔偿，都是警方的责任。 没错，就是禽流感。欧宇告诉当地的百姓，说警方得到准确数据，禽流感即将蔓延到他们这里，所以民众需要迅速撤离，警方将和医务人员一起治理病毒，以防继续扩散。 季寒也没有阻止他这样说，因为这毕竟也是军事机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当他听到欧宇那不着边的鬼话时，他也只是皱着眉低下头，划清自己与欧宇的关系。 但不得不说，这法子很管用，不但加快了沟通的速度，还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犯罪走私”比“禽流感”更能吸引人们的眼光。 季寒一下午几乎没做什么，所有的事儿都是欧宇在做。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季大队长满脑子都是夏天长那张白白的小脸，就担心他在家里出个什么事儿。所以回程的路上，车都快被他开得飙起来了，欧宇坐在旁边都快吐了，死死抓着车门上的把手，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季寒下了车就直奔警员宿舍。他掏出钥匙——夏天长家的钥匙，那是他背着夏天长偷偷去配的。 见客厅没人，就直接钻进夏天长的房间。嗯，还好，没什么事儿。 夏天长身子底好，吃了药没一会儿就退烧了，只是因为前几天太累了，就一直睡在床上没醒。 季寒揉了揉夏天长一头凉凉软软的头发，替他掖好被子，转身出去。 典型的作死选手季寒在一路狂飙和一路狂奔的双重打击下，他那个小破胃终于又造反了。 季寒踉跄的跑进洗手间，伏在洗手台上吐的撕心裂肺。他害怕吵醒房间里熟睡的人，所以全程就像是演哑剧一样，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把肚子抵在洗手池的边缘，整个头低的差点埋进洗手池，要是让夏天长看见了，又该心疼了。 洗手池里出现一丝丝淡淡的红色，季寒吓了一跳。他被吓到不是因为吐血，而是，在这几天吐血，他的身体状况很容易影响作战的效率，如果因为他，而延误了捉拿犯人的机会 不，那样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季寒狠狠按了按肚子，心中暗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城南码头上有许多集装箱，这为作战提供了不少便利。 警方在交易的前一天晚上就蹲守在码头附近的居民家中。守株待兔，只等鱼儿上钩。 因为情报里没有提到交易的具体时间，所以警方也是时刻紧绷神经，瞪大眼睛注视着身边的动静，生怕漏掉点儿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果不其然，中午十二点时，天色已经阴暗下来，时不时刮起一阵阵凉风，夏天长不由心想：环境渲染的很到位。 “er”的头儿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到的。 警方的隐蔽工作做得很好，他们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er”做的是毒品交易，而对方也都是些“熟面孔”，都是些老毒贩了，这几张脸都被警方认熟了。因此，这一战，很重要，必须赢！ 季寒看准时间，在双方准备交手的时候，下达命令——围起来！ 毒贩子听到声音，猛地从后腰拔出手枪。他们带来的人不少，每个人手上都有枪。 看来是场恶战。季寒心想。 “er”也做枪支走私，手上有枪也不足为奇，一场枪战，是警方预料之中的结果。 季寒手里握着枪，面不改色的对对面的人道：“放弃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其实他知道这句话说了也等于不说，但是，一句话都不说，就直接开打也不太好，总得有个开场白吧。 “er”的老大嗤笑了一声，道：“早就感觉到有内奸了，真是没想到啊，动作这么快！”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突然加大音量，抬起手就冲季寒开了一枪。 季大队长身经百战，早就料到了他会开枪，敏捷的往左边一闪，躲开了子弹。 对方的这一枪就像是开战的宣言，一瞬间枪声满天，两队人马分开躲在集装箱后面，时不时地伸个脑袋或手臂出来，“嘭”的开一枪，看起来十分干练。 季寒在刚刚躲子弹的时候正好撞到夏天长身上，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话不多说的拽着他就往最近的集装箱跑去。 夏天长感觉一颗子弹从自己的背后嗖地穿过去，惊得他背后一凉。 季寒把人扔到集装箱后面，转身就冲外面开了两枪，动作迅猛，干脆利落，绝不含糊。看的夏天长愣在原地。 季寒回身看他，夏天长脸上有些汗，是热出来的，季寒以为他吓到了，道：“第一次都是这样，实在不行你就在这儿躲着” “我能上！”夏天长打断季寒的话，回答得斩钉截铁。 季寒愣了一下，笑了，随即又敛了笑，装出一副老部长的样子，道：“能上就上，别给老子丢脸！”说着，还拍了拍夏天长的肩膀。 季寒拔枪，转身又是一枪，头都不回的对夏天长吼道：“还他妈愣着干嘛，打呀！” 夏天长答了一句“是”，便冲到另一个集装箱后面，拿枪开打。 他的枪法很好，十有九中，只是这是第一次实战，不像以前的演练，这次，是不能重来的。 季寒用对讲机指挥着战斗，局势被控制的很好，他们一直处于优势。 对方的火力有所下降，因为根本没想到会发生枪战，他们带的子弹已经不够了。 局势慢慢从枪战转为肉搏。 季寒心里骂到：妈的，毅力真顽强。 本来像罪犯遇到这种事，在弹药没了的情况下，基本上就直接投降了，很少会有这种开始近身搏斗的，当敌方冲过来的时候，他们着实吓了一跳。 季寒收了枪，随手捡了一根看起来比硬的木头，轻松撂倒了身边的一个er成员。 季大队长见局势扭转，赶忙又下了指令，命令警员放下枪，进行搏斗。 对于事后的问讯工作，留越多的活口越好。 进过专业训练的刑警和一群已经不要命只管打的犯罪分子打到一起，能分出个高低还是挺有难度的。 季寒在刚才枪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胃疼了，只是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也没怎么感觉到疼。可现在一使用搏斗，胃里的疼痛可想而知。 季大队长踹飞一个小喽喽，又一个过肩摔掀倒一个，体力流失的越来越快，累的他有些站不住。好在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er”的老大见形势越来越不妙，想了一会儿，还是走为上策，大喊了一声“快撤”，就急急忙忙的往那辆满是弹孔的车里跑去。 夏天长冷笑了一声，想：你还真当这是做游戏啊，想撤就撤？ 警方乘胜追击，又逮住了几个正要逃跑的毒贩子。可当那几个警察把人拷好之后，才发想，“er”老大不见了。 “操，”落如抬脚就在那几个毒贩身上踢了一脚，“你他妈的挺护主儿啊，舍命就老大？你觉得自己挺正义是吧？啊！说啊！你他妈”一旁的一个警察上来拉住落如，道：“够了够了，打出个什么事儿你还得负责。” 落如收回脚，甩开那警察拉住自己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被无辜受冷眼的秦盛辉叹气，看着落如的背影，神色不明。 季寒在刚才那场肉搏中不知道被谁捣了一下肚子，胃里直犯抽，疼得他站都站不稳。 可怜的季大队长掐着腰一个人默默走到集装箱背后，他每次都这样，在夏天长来之前，还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所以有哪儿不舒服，也都是他一个人默默忍着。 天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来小雨，现在已经有变大的趋势了，雨水落在季寒身上，让他身上本就不多的热气渐渐消散。 季寒浑身冷的微微颤抖，胃里绞痛加剧，双手攥成拳抵在胃部，整个人斜靠在集装箱上，痛得眼前发黑，一丝痛吟不小心从口中泄出，季寒赶忙要住下唇，止住了声音。 手底下的器官硬邦邦的突突直跳，冷汗和着雨水，沿着脸颊留下来，看起来狼狈极了。 季寒正难受得紧，所有的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丝毫没发现有一个人正拿着一条铁棍向他走过来。 夏天长和其他刑警一起把毒贩拷上车，完事儿了才发现季寒不见了。 夏天长懵了一下，他也没看到季寒离开，那这里也没有人，会在哪儿？他有一些担心，这几天季寒的脸色一直不是很好，而且他记得季寒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胃病特别严重，当时听季寒说的时候，自己还嘲笑过他，说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像女孩子一样来例假。 夏天长四处找了几圈，始终没看到人，便急忙叫来了几个留下来处理现场的刑警一起找。 正当他心烦意乱急得不行时，一丝极淡的呻吟传入他的耳朵，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夏天长敏锐的捕捉到，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个集装箱背后找到了他 “季队小心！”夏天长刚转到集装箱背后就看见一个人举着一根铁棍对准了季寒的头。 季寒当时疼得厉害，也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集装箱是刚才交战时敌方的“阵地”。也没发现在身旁不远处倒着一具“尸体”。 那人根本没死，只是被子弹射穿了左肩。 季寒听到夏天长的声音，费力地抬头 夏天长已经扑倒季寒面前。 头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夏天长闷哼一声，倒在季寒身上。 季寒楞楞的抱住夏天长，仰头去看夏天长背后那个手持带血铁棍的人。 那人也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 季寒低低的怒吼了一声，伸手握住那根棍子，就着这个姿势，猛的一捅，对方仰头倒下，肚子上还插着血迹斑斑的棍子。 季寒把满头是血的夏天长搂在怀里，喊到：“天长？夏天长！你起来！” 没反应 夏天长被搂的紧紧的，季寒把额头抵在夏天长的额头上，一手死死按着他后脑上不断流血的伤口，一滴眼泪落在夏天长的脸上。 你不能有事儿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夏天长被闻声赶来的刑警送去了医院，季寒也一并跟随。 他在路上对夏天长说了很多话，可能比他前半生说过的话的总和都多，絮絮叨叨的，没人听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季寒也没心情没精力去管别人，本来，就只是说给夏天长一个人听的。 救护车一到医院，夏天长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季寒就在外面守了四个小时。 整个人捂着胃抱成一团蹲在墙角，脸色白的吓人，同事和闻风赶来的周局长都劝他去休息，可季寒像是丢了魂一样，对他们视而不见。 手术很顺利，当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时，季寒几乎是扑了上去。由于蹲得太久，一站起来就是一阵头晕，幸好被医生扶住，才没有摔在地上。 “医生，他他怎么样？”季寒缓过来，开口问到。 医生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唉，说了你们也不听”医生放弃劝告，回答季寒，道：“已经脱离危险了，没事了，有轻微的脑震荡，其他的，要等人醒了再来看。” 季寒听完，心中一松，胡乱嗯了两声，转身就往夏天长病房走。 心里的石头落地了，胃里的疼就慢慢浮现出来了。 季寒按着肚子，在重症监护室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靠着墙滑落到地上，然后就这样在重症监护室外睡了一晚。 第二天夏天长被转入普通病房。 等到第四天，他才悠悠转醒。 季寒在医院守了他四天，脸色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医生护士劝他去检查，却被他断口拒绝。 “我要等他醒过来，让他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季寒暗想。 可惜，有些事情，就是喜欢事与愿违。 夏天长醒来的时候，季寒正坐在病床旁，握着夏天长的手发呆，突然就感觉手底下的手动了一下，季寒立即反应过来，抬眼去开夏天长的脸。 长翘的眼睫猛的颤了颤，过了大概一分钟，眼睛缓缓睁开，露出那双迷人的眼睛。 季寒喜得不行，开心的叫他的名字：“夏天长！你醒了！” 床上的人愣了一下，转头对向季寒，但却不看他。 过了片刻，夏天长才轻轻的叫到：“季队？” 季寒连忙应声，道：“是我是我，你有没有那不舒服，头疼不疼，晕不晕，我先叫医生过来” 季寒伸手正要去按铃，却被夏天长一把拉住 “季队你能先把灯打开吗，我有点怕黑” 季寒愣在原地。 “” “” “你” “根据检查，夏先生的情况属于暂时性失明。”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 “暂时性的，那就是还能好？”季寒抓住重点词语，问到。 “嗯，正常情况是这样，但也不排除例外，”医生回答的不绝对，当也让季寒和夏天长看到了希望，“因为夏先生伤到的是头部，视觉神经受损，如果恢复得不好，也会有失明的可能。” “不会的，”季寒想去拉夏天长的手，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失明的，我保证。” 夏天长抬头“看”向季寒，轻轻笑了笑，摸摸索索的拉住了季寒的手，哑声说了句谢谢。一句谢谢，听得季寒心里犯疼。 从那天起，季寒学会了做饭，虽然笨手笨脚的做得很难吃，但夏天长总是能笑着吃光。 他还去一个老中医那里学了一手按摩，说是对眼睛有好处，天天晚上都给夏天长按，舒服的他一个劲儿地叫唤。 他还记下了夏天长的喜好，每天都变着法子逗他开心，虽然总是没多大用处，因为夏天长根本不知道他想表达些什么，要怪只能怪季大队长的表达能力太差了。 他对那天夏天长说的那句话格外上心，夏天长说他怕黑，所以季寒每天都陪着他，有事没事就弄出点声响，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他身边。就连晚上睡觉，他都是一直拉着夏天长的手，趴在病床边，整个晚上就维持一个姿势。 夏天长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的那一天季寒早早地做完了工作，赶到医院。 “天长，你这段时间就住我家，知道吗。”季寒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但是声音很是柔和，听得夏天长心里暖暖的。 季寒偏头看向夏天长。他的头发在手术时被剃光了，一个月过去，虽然已经长出来，但也只有些短短硬硬的毛根，摸起来很扎手，但却把夏天长原本有些青涩的脸沉得越发干练，看起来竟有些活泼？ “干嘛呢，一直看我？”夏天长偏了偏头。 季寒一愣，问到：“你怎么知道” 夏天长嘿嘿笑了两声，道：“感觉到的呀，很明显耶。” 季寒哦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失落。 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夏天长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季寒心疼，扯了扯夏天长的衣服又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道：“上来。” “什么？”夏天长没弄明白。 “你趴上来，我背你。”季寒沉声回答。 夏天长笑了笑，道：“那多不好的。”一边说一边听话的爬上了季寒的背。 季寒没说话，把人稳稳的背起来，心想：这小子是越来越开朗了，都会搞冷幽默了。 夏天长轻轻把头靠在季寒的肩上，贪婪地问着他身上的香味，顿时感觉幸福感爆棚。 两人回到家后季寒把夏天长放在沙发上，说了句我去做饭，就进了厨房。 夏天长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光明的世界，自己一个人摸索这路，往厨房走。 “季队，好了没，我好饿。” 夏天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季寒手抖了一下，在手指上留下一到血痕。 他缩了缩手，把受伤的手指藏在身后，转头看了夏天长一眼，才猛然想起，他看不见，小小的一件事，有不经意间在季寒心口刺了一下。 季寒转过头，见夏天长就依在厨房的门框上，叹了口气，道：“别到处乱跑，摔了就有你好受的了，”说着把菜端到桌子上，又把夏天长按到餐桌前坐好，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手里塞进筷子，一切做好之后，季寒才在他身旁坐下，道：“可以吃了。” 夏天长嗯了一声，和往常一样，往嘴里扒了口饭，将筷子伸到碗的一边，果不其然，季寒已经帮他把菜夹到了那里。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夏天长还是会伤心，他本以为季寒会喂他吃饭，可惜 没办法，喂饭这种事，只能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吧。夏天长失望的想。 其实不是季寒不想喂，只是他觉得，这种事太显暧昧，他担心夏天长感觉到什么。既然夏天长自己没有要求，他也不便主动喂他。 季寒守着夏天长吃完饭，正要把碗收去洗了，夏天长却突然说到：“今天的土豆丝怎么这么辣？”季寒愣了一下，回答道：“我是在外面买的，拿回来热了一下，的确有点。我下次让店家” “骗人！”夏天长突然出声打断他。他向季寒伸出手，季寒也老老实实的把他的手牵住，没明白他的意思。 夏天长拉着他的手向他走进，道：“你是不是又胃疼了？”话语十分肯定，丝毫不给季寒反驳的余地。 没有办法，季寒只好承认：“是有一点点疼，没事的。” 夏天长看起来很生气，嘴唇都在发抖。良久，才撒开季寒的手，闷闷的说：“你就是欺负我看不见！”一句话刺的季寒心尖发疼，他想辩解，可夏天长又打断了他。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以后也不能都看不见了！我想关心你，可我连你的脸色都不知道！”夏天长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今天的土豆是酸的，一点都不辣！” 一滴眼泪从夏天长眼角滚落，季寒伸手去擦，夏天长却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将他的手一把打开。 “你每次不舒服的时候指尖就会特别冷，声音也会变得沙哑——可是，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不对我说话，不让我碰，我依旧什么都不知道！”夏天长不停的流着眼泪，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正好对上季寒的双眼。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想为你做点儿什么，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有这样的想法，”他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很强大，根本不需要我” 夏天长低下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忘了吗，不许哭了！ 夏天长凭着记忆摸向了大门，磕磕绊绊的，途中被撞了好几次。季寒没有阻止，夏天长也没有在意。 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季寒的声音：“对不起” 夏天长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把门“嘭”的关上。 “呵，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季寒心如沉石，浑身冰冷，默默地盯着大门看了许久。 “我不是我我只是”季寒喃喃的说着些除了他谁也听不懂的话，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人都走了，你还解释些什么。” 他扶着墙，脱力的滑坐到地上，“好疼天长，你别走”季寒按着胃迷迷糊糊的想着。 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季寒吞咽了几口口水，还是忍不住，撑着身子跑进厕所。 他伏在洗手台上，吐得浑身没劲儿。 胃里本就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尽是些酸水，而那个小破胃却毫不满足的不停收缩，一直到季寒感觉喉咙里泛起淡淡的甜腥味儿。 这段时间季寒的胃出血从来没好全过，断断续续的，只是因为出血量不大，他也没在意。 看着洗手台里越来越多的鲜血，季寒竟变态的想：再多一点，就可以用苦肉计了 他撑着身子站直，也不管胃里不断加剧的疼痛，抬脚就往门外走。结果左脚绊右脚的摔倒地上，倒地的那一瞬间，季寒就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原本只是冷痛的胃渐渐转为抽痛，季寒意识到自己又胃痉挛了。 胃病是情绪病，在认识夏天长之前，季寒从来不信这种说法。而如今，他却因为一个人，变得这样狼狈不堪。 季寒觉得自己很可笑。夏天长不过只出现了半年，仅仅半年，就让这个几乎不再相信“七情六欲”的人“再入红尘”。 “我这是怎么了？”季寒摸着心口，开始正视他对夏天长的感情。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夏天长畏畏缩缩的，没一个刑警该有的样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改进”他。 后来，他竟没由来的愿意把自己难受的那一面展现在夏天长面前，他当时只觉得，可能是因为夏天长看起来，不会有什么压迫力，他太弱了。 在而后，他发现夏天长厨艺不错，季寒不太喜欢喝粥，但他格外喜欢夏天长熬的粥。 从头到尾，季寒不断向自己解释着自己格外“器重”夏天长的原因，他虽然有往那方面想过，但他总能说服自己，直至今日，他才敢正视，正视这种会被别人“另眼相待”的感情。 季寒缩在地上，浑身冷得发抖。 都说生病的人会很脆弱，此时的季寒也不例外。 他不断回忆着自己和夏天长的种种事情，季寒觉得夏天长对自己也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可季大队长执着的认为，那种“不一样的感情”仅仅限于“关系很好的上下级”。 季寒痛的眼前发黑，手底的器官不要命似的跳个不停，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季寒痛心的想着：还是算了吧，他不会接受的。 而那一边 夏天长赌气的摔上季寒家的门之后，他就后悔了。 季寒忙了一早上才空出时间去接夏天长出院，到了家歇都不歇一下就去给他做饭，胃痛是自然。像季寒那种人本就不会对别人说太多和自己有关的事，如果他真的同夏天长说自己胃疼，夏天长也会自责，所以季寒更不会说出来。 可自己刚才就这么“不体贴”的乱发一通脾气。他心里难受的紧，转身就想开门回去，可是，夏天长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就失望了，他以为季寒会追出来的。 虽然的确是自己的错，可在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个“瞎子”，季寒对他太放心了 不知又是哪里点燃了夏天长的怒火，他转回身，摸着墙壁，回了自己的屋子。 夏天长在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一直感觉到身边的阳光从明媚到通红，最后变为一片漆黑，可他始终都没等来那个人。 夏天长气愤的起身，摸索着往洗手间走去，途中还十分不争气地摔了一跤，暗骂自己：离了季寒连路都不会走了。 季寒是在夏天长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过来的。 夏天长现在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变得灵敏起来。听到声音就想去“看”，只以为家里进小偷了，根本没想到会是季寒。 夏天长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背靠着墙，警惕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天长”季寒见屋里没开灯，又没有声音，有些奇怪，连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夏天长听见是季寒，很是开心，开心得都有些脾气了，现在才过来，早干嘛去了。 季寒打开卧室的灯，才看见夏天长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显然是准备上床睡觉了。 “你来干嘛。”夏天长心里窝着火，没好气的问。 季寒愣了一下，苦笑一声，强颜欢笑，道：“按摩，医生说了，每天都要按。” 夏天长明显的失落了一下，季寒看在眼里，却没出声安慰。 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浑身酸痛，冒着冷气，好在地板不算潮湿，不然可有他好受的。季寒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镜子擦干净了嘴角的血，明明知道夏天长看不见，可季寒就是想以自己最好的一面去见他。 他想去道歉，可在听到夏天长那句话之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夏天长，冷冰冰的，不似往日的温暖。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想必夏天长也不会喜欢这样冷冰冰的季寒。 夏天长没听见季寒的声音，却知道他没走，心中本是高兴的，但话到口边，又变了腔调：“不用按了，做个瞎子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季寒愣了一下。他果然是厌烦自己了吧 可性格好强的季大队长怎会就此罢休，二话不说直接往夏天长床上一坐，拽着面前的人往自己身上一拉。 夏天长没来得及反应季寒的动作，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发现自己倒在了季寒腿上。 “你”夏天长出声制止，季寒却快他一步的摸到了他头上的穴位，轻轻按了起来。 一个月的时间，让季寒的技术好的不能再好。夏天长躺在他腿上，缓缓放松了身体，舒服得他哼哼唧唧的。 真是一点也没变。季寒心想。 这样的缓和持续了十几分钟，季寒以为他睡着了，手上的力道也放轻了不少。 结果夏天长毫无征兆的喊了一声：“季队。” 季寒惊了一下，急忙应声。 “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夏天长没睁开眼睛，“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故事。”他的语气很少会这么肯定。 夏天长十分确信季寒的经历也不一般，这可能就是一种，同类人的直觉吧。 他本没抱什么希望，可是季寒沉默了十多秒之后，竟缓缓开口了。 他对夏天长说了很多，把他记得的事都说了出来，像泄愤一样。 他说了他在孤儿院的事，说了他在杂技团的事，说了他出来之后拼命挣钱读书的事，很多很多，毫不保留。 如果这不是夏天长自己心血来潮问的问题的话，他可能会以为这是季寒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整个过程季寒的手都没停过，讲完之后夏天长也有些昏昏欲睡。 夏天长伸手碰了碰季寒的脸，轻声道：“小九” 季寒微微笑了一下，好久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敷衍至极的名字，能这么好听。 夏天长在喊出那两个字之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季寒低头看了一会儿腿上的人，俯下身，似乎是想亲他，可在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时，他停下了动作，改成用手指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那天以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回避那天的不愉快。 作为季寒给他讲了自己的事情的回礼，夏天长也坦白了那天沈研之对他说的话。季寒皱着眉头听完后，略微严肃地“警告”夏天长不要和沈研之走的太近。 夏天长自动屏蔽了季寒话语中不易察觉的担心。那天的事虽然两人都没放在心上，可总归是让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 季寒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在别人看来，季寒和夏天长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季寒自己知道，他们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 他不让夏天长和沈研之走太近，不是因为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占有欲，好吧，其实也有，只是，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个沈研之很可疑。 季寒觉得自己是职业病，但他很少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总觉得，如果夏天长再和沈研之接触，总会出事的。 如果季寒早点知道后来会因为沈研之而发生那些事，可能会直接把夏天长绑起来不让他再出去见任何人吧。 这段时间夏天长经常眼睛疼，连带这脑仁儿也一起疼。季寒说他可能是快好了，话语中满是兴奋。急哄哄地要带他去医院。 夏天长也答应了，琢磨着让季寒去看看身体。 医院。 “嗯，夏先生身子底好，复健做的也好，再过不久应该就会好了，”医生心情很好，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季寒领着夏天长到了医院就直接去了夏天长之前的主治医生，宋时那里。随后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去做了检查，宋医生才下了结论。 “这段时间头疼和眼睛疼属于正常现象，不用担心，如果实在受不了吃点儿止痛药就成。” “会很疼吗？”季大队长不放心。 “越到后面会越疼，你想重见光明就得付出点代价的对吧。”宋医生笑笑，觉得这小两口真是够了。 其实那天夏天长受伤送进医院的时候，宋医生就感觉到了两人关系匪浅。可过了几天，宋明就越发猜不透了。关系亲密，动作亲昵，却没有甜言蜜语，一言一行都有些小心翼翼。 “暗恋吧，”宋明再接触了几天之后，终于下了结论，“还是双向的。” 宋医生嘱咐了几句之后季寒就说要回警局。 “都到这儿了，你去检查一下吧。”夏天长拉着季寒。他看不见东西，所以随时随地都拉着季寒的袖摆。 季寒笑了笑。 自从夏天长失明后，他笑得越来越频繁了。不用再在他面前装出一副高冷严肃的样子，可以想笑就笑，自在多了。 “不用了，我最近没怎么犯胃病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回去吧。”季寒回答。 他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完全。后半句是真的，医生的确说了夏天长多休息，但季寒最近没怎么犯胃病倒是假的。就比如现在，季大队长还疼的眼前发黑。 夏天长拉着季寒不走，要是他看得见，可能就直接把季寒拉去肠胃科了。可惜，他看不见。 夏天长心里一疼，恢复的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做不了！ 季寒没有注意到夏天长微弱的情感变化，还是执意不去。要去也只能他一个人去，他不想让夏天长担心。 夏天长拉着季寒死活不走，季寒也定在原地死活不去。两人争执不下，十分钟后，夏天长以失败告终。 季寒见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样像猴子一样被别人看。 季大队长心一横，直接弯腰，把人拦腰抱起。动作帅气逼人，可惜夏天长看不见。 夏天长揪着季寒的领子，他身处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极其缺乏安全感，双脚被迫离地后更是害怕得很，死死拉着季寒，生怕他把自己摔下来。 原本极其尴尬的一幕被夏天长的一个小动作化解，场面透露着一点点的温馨。 夏天长因为眼睛问题，局长给他放了假，本来应该在家休息的，可他受不了一个人无所事事的，虽然平时也不太与人打交道，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比较习惯有人在自己身边。 夏天长跟着季寒到了刑警一队的办公室，季寒安顿好他之后就进了小隔间工作。最近好像又忙起来了。 听说是有一桩故意杀人案，就发生在市中心的一所公寓里。死者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和父母住在一起。当天放学回家后，死者父母并不在家。小女孩儿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被身后尾随了一路的男子扑进房门。 死者王沫儿，年仅十二岁，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凶器为死者家中的一条数据线，破裂，当晚有行房的痕迹。第一发现人是死者的父母，他们在一家家具厂上班，回家之后发现家里没开灯，以为女儿还没回家。结果在走进客厅后，发现了全身，倒在阳台上的王沫儿。 刑警一队召开了紧急会议。 季寒冷着张俊脸，沉着声，道：“凶器上检验出了凶手的指纹，在指纹库里，也找到了这枚指纹这主人。”季寒顿了顿，扫视了所有人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夏天长身上。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耳朵还是好的，季大队长并没有反对夏天长留下开会。 季寒调出凶手的照片，解说到：“此人名叫伍航德，四十八岁，二十年前因强奸杀人罪入狱，判刑二十年，前段时间刚出来。”似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季寒停下来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他有恋童癖。” 二十年前，伍航德在一所小学门口绑走一个小女孩儿，并在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实施强奸并将人杀害。 被捕后，伍航德对自己的犯行供认不讳，并向警察“推荐”这种“新口味”。 季寒对当时的情况不了解，毕竟那时季寒也就只有几岁，听其他警察说，那个伍航德口味极重，只要是小孩子，不管男的女的，都上，跟个发情的野兽一样。 季寒想起那位警官再说到“不管男的女的，都上”这一句时脸上浮现的厌恶，心中有些不平，但却又无法发泄，只能憋在心里。暗暗脑补着自己上夏天长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恶心极了。 落如摸出自己手里的报告，道：“经调查，伍航德在入狱前共强奸并杀害了四名女童和两名男童。根据群众反应，最近经常在清辉中学校门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怀疑此人就是伍航德。” 清辉中学？ 夏天长暗想：“这人年纪大了，喜欢的口味儿也变了？” 季寒派出一支小分队，自己和欧宇一组，前往了清辉中学，留下了个啥也看不见的夏天长。 这所学校坐落于市郊，人烟稀少。为学子提供了好的读书氛围，同时也为犯罪分子创造了好的作案环境。 季寒等人身着便装，徘徊于学校附近。 天气已经转凉，出来的时候季寒只穿了一件卫衣和一条牛仔裤。被风一吹有些微微发冷。可能是受了凉的缘故，胃开始叫嚣，并且似乎有逐渐强化的趋势。 季寒抬手摁了一下上腹，略微有些担心，为什么每次都在紧要关头出这种岔子。 “天长”季寒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喊了一声，就像是在安慰自己那颗不争气的胃。每次难受的时候季寒就会特别特别想夏天长，想他温暖的手掌，想他软软的声音，想他那“很凶”的关心。 季寒觉得自己弱爆了，被一个男人弄得这样六神无主。 正面带微笑想着“小情人”的某人被一声极小的呼唤打断。 “季队，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伍航德穿了件军绿色的大衣，带这个帽子，鬼鬼祟祟的在校门口徘徊。 “呵，还掐着点儿来的。”季寒心想。 现在离学生们放学还有几分钟。上中学的孩子也不需要大人接送，平时都是个结伴而行，而伍航德，就专挑落单的孩子下手。 下课铃响的那一瞬间，一大群学生蜂拥而至，出了校门就就开始买零食，或者就是急忙往家里跑。季寒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学时的日子，从来没有像这些孩子一样。想想也对，自己那时候过的日子，哪能和他们相比呢。 季寒抱臂坐在门卫室里，目不转睛的盯着伍航德。 那人正满脸激动的看着从校门里出来的孩子，十分认真的“挑选”这自己心仪的目标。 季寒在他即将下手的时候发出了指令，自己率先冲了上去。伍航德一阵慌乱，转身就跑。那些学生也不嫌事儿大地驻足围观。 季寒和欧宇跟着伍航德一直追到一片小树林。 季寒见地势越发偏僻，低声叫了欧宇一声，欧宇也了然的答了一声是。 树林里道路错综复杂，欧宇得到指令后立刻拐了个弯，抄小路到伍航德前面。随后就是一个飞扑，伍航德吃痛的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季寒也跟上去，喘了两口气后，从后腰摸出一把手铐，拎住伍航德的手腕，帅气地拷了上去。“伍航德，我以强奸杀人罪，正式逮捕你！” 夏天长听说季寒他们把伍航德捉拿归案之后，就立刻摸索着去了审讯室。 结果他好不容易摸了过来，季寒就已经出来了。看见一旁扶着墙一脸茫然的夏天长，季寒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自己一个人过来的吗？”季大队长问到。 “过来看看你，结果已经询问完了啊。”夏天长没有回答季寒后面一个问题，他才不会告诉季寒，自己花了半个小时走了一段只需要五分钟的路，结果还是找不到路，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拜托了一位同事把他送过来的。 “怎么样，认罪了吗？”夏天长转移了话题。 “嗯，爽快极了，一问就招。”季寒白眼。 “我问他怎么出狱以后不找小学生而是找中学生了，他跟我说，因为小学生放学时有家长去接，不安全，而且小孩子嘛还没发育好，”季寒对夏天长说，满满的嫌弃，“真他妈的败坏社会！” 夏天长笑着拉住季寒，说到：“最近又要忙起来了吧，你看看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季寒撇了撇嘴，领着夏天长往外面走：“你先好好把眼睛弄好，等你好了呃再来上班”上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季寒没忍住地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夏天长神经紧张的问，赶忙去摸季寒的手，“又胃疼了，没吃饭？” 季寒本想隐瞒，但又想起那天的不愉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吃了东西反而更疼，还不如不吃。” 其实季寒这胃，能有一天不闹腾，他就要感天谢地了。碰一下疼，冷一下也疼，吃了饭疼，不吃饭也疼，跟个小祖宗一样，麻烦得很。 虽然季寒发现他的胃很喜欢夏天长，但他也不能每天都去找人家吧，若果他厌烦了怎么办，有如果他察觉什么到了呢，后果季寒也说不好，总之就是不能让夏天长看出什么。 夏天长听了季寒的话，有些心疼。吵着要带季寒去吃饭。 他们去的是一家面馆，是夏天长最喜欢的哪一家。 夏天长给季寒点了份清汤面，自己却要了一份牛肉面。 季寒看着夏天长熟练的报着名字，心叹：这是来了多少次，才能对菜单这么熟悉啊。 他猜的不错，夏天长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吃上一碗。只是最近出了事儿，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今天借着让季寒吃饭的这个机会，吃了个够。 季寒看着眼前的个人，明明啥也看不见，可吃的比谁都利索，看得连一直泛着恶心的季寒都有胃口了。 可还没等季寒吃上两口，就发现对面的人不对劲儿了。 “怎么了，怎么不吃了？”季寒看他突然停下动作，眉头紧蹙，心底浮起淡淡的担心。 “嘶头疼。”夏天长揉了揉脑袋，脸色有些发白。 季寒皱眉，立刻起身，付了钱就把夏天长抱起往警局走。 夏天长在季寒怀里缩成一团，捂着脑袋，轻轻的呻吟。 季寒急得连胃痛都顾不上了，把人抱回了警员宿舍，放在床上。又跑去打了盆热水，蹲在床前，细细的替他擦着汗。 “季队好疼啊。”夏天长口齿不清地叫疼。 季寒心疼的不行，把夏天长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一边揉一边安慰：“没事呢，我在啊。”他不太会说这些走心的话，此时也是急了，乱说了一通，“多疼几次，就就能看见东西了，医生说越到后面就越疼对吧，你你再忍忍一会就没事了”然后季寒就一直在夏天长耳边重复着“多疼几次”这句话，要是夏天长有力气的话，可能就直接打他了，哦，那也要他有胆子。 夏天长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嘴唇被咬破了，满嘴都是血腥味儿。 季寒心疼，把他的嘴掰开，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夏天长也是痛极了，管他是啥，一口就咬了下去。季寒脸色一变，手腕上的疼痛牵动了胃里的不适。 季寒用空出来的手按了按上腹，随后又把手撤下，轻轻搭在夏天长的头上，给他按摩。 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夏天长缓缓睁眼。 “还疼不疼？”季寒见他睁开眼睛，忙问。 夏天长刚想开口说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嘴里还咬着季寒的手腕，季寒也愣了一下，连忙把手拿开。手腕被咬的血肉模糊，季寒没在意，凑到眼底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放了下来。 夏天长皱了皱眉，想要把把他的手拉过来。季寒笑了笑，道：“没事的，破了点皮。” “都流血了，你还骗我！”夏天长自责，“我要咬你就给我咬，你是猪吗！” 季大队长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骂，也不脑，解释道：“没有啦，那些血是你自己咬破的嘴唇”季大队长以为夏天长是闻到了血腥味。 “你又骗我！”夏天长猛的从腿上坐起来，“我看见了！你那满手的血，我都看见了！” 季寒蒙的睁大眼睛，伸手捏住夏天长的肩膀：“你能看见了？真的吗！” 夏天长反手拉住季寒的手腕，放到眼底仔细端详。“你这叫破了点皮？” “我” “算了，你也别说了，我不想听。”夏天长甩开季寒的手，翻身下床。 他现在只能看清一点东西，模模糊糊的，像个高度近视，但也不妨碍他冷着脸离开季寒的家。 “又是这样”季寒心想，“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啊你会担心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为什么又这样了！ 夏天长不想这样对季寒的，他只是受不了季寒这样什么事儿都瞒着他。本来他现在瞎了，啥都看不见了，对季寒的关心也有了阻碍，再加上季寒啥事儿都瞒着他的态度，让夏天长心里越来越不安。 夏天长心里明白，季寒本就不爱说这些，他一直都知道，可是每次都忍不住的对极寒发火。他会后悔，可他总觉得自己没错。 “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夏天长觉得，如果季寒够信任他的话，肯定不会对他隐瞒什么，可是本就有些“傻”的夏天长，又岂会想到更深的层次呢。 季寒见夏天长又一次摔门而出，心中一疼。妈的，胃疼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心脏了吗，为什么那里会这么疼。 其实这两人虽然没有向彼此坦白过自己心意，似乎也不完全了解对方的心意，可相处起来还是像一对小情侣一样，时不时闹个别扭，拿一个人先退一步，就能又和好如初。 就像夏天长受不了季寒对他说“滚”一样，季寒也受不了夏天长对自己冷冰冰的。可他又怎么又想到，在不久的后来，夏天长会因为季寒的一个“滚”字，对他冷漠许久。 季寒没在家里待太久，用了半个小时把自己手腕儿的伤包扎了之后，就急哄哄的跑去了对面夏天长家。 这次他没有直接用钥匙进去。 季寒琢磨着，夏天长既然已经看得见了，那他是不是应该敲一下门呢。小小测试一下，看看他是否真的生气了。 夏天长听见敲门声便出来开门。不出他所料的在门后面看到了季寒。 季大队长不易察觉的笑了笑，侧身就要进门，结果被夏天长毫不留情的拦在了外面。 “季队你有事儿吗？”夏天长冷着脸。 季寒微怔，哟，这小家伙还有小脾气了？季大队长“难得”地冲夏天长咧嘴一笑，举起手腕，晃了晃，道：“我不放心你，你看，我已经包好了，别担心了。”说话间，季寒不停的往屋里挤，结果还是没成功。 夏天长整个身子拦在门口，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威武样。铁了心这次要给季寒一点儿“颜色”瞧瞧。 季寒本就胃疼的厉害，再加上刚才失了血，低血糖也跟着上来凑热闹。脸色惨白，身形也有些不稳，只能堪堪地扶着门框才没有摔倒。 可惜夏天长现在虽然能看见东西了，但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此时也是微眯着眼看着面前的人影。也因如此，他看不清季寒此时苍白的脸色，看不清他晃动的身影，更看不清他那七分痛处三分乞求的眼神。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觉得此时半瞌美目的他很是惬意吧。 季寒整整在门外和夏天长对峙了十分钟，最后才总算是进了屋，嗯，被抱着进了屋。 夏天长原本死后不让季寒进去的，在外面僵持了一会儿，季寒忽然向他靠过来，夏天长在还没反应过来这次季寒用的又是什么“招数”的时候，他就被季大队长熊抱住了。 被锁住四肢的夏天长暗叫一声不好：好小子，玩儿阴的。 正当夏天长准备出手把人推开的时候，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开口：“别让我靠会儿”声音哑哑的，有些勾人。 夏天长这才意识到这人难受的紧，反手搂住他的腰，想把他抱进去。 可能季寒以为夏天长又要推开他，双手加大力，把夏天长勒得一个不稳，抱着季寒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子。 “让我靠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夏天长低头看自己肩上的脑袋，觉得自家队长真的好可爱。当然，也就只有夏天长一个人这么认为。 他把怀里的人搂了搂，尽量放平语气，道：“没有不让你靠，我先把你扶进去。” 正难受得神志不清的季寒听到这句话之后，脑袋瞬间清醒，眼珠子滴溜一转，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季寒用脑袋在夏天长的颈窝蹭了蹭，委屈巴巴的说：“没事的，外面风大胃里受了点凉，疼习惯了，刚失了血犯低血糖，过会就好了，不用进去。” 夏天产一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痛的不行。 二话没说的一抄季寒的膝盖就把人抱了起来，直接进了卧室。 结果，当夏天长低下头想去询问他状况的时候，季寒脸上那抹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的得意的笑，被夏天长尽收眼底。 好小子，还会玩儿苦肉计了，看不出来平日里严肃认真的季大队长，是个如此闷骚的心机b一y，这要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吓得他们大跌眼镜。 可现在人都进来了，还是被自己抱紧来的，也不可能又赶出去啊。而且，他们来就只是为了闹闹脾气。 夏天长对于自己上当受骗这件事十分气恼，看着季寒吃了药之后就撂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自己又出了卧室。 季寒也没含糊，缩进夏天长的被子里就睡。刚犯过低血糖，他现在嗜睡得很。 中途夏天长进房间替季寒掖被子，才发现这人浑身冷的像冰一样。夏天长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手塞进被子里，摸到季寒上腹底下那颗跳动不安的器官，手法熟练地揉了起来。 那颗“胳膊肘往外拐”的胃在夏天长的安抚下也慢慢安分了下来。季寒的被子里也有了一点温度，夏天长放下了心，刚要把手撤出，就被季寒那只冰冷的爪子拉住，猛的往肚子上一按。 好不容易能安分一点的胃在季寒的刺激下又开始激烈的跳动，夏天长似乎知道了季寒的胃不喜欢他这个主人的原因了。 “天长” “嗯我在，你轻点儿，别用力按它。” “天长” “嗯嗯，你把手放开，我给你揉。” “天长” “好了好了，我在，我不走。” “天长” “哎呀，你别喊了，乖乖休息。” “天长” 夏天长这才注意到了，这人根本还没醒呢，就只是迷迷糊糊的叫他。想到这里，夏天长心中一暖，他在睡觉的时候都还想着自己呢。 这下夏天长是真的不敢走了，季寒虐待自己的胃的样子夏天长是亲眼见过的，那样子，就像是要硬生生把肚子里的东西掏出来一样。这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打。 等那阵不适过去之后，季寒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精神也好了不少。 早上醒来后，季寒才发现夏天长正趴在床沿上，歪着头，睡得很沉。而那双让自己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都没有胃疼手，还好好的捂在自己的肚子上。 季大队长好心情的下床，把人抱上了自己刚才睡的位置。还细心的给他捏了一下脖子，免得他落枕。 季寒钻进厨房，十分熟练的用他自创的方法熬了一锅粥。然后自己老老实实的吃了胃药，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一直到他听到房间了传来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季寒闻声赶过去，才发现夏天长抱着脑袋，背对着门，侧躺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柔和的晨光从窗外散进病房，撒在房内男子的脸上，让他原本刚毅苍白的脸，看起来竟有些温和。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宠溺和心疼，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人。 虽然医生说过这是正常现象，可每次看他疼的满地打滚的时候，季寒总是恨不得自己去替他受这种痛。那种“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变态”心理第一次出现在季大队长身上，季寒表示很苦恼。 他既希望夏天长快点好，又不忍心看他疼。想着医生说的越到以后就越疼的话，季寒就忍不住想要狠狠打夏天长一顿，问他当时为什么要去为自己挡那一棍子，他吃饱了没事儿做了吗。如果能重来，季寒一定会把夏天长推开，自己去受那一棍子的。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能重来，夏天长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保护季寒。 “季队” 季寒低下头，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嗯还疼吗？”季寒扶着夏天长起来，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些。 夏天长摇摇头，脸色还是不好。 他眼睛已经好了很多了，至少，能看得清五十米以外的东西了。 季寒把夏天长带到医院，打了止痛药就没事了。一路上夏天长都迷迷糊糊的搂着季寒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肩窝。季寒心疼的不停安慰，但说来说去都还是“让他多疼点儿”之类的话。 两人回到警局之后季寒就直接去办公室了。 而夏天长回到了宿舍，才发现了季寒留在厨房里的粥，一锅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粥。夏天长盛了一碗出来。 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粥也早就凉了。明明是很难喝的，可在夏天长的嘴里，却比他喝过所有的粥都要好喝。暖暖的，热的他心尖发烫。 季寒本就是去办公室拿了份文件，一到夏天长家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而那锅白粥，已经快被他消灭干净了。 “你干嘛呀，不能喝了！”季寒一把夺掉他手里的碗筷，“已经凉了，真是的！” 夏天长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道：“我饿了嘛。” 季寒瞪了他一样，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了。“大冬天的，不要乱吃东西，吃坏了可有你好受的。” 夏天长撇撇嘴，道：“我肠胃好着呢，可不像你。” 季大队长没说什么，把东西放进厨房就回来坐在夏天长身边。良久，他轻轻开口：“快过年了，你怎么办？” 夏天长又笑了，笑得有些无奈：“还能怎么办，和平常一样过呗。” “你不回家吗，你不是还有爸爸吗。” 夏天长冷笑一声：“那不是我爸！” 季寒笑了笑，上腹一阵抽痛，他抱着肚子缩了缩，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算好啦，你有爸不认，我却是没爹可认。” 夏天长还记得那天季寒对他说的事，他知道季寒过得不比他好，甚至更差。他知道，虽然平时季寒没有表现出什么，但他能感觉到，季寒心里很渴望一个家。可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他现在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他的话。 夏天长俯下身，把季寒身体掰开，摸到他手底下跳动的器官，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圈。轻声道：“既然我们都没有地方去，要不就凑合着一起过个年？” 季寒靠在夏天长身上，闭着眼睛，半晌，才惜字如金的回了一个“嗯”。 这几天可能又是季寒的“那几天”，胃里痉挛的厉害，没过一会儿就已经疼的满头大汗。夏天长后知后觉的想起，是他家季队的“大姨父”来了，连忙去找了个电热水袋，加热了塞进季寒怀里，又回房间拿了床被子，把季寒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只差给他冲一杯红糖水了。 季寒十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夏天长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裹着被子静静靠在夏天长身上，那人也不动，就只是温柔的替他揉着胃。 那时候，季寒就想，如果时间就永远这样静止了，那该多好啊。就一直这样，和天长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真好。 他们的假期只有半个月。大年初一那天中午，季寒带夏天长去医院做了一次检查，回来的路上他们买了饺子皮和烂肉，说是要回家包饺子。 两人在厨房里和饺子奋斗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他们选择了煮肉丸子和饺子皮。 现成的材料，明明只需要把皮儿捏起来就成了，可这两个手残党偏偏就是弄不来这些东西。两个在战场上拿枪打人的神枪手，如今却手抖的不像样。 “你不是挺会做饭的嘛，干嘛连饺子都不会包。”季寒发表疑问。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会做饭，顶多就会点儿粥。”夏天长反驳。 季寒笑了，在夏天长胸口捶了一拳，道：“我当初可是以为你会弄吃的才来找你蹭饭的啊，你现在告诉我你不会？” 夏天长没有躲，硬生生承了下来，却发现季寒没用多大力，微微一笑：“蹭了一年了，才发现我只会弄粥给你喝，看来你没认真吃我做的东西啊。” 季寒撇撇嘴，没回答。 他们把烂肉和点儿淀粉搓成了丸子，然后用水煮了，为了不浪费，他们还异想天开地把饺子皮煮在了里面，看起来不怎么好吃。 大过年的，虽然没吃上饺子，但也吃上了和饺子性质一样的东西，季寒虽然没吃多少，但比起以前，他今天算是胃口极好的时候了。吃完之后，两人就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谁去洗完。 “哎呀，不行，我胃疼了，先走了。”季大队长说着就要起身。结果被夏天长一把抓住。 “我也不行，我眼睛看不见。”小瞎子委屈巴巴的。 “别闹，医生说了，你这眼睛快好了，洗个碗还是能洗干净的。” “不行，我看不清，而且你也能洗的，我去给你找药。” “唉，别别” “季队，我不想洗” “你去” “我不嘛” 两人争执不下，最后两人一致决定，明天再来洗吧。 两人以前都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但今天，夏天长为了给季寒营造“家”的感觉，死拉硬拽的把人按到了沙发上，要一起看春晚。 季寒本来不怎么想看的，结果在看完一部小品之后，瞬间来了兴趣，笑得咯咯咯的，这倒让夏天长没了什么兴致，靠在季寒肩上昏昏欲睡。 “哎呀你起来，别睡！” 行，还不让睡了。夏天长觉得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本来想让季寒通过看春晚感受一下“家”的味道，结果倒好，让他自己尝到了绝望的味道。 “季队，我困了，您行行好，放了小的吧。”夏天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半眯着眼，看起来可怜极了。 季寒往夏天长身边挪了挪，动作有些小心，见夏天长没什么反应，又大起了胆子，缓缓伸手，一咬牙一闭眼，把夏天长揽在了自己怀里。 夏天长没反应过来，呆呆的靠在季寒怀里，有些僵硬，看起来很是可爱。 季寒象征性的拍了拍夏天长的肩膀，道：“困就睡会儿。”说着，还像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夏天长的背。 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的夏天长在季寒怀里慢慢放松了身体，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季寒看着这个像小猫一样安静入睡的人，心中暗想，就这样宠他一辈子，也挺好的。 可惜世事难料，谁有曾想得到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假期的最后一天。 季寒遵循医嘱带夏天长去做最后一次检查。夏天长眼睛已经基本回复了，只是还是有些模糊，时不时地会很疼。 最近头疼很频繁，也很严重。虽然是好兆头，但季寒却不怎么喜欢。到了约诊时间他就赶忙把人带去了医院。 也就是这一次，让季寒与夏天长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检查完出来，季寒和夏天长并肩走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他的检验报告。 “嗯，真的没什么事儿了！”季大队长很开心，话语中满是兴奋。走路也是穿来穿去的，连撞到人了都不知道。 “唉唉，季队，你看。”夏天长一脸警惕的盯着刚才被季寒撞到的人。 “怎么啦？”季寒也看了过去。 夏天长皱着眉，道：“不知道，总感觉他很可疑。” 季寒也警惕的皱了皱眉：“有吗？我去看看，”说着就要去拉住刚才走过去的人。 “唉，别。可能是我看走眼了。”夏天长回身望着那人，心中疼起一股不安感。可他心中总有些小不自信，担心是自己弄错了，显得很尴尬，所以也就拉住季寒，不让他去问。 一路上季寒的是开开心心的，可能是乐极生悲吧，就在他去帮夏天长取药回来之后，发现一直坐在公椅上的夏天长不见了。 他以为夏天长有事离开了，便坐在椅子上等他，可整整过了十多分钟，还是不见人影。季寒有些担心，急忙拿出手机。 “妈的，怎么电话也不接！”季寒急了，从无人接听到拒接，最后直接关机了。 他意识到是出事了。季寒打电话回局里，向几个同事说明了情况。 到底是谁，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带走一个刑警？ 对没有人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除非他们认识！ 季寒下意识的想到了沈研之。他开始后知后觉的感觉今天被他撞到的人十分可疑。可恶，为什么当时没有相信夏天长说的话！ 季寒摸出电话，开始翻找沈云香的号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很厉害，胃里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甜美的声音。 “喂，沈云香，我是季寒，还记得吗？”季大队长语速很快，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焦急。 “记得记得，怎么了吗？” “你你哥，在哪，就是沈研之，在哪儿！” “你们怎么认识我哥的” “别废话！快说！”季寒已经急得啥都不管了，直接吼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小姑娘被吼得不明所以的，说话颤颤巍巍的。 季寒骂了句脏话，一手挂断了电话。 沈研之沈研之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 季寒一手掐着腰，一手握着手机，缓缓扶墙蹲下身去。两手抵在上腹，冰冷的手机抵在胃上，又引起一阵痉挛。 本就烦躁得十分不爽，又加上这不带停歇的胃痛，弄得季寒恨不得直接把整颗胃挖出来，十指像是利剑一样，深得像是要戳进肚子里一样。 就在季寒觉得自己快要痛晕过去时，他的手机响了。 季寒艰难的把快要塞进肚子里的手机拽出来，按下了接听键。 “就在这间医院，被我们安下了炸弹，足以毁了这间医院的炸弹。”声音有些机械化，明显是用了变声器。 季寒懵了一下，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你想怎样！” “呵，要么找出炸弹，要么就和这里所有人一起死！” 季寒眉头深皱，道：“告诉我你的目的。” “呵呵，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那头的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给季寒。 季寒从医院的一楼一直找到四楼，都没有找到那人口中所说的“炸弹”。 妈的，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季寒一拳打在墙上，在雪白的墙上留下一到血痕，有些触目惊心。 喉咙里泛起一阵铁锈味儿，胃里痛的站不直身。反味一阵强过一阵，季寒捂着嘴，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天长你在哪儿，你不能有事。” 季寒强撑着站直身体，一手按着胃，一手捂着嘴，冲进一旁的厕所。 “呕呃” 季寒撑在洗手台边缘，胃里不断的收缩，明明没什么可吐的，可偏偏就是止不住的干呕，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一样。 洗手池里一片鲜红，季寒呵呵笑了笑，笑的有些无措。 “天长，我好疼” 池子里的血越来越多，季寒浑身冷得发抖，青白的手握成拳抵在上腹，那里跳动得厉害，就像是要跳出肚子一样。硬的像一块石头。 当电话铃再次想起时，他可以说是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到停车场负二楼来。” 短短的一句话，似乎让季寒看到了希望。天长，我马上过来。 地下停车场二楼。 电话打去已经是晚上了，停车场里光线不足，又有些潮湿。季寒找到对方，站在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问到：“夏天长在哪里？” 对方大概有十几个人，领头的人听后，嗤笑了一声，招了招手，示意后面的人把人带上来。 夏天长被推了出来。 季寒看见夏天长，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结果引起对方的警惕。一把将夏天长拉回来，用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季寒连连后退。 夏天长身上没有明显的伤，衣服也没有弄脏，脸色也是和平时一样，看起来没什么事。只是双手被反绑着，脖子上架着刀，一动不动的，看起来是被敲晕了。 “天长，你别怕。”季寒低声安慰，“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对方的头头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伙，笑了起来。用刀面抬了抬夏天长的下巴，道：“我们想要的，已经在手上了。” 季寒皱了皱眉，想要夏天长？很明显那个光头的领头并不是他们真正的老大，既然是绑来的人，却没有又对夏天长做什么打压，那肯定是上面有过吩付。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他叫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然季寒看到夏天长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带走？不可能，哪有人这么无聊。那到底 “季队长是吧，”光头大汉问到，笑的十分猥琐，露出一口黄牙，看着令人作呕，“我们老大说了，这小子是个好苗子，我们老大看上了，要我们给领回去。” “不可能！”季寒眼神凶得都快喷火了，戾气重的很。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可是呢，我们老大让我们不能得罪这小子，必须要让他自己心甘情愿的过来，”光头大汉重重地吐了口唾沫。 “你们最好放开他！”季寒等着面前的人，手慢慢扶上了后腰。那里有一把抢，季寒从不离身。 对方的人见季寒的动作，也开始蠢蠢欲动。 光头大汉招了招手，对季寒道：“你可别想着偷偷做些什么，你的小心肝儿还在我们手上呢，哈哈！” 季寒一愣，乖乖地把手放了下来。 “你说，你想怎样！” 光头大汉又笑了，挥挥手让人把夏天长带了下去，然后慢悠悠的开口：“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把你的心肝儿还给你，然后我炸了这间医院，要么，我就把炸弹遥控器给你并且告诉你放炸弹的地点，人，我们带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季寒沉着张脸。 “呵呵，我管你信不信我，我他妈的才是王，你就是个陪我玩儿游戏的小喽喽！”光头大汉火了，直接开口骂到，“给你三分钟，你自己想。三分钟后你若不给个答案，小心我炸了这家医院！” 这三分钟漫长得像是三年。季寒无法选择，一边是他心爱已久的人，一边是整家医院的性命。两个都是季寒想保护的，可现在他却必须二者选一。鱼和熊掌的故事季寒不是不知道，可事到如今，他却绞尽了脑汁的想要保护这两方。 “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夏天长还在他们手里，不能乱来，虽然警局的同事已经知道了，可季寒也只说了夏天长不见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情况。现在的两难境地，季寒到底要不要做出个选择？可是两边都不能放手，这要他怎么选！ “只有一分钟了。” 对方的人看起来来头不小，他们说在医院安了炸弹，那就肯定是真的。让季寒没想到的是，那个沈研之居然是这样的背景，难怪会觉得他可疑。可是他到的看上了夏天长哪里呢？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抓夏天长。 “三十秒。” 如今的季寒必须从夏天长和医院所有人的生命中做出一个选择。于公，他必须是要保护医院的人。他是一个警察，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刑警，他不能让人们受到伤害。可于私，对面那个是他这辈子认定了的人，他说过要宠他爱他护他一辈子的，可现在，他却连护他周全的都做不到。 “时间到！” 怎么办，我该怎么选！ 季寒看见光头大汉从裤兜里摸出了炸弹的遥控器。 “怎么样，做出选择了吗？”光头大汉的拇指在遥控器的启动键上摩擦，似乎下一秒就会按下去。 “我”季寒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见夏天长醒了。 夏天长浑身湿漉漉的，看样子是被人用水泼醒的。他应该是知道现在的状况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季寒。 “快点！我可没时间陪你耗！” “我选”季寒低下头，咬着牙。 既然沈研之会如此“重视”夏天长，那肯定是不会对他做什么。如果，如果真的让夏天长被带到沈研之身边的话，应该不会对夏天长有什么不利。等明天回到警局，再去对沈研之进行追捕，天长一定会没事儿的。季寒心中分析着事情的形势。现在的医院面临的生死之关，季寒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季寒一咬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选医院。”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刺在了夏天长的心上。 “天长，对不起对不起。”季寒低着头，不停的重复。 “对不起？呵。我真是好大的脸面，到现在都还要季队长来跟我说对不起。”夏天长心如沉石般的说道。 他即使早就料到了答案，可听到季寒这样说出来，还是会心疼。 是不重要吗，不然为什么会抛弃我？呵呵，相处了一年多了，我在他心中还抵不过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医院？ 夏天长知道自己自私，可如今的他，也大方不起来。他本以为季寒会十分苦恼，会在他和医院之间徘徊一下，可夏天长怎么也想不到，季寒竟会如此果断。 他被人泼醒的时候，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就听见那个打晕自己的光头吼了一句。等他完全清醒过来，便听到了季寒决绝的声音。“我选医院”，没什么能比这四个字更伤夏天长的心。他觉得这四个字就像是将他推入炼狱的魔爪，让他生不如死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夏天长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无措地看着主人，等待着他回来接自己。可惜，他等不到了。 夏天长忽然笑了，笑的很张狂，是季寒从未见过的样子。 “行啊，季队长可真是伟大，行，我就是个牺牲品，我就是最一文不值的那个，哈哈哈哈。”夏天长眼中噙满了泪水，他仰着头，不让泪珠滚下。 夏天长心痛的无法呼吸，他抬手捶了捶胸口。为什么这里会这么痛，不就是被一个根本不喜欢你的人抛弃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早就料到了吗，你还在抱着什么希望啊，该死！ 季寒看着夏天长的样子，心中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说过，为了保护人民，我宁可舍去我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会这么舍不得。 对不起，我不能再护着你了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对不起忘了我吧 “滚” 偌大的停车场里不断的回响着这个字，它仿佛有千斤重，不断地砸在夏天长的心上，也砸在了季寒的心上。 夏天长没有再说话，他捂着胸口，泪眼婆娑的看着季寒，不知道是视线问题，还是怎么，他看到季寒的脸上全是淡漠与决绝。 是我的眼睛又坏掉了吗 可他没看见，在季寒眼中，也同样蓄满了泪水，没看见季寒口中即将涌出的鲜血，没看见季寒用了多大力才让表情看起来比较自然的掐在胃部的手。 光头大汉依照刚才的话，把炸弹遥控器扔在季寒脚边，告诉了他炸弹的位置，转身推了夏天长一把，道：“看见没，是他不要你的，还一个劲儿留恋个鬼。” 夏天长走了，没有人押着他，是他自己转头上了他们的车，他没有回头。 他坐在在汽车的车门边，开着车窗，眼睛一动不动的顶着外面。 其实他看的不是外面，而是后视镜里，那个颓然倒地的身影。 季寒在夏天长传身离开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一直被忘却的胃疼，一口鲜血一瞬间几乎是喷了出来，胃里泛起撕裂般的疼痛。那时候季寒才意识到，这一次，可能是永远失去他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对他毫无怨言的唯命是从了。 再也没有人会在他难受不舒服时对他凶着张脸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了。 再也没有人会和他一起开开玩笑打打闹闹了。 再也没有人会陪他一起熬夜看电视了 没有人会替他熬粥喝了 没有人会让他睡觉的时候记得盖点儿肚子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样真心实意的爱他，关心他了 “天长你回来好不好”季寒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鲜红的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看着十分触目惊心。 季寒狼狈的倒在地上，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嘴唇一张一合。 “我后悔了天长” 我不要救医院的人了，他们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了，我只想要你，我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像恋人的那种陪伴，你回来吧，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凶你了，再也不使唤你了，以后我们住在一起，所有的碗我来洗，你让我吃多少我就吃多少，我再也不对你说“滚”了，我也不乱吃药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回来吧 “我爱你呀” 可惜，夏天长已经听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经过警方的调查，发现沈研之就是“er”的老大，而上次进行毒品交易的人，其实只是沈研之手下的一个心腹，而在那次事件之后，就被沈研之杀了。 根据沈云香表示，她和沈研之并不是亲生兄妹。沈云香是沈家捡回来的一个孤儿。她来到沈家的时候只有几岁，所以对于沈研之知道的不是很多。 “我哥哦，沈研之他平时也不怎么回家，爸爸妈妈走的也早，平时他也只是定时给我生活费，而且都是他派人过来给我钱的，我很少见他。”沈云香说到。 警方也去调查了那个给沈云香送生活费的人，可惜，当警察赶到那人家中时，他已经死在了自己浴缸里。腕动脉破裂，失血而亡。 整整查了将近一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 季寒这一个月里，不要命了一样工作，只希望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本以为先把夏天长给他们，再通过夏天长，就可以找到“er”的老巢，可是，这一个月里，根本联系不上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季寒那天晕倒在停车场之后，在地上躺了近四个小时才被人发现，医生说他胃部血管破裂，出血处如果不及时止血，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 “天长还在等我去救他，我怎么可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不顾医生劝阻，强行出院，连周局长都来劝了都没用。 查不到一点消息，又加上胃病的困扰，季寒这几天戾气重的很。 他每天都会给夏天长发消息，说一大堆有用的没用的，可对方一句回复都没有。 渐渐的，警方也开始放弃了。季寒也不怪他们。是自己，把他推向了深渊，是自己考虑不周，是自己一味地遵守那些狗屁规则，什么宁可付出最重要的东西，全是屁话。到头来，那些被保护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所以，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 慢慢的，夏天长这个人从那些同事的记忆里渐渐剥落，也是，一个只做了一年警察，又没什么功绩的小刑警，能给人们留下多少影响呢？ 可夏天长的影子却在季寒的脑海了越来越深。季寒把他封入了大脑的最深处，把他像一个珍宝一样好好保存起来。他每天花无数的时间去回忆他和夏天长的点点滴滴，只要一用空闲，季寒的脑子里就全是夏天长的身影，有时候，他居然能够看见夏天长。看见他在任何一个角落，对着自己微笑。 季寒慢慢觉得夏天长就在自己身边。胃疼的时候，他会感觉夏天长站在身边，皱着好看的眉头让他吃药，有时候他因为工作忘记吃饭的时候，他会感觉夏天长就在对面，让他赶快做完了一起去吃那家超好吃的面。 夏天长无处不在，季寒也慢慢察觉到了。他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有他陪在身边的感觉。 再后来，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连队里的同事都看出来了。 不止一人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季寒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然后对着空气说话，有时候还会伸手做出一个捶打的动作。 周局长劝过季寒去医院检查一下，季寒也是满口答应，可过不了多久，又能看见季寒出现那种症状。 直到有一次，局里举行了一次“野外求生”。就在那天夜里，一群刑警围在一起聊天。结果季寒突然看着一旁火堆，喊了一句：“小心烫，你要吃我给你烤。” 季寒“看见”夏天长徒手去拿火堆上烤着的兔子肉，怕他烫着了，连忙出声制止。结果这一句，吓得几十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睡不着觉。第二天回到警局就要求周局长换办公室，没人想再和这样一个“怪物”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哪怕是隔了墙的也不行。 季寒当时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连忙起身离开人群，结果在走的时候，还好死不死喊了一句：“天长，别玩了，走了。” 离开人群的季大队长一个人缩在小树林的一棵树背后，曲着腿，用手按着肚子。 刚才吃了一点烧烤，他本来不想吃的，可是“夏天长”死活缠着他，没办法，季寒才吃了一小串，结果就换来了这样的下场。 “天长，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嘛”季寒把头埋在膝盖里，暗想，“这个假的‘天长’会吓到他们的，我想要真的你” 季寒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医生，把胃病和幻觉都治好，这样，等夏天长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之后的一天，季寒心血来潮的去找周局长请了假，自己一个人老老实实跑去医院找了心理医生。 那个医生有点技术，给季寒做了些心理疏导，还弄了一个催眠。几个疗程下来，他的幻觉竟真的好了不少。 “夏天长”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虽然这是好事，可季寒心里总像是少了什么，难受的很。明明不是个喜欢做死的人，这几天却像是不要命了似的工作，没几天就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季寒的胃溃疡又严重了不少，也十分难得的遵循医嘱乖乖住了院。 “天长，”季寒仰躺在床上，想着，“你现在会在干什么？” 可以说季寒这人是真的很乐观了，医生在一旁不定的说着季寒现在的病情，而当事者本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着那个离开已久的人。 医生见自己说了一堆，对方却连屁都不放一个，气恼得很，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胃里猛然一阵收缩，打断了季寒的思路。 季寒翻身侧躺，蜷起身体，青白干枯的手狠狠塞进上腹，激起一阵反胃感。季寒埋着头咳嗽了两声，强压下了胃底的恶心。 医生说这种止痛药用多了对身体有极大伤害，季寒还不想死，他还没有见到夏天长，可不能就这样病死了，所以对医生的治疗也配合极了。 对于这样突然就转变态度的季大队长，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反复确认了季寒的检验报告，确定的确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才大起了胆子给他治疗。 再后来，季寒出院后局里又接到了一起连环杀人案，整整周旋了三个多月才把案子破了，结果季寒又十分“光荣”地进了医院。 局里的同事都说他自从夏天长离开了之后，这条命就不像是他的了，乱搞这玩儿似的，都成了医院的常客了，每次去医院，那个年过半百的医生都会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上一句：“哟！又来啦？” 对于同事们的话，季寒也只是笑笑。谁说不是呢，他就是我的命啊，他走了，我这条命还留着干嘛呢。 多久了？从他离开到现在，有几年了？ 呵，都四年了啊。 到底去哪儿了啊，怎么都不回来一次嘛，天长。 我好想你啊。 每天都想，想到睡不着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四年的时间其实可以改变很多。 这四年里，季寒身边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周局长升职离开了警局，新调过来的局长居然是季寒的老熟人。刑警一队战死了几个刑警，之后又走了几个，剩下没几个人继续跟着季寒出生入死。季寒队里的落如不知道怎么的，又和队里的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秦盛辉搞在了一起，关系不明。最重要的是，在季寒身边，终于有了陪伴他的……狗。 那是一只金毛犬，季寒叫他，“地久”。 它是局里一条搜救犬生下来的。当时季寒看它可怜，就说把它养了。那搜救犬的主人想着反正自己也不会养，不如就给了他，季寒也好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再一个人，连死活都没人管。 季大队长的“铲屎官”当的很不称职，有好几次差点让小狗子饿死在家里。摊上季寒这种连自己吃饭都顾不上的主人，小狗子也只有认命。 可狗是多么神奇的物种，只要你能在它需要的时候给它一口饭，它就能把自己的命都给你。 就比如有一次季寒在家里突发急性胃炎，半死不活的时候，就是那条毛都还没长齐的狗子跑出去叫了人，不然季寒死在家里了可能都没人知道。 从那以后，季寒就对自己的身份格外上心。他不但是一个警察，不但是一个“望夫石”，还是一个“铲屎官”。 有时候季寒就想，自己下半辈子就这样和地久一直过下去得了。 可是，四年时光，依旧带不走那一年的温情。 四年里，变了太多，也保存了太多。季寒的幻觉时不时地还是会出现，他还是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那一个人想的睡不着，甚至还会默默流泪。他还是习惯在难受的时候不停的叫着夏天长的名字，就好想那样就会好受一点儿。 呵呵，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季寒幻想过无数种他的未来。他可能会死的很早，可能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可能是在病床上，或者，是在一个没人的地方默默死去。季寒担心他死了之后地久会想他，可是仔细一想，狗狗的寿命并不长，谁先死还说不定呢。 季寒觉得自己好可笑，去和一条狗比寿命。 可是只有季寒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夏天长。如果他死了，夏天长该怎么办，他会不会被别人欺负，他以后见着人怕了，该躲在谁的身后？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呀。 还是算了吧，我把你伤成那样，你肯定很恨我吧，还是不要再见了吧，就这样，也挺不错…… 该出现的迟早都会出现。季寒再次遇见了夏天长。他设想过无数种他们再次相遇时的场景，可是，却从来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对话。 那天季寒接到“老熟人”的电话，说是在“梵典”酒吧有人举报说有人做非法代孕，让季寒带人去逮人。 酒吧灯红酒绿的，晃得季寒头疼。一进去就是一股子酒精味，熏得季寒想吐。 季寒强忍着反味快步走进酒吧。举报的人说的很仔细，他们顺利的找到了那间包间。 “别动！警察！”季寒一挥手，身后的人便冲了进去，端着枪喊到。 包间内的人受了惊吓，匆忙的分开，两具的身体毫无遮拦的暴露在警察面前。房间内弥漫着的味道。 季寒皱了皱眉，似乎是嫌恶心，一脸非礼勿视的撇开了脸。 可能是弯久了的缘故，连看到和女人那啥都会嫌恶心。不经意间，又想起了夏天长，季寒低头揉了揉眉心，头都没抬的问了一句：“好了没！” 包间内的落如他探了个脑袋出来，答了一句“快了”。 季寒独自起身，去了一个没有太多人的角落。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慢悠悠的点燃，猛吸了一口。 抽烟是季寒的“老熟人”教他的。那是季寒小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被一起弄去杂技班的也有他，叫程煜，俩人因为种种原因，关系还算不错。自从调到这边来了之后程煜就整天跟着季寒“小九”，“小九”的叫。可惜，怎么喊都喊不出夏天长的那种感觉。 季寒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一口一口的吸着。其实他不喜欢烟的味道，但是他很享受烟带给他的感觉。烟可以让他忘记疼痛，也可以麻痹神经，在那一小段时间里，他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季队，人绑好了。”落如的话打断的季寒的思路。 季寒点点头，站直身子，想了想，问到：“那个举报的人在哪儿，我去谢一下。” 之后，季寒打了电话让那人出来，问了之后才知道，是有人告诉他酒吧有人代孕的事儿，让他去报的警。 季寒微微皱眉，让别人去报警？为什么自己不报？ “那你还记得那个人在哪吗？”季寒很是疑惑。 那人点点头，把季寒领去了酒吧大厅的一个角落。“我当时就是在哪儿喝酒，他做我旁边。但是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季寒点头致谢，自己一人去了他所指的地方。 他看见了。 那人神色慵懒的坐在那里，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轻轻的晃动，时不时地微抿一口。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高贵冷艳，像一只初入凡尘的吸血鬼。 季寒咽了咽口水，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想向他走过去，却发现自己连迈腿都不会了。季寒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深吸了一口气，自认为很淡定的走过去。 那人抬起了头，与季寒视线相撞的那一刻，他竟没有躲闪。 季寒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还是暴露出了他的激动。 “天…天长！” 夏天长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看着季寒。听到季寒开口，他才不慌不忙的抿了一口酒，道：“季大队长也回来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 季寒猛地愣住。 他……变了耶。 话语中满是嘲讽与刻薄，眼神里也有着内敛的杀气，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戾气，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了一样，完全变了。 这…全是我害的…… “天长，我…”季寒一时间竟找不到话可以说。 这时候季寒的手机响起，他怔了一下，随后急忙接起。 “先别管我，你们回局里吧。”落如他们那边弄完了，才发现季寒不见了，便打了电话过来。 “季队长不是来逮人的吗，在这儿和我瞎聊什么。”夏天长显然是听到的刚才的电话。 当然，他不但听到了电话，他还看到了季寒的屏保。那是夏天长的照片。对此夏天长也无动于衷，人走了之后再来怀念，有个屁用！ “天长，跟我回去吧。”季寒在夏天长身边坐下，细细的打量着他。四年不见，变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干练了不少，以前那种见人就怕的样子也没有了。 夏天长呵呵一笑，道：“回去？我现在回哪儿去，嗯？” 季寒一愣，对呀，回哪儿去。他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 “你他妈要是四年前让我跟你回去，我绝对二话不说的跟上，可现在呢，回不去了！”夏天长大声地吼着，引得旁边的人纷纷回头看。 季寒垂了垂眸，低声道：“天长，对不起。你想要怎样都可以，我以后也可以跟在你身边，像以前那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对不起你…” 夏天长冷笑，站起来一把揪住季寒的衣领，季寒一个趔趄，手撑在桌子上，微仰着头。 夏天长凑近季寒的脸，道：“跟在我身边？行啊。”湿热的气息喷撒在季寒脸上，让他有些喉咙发干。 是的，天长，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你想怎样都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夏天长揪着季寒的衣领把他往酒吧门外拖。 季寒本就胃疼得没什么力气，被夏天长拖得磕磕绊绊的，不小心在桌子上撞了一下后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被夏天长一路拖出了酒吧，季寒好不容易能站起来了，才发现夏天长正一手拎着季寒的衣服，一手拉开了路边的宝马车车门。 “天长……”季寒话未说完便被夏天长塞进了后座。 他好想知道夏天长这几年里经历了些什么，可是却总没找到机会问。 夏天长把季寒扔进后座之后自己就绕道了另一边。季寒以为他要去开车，却发现他直接坐进了后座。 季寒好奇的探头看了看驾驶室，没有司机，那谁开车？季寒以为夏天长要带他去哪里，不然弄他上车干嘛？ 夏天长上车之后二话没说就直接凑到了季寒身边。 季寒正好奇着，觉得身边的光线一暗。 “天长…你！？” 夏天长伸手撕开季寒身上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把季寒身上剥的一丝不挂。 季寒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拉住夏天长。 “天长，别，这里……啊！” 夏天长自然知道季寒现在疼得厉害，可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诫着自己，你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夏天长了，从他对你说出“滚”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他不会喜欢你。 你开心就好了…… 夏天长伏在季寒冰凉的身上，汗水一滴一滴的沿着下颔落到季寒光滑的背上。 胃里翻涌的厉害，嘴里充满了甜腥味儿。季寒知道胃里又出血了，他也没憋着，任由它们从口中流出来。流出来，就不会这么疼了，这样，天长就不会这么讨厌我了。 车内的空间本就不大，没一会儿夏天长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这几年里，夏天长没少闻到这种味道，敏感极了。原本已经精虫上脑的他瞬间清醒，一把把人翻了过来。 季寒趴在后座上，血从嘴里流出来，弄到脸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虽然不止一次看到过季寒吐血，可每一次看到，还是会心疼。 夏天长暗骂了一句，扯了一条毛毯搭在他身上，收了自己的东西，猫着腰坐进了驾驶座。 后视镜里映出季寒的身影，夏天长冷冷的笑了一声，你欠我的，我总会一一要回来的。 er老巢。 夏天长把季寒带回了齐阳山区的老巢。 那里位于f市的郊外。地势偏僻但交通发达，整个山区都是er的地盘，从大门到正中夏天长的别墅，四重防卫。 一到地方夏天长就让接到电话待命已久的方医生把人带去检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回后座，把季寒的衣服穿上之后才出来。 “老大…” “好了啊，他怎么样？” “那个，情况不是很好……” “让你说你就说！”夏天长很不耐烦。 “嗯。胃溃疡已过渡至胃穿孔，胃部炎症很严重，出血面也很大，而且出血时间起码在五天以上了，胃部瘀血较多，现在应该马上手术。老大…你看？” 夏天长微微皱眉，转过头就走，只扔下了一句“随你的便”。 房间内的季寒侧躺在床上，睁着眼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一滴眼泪“啪”的一声落在枕头上，把季寒吓了一跳。一双冰冷的手抚上冰冷的胃，苦肉计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啊，他已经不会再心疼了，那……再烂一点儿，也没有关系了吧？ 季寒还是执意不做手术，他忘不了在车里时，夏天长在看到他上腹那个丑陋的疤痕时皱眉嫌弃的样子。 这样，他会不喜欢的…… 季寒被夏天长安排在他对面的房间，管家告诉他，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 季寒当时因为低血糖头晕的厉害，也没听清楚管家说了些什么。一个人去夏天长房间里看了一下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季寒满脑子都是刚才夏天长和自己说话的画面。 季寒走进夏天长房间，对方正在电脑前做些什么。 “你……现在？”季寒略显小心的问。 夏天长头都没抬：“没错，和你想的一样，我现在是er的老大，怎样？” 季寒摇了摇头。呵呵，当年的小尾巴已经不在了，没了我，他似乎过得会更好。 “这几年里，你都过得怎么样？” “呵呵，你问我怎么样？”夏天长终于抬头了，“请问季队长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季寒，你别忘了，你现在就是我手底下的一条狗，想扔就扔！我过得怎么样需要你知道？” 季寒垂了垂眸，明明头晕的厉害，可这句话就是一字不漏的被听了进去。像一把利刀一样狠狠剜着季寒的心。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在下面不着痕迹的按着胃，情绪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天长，对不起。” “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换一个词，来来去去就这么一个词你不累啊！” 累吗？当然累啦，可是，我只希望你能原谅我啊。 季寒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夏天长的头发，却被他一把打掉。季寒笑了笑，柔声道：“别做太久了，早点睡。” 夏天长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冷笑了一声，你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呵。 四年前夏天长被带到沈研之面前，心死如灰，一口便答应了沈研之的要求。 沈研之的确“看上了”夏天长，那天在警局第一次看见他，就觉得这人是个好苗子。内心压抑，意志顽强，只要稍微刺激一下，总能干出一番天地。 当时的沈研之已经被检测出得了骨癌晚期，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才急忙找了er的接班人。 计划顺利的出乎意料，夏天长进入er之后就是面对魔鬼般的训练。每天生活在生与死之间，看到的死人几乎比活人还多。 不知道是夏天长真的是当老大的奇才还是什么，没几年就顶了沈研之的位置，这个“老大”当得当之无愧。 可能这的就是那样吧。 过去越压抑，现在就越残暴，过去越爱，现在越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那天晚上季寒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的浅睡，胃里面像有一把火一样，烧的厉害。一直到后半夜才好了一些，浅浅的睡了。 昨晚在车里做过之后季寒也没有做什么清理，夏天长的那玩意儿在肚子里闷了一宿，再加上后穴被他弄破了，当晚便发起了炎。早上五点多季寒就被疼醒了，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绞痛。头晕乎乎的犯着疼，腰酸腿软没力气，可以说是很狼狈了。 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撑着身子下床，结果又在大屋子里转了半天才找到厕所。季寒趁上厕所的时间上网查了一下。 一般男男是不会引起发烧和拉肚子的，但必须要做好基础的工作，肠胃不好的人如果不清理好，也是会出现炎症的。 季寒垂了垂眸，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小腹抽动的厉害，身后也像泄水一样，疼得季寒没力气。 季寒浑身烫的厉害，出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了。 “真是没出息，除了去做警察，真是啥事儿都干不好” 好不容易找到了客厅，身上已经烫得不像样了，急急忙忙的爬上了沙发，却在沙发前被绊了一下，季大队长也没介意，直接坐在地上，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直到八点钟夏天长从房间里出来，才看到了半趴在沙发上的季寒。 夏天长冷冷的看了一眼，走过去用脚尖踢了季寒一下，道：“你在这儿干嘛呢？” 没有人回应。 夏天长皱了皱眉，俯下身，靠近了才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气息。 靠。夏天长心里暗骂，本想出手把人抱起，却突然想到什么，手猛的顿住，想了一会儿，还是收回手，拿出电话叫来了医生。 季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夏天长不在身边，医生说他去公司了。 明明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四年了，可为什么今天醒来没看到夏天长会这么失落。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季先生，您的身体真的很差，我劝您还是尽快手术。”医生还是不愿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医生，您贵姓啊？”季寒扯开话题。 “免贵姓方，方尧。”方医生说完，又把话题拉回来，“我看您的手术……” “今年贵庚啊？”季寒极力避开刚才的话题。 “我比老大大五岁。”方尧有些无奈，“不做手术对您的身体伤害会很大的。” “那你跟着天长多久了？” 方尧叹了口气，道：“老大还没进来我就已经在这儿了。” 他本想再劝季寒手术的事，可见他神色突然严肃起来，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季寒微皱着眉，沉这声道：“那你知道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吗？” 方尧听了，苦笑一下，道：“我说他过得好，你也不会信吧。” 季寒没有应声。 “一个刚入组织的人，在三年的时间里坐上老大的位置，用一年的时间把组织打理得风生水起，这样一个人，他经历了些什么，我不说，您应该也能大致猜到一些吧。” “如果不是我当年……” “如果不是您当年，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好的老大，季先生，谢谢您。”方尧露出一张笑脸，看起来很是让人舒适。 “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季寒回想着以前的种种，语气有些怀念。 方尧拍了拍季寒的肩膀，道：“干嘛一定要去想以前。说句不好听的，是您把他变成了这样，您就必须接受不是吗。而且，老大现在怎么说，不也比以前过得好吗。虽然er以前是做违法的事，但现在老大已经不让我们做这些了。虽然还是黑帮，但起码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被那些警察整天虎视眈眈的盯着了吧。” 季寒笑了笑，心想：你还不知道啊，我就是你说的那些虎视眈眈的警察啊。 方尧对季寒和夏天长的事不太了解，就只知道他们老大有一个又爱又恨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成就了他们老大的现在。当昨晚夏天长叫他在楼下等着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那个男人出现了，还被他们老大“逮”了过来。 他看到季寒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得出，这么漂亮一个人儿，能迷住他家老大很正常。 季寒听着方尧的话，宽心了不少。他说的对，既然是自己造成的，拿自己就必须承受。默默地，毫无怨言，就和夏天长以前对他一样。 季寒抬头对方尧笑了笑，问到：“那天长什么时候回来？” 方尧见他神色不再这么严肃，倒也放了心，回到：“中午老大会回来吃饭，您先等着吧。” 季寒点头，说了句“那没事儿你就先回去吧”就露出一副疲惫地样子。方尧没有多说，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在关上门走了两步之后，方尧猛然发现，自己不是在劝他做手术吗，怎么话题又被转移了！ 可惜，当回头去开季寒房间的们的时候，他已经从里面锁上了。 该死，居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摆了一道！ 因为加了一会儿班，夏天长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一进门就看见季寒趴在餐桌上，面前摆着一堆已经冷掉的饭菜。 可能是着了凉，季寒有些咳嗽，当时正趴在桌子上咳得满脸通红。 夏天长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的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 “凉了，不能吃了，天长……”季寒想阻止他，可却晚了一步。没有办法，季寒也只好拿起碗也一起吃。 “天长，我警局那边……” “警局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了。”夏天长没抬头。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回来晚了。 季寒本想说两句，可想到如今的处境，还是闭了嘴。没事儿，你想怎样都行。 “那我的东西……” “我已经让人去搬了。”夏天长始终没有让季寒把话说完。 季寒低头苦笑了一下，有这么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吗。 季寒高烧本就还没有退，胃里面灼烧的直发慌。现在又吃了冷菜，那个小破胃早就闹腾了起来。他一只手偷偷的在桌下施力，另一只手则毫无破绽的在上面夹着菜。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浑身像被水泼过一样，的。 “天长，你……” “好了我吃饱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季寒低下头。他想问一下夏天长饭菜味道怎么样，这是他自己一个人亲手做的。这几年里季寒一直在学着做饭。他自己又从来不吃，从来都是做好尝了味儿就直接倒掉，也不管是好吃还是难吃，永远都是直接进垃圾桶的结果。他本来就只是想做给夏天长吃，所以他连自己的手艺是好是坏都不知道，只要他能喜欢，可惜……他似乎不太喜欢呢。 头晕得厉害，眼前也是模糊得很，季寒撑着身子，勉力站起来，却又认输似的坐下。不行啊，靠这样一副身体，何时才能追上他的步伐啊。 季寒担心会在夏天长面前倒下去，坐下后便急急忙忙地趴回了桌上。自从昨晚夏天长对他说过那翻话之后，季寒就一直不敢把自己脆弱的那一面让他看到。对呀，我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说痛呢？ 夏天长就在身后不远的沙发上，季寒轻咳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到：“天长，我有一只小金毛，你能把它也一起带来吗？” 顿了顿，又像是害怕他拒绝一样，急忙补上：“他很乖的，已经两岁了，不会太烦你的！” 夏天长难得的看向了季寒。那人脸色惨白，却因为发烧的缘故，眼眶有些泛红。此时也因为有些急躁，脸上带了些许的桃色。季寒说话一向听不出什么情绪，而此时却能够听出满满的恳求，让夏天长有些拒绝不了。 其实夏天长是吃出来了的，今天的饭菜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他知道那是季寒做的。夏天长本是想开口问一下的，但就在开口的那一瞬间，他停住了。 我在er累死累活，不要命一样的训练，你就在那边逍遥自在的炒菜做饭？你就真的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你对我说过的每一句对不起，都是发自内心的吗。 不只又是哪里惹怒了夏天长，他匆匆吃了几口便扔下了碗筷，回到沙发上做自己的事情。 “好。” 没有过多的话语，也听不出什么感情，可却让季寒一瞬间眼眶发红。 “谢谢…”季寒声音有些哽咽。除了季寒自己，没有人能完全明白，地久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没有它，季寒可能也撑不了这么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时间过得很快，季寒已经来到这里一个星期了。 季寒每天都重复的做着同样的事。早上起床之后就开始向家里的帮佣们抢工作，打扫卫生，收拾屋子，洗衣做饭，修剪草平，就差点没有去给家里的帮佣端茶送水了。 他们也向夏天长反应过这种快被“主子”抢了工作的现象，可夏天长理都不理，随便撂下一句工资照发，随他去吧。这下他们到是开心了，工作有人帮着做，还有钱可以领，多好。 季寒可能也没想这么多，就只是整天无所事事的不大习惯。像他这种忙习惯了的人一旦闲下来，可能是真的不好受，变着法子的去找事情做。可这要放在以前都还好，现在这几天，天天晚上都被夏天长按在床上一番风雨。而那人有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全程一通乱捅，每次做完之后也就直接走了，从来不会主动去给他清理一下。 而季寒就是，要么神志不清，要么浑身没劲儿，也是倒头就睡，导致这一个星期以来，高烧一直断断续续的不见好。整天浑浑噩噩的去做家务，方尧也跟他说过很次让他好好休息，可季寒总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不理。结果，报应就来了。 那天季寒正蹲在外面草坪上玩儿狗，夏天长正好开着车回来。季寒听见声儿，刚站起来就是一阵眩晕，他微微弯腰，撑着膝盖揉了揉太阳穴，可似乎没什么用。 夏天长下了车走进来，经过季寒身边时连看都没看他一样，只知道在自己走过他身边几秒钟之后，身后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夏天长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去看。 “季寒！”夏天长也是急了，冲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来，叫人去通知了方尧。 怎么又轻了。怀里的人瘦得像只有一把骨头了一样，硌得夏天长心里发慌。他平时不怎么仔细看季寒，现在这一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脸色白的不正常，脸颊凹陷，眼底发黑，长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再加上浓密的剑眉，把整张脸衬得格外阴郁，看着让人心疼。 你是怎么做到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子的，可真是狠得下心啊，季寒！ 方尧接到消息说是季寒的问题，也不敢怠慢，收了东西就从医院赶过来。 方尧是国际上顶尖的全科医生，同时也是个一等一的杀手，在外人面前是个悬壶济世的神医，可在内部知情者面前，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 他们家世代行医，却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做走私，到了方尧父亲哪里，就开始追随er的创始者，所以也就有了如今方尧跟着夏天长的事实。 其实要论实力，方尧并不输于夏天长，只是方家人并不屑于去和他们争夺老大的职位，他就只愿意好好的当个医生，偶尔出个任务，就足够了。这可能也是从祖辈哪里传进骨子里的清高吧。 方家人对每一个老大都十分忠心，本本分分的，这也是他们能不被打压的重要原因。不然要是换做别的那些功高盖主的人，早就被主子随便搪塞个理由处置了吧。 “方尧到哪儿了？” “老大，方医生说路上堵车了，可能还有一会儿才能……” “滚。” 小女仆撇着嘴，一脸委屈的出去了。 夏天长把季寒带回了房间，那人已经烧的不像样了，整个人神志不清的嘟囔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看得心疼。 “老大，方医生……” “让他进来！”夏天长始终没有让人把话说完。 方尧推门进来，看了眼床上的人，有看了眼坐在床沿上的人，叹了口气，道：“你又把他怎么了，先出去吧，我来。” 夏天长没有动，只是站起了身，退到一边。 方尧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忙活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到：“你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发烧吗？” 夏天长嗯了一声。他的确是知道的，每天晚上一碰到他就能感觉到烫手，就算平时再怎么忽视他，也能察觉到的。 “那你知道他发烧的原因吗？” 夏天长又嗯了一声。这个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他没和别人做过，但多少还是有点常识的。 “那你他妈还不要命的上他，有你这么狠心的嘛！”方尧气急了，“你自己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要这样，是的要把人弄出个好歹来你才开心吗！” 夏天长没有吭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后悔得很，却偏偏什么都不愿意说，明明是他爱入骨髓的人，却偏偏伤他最深。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季寒。他不停的告诫自己，是季寒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他自找的，可他就是拿不出以前的那份真心。只有这样不停的伤害他，占有他，夏天长才能感觉到季寒还在自己的身边。 方尧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见夏天长低下头不再说话，他也开始放软了态度。 “你介意我看一下他那里吗？”方尧抬头看着夏天长。 “你说呢？”夏天长语气很是冷淡，满脸的“你敢看一下我要你的命”的样子。方尧也没说什么，撇撇嘴，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药膏，递给夏天长，道：“他那里要上药了，我之前有给过他药让他自己涂，可能又没理我。” 夏天长接过药膏，看了看。 “你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就给他往那里抹一点吧，消了炎就好退烧了，他现在的情况也打不了退烧针之类的。”方尧说完边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夏天长拿着药站在床前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替他抹一点，趁着人还没有醒。 结果可能是夏天长动作太大了的缘故，刚把季寒的长裤脱下来，季寒就醒了。 刚睁开眼睛的人还有些迷糊。季寒眨巴着眼睛盯着夏天长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又到晚上了啊？”声音有些沙哑，低低的很有磁性。 夏天长心尖颤了一下。难道在他眼里，现在的我就只会对他做那种事儿吗？ “不是，上药。”他回答的有些咬牙切齿，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方尧让我做的，他说……” “算了吧，你不愿意的话，我自己也可以的。”季寒从床上做起，高烧烧的浑身酸痛，没什么力气。他从夏天长手里拿过药膏，冲他咧开嘴笑了笑。 夏天长皱着眉，有些不满：“呵，你害怕什么，我又不是没碰过。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可言？”明明好好的一句话，被夏天长说的满是讽刺。那只药膏又被夏天长夺了回来，二话没说一手撕开季寒身下的遮挡物，把他按在床上翻了个身。 “天长……”季寒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天长，我在你心中，到底还算个什么…… 夏天长拧开药膏的盖子，挤了一点在食指上，然后伸手向季寒两股间的探去。那里肿胀得厉害，温度有一点偏高。夏天长将手指上的药膏摸在上面，然后开始均匀的打着圈，一下一下的往更深处探去。 一根手指很快便没入了季寒的体内，季寒的身体也不可察觉的打着颤儿。灵活的手指在狭窄的肠道里搅动着，弄得季寒一阵一阵的抽搐。 夏天长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将手指退了出来，又沾了一点药，再次探入。 季寒一直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句话也不说，所以夏天长也不会知道，那张在被子里闷得通红的脸上，挂这一行清晰的泪痕。 室内安静的不可思议，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抹了十来分钟，一直到夏天长以为季寒睡着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季寒才说话了。 “天长，谢谢…” 夏天长笑了笑，冷嘲热讽道：“季队长居然也会说‘谢谢’这个词，呵呵。” 季寒愣了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也只会说这个词了。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清我的痛处，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和我回到以前那样，我更不知道你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所以我只能这样，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 因为，这是我应得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那天之后夏天长就再也没和季寒做过，对他的冷淡更甚，有时候能一整天不和季寒说一句话，对他不闻不问，活的像两个陌生人。 季寒也开始老老实实的听方尧的话，按时吃药，乖顺的让方尧不敢相信。他的身体状况开始慢慢恢复，虽然还是不怎么健康，但比起之前的情况，的确是好了很多。 夏天长自从上次之后，就在也不让季寒去“帮忙”做家务了，但他并没有直接同季寒说，而是去警告了家里的帮佣，说再让季寒做一次家务，他们就直接滚蛋。 那天季寒还是像以前一样想去做午饭，结果被家里的小厨娘拦在门外死活不让他进厨房，问她原因她也不说，就一个劲儿的摇头，季寒不明所以，但多碰了几次壁之后，他就知道了个大概。 再后来，夏天长在他身边派了几个人跟着，并告诉季寒，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出去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季先生您好，我叫殷木兮。” “季先生您好，我叫楚飞。” “季先生您好，我叫傅策。” “季先生您好，我叫冯彦可。” “我们是老大派过来保护您的！”四个人异口同声的道。 季寒额角挂着汗，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四个人。 “其实……我不需要别人保护。”季寒有些无奈。天长，我可是个刑警啊，哪里需要别人的保护。 哦，是你想多了，他只是派人过来监视你的，哪是什么“保护”，自作多情。 季寒想着，低下头无奈的笑了笑，也不再为难他们。 “天长，”季寒拨通了夏天长的手机，“你能不能……” “不能。”夏天长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直接开口打断。 习惯了吧，这样被他打断要说的话。季寒心想，真是变了太多，曾经的小尾巴，小奶狗，早就没有了。 “不是，我没有让你把人全部撤回去，”季寒尝试再次开口，“我不想要这么多人跟着我，少一点好不好？”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夏天长冷笑了一声，“你是在什么立场上用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嗯？” “天长，我……”季寒垂下眸，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妥协的说到，“算了，就这样吧。”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心里面疼得没有知觉。 “季先生……” “叫我季寒就好了。” “好的季先生，我看您脸色不好，要不先……” “你叫什么来着？”季寒抬头看想他。 “殷木兮。” “那好，殷先生，您……”季寒冷着一张脸，与殷木兮对视。 “季先生…” “叫我季寒，还有，不要用‘您’，谢谢。”季寒不再看他，自顾自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往房间走去。 殷木兮叹了口气，认输似的喊到：“季寒。” 季寒嗯了一声，转身看向他，道：“你跟着夏天长多久了？”他现在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见到一个夏天长身边的人，就忍不住的想从对方身上打听到一点儿和夏天长有关的事。 “我们四个人都是老大身边比较近的人，您……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殷木兮了然的回答道。 季寒低头笑笑，道：“关于他的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呵，还挺贪。从方尧那里问不出什么，季寒也只好转换目标。 “他……怎么说呢，老大这人吧……”殷木兮仰着头想了一会儿，又说到，“我是老大一路提拔上来的。从他刚进er，到坐上现在的位置。他前几年过得……嗯，很不好。也是最近这一年里，才慢慢放下了以前的事。之前沈老大还在的时候就一直很看好老大的，只是老大自己……比较抗拒。再后来沈老大带老大出去过一趟，只有他们两人，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老大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殷木兮扫了一眼季寒，见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又继续道：“虽然老大平时话也不多，也不和我们亲近，但那次从外面回来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老大变狠了。他对所有的训练都是加了倍的认真，出外勤也越来越频繁。嗯……浑身的戾气也越来越大，反正，他……就是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了。” 季寒还是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狠手辣？把这个词放在夏天长身上，季寒似乎还有些不适应。满脑子都是夏天长以前的样子。开开心心，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虽然已经开始接受这样的夏天长，可季寒难免会想起从前的那个他。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从“重获自由”的那天起，季寒也尝试着出去找点事儿做，可惜无果。 每天的每时每刻都有四个“影子”跟在身边，随时随地向夏天长报告自己的行踪。再加上季寒本就没什么朋友，出去了也没事可做，过了几天就失去了兴趣。 而那几个“影子”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问季寒，为什么最近都不出去了，季寒没理他们。 季寒也有试着去打听更多关于夏天长的事，可那几个人却怎么也不说了，很明显是被夏天长“警告”了。 季寒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啥都不会的“贵太太”，只知道待在家里“享福”，什么都不做，等着别人来养他。可他现在的样子，不是被“包养”还是什么。 每天季寒都重复着同样的事儿。吃饭睡觉遛狗，还有时不时地被夏天长按在床上一番风雨。夏天长还是和以前一样只顾自己，两个月的时间，他俩把各种体位都用遍了。只有季寒学聪明了，他会在每次做之前自己做好扩张，虽然有些不忍直视，可时间一久了，也就习惯了。季寒自己用手做这种事也的确有些不自在，每次都弄得极其敷衍，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然后被夏天长直接捅破来的好。 但季寒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做好准备。 那天季寒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和对方聊了几分钟之后，就直接收拾了一下，出门了。而那几个整天跟着季寒形影不离的人，也自然而然的跟上了。 电话是程煜打给他的，他们约在了警局外面不远处的咖啡厅。 季寒到的时候，程煜已经坐在那里了。 “小九！”程煜冲季寒招招手。季寒低头笑了一下，这么久了，他还是喜欢这样叫自己。可是……季寒还是忘不了夏天长对自己喊出这个名字是的感觉。 在电话里程煜没有说明到底有什么事，只是先问了一下季寒的状况，之后就让他出来一趟，两人见个面。 季寒面前摆了一杯奶茶，程煜知道他的身体，没让他喝咖啡。 “是出什么事了吗？”季寒没有过多的寒暄，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程煜笑笑，道：“真是的，还是喜欢这么直接啊。”他低下头，小啜了一口咖啡，又吧咖啡杯握在手里摆弄了一阵，半天没有说话。 季寒也很有耐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杯里的奶茶。 从开车出来的时候胃里就开始不安分了。季寒穿的不多，可能是受了凉的缘故，下车之后上腹的绞痛加剧，那一瞬间差点疼的他站不起来，掐着腰扶着车门缓了好久，眼前的黑雾才慢慢退掉。 进了咖啡厅之后又被里面的暖气压得喘不过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也晕的厉害，想吐得很，压了好一阵才把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季寒捧着奶茶，靠着热乎乎的液体暖了暖胃才觉得好受了些，坐在椅子里，耐心的等着程煜的再次开口。 程煜脸色不怎么好看，看起来很是疲惫，下巴上也冒出了胡渣，眼底发青，像是好几天没睡过觉了一样。 两人沉默了十来分钟，程煜才慢慢开口。 “我养母……可能快不行了……” 季寒浑身一颤，依然没有吭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程煜的养父母就是当初想要收养季寒的那对夫妻。 他们是做小本生意的，生活虽然算不上贫穷，但也没有太多积蓄。他们收养了程煜之后也一直对季寒有联系。当初季寒的学籍和户口的问题都是因为他们帮忙才能解决的，也就是因为这样，季寒和程煜也一直保持着不深不浅的关系。 “王阿姨……她怎么了？”季寒愣了两秒，声音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可能王思华就是那个除了夏天长以外，第二个让季寒感觉到一丝丝温暖的人吧。 当初二十多个小孩儿被救出来，啥事都不懂，谁也不认识，是个人都会害怕，季寒也不例外，就算他当时极力的装出一副“屁事儿没有”的样子，却还是被王思华看了出来。 “这个孩子好可爱，”王思华蹲在小季寒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小季寒扬起脑袋，一脸傲娇的看着王思华，抿着嘴唇不吭声。 王思华笑了起来，扯了扯旁边的男子，道：“老公，我们要这个孩子吧，他好可爱！” 当时问声赶来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像王思华和程维昌这样没有小孩儿的家庭。可几乎没有人找上季寒。也是，像这样的大人，一般都稀罕那种热情开朗的孩子，即使季寒在小孩儿里算是很漂亮的那种。所以当王思华找上季寒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程维昌看了看小季寒，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对王思华道：“你看他都不和你说话，他不喜欢你。” “屁！”王思华反驳，“只是怕生而已。乖乖，你想要很我们回家吗？” 季寒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王思华的语气温柔得滴水，甜甜的，听的季寒心里暖洋洋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选我，就因为我“好看”，说实话，季寒当时并不知道自己长得怎么样，只是听杂技团的人每次都会在季寒上台之前对观众说：“下面出场的可是我们这儿最漂亮的孩子……”吧啦吧啦的，所以季寒也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己好看，虽然之后发现这的确是个事实。 可季寒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喜欢自己，更别说会收养自己。 他当初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孤儿院弄丢，如今又连杂技团都没了。季寒觉得自己可能就不适合拥有家。当时他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从小就经历了这么多，难免会有些心理阴影，在听到王思华的那句话后，脑子里反应出了这么多东西，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她。 “看吧，他不喜欢你。”程维昌损自己的妻子。 虽然不开心，但他们还是遵从了季寒，没有再说什么。也只是说以后有需要的地方一定要记得联系他们。 其实当时的季寒是很想跟着王思华走的，只是害怕自己又“祸害”掉一个家。现在想想，他可能真的不配拥有这些东西吧。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人能给他温暖，却又被他亲手埋葬。 再后来王思华和程维昌收养了程煜。当时的程煜还不姓“程”，他原本是姓“袁”的，后来在上户口的时候改了姓，跟着程维昌姓了。 “我养母她半年前查出了宫颈癌，晚期。”程煜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季寒心尖也微微一颤。 “这半年她一直在医院，你也知道，他们是做小生意的，没什么积蓄……”程煜抬头看向季寒，抿了抿唇。 这个是季寒知道的，程维昌年轻的时候就在自家小镇上开了个小超市，东西不多，也不贵，就靠着这个维持着一个家。 程煜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工资不高，我也没什么存款，这半年来差不多也快用尽了……” 季寒在程煜说出他养母的事之后就知道程煜想做什么了。 “过几天她要做一场手术，不知道又要多少钱，所以……” “没事儿，我这儿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给王阿姨吧。”季寒说着，摸出口袋里的银行卡，递给程煜，“卡里面有三十万，你拿着。” 程煜还是有些拘束，摆了摆头，道：“你总得留点儿你自己用吧，我……你也给我……你自己……” 季寒笑了笑，，心想：反正我现在的处境，似乎也用不了钱吧。 “我没事儿的，你别管我，先拿去，不够再来找我，我还有。”季寒把卡塞到程煜手中。 “小九，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做什么呢？”程煜不信季寒。同样都是警察，季寒大概能有多少存款，程煜不会不知道，他觉得季寒不可能能拿出这么多的钱。 季寒笑笑，喝了一口奶茶。啧，有些凉了。 “你就别管我了，反正，我一没去做违法的事，二，也没去……也没去卖。”说到后面半句，季寒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现在的他，算没去卖吗…… 如今的季寒，跟被包养了有什么区别呢？ 季寒有一瞬间的慌神，之后又反应过来，端起桌上的奶茶一饮而尽。 程煜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张卡。 “小九，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程煜和季寒并肩走出咖啡厅。 “没事儿，昨晚没睡好。”不算撒谎，季寒昨晚为了等夏天长回家，一直在沙发上做到凌晨两点，结果夏天长回来看都不看他就直接回了房间。 这是季寒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睡觉之前必须要看一眼夏天长心里才满足，不然他总觉得这是一个梦，一觉醒来，夏天长又会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程煜知道季寒没有老实告诉他，也不勉强，只是自己说到：“你又胃疼了吧，总是这样，有什么不舒服说出来不行吗？” 季寒微微一怔，这样的话，夏天长也说过。 那次也是季寒胃溃疡犯了，发着高烧一个人躲在家里，就在他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夏天长过来了。他看见趴在沙发上的季寒，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再然后，季寒记得夏天长把自己抱起来靠在他身上，手里拿着一杯糖水，一边喂他喝，一边说：“季队，以后胃疼了告诉我行吗，你总是这样，我会心疼的。” 天长，我现在告诉你我疼，你还会心疼吗？ “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儿药，你指定没带药在身上。”程煜把季寒按在路旁的长椅上，转身跑去不远处的药店。 季寒坐在椅子上四处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后就是夏天长特别喜欢的那家面馆。他想了想，还是起身走进面馆打包了一碗面。 程煜回来之后就看见季寒站在面馆门口。 “怎么，饿了？” “没，给……朋友带的，他喜欢这家的面。”季寒回答。 程煜皱了皱眉，略显小心的问：“你说的朋友，就是上次给你辞职的那个？” 季寒不知道替他辞职的人是谁，所以他也没有回答。 可是，程煜知道。 那天季寒的辞呈是夏天长来递的，程煜不认识夏天长，对于季寒辞职的虽然很舍不得，但也没做过多的挽留。 夏天长说他是季寒的朋友，因为季寒出了点事儿，所以只有别人帮他辞职。再加上夏天长动用了关系，上面也很快就准了。 程煜虽然没有太追究什么，但本能的觉得夏天长跟季寒的关系不一般，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问问季寒，可他却什么都不说。 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程煜把药塞到季寒手里，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季寒走在大街上，微仰着头，低声念叨：“宫颈癌？晚期？”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找一份工作。 “也不知道天长那里说不说得通。”季寒低下头，搓了搓冻红的手，哈了口气，在空中吐出一团白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这一次夏天长十分“负责”的没有直接把季寒留在地板上，而是把他抱回了房间。 他没有给季寒上药，却在他身边守了一会儿，感觉到季寒体温开始上升，便打电话叫来了方尧。 虽然方尧在齐阳山区的别墅里也有房间，甚至还有一个小药室，但怎么说他都是一名医生，还是习惯住自己在医院旁的小区，方便工作。 方尧进了房间不久之后夏天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出去了，方尧也没在意，在给季寒打吊针的时候人就醒了。 夏天长大概只出去了两分钟不到，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寒醒了。 “我现在听你说，那个人是谁？”夏天长两条腿叠在一起，抱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慵懒，好看极了。 季寒从床上坐起，方尧细心地塞了个枕头在他身后，季寒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方尧微微一愣，立刻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慢走不送”的意思。 方尧十分有眼力见的嘱咐了两句，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我说了，是朋友。”季寒看着方尧离开时带上的门，沉着声说到。 夏天长看向季寒，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那样的朋友？” 季寒有些无语，叹了口气道：“程煜他那样了，我记得你不是那种喜欢乱下定论的人！”程煜是季寒身边关系还算不错的人，他有些受不了夏天长这样说他。 可夏天长却火了，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低吼：“你记得？你记得的是以前的我，现在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说什么！” 季寒苦笑了一下，力不从心地说道：“也是，我能说什么？这都是我一手酿成的。” 这下到换成夏天长没说的了，季寒这一句让他有一种一圈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季寒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夏天长一脸怒火却极力忍耐的样子，最终还是开口了。 “他就是和我一个孤儿院的，之后也被弄去杂技班了，我跟你说过吧，那对十分帮助我的夫妻，就是收养了他，所以关系还算不错。” 季寒始终还是没有说出今天程煜找他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夏天长也没问。 “他们家以前挺照顾我的，这里又几个月没见着了，所以今天程煜打电话问了一下，然后就约出去了。” 夏天长没有说话，季寒也没在开口，房间内沉默了一会儿，夏天长再次说到：“你他妈最好离那个人远一点儿，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去和他‘私会”语气有些压抑，似乎是在强忍怒火。这让季寒有些不痛快。 “我都说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你还想怎样？”其实为了夏天长，季寒是能够做到和程煜断绝来往的，只是季寒受不了夏天长的语气，他不喜欢夏天长这个样子。 夏天长没有说话，只是欺身压向季寒，一手箍住季寒的脖子，一手伸进被子里，压低声线，道：“我他妈不想和你废话！” 夏天长盯着季寒的眼睛，没有说话。 有一件事，如果夏天长自己不说，季寒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就在两年前，季寒最失魂落魄的那一段时间，其实夏天长就回来过，只是没让季寒看到一眼，就离开了。也就是那次，沈研之唯一一次带夏天长出去。 因为夏天长一直不配合任何训练，沈研之决定彻底打消夏天长对季寒的挂念。 那次他们就在警局附近的一栋楼的天台上，用了望远镜，看着警局门口的动静。然后，夏天长就看见了，季寒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并肩走出警局大门。 季寒手里牵着一条狗，夏天长现在才知道那就是“地久”，当时它还很小。季寒微微靠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而男人则是温柔的搂着季寒的腰，低头在他耳边说这什么，画面看起来温馨极了，就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夏天长的心像是有一把刀一样不停的绞着，痛的他无法呼吸。 “看吧，他没了你还不是一样的生活，而且看起来过得很好，”沈研之冷眼看着这一切，不停的在夏天长心上插着刀，“也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思春悲秋，自作多情！” 夏天长跪伏在地上，把望远镜一把打落到一边，摔得粉身碎骨，就如同他此时的心一样。可是，哪怕他在多看一眼，就能够看到季寒在轻推开那个男人之后按着胃倒在地上的样子。 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当今天夏天长看到殷木兮发给他的照片时肺都快气炸了，没错，当时他看到的男人，就是程煜。 他气的无法正常思考，只想着必须要除掉这个“祸患”。 可最终，他还是把气撒在了季寒身上。他不满，不满季寒无所谓的模样，不满季寒的“狡辩”，甚至不满季寒给他带回来的面。 他一心就想着一个出去和别人“私会”了的人，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站在他面前说“我带了你喜欢吃的面”。 这么多年来夏天长虽然已经做到了直视自己的内心，他能够承认自己还爱着季寒，却始终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对他，生活在er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是靠着季寒走过来的，靠着对他的爱，和对他的恨。 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夏天长了，他发了誓的要把季寒留在自己身边，哪怕用一些强硬的手段，哪怕……让他厌恶自己！ 所以当三个月前再次见到季寒的时候，夏天长毫不犹豫，甚至不顾一切的把他要了，只觉得这样，他就是自己的人了。 夏天长维持着这个姿势盯着季寒看了几分钟，最后被突然进来的方尧打断。 “老大？”方尧没有敲门，一进来就看见俩人一这样奇怪的姿势叠在一起，“我还以为你走了，那个，我先出去？” 夏天长听到声音便慢悠悠的起身，摆了摆手说到：“不用了，有什么事儿你说。” 方尧指了指季寒：“他的事儿，就在这儿还是出去……” 夏天长看了一眼季寒，没说话，转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冲方尧挑了挑眉。后者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老大你也知道他身体不怎么好，就你今儿用的那药，有副作用，而且过量了，你用之前都不看说明的吗？”方尧一边说一边往季寒的方向瞥，见他只是耳垂有些泛红，并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才又继续说，“直肠内有好几处破裂，还有老大你那些东西和药物嘛，在里面，感染了，发烧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都398度了，我给他挂了退烧药，对胃有一定的刺激，待会儿可能会胃疼，季寒你自己小心点儿。” 方尧把刚才从药室里给季寒配的药递给夏天长，可那人却没接。方尧叹气，把药放在头柜上，又道：“用法用量我写清楚了，自己看着吃，别像某人一样不看说明。这几天好好休息，我会定时给你做检查，最好别下床了昂。” “方尧。” “老大？” “你出来一下。” 方尧替季寒掖了掖被子，跟着夏天长出去了。他们没走太远，就在房间门口，也没有关房门，看起来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你去定几张明早飞旧金山的票，叫几个兄弟把东西收拾好，”夏天长双手插在裤兜里，斜倚在墙上，“把他的票也定好，他和我们一起走。”扬了扬下巴，指向房间里。 方尧可能还没顺过来，脑子里还想着去旧金山干嘛，听到夏天长后半句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 “……” “夏天长你他妈疯啦？”方尧大吼，“他都那样了你还让他坐飞机？” 别人怕夏天长可方尧不怕，他平时喊夏天长“老大”只是出于尊重，气急了依然还是啥都不管，说骂就骂。 “我才说了让他多休息别下床，你就让他长途飞行？他现在那样自己走个路都难，你有没有良心？”方尧知道夏天长没有回避季寒，所以他也没有压低声音，直接就吼了出来。 “会死吗？” “嗯？” “我说他如果就要长时间飞行，会死吗？”夏天长面不改色的说到。 这下方尧到是懵了，出于职业习惯的就直接说了起来：“这倒是不会危机到生命，但对身体存在着极大的伤害，因为……” “不会死就飞！”夏天长打断了方尧的话，直接丢下这一句，抬脚离开。 “你他妈的…”方尧无奈又气愤。 “不会死就飞……” 季寒侧躺在床上，捂着肚子缩成一团，嘴里不停的念着这句话。 眼泪从右眼流进左眼，最后掉落在枕头上，慢慢的湿润了一片。 那如果我死了，他还会伤心吗…… 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永远也回不来了，他还会难过吗…… 如果我们以后分道扬镳，行同陌路，他还会想我吗…… 呵呵，谁知道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当天晚上管家便帮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因为正值冬季，美国天气也比较冷，所以行李难免会多了点。 方尧定的是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所以两人起了个大早。 去机场的路上，因为有司机开车，夏天长和季寒便坐在后座。一路上夏天长都一言不发的靠在车窗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很是疲惫。 “老大这几天一直在忙er里的事儿，累坏了吧。”前面的“司机”注意到季寒一直停留在夏天长身上的目光，解说到。 季寒看了一眼那个司机，才发现他就是那四个夏天长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其中的一个。季寒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也没问，轻轻嗯了一声，让司机把暖气调高了一点。 季寒烧还没退，从后半夜起便从高烧变成的低烧，再加上睡眠不足，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车内空间小，又开着暖气，闷得季寒有些晕车。 好在路程不远，这“司机”技术也不错，没多久就到了机场。 夏天长可能是真的累了，连到了地方都不知道。季寒本已经打开车门迈出去一条退了，发现旁边的人还没醒，又忙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了车门。 夏天长一直靠在车门上，摇摇晃晃的睡得不安稳，正迷迷糊糊的，突然就感觉一阵失重，向下栽去。季寒弯腰侧身，把夏天长接个正着，见人还没醒，又有些不忍心把人叫醒，琢磨着要不要直接把他抱起来。 “到地儿了？”夏天长还是醒了。他睡眠本就不深，这次也是困急了才在车里睡下的，在失重的那一瞬间他就醒了，只是感觉自己倒在了一个很是安全的怀里，就没睁眼。 “到了，你困的话……”季寒本想说他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自己抱他过去。可话还没说完，夏天长就自己从车里钻了出来，留下一个背影给季寒。 原地愣了两秒钟之后季寒才慢慢的跟上去。呵，有些东西，你已经渴求不来了。 一行人进入机场之后季寒才从他们的对话中明白了这次去美国的目的。 好像说是er之前和美国一个组织走私的军火有问题，昨天打电话给夏天长，说着是要和平谈判。可夏天长绝对肯定当时的那批货没问题，明显是对方有所意图。 呵呵，请君入瓮？有意思。 季寒听着不对劲儿，一把拉住右前方的方尧。 “你不是说你们没做违法的事儿了吗，怎么还走私？”季寒怎么说也是个……前刑警，对于这种事自然还是有所抗拒。 方尧用一脸“我啥时候说过”的表情盯着季寒看了一会儿，随后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拍了拍季寒的肩膀，道：“嗯……我是说没做贩毒的事儿了，这走私……嘿嘿。” 季寒皱眉看着夏天长的背影，抿着唇不说话。 “哎，那个，”方尧拉拉季寒的衣服，“你待会儿飞机上和谁坐一块儿？” “嗯？”季寒看向方尧，这话题转换的太生硬了吧，“不知道，因该是和殷木兮坐吧，你不是要和天长谈事情吗。” 方尧笑了笑，道：“唉，你看老大都这么累了，还是不谈事情了，待会儿我去和小兮坐，你就坐老大身边，方便照顾一下，啊。” 季寒心想着这个提议挺不错，果断的答应了，似乎也没发现方尧对殷木兮别有意味的称呼。 在上飞机之前方尧再三嘱咐季寒一定要注意吃药，有哪儿不舒服要立刻说，因为他的情况本就不乐观，强行飞行早已是强弩之弓，方尧生怕他再出个什么问题。 登机之后夏天长就直接坐在座位上开始补眠。季寒偷偷的去洗手间吃过一次止痛药，胃里面不算很痛，只是一直闷闷的，有些恶心，季寒觉得自己可能是晕机了。 季寒很少会坐飞机，难得的几次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所以从来都没有出过国。他以前上学时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但也从来没有跟外国人交流过，也不知道去了那边会不会有交流障碍。 飞机上的温度不高，季寒见夏天长穿的也不是很多，担心他会感冒，于是叫来了空姐要了一条被子。 季寒往夏天长身边挪了挪，抖开被子小心翼翼的搭在夏天长身上。 可能是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夏天长猛的睁开眼睛，飞快的伸出右手箍住季寒的手腕。 可季寒也是属于“练过的”那一类，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他手腕儿一转，另一只手直击夏天长的脖子…… 夏天长也飞速闪身，对季寒大打出手，直到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 两人都是出于条件反射，差一点就在飞机上打了起来。连身边的几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好好的咋打起来了？ 两人同时反应过来时，夏天长正握着匕首要往季寒脖子上抹，而季寒正轮着的拳头离夏天长的太阳穴不到三厘米。 “你他妈的找死啊！”夏天长收回匕首，一拳捶在季寒的肩窝。你他妈知不知道我差一点点就杀了你！ “没…有，我就是给你盖条被子，担心着凉。”季寒无力的解释。他本就难受的厉害，现在头晕得站都站不稳，一个劲儿地犯恶心。 季寒坐回椅子上垂这头捂着胸口，喉结不断的上下滚动。 “你把被子盖上再睡，别感冒了。”季寒把被子扔给夏天长，撂下这句话就捂着嘴跑进了洗手间。还好在起飞之前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位置，不然到时候直接吐出来可有够丢脸的。 身后似乎有人走了过来，季寒想回头去看，又想起自己现在正一脸狼狈。 “晕机吗，我那儿有药，待会你吃点。”方尧拍着季寒的后背，让他好受一些。 他早上起得早没吃早餐，昨晚也是粒米未进，算下来，从昨天到现在，他也就只喝了那一杯奶茶而已，现在什么也吐不出来，扶着马桶圈子一个劲儿地干呕，吐了半天也只吐出些酸水，灼得季寒嗓子疼。 “呃…咳咳…”似乎是缓了过来，季寒撑着方尧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盐水，漱漱口会好受些。”方尧把水递到季寒嘴边，本想就这样喂他，结果季寒自己抬手把杯子接了过来。嗯，他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贯彻的很好，很彻底！ “是老大叫我过来看看的，他说别让你死在这儿了。”方尧拍拍季寒的背，帮他顺气。 这是夏天长的原话。季寒把被子甩他身上的时候他就直接让方尧过来了，他说：“妈的，方尧你去看看，别死这儿了！” 季寒嗯了一声，想想又说了句“谢谢”，撇下方尧自己回座位去了。 夏天长还是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他睡了还是没睡。季寒把他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把漏风的地方掖好，还刮了一把他额前的刘海，才满意的收回手。 “又是个阴雨天。”方尧从后面探了个头到季寒的脑袋旁边。 “嗯？” “老大之前头部受过伤，落下了后遗症，一到阴雨天就头疼。”方尧解释。 季寒微微一怔：“是他刚进组织就带着的伤吗？” “对呀，你知道呀，当时他眼睛还瞎着呢，跟个近视眼一样，”方尧回忆，“那段时间沈老大隔三差五的就找我过去，就是因为老大这头疼。那段时间没恢复好，之后就落下的这毛病。” 季寒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想着如果当时自己在他身边，一定不会让他这么难受的。 “哎，季寒，你不是之前就和老大认识吗，你知道他那伤是怎么来的吗，之前沈老大不告诉我，他现在也不肯说，你知道的话你告诉我呗。”方尧身子往前送了一点，整个人卡在季寒和夏天长的椅子之间，偏头看着季寒。 “我也不知道，你快回去坐好！”季寒没好气地一巴掌盖在方尧脸上，把他推了回去。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伤，可是他自己都不愿说出来，我又能如何开口？ 正伤感着，方尧的脑袋又钻了过来：“哎，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跟老大打那几下看起来挺厉害呀，练过的？我怎不知道呢，我还以为你就是个啥也不会的小白……呜呜……” 又被季寒按着脸推了回去。 其实说真的，季寒还挺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的。他虽然不擅长与人交流，但也是个怕孤独的人。这群人虽然干着那些违法的事，但是对季寒却像是哥们儿一样，不会像以前身边的人一样，只会对自己敬而远之。 如果他们没有做那些事儿，季寒还挺想一直呆在这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由于是冬季，天也早早的就黑了。一行人下了飞机就去了定好了的酒店。 他们人不多，加上季寒才八个。而且既然对方设下这场鸿门宴，自然也不会干坐着等着人来，从他们下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监视。所以夏天长没有让人订太多的房间，两人一间，也好有个照应。 季寒十分自然的和夏天长一间房。 可能是难受的紧，夏天长脸色一直不太好，回酒店之后又把人召过来开了个小会，完事儿后已经累的不成样子，倒头就睡。 季寒知道这是他们的机密，也很老实的出去了。自己躲去洗手间吐过一会，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站都站不稳。可能是长途飞行的缘故，一直反复的低烧慢慢的也转为了高烧。他不太敢吃退烧药，本来胃就一直丝丝拉拉的疼，在吃这种刺激肠胃的药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他在洗手间待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又泼了几捧凉水在脸上帮助退烧，冷的他直哆嗦。出来之后就正好看见冯彦可和傅策从房间出来。 “你们完了吗？”季寒还是记不住他俩的名字，现在他连楚飞都记住了。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的“告密”就是楚飞和殷木兮。 “嗯，完了，季先生你去看看老大吧，他可能不太好。”冯彦可点头回答。 “对呀，讲话都断了好几次，妈的那群美国佬偏偏选在这时候！”傅策也略显气愤的说。 季寒点头应了一声，抬脚就走进房间。 方尧还留在里面，其他的人也陆陆续续走出来。 夏天长侧躺在床上，手搭在头上暗暗捏着额角，头上也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看的季寒心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 方尧转身看了眼季寒，吁了口气，道：“咋不出个声儿呢，我还以为谁呢。” “他怎么样？”季寒没理会他的话，有些担心地问。 “还是那样，不想疼就只有吃药才行。”方尧直起身在床头柜上放下一盒止痛药，收拾了东西转身欲走。 “妈的，你是不是……”方尧这才看清季寒的脸色，刚出声就被季寒止住。 “我没事儿，你被吵醒他。”季寒捂着方尧的嘴，压低声音说。 “那你过我这边来，我给你检查一下。”方尧皱着眉，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呢？ 季寒抱歉的笑笑，道：“再等一会儿吧，我以前学过一种按摩，对他有好处，我给他按按，晚点再过来吧。” 对于这个方尧是有些不信的。他对按摩这方面研究不深，觉得夏天长这头疼是没救了的，按摩这么可能有用。但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对季寒说了句“那你早点过来”就离开了。 季寒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夏天长的额头，柔声道：“天长，我给你按一下好不好？”说着轻轻把他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夏天长微微睁眼，瞄了季寒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句“用点力” 事实证明季寒的手艺并没有生疏，还是一下就找到了穴位，按照夏天长说的施加了点力，还是把人按的哼哼唧唧的。 夏天长闭着眼睛躺在季寒腿上舒服的不行，在诧异季寒的技术为何没有退步的同时，也开始了思考，既然如此，这几年里他是在谁身上练的手呢？ 夏天长疼的浑身冰冷，而季寒却烧的浑身烫的不行。夏天长在来不及在进一步思考的时候意识就已经渐渐抽离。迷迷糊糊的往季寒身上蹭了蹭。真暖和…… 而这个动作似乎唤醒了季寒的回忆。 那天也是这样吧，他躺在自己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往自己身上蹭，抬起手摸着他的脸温柔的喊着“小九”。那天自己好像很想亲他吧，现在也挺想的。可惜当时没那个胆子呢，就担心这小尾巴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亲了之后与自己划清界限呢。 他似乎睡着了，要不要亲一口呢？唉，还是算了吧，自己还发着烧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保险起见还是不要了，别传染给他……而且，他也从来没亲过自己不是吗，做过这么多次，从来都没有亲过他一次…… 大概按了快一个小时，季寒看他脸色有所好转，冷汗也没有再往外冒了，便轻轻的把夏天长弄到床上躺好，自己抽身出来，帮他把被子盖好，才准备离开房间。 可能是起猛了的缘故，一阵眩晕袭来，季寒眼前一黑，手忙脚乱的扶住身边的床头柜，却还是腿软的摔倒地上。他转过头看了看床上的人，还好没被吵醒。 季寒手扶在床头柜上，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等到那阵不适过去之后，才撑着身子缓缓起身。头还是晕，都分不清到底是贫血还是发烧，季寒没有多想，迈着步子蹑手蹑脚的离开。 走廊上的灯很亮，恍得季寒有些眼花。他扶着墙走到方尧的房间门口，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慢慢敲响了房门。 “咚…咚…” 里面没有人回应，季寒皱了皱眉，睡了吗，还是出去了？怎么没有人呢？ “咚咚咚…” 可能是睡了吧，还是算了，明天再…… 季寒还没想完，门就被打开了。 “咦？我还以为你睡了，有吵醒你吗？”季寒偏着头，微微眯着眼。 “没……还没睡呢，你先进来吧。” 季寒点点头，侧身进去。 “那个……季寒你先坐，我找一下东西。”方尧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季寒觉得自己可能是打扰到他了。 进去之后季寒才发现殷木兮就半依在床头，他穿着和方尧一样的睡袍，坐在床里面那一侧，低着头看手机。 方尧把东西拿过来，坐在床沿，背对着殷木兮。“你自己先测一下体温。” 季寒接过他手上的温度，细细的打量着他。头上有密密的汗，脸也有些泛红，呼吸略显急促，会在被人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皱眉。 “那个，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们也都累了。”季寒琢磨着这俩人肯定是累了，这大老远的，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好，现在自己还要麻烦他们，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唉别，等明天，你恐怕都已经烧傻了吧。”方尧见季寒拿着温度计却不动，就自己帮他吧温度计塞在了胳肢窝下面，“你搞快点吧，弄完了就好。” 季寒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低下头看着地上。 “胃疼不疼？” “嗯？哦，有点疼，还能忍。” 方尧白了他一眼，道：“你还能忍，要等你都忍不了了那是得多疼啊！好了，吃不了退烧药，你自己回去做物理降温。” 季寒乖乖地点头。 “还有你给你的药，自己记得吃，止痛药不要吃太多，也不能太频繁，容易产生抗体。”方尧顿了顿，咽咽口水，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季寒笑了笑，道：“我知道，哪里要上药，一天两次，嗯？” 方尧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冲季寒咧嘴一笑。 “那是没事儿了吧，我走了哦，你们早点睡。”季寒缓缓起身，有了刚才的教训，他还不敢直接起来。 方尧嗯了声，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唉，老大怎么样了？” 季寒被吓了一跳，差点就直接跪地上，抬头瞪了方尧一眼，道：“没事儿，他睡着了，我偷偷出来的。” “那好，你回去吧。”方尧有些沮丧。看着季寒离开之后，才有些不满的说：“不可能啊，老大那头疼我治了这么久都没好转，怎么可能按一下就好了呢？” 一直坐在后面没吭声的殷木兮终于没好气的发言了：“那你还希望老大一直好不了啊，这只能说明你医术不行呗。” 方尧笑了笑，翻身一滚，直接压在了殷木兮身上。 “怎么啦，这么损我，不开心啦？”方尧用头在殷木兮胸口蹭蹭，语气有些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撩人。 “草，刚做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你能开心！”殷木兮翻身把方尧压在身下，扯开了两人身上的浴袍，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挺身进入。 “嗯啊……你他妈的轻点嗯……”方尧趴在床上，娇嗔地骂到，“我当时不也忘了说好咱俩晚上做嘛，就直接叫他过来了，我看那小子脸色也不好，总归是会担心嘛……嗯。” “哼，老大都不担心，你操什么心？”殷木兮把头埋在他肩窝，“你说老大又不爱他了，还把他留在身边干嘛？” 方尧颤着身子扭扭腰，哼哼唧唧的说到：“你从哪儿看出来老大不爱他了，哼，放不下呢，嘶……我操你大爷，你能轻点……呃…啊……” “我没大爷，你找谁去操？”殷木兮有些气喘，看起来是真累了。 方尧反手拍了拍殷木兮，俩人停下来，又换了个姿势，方尧仰躺在床上，殷木兮伏在他胸口，缠在一起。 “你说，老大和……嗯，和季寒，能成吗？”方尧抱着殷木兮的背，指甲陷入他的肉里。 “不知道！别想他们了。” “唉，你是不是人啊，当年咱俩的事儿老大帮得不少吧，现在轮到老大了你咋还这么死心眼儿呢！”方尧在殷木兮背上拍了一巴掌，愤愤地说。 “好了别闹了，再要一次就不做了，”殷木兮妥协，“以后再想办法啊，先干正事儿。” “妈的，精虫冲脑！” 方尧知道，殷木兮不是不帮，只是靠他那情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现在正干的火热，自然不会去想太多。 方尧暗暗叹了口气，唉，头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季寒不知道夏天长是什么时候走的。当他从沙发上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自己身上搭了一条毛毯，盖在肚子上，室内空调调的也很高，不知道是夏天长还是谁做的，到时没让季寒冷着。 浑身都疼，腰疼的直不起来，季寒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慢慢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们也已经开始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儿。 想起今天早上和夏天长做的事，季寒痛苦的闭上眼。王思华他们对季寒的影响很大，季寒不敢想象如果当年没有像王思华和程维昌这样的人，自己该会怎么样，可能连书都读不上吧。所以现在，他必须要报这份恩情。 上午自己不争气的做到一半就昏了过去，连季寒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能一直睡到现在。夏天长把他留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其实季寒对于夏天长现在的身份多少是有些抗拒的，他也试图找夏天长说过，可惜什么用也没有。季寒跟夏天长说，他们这一行不好做，又危险。结果还没说完就又被夏天长打断。他说：难道你做刑警就不危险了吗，刑警就好做了吗？大不了一个被人称赞，一个被人唾骂，又有什么区别？就算我不做那也有别人要做。 季寒知道，当年的事儿对夏天长的影响。 做警察，要随时随地想着别人，要随时做好为民牺牲的准备，就像季寒自己一样，必须要为了大家而舍弃小家。可做走私就不一样了，他们本就是“坏人”，所以不在意会不会更坏，不会时刻想着“大家”，不会被别人抓住把柄借此威胁，他们有能力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住自己在意的人。 好人羁绊太多，还不如做坏人来的快活自在。 有时候，不就是这样子吗？ 季寒一边想着，一边愰进了浴室。后穴里缓缓流出些乳白色液体，顺着大腿流下，看着颇有些狼狈。 夏天长他们是十一点多的时候回来的。其他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有方尧跟着夏天长过来了。 季寒一直在等着他们，昏昏欲睡的，一直到看清了方尧的那一刻才彻底清醒。 既然方尧会跟着过来，那只能说明，夏天长受伤了！ 这人这几天本就不舒服，今天早上和季寒做那事儿，也肯定累了，晚上又出去和一群怀着野心的外国佬谈交易，要是真的打起来，受伤是肯定的！ “天长……方尧，他怎么了？”夏天长一进屋就到在床上，季寒心慌的不行。 “唉？哦，没事儿，子弹擦伤了。”方尧冲季寒笑笑，同样也是一脸疲惫。 “伤哪儿了，我看看。” “腰那儿，我给他包好了，现在回来换药。”方尧边说着边拿出自己医药盒里的东西。 夏天长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头发有些乱，零散的铺在枕头上，看不到脸。 方尧把他的衬衣从裤子里抽出来，又用剪刀把衣服裁开。 他的伤在左腰后侧，很明显的弹伤。整个皮肉都翻起来了，因为之前包过一次，血已经止住了，伤口边缘的皮肉没有血色，一片惨白。 季寒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想要去摸，却不料被夏天长一把打开。 “你别碰我！”这小子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火气大着呢。 “季寒你别管他，疼死算了！”方尧也怒怼回去。 季寒这才发现这俩人之间的气压低的很。仔细想想，这自家老大都受伤了，其他的人怎么可能安心回去睡觉，可现在却只有一个“随行医生”跟着过来，其他的连关心的话都没有，有点儿不正常。 “怎么回事儿啊？” “没事儿！”方尧把夏天长的伤口清理好，又扯出绷带替他包扎。 “那个……方尧，要不我来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季寒伸手接过方尧手里的绷带。 方尧也没拒绝，把东西给了季寒就收了东西离开了。 季寒看着被“嘭”的一声摔上的门，心中有些奇怪，这是失败了？火气这么大。 “天长，你起来一下，我给你包伤口。”因为夏天长现在正趴在床上，包腰上的伤口也不太好弄，只有让他起来。 夏天长乖乖的坐起来，季寒双手环着他的腰，小心翼翼的把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他身上。 因为害怕他伤口会发炎，季寒一整晚都是把手搭在夏天长的腰上。可能也是太累了，夏天长晚上一没怎么动，倒是安安稳稳过了一晚。 回程的机票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季寒终于也在不断打听之下大概了解了昨天发生的事。 他们原本一开始就定好了计划。只要对方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一举把他们歼灭。可在谈判途中夏天长居然临时改变计划。当时枪战已经发生，夏天长突然示意他们自己人停止开火，可对方还是不断进攻。 再后来er的人没有理会夏天长，枪战还在继续。 夏天长的伤也是当时一不留神被打中的。后来他们打赢了对方，质问夏天长为何突然改变计划。夏天长说，因为他们虽然算不上有多大的实力，但终归比er的基础雄厚，如果能够把它吞并，必然能壮大er的实力。 虽然这是个方法，但他们对于夏天长这种做法还是有些不满，骂骂咧咧的说了两句，结果后来夏天长也恼了，发了一顿脾气。其他的人也就忍着了，敢怒不敢言的，可方尧却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殷木兮拉着，恐怕就要跟夏天长干一架了。 回来之后也是，说然大家都别去管夏天长，等他一个人死那儿算了。 一整天方尧都没同夏天长说过一句话，就算是遇到必须要说的，他也是找人传话。而夏天长那脾气也是，那会轻易认错，况且他根本不觉得他错了。 结果他俩冷战一天的后果就是，季寒受不了了。 季寒和他们本就没什么可聊的，也就只能同方尧说上几句，结果现在，方尧连同季寒一起都不理了。 “方尧，你去看看天长那伤，会不会恶化啊？” “我不知道，你去看吧！” “天长，其实方尧也是为你好，你看他……” “别跟我说话！” 卧槽，堂堂一个刑警队前队长，居然沦落成了一个“和事老”？你们不当回事儿那我还不理了！ 季寒摸出手机，准备给自家“儿子”打电话。 “喂，李叔。” “唉，季先生啊。” “地久呢？” “哦哦，您等一下啊。” 电话那边传来李叔大声喊地久的声音：“小狗子啊，你爸爸打电话来了。” “嘿嘿，季先生，它这几天没事儿就往您房间跑，又出去玩儿，您再不回来可能都快闷坏了。” “汪汪！” “哎呀，过来了。”李叔笑着说到。 “汪…呜呜呜” “哟，这就撒娇了。”季寒听到电话那边狗的低呜，笑着道。 “地久，我可能明天就能到家了，要想我啊。” “嗷嗷嗷嗷，呜～” “呵呵，别这么委屈嘛，就快回来了啊。” 一人一狗就这样“扯家常”扯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被殷木兮叫去吃饭才依依不舍的事故？挂断的电话。 “要让老大知道你和一条狗都能聊的这么开心，他恐怕要气死吧。”殷木兮翻着白眼损着季寒。 “那就别让他知道呗，”季寒没有太在意他的话，“不是吃饭吗，上哪儿去？” “老大说这边有一家店，挺好吃的，说就在那里聚个餐，下午就回去。” “嗯？你们不同他生气了？不是刚才还一句话都不说吗，怎么现在还办“庆功宴”了。 殷木兮撇撇嘴，道：“我们几个本来就没和老大发火的，只有尧尧一个人在那儿闹，现在都还没消气。” 尧尧？ 季寒这次注意到了。 关系这么好吗？ 嗯……可能是比较亲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餐厅离酒店并不远，开车只用了十几分钟。 这还是季寒到达美国，第一次出门。他上学时的英语很好，但怎么说也没有真正和外国人交流过，没有什么经历，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夏天长他们已经到了。 桌子上只剩下了两个位置，一个在夏天长旁边，一个在方尧旁边。殷木兮推了季寒一把，示意他快去坐下，然后他自己先走到了方尧旁边。季寒垂下眸，还是做到了夏天长身边。 这场饭季寒吃的很不好。因为方尧也在，对于季寒的饮食管得也比较严，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虽然季寒本就吃不了太多东西。 之后的事情就按着流程走下去了。回了酒店收拾了东西，休息了一会儿就赶去了机场。 季寒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但比起过来的时候还是要好一些。 登机时季寒还是事先去了趟洗手间。 最近的天气又凉了一些，也不知道国内的气候怎么样了。算起来，也已经快过年了。 天长的生日快到了啊。季寒暗暗想着。 夏天长的生日就在春节之后不久，当年因为发生那样的事，结果正好就错过了夏天长的生日。那时季寒连生日礼物都备好了，就等着好给他一个惊喜。 季寒还是和夏天长坐在一起。方尧在起飞前冷着一张脸过来给季寒检查过一次，告诉他如果冷的话要记得找空姐要毯子吧啦吧啦的。 原本方尧和季寒自己都觉得身体不会再出问题，结果还是没躲过。 飞机在起飞时季寒就有些受不了，有点想吐，头也开始发晕。季寒觉得自己是晕机了，也没在意，可再后来胃也开始来凑热闹。 胃袋开始一阵一阵的收缩，季寒抬手抓着上腹那个不安分的器官，闭着眼进靠在椅背上，眉毛纠结在一块儿，冷汗也不断的往外冒。 慢慢的季寒也意识到不对了。不可能是晕机，情况好像有些严重。 怎么办？是自己忍着还是告诉别人？是告诉方尧还是告诉夏天长？是现在告诉夏天长还是过会儿再告诉他？ 好吧，现在告诉夏天长。 “嗯……天长…”季寒往夏天长那边歪了歪，声音里满是痛处。 夏天长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多年来的水生火热让他习惯了在睡觉是保持着三分清醒，所以在听到季寒声音的那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季寒弯着腰坐在自己身边，明明痛的没力气却还是自己坐着没有倒在自己身上。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头上，鼻尖和睫毛上也有着细细的冷汗。 “你…怎么了？”夏天长伸手扶住季寒的胳膊。 “嗯…胃疼……天长，好难受……” 夏天长皱眉。这是该有多疼，才会让这样一个从来不愿说痛的人这样？ “方尧！”夏天长回头，方尧就坐在他们右下方。 “干嘛！”这人显然有些惊讶，以为夏天长主动道歉了，语气强硬却带着点儿骄傲。 “你他妈给老子过来！” “卧槽，你……”方尧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着急，也没再闹脾气，大步跨了过来。 “你让开！”方尧拽了下夏天长的衣领，“去叫小兮把我医疗箱拿过来。” 夏天长没吭声，转身喊了殷木兮一声。 之后方尧把夏天长赶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则坐在夏天长那里给季寒看着病。 飞机才起飞不久，现在也没什么医疗设施，没有办法，方尧只能给季寒打了止痛药，初步诊断了一下。 “是怎么回事儿？”方尧回到自己的位子，夏天长也起身问到。 “急性胃炎。” “怎么弄的，现在怎么办？”夏天长语气有些不冷不热，但还是听得出关心。 “飞机上也做不了什么，我给他打了止疼药，现在也只能忍着，”方尧侧身坐下，抬头看想夏天长，“他应该是吃了偏生冷的食物，刺激了肠胃。” 夏天长皱眉：“你不是有看着他吗，什么时候吃的？” “我他妈知道啊！” 夏天长本也是着急了，语气不太好。方尧也是又累，心情又不好，这一句下去就直接火了。 “我吃个饭不可能随时随地把他盯着啊！他自己有胃病都不知道那些该吃那些不该吃？他自己作的能怪我！”方尧气的脸都红了，殷木兮在一旁拉都拉不住，“他是你的人你自己不上心，现在病了你在一旁坐着，让我去忙活？” “尧尧，别说了，乖。”殷木兮扯着方尧的衣袖贴在他耳边说着。一只手轻轻在他背上拍着。见着方尧还想再说，殷木兮一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胸前，轻轻拍着。 殷木兮抬头看向一旁愣住的夏天长，用眼神示意他回自己那儿去。 其实这能把夏天长吓愣住也是正常。认识方尧四年了，虽然没少吵过架，但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方尧能气成这样，啥都不管的直接吼出来。再怎么说方尧都是个挺重大局，情商挺高的一个人。 夏天长冲殷木兮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季寒脸偏向一边，低低的埋着，头发垂落下来，看不清脸。 夏天长没说什么，向空姐要了一条毯子，搭在季寒身上，便自顾自的闭上了眼。他不是不想去管季寒，只是不想让他太过难堪。 季寒从小就是个害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他不是高冷，只是不懂得与人打交道。以前警局的同事都得他敬而远之，所以也没几个人了解他。他喜欢热闹，喜欢有人关心，所以也很羡慕那些能和别人打成一片的人。可是他做不到，他把自己伪装起来，不让别人靠近。 是夏天长打碎了他的伪装，把他带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喜欢这里，喜欢这群人，渐渐的，他也把自己融进了他们之中。 真是抱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到达机场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因为注射了止痛药，季寒的情况要好一些了，但还是一脸惨白，疼得厉害。几人一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医院。 “急性胃炎，有些烧，没有吐过，但是有反胃的症状，嗯，暂时就这样。”方尧开了手机就联系了自己工作的医院，说了季寒的情况。 “老大你把车后面的毯子给他盖上，别凉了，更麻烦。”方尧坐在副驾驶，没回头地对夏天长说。 季寒靠在车窗上冷汗直流，两只手攥成拳抵在上腹，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一直到夏天长把毯子搭在他身上。 “嗯……好冷。”季寒抱着肚子缩了缩，把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团。 夏天长皱皱眉，方尧也默默地伸手把暖气调高了些。 “天长……别走……我不会再…嗯…离开你了……”季寒靠在门上，神志不清的嘟囔着。 夏天长有些无措，就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该干什么。 “天长…我没有不要你……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季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口中也还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夏天长有些动容，见他似乎是睡了，才小心的往季寒身边挪了点儿，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把自己的手贴在他的上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只是贴着，把自己的温度分一点给他。 到了医院季寒就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 结果和方尧说的一样，是吃了生冷的东西，刺激到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季寒肠胃状况本就不好，所以才引起了急性胃炎。 夏天长和方尧还有殷木兮留在了医院，其他的人也被“赶”了回去。 季寒还没有醒，方尧被殷木兮拖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夏天长一个人呆在里面没事儿做，想着还是出去买点吃的。 天已经亮了，夏天长困得不行，随便找了家医院附近的餐馆，打包了三份饺子和一份粥就回去了。 在病房外夏天长听见了季寒的声音，好像是在和谁说话。 醒了？方尧他们回来了吗？ 夏天长没在意，推门进去，却发现病房里就只有季寒一个人。 “你回来啦？”季寒看见夏天长愣了愣，随即又笑着说到。 “方尧没回来？”夏天长疑惑的问，那你在和谁说话？ “没呢，我醒了就只有我一个人。” 夏天长点点头，没在去细想，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内个，季寒啊，”方尧被殷木兮从门外推进来就正好撞上季寒的目光，“老大，你也在？” “怎么了？”夏天长没管他一脸慌张的样子，沉着声道，“木兮呢，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呃…那个…他，”方尧回头看了眼门外，没见着殷木兮，“不是，咱别管他，就…我嘛，我们说说。”方尧扬了扬下巴，走进病房坐在房内唯一的椅子上。 夏天长看着自己的椅子被抢，犹豫了一下，想到现在和这人的关系似乎还有些僵，便也没说什么，转了个身坐在了季寒身边。 “说什么？” “就……今天飞机上嘛，”方尧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大，对不起。” 夏天长愣了一下，他的确没想到方尧会主动向他道歉。虽然事情根本不是方尧的错。 “老大，你也知道我这个性子，发起火了六情不认的，我是真控制不住。而且这几天这些事儿……你也知道，换做谁心情都好不起来，你看其他几个兄弟，不也是苦着张脸嘛，我当时真的，说的话不经大脑，脾气一上来就一咕噜啥都乱说。” 方尧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季寒，继续道：“季寒，我今天那些话说得挺不像人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也知道不可能像没听见一样，反正……咱以后还想之前那样行不？” 季寒也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来，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又急忙道：“唉，没事儿，没往心里去，你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嘛。” 方尧神色一变，咬咬唇，低下头没再说话。 嗯？ 季寒心里纳闷，怎么了？ 卧槽，季寒。你他妈的……这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季寒在心里暗骂自己。 人心里本就愧疚得很，都好心好意来道歉了，你还说这种话。草，真服！ 夏天长在一旁看着这俩人的表情变化，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化解一下尴尬。 “好了，没事的，”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声调，“方尧，这几天咱都累了，本来就是我的错，你也别自责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完了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方尧听了夏天长的话，像是解脱了一样，猛点了几下头，起身跑出了病房。 “怎么样？” “嗯，老大说让我回去休息一下，应该没事了吧。” “那就好，以后说话经点儿脑子知道不？” “嗯……” 夏天长冷笑了一声，这殷木兮原来一直在外面。 “天长，”季寒见人走了，才开口说话，“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嗯。” “……” “我还有事，这里有粥，你记得喝，我走了。” 季寒没有说话，垂下眸，手偷偷抚上腹部那个不太安分的器官。 夏天长走了。 季寒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便起身撤掉了手背上的针头。医生给他挂的消炎药，滴得他胃里泛酸，难受得很。 针头带着一小串血珠，滴在雪白的床单上，晕红了一小片，有些触目惊心。 季寒歪着头缩在被子里，黑色的头发铺在枕头上，衬得他的脸更加苍白。 真是的，这个天长果然没有那一个“天长”好，怎么办，要不要换一个？ 季寒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一直到他觉得自己快“发霉”的时候，才被夏天长“下令”放出来。 出院那天是楚飞过来的，奉他们家老大之命，来接季寒出院，可能唯一能让季寒露出笑容的事儿就是——地久也来了。 要不是楚飞死命拉着，可能季寒就被这条狗子直接扑倒在地了。 最后还是季寒哄了好久，才让地久把他这个主人的信誉度提高了一点。 地久内心：明明说好很快就能回来的，为什么拖了一个星期！ 两人一狗回到别墅时夏天长已经回家了。 “天长？”季寒很惊奇夏天长居然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在家，平时他都会去公司那边。因为er在市面上还是一家正正经经的小公司，也必须要打理。 夏天长闻声抬头，看了季寒一眼，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季寒。 “不是要和我做交易吗，上次的钱我已经打进去了，之后每一次的钱我都会给你打在这张卡上，”夏天长拍拍季寒的脸，笑得很是妩媚，“服侍得好，还能多给点哦。” 季寒皱着眉，想说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 还能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提出的这个啊，又能怎样。 脚边的地久似乎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也老老实实的坐下，半吐着舌头抬头望着这两人。 “嗷呜～” 季寒低下头，薅了把地久头顶的毛，柔声道：“地久，走，咱出去玩儿。” “汪！” 季寒从茶几里翻出一条狗绳，套到了地久的脖子上，牵着开心得直摇尾巴的狗子出门了，看都不看夏天长一眼。 “老大，跟吗？” “不用了，他不会做什么的。”夏天长微微眯着眼，嘴角的笑在季寒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消失干净。 季寒的确没出去干什么，就带着地久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个骨头形状的玩具和一袋狗粮。 “天长的生日……买什么呢？”季寒牵着狗，一个人小声的嘀咕着。 以他现在的地位，应该什么都不缺吧？ 其实季寒真的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当他经过那家店的时候就再也迈不开脚了。 他就站在这家珠宝店门口。里面人挺多的，大多都是些来买首饰的女人，还有的是一对儿情侣或夫妻。 季寒垂了垂眸，低头去看地久，而走着走着突然被主人拉着停下来的狗子也正抬头望着他。 “地久，你说我送他这个礼物他会要吗？” “嗷～呜……汪” “什么意思啊，我可听不懂。”季寒微微笑了一下，弯下腰伸手去挠地久的下巴。舒服得地久半瞌上了眼睛，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呢？”店里面的小姐看见季寒一直站在外面没走，便急忙出来“揽客”。 “嗯……我看一下吧。”季寒抬脚往店内走，又忽然顿住，“宠物能带吗？” 小姐依旧一副职业的微笑：“先生我可以帮您看着它的，宠物不能进店。” 季寒说了句好，便把狗绳递给了那位小姐，又低头对地久说了几句嘱咐的话，便起身进去了。 地久在外面无聊的趴着，两只前脚弯着，头垫在自己的脚上，睁着大眼睛看着店里面季寒的背影，尾巴也时不时地扫一下，看起来就像个被爸爸抛弃在外面，有些无措和委屈的孩子，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十分惹人怜。 然后季寒从店里出来就看见地久伸直了前后腿，直直的趴在地上看着它。 “怎么又这样趴着呀，”季寒弯腰拍了拍地久的后腿，“你看哪只狗像你这样趴的。起来了，回家。” “汪” 地久一骨碌爬起来，摇着尾巴跟着季寒回家了。 其实季寒还挺纳闷的，今天居然没有人跟着他，拿难道夏天长这么放心他？就不怕他又出去见那些“小情人”？ 正好想到了这个，季寒拉着地久又去找了at机，把夏天长今天给他的卡里的钱全部转给了程煜。 “喂？” “程煜，是我。”季寒转完了钱之后便给程煜打了个电话。 “小九？怎么了？” “我在你卡里转了十万块钱，你拿去给王阿姨治病吧。”季寒的语气很是冷淡，听得出他并不想说太多。 “十万！”程煜显然不太相信，“你上哪弄这么多钱的？” “程煜你相信我，”季寒叹了口气，“钱是干净的你放心用，王阿姨以前帮了我那么多，我只是为了报恩，我现在也挺好的，你别管我，放心吧。” “小九你……” “好了就这样吧，我挂了。”季寒没有含糊，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是头疼啊，程煜那边还得瞒着呢。 这钱……算得上干净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夏天长的生日在过年之后不久，过年的那几天er的人也比平时要忙上一些，所以季寒过得和平时也没什么不一样，他也无所谓，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在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季寒发现他的幻觉又出现了。 “夏天长”就这样陪在季寒身边，和他看春晚，陪他跨年。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季寒和一个他幻想出来的“夏天长”，他就这样一边笑，一边和“天长”说着话。 他出现幻觉的事儿一直瞒着方尧和夏天长，季寒本以为能够一直瞒下去，可事情总有暴露的一天。 那天是夏天长的生日，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忙，可夏天长还是经常早出晚归，总是见不着个人影儿。 那天季寒特意起了个大早，在夏天长出门之前拦住了他。 “天长，今天晚上早点回来。”季寒没有和他商量，语气就和以前一样，有一种命令的感觉。 “看情况。”夏天长也没和他多说，绕开季寒就往门外走。 “天长，今天就休息一下吧，别忙太久，早点回来。”季寒再次将夏天长拦住，语气有些急促。 夏天长皱皱眉，盯着季寒看了几秒，然后直接将他推开，拿上外套出了门。 他是忘了吗？季寒有些疑惑，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再然后季寒将别墅内所有的帮佣全部“赶”了出去，也不管夏天长给他们下的“命令”，自己一个人把别墅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出门买了一大堆的菜，然后自己在厨房里照着食谱捣鼓到天黑。 季寒知道夏天长没有这么早回来，便也不急，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把菜全部做好。手上弄得伤痕累累，厨房里也是一片狼藉。 忙活了一整天，胃里早就翻涌个不停。这一停下来便是一阵要命的疼痛。 季寒掐着胃弯下腰。现在别墅里就只有季寒一个人，就连地久都被季寒叫人带出去玩去了。 他扶着墙慢慢蹲下，双手攥成拳抵进肚子里，冷汗瞬间就透湿了衣裳。 “嘶……好疼。” 季寒蹲在厨房门边缓了一会儿，随后又攒了点力气摸出了手机。 “嘟……嘟……嘟……” 天长，接电话啊。 “嘟……嘟……嘟……喂。”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无比冷淡的声音。 接了！ “天长……” “干嘛，我还在忙。” ……… 干嘛？对呀，我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他我胃疼，疼的快死了，我想让他快回来，哪怕你回来不管我，就看我一眼也好。 我还想告诉他，生日快乐…… 可是…… “没，你还要多久才回来？”季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稳。 “你别管了，没事儿我挂了。” “天……” 连停都没停一下，只留下一串忙音给季寒。 “天长，你……为什么……”季寒握着手机，抱着膝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真的不能回去了吗？ …… …… …… “小九。” 季寒猛的抬起头。 “天长！” “夏天长”弯下腰揉了揉季寒的头，又拍拍他的肩膀，道：“来，地上凉，我拉你起来。” “天长，我好难受。”季寒抬着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这个缥缈的人影。 “乖，有我在，不会再让你难受了啊。” “嗯。”季寒像个小孩子一样乱点着头，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手。 “小九你忘了吗，你不能碰我哦。”面前的人还是笑的一脸温和。 季寒又乖乖地点点头，自己撑着墙站了起来。 “天长，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是不是忘啦？”季寒擦了把眼泪，笑着道，“你看我做了好多吃的，都是你喜欢的，我们一起吃吧！” “好。” 季寒和“夏天长”一起来到餐桌前，相对而坐。 “天长快尝尝吧，我做了好久呢。” “好。” “多吃点，可不能浪费。”季寒不停的往对面的碗里夹着菜，絮絮叨叨的唠家常。 “小九你也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夏天长”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 “嗯，我也吃。” 季寒的确吃了，可他那个小破胃本就不舒服，又能吃下多少呢？ 没事儿，只要天长开心就好。 “天长你怎么不吃？”对面的碗里一点都没变，季寒微微皱了眉，“是不好吃吗？” “没有呢，很好吃啊。” “那就好。”得到了回答，季寒又是咧嘴一笑。 “小九，你听外面有声音。” “有吗？”季寒坐直身子，头偏向外面，“真的耶。我们不管他，天长继续吃。” “嗯。”“夏天长”笑得眉眼弯弯，歪着脑袋，很是可爱。 “天长，你吃这个，做这个可麻烦了，废了我老大的功夫了。”季寒语气里满是撒娇，对面的“人”也是一脸宠溺的看着他，画面温馨极了。 “季寒，你干嘛呢？”夏天长在接到季寒电话之后就收了东西赶回了别墅，却在大门外听到了他满含笑意的声音。 季寒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上夏天长的目光的是一双涣散的瞳孔。 “季寒你……怎么了？” 季寒移开目光，重新看向“夏天长”，笑容回到脸上：“天长，好吃吗？” 夏天长怔了一下，顺着季寒的目光看向对面，什么都没有！ “季寒你他妈的怎么啦！你跟谁说话呢！”夏天长掰住季寒的肩膀，迫使他看向自己。突然遇到这种情况，论是谁都会被吓到吧。 “你他妈的谁呀！”季寒挣脱开夏天长，恶狠狠的瞪着他。 夏天长被季寒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天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季寒目光再次回到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上，嘴角噙着笑。 “天长？”夏天长这下真的懵了，“季寒，我在这儿啊，你看哪儿呢？” “天长，咱不管他，快吃吧，菜都快凉了。”季寒说着，又往对面的碗里夹了一夹菜。 夏天长这下火了，伸手夺了季寒手里的筷子，又一掌打翻了对面的碗筷，最后直接掀了桌。 “季寒你他妈给老子清醒一点儿！” “小九，他好凶，我要走了。” 季寒愣在原地，看着对面渐渐消失的“夏天长”。 “天长你别走！你回来！” “季寒！！！！” “小九…………” “季寒…季寒…季寒……” “小九，再见……我走了……” “啊啊啊啊啊————” 季寒捂着头，两个声音在脑海里此起彼伏，挥之不去。 头好疼…… “季寒你怎么了？” 季寒闻声抬头，看向夏天长。 就是他，吓走了我的“天长”，混蛋！ 季寒捂着头，红着眼，瞪着夏天长，如同一只饿狼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食物。 “你把我的天长还来！” 夏天长僵了一下，一晃神的时间竟不小心被季寒一把推开。 “你把他还给我！”季寒挣脱开夏天长，一把扑向一旁的地上，抓起地上的西餐刀。 夏天长回过神来便发现季寒握着一把刀子扑向自己。 “季寒你疯啦！”夏天长侧身滚向一边，躲开了季寒的攻击。 “都是因为你！你把他吓走了！”季寒拿着刀再次向夏天长刺去。 夏天长猛的睁大眼睛，紧盯着季寒握刀的手，一个挺身，在躲开季寒刀子的同时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死，你他妈的！”季寒现下神志不清，再加上胃疼的厉害，根本挣脱不了，也只能这样叫骂，“混蛋，你把我的‘天长’还来，你给我滚！” 夏天长猛地一皱眉，手上的力道也大了几分，季寒的手被夏天长用力一捏，刀子便“哐当”一声落到地上。 “给我滚！你滚！”季寒用力挣扎，却依旧动弹不得。 逆鳞被触的夏天长将季寒一把提起，回身就是一个过肩摔。 “啊呃…” 季寒瘫倒在地，左手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是刚才那把刀！ 夏天长见季寒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便拿出手机给方尧打电话，结果刚准备挂断，突然感觉背后一丝杀气！ “你给我去死！”季寒拿着刀向夏天长扑来。 “卧槽！” 季寒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夏天长没能躲开，但好在避开了要害，只是被擦伤了右臂。 “嘶” “啊，嗯额……你把他还给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别墅的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有残留的血迹。 方尧小心翼翼的绕开地上的杂物，走到了现场最乱的地方。 季寒一个人缩在墙角，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还坚强的握着那把带着血的刀，横放在胸前，一副“再过来一步我就大开杀戒”的样子。 夏天长就站在他前面两三米远的地方，默不作声的看着季寒，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大，这……” 夏天长在电话里只说了让方尧马上过来，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大，你的手！”方尧看到夏天长被血染红的衣袖，惊了一下。看样子是季寒干的，可是，这人明明对老大是百般服从的，怎么可能？ “你去看看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了。”夏天长低下头，声音里满是疲惫。 方尧点点头，向季寒走了一步，不料却引来对方声嘶力竭的咆哮。 “老大，这……”方尧有些不知所措。换做别人，他大可用强硬的手段，可这人，确实夏天长的人，说实话，方尧不敢。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夏天长挥挥手，向后退了几步。 不在受到制约的方医生自信的点点头，在自己的药箱里找出一剂镇定剂，又看了看夏天长，道：“老大，你待会儿帮我压着他，别让他自残。” 角落里的季寒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又缩了缩微微颤抖的身子，拿着刀得手紧了紧，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季寒，你看，这是你的天长，你别怕好不好？”方尧用手在季寒眼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身后的夏天长。 可季寒却根本不听，还是警惕的看着他。 “老大，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趁机把他压住，知道吗？” “嗯” 一个发狂的“病秧子”对两个专业的“打手”，谁输谁赢已成定局。 方尧把镇定剂打入季寒的体内。药效慢慢发挥，季寒挣扎的幅度也慢慢变小。 “把他弄床上去。”方尧吩咐到。 夏天长没动，看着季寒不知道在想什么。 “快点啊，要我弄还是你自己弄，别磨蹭！”方尧有些急，看季寒的情况，应该不简单。 夏天长回过神，依旧没说话，一把把人抱起来，走回了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儿？”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的方尧终于还是发问了。 夏天长皱着眉，给他讲了刚才的事情。 “初步判断是精神上的问题，但是我也不太了解，还得再看看，”方尧皱着眉听完，“我先回医院拿点东西，你看着他，醒了就给我打电话，还有你手上的伤，自己处理吗？” 夏天长点点头，说了句“我自己来”，方尧也没多说，转身就走。 可能是药效过强，季寒一直没有醒，夏天长也一直在他身边守着。 夏天长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第一次看见季寒露出那样的眼神，就连在季寒逮捕犯人的时候，都没见到过，那种满是杀意的样子。 眼神凶恶，脸色苍白，嘴唇通红，很……可怕。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连现在都没缓过来，就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季寒，而是一个占据了季寒身体的魔鬼，从炼狱里爬出来，嗜血成性，杀人如麻。 这……到底是怎么了？ 方尧过来的时候季寒还是没醒。 方尧替夏天长包扎了身上的伤口。他身上不止手臂上那一处伤，季寒在发狂的时候拿着刀子乱挥，夏天长又不敢动他，自然是被伤了好几处。 结果刚处理了一半的伤时，两人便听见了房内的声音。 季寒醒了，缩成一团，眼神还是有些涣散，但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老大，要不你出去吧，我来问问他，”方尧看向门口的夏天长，“他的幻觉是你，你在的话，他可能不太愿意说。” 夏天长还是点点头，转身的时候看得出有些僵硬。 “季寒，你……还好吗？” “……”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方尧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 “你别怕了，我们都在。” “……” 方尧站在床边，左手背在身后，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他怎么样了？”季寒的声音有些颤抖，有气无力的。 “你记得刚才的事吗？” “记得。” “你全都记得？”方尧有些惊讶。 “嗯，”季寒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不想伤害他的……” “嗯，我知道，”方尧试探性的坐到他身边，见季寒并没有反对，便放松的坐下，“你看到了什么，能说说吗，我们能帮你。” “我看到了……天长。” …… …… …… …… 方尧出来的时候夏天长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摊那个不能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怎么样？”夏天长神色有些疲惫，声音哑哑的。 “应该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方尧指了指夏天长的房间，示意两人进去说。 夏天长看了看方尧，又看向季寒的房间。 “他已经睡了。” “嗯” 两人进到房内，方尧也没客气，坐到了夏天长的床上，无视了来自主人不满的眼光，轻轻开口。 “具体病症还不知道，但从现状分析，他应该是自己幻想了一个你。” “病症时间看来不短，可能是几年前就有的了。” “他在现实中不能够得到你，于是他自行在脑海里构造了一个，一个他喜欢的，能够对他好的，他渴望的‘夏天长’，懂吗？” “现实的打压让他在自己的脑海里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那就是你，不，应该是一个比你更好‘夏天长’，那个‘夏天长’能够给他他所想要的。” “在现实生活中他从你这里求不来的东西，那一个‘夏天长’都能够给他，给他爱，关心，陪伴，所有你不曾给他的！” “……” “我这里有录音，你听一下吧，”方尧把口袋里的录音笔拿出来递给夏天长，“明天带他去医院吧，情况不是很严重，还能治好。” 方尧起身离开夏天长的房间，顺带带上了门。 夏天长低头看着手中的录音笔，轻轻的按下了开关。 “我看到了天长。” …… “我胃疼给天长打电话，他挂了…” …… “很难受，我一个人蹲在厨房。” …… “他来了，对我笑，说‘小九，我拉你起来’，我很开心。” …… “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他坐在我对面，给我夹菜，他说我做得很好吃。” …… “然后天长来了，我不知道那是天长……” 季寒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他掀了桌子，把天长吓走了，然后我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旁边就有一把刀，我要杀了他，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天长！” “我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那才是天长，我砍了他，手上，肩上，腰上，有很多血。” …… “我觉得我杀了他，天长就能回来了，我蹲在那里等他，可是他没有回来，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声音里满是哭腔，夏天长喉咙有些发紧，干干的，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录音笔里响起方尧的声音：“出现这种情况多久了？” “从天长被带进er开始，之前只是想他，慢慢的就发现我能看到他了，我很开心，因为他又回到我身边了。” “有看过医生吗？” “看过，后来一直没出现了。” “是和老大住在一起之后才又出现的嘛？” 那边沉默了很久，夏天长才听见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回答：“嗯……” 夏天长猛然想起从美国回来的那天，季寒在医院里，自己出去买了吃了回来的时候，也在病房门口听见了季寒说话的声音，可是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吗？ 还是更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季寒第二天便接受了方尧的治疗。他没有再住在齐阳山区的别墅里，而是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区，因为方尧说最好还是把季寒和夏天长分开，有利于治疗。 虽然两人的“交易”没有再继续，可夏天长还是会往季寒的那张卡里打钱，说是给他每天的生活开销。 季寒也没阻止，因为他知道夏天长不会听他的，所以也理所应当的接了下来，定时把钱转给程煜。 他不同程煜做过多联系，一来，他是不想程煜对他说那些感谢的话，二来，他也不愿意让程煜知道的太多。 这段时间夏天长时不时地会过来看季寒，而季寒也是时刻都做好了“服侍”他的准备。虽然动作还是粗鲁，但夏天长起码不会直接提了裤子就走人，还是会帮季寒洗一下，虽然敷衍，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那个“夏天长”出现的次数又慢慢变少了，虽然季寒还是有些舍不得，可是因为这次的事，他也不敢再伤到夏天长，他可不敢拿这个做赌注。 也好在季寒把地久带出来了，这样在他想夏天长的时候，还有狗狗可以陪他。 等到他的情况好了不少，季寒才又被送回了夏天长身边。 夏天长又把之前那四个人安排在季寒身边，还是一样二十四小时轮流跟踪。而且季寒的活动范围仅仅只限于这一片山区。 季寒回到齐阳山区，别墅大厅早就被收拾好了，就像都没发生过一样，季寒在那天打斗的地方转了两圈。 “不见了。” 那天给夏天长那个准备的礼物，季寒把它放在了餐桌上，本想着夏天长回来，好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料放生那样的事。 桌子被夏天长掀了，那上面的东西应该是被帮佣打扫扔了吧？既然没有送出去，那还是不要被他看见了好。毕竟，他可能也不会喜欢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入春了。可谁有会知道，在这个春天里，会发生怎样的事 那天季寒在家里一如既往的逗着狗，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喂，程煜？” 已经这么久没联系过的人忽然打电话过来，这让季寒有些心慌，希望不要是那种消息。 “小九，你在哪？”那边的声音十分低沉，听得出情绪不高。 季寒皱了皱眉，难道真的是王阿姨那里？ “程煜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我养母……”程煜抽了抽鼻子，有些哽咽，“没了……” “……”季寒愣了几秒，虽然是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确切的消息，还是会接受不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过来一趟吧，明天养母就入土了。” 程煜告诉了季寒葬礼的位置，季寒说了一句“我明天一定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其实季寒是没什么底气的，即使夏天长允许他出门，可身边永远都有人跟着，再加上夏天长本就不让他出去见程煜，跟别说是参加他养母的葬礼了。 可是，他必须去呀，那不是别人，是他季寒的“恩人”，是世界上第一个给季寒温暖的人，即使感情再浅，他也做不到不在乎她的生死。 天长，对不起了，这次我真的不能按你说的做了。 “天长，我明天要出门。”季寒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才把夏天长等回来，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嗯。”夏天长没拒绝。 “那你别让他们跟着我，我一个人走。”季寒语气里满是开心，这还是夏天长第一次答应得这么爽快。 “为什么？”夏天长冲季寒挑挑眉，“你又要出去见那个人？” 季寒愣了一下，急忙解释：“我真的有事，必须去，我不会骗你的。” “我在意的不是你骗不骗我，而是你要一个人出去干什么，见什么人！” 季寒皱着眉，语气急促：“你放心，程煜不是什么坏人，我是真的有事。” 夏天长眯了眯眼，突然放松了语气：“又是程煜呀，你觉得现在还有商量的余地？” “天长……”季寒不知道夏天长为何会这么不待见程煜，他有些无奈。 “好了别说了，我不会让你出去的。”夏天长挥挥手，绕开季寒，拿出手机，“殷木兮，你明天派几个兄弟把季寒给我看好了，不准他出去半步，知道吗？” 夏天长没说太多，吩咐完便挂断了电话。 季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没再多说，直径回了房间。 我会出去的，对不起了天长。 第二天季寒起的很早，天上微微泛着鱼肚白。 季寒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躲开了门口守着的人。可就在他跳落到地上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串黑的发亮的皮鞋。 可恶，这里居然都有人。刚才季寒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明明没看到人的！ “季先生，老大说了您不能出去，请不要为难我们了。” 季寒皱眉，缓缓直起身子，斜睨着眼扫了他们一眼。堂堂刑警队队长，气场可不是盖的。 “我说了我要出去，就没人拦得住我！”语气冰冷，令人发寒。 季大队长离了夏天长，也是一条说一不二的汉子，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忤逆他的意思。 季寒没有同他们啰嗦，瞪了他们一眼就绕开他们往外走。结果又被拦住。 “季先生，请你不要这样，老大说了，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对您进行暴力。” 季寒挑了挑眉，冷眼看向刚才说话的人，道：“行啊，要暴力就尽早，别浪费我时间！” 一群人相互看了几眼，随即一拥而上。 季寒飞身一个回旋踢，一下就到了两个。 呵，轻敌可不好哦。 结果如季寒意料的一样，很轻松的便突破了重围。原本已经引来了更多的看守，季寒见识不妙便抽身离开。 一直跑到别墅外围的围墙处，季寒又被拦了一下来。 “呃……天长” 眼前正是接到电话赶回来的夏天长。 “不错啊，季队长真是身手不凡。”夏天长揶揄到。 身后是被打趴了又爬起来追过来的看守，一个个不是捂脑袋就是抱肚子，哀声连天。 “我今天真的要出去，你放了我吧。”季寒被突然出现的夏天长吓得不轻，有些心虚，害怕他会生气。 “到底外面有什么，能让你这么费尽心思地离开？”夏天长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似乎下一秒就会一并爆发出来。 “我……”季寒知道夏天长不喜欢程煜，对于这事儿，他的确不敢说出来。 “呵呵，什么永远陪在我身边，绝对不离开，什么照顾我一辈子，全都是屁话！”夏天长瞪着眼睛，一脸怒气，“在我身边呆腻了就出去找野男人，季寒你日子过得挺逍遥啊。在我这里赚了钱，拿去外面养别的男人？你行啊！” 季寒愣了一下，他难道知道了自己把钱转给程煜的事儿了？ “我没有……”季寒辩驳的有气无力。 “你抛弃了我一次，还想抛弃我第二次？”夏天长慢慢逼近季寒，“上一次你说你愿意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你食言了。那第二次，你又准备如何回来？又像这次一样，卖身？” “天长……” “你以为我会再让你像耍猴儿一样耍着我玩儿？” “你别……天长……” “你以为我这么好玩儿的吗？” “……” “你要出去？行啊，你出去了，那就再也别回来。”夏天长贴着季寒，两人鼻尖之间不到两厘米，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季寒脸上，让他有些燥热。 “你出去，我们从此不再相见，天涯陌路！” “天长……我”季寒有些害怕。的确是害怕，他害怕回到以前那样没有夏天长的日子，害怕从此以后只能靠幻想来支撑自己，可能说出来都没人相信，这个连死都没怕过的人，居然因为夏天长的一句话，产生了浓厚的恐惧。 “你出去，出去啊！”夏天长指着围墙的大门，对季寒吼道。 “天长，我……” “你走啊！” “夏天长，我爱你！” “……” 连季寒自己都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脱口而出这句话。两人相识五年，第一句告白，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夏天长愣在原地，指着门外的手还僵硬的抬着，半晌，他才默默地开口，“你滚……” 这种委曲求全的情话，我才不要…… “天长我爱你。” “你闭嘴！” “从在周局长办公室看见你的那一刻…” “我让你闭嘴。” “那时候的你还总是怕这怕那的，像个孩子一样，那时候我就想，我要保护这个人。”可是啊，从前的小奶狗，如今也长大成了这般风光的大狼狗了。 “我他妈让你闭嘴！”夏天长上前一步揪住季寒的衣襟，挥着拳头骂到。 “我的生活一片黑暗，却是你给我带来了一缕光明。你在我身边的那段日子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夏天长一拳打在季寒脸上。 季寒微微偏了偏头，吐出一口血沫，随即又继续说道：“我不敢向你说明我的心意，我害怕你会讨厌我，从而疏远我。我害怕吓跑你，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 夏天长拎着季寒一把将他按在围墙上，一手拽着他的衣领，一手攥成拳举在空中。 “别说了！闭嘴！” “天长我爱你！我从没想过要抛弃你！” “闭嘴！” “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一直一直，永远永远留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你呀！” “闭嘴……”夏天长垂下手，低下头，看不清表情。 “我爱你……” “别说了……” “我爱你……” “闭嘴……” “我爱你……” 季寒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夏天长也慢慢变得平静。 “你走吧。” “天长。” “你走吧，现在就走，不要在回来了。” “不要……” “我们不要再见了。” “别……”季寒伸手拉住夏天长的袖摆，却被他一把甩开。 “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季寒走了，被夏天长一口一个滚地赶走了。 胃好难受，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有刀子在里面绞，又像是火在烧。但是又好像是心里面的痛，季寒怀疑自己的心脏也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受，像有一双手把他的心狠狠地揪住，痛的他呼吸不过来。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一个很是美好的季节，鸟语花香，阳光明媚的。可是季寒像感觉不到一样，目光呆滞，浑身冰凉。 他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季寒终于体会到了当年夏天长被带走时的绝望与无助，痛彻心扉。 对不起，你一定恨透了我吧，总是伤你的心。对不起呀，我真的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你。本以为留在你身边我就能满足了，可是……人就是这样贪心吧，总会去渴望更好的生活，不懂知足！ 季寒灵魂出窍般的走出了齐阳山区，又浑浑噩噩的走到了城郊。 头好晕，眼前也一阵阵的发黑，好像是低血糖犯了，真是没用！ 季寒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停在季寒身边，司机摇下副驾驶这边的车窗，歪着身子看向季寒，问到：“去哪儿？” 季寒拉开后座的门，弯腰坐了进去，道：“万冥墓园。” 司机见他舍近求远的进了后座，也客气的回过头看他。 “小伙子，我看你脸色这么差，要不还是去医院吧，”司机回头发动了汽车，又平视着前方，继续道，“这人都有一死，年轻人不要把它看得太重，人离世了，也算是一种解脱嘛。” “谢谢了，我没事儿，去墓园吧。”季寒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实在没什么精力去说什么感谢的话。 人都拒绝了，司机也没在说什么，一脚油门开去了万冥墓园。 之后的事情季寒都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给了钱下了车就晃进了墓园，找到了程煜告诉他的地方。 那里好有好多王思华的亲朋好友，都在墓碑边守着。 程煜远远的看见了季寒，便过去把他带了过来。 现在的情况，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程煜自然也没空照顾季寒，而季寒自己也强撑着，守在墓边，一直到只剩下程维昌，程煜和他三个人。 季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便发起了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在下山途中，季寒猛的一阵头晕，脚底踩空，直接倒在了墓园的石阶上。 “小九！” “阿寒！” 程煜和程维昌手忙脚乱的把季寒从地上扶起来，见人已经晕了过去。 程煜一路把季寒背出了墓园，又直接送进了市医院。 医生说季寒是因为心情过于压抑，再加上身子本就不好，一时间的低情绪过多，才产生了发烧晕倒。 程煜和程维昌都以为季寒是接受不了王思华离世的事实，才会这样的，所以难免心疼得紧。程煜又不敢再让程维昌累着，便三劝两劝的把人劝回去了，自己留下守着季寒。 程煜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季寒发呆。 其实对于夏天长这个人，他也知道了一些，主要还是从局里那些同事口中听来的。 虽然现在局里面没几个人对夏天长有印象，但终归还是有像落如这样的，当年和夏天长一个队的队员。 程煜从他们口中听说了当年的事儿，虽然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毕竟还是有依据的。不知为何，程煜觉得季寒最近消失不见，就和那个夏天长有关。 他也有试着去调查过夏天长这个人，但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所以程煜对夏天长的认知，也仅仅限于“一个胆子很小的懦弱小刑警”。 而在另一边，夏天长在赶走季寒之后就一直处于暴走的状态。 夏天长一股脑儿的把季寒所有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整个草坪都被扔满了东西。 而地久也是争气，夏天长丢一样它就叼一样回来，衔回来放在夏天长脚边，然后乖乖地坐在地上，吊着舌头望着夏天长，一脸“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夏天长本就在气头上，这地久也一点儿不会看脸色，把夏天长气的直接抄起身边的一个花瓶就要往地久头上砸。 这下倒是把狗子吓到了，伸直了后腿趴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乞怜声，睁着眼睛看着夏天长一动也不敢动。 夏天长举着花瓶的手悬在空中，盯着地久看了半天，还是把花瓶摔向一边，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还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要捡就捡吧！” 地久见夏天长走了，便“嗷呜”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去把季寒的东西一一捡了回来，拖到了季寒房间门口。 夏天长摔了花瓶就回了房间，却鬼使神差的进了季寒的房间，仰躺在他的床上。 地久嘴里叼着季寒的一件体恤儿，歪着头看着季寒房间里的夏天长，然后又乖乖地把体恤儿放在地上，自己也趴在房间门口，似乎有些怅然若失，主人呢？ 主人？ 季寒被送进医院之后没多久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晕晕的，只是胃不疼了。 季寒躺在床上换了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一偏头才发现一直坐在床边发呆的程煜。季寒没有说话，自己撑着身子做起来。 “你醒了。”程煜回过神，急急忙忙的去扶他。 “嗯” “还有没哪儿不舒服？” “没事儿了，”季寒坐靠在床头，“你怎么不去陪程叔叔？” 程煜微微笑了笑，把季寒的被子掖好，又坐回椅子上，没有说话。 “你这段时间……”程煜坐了会儿，才慢慢开口。 季寒愣了一下，看向程煜，不说话。 程煜皱了下眉，又换了个更直接的问法：“夏天长是谁？” 季寒猛地一怔，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先告诉我，”程煜直视着季寒，道，“你这段时间的事儿，是不是和他有关！” 程煜说得很笃定。怎么说也是个警局的局长，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一些敏感的。 “你别管。”季寒皱眉冷声回到。 “我有听到过以前你和那个人的事儿，”程煜看着季寒，“那件事儿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去赎罪。” 季寒还是闭口不言。他说的那件事，应该就是五年前在医院发生的事吧。 “程煜，”季寒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我没有赎罪，我只是……” 季寒低下头，抿着唇想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道：“你别担心了，这事儿你不要管。” “我不管？小九，我不管还有谁能管你？”程煜双手握成拳垂在身侧，“从小到大你身边都没什么人，也就只有我和养父养母在意你，现在养母没了，养父身体也越来越差……小九，你我都是苦命的人，我不想再让你受罪了……” 季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你自己看你现在的身体，比起之前又差了不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我每次见你，你都会瘦上不少，我看着心疼啊。” “……” “你每次都跟我说，你的事我不要管，可是你要我怎么不管，你每个月往我卡里打这么多钱，你要我怎么做到不闻不问？” “……” “我知道那个夏天长对你来说不一般，你……喜欢他吧？别急着辩解，你骗不了我。” “我……” “可是小九，我们就先抛开性别这个问题，你自己想想，你做这么多，他会喜欢上你吗，你留在他身边，也只是受罪啊。” “你别说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季寒一直低着头，难得的开了口。 “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小九，你们都是男人，会很累的。” “你介意吗？”季寒抬起头看着程煜，脸上有些不满。 程煜抿了抿唇，道：“我不是介意，只是……我舍不得看你难过。” “程煜，我不难过。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要守在他身边，我管他怎么对我，也不管他会不会喜欢我，只要能够在他身边就很好了。”季寒盯着程煜，随后又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到：“因为，这都是我应得的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夏天长仰躺在季寒的床上季寒的床上，鼻尖萦绕着季寒身上熟悉的味道。夏天长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刚到警局时那次，季寒趴在办公桌上等着夏天长给他倒的水，而夏天长则是像做贼一样，凑到季寒身边，贪婪地嗅着季寒身上的味道。 还能回得去吗？夏天长也不知道。 裤子口袋里那个东西把夏天长大腿硌得生疼。 夏天长挺身从床上做起来。 嗯？怎么在他房间？夏天长勾了勾嘴角，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精美的方盒。 盒子是漂亮的宝石蓝，上面有装饰的天鹅绒，很普通的盒子，除了上面的天鹅绒，也没有其他的装饰。 季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天长打开盒子，里面是两枚银制的戒指，安静的躺在盒子里，在昏暗的阳光下散发出冰冷的光。 盒子是夏天长“捡”到的，在自己家里。 生日那天，方尧和季寒两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夏天长就一个人走到了客厅里。 那里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在地，盘子也被打碎了一地。 就在那里，夏天长看见了这个宝石蓝的盒子。 夏天长看了盒子里的东西之后便把它收了起来，每天带在身上。夏天长想：带在身上，可以随时做威胁吧。 “嗷呜呜呜呜汪！” 门口的地久突然叫了起来，夏天长转头去看。 “老大？” “殷木兮？” “你怎么在这儿？” “有事吗？”夏天长不动声色的收了盒子，从床上下来。 “那一笔交易，”殷木兮退了几步，把夏天长让了出来，“对方定在了下个月一号。” “下月一号？挺心急的啊。”夏天长理了理衣服，转头吩咐，“那群人野心也不小，回去好好准备，把几个兄弟的训练强度加强！” “是！” 夏天长看着殷木兮离开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可能又会交战了。 殷木兮在季寒离开的第四天接到了一个电话。 “殷木兮？” “嗯，怎么了？” “哦，那个，天长现在怎么样？”季寒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找机会躲开了程煜，回到了齐阳山区，结果在第一道防御处就被拦住了。 “哦，你在哪呢，听说你跟老大他……” “我就在山区外面，守卫说夏天长说了，不让我进来，我……” 齐阳山区地界很大，从最外围到夏天长的别墅，一共有四个防御点。以往季寒都是来去自如，从未遇到过被拦住的事。方尧的电话有没有人接，所以季寒也只好打到这儿来了。 “听李叔说那天老大发了很大的脾气，家差点都被砸毁了，然后当天就通知了防御点的守卫。你跟老大又闹什么幺蛾子？过了这么久才找回来。” “我……”季寒没有细说那天的事儿，“你能不能给守卫说一声，我先进去找天长，他现在又不接电话。” 语气里面是委屈，声音低低的，带这些磁性。 “我怎么去说？老大下的令，我说了管用吗？”殷木兮无奈，“算了，你现在外面待几天吧，这几天我们没空管你，你在外面也安全一些。” 季寒皱了皱眉，疑惑道：“怎么了，er又出事儿了吗？” “没大事儿，一笔交易，对方也算是个比较难缠的人物，老大不让你回来也是为你好。” “危险吗，”季寒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自己明知故问。做他们这一行的，能安全吗？ 季寒没等殷木兮听清楚，便急忙不动声色的换了个问题：“交易时间是什么时候？在哪儿？” “你别管了，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殷木兮笑着打哈哈，不打算回答他。 “我也能帮忙啊！”季寒有些不满，“我想要保护他！” “哎呀，我们老大是谁？他要你的保护？你别瞎操心了，这事儿你真的别管。” 季寒皱着眉微微仰头看着天空。 看不起我？ “殷木兮，”季寒沉默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帮我一次，好吗。” 殷木兮愣了一下，对于季寒突如其来的请求似乎有些招架不住。想了一会儿，还是没答应，但是已经明显的动摇了：“老大他不会希望我这么做的。” “殷木兮，我……真的就只是想好好守着他，我说过我会保护他的。” 殷木兮没有说话。 耳边响起方尧说话的声音。 “你从哪儿看出来老大不爱他了，哼，放不下呢……” “当年咱俩的事儿老大帮得不少吧，现在轮到老大了你咋还这么死心眼儿呢……” “今天季寒跟我说，他自己幻想了一个老大，一个可以对他好的老大，还挺心疼他的……” “以后能帮的地方尽量帮一下啊，他俩……唉……” 算了，就算是还夏天长一份牵红线的恩情吧。 “那好吧，但是你不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啊，更不能跟老大说是我告诉你的。” 季寒微微一怔，连忙应声答应。 殷木兮告诉了季寒他们交易的时间，但是还不知道地点，说是等对方定下来之后再告诉他。 季寒满口答应下来，大脑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殷木兮说的交易的对方也是个警方勘察已久的组织——万舸。 这也是一个当时独霸一方的走私组织，崛起的时间比er早很久，在当时那个年代也算是十分强大的组织。 只是现在已经日渐衰落，再加上被警方人员多次缉捕，虽然还没有根除，但也早已是强弩之弓。 万舸组织内部较多的是一些元老级的人物，个个已是年过半百。组织的地界较大，看似十分强大，但内部早已空竭，也只能凭着早年累积下来的资产和地盘在现在的社会上立足。 光有着强大的外表，实则不堪一击，不难对付。 再次接到殷木兮的电话是在月底。 殷木兮告诉他，交易的地点就在f市一个废弃的制药厂。那里被拆迁办拆过，剩下一片废墟和几栋残败的大楼。地处荒郊，基本上不会有人出现。 季寒听完后皱了皱眉。 那个地方他知道，因为之前有一次杀人案的嫌疑人，在被警方追捕的时候就躲到了那里。当时季寒就有留意这个地方，回去之后还让程煜对那片地界加强了看管，只是后来也就又慢慢懈怠下去了。 季寒记得警方好像在万舸内部安插了卧底。只是当时断断续续进去了好几个，但是遇害的同事也不少。季寒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卧底成功了的，所以也不知道这次er和万舸的交易有没有传到警方那里。 殷木兮告诉季寒的时间是在一号当天上午七点。 开春之际的早上七点还是有些昏暗。季寒这几天一直住在酒店，当天一大早便离开了酒店，赶去了废工厂。 季寒出门之后便感觉上腹传来一阵刺痛。胃病是情绪病，这几天胃里几乎从没消停过。可能是昨晚受了凉，疼痛变本加厉起来。 季寒微微弯了一下腰，把手抵进肚子，咬着牙忍住呻吟。 口袋里面还有一瓶止痛药，季寒腾出手摸到了药瓶，随后又伸出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可不能又像五年前一样坏了事！ 季寒把药瓶对到嘴巴上，仰头把药倒进嘴里。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惊得不敢相信。 季寒告诉了司机地址，然后便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等待发挥药效。 天长，你再等我一下，我就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还没有亮，四周一片黑暗，只能从微弱的残存的月光辨别出这里的环境。一片狼藉，断壁残垣。 枪声才刚刚停止，夏天长侧身躲在一面残墙的背后。 交易时间定在了早上六点，两方的人在早上五点半就来到了这里。 er和万舸的人自动站成两派，双方老大在最前面，相对而望。 交易很顺利，er交易完成后便准备撤退。夏天长挥挥手示意自己人离开，而自己留下断后。er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因为每次都是夏天长这个老大留下来断后。 可就在夏天长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枪响。 “嘭” “老大！” 夏天长敏捷的往一旁闪去。 er成员纷纷拔枪指向万舸的人，对方也毫不逊色的开了枪。 一场枪战一触即发。 夏天长躲在墙后，手上紧握着手枪，警惕的盯着外面。 所有人员四处散开，一翻激烈的枪声之后四下安静了片刻。 大概过了半分钟，依旧没有人动手。夏天长皱着眉，开始发现不对劲儿。 双方带来的人都不是很多，总人数连一百人都没有，可是刚才的枪声，太大了，光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根本不止一百人！ 遭了！ 夏天长收了枪，目光扫向四周。对方那边倒下的人很多，自己这边的也不少。从枪战发生到现在，连五分钟都没有，不可能会死这么多人！ 夏天长看了看身边，离自己最近的是楚飞。夏天长慢慢的挪到了他身边。 “楚飞，你先带几个兄弟撤退。”夏天长命令道。 “老大，那你怎么办！” “你别管，我们人不多，不能全出事儿！”夏天长瞪向楚飞，“这里有警察，这场仗看来已经赢不了了！” “老大……” “听着，离开后去找方尧，他现在在美国有个座谈会，你告诉他我们的事儿，他会想办法的，”夏天长顿了顿，又道，“我必须作战到底，而且如果警方没有抓到组织老大的话还会继续查的，我留下来也算是个两全之策！” “老大……我们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楚飞，你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我相信你，记住，撤离之后就马上联系方尧，我们就靠你了……” 夏天长话还没说完四下就又响起了枪声，夏天长从裤腰里拔出手枪，微微起身看向外面，之后又回头盯着楚飞，道：“记住了吗，我们就靠你了！”夏天长的声音很大，因为又一轮枪战开始了，枪声震耳欲聋。 楚飞和夏天长对视着，随后又用力的点点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哽咽地说：“知道了，老大你一定要等我，我会救你的！” “嗯。”夏天长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冲到了墙的边缘，举起枪就开了两枪。 楚飞带走了剩下人数的三分之一。夏天长身边的人剩的不多了，虽然九死一生，但er的人员也没有放弃，依旧打得火热。 “老大，我们的子弹不多了！” 遭了！ “先撤退！” 能够顺利离开的几率不大，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万舸那边的人也剩的不多了，虽然是三方交战，但警察那边开枪的次数并不多，完全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看样子对方的人还没有发觉有警察，甚至连夏天长自己这边的人都有很多没发觉。 夏天长自己曾经就是警察，所以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警方的策略的。这种情况他们会等到犯罪分子自相残杀到剩下不多的人的时候冲出来把他们一网打尽。 可恶，真的没办法了吗！ …… 季寒打车来到这片废墟的外侧。因为废药厂在边郊地区，地势偏僻，公路也不通，出租车来到离药厂最近的公路之后就停了下来，不在往前走。 季寒付了钱就小跑着往废药厂方向赶去。 六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交易就开始了，得快一点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殷木兮告诉他的时间是错的…… …… 夏天长猫着腰站起来，低低的挥着手示意成员快速撤离。自己却留在最后，一边护着往回撤离的成员，一边冲警方和万舸的人开着枪。 …… 药厂周围是一片丛林，季寒穿梭在里面，跑的气喘吁吁，身上好多地方都被树枝划出了伤痕，血流出来把衣服染红，但好在伤口并不严重，此时的季寒似乎也感觉不到痛，跑的满身是汗。 胃好痛，明明吃了这么多止痛药，还是好痛。可是没关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夏天长！ …… 可恶，没子弹了！ 身后的警察似乎已经出来了，人很多。 夏天长回头看了一眼。万舸的人有些惊慌失措，立刻把枪头对准警方人员，火力全开。 都是有备而来，可再怎么准备也没有想到这场枪战会持续这么久。万舸那边的人子弹也快没有了。 …… 怎么会有枪声！！！ 季寒猛的顿住，声音就是从那片废墟转来的！ 不是早上七点才开始交易吗，怎么会从那里传来枪声？ 季寒加快脚步，拨开面前的树枝…… …… “站住！” 遭了，警察开始追捕夏天长他们了。 “老大，快点，这边！” “你们快走！” 夏天长因为断后所以留在了最后面，现在要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前面还有几个人，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脱险。 …… 越来越近了，声音就在这里！ 天长，你等我！ 季寒从丛林中钻出来，眼前一片强光，季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 夏天长转过身对着身后追上来的警察，摸出枪——那是他刚才慌乱之中从地上捡的，应该是哪个er成员中枪后留下来的抢，里面的子弹不多了，好像只有四发的样子。 “嘭！” “嘭！” 夏天长冲他们开了两枪，却突然看清了对面的人。 程煜！ 夏天长见过程煜，但程煜却没见过他。 就是这个人，抢走了季寒！ 程煜半眯着眼看着夏天长，夏天长也满脸戾气的盯着程煜。 只剩两发子弹了，只要能打中他，季寒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 季寒拿下挡在额头上的手，终于看清了前面的人。 程煜慢慢举起手中的枪，夏天长也握着抢与程煜对视。 “嘭！” 两声！ 两把枪同时被按下扳机。 “天长！！” …… 程煜对着夏天长扣下扳机，因为后挫力的关系往后退了几步，随后又敏捷的侧身，即将避开那颗子弹。 夏天长睁着漂亮的丹凤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程煜发出来的子弹。 “天长！！” 季寒？！夏天长惊了一下。 对面的程煜也吓得不轻，子弹从手臂划过，留下一到血痕。 “嘶——” 季寒你别过来！这里危险！！别过来！！ 夏天长盯着季寒冲过来的身影，却忘了同时向自己飞来的子弹。 …… 天长，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你别怕，我来了！ “嗯啊…” 季寒细弱的声音伴随着子弹打进里的声音在夏天长的耳边响起。 …… …… …… “小九！！！！！” 季寒扑倒在夏天长身上，夏天长也一把将人搂住。 子弹从季寒的背后穿过，将左胸上的一片衣服染红…… 夏天长抱着季寒跌坐到地上，看着他左胸上那片不断扩大的红色。 “小九，小九……你……”夏天长一手抱着季寒，一手开始去捂住季寒身上的伤口，这个位置，不是心脏吧，不是的，不是的…… “天长……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个人都知道被打中这个地方会怎么样，幸好，没打到夏天长身上。 “不会死的，没事儿的，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夏天长紧紧抱着季寒，想要把他抱起来，可试了好多次都没能站起来。 夏天长身上的伤很多，就在刚才脚还被扭了一下，现在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根本抱不动季寒。 “天长，天长……” “我在，你别怕。”夏天长的声音开始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 “天长，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夏天长一个劲儿的点着头，答应道：“好，好，我亲你。”夏天长低下头，轻轻含住季寒的双唇，又慢慢的吮吸起来，他没有伸舌头，就只是亲着嘴唇。 “好了，我亲你了，也抱你了，你不能有事，你……”豆大的眼泪滴落在季寒的脸上。 季寒笑了起来，很开心，很真实的笑。 “天长，这是……初吻哦。” 夏天长脑子一片空白，初吻？怎么会是初吻？ 对呀，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做了怎么多次，却从来没有亲过他一次，就连简单的触碰都没有！ “小九，我……我以后都亲你，你想亲几次都行，但是你不能有事！” “天长……”季寒偏头在夏天长身上蹭了一下，费力地抬起手抚上自己胸口上那只替自己按着伤口的手，“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夏天长埋着头，不停的摇着。 “我说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又做不到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不生气……不，我生气，你要是敢有个什么事，我一辈子不原谅你！”夏天长反手握住季寒的手，把它贴在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脸上被染上一层血，又顺着眼泪混成血水，滴落在季寒身上。 “天长，不要在做这些事儿了好吗？”季寒偏头微瞌上眼睛，“以后没有我了，谁来保护你？你这样我可不放心。” 夏天长哭的说不出话，就只是使劲儿摇着头，泣不成声就是这样吧。 “天长……答应我，好不好？” “我不！”夏天长瞪着眼，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道，“我就是不要让你放心，只要你以后监督着我，你要是敢死，我绝对……” “呵呵，小孩子。”季寒似乎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说话也开始微不可闻。夏天长埋下头努力去听着季寒说的话，“我……就知道……你那一脸的凶狠……全是装的……呵呵……你……你是喜欢我的……吧……真……开心……” “小九，你别睡，你又骗我了是不是，你说了要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又骗我！” 季寒闭上眼，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呼吸也开始微弱下去。 季寒，你起来！ 夏天长抱着季寒，哭的撕心裂肺。 五年前，夏天长愿意不顾一切为季寒挡下一棍。 而今天，季寒也愿意舍弃性命为夏天长受下一枪。 天使能够为了全世界而舍弃你， 而恶魔却愿意为了你而舍弃全世界。 天使在说了“对不起”之后还是天使，而恶魔，他什么都不会说。 夏天长就是那个恶魔，他舍弃了全世界只为了那一个人，从坐上er老大的那一天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季寒一个人了。可是…… 可恶……季寒你这个混蛋！你凭什么夺走我生命中唯一的东西！！ 你把他还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警方将夏天长拘留了。 季寒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程煜终于回过了神，走过来把季寒从夏天长怀里抱了出来，然后让人把夏天长拷了起来。 夏天长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没动，任由着他们把自己拷起来然后带走。 当时程煜只对夏天长说了一句话：“你已经彻底失去他了。” 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告诉他的，他怎么会来，他为什么要来！ 夏天长被警察带走之后很快就走遍了所有的流程，最后就是判刑。 他被关在监狱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当然，他也不在意。整整失魂落魄了一个月，一直到他被无罪释放。是的，无罪，释放。 夏天长知道，是方尧回来了。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的。方家有钱有势力，黑白通吃，要救出一个被捕的犯罪分子，虽然困难，但问题不大，再加上夏天长现在还没有判刑，方尧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把夏天长放了出来。 “你怎么样？”方尧在监狱门口接夏天长，看到他出来之后有慢腾腾的上了车，才略不放心的发问。 夏天长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方尧转回头看着前方，发动了车子。他已经听说了，季寒的事。 两人一直沉默着回到齐阳山区，而夏天长一到家就直接回到了季寒的房间——这段时间夏天长都是在季寒的房间里睡的。 地久也在。 “嗷呜呜呜呜” 聪明的狗子感觉到了夏天长低落的情绪，便也乖乖地走到夏天长脚边趴下，瞄着双眼睛偷看夏天长。 “地久。” “嗷～” “你的主人可没了……” “嗷～”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夏天长从床上下来，蹲坐在地久的身边。 “嗷呜汪” “哼哼，我可不像他一样知道你在说什么，”夏天长把手搭在地久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着，“怎么办啊，以后你说的话可没人能听懂了。” 夏天长仰着头，回想着上次在美国听到的季寒给地久打电话的时候。一瞬之间，他和季寒的一幕幕就像幻灯片一样不断的播放着。 脸上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夏天长抬起手摸了一把，湿的。 “嗷呜呜呜呜呜呜” 地久看到了夏天长眼角滑落的泪水，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伸出舌头舔舐着夏天长的脸，可不论它怎么舔，夏天长脸上的泪水都舔不干净。 夏天长还是仰着头，以为这样泪水就不会掉下来了，可是，没用啊。 “地久……” “嗷” “地久……” “嗷汪！” “你想他吗？” “嗷……”地久像是听懂了一样，声音明显变得低落。 夏天长闭上眼，测过身抱住了地久的脖子，把脸埋在地久的头顶，无声的落着泪。地久也一动不动，就这样任他抱着，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爸爸一点安慰。 “地久，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汪，汪汪” 夏天长抬手抹了把眼泪，在季寒的房间里找到了狗绳，套在了地久的身上。 他不知道季寒会被葬在哪里，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知道的。 当夏天长找过去的时候，程煜还在处理er的事。 “呵呵，好不容易捡来了一条命，你还敢找到警局来？”程煜对于夏天长没有什么好脸色。 夏天长等人被拘捕后就被交给上级处理了，之后的事也不在归程煜他们管了。而无罪释放他们的事程煜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小九他……怎么样？”夏天长带着地久，挺直了腰板，丝毫没有一个犯罪分子进入警局的自卑感，而对于这个，夏天长表示，我为什么要自卑？ 程煜哈哈的笑了两声，随后又收敛了笑容，冷声道：“怎么样，一个被子弹贯穿左胸的人，你觉得会怎么样？” 夏天长呼吸不可察觉的一滞，随后又道：“我想去看他一下。” 程煜还是冷着一张脸，轻蔑的看着他，道：“你想见他？你现在还有脸见他吗？呵呵，真是可笑。” 一句话就让夏天长无话可说。是啊，我还有脸见他吗？ “我就是是想见他一面，你只要告诉我他的墓在哪儿。”夏天长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开口。他的语气很不好，而程煜对夏天长也没好感，所以两人说话就像是即将开战的前兆。 “凭什么告诉你，你算他谁，你还嫌你伤他不够深吗！”程煜抱着胸看着夏天长，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退让的意思。之后又随便两三句把夏天长打发走了。 程煜有去查过夏天长。对于一个刑警变成一个做违法事情的犯罪分子，就算是一个不认识的人程煜也会很生气，更别说是一个把季寒害成这样的人。 程煜讨厌夏天长，虽然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不知道夏天长为什么会成为罪犯，但就算他知道了当年的事，也不会同情夏天长。 这个人，这个伤害季寒的人，绝对不可原谅！ 夏天长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脚边的地久抬头看着他，吐着舌头，不明所以。 夏天长弯腰摸了摸地久的头，轻声道：“地久，咱们回家，以后我养你。” “汪” 裤子里的东西硌着夏天长的腿。 夏天长直起腰，从口袋里摸出那东西。 还是那个盒子，还是那个天鹅绒，还是那两枚银戒，可惜，不再是那两个人。 夏天长打开盒子，拿出了一枚戒指，套在了手指上。 小九，你放心，我永远都在。 夏天长回去之后就和er成员召开了会议。内容很简单，也很直接。他夏天长，不想再干了。 他说了，天长，不要在做这些事儿了好吗？ 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不想干了，”夏天长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抵在下巴，面无表情声音冷淡。 方尧这倒是愣住了，急忙道：“你要走？你还能去哪儿？你走了er怎么办！” “方尧，我……”夏天长低下头，双手抱住头，“他不喜欢我做事儿，我……” “你要走，那我们怎么办！你有想过我们吗？”殷木兮也帮着说话。 “对呀老大，你能去哪儿啊，再怎么说，你也要想好后路啊。” “老大，你不能丢下我们，我们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去哪儿我们也去哪儿！” “没错老大，我们一直跟着你！” “对呀老大……” “老大……” 这是夏天长没想到的。他原本是想推掉er老大的位置，重新找个人来接手，却没想到他们会选择一直跟着自己。 “你们……真的要跟着我？” “老大，”是楚飞，“当初我就只是个整天混日子的混混儿，要不是老大你看中了我，我可能早就被那群和我结怨的人弄死了，你进入er的第一天，我就发过誓，我要跟着你，一辈子！” “楚飞……”夏天长看着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老大，我也是，”冯彦可从座位上站起来，道，“老大，你还记得吗，我以前只是个er最底层的小炮灰，我每天都刻苦练习却从没有过成效，要不是老大你，我可能也是早就死在哪次出行里了。” “老大，还有我……” “我……” “老大……”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都站了起来，夏天长再也做不到不动不摇了。 “那好，你们要跟着我也行，”夏天长也站了起来，“既然这样，我是想把er改成一个正常的上市公司。” 夏天长同大家说了自己的想法。 er在市面上一直都有公司，只是因为不受重视，所以公司业绩也不景气，根本不受大众知晓。夏天长决定不再做违法的事，改成经营公司。虽然会比之前累，收入也不会有以前那么好。但毕竟是正常营业，不用像以前那样担惊受怕。 er的成员满口同意，夏天长也很是开心。吩咐了他们下去之后问一下手底下的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绝不勉强。 小九，我这样做，你会开心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一年。夏天长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把er的上市公司打理得仅仅有条，让它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发展成一个商业界的一颗新星。 这所在一年之内崛起的大公司被许多人熟知，他们做的是房地产工作，名下的土地也多得令人惊叹。只是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在从商之前就早已有着广大的地盘，如今也算是捡个现成。 在商界待久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位夏总。郎才俊貌一表人才，脑袋聪明就不说了，为人处世之道也是极好，这可是有多少名媛们想要攀的高枝啊。 可惜这夏总似乎是有妻室的人，手上一直都带着一枚戒指，从来都不会拿下。一开始还会有些公司的老总趁谈交易的时候叫上几个美女想要用美人计，结果通通都被夏天长用吼的给赶走了，交易没谈成还得罪一个大公司。久而久之，也不会再有人往夏天长那儿送美人儿了。 被人都说夏天长对妻子是百分百的忠心，可总有少数人不信，甚至还传出过夏天长喜欢男人的谣言，在那之后短时间还有人给他送过男孩子，结果还是一样。 虽然谣言属实，但夏天长喜欢的还是只有那一个人。 为什么，总是要等到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呢！ 那天夏天长和北辰公司的老总有个饭局，夏天长应约赴宴。 “杨总，迟到了。”夏天长坐在椅子上，抱着胸看着推门进来的人，面无表情神色冷淡，杨总不禁打了个寒颤。 “嘿嘿，夏总，我这不是没……去接人了吗，”杨总陪着笑脸，转过头招呼门外的人，“快进来吧。” “杨总与我谈生意，还带着客人？”夏天长有些不满，从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又是个来送给他的男人。 “嘿嘿，夏总啊，你看他……如何？” 夏天长挑挑眉，不做回答。 而那人也不像其他的那些送来给他的人，投怀送抱，妖艳妩媚的。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干净，也很……傲。 进来之后就自顾自的坐在一旁，也不理会杨总满是提醒的目光，翘着二郎腿抱胸坐着。 呵呵，这倒和他挺像的，当然，在夏天长心中，这人却依旧不值季寒的千万分之一。 “啧，小苏，介绍一下啊。”杨总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了。 “哦，”男人掀起眼皮瞄了杨总一眼，随即道，“苏沈恩。” 三个字，便没了下文。夏天长挑眉，不错啊，挺能吸引人的。 杨总见他这样爱理不理的，随口骂了两句，又急忙缓和气氛：“唉唉，夏总，要不我们先吃？” 夏天长嗯了一声，也没了下文。 饭局很顺利，夏天长成功和北辰公司签下合同。不知道是高兴了还是怎么，夏天长多喝了两杯，有些上头，离开的时候都有些站不住。 “唉，小苏，你送送夏总。”杨总冲苏沈恩使眼色。 苏沈恩点点头，扶着夏天长进了一家酒店。 “喂，夏总？”苏沈恩把夏天长放在床上，拍拍他的脸，“真醉了？” “你他妈才醉了。”夏天长拍开对方的手，又擦擦自己的脸，看起来很嫌弃。 “你知道我是被杨总陪来干嘛的对吧。” “嗯，怎么了嘛。” “你就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呵呵，你们杨总怎么会找上你呀，你看起来，很让人下不去手。” “他不是我杨总，只是我需要钱，才找上他的。” 夏天长笑了笑，道：“那你怎么不讨好他，你刚才那副样子，就不怕得罪他？” 苏沈恩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你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我知道你是有喜欢的人的，既然你不想上我，那我还贴上来干嘛。” 夏天长笑笑，这小子，挺好玩儿的。 “那我不上你，你回去之后杨总会给你钱吗？” “不知道，他没说，他只告诉我要把你伺候好。”苏沈恩撇了撇嘴，若有所思。 夏天长仰头倒在床上，似乎是有点不舒服，有翻了个身侧躺着，良久，才慢慢开口：“我看你挺好玩的，要不，我给你钱，你陪我聊天？” 苏沈恩扬着眉毛，看向夏天长：“行啊，你说聊什么？” 夏天长闭上眼想了一会儿，道：“你跟我说说，你们被人上，疼不疼？” 苏沈恩愣了一下，随后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 “你问我疼不疼，你自己去试试啊，哈哈哈哈。” 夏天长皱了皱眉，抿着唇从床上做起。 “那……你说，一个男人的第一次，被插的那种第一次，没有润滑，没有扩张，没有前戏，什么都没有，会怎样？” 这下苏沈恩倒是被问住了。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被难住的愁眉不展，而像是……被唤醒了不好回忆的痛苦。 夏天长就这样和苏沈恩并肩做在一起，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很疼……”苏沈恩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再次开口，“疼的要死的那种疼，就像是从双腿开始，把你整个人撕成两半了一样，身体都不再是你的了，你知道吗？” 夏天长低着头，脑海中全是自己和季寒的第一次，什么都没有的直接进入，苏沈恩口中那种要死的疼痛，却是自己给他造成的。 “那完了之后没有任何清理，直接把人扔在那里不管，又会怎样？” “呵呵，看不出你还挺渣的嘛，”苏沈恩嘲笑道，“发烧腹泻很正常的，我当年可整整拉了一个星期，没有人管，烧也一直退不了。” “你……第一次是怎么样的？”夏天长声音里略带着一些小心。 “我第一次？”苏沈恩仰头回想，“很久以前啦。那时候我才读高二，十六岁。叛逆期嘛，和家人合不来，就自己搬出来住，呵呵，然后就是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回去的路上，被一个人给逮住了，那人力气大，我挣脱不了，然后……就那样吧，和电视一样，把我拖进了个巷子，脱了裤子就插。完事儿后我在那里睡了一晚，是做着的途中疼晕过去的。我不敢跟家里人讲，也就一直瞒着，身边也没什么人，我也是自己硬抗，抗了一个星期，实在抗不住了，上课的时候给晕过去了，被老师送了医院，之后家人才知道我遇了这种事儿，又把我给弄回家住了。” 夏天长静静地听着，房间内又是一阵沉默。 在之后，夏天长给苏沈恩讲了自己对季寒做的混蛋事，说的很保守，全程都是用“他”来代替的季寒的名字。 听完之后苏沈恩又笑了起来。 “卧槽，你丫的真的好渣，那现在呢，他在哪儿？” 夏天长没有跟他说季寒死了的事情。 “他……走了，我伤他太深了，也没脸去找他。” 苏沈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知所措，急急忙忙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愿意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拿去爆料吗？” “呵呵，你和他挺像的，虽然你比不上他，但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 苏沈恩微微一怔，比不上他？愿意信我？我到底是应该骂你还是感谢你？ 苏沈恩低下头，想了想，又道：“一个能够心甘情愿的被你压在身下被你操的人，你能知道他有多爱你吗？我挺羡慕你的，虽然曲折，但毕竟两情相悦，虽然一开始用错了方法，但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你去找他吧，好好和他说清楚。说不定，他也还在某个地方等你呢。” 夏天长抬头看向从床上站起来的苏沈恩，眼神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感激，又像是惊讶，像是恍然大悟，又像是心如沉石。 找他说清楚，对，我应该找他去，但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苏沈恩走了，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录音笔。拿到眼前端详片刻，随后便被苏沈恩从酒店的窗外，扔进了外面的河水之中。 耳边响起杨总的嘱咐。 “这是录音笔，这个是小型摄像机，进去之后找机会弄点有用的东西来，只要爆出他的丑闻，想要击垮他们公司还不简单？” 他相信我，所以我不能这么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苏沈恩走后夏天长就直接仰头倒在床上。 其实他知道，苏沈恩身上带了录音笔。他看见了，当苏沈恩把他放在床上之后背对着他打开了录音笔，那小子还以为自己真的醉了。 可能是酒真的有些烈，夏天长有些头晕，就这样躺在床上闭上眼准备睡觉。 这时候意识似乎化为了黑白两个小人。 黑：好困啊，先睡了。 白：不管管地久吗，它还在家里，没吃的了怎么办？ 黑：管他呢，家里还有狗粮，而且李叔会给他弄吃的，不用担心。 白：再怎么说晚上不回家也应该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不然让地久一直在那里等你回家吗？ 黑：没事啦，它这么聪明，等不到就回去睡了，不用打电话。 白：你怎么能这样！地久可是小九留下来的，你对地久都这样，那小九他…… 黑：……我！……算了，我认输，你每次都这样，一拿小九出来我就无话可说了。 夏天长翻了个身，摸到一旁的电话，迷迷糊糊的找到了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 “喂？夏先生？” “唉，李叔。” “夏先生有事吗？” “哦，我就问一下地久怎么样了，我晚上不回来了。” “哦哦，地久啊，还趴在门口等你回来呢。要和它说吗？” “好。” 电话那边传来走路的声音，接着又是李叔喊地久的声音。 “汪！” 哼哼，地久接到了。 “地久。” “嗷呜呜呜呜” 夏天长微微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时候在美国，季寒站在阳台上和地久通电话的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看上去很是柔和。 半天没得到主人回应的地久又叫了一声，比刚才那次洪亮了些。 “嘿嘿，地久，我晚上不回来了，你别等我了，快回你的小窝去吧。” “嗷～” 哼哼，又委屈了？ 夏天长突然就明白了，原来听懂一只狗说话，不是很难嘛。 之后夏天长又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实在是撑不住了，酒精的作用又上来了，一阵一阵的头晕。夏天长放下手机就睡了过去。 明天，还要去找小九呢。 夏天长醒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宿醉过后的头疼让他没什么精神。 夏天长在抱怨自己怎么一不小心睡过头的同时就收拾好了自己，出门赶往警局。夏天长是开车过来的，昨晚喝醉了，现在开车的话还是属于酒驾，所以他出了酒店就打了一辆出租车。 大约是五分钟的车程，夏天长靠在车窗上闭着眼。头疼，不只是因为喝了酒。这几天的天气也不太好，阴雨绵绵的，让夏天长很不舒服。 他打电话回公司告诉方尧说他头疼犯了，今天不来公司，方尧也没说什么，就告诉他说自己在家好好休息，可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夏天长是又要去找程煜了。 其实这一年的时间里夏天长找过很多次程煜，可没有一次是成功了的。程煜不愿意告诉夏天长季寒的墓在哪里，所以夏天长也只好自己在齐阳山区的别墅里给季寒立了块碑，就在别墅大厅的正中央，一进门就能看见。 夏天长来到警局，熟门熟路的进了局长办公室。没有人拦他，因为警察们都习惯了夏天长隔三差五的就来找程煜。 办公室里面没有人，这倒让夏天长很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扑了个空。夏天长在办公室里面转了两圈，便十分大方的在老板椅上坐下，悠闲地等着程煜回来。 结果这人一回来，他就不悠闲了。 夏天长转着椅子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的景色，看起来慵懒极了，也就因为这样，他没听到外面程煜说话的声音。 “局长，刚才那个人又过来了。”一个警察见着程煜，便急忙去通风报信。 程煜皱皱眉，道：“你去我办公室看看他走了没。” 小警察点点头，屁颠屁颠的跑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偷偷摸摸的打开门，又偷偷摸摸的关上。 “局长，我没见着里面有人，应该是走了！” “嗯，好。”程煜点点头，又给一直站在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道，“去我办公室歇会儿吧，那里有药。” 对方点头。 夏天长听到开关门的声音，便转过椅子，道：“哟，程局长终于回来……了” 程煜也蒙了，急忙侧身挡住身后的人，却不料早已被看见。 “小……九？” “嗯……那个……那个……”程煜慌了，不是说没人了吗！该死的，瞒不住了！ 夏天长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季寒走去。季寒站在原地不动，眼眶却有些泛红。程煜还是挡在季寒面前，明知道在挡也挡不住了，可就是不愿意让开。 “程煜，”季寒在身后拉拉他的衣摆，“要不你先出去吧。” “我……”程煜很惊讶，我拼命的维护你，你居然帮“别人”？但他也没说什么，留下一句“那我走了”就离开了。 “小九……”夏天长站在他面前，伸着手，却不敢碰他。 “是我。”季寒点点头，抬起手拉住他的时候，贴在自己脸上。 夏天长猛的一颤，抽回手，道：“不对，不对不对，你不是死了吗，程煜说你死了啊！”他声音很大，带着些慌乱，满脸的不相信。 “程煜说我死了？”季寒走过去握住夏天长的手，“他亲口跟你说的，我死了？” 夏天长抬起头，用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注视着季寒。 “对呀，他没说……” 他说，一个被子弹贯穿左胸的人，你觉得会怎么样？ 他说，你想见他？你现在还有脸见他吗？呵呵，真是可笑。 可是他从没说过，季寒死了。全是夏天长自己以为，以为季寒死了。 “不对。” “怎么又不对了？”季寒笑笑。 “你不是被子弹打到……打到那里了吗，怎么会？” 季寒捏了捏夏天长的手，随即又放开。然后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你看，”季寒重新拉起夏天长得手，贴在自己左胸上的弹痕上，“子弹的确打到这里了，但是……”季寒一伸手，把呆在原地的夏天长揽进自己怀里。 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此时的夏天长正微微弯着腰，把头靠在季寒的胸膛。 “你听，声音是从那边发出来的。” 夏天长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乖乖地把耳朵贴了上去。 然后……他就知道了。 右边的声音很大，左边却只能听到一点。 他的心脏，在右边！ 夏天长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把头抬起来，惊讶的道：“你心脏在右边！我怎么不知道！” 季寒嗯了一声，凑过去抱住夏天长，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当时醒来的时候就以为我已经死了，当医生告诉我我心脏在右边的时候我都快懵了。” 夏天长激动的嗯了两声，把季寒回抱住。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几分钟，夏天长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和季寒分开，道：“那你没有死，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寒愣了一下，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喃喃道：“程煜说没人知道你到底爱不爱我，说让我先瞒着你，如果你真的在乎我，自然是能看出来的，就像这样，你总是缠着他问我的墓，你没有在我‘死后’重新爱上别人，你也没有再去做那些违法的……唔” 夏天长把季寒拉过来，不由分说的堵住了他的唇。 一个青涩的吻，没有任何的技巧和方法，就只是在他的嘴里席卷着。 “唔…嗯……嗯……天…长……唔” 季寒被夏天长按在门上，下巴被他捏的生疼。 一吻结束，夏天长喘着粗气把头埋在季寒的肩窝，缓了好一会儿，才恶狠狠的开口：“又他妈的是程煜！” 季寒抬手抱住夏天长，轻轻的摸着他后脑的头发，无声的安慰。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夏天长的声音很哽咽，“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下来的，要不是还有地久，我就想直接跟着你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能梦见你，但是你不说话，我也摸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好痛苦……” 季寒拍着夏天长的背，眼眶红红的，低声说到：“对不起，让你这么难受。”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夏天长把头抬起来，又蛮横的吻住了季寒的唇。 “我要你，我只要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