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刀之刀锋天下》 正文 第一章 酒楼对话 这片大陆曾经部落林立,之后部落兼并,群雄逐鹿,历经几百年,终于建立起一个相对统一的国度。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统一国度的那一年,开始使用太平历,那一年为太平历元年,世袭制王朝随即出现。太平历六二一年,独孤氏取代轩辕氏建立大厉王朝,至今年太平历七二一年,刚好百年。 太平历每年有四季十二月,每月均为三十日,即太平历每年共三百六十日。每日又分为十二个时辰,用十二地支为其命名,每日由子时起,至亥时终。太平历还把一日分为一百二十刻,每个时辰十刻钟。 数百年来,这片大陆每一次的分裂和统一均伴随着一把刀的出现和消失,无人知其确切来历,世人称之为天刀。故而江湖传言:天刀出,天下乱;天刀没,天下治。有鉴于此,在某些人眼中,天刀成为获取天下之捷径,乃必争之物。 大厉王朝行政单位分为州郡县三级。厉朝下设五州,其中东南西北四州下又各分四郡,中州则有五郡,故五州共二十一郡。每郡的县府数量不尽相同,大部分郡下辖的县府数量在十个左右,换言之,大厉王朝有两百余县。 大厉王朝的建立,有四大武林势力出力甚多,天刀门c北刀盟c南宫世家c林家;其中天刀门和北刀盟属于武林门派,常收徒授武,天刀门上官氏的势力范围在西州,又称云州;北刀盟则以周家为首,势力范围在在北州,又称阑州;南宫世家则世代经商,由于天下尚武,百年来南宫家也出了几个武学奇才,让南宫家在武林拥有一席之地,目前公认的第一高手是南宫家上代家主南宫本,南宫家势力范围在南州,又称霁州;林家则比较特殊,兼顾经商和收徒授武,各司其职,势力范围在东州。其后天刀门和北刀盟也向林家学习,开始经商。如此说来,虽然名义上五州均为大厉王朝的领土,其实真正完全在大厉皇族独孤氏手里的只是中州五郡和四州的一部分地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十年前,那件震惊天下的灭门惨案。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初七,中州云都郡,云都城。 云都是大厉王朝的都城。云都有一家名为好又来的酒楼,远近闻名,它集餐饮,住宿为一体。生意红火,在整个云都也是数一数二的。这家酒楼房屋共有两栋,临街的一栋是吃饭喝酒的地方,靠里的一栋自然就是住宿之所。每栋楼又都分为三层,两栋楼每一层之间都有走廊联通,方便住店的顾客酒足饭饱后回自己的房间。 酒楼第一层的顾客主要是不会武功的平民,第二层则主要为江湖人物,第三层则是有头有脸的豪门贵族,或是闻名江湖的人物;用于住宿的那栋楼也同样如此。 赵二牛是负责二楼点菜送餐的一个小二,长得很精神,个子也高,只不过皮肤蜡黄,因此称不上俊俏。二楼是江湖人物聚集的地方,虽然这些江湖客因为忌惮好又来背后的势力,不会在这里打打杀杀,但这些走江湖的人物也并非好伺候的主。之前有一次,有一个江湖无赖在这里调戏店员吃霸王餐,男女通吃,掌柜的一时无法,这点小事都要上报,如若上面来人处理了这件事,自己这位置估计也保不住了。关键时刻,只得挑兵点将,找个人去委婉的告诉那人这里是谁罩的,希望他收敛点。 没错,赵二牛就是被点到的那个人,说来也怪,没人知道赵二牛是怎么委婉的告诉他好又来的后台有多硬,只记得那天那个无赖慌慌张张的跑出酒楼,再也没在云都出现过。之后掌柜问赵二牛是怎么和那无赖说的,二牛说:“小的听掌柜的,委婉的表达了这家酒楼姓独孤,那人就跑了。”掌柜的虽有疑惑,但又找不出破绽,只得暗自欣喜自己的后台够硬。就凭够胆量一条,二牛也受到了掌柜的器重,开始专门负责二楼的点菜送餐。能伺候难伺候的客人,薪水也更高不是。 好友来二楼临街靠窗的一桌,两个人正在交谈。 “凌老哥,您消息灵通,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给小弟说道说道呗。”说话的人一脸痞相,年纪三十五岁上下,一副混混模样,一身灰衣短褐洗得发白,对身边的人恭敬地说道。 所谓短褐,乃是一种服饰的代称。短褐者,方巾包头,上衣下裤,脚穿矮脚布鞋;交领上衣衣长过腰,长布束腰,此乃男性普通民众一般装束,女性穿着装扮繁杂无比,暂且按下不表。 被称作凌老哥的是一个年约半百的长者,纶巾白袍,一副书生打扮,右手中的折扇撑开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上是一副云海日出图,左手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颌下的三寸胡须,颇有一副通晓天下事的模样。 书生的装扮主要沿袭前朝,前朝儒学兴盛,儒门弟子的装束即代表书生装扮。外衣多为月白或精白色交领衣袍或直裰,衣袍者,可系腰带的没膝长衣也,衣袍演变不系腰带者即为直裰;纶巾者,一分为二,长者多包头,脑后有布如瀑布垂下,幼者多宽带束发为马尾状,两头均有多余的宽带随发低垂。 “崔老三,你又来套老夫的消息,好去你那些狐朋狗友面前显摆是不是?” 崔老三搓着双手,一脸讪笑:“老哥您是知道的,小弟崔老三的缺点就是好面子,不知道点最新的信息,怎么对得起我‘包打听’的称号,老哥您就给我说道说道呗,完了小弟请您喝酒,小弟听说这店里好酒可不少。” 听到“好酒”二字,儒生眼前一亮,斜瞥了崔老三一眼,漫不经心的道:“天刀门有人幸存,朝廷和南宫世家联姻,江湖的暗花榜和朝廷的赏金榜都有更新,你想听哪个?” 崔老三暗自窃喜,这几个消息虽然不能震惊江湖,却多少还有些分量。他环顾左右,见只有一个个子高高的小二在丈许外整理桌椅,遂挨近书生,压低声音央求道:“老哥,既然都已经开口,就不要吊胃口了,都给小弟说说吧。” 儒生仍旧漫不经心道:“天刀门有人幸存的传言一直存在,不过最近听说有人使出了‘天刀十二式’中的刀法,据推测是上官杰的幼女上官静怡,估计不久会有更准确的消息传来。” “上官杰有二子二女,长子上官仁,次子上官扬,长女上官静姝,幼女上官静怡,十年来除了已确认上官杰夫妇死于惨案,其子女并没有准确的消息。这次天刀门的刀法重现江湖,不知天刀门人和四大势力该如何自处。该死,小弟多嘴,老哥,您继续。”崔老三说道。 “独孤家和南宫世家联姻的消息不久就会公布天下,只是人选还有待商榷。” “这是怎么说?” 原来独孤家比较受宠的后辈如安阳王独孤陌,云公主独孤若云都符合联姻条件;南宫世家方面,年轻一辈中,自南宫本将家主之位传给长子南宫震之后,南宫震一脉的后辈水涨船高,有子如南宫荣,有女如南宫瑶按身份地位来说,与独孤家都是登对的,因此对于两家来说,是嫁女还是娶儿媳,抑或是双方互嫁女,目前还不得而知。 “小弟听说独孤若云是名动天下的美人,还听说她和上官仁定过亲,上官仁现在生死未卜,不知道独孤家会作何决定?” “那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 “那是,老哥,您继续,继续。”崔老三仍讪笑道。 “至于暗花榜和赏金榜,涉及到的是同一人,不过奇怪的是,此人姓名不详。” “连名字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找?而且这人还同时上了暗花榜和赏金榜,不管是出钱的人还是目标人物,应该都不是无名之辈。” 崔老三此言差矣,有时候名字是最没用的东西,容颜可换,声音可变,名字变起来则更容易,唯有武功身法和惯用武器无法改变。这次不同的是,金主要活口。暗花榜第三,赏金榜第二,肯定不会是普通江湖人物,至于是谁,目前还不得而知。 “老哥,您怎么不说说武道大会,这不也是一桩盛事?”崔老三满脸期待的道。 “一群小孩子玩打架有什么好说的?如果是西门追再去找南宫震的麻烦,或者林劲和独孤猛再次对决,那还有点意思。” 说起这武道大会,原来十年前,天刀门灭门惨案震惊江湖朝野,整个大厉王朝陷入一片恐慌,在这样的背景下,王朝的统治者独孤氏决定举办一次以武论道的大会,一方面展示联盟的实力,另一方面也算是巩固联盟,意图合力抵抗神秘势力;后来一直相安无事,其他势力发现在大会中可以了解其他势力的底细,尤其是那些后起之秀,遂一致决定每五年举办一次;五年前的第二次武道大会扩大了规模,参赛者不再限于五大势力,比赛的项目也不再限于武斗,加入了论道的环节。当然,自第二届武道大会起,参赛者需在二十五岁及以下,各大势力巅峰战力不再展示。其中用意虽耐人寻味,却也没有太多人去深究。 “老哥,这种级别的对战有的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一次,像小弟这种小角色看看这种年轻人的打斗图个乐子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今年的武道大会,可能会出现一些新面孔,第一的归属也不好说,可能会被四大势力以外的人拿到。好了,今天说了这么多了,你说的好酒呢。” “嘿嘿,就来就来。小二,点菜。” “来啦,两位客官吃点什么?本店有上好的红烧猪肘和镇店名酒秋露白。”个子高高的小二一脸奉承的笑道。小二来得很快,走路却没多大声响,淩晓宇漫不经心的瞟了他一眼,转过头依旧闭目养神。 “吃的就算了,荤菜嘛就来个红烧猪肘,宫保鸡丁,这个季节海鲜不错,来条清蒸鲈鱼;素菜嘛来个酱爆茄子,再加个莲藕排骨汤;酒嘛就来壶中等秋露白,先把酒上上来。” “好咧,客官稍等。”小二转身离去。不过片刻,小二就将酒壶和杯子端了上来。 “客官慢用,菜马上就到。” “嗯,你先去吧。”崔老三一副款爷的模样道,转过头又讪笑道:“老哥,酒来了,喝酒喝酒。”淩晓宇也不再闭目养神,对这酒也充满期待。 要说这秋露白,原浆的秋露白堪比真金,价格昂贵,主要是秋露收集不易,能制作的量有限,买的起的人喝着都觉得浪费,如今市面上的秋露白多是加水稀释过的,髙等的秋露白一般是一比五,中等的秋露白则是一比十,下等的则达到一比二十,即一杯原浆秋露白稀释至二十杯;这样价格就下来了,一般的人家逢年过节买一壶低等的秋露白尝尝味道还是可以承受的。当然,稀释和后期调配的方法被大厉第一酒庄垄断,普通的酒庄根本无法复制出相似的酒来。此刻崔老三点的则是中等的,即使只是中等,也要三两银子一壶。 吃饱喝足,崔老三自觉今日收获颇丰,自己的钱花得值。漱口茶也喝过了,崔老三结账送走淩晓宇,自己也往相反的方向离去。为他们点菜上酒的小二在窗边目送二人离去,然后朝对面某个地方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淩晓宇离去的方向,转身回去工作。 “咚!咚!” “咚!咚!” “咚!咚!” “二更天,天气转凉,防寒防潮!”云都寂静的街道上传来梆子声和更夫的声音。 更夫这一职业由来已久,其实更夫还有巡夜的职责。先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白日人们可通过观察太阳方位判断时辰,或者大户人家会制备计时的工具,如镂刻c日晷等。不过到了夜间,一来没有太阳,二来起身查看时辰也甚是麻烦,更夫这一角色就显得更加重要而受人尊敬。 时间刚至亥时,热闹火爆了一天的好又来渐渐恢复平静。赵二牛也下工了,伸了个懒腰走出好又来。好又来是为员工提供住宿的,但赵二牛住在外面。掌柜疑惑过,也派人查过,云都的房子可不便宜。后来查到赵二牛是借住在姑姑家,他姑父祖孙几代都是云都人,赵二牛则是落云郡人士,父母双亡,查不出和江湖势力有什么关系。 二牛的姑姑家和好又来仅相隔一个街区,因为是居民区,行人不过三三两两。上玄月,夜微凉,已是八月初七,临近中秋。 春雨至,春花开,春阳初照; 秋风起,秋叶落,秋月当空。 赵二牛抬头望月,心里一片黯然:团圆佳节将至,十年了,大姐,小妹,小扬,你们到底在哪里?父亲母亲,你们在天有灵,保佑仁儿早日找到他们。 赵二牛是他在好又来,或者说在云都的名字;他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赵天龙,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可是其实这都不是他的真名,十年前,他还有另一个更有名的名字:上官仁,这个名字之所以有名,一来它是上官杰长子的名字,上官杰号称刀神,武功修为在大厉天下首屈一指;二来这个名字的身份是天刀门少主,未来的天刀门门主。曾经的天刀门威震朝野,百年前,时任天刀门门主上官宇作为这一任天刀的主人,选择建天刀陵供奉天刀,五大势力共同守护,天下人皆可前往瞻仰参悟,此举一出,天下敬佩,天刀门的声望如日中天;到了上官杰这一代,世代交好的上官家和独孤家更是成了亲家,大厉宣文帝独孤尧娶了上官杰的妹妹上官菲,封号贤妃,贤妃生了个皇子,就是如今的安阳王独孤陌,多年来盛宠不衰。只可惜十年前天刀门惨被灭门,天刀不知所踪,消息震惊朝野。之后的追查无疾而终,这也成了一桩江湖悬案。 赵天龙来到一户门前,门未关。这是一进院落的小户人家,客厅坐北朝南,东厢房是主卧,西厢房是客卧,赵天龙住在西厢房。进门随手关门,东厢房灯还亮着,赵天龙也没打招呼,关门上拴,径直朝西厢房走去。进入房间,也不点灯,在桌子旁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忽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找到他住在哪里了吗?”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 “找到了,二少爷,他住在东大街悦来客栈地字一号房。”黑暗中有个声音道。 “好,我知道了,明天开始你去好又来,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除非有特殊情况,我回来之前,你就在那里,去吧。” 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言自语。房间里东西不多,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圆桌,两个凳子。赵天龙打开柜子,里面是一个包裹和一把刀,包裹里是一套夜行衣。赵天龙换上夜行衣,全身包裹在黑色中,只露出明亮而深邃的双眼;接着拿起刀,这是把造型新颖的刀,看刀鞘这把刀刀刃没有任何弧度,刀尖也是平的。丢在厨房人们肯定会以为这是一把加长版菜刀。赵天龙用黑布裹住刀鞘,再把刀往背上一背,出门跃上屋顶,几个起落后,人影已在远处,一身高妙轻功显露无疑。 月夜下的云都一眼望不到边,有些小院黑灯瞎火,有些大户则依旧灯火通明。北边,巍峨的皇城静卧在那里,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在等候自己的猎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消息 东大街的悦来客栈从规模和实力来讲和好又来有一定的差距,但能在都城站住脚跟的,哪一个会没有点特色和背景。 赵天龙估计此刻亥时过半,大部分人已睡下。悦来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在守夜的人并不是高手,构不成什么威胁。 好不容易找到地字一号房,赵天龙对江湖通淩晓宇知之甚少,正不知该如何行事之时,却听到了细微的声音,很细却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人,既然来了,进来吧。上官仁小心翼翼的走入房间,屋里没点灯,但对于他这种程度的高手来说毫无影响。地字房还算宽敞,分里外两间,外间有一张桌子,里间有一张床。江湖通在床上打坐养神,似乎知道有人要来。 赵天龙负手立在他的对面,两人相距约一丈,轻声道:“前辈好像知道在下要来,而且知道在下的来意。” “废话,找在下江湖通不是买消息就是卖消息,虽然以前也有人想来灭口,不过后来没有了,阁下应该知道为什么。买消息还是卖消息?”淩晓宇道。 “买消息。” “桌上有纸笔,将阁下的问题和能给的价钱写下,鄙人觉得合适就会写下答案。” 赵天龙闻言,提笔写道:上官杰幼女何在?五十两。写完将纸张托在手中,纸张慢慢悬空,再手腕一翻,伸掌平推,纸张就轻飘飘的朝江湖通而去。江湖通左掌虚出,纸张在其左掌前约半尺处停下后又缓慢向他靠拢,右手不知何时已执笔在手,刷刷刷写下答案,接着用右手反手轻轻一弗,纸张转了个身,有字一面朝向赵天龙,跟着左掌疾出,纸张带着破空声劈面而来,赵天龙不慌不忙,右掌先是顺势一缩,待纸张至身前三尺,右掌疾出,纸张瞬间化为齑粉。这一轮相互试探,似乎赵天龙略逊一筹。 “在下还想问另一个消息。”赵天龙又写下:天刀何在?黄金五万两。淩晓宇看了看,摇头道:“可惜在下不知道,若是知道,这个价格也差强人意了。”淩晓宇叹气道。 原来江湖通卖消息有个规矩,买消息的人不允许将自己买到的消息公然传播,如若不然,一来再也不能在他那里买到消息,二来甚至会有麻烦上门;与之相对的,江湖通却可以将同一个消息卖给不同的人,所以才说天刀消息的这个价格差强人意;当然,只要出得起价钱,可以买断任意消息,消息被买断后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消息。至于信誉问题,江湖通以此为业,自是不用担心。 “既如此,消息费在此,在下告辞,今夜多有叨扰,后会有期。”赵天龙拿出一张银票置于桌上,急忙道。 “且慢,鄙人对阁下的身份很感兴趣,若能告知,消息费就免了。”淩晓宇漫不经心的道,他的态度和他说的话根本不相符。 “在下走的是夜路,做的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还请前辈见谅,后会有期。”说完赵天龙关门离去,房间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江湖通还是赵天龙初入房间时的姿势,依旧在闭目养神,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淩晓宇思忖到:此子虽用掌法,劲力的运用方式却像极了上官家的刀法;若是上官家的人,是上官仁还是上官扬呢?传言两子中有一人被西门追救下,西门追号称刀怪,招式机巧诡变;此子处处都在集聚气势,定不是被西门追救下那人。十年了,天刀门上官氏的后人接连出现,四大势力可会有所动作?看来需得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 赵天龙回到住处,换下夜行衣,开始在床上打起座来。想起刚才的情形,长出一口气。江湖通果然名不虚传,通晓天下事还在其次,其武功并不弱于五大势力的一流高手,毕竟知道的太多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身负那么多秘密还能存活至今,绝非偶然;刚才自己将刀势融入掌法,內劲一收一放的高山大泽式,他可能看出了一些端倪,我的身份?罢了,就算知道我是谁,没见过我的真面目,他暂时还不能提供关于我的确切消息。和小妹分别时她不过十岁,刚开始修习《天刀诀》,按理说无法使出天刀十二式。罢了,到了那里一切自然见分晓。小妹,希望真的是你。 “凤鸣城北杏花村”,这是江湖通给的答案。显露武功自然是遇到了敌人,嗯,事不宜迟,运功结束就出发吧,赵天龙这样想着。 云州位于大厉王朝的西部,云州因所处方位又称西州,下分四郡,西方的落云郡,北方的赤岩郡,南方的西川郡,东边和中州相接的安阳郡。在云州中部,有一座闻名天下的山:天峰山,这座山呈南北走向,绵延近千里,是东西两郡的分界线,山脉南端是两郡与西川郡的交界处,北端则是两郡与赤岩郡的交界。天峰山主峰位于山脉中段偏南。这座山之所以闻名,是因为一个名为天刀门的门派,五大势力之首,该门派的山门就坐落于天峰山主峰。不过如今仅余一片断壁残垣,剩下的那些雕刻精美的石柱还在提醒着世人,这个门派曾经的兴盛和显赫。 一名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着一身金色怪异花纹镶边的交襟黑色衣袍,批一头散发,未带簪,未束发,一脸正气却面色冷冷,身背一把造型怪异的刀,腰系略宽的黑色腰带,负手站立于天刀门的山门前,疑惑道:天刀门,怎么感觉这地方有些熟悉?青年站立了一会,脑海中没能搜寻到任何关于此地的记忆,便摇了摇头,迈步下山朝东方走去。 云州的安阳郡有一个闻名天下的小镇:刀陵镇。刀陵镇原本不叫刀陵镇,自百年前在刀陵镇东边一片空旷的地方建起天刀陵,将天刀供奉其间,刀陵镇才开始叫刀陵镇,渐渐的也没人记得它原来的名字。自天刀陵坐落于此,刀陵镇也热闹了起来,世人来一睹天刀的真面目,少不了在刀陵镇食宿,也不乏武痴和嗅觉敏锐的商人在此常住。然十年前,自天刀不知所踪,刀陵镇也不复往日热闹。黑衣青年穿过冷清的青石街巷,一路到达曾经供奉天刀的祭坛。所谓祭坛,就是一块四方的石台,四面都有台阶可上,石台上很宽阔;石台中心有一座凉亭,凉亭中心有一块四方的小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方式样古朴的刀座,如今刀座上空空如也,青年的心里又多了些许迷惑。 凶手的目的究竟是灭天刀门还是夺天刀?守护天刀的人分属五大势力,其他四大势力何不追查到底?是因为惧怕这股神秘势力吗?可是十年过去,这股势力为何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着实让人费解。黑衣青年远眺东方,双手交叉于胸前,喃喃道:上官家,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云都,师傅叫我去云都碰碰运气,那里会有答案吗?黑衣青年略作思忖,背对夕阳,迈步继续向东走去。 西川郡的一座高山上,一位年过半百的长者,披一头散发,发中已带白丝,上嘴角两侧挂着略长的胡须和下巴的三寸胡须连成一片,一身和青年相似的黑色衣袍将白发衬得更加明显,负手而立望着东方。自言自语道:不知川儿此行吉凶如何,大哥,您在天有灵定要保佑你的儿子灭天刀门,再杀五大势力的高手,江湖上没有任何单一势力能办到,除非四大势力联手。四大势力联手?如果真是这样,老三应该知道点什么,为何这十年来不曾有只言片语?嗯,看来得去东州找林老三聊聊了。老者主意已定,转身下山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初八,云都城,西门。 云都的西门又称迎宾门,这主要得益于独孤家和上官家的交情,上官家的势力范围在西州,上官家的人来云都必走西门,遂有此名。 “包打听嘞,想知道什么消息都来嘞,包您满意;朝野最新消息,第一手资料咧;小弟远近闻名,童叟无欺咧。”行人旅客一进西城门就可以听到吆喝声。吆喝的人一脸痞相,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衣短褐,摊位甚是简洁,仅一桌一凳,桌上有笔墨纸砚,旁边一根立着的木杆上挂一块白布,上书“包打听”三字,看字体是工整的正楷,不知何人所写。 “崔老三,你又出来欺骗无知的人民群众了,你一天天不务正业,你媳妇知道吗?”一位挑担的蓝衣短褐大汉路过调侃道。 “我说扁担六,我怎么就不务正业了,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样挑担卖豆浆,你的豆浆还卖得出去?要是没有我这样的人去收集打听传播消息,老百姓们不是都一无所知了。去去去,卖你的豆浆去,别妨碍我做生意。”崔老三不耐烦的说道。赶走了调侃自己的扁担六,崔老三又继续吆喝,吆喝来吆喝去,总不过那几句。 一个怪异的青年从城门缓缓而入,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踏实。他的怪异是全方位的,披散的头发,一身有古怪花纹的黑色衣袍,背后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引得路人频频回头,面上的表情冷冷的,但却是一脸正气。进城后在街道中间停下脚步,先左后右看了看,继续迈步,看方向竟是往崔老三的摊位走去。 “在下想打听一些消息,不知道阁下这里有没有。”青年的声音中正平和,语速快慢适中。 崔老三暗道:此人应是江湖中人,虽未束发代簪,看发色肤色不似境外异族;这样的造型,这样的佩刀,怎么感觉听说过类似的人。 “哦,看少侠是武林人士,不知怎么称呼?”崔老三心中疑惑,面上却漫不经心,完全一副高人模样。 “在下西门川,西川郡人士,初到云都。”青年揖手行了一个平辈礼,回答道。 “哦,原来是西门少侠,这是鄙人出售的消息和所需的价钱,请看一下,可有少侠想知道的,看价钱合适我二人便交易。”崔老三将写满问题的纸张递给青年,青年伸手接过看了起来,崔老三并未收回目光,而是继续打量着青年,突然双眼放光:西门追,此人的装束和佩刀像极了传说中的刀怪西门追,看他年纪应该不过二十五岁。没听说西门追娶妻生子了,难道是义子或者徒弟。西门追绝迹江湖也有十来年了,他的传人出现,绝对是个大新闻。 “这个,”青年指着纸张上的一个问题道。“酬金在此。”青年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 崔老三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一行竖着的小字,递给青年,接着道:“看完销毁,且不得私自传播,这一行的规矩,还请少侠勿怪。”青年记住纸上的七个字,右手将纸张攥进手里,略一运劲,张开手时只剩一撮齑粉,风一吹便再无丝毫痕迹。 “多谢告知,后会有期。”青年转身欲走。 “且慢,少侠这个时候来云都,可要参加武道大会?”崔老三急忙说道。 “武道大会,听说过,不知何时举行,此消息可需付费?”青年停下来问道。 崔老三起身上前,笑着说“少侠说笑了,在云都随便问一个人,他们都知道武道大会每五年举行一次,每年的八月二十九日至九月初六为比赛日,比赛的前八名将会被邀请参加大厉王朝的重阳宴会,”崔老三递过一张纸,“这是报名处地址,放心,武道大会从来只问名字和籍贯,不问师承背景。” 表情冷淡的青年突然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崔老三一眼,看得崔老三心里都发毛了,有点后悔说了这句话,有些武林中人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师承背景,青年又转过了头。 “多谢告知,后会有期。”青年头也不回的说道。 “后会有期最好还是后会无期吧。”崔老三看青年走远,长出了一口气,因为青年那一眼,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哎,有了老婆孩子就是不一样,崔老三自嘲道。崔老三什么没见过,能和江湖通这样的人物说上话,定不是泛泛之辈。自己传播售卖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消息,被灭口的几率小得可伶,但是成天和江湖人物打交道,难免遇到脾气怪异的,现在也有了被灭口的可能。自天刀门覆灭以后,江湖势力和封建王朝约定的“武者不杀平民”原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就比如说现在,若这个青年因为这句话一不小心把崔老三灭口,崔老三并不会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看来以后能不说的话还是别说了,崔老三这样想着,回到自己的摊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吆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江湖新人 西门川购买的消息是上官杰幼女的下落,崔老三给的答案是:凤鸣城北杏花村。 师傅要我留意天刀和上官家后人的下落,这到底是为什么?西门川这样想着。 记得临下山前,一向脾气怪异却洒脱不羁的师傅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郑重的和自己说道:“川儿,你跟着为师已有十年,如今你也长大了,该去江湖上看看了。走出了这里,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尤其两个势力的人,能躲则躲,一个是阑州的北刀盟,还有一个是霁州的南宫世家,这两大势力嚣张跋扈,还最喜欢惹是生非,而且曾经都和为师有些过节。至于其他的门派和势力,打不过就报为师的名号,为师的外号还是有点用的。你这次下山,要留意两件事,一个是天刀的下落,另一个是打听一些人,有传言,十年前,上官杰的子女有人生还,你要去留意。如果消息属实,你一定要找到他们,至于原因,以后你会知道的。” 西门川一路进城,他第一次闯荡江湖,从没见过这么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路上也不时有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西门川感觉莫名其妙。 途经一家面馆,生意还不错,味道应该也还可以。时至中午,正是饭点,西门川坐下点了一碗面。结账的时候他询问店小二两个地名,小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好叫来老板。 老板是个精壮汉子,穿一身粗黄棉布短褐,头顶着高高的帽子,袖子卷至手肘处,腰上系着白色的围裙,出来时正用围裙擦着双手。 “鄙人姓魏,家中行二,人称拉面魏二,这位少侠要去凤鸣城?”老板恭敬地说道。 “不错,在下从西川郡来,想去凤鸣城寻个亲戚。”西门川看见老板过来,起身揖手客气道。 “咳,少侠有所不知,云都距凤鸣城少说也有七百里,出了云都北门,过了元江,往东北方走,途经凤阳,金鸣两座小城,继续往东北方走会抵达一座大城,此城便是凤鸣城。”老板侃侃而谈,似乎对凤鸣城甚是熟悉。 西门川将老板说的话回忆了一遍,再次揖手道:“多谢告知。”转身欲走,老板却叫住西门川,微笑道:“鄙人看少侠发式衣着均不似大厉朝的,容貌口音却不似异族,少侠定是初入江湖。若觉得路人的眼光怪异,可试着换一身装束。” 西门川回忆起下山以来路人怪异的眼光,原来是自己的穿着佩刀太过奇特,奇怪的是师父并没有提醒自己。他遂第三次揖手称谢,转身离去。 武道大会是由独孤家组织发起的,即武道大会属于大厉朝廷官方活动,既然是官方活动,从报名,比赛场地的搭建,赛场秩序的维持再到对战的顺序和胜负的裁定等等都有一套完整的流程。比如在大厉朝廷六部中,工部负责搭建比武台,户部负责出钱,兵部负责会场内外的秩序和接受报名,礼部负责大会的开幕仪式,刑部和吏部则作为监督凡此种种。 自八月初五开始兵部就在兵部衙门外设立了报名处,兵部衙门位于皇城南城门外。皇城位于云都城北部。皇城南北各有一门,站在皇城北城门上可以看到云都城外的厉朝第一大江:元江。皇城南城门则是皇城的主要入口,文武百官上朝均从此门进入。皇城南城门外横向是承平大街,朝廷六部以皇城南城门为中心在承平大街上一字排开;纵向则是南北向的中大街,之所以说南北向,是因为还有一条东西向的中大街,两条中大街交汇于城中心。云都北部是大厉王朝的核心所在。 今天是开放报名的第四天,由于临近中秋,再加上自主报名的本就不多,大中势力多是组织统一报名,因此报名处冷冷清清。所谓报名处,就是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再加两个士兵装束的人。此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两人将桌凳搬至阴凉处,一人用圆形的军帽蒙着脸正呼呼大睡,另一人双手抱胸坐着,也昏昏欲睡。 西门川上前轻声说道:“在下西门川,前来报名。”二人均无反应,看来只是不会武功的普通士兵。接着他提高了声音,昏昏欲睡的那一个直接被吓醒,呼呼大睡的那人依旧毫无反应。 “谁?” “在下西门川,前来报名。” “哦,把名字和籍贯写在此处,字迹要工整,到时候认不出我等概不负责,”接着他又叫醒了旁边呼呼大睡的同伴:“四儿,别睡了别睡了,起来找块号牌来。” 听见有人来报名,睡着的那人也不敢怠慢,拿出一块约一指长三指宽的竹牌,上面除了一个数字,别无长物,之前的那人将牌上的数字记在名字和籍贯下面,并双手握牌恭敬的递给西门川,叮嘱道:“少侠清收好此牌,若此牌遗失需重回报名处领取新牌,若遗失号码牌且未在八月二十五日之前重新领取,将失去参赛资格。” “多谢告知,在下告辞,后会有期。”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离去。 被称作四儿的小兵看着欲言又止的另一人,不屑道:“三哥,不就一个年轻后生嘛,就算是江湖人士,值得老哥您如此恭敬吗?” “你小子懂什么,如今的天下是武人的天下,强者为尊;这些江湖人最重恩仇,喜怒无常,能不得罪就别去得罪。”负责登记的那个兵士郑重的道。 负责登记的士兵姓张,家中行三,人称张三;负责发牌的士兵姓李,家中行四,人称李四;好巧不巧,两人又同在兵部衙门任职,在同一个上司手下,由于张三李四叫得甚是顺口,安排差事多是二人一起,今次的守报名处就是如此。 李四依旧不屑道:“怕什么,咱是朝廷的人,他们难道还敢对朝廷不敬。” 张三一把拍掉李四的帽子,急忙说道:“叫你平时多听多看少说话,你就是不听,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局面,你竟然不知道,还说出这种话来。哎,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张三忿忿不平,不再理李四,李四也无所谓,继续呼呼大睡。 西门川并未走远,两个士兵的对话悉数听到。大厉王朝的情形西门川知道的不多,只在练功之余听师傅略略提过。当今天下均称大厉王朝,其实真正在皇族独孤氏掌握中的不过中州五郡和四州的部分地方。西门川并不深究,迈步向云都北门走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十二,中州凤鸣郡,凤鸣城城南。 凤鸣郡为中州五郡之一,郡府即名为凤鸣城。因为凤鸣城多梧桐树,据说常可听到凤凰鸣唱,故得此名。凤鸣城是中州大城,也是重镇,南来北往常经此地。 凤鸣城南门外,一青年策马疾驰而来,靠近城门时,勒马停蹄,翻身下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这匹骏马十分高大,应该是匹良驹;马上有包裹和用布包裹的兵器,此人应该是赶路的江湖客。引人侧目的是马边的青年,青年个子很高,身穿宝蓝色交襟衣袍,手带乌黑皮质护腕,青色宽腰带,脚踏黑色筒靴,牵马入城而来。待走近,看清来人面目,只见青年未带簪,仅用一条普通的月白色发带束发,头发全部披散在肩上,露出高高的额头,四方脸,额头下一对剑眉,剑眉下双眼甚是明亮,鼻梁很挺,嘴唇很薄。整张脸透出一股精气神,只是风尘仆仆,略有疲惫之色。 此人便是从云都快马加鞭而来的赵天龙,自打听到消息,他便恨不得插上翅膀前往杏花村看个究竟。赵天龙本想绕城而过径直去往城北,可之前从未来过凤鸣城,更别说识得城北杏花村,此时需得问路前往。且不知杏花村虚实,自然不敢妄动。 一路牵马前行,走过还算宽阔的街道,来到一家名为“食全酒美”的酒楼,还未进店,就有热情的小二上前来恭敬道:“客官您真有眼光,本店可吃饭可住店,还有马厩可以喂马。” 赵天龙从马鞍上拿下包裹和武器,微笑道:“也罢,将在下的马牵去马厩喂点草料,可别亏待了它。再给在下安排一间房间,不必太好。” “好咧,客官您先去店里稍歇。”小二应道,牵马而去。 天色已晚,也不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前往杏花村,待晚上再前去一探吧,赵天龙这样想着,迈步踏入酒楼。 酒楼分为两层,内里还算宽敞,一楼大部分座位均有人上座,赵天龙略瞟一眼,似乎都是平民百姓和来往商贩,身怀武功的几乎没有,便径直上了二楼。二楼和一楼相比食客就少多了,赵天龙环顾四周,临街的窗边是一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一身淡黄窄袖交襟衣衫,头戴金冠玉簪,脑后的头发披散于肩上,左右鬓角各有一束长发垂于胸前,面色白净,右腿弯曲踏于长凳上,右手肘支于腿上,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一只酒杯,偏着头,不知是在看酒杯还是看窗外的街景,左手拿着一把撑开的扇子置于胸腹之间。临街的角落里围坐着四个穿着同样深灰袍衫的大汉,其中一人满脸胡子,正在胡吃海喝,旁边一人正对赵天龙,脸上一条自左上至右下的刀疤甚是骇人;刀疤脸旁边是个正襟危坐的中年人,下巴上一颗大痣甚是明显,自顾自喝着酒;还有一人背对着赵天龙,身形适中;看四人的气息,武功最高者当属背对赵天龙之人。 见到有人来,痣脸男和刀疤男只是略瞟了一眼,胡子大汉和另一人则毫无反应,贵公子模样的青年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赵天龙,微笑颔首致意,赵天龙也颔首回应。正不知该座哪里,贵公子却开口了:“我看兄台也是孤身一人,不如过来一起做个伴。” 赵天龙本不想惹麻烦,但他对这贵公子映像还不错,也生出结交之心,便走过去揖手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在贵青年对面坐下。 “兄台风尘仆仆,不知从哪里来?”青年放下右腿和酒杯,收起折扇,客气道。 “在下从云都来,途经此地。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哪里人士?”赵天龙放下包裹和兵刃,说道。 “在下姓周,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一口一个在下生分了,不如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吧,在下今年二十有三。”周姓青年笑着说道。 “在下姓赵,痴长两岁,便斗胆称一声愚兄吧。”赵天龙揖手微笑道。 “赵兄。” “周贤弟。”二人均起身见礼,赵天龙此时才看清青年腰间的月白色腰带,镶金带玉,却不知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哼,小孩子家家,真是少年义气。”对面的刀疤脸不屑道。 “这位大哥此言差矣,在下与赵兄均年过二十,不再是小孩子。再者说谁不曾青春年少,在下私心揣度,您脸上的伤也是义气惹的祸吧。”贵公子闻言也不恼,起身微笑着回道。 刀疤脸闻言也欲起身,却只听背对周赵二人的那人说道:“老三,不要多事。” “在下这个兄弟脾气不好,若有得罪二位少侠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在下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这句话是对周赵二人说的,说是道歉,听语气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 “好说好说,在下也有不对的地方。”周姓青年打个哈哈,坐下又和赵天龙攀谈起来。期间小二上来点菜并拿了一个新的酒杯来。 “赵兄,喝酒,这可是秋露白,虽只是中等,也值得一品。”周姓青年倒了两杯酒,说道。赵天龙抬起酒杯,浅尝一口,秋露白,此酒味道纯净,入口清凉,入喉滚烫,待入了胃,口中的余味却绵远流长,个中滋味,可谓百转千回。虽如此,赵天龙会喝酒却不好酒,不似大哥赵天凯,嗜酒如命,总说喝点酒才能领悟武学真谛,这也并非为爱酒找借口,他的刀法融入醉的意境之后挥洒更加自如,威力是要强于平时。 “赵兄是有什么心事吗?小弟看你喝完酒后若有所思。”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愚兄那嗜酒如命的大哥,总说喝酒有助于提高他的武学修为。” “听赵兄的描述,这位赵大哥应该也是性情中人,有机会定要见一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杏花村 “听赵兄的描述,这位赵大哥应该也是性情中人,有机会定要见一见。” “会有机会的。愚兄初见贤弟时,看贤弟情形似有些许落寞,可是有心事。”赵天龙问道。此时另外四人已经结账离去,再加上二人已经熟稔。 “哎,快中秋了,小弟这一次出来竟忘了时日,不能和父母兄弟一起过团圆佳节,感觉甚是心酸。原本小弟窃以为在家里不被重视,家中的事情有父亲和大哥,小弟什么也不用做,就跑出来玩。今日小弟却收到家中来信,责问小弟为何不回家过团圆佳节。还说母亲和大哥都甚是想念小弟,小弟真是不孝。”周姓青年叹道。 “愚兄也是如此,今年没能和亲人过团圆佳节,实不相瞒,愚兄有个妹妹少年时走散了,几天前收到消息说在城北的杏花村出现过,愚兄便赶过来看个究竟。” “竟有此事,如此,明天小弟陪赵兄走一趟吧。” “贤弟有所不知,情况特殊,愚兄收到消息说仇家也来了,打算天黑之后前往一探。再说贤弟你不动身回家?”赵天龙急忙道。 “赵兄你有所不知,小弟家距凤鸣城快马也有七八天路程,小弟就直接去云都参加武道大会。再说夜黑风高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周睿,哈哈。”周姓青年笑着说。 “周睿?你大哥叫周成?”赵天龙突然问道。 “哈哈,原来赵兄听说过小弟。不知赵兄可否告知姓名师承?”周睿也问道。 “赵天龙。” “原来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上届武道大会第二名,和小弟的大哥交过手,怪不得听过小弟的名字。”周睿恍然大悟道。 “不敢当,不还是贤弟兄长的手下败将。既如此,今夜亥时,愚兄在对面街口等贤弟。不过贤弟需得应承愚兄,若遇危险,须得及时抽身,勿使自己身陷险境。”赵天龙郑重的交代道。 “小弟省得,既如此,今夜不见不散。”说完二人各自回屋休息,准备晚上的行动。 待回到屋中,赵天龙又踌躇起来:此人竟是北刀盟盟主,刀圣周渊的幼子,完全不似北刀盟之人。其兄周成为人高傲,武功却还可以,不知这位周睿小弟武功如何?今夜带上他,不知是对是错。哎,罢了,他也是一片好心,到时多加照看便是。思及此,便不再踌躇,打坐养精蓄锐起来。 打梆声和更夫的声音传来,时间已至亥时二更天,赵天龙换上夜行装束。走至街口,才发现周睿已等在那里,更让其无语的是,周睿仍是下午刚见面时的装束。 “贤弟啊,就这么去,不合适吧。”赵天龙叹气道。 “赵兄啊,有什么不合适的,到时小弟就看看热闹,不会现身的。”周睿笑道,一脸的不以为意。 赵天龙无奈,二人就此动身。一路上,赵天龙怕周睿追不上,只施展出五成的轻功,待发现不曾抛下对方,才又加了两成。到得北城门,城门已关,二人加速蓄势,轻轻跃上城墙,鬼魅般离去,守门士兵根本没有反应。 出了凤鸣城北门再往北四五里,前方出现了零星的灯火,应该是个村落。后面的周睿发现前面的赵天龙放慢了脚步,并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旁边的一颗梧桐树,二人便依次轻声跃上了树,隐于树间。待停下来,周睿看看赵天龙,依旧气定神闲,仿佛无一丝损耗,这等内力轻功,已可以和自己的父亲相提并论,即便五年前也不应该输给自己的兄长。这个人,着实让人好奇啊,周睿有些兴奋地想道。 把周睿的思绪拉回来的是很轻的说话声,听对话人数不少。 “大哥,应该就是这里了,这次他们插翅也难逃了,我们动手吧。” “老三,说了多少次了,干我们这行,一定要沉得住气。” “大哥,情报说目标有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武功还不弱,老五就是折在他手里;上面要活口,不太好办啊。”听声音是个粗鲁汉子。 “老四,明门的人发信号了吗?”被称作大哥的人问道。 “没有,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莫非是是目标来了援手?”被称作老四的人答道。 “既然如此,再等等吧,你们几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树上的二人互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两人都听出这四人就是酒楼里遇到的那一伙,只是不知道这四人来此作甚。 二人在树上往村子方向看去,前方似乎是一个山涧,中间有一条小河;杏花村位于山涧入口处的开阔地带,房屋则分布于小河两侧,此刻在月夜下只能看出房屋大致的轮廓,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灯就寝,村里只零星亮着几处灯火。 山涧呈南北走向,沿河有一条入村的土路。说话的四人隐藏于村子入口东面的草丛里,周赵二人则隐于村口西面的一棵梧桐树上,两拨人相聚约二十步。 赵天龙此时却在思索四人的对话,明门?没听说过,看来四人是做杀人越货勾当的江湖客,而且还有同伙;目标是一男一女,这男的听起来武功还不弱。赵天龙又往村子四周来回搜索,想看看能否确定其同伙位置所在,果然,在村东头最靠近山的一户人家背后有一个小山坡,山坡上似乎有零星的植被,此刻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其间。赵天龙定睛一看,那亮光似乎是月光照耀下的兵刃反光,躲在那里的应该就是四人的同伙。 打断思绪的是突如其来的一声狗吠,紧接着,狗吠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两个身影从村子里急奔而出,紧随其后的是一群人,人数有六七人。 “别让他们跑了,快截住他们。”人群里有人喊道。 草丛里的四人急忙现身,挡住了那二人的去路,此时四人均是一身夜行衣,整个头罩在黑布里,只漏出双眼;二人停下脚步,和面前的四人在周赵二人隐身的梧桐树下对峙。 赵天龙此时已看清两人,其中一人着深灰衣袍,身形魁梧,国字脸,唇上无须,下巴是标准的山羊胡,一脸肃杀之气,头发全部梳至肩后,在后颈处用一条普通的发带束起,典型的江湖散客打扮;另一人身形娇小,脑袋两侧扎着高高的辫子,似垂柳般垂向双肩,齐眉刘海下一张娃娃脸稚气未脱,此刻右手握着一把少女用的细巧短刀,脸上透着决绝。 “老二老三和为兄对付这个男的,老四去拿下那个女的,速战速决。”四人中的老大吩咐道,说完抽剑当先冲向了魁梧男,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赵天龙此时才注意到四人均是一手长剑,剑法狠辣凌厉。待一男一女和四人交上了手,后面追赶的人也到了,共有六人,和前面四人一样的装束,也是一手的长剑。 赵天龙更加疑惑,疑惑之处在于这群黑衣人的兵器。自天刀第一任主人开宗立派,天下开始尚武,正因如此,世间短兵器多以刀为主,用剑的极少;即使是当世用剑第一的东州林家,在大厉建朝之前也是用刀的。此时他也想起了另一个传言,用剑比较有名的还有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对这个组织,朝野所知甚少,只知道他们用剑,据说组织的名字叫做“暗夜”,不知是否属实。赵天龙观察着战局,也观察者这些黑衣人,猜想他们是否是“暗夜”的人。 后来的六人并未马上加入战圈,而是收剑入鞘在一旁掠阵。六人呈扇形散开,当中一人怀抱长剑,其余五人均是左手持剑,抱剑那人应该就是六人的首领。战圈内,魁梧汉子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钢刀,面对三人的夹击,他在自己身前舞出了一片绵密的刀网,三人的剑法虽狠辣,有攻无守,但魁梧汉子守得严密,无隙可乘。魁梧汉子仍似未尽全力,眼睛不时瞟向少女的方位。少女的情形就差多了,只守不攻,身前也是一片刀网,可与魁梧汉子一比相去甚远,黑衣人只是在玩弄她,落败是迟早的事;或许这也是四人组头领的策略,让魁梧汉子分神。 魁梧汉子战斗经验丰富,刀势略一变,外人看来身周同样是一片刀网,没什么变化,只有与他交战的三人才能感觉到刀网中的粘力,正在三人苦不堪言之时,魁梧汉子刀势再变,围攻的三人的剑又陷入刀网几分,突然叮当声响起,刀剑相交,长剑均被震退,刀网悠忽不见,魁梧汉子却趁这空隙向少女的方向急掠而去,不知何时手上的刀已从正握改为反握,其速之快,只见一片刀光残影,刀锋直取与少女交战那人的后颈,说时迟,那时快,有两个人也动了,一个是四人的老大,一个是六人中抱剑那人,老大直袭汉子后背要害,首领则刺向汉子右肋,若是汉子仍执意置老四于死地,魁梧汉子自己也将落得个重伤的下场。 即至此时,赵天龙也不能再袖手旁观。那魁梧汉子不论是谁,必和天刀门有些渊源,他用的是天刀十二式中的前四式。高山式守,大泽式守,高山大泽式先守后攻,疾风式抢攻,如此熟悉的刀法招式。眼看汉子就要被双剑刺中,有两条人影也加入了战圈,两人却是从不同方向而来;赵天龙在空中瞟了右侧方来人一眼,此人披散着头发,面色冷冷,一把刀甚是怪异,看他刀路竟是朝老大而去;赵天龙再不迟疑,左手持刀,这次带来的是普通钢刀,身体和刀成一条直线,快如离弦之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取首领握剑的手腕。 赵天龙去势太快,首领只能缩手回防,斜向下而来扑空的赵天龙右手就地一撑,身体腾空,在空中将身形调整至头上脚下,双脚一缩,刀交右手,同样反手握刀,直取首领左颈,首领急忙转身双手竖剑一封,横刀竖剑相交,“当”的一声响,首领连退五步,赵天龙落地后略退半步,高下立判。另一边,来人刀势飘忽不定,无迹可寻,似风中落叶,仿佛老大全身尽是破绽,完全无法预测散发青年的刀锋会落在何处,老大疾退,来人也不追击,似乎只为救人。 言语冗长,其实不过电光火石一瞬,等场中尘埃落定,九人持剑,四人握刀,中间倒着一人,身首异处,场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沉闷。散发青年看见场中的尸首,似有不适,撇开头不再看;一旁的少女虽有不适,却并无任何激烈反应。二人外的众人则毫无异样,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 场内的气氛不仅沉闷,而且诡异。赵天龙此时也是一身夜行衣,只不过魁梧汉子应该看出刚才两刀奔雷式转疾风式分明也是天刀十二式中的刀法;冷面青年虽出手却与场中众人均不相识,场内一片寂静,只剩村里的狗吠声仍在持续。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还在树上的周睿,今夜好精彩的场面,不虚此行啊,但同时,他对场内众人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持剑的黑衣人,冷面青年,魁梧汉子,稚气少女,尤其是赵天龙,真是让他惊喜不断。 “嘿,各位好啊,这样的场面,你们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莫非你们对彼此的身份都不好奇?在下可是好奇得紧呐。”声音从旁边的树上传来,顿时有近十双眼睛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树上的人坐在树干上,右手撑开折扇,左手捋着胸前的头发,尽管被这么多人盯着,仍旧一脸的幸灾乐祸。 但场中之人并没有都看向树上,至少那首领和赵天龙没有。赵天龙一来知道周睿在树上,二来在盘算今夜如何了结;首领也在盘算,计算双方的战斗力,看今夜的任务可还能完成。本来今夜的行动也考虑到目标可能有援手,所以叫上了附近暗门的人手,没想到对方援手不少而且武功高强。场中四人,魁梧汉子受过伤,少女不足为虑,黑衣青年和蒙面刀客甚是棘手,黑衣人从树上来,树上那人应也是与他们一伙,今夜要想有所作为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上面的命令是“投石问路,引蛇出洞”。想到此,首领打定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往事(1) “阁下这等身手,定非江湖无名之辈,姓名可否见告。”首领这句话是对赵天龙说的。 “笑话,尔等与在下一样遮掩面目,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赵天龙故意压低声音,冷冷地回道,树上的周睿听见这样的声音,又惊又喜。 “看阁下的刀法和轻功,若在下所料不错,阁下是天刀门的人吧。”首领又说道。 “看阁下的武器和装束,尔等应该是暗夜的人吧,十年前的天刀门灭门案,尔等想必有份。”此言一出,四野一片寂静,仿佛狗吠声都瞬间停止。 “哈哈,阁下抬举了,天刀门领袖江湖,维护正道,在下躲都来不及,哪敢去招惹。”首领有点言不由衷的说道,同时朝四人组的老大望了一眼。 “闲言少叙,今夜的事如何了结,划下道道来吧。”赵天龙压着声音冷声道。 “阁下说笑了,场中无人是你对手。今夜当由阁下一言而决。”首领突然恭敬地说道。 “在下此行只为这二人而来,既然此二人无恙,尔等走吧,他日若再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各凭本事。”赵天龙道。 “喂喂喂,你们不是吧,怎么就不打了,打架怎么能打到一半就结束,本少爷还没看够呢。”破坏气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往树上,原本幸灾乐祸的周睿也被看得心里直犯嘀咕。 “既如此,若再见,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告辞。”首领说完,就带着人走了,老二老三将老四的尸首也带走了。 未待走远,四人组中脾气最暴躁的老三先说话了,恨声道:“大哥,老五折在那汉子手里,现在再加上老四,难道就这么算了?” “老三啊老三,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后来出手的那两个人是何等实力。为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首先要保住自己的命。老二,看着他。”四人组的老大怒道,说完就留下二人去和另六人的首领碰头。 “岳老弟,今夜之事,你怎么看?”这句话是首领对那老大说的。 “谭兄,今夜之事若用强绝难善了,上面的命令也没有势在必得的意思,谭兄可知上面的用意?”那老大客气的道。 “用意,不是很明显了嘛,有援手出现,上面的目的就达到了,我等任务不算圆满,可也差强人意,可回去复命了。”那首领不以为意的说道。 “谭兄说的是,对方的黑衣人用的似乎也是天刀十二式中的刀法,听声音与我等年纪相仿,不知是何人;还有那冷面青年,刀法装束与传说中的西门追有几分相似。”老大接着说道。 “你说得不错,天刀门人,西门追的传人,今夜不虚此行啊。行了,为兄需得尽快将情况向上面禀报,就此别过。”首领说完转身就走,没等那老大回应,那老大见此,也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离去,看去向两拨人竟不同路。 待黑衣人走远,魁梧汉子揖手为礼道:“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救,武战和小女感激不尽。” 赵天龙终于想起这个魁梧汉子是谁。父亲上官杰一辈的师兄弟人才凋零,成名的不多,这武战师叔就是其中一位。这位武战师叔是天刀门的外门管事,出师后常年在外为天刀门办事,很少回天峰山,赵天龙以前只见过几次,一时没想起来。 “这位大叔,你怎么不谢谢我,要是没有我在树上牵制他们,他们能这么快退走?”周睿此时已落地,摇着折扇走近众人,一本正经的说道,仿佛今夜确实是他功劳最大。 不等两位少侠开口,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刚才紧张的气氛彻底消失无踪。 “他们都走了,赵兄还带着黑纱头巾给谁看呢哎,不对,不想给谁看呐?”周睿对赵天龙说道。赵天龙闻言摘掉了遮面巾,以真面目示人。 “敢问姑娘可是天刀门门主上官杰幼女上官静怡?”这次开口的却是冷面青年。 武战有些警惕的说道:“今夜多亏少侠相助,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在下西门川,家师西门追,奉家师之命寻找上官家后人。行至云都听闻消息便即赶来确认,故有此问。”西门川不慌不忙的道。 少女和武战对望了一眼,却听武战说道:“原来是西门先生的高徒,难怪我觉得刀法和着装与西门先生颇有几分相似。” “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这次却是赵天龙打断了武战的话,插嘴道,此时他用的是原来的声音,其余四人除了周睿,都感奇怪。 武战和少女又对望了一眼,点头和赵天龙去向一旁。赵天龙却回头对周睿说:“贤弟见谅,你就在此与西门兄弟交流认识一番吧。”说完径直走了。 “不知西门兄今年贵庚?”外向开朗的周睿一副不认生的模样问道。 “师傅说我应该出生于太平历六九八年,今年应该二十有三,具体月份不知。”西门川认真的答道。 “哎,这样,在下也二十有三,咱就不分长幼了,以兄弟相称吧。”周睿本想和赵天龙一般,和西门川也来个愚兄贤弟,可惜天不遂人愿。 “赵兄也真是的,大家都知道了何必还遮遮掩掩的呢,我又不是什么外人。你说是吧,西门兄。”周睿又发牢骚道。 “这位兄台是姓周吗?周兄弟所说的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西门川疑惑道。 “哦,西门兄你还没看出来吗?哎,原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大意了大意了,”周睿自顾自说道,“赵兄和武战大叔用的都是天刀十二式中的刀法,应该是同门,我说的同门自然就是天刀门,天刀门的情况西门兄也清楚。赵兄说此行的目的是找自己的妹妹,西门兄又问那姑娘是不是上官静怡,如果真是她,赵兄就不姓赵,而是上官家的人,这中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是不能告诉我二人的,所以才要避开。” 西门川听了周睿的分析,对他的无礼也不恼,他面色虽冷,脾气却不坏,且改变了一开始对此人只会耍嘴皮子的看法。 那一边,赵天龙问少女道:“请问姑娘可是上官静怡?” 武战却道:“在下听闻公子姓赵,天刀十二式练得炉火纯青,再看公子的年纪,有这等功力火候,定是天刀门嫡传弟子,可据在下所知,似公子这般年纪的嫡传弟子应该都已死于十年前的灭门惨案,还请公子为武某解惑。” “武战师叔,您就不用再试探我了。我七岁那年,您从赤炎城带回一串上好的狼牙给我做生日礼物,你还记得吗?”赵天龙幽幽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凄凉伤感。 “小仁,你是小仁?”武战惊喜的道。 “大哥,你真的是大哥?”少女听了武战的话,也惊喜的说道。 赵天龙拿出了一块贴身玉佩,那玉佩在月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看材质似乎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武战接过玉佩,少女也凑过头来看,只见玉佩甚是小巧,只有一般人两指宽,约两个指节长,玉的正面是一个长发美少女羞答答站立的造型;再看背面,平整光滑,中间部位有一个行楷的“云”字,简洁而见霸气;此玉分明为女子之物,可少女见此,眼含泪水,也拿出一块质地相似的玉佩,这块玉正面是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孩童,与少女此时的装扮如出一辙,背面则是一个行楷体的“怡”字。至此,两人均对对方的身份再无疑问。 “大哥。” “小妹。”两人相拥而泣。一旁的武战也眼含热泪。 “赵兄啊赵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虽说现在黑夜寂寥,四野无人,可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说是吧,西门兄。”周睿不知何时已将左手肘搭在西门追的右肩上,装作气愤地说道。 旁边的西门追依旧面无表情,此时已确认少女就是上官静怡,此行总算有了个结果,可他反而略带忧伤的说道:“师傅常说,江湖儿女,性情所致,没那么多拘束。再说人家是兄妹,又不违背人伦道德。” “西门兄不也是为上官静怡而来吗?人找到了,怎么反而感觉有些忧伤呢?”周睿偏过头疑惑的问道。 西门川并没回答,周睿也没打算追问到底,收回目光继续望向三人。和周睿不同,受上官家兄妹的触动,西门川心潮起伏,跟随师傅十年,师傅对自己的身份来历却一直遮遮掩掩;西门川的名字是师傅给的,但自己究竟是何身份来历,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一概不知。 话分两头,那一边兄妹二人终于分开。 “十年不见,小妹也长成漂亮的大姑娘,好了,别哭了,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赵天龙为妹妹拭泪,玩笑道,上官静怡闻言破涕为笑。一旁的武战见二人分开,立即揖手为礼道:“天刀门外门管事武战参见少门主。”说完便要下跪,赵天龙急忙扶住武战的右手,运上内力,武战便怎么也跪不下去。 “我记得父亲还在时,常说我等江湖门派,不应如朝廷一般下跪为礼,只是祖父一直不同意,就搁置了。再说天刀门已经没有了,更没有什么天刀门少主。”赵天龙幽幽的道,声音中带着凄凉。 武战闻言也不再固执,收礼静侍一旁。 “那两位小兄弟还在那里等着,我先将不方便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跟你们说明。我现在的的名字叫赵天龙,身份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当年和小妹你们失散后我就去到赵家,赵家和上官家有些关联,至于是何渊源,等你们到了赵家便知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们,同时也在追查当年的灭门案。我的真实身份目前仅限我们五人知道,至于赵家和天刀门的事情,先不要让那两人知道。那两个青年,随我来的是北刀盟盟主周渊的小儿子,我们的事情暂时不要让他知道太多;自称是西门叔父弟子的西门川,看武功装束应该不假,既然叔父有意帮我们,就就接受他的好意吧。我的事情就先不说了,一会回你们的住处说说这些年你们的情况。在外人面前,就称呼我赵二公子。师叔,此地你是主,就由你做邀。”赵天龙认真的交代道。 “属下明白。” “知道了,大哥。”二人应道,说完三人转身,朝两青年的方向而去。 “二位小兄弟久等了,夜色深沉,加上今夜事多,且在下看西门小兄弟尚无栖身之所,就请到寒舍一叙,稍作歇息吧。”武战揖手为礼道。 此时其余三人才注意到西门川还身负包裹,似是从云都直奔此地,未在凤鸣城下榻。 “好说好说,在下乃江湖闲人一个,并无急事在身。”周睿道,其实在场的都知道,好奇心作祟,现在就算是赶他他也不会走的。 “可对方的人刚走不久,会不会去而复返,我等可要另作打算。”西门川建议道。 “我说西门兄,小弟看你武功不弱,怎么胆子这么小。他们刚才会退走,说明没有把握,也就说明没有更多的援手。再说啦,有赵兄在这罩着,安啦。”周睿的话看似玩笑,却说的句句在理,西门川再无异议。 一行人就随武战来到一处小院前,周赵二人此时才发觉那六个黑衣人埋伏的地方就是屋后。待走近一看,原来不过几间简易的茅草屋。此刻估计已至子时,天气开始转凉,然众人均为习武之人,并不会觉得冷,武战本要劈柴烧水柒壶茶,赵天龙却说夜已晚,不必麻烦。 众人就在居中的一间草屋中,围着一张普通的木桌而坐。待众人坐定,五个人一开始想说的话到此时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奇怪奇怪,你们不是有十年没见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是,现在居然冷场了,难道是因为小弟这个外人在,你们不好意思?”周睿装出疑惑的样子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往事(2) “想必周睿贤弟应该猜到愚兄的身份了,为兄有一个请求,就是今夜之事,还有愚兄是上官家后人的事,仅限在座几个人知道,可以吗?”赵天龙看似在请求,语气却像是在命令,这是这一天来周睿第一次觉得赵天龙这个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温和。只感觉这是一只睡着的老虎,若是把他当做病猫,触碰他的底线,他绝对会毫不留手的还击;就算对于周睿,如果周睿的存在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和身边的人构成威胁,赵天龙一定会考虑要不要杀了周睿灭口。 “赵兄别这样看着我,这感觉就像小弟若不答应你,赵兄就会杀小弟灭口,小弟答应赵兄就是了。”周睿第一次感觉到害怕,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对死亡的恐惧,周睿也悠忽想起,他和赵天龙认识其实还不到一天。 “开个玩笑的,贤弟可是北刀盟盟主的宝贝儿子,天刀门还在的时候愚兄都要掂量一下能不能动贤弟,如今更是。”赵天龙突然笑道,而周睿也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心下稍安。 “北刀盟周家,周兄弟和传闻中的周家人有些不太一样。”这次开口的却是西门川。 “怎么个不一样?是不是听说北方人身材高大,举止粗鲁,不可与本公子的风流倜傥相提并论?”周睿玩笑道,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外界对北刀盟周家的评价就是四个字:高傲跋扈,不似自己这般随和开朗,爱凑热闹。 “咯咯咯”笑出声的是上官静怡,此时在屋内可以看清,上官静怡皮肤粉嫩,圆脸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静怡姑娘的笑是表示对在下的认同吗?”周睿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上官静怡说道。 “周兄弟这样看人家姑娘不礼貌。”西门川开口道。 “我说西门兄,不是你说的江湖儿女,性情所致,没那么多拘束嘛,再说我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周睿反驳道。 “那是师父说的,我还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西门川本就不善言谈,此时更是语塞。 “这位周大哥的脸皮好厚啊。” “有多厚?” “总比猪皮厚吧。” 赵天龙无语,周睿的气氛调过头了,到现在一件正事没说。遂开口对西门川道:“西门兄弟,不知西门叔父近来可好?” “多谢赵兄关心,师傅很好,没病没痛,只是偶尔也会长吁短叹。”西门川回道。 “西门先生对于门主的死还是耿耿于怀吧,他们毕竟是结义兄弟。”这次开口的是武战,闻言少女和赵天龙都沉默了,西门川若有所思,周睿这一次也很识相的闭了嘴。 场面又一次冷场,武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再次继续谈话。 “师叔,我看您刚才在和黑衣人打斗之时,招式变换间总不能圆转自如,有些滞塞,是有旧伤在身吗?”赵天龙向武战询问,另外两个青年此时对赵天龙的这个称呼不再惊奇。 “多是的,十年前的旧伤,上次和他们交手时有复发的迹象。上次来的不过四人,交战的情形与今天类似,我用同样的方法斩杀其中一人,但同时也牵动旧伤,所幸他们折了一人,就此退走,似乎只是试探。我二人本打算明天离开此处,不想今夜对方再次来袭,后面的事情你们都已知晓。”武战说道。 “这些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如赵兄推测的,这些人参与了当年的天刀门灭门案,此次来是为了斩草除根。”开口的是周睿。 “刚刚他们在屋后潜伏时,隐约听到他们的交谈,似乎是想活捉我二人,看东西是否在我二人身上,听上去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同时可以肯定,他们中有人参与了十年前的灭门案,交谈时提到过。”武战说道。 “找东西,难道是天刀门的东西,灭天刀门是为了那件东西?”西门川道。 一旁的周睿欲言又止,因为他联想到对方要找的可能是《天刀诀》。他欲言又止是因为并不知道《天刀诀》对天刀门的重要性,也不知道上官家怎么看待外人知道有《天刀诀》这件事,他可不想再给赵天龙找一个将自己灭口的理由。原来天刀门能领袖江湖,尤其是这百年来稳居武林第一的门派,主要得益于百年来已知的唯一一位天刀主人上官宇,同时他也是百年来已知的唯一一个亲手握过天刀的人;天刀天下共有以后,天刀已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更别说握起。有鉴于此,他亲笔所书的《天刀诀》成为了天刀门最重要的修炼秘籍;但是天刀门并没有公开承认过有《天刀诀》这件事,江湖上也只是有这样的传言,也从来没有人证实过,周睿也只是无意间听父亲提过那么一句。 “周睿贤弟想到了什么,怎么欲言又止的,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赵天龙揶揄道。 “赵兄,小弟听说天刀门的宝贝可不少,可是谁知道他们想要的是哪件东西呢。”周睿回答道,此话纯属敷衍,其实周睿也很想知道对方要的东西是否在二人身上,而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可能涉及门派机密,不好就这么问出口。 “师叔说是十年前的旧伤,可是在门派出事之后不久?”赵天龙又问道。 “是的,那时听说门派出事,急忙从安阳城赶回,不曾想在山下偶遇静怡小姐,遂带着小姐回山门一探,我二人到时,山门已被大火付之一炬。更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对方还有人手埋伏在山门附近,伏击回山的外门管事和执事,一直到四大势力会盟那些人才退去。我二人遭遇了伏击,我就是那时候伤的,那段时间追兵穷追不舍,我又带着伤,只得东躲西藏。消息传出不久,其他四大势力分别派人进入云州,美其名曰搜剿残敌,其实也趁势兼并了很多原本归附于天刀门的中小世家,有些还上得了台面的中等世家势力也纷纷自立,加入了兼并的浪潮,那段时间云州一片混乱,天刀门的势力可以说是被连根拔起,不知道是灭天刀门的神秘势力,还是其他四大势力。”说到这里武战气愤填膺。 “好了,没事了,还活着就好。”赵天龙安慰道。 “那后来呢?” “我原本是打算去云都找独孤家的人,可听到这样的消息,觉得如此做也无用。那时能做的就只有保护好静怡小姐,就一路向东逃命而来。逃至凤鸣城时,听闻四大势力在云都会盟,决定联合抵御神秘势力。这对于我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群追杀的人似乎也一下子销声匿迹,后来在凤鸣城躲藏了半个月,打探消息,也不见有人追来,就在这城外的杏花村隐居起来。这一住,都快十年了。” “小妹,大姐呢?我们失散的时候你不是和大姐在一起吗?”赵天龙向一旁安静听着武战讲述的少女问道。 此刻的少女又泛起了泪花,哭着说道:“大姐,大姐叫小妹好好躲起来,她去引开那些人,还说她会回来找我,可是我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回来,我就往大姐离开的方向去找,怎么也找不到,后来我在山里迷了路,也不知道在山里游荡了几天,直到遇到武战师叔。”说完就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还活着就好。”赵天龙虽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心疼,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到底是怎么在山里存活那么多天的。 “小妹放心,从今以后大哥一直在你身边,我们还要一起找大姐和你二哥,我们四个兄弟姐妹一定会团聚的。” “可是师叔,这么多年你怎么没带小妹来赵家呢?当初父亲和我四人分别时告诉我们去落云郡赵家,小妹应该记得的啊。”赵天龙疑惑道。 “静怡小姐可能是精神太过紧张,只记得赵家,开始的五年我多加打探,大厉五州二十一郡至少有十个赵家,云州也有好几个,那时候云州一片混乱,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直到五年前第二次武道大会,听说有位落云郡赵家二公子,想前往一探;不料到云都时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遂无功而返。”武战叹道。 “是我的错,本来我们五年前就该相见,这五年来我改头换面,用另外的身份潜伏于云都,刺探消息,现在看来,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确实是个正确的选择。”赵天龙也叹道。 “赵兄刚刚既猜测对方可能参与十年前的灭门案,为何不抓个活口探探虚实呢,以赵兄的修为并不难办到。”西门川问道。 “此举只是理论上可行,我们若真拿住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对方定会不顾一切将其解救或者杀死,我们必也将付出代价,我三人倒罢了,只是要连累两位兄弟,实在过意不去;若两位兄弟有个三长两短,一个北刀盟盟主,一个刀怪,愚兄着实担待不起。”赵天龙如实说道。 “赵兄此话见外了,小弟与赵兄一见如故,赵兄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只要赵兄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周睿此言不似玩笑。 “赴汤蹈火,得了吧,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只顾看热闹,连根手指头都没动。”少女在一旁翻着白眼,此时已从往事中走了出来。 “非也非也,看热闹也是一种学问,在下若真的从头至尾只顾看戏,不发一言,姑娘就骂得对;可在下之前说过了,若没有在下现身并在树上牵制,他们是不会那么快走的。”周睿此时又恢复了一贯模样。 “好吧,说不过你。”少女朝周睿吐了吐舌头。 “不过对方有人命丧于此,在下估计他们还会找我们的麻烦。”西门川急忙说道,仿佛害怕少女和周睿又斗嘴斗个没完没了。 “周睿贤弟,早叫你不要穿成这样来此,草丛中的四人我们见过,他们看见你,也会猜测愚兄就是和贤弟喝酒的那人,如此,始终是个隐患。”赵天龙叹道。 “失误失误,小弟的错,可是小弟不是暗示赵兄将他们全部灭口了吗?赵兄心思如此细腻,怎会没明白小弟的意思。”周睿还在努力为自己辩解。 “好吧,不和你争了,下次若是不小心又遇到那群人,愚兄就说全是贤弟的主意,再把贤弟的身份来历告诉他们,看他们敢不敢对北刀盟不敬。”赵天龙做放弃状,论口才,在座无人能出周睿之右。 “好说好说,小弟虽在盟内无权无势,可好歹也是周家子弟,把北刀盟搬出来吓吓他们还是办得到的。”周睿笑着说。 一声鸡鸣传来,原来不知不觉已至丑时,赵天龙遂道:“今夜就此作罢,此刻夜虽深,但距天明仍有两三个时辰,我等还是散了稍作歇息。师叔,此处可有空房。” “有是有,但只一间。” “一间就够了,再找床被子给他二人,”赵天龙又向二青年道,“今夜就委屈二位兄弟合住一间房;小妹自己回房睡,为兄与师叔挤挤。明日我们启程去云都,早点歇息吧。”此时的赵天龙俨然这里的主人,其实也是,想来想去还是他来安排住宿最合适。 “小弟无所谓,再说小弟也没什么怪癖,很好相处的。”周睿玩笑道,闻言四双眼睛齐刷刷望向了他,每个人眼神中的意思不尽相似。 “小弟不是说没有了吗,你们怎么还这么看着我。”周睿不以为意道,闻言众人也不再理他,各自散去。 赵天龙和武战这边,赵天龙为武战查看了一下伤势,二人修习的均为《天刀诀》,内功运行路线大体一致,赵天龙便运功为武战打通了阻塞的经脉,之后二人各自运功调息,在此略过不提。 “在下睡里面,西门兄可别跟我抢。”周睿急忙道。 “可曾睡着,西门兄?”周睿十指交叉枕于脑后,问西门川道。一旁的西门川仰面平躺,双手抱臂交叉于胸腹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往事(3) “嗯,何事?”西门川回道,声音里毫无睡意。 “西门兄怎么看赵兄这个人?”周睿一本正经地问道。 “周兄为何这么问?赵兄此人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有原则,关爱身边的人,会是个不错的朋友。”西门川认真地回道。 “嗯,小弟也这么觉得。不过我感觉这人还有点矛盾,有时也会很挣扎;正如赵兄自己所说,若今夜仅他们天刀门三人,或许真会血拼一场。”周睿道。 “嗯。” “西门兄觉得静怡姑娘如何?”周睿又问道。 “此女天真浪漫,虽稚气未脱,却不乏可爱之处,周兄弟怎么这么问,难道你看上人家姑娘了?”西门川答道。 “还没有,小弟只是确认一下,要是以后不小心看上了人家姑娘,小弟可不想同时还多一个武功高强的情敌。”周睿玩笑道,真是正经不过三句话,一旁的西门川再无声响,周睿也闭上了眼睛。 西门川其实一夜未睡,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出了屋。但他没想到有人起得比他还早,昨夜赵天龙是穿着夜行衣出门,此刻仍是一身黑衣,右手持刀向下斜指,左手负于身后,面朝院门,仿佛是在守卫屋内众人,西门川略感疑惑。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奇怪之处,虽相聚不远,有那么一瞬间西门川竟有些感觉不到赵天龙的存在,仿佛已和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仅仅那一瞬,那一瞬之后,西门川虽然仍觉得此刻的赵天龙身上刀意强烈,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就在那里。赵天龙收刀收功,转身面对西门川,面上似有惋惜之色。 “扰到赵兄练功,小弟深感惶恐。”西门川致歉道。 “不关西门兄弟的事,愚兄的武功到达一个瓶颈,已经触摸到了一点,却无数次无功而返,这一次也是如此,或许是还缺点机缘吧。”赵天龙说道。 “哦,原来如此,小弟之前发觉有一瞬赵兄似与天地融为一体,就是那一瞬的感觉吧。”西门川说道。 “我们习武之人以武悟道,可武始终只是工具,大道才是最终的目的。天刀门祖训:技法殊途,大道同归。或许愚兄太注重武本身了,却忘了人才是大道的根本。”赵天龙说道,一旁的西门川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两位仁兄年纪轻轻,武功已不弱,仍如此勤奋,着实让小弟汗颜呐。”周睿也出了房间,伸着懒腰说道。 “师傅常说,天道酬勤,我们天赋悟性不及贤弟,若想得悟大道,自需以勤补拙。”西门川不以为意道。 “两位兄台太看得起小弟了。”周睿说完不再言语,似乎兴致不高。这时的天比西门川起时明亮了些,上官静怡和武战也起床了,而看四周还不见其他村民身影。 “小妹和师叔收拾一下,若有相熟的村民要去道别的就去吧,此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再到此地。”赵天龙对二人说道。 “道别就罢了,往常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起来了,此刻仍如此寂静,就是怕惹上麻烦,他们巴不得我们早些离去,昨夜的事想必已全村皆知,他们现在对武人极其畏惧。”武战说完,就招呼少女,二人自顾自收拾行李去了。 三个青年就在院中等待,无人说话,自周睿和赵天龙相识以来,这还是头一遭。 “西门兄应该也要回云都参加武道大会吧,既如此,一会愚兄与周贤弟先回城里处理些琐事,就请西门兄与他二人随后而行,我们在南门附近汇合。”赵天龙说道。 “如此,二位兄弟请先行,我们随后就到。”西门川揖手为礼,周赵二人就先走了。 待二人收拾结束,不见周赵二人,得知缘由,少女虽有不悦,但想到从此不再无依无靠,也没说什么,随即上路。待出了村口,在此住了十年的二人回望一眼,就一眼,转身离去。 至于五人四骑齐下云都,路上其乐融融,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十五戌时,东州东郡涧东县林家村 东州,顾名思义就位于大厉王朝东部,东州地势平坦,因而四郡的分界线在地图上看大体平直,也因为地势平坦,东州四郡有一个共同的交界处,相对于交界处而言,东北方是东郡,东南方是海平郡,西北方是苍岭郡,西南方是蓝海郡。海平郡和蓝海郡南面临海,东郡则是东面临海。在东郡境内,离东州四郡交界处往东约百里是林家祖屋所在。 林家是大厉五大势力之一,林家也是五大势力中最早兼顾经商和习武的世家,经商且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财产,林家一开始绝对是五大势力中最富有的武林势力,后来林家的模式被包括天刀门在内的其他势力效仿,其他势力的经济实力才得到发展。林家祖屋的具体位置在东州东郡涧东县林家村,其中林家家主,直系,旁系包括一些重要的外门弟子,均居住于此,是林家的核心所在。 今日中秋佳节,此地又均是林家子弟,自然是人头耸动,齐聚一处,即便如此,毕竟是林家总部所在,重要的位置仍然有人手来回巡逻。 林家村西面的入口处,负责守卫的二人正百无聊赖的闲聊着,只见二人一左一右,倚靠在林家村山门两侧,身着橙色丝织交领衣袍,怀抱长剑,头发全部束起,头上一长一短两圈发带,短的一圈将头发束成丸子,长的一圈则套在额头与头发交界的地方,看上去似乎这是林家弟子独特装束。 这时,一阵风吹来,引起二人的注意,中秋时节哪来这么大的风?往西边的路上看去,只见一人飘然而来,一身黑衣,黑腰带黑靴子,批一头散发,发中已有白丝,似是一位长者,一把形状奇特的刀被来人双手握着,横于腰后;二人定睛一看,未看清来人脚下怎样动作,片刻便至二人前方两丈处,声音毫无感情地道:“去,叫林劲老儿到北面的山坡来见老夫。”说完便飘然而去,过了一会两人才反应过来,交代另外一人看着,自己前去禀报。 林家的家族聚会安排在林家村中央的一处空地,零零散散摆了二十来桌。守山门的那人跑到首桌一人的旁边禀告,看上去是一位年约五十的长者,长者闻言询问了来人几句便即起身,挥退来人,又叫来身边一人,低声吩咐着什么。吩咐完和同桌右手边一人告退,匆匆离去。 北边的山坡上,一人傲立其上,背影虽落寞,却难掩其睥睨天下的气势;这便是被邀请的那人到山坡时所见景象。坡上那人也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身橙黄交领衣袍,身形高大,左手持剑,右手托着一壶酒,头上金冠束发,黑白相间的浓密一字胡,下巴只有些许胡渣。黑衣男二话不说就抽刀在手,飞身而下,其速之快仿佛刀不曾在鞘中,橙衣男见此将酒壶往空中一抛,右手去抽长剑,奇怪的是他抽得很慢,很慢;黑衣人刀势飘忽,不像有什么招式,似慢却快;橙衣人剑抽得很慢,眼睛紧盯着刀,等到剑完全抽出,毫无章法的的往前方那么一刺,这一刺平平无奇,但随着一刀一剑越来越近,这一剑看来将恰好出现在刀的去路之上。就在刀剑即将相交时,几乎是同时,二人各自收手,黑衣人不知如何收回的身形,顺势将酒壶抄走,落地后仰头痛饮。 “哈哈,好酒,好久不见,老三。”黑衣人说道。 “是好久不见,二哥依旧不懂珍惜,这可是上等的秋露白,怎能如此生吞牛饮。”橙衣人回道。 这二人便是刀怪西门追和林家第一高手,剑圣林劲。林家一文一武分开执掌,文者负责经商,武者负责传武授道和货运护卫。至林劲这一代,兄长林肃掌文,林劲掌武。 “你这一招落雨无声看来已经大成,为兄甚是欣慰。”西门追道,此时林劲已来至西门追身边,二人恢复了未动手时的模样,西门追将酒壶递于林劲。 “仍不及二哥这信手拈来的随风斩,看来二哥已已触及刀道巅峰之境。二哥为何来也不知会一声,今次所来为何?”林劲说道。 “上次一别,十年未见,会会老友。” “是啊,想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大哥还在。”说完两人均沉默了。 “说到大哥,天刀门的事,三弟是不是知道什么?”西门追突然质问道。 “小弟”林劲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回事,老三你就别再吞吞吐吐的。” “当年独孤家牵头,密谋夺天刀,约定得手后轮流供奉参悟;最初的方案是要把守陵的五大高手全部灭口的;最终确定的方案是直接由守陵的四个人动手,把代表上官家守陵的上官飞灭口,剩余四人带出天刀。当时的计划里面没有灭天刀门这一项,而且小弟至今没查清楚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大哥和天刀门的实力二哥是知道的;后来四人的确成功带出了天刀,但应该是遭遇埋伏,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事后四大势力的高层密会,互相猜忌,都怀疑是有人设了个局中局,后来小弟派人秘密调查才发现一开始独孤家也是受人蛊惑,此人十年来一直占据赏金榜和暗花榜首位。”林劲叹道。 “大哥的尸身是你收敛的吧,真的什么都没查到?”西门追又问道。 “下手的人得手后放了把火,小弟带人赶到那里时,房屋损毁,几乎没有完整的遗体,而且对方得手后并没有立即离去,好像在寻找什么,在这个过程中抹除了所有的痕迹。当时也有人推测是大庆皇族余孽,只是一直得不到证实。”林劲说道。 “想我三人结拜时,约定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我二人既然还活在世上,就不能让大哥死得不明不白。” “这是自然。” “惜夕丫头的病怎么样了?这些年可曾治好?”西门追换了个话题。 “还是老样子,不危及性命,但也恐不寿。”林劲叹道。 “这些年一直未找到医王吗?要是找到医王或许还有希望。” “和二哥一样,医王也有十来年不见于江湖了。”林劲的话里有些忧伤。 这两个站在大厉武林第一层阶梯上的人,在中秋月圆之夜,在林家祖屋外一叙,时间不长,便即分手。 “真的不去见见我大哥?我大哥对你可甚是仰慕。”林劲问道。 “罢了,你二哥我见不得你大哥般的读书人,或者文绉绉的;或者三纲五常,礼法不可轻废的;听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我兄弟二人很快又会见面的,就此别过。”西门追说完,就那么走了,林劲也打算挽留,转身回了宴会之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外号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申时,云都城外,元江北岸。 大厉第一大江从云都城北面流过,江面宽阔,因而好坏参半。好的地方在于云都的军事防御,这是天然的屏障;坏的地方便是过江麻烦,不似平地那么方便,过江需得有船和渡口,所以云都也是一个内陆港口,港口停着无数大小不一的船只,江面上也有很多来往船只。 北岸远处,不时有马蹄声传来,此时临近武道大会开幕,参赛的,来看热闹的的人正在陆续往云都汇聚。只见行人中有四骑一字排开,缓缓而来,中间居左的一骑,马上的人一身蓝色交领衣袍,普通发带束发;肩后有个扎着辫子的小脑袋露出,似乎是两人一骑;中间居右的一骑,马上是个贵公子模样的青年,头戴金冠,手持折扇,鬓角两束长发垂于胸前;最右的一骑上是一个黑衣青年,披散着头发,面色冷冷;最左边旳一骑是个国字脸大汉,头发梳至脑后扎起。这五人便是自凤鸣城往云都而来的赵天龙等人了。 “小睿子,我们这是到哪里了?”上官静怡问道。 “路上说了多少次了,要叫睿哥哥,一口一个小睿子,没大没小的。”周睿并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 “好吧,周睿哥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上官静怡再次问道。 “我说的是睿哥哥,不是周睿哥哥,平白无故加个周字,生分了。”周睿又回道。 “可是小妹叫你周睿哥哥已经算是很熟的称呼了啊,再说了,睿哥哥叫起来多难听,我看还是叫你小睿子吧。”上官静怡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睿无语,闭嘴不言,一旁的西门川则好像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睛不再似面色一般,多了一抹温情。这十年来师傅的关怀虽然无微不至,但一直没有同龄的伙伴,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赵天龙则转头指着前面的江,对少女说道:“这是元江,过了元江,就到云都城了。” 这就是一路上二人斗嘴的日常,好在有这二人,给旅途增添了不少色彩。 “西门兄你给评评理,不叫我睿哥哥就算了,竟然叫我小睿子,传出去,小弟在无数少女心中风流倜傥的形象不就彻底崩塌了?以后小弟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周睿向西门川求援道。 西门川依旧面无表情,但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他说道:“贤弟眼中的江湖就是美人和美酒吗?” “非也非也,每一个踏入江湖的青年,尤其是如小弟这般风流倜傥的,大体上都有着名扬江湖,英雄救美,携美归隐的梦想。所以出来混一定要先有个响亮的外号,你看赵兄的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就不错。”周睿若有其事的说道。 “那是赵兄目前的身份,不是外号。”西门川纠正道。 “一样一样,小弟看西门兄也还没有外号,不如小弟给你取一个,就叫冷面刀杰,西门兄觉得怎么样?冷面刀杰西门川,听上去还不错哦。”周睿得意的说道。 西门川闻言,不置可否。周睿不待他人接话,接着说道:“不行不行,给西门兄想了个这么好的,一时想不出更好的了,早知道装装酷,冷面刀杰周睿也不错。” “贤弟何必苦恼,贤弟手持折扇,装扮又是贵公子模样,不如就叫折扇公子吧,简单易记,且据愚兄所知已成名的江湖人物还没有人使用这个外号。”赵天龙建议道。 “折扇公子周睿,差强人意,先用着,等以后想到了更好的再换吧,多谢赵兄赐号。”周睿对赵天龙揖手道。 “赵兄参加过上届武道大会,应该也有外号吧?”西门川问道,似乎对此很是好奇。 “那时并没有想过自己取外号,所以没有,不过当时观战的群众给愚兄取了一个,很形象但是不甚好听,因此一直没用。”赵天龙笑着说道,仿佛自己都觉得那个名字很好笑。 “是什么,看赵兄的表情,一定是一个很好笑的外号。”周睿急忙问道。 “罢了,以后会听说的,下马啦,小妹,大哥去找条船过江。”赵天龙当先下马,再将上官静怡扶下马,说道。说完便径直去找船了。 “武战大叔,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这么多年您怎么不教教静怡姑娘骑马呢?”周睿带着点责问对武战说道,闻言西门川也看向了武战,看来他也想知道。 “额,这”武战似有难言之隐 “这不怪师叔,当年和师叔逃命的时候,有一次马失前蹄,我从马上摔了下来,还差点被马脚踩到,虽然没受伤,但是从此对马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上官静怡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事,可睿哥哥看你坐在你大哥身后并无异常啊,兴许已经不怕了。”周睿说道,本来还夸下海口要教会少女骑马,看来此事非赵天龙不可。 “小睿子提醒的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不怕骑马了。”上官静怡高兴道。 “在聊何事,小妹为何如此高兴?”赵天龙问道。此时已回到众人身边,看上去去已找到合适的船只。 “我们在聊静怡姑娘学骑马的事,原来静怡姑娘不敢骑马竟是这样的缘故。”答话的是西门川。 “是何缘故?愚兄看小妹与我同乘一骑并无异常。”赵天龙道。 “原来静怡妹子曾因马失足而坠马,故而不敢一人骑马,看来赵兄要教会静怡姑娘,任重而道远啊。”周睿抿嘴笑道。 “竟有此事,无妨,所谓熟能生巧,只要冲破了心中的恐惧,原本觉得自己不可能做的的事,到后来就会发现稀松平常。好了,愚兄雇了条私船,我们出发吧。”赵天龙道。 说到私船,原来元江作为大厉第一大江,发源于云州,东流入海,在地理上几乎将大厉版图一分为二,尤其在中下游,江宽水深,搭桥连接两岸几无可能,船运行业因而兴盛。云都港南来北往的客流和物流又极大,故在官船运输之余,大厉朝廷也鼓励私船运输。但说是私船运输,很少有船家孤军奋战的,大部分都会加入大点的船帮寻求庇护,而大部分的船帮又在大厉朝廷控制之中。 到得船上,众人聚于船头闲聊,这是一条中等的货船,甲板还算宽敞。周睿则在船上来回穿梭,时而收起折扇指着前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时而撑开折扇仰首望天,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众人见此,摇头不语。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寻船老大去了。待回来,放浪形骸的大笑,怎么也止不住。 “小睿子,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还是你得羊癫疯了?”上官静怡好奇道。 “我哈哈在船老大那里听说了哈哈哈哈赵兄的外号。”周睿一副抑制不住的大笑。 “是什么?” 周睿见赵天龙面色平静,没有制止的意思,就道出了实情。 原来周睿刚才找到船老大,问道:“老哥,和你打听个人,你听说过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吗?” 船老大是个精壮汉子,露着胸膛,一身健硕的肌肉甚是刺眼,客气回道:“公子说的是上届武道大会第二名,擎天一柱赵天龙吗?” “正是正是,什么?你说他的外号叫擎天一柱,哈哈哈哈,擎天一柱。”周睿闻言大笑不止。笑到腹痛以后,许久,才想起追问这外号是怎么来的。 原来这要说到上届武道大会,赵天龙和林家嫡子林远的对决,此役,赵天龙战胜林远,最后一场不敌北刀盟少主周成,屈居第二。在赵天龙和林远交战时,赵天龙脚下仿佛落地生根,任林远如何强攻都不见他移动分毫,再加上赵天龙身材较高,因而有台下有看客说道:真乃擎天一柱,难以撼动。故而有擎天一柱赵天龙之称。 周睿说完缘由仍是笑得前仰后合,一旁的上官静怡直翻白眼,西门川实在看不下去了:“周兄弟,人家给这个外号是一种赞美,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只有武战一人感到震惊,听周睿的描述,这分明是天刀十二式中第十式:踏地。所谓踏地,即落地生根,和脚下的大地是一个整体,武功再如何高强,也不可能撼动所处的世界,所以这是极高明的守式。五年前赵天龙不过二十岁,就已经练到第十式,这等天赋悟性,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自己年届五十,也不过练到这第十式。 武战上前恭敬道:“恭喜公子武功有成,公子的天赋悟性确实非常人所及,不过二十岁就练到第十式,让属下十分汗颜呐。” “师叔客气了,个人自有境遇,再说第十一式问天,我一问就是五年,修为再难寸进。”赵天龙叹道。 武战似又想起一事,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公子,若是有高手在场,他们必会认出此招,那时不是很麻烦。” “师叔说得是,所以大会结束之后我便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潜伏于云都,此次应该是五年后再次出现在云都。此时的情况比五年前好多了,认出也无妨,有些事情,也不能总是逃避。”赵天龙微微一笑道。 旁边的周睿笑声渐止,听到赵天龙的话,心中疑惑又起,五年前他既已这么厉害,自己的大哥周成更不可能是他对手了,难道说最后一场他并没有用天刀十二式。周睿是个藏不住话的主,遂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五年前赵兄武功已高明至此,小弟的大哥绝不是对手,莫非最后一场赵兄没用天刀十二式?” “的确,林远谦谦君子,磊落谦逊,他见自己不敌,便即认输;你大哥不一样,高傲若他,不可能先出手;踏地式主守,不主攻,况且愚兄意识到身份可能暴露,没再用天刀十二式。”赵天龙说道。 “赵兄言不由衷啊,小弟大哥自称刀狂,其狂傲天下皆知,赵兄是不想胜过他惹来无尽麻烦吧。”周睿一脸坏笑道。 赵天龙望着周睿,叹了口气,周睿此人口齿伶俐,但是喜欢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懂得留白,这虽然显得自己性情开朗,但赵天龙也怕他有一天祸从口出。 “上届第一周成外号刀狂,那林远又是何人,外号是什么?”西门川似乎对此有些好奇。 “林远,东州林家家主嫡子,下一任林家家主,考虑到林家嫡系这一脉只他一个儿子,且文武全才,估计会是另一个兼掌文武的家主,外号快剑林远。”赵天龙回道。 “林家的落雨剑以快著称,快剑林远虽然不错,还是没有剑圣林远好听。”周睿惋惜道。 “话虽如此,可当代剑圣林劲前辈还未归隐,林远怎么可能用这个称号。”赵天龙道。 原来林家的剑法闻名大厉,林家第一高手被世人冠以剑圣的称谓且代代相传,林家也确实当得起这样的称号。 “可令小弟感到疑惑的是,绝顶高手几乎都有外号,像西门兄的师傅号称刀怪,剑圣,刀圣,刀神,刀霸,刀魔等等,要多响亮有多响亮,后面的江湖客则似乎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号,这是为什么?”周睿疑惑道。 “等周睿贤弟的武功也达到他们的水平,取外号这种小事就不用你自己操心了。”赵天龙说道,其实他在想另外的事情,各大势力巅峰战力以下,再没有什么外号响亮的江湖客,其实这是江湖行势所致,自大厉建朝以来,江湖的斗争主要在于五大势力的暗中角力,而五大势力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以绝对的实力震慑中小势力,再加上五大势力之首的天刀门历来爱好和平,公正公平,可以说江湖承平日久,江湖承平,依存于乱世的江湖豪侠没有了土壤,成名的自然不多。即使真想用武力解决一些事情,必定也是暗中行事,否则如灭天刀门这样的大事,足够下手之人扬名立万,然而并没有组织和势力对此事表示负责。 当然对于五大势力而言,巅峰战力的存在与展示对其他势力是一种威慑,各大势力都会极力宣传,自然闻名于世。五大势力以下的中小势力,其主要人物的名声传播至多不过一州一郡,如落云郡赵家,在赵天龙参加第二届武道大会之前,云州之外又有谁听说过落云郡赵家,即使赵家的名声在落云郡如雷贯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群英汇云都(1) “赵兄你也看见了,小弟我无心武学,只想扬名。”闻言连赵天龙都翻起了白眼,又想以武成名,又不想努力练功,只能白日做梦了。 “这些响亮的名号,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上官静怡眨着眼睛问道。 “这一二十年来,闻名大厉的六大高手,合称五刀一剑,你西门哥哥的师傅西门追号称刀怪,目前的林家第一高手林劲号称剑圣,南宫家当代家主南宫震号称刀霸,独孤家齐王独孤猛号称刀魔,你睿哥哥的父亲北刀盟盟主周渊号称刀圣。”赵天龙说道,如数家珍。 “咦,怎么才五个啊,不是说六大高手吗?”上官静怡追问道。 “刀神已故,靠岸了,我们下船吧。”赵天龙说道,其余三人闭口不言,仿佛都知道赵天龙说的是谁,上官静怡见此,也闭上嘴没再追问,虽然看上去并不知道刀神就是自己的父亲上官杰。 下了船,不久就要进城,进城以后的事情还需计划一番,赵天龙这样想着。自己走之前,江湖上已经在传上官静怡的事,除了神秘势力,看来四大势力对此并不感兴趣,周睿似乎只是单纯为了看热闹;说到神秘势力,赵天龙本以为对方会暗中进行跟踪,可一路上太平无事,虽不能掉以轻心,可其实赵天龙希望对方能来,上次形势所迫只能作罢,对方又是暗中行事,若是就此消失无踪,想再将他们找出来,谈何容易,毕竟涉及到天刀门灭门案;至于师叔,已经十来年不见江湖,可一身魁梧身材与江湖客打扮甚是扎眼,这样也好,可以以此来一试各大势力对天刀门人再现江湖的反应,以师叔身手,只要不是巅峰高手,足以自保;至于周睿和西门川,他二人日后在武道大会上定是处在众目睽睽之下,各自的装扮又甚是扎眼,看来得分批进城,计划已定。 “周睿贤弟在云都可有落脚点?”赵天龙向周睿问道。 “怎么,赵兄你们要弃我而去了吗?不过家里人传信说盟里还派了另外两人与我一同参加武道大会,小弟要前去汇合。赵兄等人落脚何处,小弟明天再去约你们游云都。”周睿说道。 “如此也好,我等下榻西大街赵宅。贤弟便请先行。”赵天龙说道。 “既如此,小弟先行。西门兄,此马就当是小弟送与你的见面礼,不必还于马行了。”说完便骑马径直走了。 原来周睿和西门川的马是从北方马行租借来的,北方马行的马匹买卖和租赁生意做到了大厉的大部分地方,阑州的牧场得天独厚,适合养马,大厉的战马多来自此处;阑州的牧马场大部分掌握在北刀盟手里,大厉朝廷所占的不过很小一部分,北刀盟就同时发展民用马匹生意,所以对于周睿来说,送一匹马给西门川其实不算什么。 “此事不妥,所谓无功不受禄,怎可无缘无故收受他人财物,再说此为北刀盟之物,非周兄私人之物,着实不妥。”西门川推辞道。 “西门兄是在挑战我周家在北刀盟的地位吗?”周睿有些生气地说道。 西门川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是语塞,只好望向赵天龙,向他求教,其实五人相处这些时日,众人已有以赵天龙为首的态势。 “周睿贤弟的好意,西门兄却之不恭,就这样吧。”赵天龙说道。 “如此,愚兄谢过贤弟,他日贤弟若有需要,只要愚兄能办到的事,尽管来找愚兄。”西门川郑重的说道。 “西门兄怎的如此多礼,好了,明天见。”周睿说完径直走了。 待周睿去得远了,西门川才道:“赵兄为何希望在下收下周睿贤弟的礼物?” “周睿这个人,性格开朗,无拘无束,爱好交友,可毕竟是世家子弟,天生有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是不允许别人挑战和践踏的。北刀盟的人狂傲,可不是浪得虚名。就今天而言,西门兄不收礼物的结果比收礼物要遭。”赵天龙说道。 “大哥说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怎么懂。”上官静怡眨着眼睛说道。 “哎,没事,等见过的人多了你就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都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赵天龙慈爱的看着妹妹,说道。 “我等四人还是分批进城吧,西门兄直接走北门,师叔绕道西门,我和小妹绕道东门,在西大街汇合。”赵天龙说道。其余三人虽有疑惑,没有人反对。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申时,云都城,中大街。 云都的街道十分宽敞,如中大街这样的主街马车通行可谓畅通无阻,此时太阳西斜,即将落山,道路两旁的摊贩正在收拾,准备归家,由于临近武道大会,处处可见江湖客打扮的人,还有来往的巡逻士兵。云都毕竟是独孤家的老巢,普通江湖客碍于独孤氏的威名不太可能公然在云都撒野。即使真有人胆敢在此撒野,这些普通士兵也绝对无法控制,他们的存在只是宣告一种信息:这里是云都,独孤家的地盘。 此时一路进城已经到了云都中心地带,赵天龙下了马,上官静怡仍在马上,牵马慢行。大厉民风相对保守,在普通民众的眼中,一男一女同乘一骑,即使两人亲为夫妻或者兄妹,仍是有伤风化。马上的上官静怡左顾右盼,仿佛对云都这座城市甚是好奇。 “前面的人都给我让开,挡住本少爷的去路后果自负。”一声跋扈的喊声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这时听到声音的赵天龙停下了脚步,上官静怡也下了马。中大街有两条,一条东西走向,一条南北走向,两条街相交于城中心。赵天龙兄妹二人往东西方向的中大街自东向西而来,刚到交叉路口;只见南北走向的中大街上,南边三人三骑飞奔而来。为首的一人身着酱紫色交领衣袍,脚踏黑色筒靴;盘发戴冠带簪,四方脸,相貌还算清秀,只不过嘴角的一抹坏笑和刚才的言语透露了其嚣张跋扈的本质。后面的两人仆从打扮,也是一脸的趾高气昂。 “平儿,回来,危险啊,平儿。”赵天龙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平民装扮的少妇,没拉住跑出去拣陀螺的孩子,正在那里痛心疾首,不知该如何是好。马匹越来越近,对方却没有勒马的意思。赵天龙轻叹了一口气,身形一动。围观的众人都双手捂住了眼睛,包括孩子的母亲。 所谓平民装扮,就女性服装制式而言,和世家贵族有时相差无几。平民妇女服侍一般有上衣下裙,一体的衣裙,还有褙子和袄衫也不少见。上衣者,有齐腰c过腰和及膝之分,无独有偶,群一般为襦裙,襦裙者,又有齐腰c高腰和齐胸之别。衣裙的搭配更加灵活,并非齐腰上衣就只可搭配齐腰襦裙。世家贵族的女子衣着也相差无几,因而主要区别还是衣裙材质和图案。平民的衣裙材质多为棉麻布,且基本为纯色,颜色倒不尽相似;世家贵族女子绫罗绸缎应有尽有,颜色图案更是繁复无比,暂且按下不表。此少妇一身棉布衣裙,衣裙均为纯灰色,不似世家贵族。 “吁”紧接着传来几声马嘶和踢踏声,如果有人没捂住眼睛,他就会发现有个高大青年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孩童抱走,其速快如电闪,当时背对三骑的孩童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先睁开眼的应该是孩童的母亲和上官静怡,望向场中,没看见血腥的画面,再望向对面,一个高大青年,正将手中的孩子放下来,母亲这才醒悟过来,跑过去道:“平儿啊,你吓死娘了。多谢少侠救了我儿子,贱妾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少侠的恩情。” “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赵天龙没看妇人,因为肇事者已经停下并掉转了马头。 三骑缓缓向两大一小靠近,为首的青年嘴角依旧一抹坏笑,居高临下看着三人,并未急着言语,身后的两个仆从则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虽然他们看出这个高大青年身手不凡,可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还不是得硬着头皮上。 最先开口的还是上官静怡。“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明明是你不顾小孩安危当街纵马横行,我大哥出手替你解决了不必要的麻烦,不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你还想怎样?”上官静怡气愤地说道,四周的人也开始交头接耳,似乎是表示对少女的支持。 “找我要赔偿?哈哈哈哈”马上青年环顾左右,左右仆从也跟着笑了起来。 “南宫家的名头虽大,可这里是云都,独孤家的地盘,在下劝阁下还是略做收敛。”赵天龙平静地说道。 青年收起坏笑,似乎对马下的青年识破自己的身份还如此有恃无恐感到奇怪,也开始琢磨起对方的身份来历,恨声道:“你是何人?本少爷的事你也敢管?莫非你是独孤家的人?姓名可否告知?” “在下江湖无名之辈,区区贱名,何足挂齿。”赵天龙依旧平静地说道。 “江湖无名之辈也敢管南宫家的事,看来世人均不把我南宫家放在眼里。”马上的青年咬牙切齿道,双方一时剑拔弩张。赵天龙恐情况有变,使了个眼色让上官静怡牵马过来,到自己身后。 就在众人翘首以盼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前面发生了何事?何四,前去看看。”听声音竟是从三骑的背后传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来人一副将官模样,头戴钢盔,银色铠甲,银色护臂护腕,红色的军服,腰跨战刀,一双眼睛满载杀气,仿佛此地均是他的猎物。 之所以说将官,主要还是看兵刃。一般王公大臣出行,均有将士随行,且一般均为银甲红衣,然士兵多手执红缨长枪,为首一将则用短兵刃以示身份,短兵或刀或剑,倒无明文规定。此人钢盔银甲,腰跨战刀,定是为首将官无疑。 来人环顾一圈,看了看马上的三人和赵天龙等人,又重点看了看马上青年的装扮和衣服颜色,似乎已明白,不待有人答话,调转马头回去禀报。马下的妇人已从恐惧中缓了过来,马上的青年又戴上那一抹坏笑,盯着赵天龙,仿佛已吃定赵天龙。 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南宫耀,这里是中州,云都,不是你南宫家的霁州,在这里,我独孤陌可不会怕你。” 马上青年一脸的难以置信,原本以为两家要结亲,独孤家多少会给点面子。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独孤陌,独孤陌的身份在独孤家比较特殊,而且现在如日中天,自己的废柴堂兄仗着南宫家家主长子的身份或许还能和他抗衡,自己的身份不够,再加上如今是在人家的地盘,只能吞下这口气。 原来独孤陌名为郡王,却有总揽云州军政之实。独孤氏建大厉王朝,平民遍布五州,且在建朝之初其余四大势力与独孤氏约定不干预大厉朝政策法令。在这样的背景下,独孤家家主,即大厉皇帝分封藩王总揽一州军政,同时也有制衡三大势力之意。之所以是三大势力,独孤家并没在云州设立藩王,充分信任上官家以作后盾,皇帝没分权,上官家也支持大厉王朝,云州大部分也牢牢掌握在独孤氏手里。可是十年前天刀门覆灭,云州一片混乱,独孤家才有意封一位藩王入主云州,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最终选定了和上官家关系匪浅的独孤陌,可毕竟年龄资历尚浅,只得以郡王身份代行藩王之权,虽只是代行,毕竟能行;真实地位其实已可与阑州齐王独孤猛,霁州楚王独孤让,东州鲁王独孤翔和中州越王独孤行比肩。 仅以南宫耀南宫家外事总管之子的身份,和独孤陌一比,身份地位确实矮了一截。 “安阳王说笑了,如今我们两家致力于修好,我怎敢在云都撒野,否则父亲和家主绝对放不过我。”马上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虽如此说,三人并未下马。 “安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附近的平民们下跪磕头,赵天龙则带着上官静怡行一个江湖半礼。原来一直以来,五大势力并存,独孤氏对平民而言是为皇族,平民遇皇族必下跪山呼,而独孤氏又作为江湖势力,与其他四大势力平起平坐,属平辈,四大势力的下属势力则低一层,需揖手行半礼。 “平身,没事了,散去吧。”众人闻言就真的散了,南宫耀狠狠的看了赵天龙一眼,也拍马走了。 “小朋友,以后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赵天龙耐心的说着,孩童手里拿着陀螺,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缓缓点头,妇人再三称谢,携子而去。 正欲离去,刚才上前询问的将官拍马前来,对赵天龙揖手道:“我家王爷请少侠一叙。”赵天龙闻言随将官前去。 “少侠可知刚才那人是何人?”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人坐于马车中,马车不算华丽,仅被两匹马拉着。 拉马车的马匹数量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数量少则一匹,多则八匹。一匹马拉马车最常见,厉朝普通朝臣世家马车多为两匹,亲王贵胄三到六匹不等,最多的八匹,只有厉朝皇帝或者四大势力最高首领才能乘之。 “听王爷你称呼他南宫耀,应是南宫家的人,具体是何身份,在下不知。”赵天龙回道。 “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安阳王独孤陌的大名,云州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天龙不卑不亢的回道。 “少侠是云州人?” “在下落云郡人士。”赵天龙道。 “落云郡,上届武道大会出了个擎天一柱赵天龙,就是落云郡人士,不会就是少侠吧。”独孤陌的声音温润中带点惊喜。 “正是在下,区区贱名有劳王爷记挂。”赵天龙恭敬道。 “若是南宫耀找你的麻烦,你就到安阳王府找我,行了,你去吧。”独孤陌道。 “在下告退。”赵天龙道,后退两步才转身行去。 “我们也走吧,何四。”马车里的声音吩咐道。 “是,王爷。”将官答道,之前热闹的路口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群英汇云都(2)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六日酉时四刻,云都城,西大街。 西大街和东大街一样是南北走向的主干道,因靠近西门,故称西大街。东西走向的中大街把云都城一分为二,由于皇城在北边,王公大臣的府邸多集中在北边,靠近皇城;南边则为普通民居和大户所在。 西大街和中大街交叉路口,两人两骑等在路边,一青年,一大汉,青年的黑衣散发和大汉的身材魁梧都十分惹眼,可两人一看就是江湖客,路人顶多多看两眼,无人敢驻足围观。 “大叔,赵兄二人不会遇上什么事吧,怎么还不来?”西门川问道。 “应该不会,就算有事,依公子的身手和经验,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武战回道,似乎对赵天龙特别有信心,西门川闻言不再言语,武战也并非善谈之人,二人就此冷场。 另一边,上官静怡问道:“大哥,马车里的是什么人?小妹怎么感觉听过他的声音啊。” “小妹啊,你还记得姑姑吗?你还记得小陌哥哥吗?”赵天龙反而问道。 “记得的,姑姑对小妹最好了,总是说要我长大了嫁给小陌哥哥;小陌哥哥不肯,我就老是追着小陌哥哥问为什么。他,难道是小陌哥哥?”上官静怡说道。 “是的,他就是你的表哥,小陌哥哥。”赵天龙有些惆怅的说道,边走边聊的兄妹走到了路口,看到了街口的两人,相互致意寒暄,并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师傅曾说过不要去惹南宫家的人,没想到南宫家的人如此嚣张跋扈。”西门川说道。 “不过人家嚣张也有嚣张的资本,上代家主南宫本虽让出了家主之位,可毕竟人还在,再加上一个刀霸南宫震,南宫家已隐有四大势力之首的气势。”武战说道。 “所以现在独孤家在试着和南宫家联姻,愚兄前往凤鸣城的时候人选还未定下,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赵天龙道。 “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云姐姐有没有嫁出去了?”上官静怡说道。赵天龙闭口不答,云公主未嫁,可正因为未嫁,今次可能会是和南宫家联姻的人选。 “走吧,天快黑了,这里有赵家的一处房宅,武道大会结束以前,我们就住在这里。”赵天龙说道。 赵天龙说着,引着三人来到一处宅院前,看门匾不算如何奢华,一块木匾上书“赵宅”二字。大门也不算如何宽阔,太阳刚落山,还未关门,门前的小厮一身蓝色短褐,见有人停留在府前,很有礼貌地问道:“几位有何贵干?” “常伯在吗?麻烦小哥去告诉常伯,就说二少爷来了。”赵天龙笑着说道。 小厮想起管家吩咐过,要是有人自称二少爷来到这里就一定要第一时间去告诉他,小厮说道:“几位捎待。” “二哥来了,你怎么不让他进来,你怎么办事的?”一个如莺啼般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口气中带着责问。她的声音和上官静怡如孩童般清脆的声音不同,清脆中带着成熟与洒脱。 “是是是,可小的不认得二少爷,他们来了三男一女。”小厮解释道。 “四个人,二哥,二哥”一名年约双十的女子随着声音来到门口,只见来人一身湖蓝交领上衣,同色齐腰襦裙,看衣裙材质均为丝绸,和赵天龙一般用发带扎了一个朝天的马尾,头发全部批于肩上,只是要比赵天龙的长得多,鹅蛋脸,额头高高,一对秋波眉细且长,一双杏眼顾盼生辉,鼻子很挺,嘴唇厚薄适中,下巴略尖,身形适中,好个英姿飒爽的女娃儿。 “好久不见,清霜,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赵天龙笑着说道,只见女娃儿跑过来直接扑到赵天龙怀里,完全不似普通少女的娇羞模样。 “昨天刚到,二哥你还说呢,这么多年都不回去,爹和大哥都很挂念你。”赵清霜嗔怪道。 “二哥不是经常写信回去嘛,天启也来了吧。”赵天龙说道。 “来了,叫常伯张罗晚饭呢,他们是谁?”赵清霜放开了赵天龙,问道。 “进去再说吧,省的还要进去再介绍一遍。”赵天龙招呼众人进了屋,同时吩咐小厮将马牵下去。 待进入大门,院落左右两边为长长的走廊,看上去院落不止一进;居中为会客厅,会客厅前的院心由雕花的四方石板铺就。一进入院子,一股令人舒爽的香气扑鼻而来,众人四顾,原来在院子靠近大门的右边角落种着一株四季桂,花儿开得正盛。 待进入客厅,只见正对客厅入口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图,远近相谐,虚实相生,画纸虽有限,意境却无穷无尽,甚是宏大,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其时天下尚武,文者如琴棋书画均不如前朝兴盛,成名的大家更是屈指可数。 “此画虚实相生,意境宏大,应该是出自当世山水画大家沈默然先生之手。只是看这山形,与天峰山有几分相似。”开口的是武战,似乎对山水画颇有研究。 “不错,这是当年沈先生游天峰山之后偶然所作。”赵天龙说道,不过他并没有说此画为何会在这里。 “清霜,去把你三哥和常伯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几位,此外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赵天龙对赵清霜说道。 “知道了,二哥,你们先坐,别站着了。”赵清霜回答道,说完便快步而去。 山水画下是两张太师椅,面对客厅入口,分明是主座;主座以下,是左右两排各三个座位,面面相对;此时赵天龙招呼众人坐下,自己坐在左手边第一个客座,并没有坐上主座,众人虽觉得奇怪,但无人言语,次第坐下。西门川坐在右手第一个客座,武战坐在他旁边,上官静怡则坐在赵天龙旁边。众人坐定之后,静静等待,并无人说话,上官静怡见众人都闭口不言,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双手撑在椅子上看着门外。 “三哥你快点,二哥还等着我们呢。”赵清霜生气道。 “来啦来啦,二哥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怎么比得上做饭重要。”一个质朴的声音响起,待来人走进客厅,众人才发觉此人的容貌如他的声音一般质朴,身上穿着和赵天龙相似的交领衣袍,微胖,也是四方脸,头发全部束起在头顶扎了个丸子,浓眉细眼,一脸憨厚。 “天启,这么多年不见,看来你还是喜欢厨艺多于武艺。”赵天龙笑道,其余三人本觉得奇怪,此人怎敢言语对自己二哥不敬,至此时才明白并非如此,此人是在厨房为大家准备饭菜,似乎此人热爱厨艺。 “嘿嘿,二哥说得是。”来人右手食指挠头,一脸憨笑,一笑起来,眼睛更小了。 “二哥你怎么坐在这里啊,你坐在这里,我们坐哪里呢?”赵清霜见二哥坐在客座,抱怨道。 “一个座位而已,不必如此计较,你二人也坐下吧。”赵天龙说道,也并没有说二人一定要坐哪里,后来的兄妹二人见此,赵天龙坐在客座,论长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在主位上,故二人进门后就一左一右坐在了靠近入口的两张椅子上,赵清霜坐在上官静怡旁边,赵天启坐在武战旁边。 待众人坐定,赵天龙略作思忖,左掌掌心斜向上,指尖对着西门川,对赵家兄妹说道:“这位是西门追西门先生的高徒西门川少侠,今年应该二十有三,你们就称呼西门兄或西门大哥便可,”赵天龙又将赵家兄妹介绍给西门川,“这位是愚兄在赵家的三弟,贤弟可称三公子或者直呼其名天启,无妨;这是愚兄在赵家的小妹,贤弟可称清霜姑娘或直呼其名清霜。” “三公子。”“西门兄”西门川和赵天启相互揖手为礼。 “清霜姑娘。”“西门大哥。”西门川和赵清霜也揖手为礼。 “这位是前天刀门外门管事武战,为兄的师叔,你们可称其为武战大叔或者和为兄一样称其为师叔。”接着赵天龙将武战介绍给赵家兄妹。 “师叔。”二人起身对武战执晚辈礼,武战虽甚是惶恐,也只得颔首致意。 “这位是为兄上官家的小妹,上官静怡,你们可直呼其小妹或者静怡,静怡今年二十,比清霜小一岁,”赵天龙转向上官静怡,“所以你要叫天启哥哥,清霜姐姐。” “静怡。”“天启哥哥” “小妹。”“清爽姐姐。”赵天启直呼静怡,是怕日后两女娃在一起时呼小妹时,二人均同时答应吧,由此也可以看出,赵天启看似憨厚,人却不傻。 赵天龙介绍完毕,再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武道大会结束之前众人都住在赵宅,武道大会结束之后请西门川陪同,一行人一同启程回落云郡赵家等。 “西门兄也要参加今次的武道大会,而且身手不弱,初赛的时候可以请他多多照应。明后两日闲暇时请西门兄指点一下我赵家弟妹。”赵天龙说道。 “指点不敢,我等可以切磋交流一下。”西门川谦虚道。 “二哥,西门兄,师叔你们先坐,我还要下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呢。”赵天启憨笑着说,说完便起身告退。 “这位天启兄弟真有意思,喜欢下厨的习武之人可不多见。”西门川说道,听声音似乎心情不错。 “愚兄这位弟弟的习武之路,说来也是一段趣事。”赵天龙笑着说道。 “愿闻其详。”西门川道,一旁的两个女子看来已经熟络,正在窃窃私语,听闻此言也望向了赵天龙。 原来赵天启直至十五岁也不肯习武,倒不是忍受不了习武的艰辛,只是一门心思都在厨艺上,无心习武;一天,有一位赵家家主的江湖散人朋友来访,听说此事,兴致颇浓。原来这位江湖散人武功高强,而且更重要的是,将厨艺融入了武道,此事听来邪乎,其实不假。 欲学厨艺,先练刀功;切菜对刀功的讲究和学武练刀法是一样的,甚至一些人会用劈柴砍树这样的方法来磨练刀功,原因无他,这样做可以明显的看到自己的刀功是否有进步。 切菜的刀功运用其实也是一门艺术,比如莲藕切片,切得厚薄不一说明卧刀的手不稳;再比如切肉和剁骨头,劲力的运用是不一样的,切肉必须用柔劲轻轻的抹,剁骨头则必须用极刚猛的劲力以刚克刚。一开始赵天启不以为然,那散人便用自己的刀功切出了许多形状精巧的菜色,让其大开眼界,散人告诉他只要努力练习自家的刀法迟早他自己也能办到,赵天启才开始认真习武。 其实刀法只是基本功,庆幸的是赵天启的刀法有用武之地。常人习武练刀要么在门派或世家里和自己的师兄弟对练,要么在江湖上和人切磋,有的人学武以来从未和人切磋过,西门川在和赵天龙相遇之前估计都没和人动过手。这样一来,对武功的运用能力可能还在练习阶段,没有实战经验;同等武功修为下,有无实战经验,高下立判,关键就在这劲力的运用上,这和在烧菜做菜上对火候的掌握有异曲同工之妙。比如水已沸腾,此时再用大火纯属浪费,这用在两人对战中,你用了全力,对方却躲过了你的攻击,对方消耗一成,己方消耗三成。所以对赵天启来说,只要稍加指导,即使不曾与人对战,对劲力的运用也要比一般的武者成熟得多。 “天刀门祖训,术法殊途,大道同归,看来所言不虚。”武战若有所思道。 “说到这里,西门兄这两天可以和愚兄赵家兄妹多切磋切磋,增加点实战经验,愚兄私心揣度,西门兄弟自下山以来,还未与人动过手吧。”赵天龙对西门川说道。 “赵兄说的是,小弟初入江湖,不想惹是生非,虽然师傅说过除了少数的几家不能招惹,可以报他的名号,可小弟也不愿意为他老人家添麻烦。”西门川悻悻说道。 “江湖,或许有快意恩仇的江湖豪侠存在才可以称之为江湖,可是这样虽可以让很多人扬名立万,对整个天下的安定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赵天龙此话似是在否定武人习武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群英汇云都(3) “听赵兄此言,习武不仅没有用处,反而是家国天下安定的隐患,那我等为何还要习武?”西门川问道。 “西门兄问得好。自天刀现世,天下尚武,以武为尊。习武这个行为本身并不存在好坏对错,习武的目的才是关键。而习武的目的,因人而异。众所周知,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对武痴而言是习武悟道,冲破身体极限,逆天而行;而对独孤家这样的统治者而言,武力是一种震慑,维护自己的统治和政策顺利实施。快意恩仇说到底只是一种滥用武力的表现,如果滥用武力而不加以约束,习武之人才是真正的隐患。我想这也是大厉建朝时五大势力联盟共同约束江湖武力的原因。”赵天龙说道。 “那怎样才算滥用武力呢?”上官静怡插口问道。 “比如说有人仗着武力到平民百姓开设的店铺里吃饭不给钱,就是最基本的滥用武力。”赵天龙笑着说。 “这样的情况目前在云州并不算少数,而且各地的情况还有所不同,愈演愈烈。”赵清霜说道,闻言众人均沉默。 “那怎样才算合理合规的使用武力呢?”上官静怡又问道。 “比如两大世家对一块地盘有争议,双方带齐人手坐下来谈判,双方对对方的实力做一个评估,武力吃下对方有困难,用另外和平的方式解决,这就是合理合规的使用武力。”赵天龙说道。 “只可惜这只能出现在双方实力基本对等的时候,否则,无论是发生打斗还是被迫退让都属于滥用武力。”武战摸着下巴的一撮胡子说道。 “师叔所言极是。”赵天龙道。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老者,头戴方帽,一身灰色粗布交领衣袍,脸色红润,一脸慈祥模样,眉毛胡子已掺白丝,可整个人感觉还是很精神,对赵天龙揖手躬身道:“二少爷,三少爷说晚饭已备好,是在这客厅用膳还是搬至院中。” “秋夜已凉,就在这客厅用。”赵天龙吩咐道,常伯闻言便下去张罗。 众人围桌而坐,自有仆人端菜上酒,刚开始除赵天龙之外的三个客人以为赵宅就常伯和门口的小厮两个仆人,此时才发现仆人不算多也不算少,还有另外两个小厮,两个丫鬟,还有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妇人,腰间系着白色的围裙,似乎她才是赵宅真正的厨师。小厮和丫鬟虽为世家办事,其还是平民身份,地位较低,仅比无依无靠的平民略好。当然像常伯这种虽是外姓,却已成赵家心腹之人,地位自不可同日而语。 “王婶,我三哥呢?”赵清霜问老妇人道。 “三少爷说还有个汤,片刻便好。”老妇人笑着说道。 “天启哥哥还真是爱做菜胜过练武,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上官静怡说道,虽如此说,并没有开动的意思。 “借过,小心,汤来了。”赵天启亲自端着汤上来说道。 “天启,快坐吧。”赵天龙招呼赵天启道,众人落座,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光看菜色,确实让人垂涎欲滴,待品尝,果真色香味俱全,众人既有久别重逢,也有重见天日,也有再结好友,这顿饭吃得也算其乐融融。 待吃饱喝足,众人再略坐一会,便准备各自歇息。常伯领着众人沿着左侧的长廊往里走,众人便来到第二进院落,常伯询问赵天龙的意思,赵天龙先问赵家兄妹二人住在何处。原来赵家兄妹已在此住了一夜,赵天龙一般不住这里,但这里是赵家在都城的主要据点,偶尔也要回来看一下,遂第二进主卧一般是赵天龙居所,赵家兄妹住在第三进主卧和北边客卧;赵天龙遂安排上官静怡住第三进另一间客卧,武战和西门川则住在第二进两间客卧。 待分配完毕,众人便回了各自房间。赵天龙至此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从凤鸣城回来这一路,他一直担心出现什么变故。赵天龙想起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便关上门在床上打起座来,养精蓄锐。不知何缘故,也许是舟车劳顿,也或许是赵天龙发出了自己累了的讯息,进门后并无人来此串门。赵天龙未起身,抬起右掌随手一拂,烛光顺势而灭。熄灯后约一刻钟,赵天龙在柜子里翻出一套夜行衣和一把刀,看刀鞘是自己常带的那一把,开门悄然而去。 一个一进院落的小院前,一个个子高高的青年走来,院门未关,客厅坐北朝南,东厢房还亮着灯;青年进门随手关门,无任何言语,径直去了一片黑暗的西厢房。屋里有床有柜有桌有凳,青年进门后却未立即坐下,在黑暗中环顾四周,然后对着一个黑暗处躬身揖手为礼,轻声道:“属下参见二少爷,二少爷路上可还顺利?” 黑暗中一个声音道:“一切顺利,最近云都可有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暗花榜新上榜那人不断有消息传来,位置始终无法确定。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仿佛此人携带重大秘密。”高个青年回道。 “独孤家和南宫家的和亲之事商讨如何?”黑暗中的声音似有些惆怅。 “尚无准确消息。” “嗯。” “属下还有一事,已有人在讨论今日二少爷在中大街的事迹,似是有人认出了二少爷。”高个青年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妨,天启和清霜都要参加今次的武道大会,落云郡赵家之名会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即使有人查到赵家,也暂时发现不了赵家的秘密。”黑暗中的声音不以为意道。 “这一届的武道大会,可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 “是有那么几个,这次青石郡齐家派了个名叫齐轩辕的代表参赛,据传武功驳杂,可能是本届大赛一匹黑马;有个郑姓的书生,武器为一柄铁扇,师承不详;还有一个灰衣青年,武器为棍,似乎是禅宗弟子。”高个青年仔细的答道。 “我已知晓,夜风。把好又来的事情处理一下,重阳节之后,你在暗中护送清霜小姐一行人回落云郡,先这样吧。”黑暗中的声音吩咐道。 “遵命,属下恭送二少爷。”高个青年说道,也不知黑暗中的人走了没有,许久,青年才准备梳洗就寝。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七卯辰之交,西大街赵宅。 武战这些年和赵天龙一样,心力交瘁,在寻找上官家后人的过程中不断希望,不断失望,终于得见少门主上官仁,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这么多年来终于睡了个好觉。推开门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发觉门前的院中似乎有人,却看不真切,心生警惕。待细看,又看出一个髙大人影侧面,左手负于身后直挺站立,此时却似乎听到一声叹息。 “早,师叔。”赵天龙笑道。 不待武战答话,右边的房间也传来开门声,西门川客气道:“赵兄武功已有所成,仍如此勤耕不辍,着实令我等汗颜呐。” “习武悟道,追求武道巅峰是每个武者的最高追求,再说愚兄将来还不知要面对多强大的敌人,不敢丝毫懈怠。”赵天龙道。 “二哥说得对,二哥,好久没有一起晨练了,我三兄妹一起练吧。”清脆的声音传来,原来赵家兄妹也已起床,携兵器而来。 “去前院,那里宽敞些。”赵天龙道。 “如此,小弟可需回避。”西门川有些惶恐道。 “无妨,我兄妹所说的晨练只是演练赵家刀法中的招式,没甚秘密可言。”赵天龙笑道,赵家兄妹三人便在前院演练起了赵家刀法,赵天龙居中略靠前,两兄妹分居左右,西门川在一旁观摩,只见赵家刀法大开大合,走的是纯刚猛的路子,按理说这样的刀法不适合女子修练。西门川此时才发现,三人舞的虽是同一套刀法,可兵器却各不相同。赵清霜用的是剑,以剑练刀法,还是头一回听说;赵天龙此时用的是加长版菜刀,此刀似是为此刀法特别打造;赵天启用的是一把中等长刀,刀身略窄,刀背平直;自刀鄂起,刀背与刀刃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大直到刀尖后约两寸,刃头似是标准的四分之一圆狐,这样尽可能延长了刀刃的长度,似乎也是特别打造;三人持不同的兵器舞同一套刀法,场面却说不出的和谐。 “武战大叔可看出什么名堂?”一旁观摩的西门川和武战闲聊道。 “此刀法刚猛于外,寓柔其中,修炼之法更是多变。二公子以刚练刚,待练至极致,便练出刚柔的变化;清霜小姐以柔练刚,女子先天力量不够,却韧性十足,故弃刀用剑,将柔劲练到极致,滴水可穿石,便在于柔劲的绵密与持久;三少爷则刚柔并进,以控制刚柔两劲的运用,刀法大成时即刚猛于外,寓柔其中。其实无论刚劲还是柔劲,关键点都在于手腕的运用,西门兄弟应该也不陌生。不过奇怪的是,此刀法与天刀门祖训不谋而合,看来赵家和天刀门渊源颇深。”武战见多识广,对刀法修炼之法如数家珍。 “此刀法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西门川由衷的叹道。 “西门兄谬赞。天启,清霜,你二人与西门兄和师叔对战交流切磋一下吧,”赵天龙又说道,“为免误伤,常伯,帮我寻几根树枝来。” “是,二少爷。”此时常伯等仆从也已起床,在一旁观看,恭敬回道。而后四人便轮流对战为对方喂招,增加些许对战经验,受益最多的当属西门川,西门川刀法初成,內劲也足,唯独缺乏对战经验。 待四人对战修炼毕,时间也至巳时,暖阳初照,今日天气不错。四人已停止对战,但并未就此散去,尤其是三个年轻男女,仍在回味对战中的收获。 “西门兄的那招随风斩刀势飘忽,刀路无迹可寻,此招主攻,着实让对手避无可避,但此招防守不足,若是有人以更快的身法和西门兄以攻对攻,恐有不妥。”赵天启憨笑着分析道。 “三哥你瞎操什么心,西门大哥的刀法身法,年轻一辈里及得上的有几人,再说西门大哥又不是只会这一招,”赵清霜又转向赵天龙,“你说是吧,二哥?” “以西门兄的修为,本届武道大会前三应该问题不大,西门兄的实战经验若能再多一些,就可以成为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赵天龙很随意地说道。 “赵兄谬赞了,师傅曾经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和天下的青年才俊切磋武艺,这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西门川谦虚道。 “这位公子,请问你找谁?”大门口小厮的声音传来。 “小哥,这里是西大街赵宅吗?有没有一位赵家二公子住在这里。”说话的是一副贵公子模样的青年,一袭淡黄色锦缎袍衣,头戴金冠,手握折扇,左右鬓角两束长长的头发直垂胸前。 “请问公子贵姓?” “周。” “周公子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门口的小厮客气道。 “二公子,门外有位周公子来找您。”小厮躬身揖手对赵天龙道。 “哦,请他进来吧,以后这位周公子若再来,直接请他进来便可。”赵天龙吩咐道。 “天启,清霜,二哥给你们介绍一位朋友。”赵天龙招呼弟妹二人一同迎接来人。 “贤弟,姗姗来迟啊。”赵天龙笑道。 “让赵兄久等,小弟实在过意不去。北方马行云都分行距此不近,抱歉抱歉。”周睿也笑道。 “这位是在下的三弟,名曰天启,和你年岁相近,贤弟可直呼其名;这位是愚兄赵家小妹,名曰清霜,贤弟可称其清霜妹子或清霜姑娘,”赵天龙说道,接着转向赵家弟妹,“这位是北刀盟盟主爱子周睿,也是来参加武道大会,年纪比天启略长,你们可称其周兄或者周大哥。” “天启兄。”“周兄”周睿和赵天启互相见礼道。 “清霜姑娘。”“周大哥。”周睿和赵清霜互相见礼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暗涌 这时传来一个欢快的声音:“二哥,三哥,清霜姐姐,师叔,各位早啊,咦,小睿子,你来了。”上官静怡伸着懒腰来到前院,之后依次和众人见礼道。 周睿并没有答话,而是将左掌五指并拢横遮于眉眼之间,抬首望天,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睿子,你干嘛呢,天上有什么?”上官静怡道,说完也学着周睿的样子看起来。 “我在看太阳公公到哪里了,是不是已经日上三竿,是我来早了,还是有人起晚了。”周睿说的一本正经,众人均笑而不语,上官静怡也醒悟过来,急忙向赵天龙求援。 “二哥,小睿子欺负我。”上官静怡摇着赵天龙健壮的手臂道。 不等赵天龙说话,周睿抢先说道:“静怡姑娘,你说的小睿子在哪里,你睿哥哥我帮你修理他。”赵家兄妹二人第一次看见二人这种场面,均看向了赵天龙,见赵天龙并无言语,也闭口不言。 “好了,贤弟,你就别再数落静怡了,若今日无事,你们结伴游云都去吧。”赵天龙圆场道。 “我兄妹二人也是初来乍到,尚未细览云都,正欲前往一游。”赵天启憨笑着说道。 “小弟本闲人一个,武道大会尚未开幕,无所事事,只是赵兄不一同前往吗?”周睿说道,不时用未撑开的扇子拍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 “愚兄还有些琐事,无暇随你们同往。”赵天龙负手而立说道,他声称有事却不说明,然其他人却也未追根究底。 “大哥不去啊。”上官静怡似乎有点不高兴。 “小妹啊,大哥还有事,就不去了,你睿哥哥会照顾你的。”赵天龙安慰道。 “谁要他照顾。”上官静怡对周睿翻了翻白眼,似乎还在生周睿的气。 周睿在一旁面不改色,也不生气,向西门川问道:“西门兄呢,可要与我等同往?” “也好,左右今日无事,上次途经云都,未来得及细观,就与诸位同往一游。”西门川说道。 “二少爷,可需为几位公子和小姐寻一位随从?也可以给他们做向导。”静候一旁的常伯恭敬地说道。 “也好,就叫小月随他们去。”赵天龙道。 “是,老朽这就去叫小月。”常伯回道,说完便去寻人,待寻来小月,三男三女一行六人便浩浩荡荡走出赵宅游云都而去,至于途中发生何事,暂且按下不提。 院子里此时只剩下武战和赵天龙,武战有点担忧的道:“公子,他们一行人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去,会不会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师叔稍安,光天化日之下,在云都独孤家的人应该不会主动惹麻烦;林家谦让有礼,从不挑事;最麻烦的南宫家,正在全力促成联姻,应该也不会给独孤家添麻烦;至于其他势力,周睿和西门川的身份基本可以震慑了。”赵天龙分析道。 “至于杏花村出手的神秘势力,杏花村一役看似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可对方无功而返,而且之后又未再次出手,我们可能已经中了对方的计,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引出天刀门传人,西门川的出现可能是意外收获,但同时西门先生的传人出山并援手足以说明他的立场,对方需得重新制定对策。我们不妨将计就计,等他们自己现身,毕竟要主动挖出这股神秘势力着实不易。”赵天龙接着说道。 “公子分析的是,可是公子,若独孤家的人发现静怡小姐或者属下的身份,进而追查公子的身份,会不会打乱公子的计划?”武战问道。 “这是我的下一步计划,待用过早饭,师叔也去云都露露面吧。虽然蛰伏十年,应该还是有些人认得师叔的,我想知道这些人对于天刀门人的态度。我的身份暂时还要保密,我已经嘱咐过静怡,对外仍坚称我是赵家二公子,出手救你二人是因为赵家和天刀门的渊源。”赵天龙吩咐道。 “是,属下明白。可是其他的都还好说,贤妃和天刀门渊源颇深,若她确认静怡小姐的身份,进而注意到公子和赵家,不知此事是好是坏?”武战说道,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并没说出口。 “这样也好,有贤妃和安阳王的支持,赵家在云州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赵天龙说道,仿佛不知道武战话中的深意。 其实聪明如赵天龙,又怎会不知。于赵家来讲,能和独孤氏攀上关系,在目前的局势下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原来自天刀门覆灭,云州武林一片混乱,独孤家,南宫家,北刀盟均将手伸入云州,三大势力分别扶持了一些在云州有些影响力的世家;如安阳郡罗家,大厉王朝的镇西将军罗毅就是出自罗家,八年前更是被独孤尧赐婚,将自己的大女儿雨公主独孤微雨赐婚给罗毅,罗家俨然独孤氏下第一世家;南宫家扶持西川郡李家,据说家主李江有意将女儿李薇许配给南宫家;北刀盟则扶持了赤岩郡何家,云州北部的赤岩郡和阑州之间隔着一个中州的青石郡,北刀盟仍旧恐居人后插手云州。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位于云州西部,也就是大厉最西边的落云郡即将成为三方势力争夺的焦点。 其实武战话中的深意,说的是赵天龙,或者说上官仁,那个和贤妃的养女云公主独孤若云有婚约的身份。云公主独孤若云和上官仁青梅竹马武战是知道的,武战也在天刀门见过云公主。武战此人被老门主,也就是上官杰的父亲,上官仁的祖父收养,从小在天刀门长大,成年后也将一门心思放在天刀门的事务上,未娶妻生子,所以很希望他二人能修成正果。而此时的上官仁,用着赵天龙的身份,不知前路还有多少凶险,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对方是否还记挂着自己。原本赵天龙五年前来云都就是来看看独孤若云的,谁知近乡情更怯,再想到自己前路茫茫,至今未曾见过那个已经长成大厉第一美女的未婚妻独孤若云。 “如此,属下明白。”武战说道,至此不再言语,赵天龙似乎也不想再说什么。此后二人用过早饭各自出门,在此按下不提。 原本热闹异常的赵宅就此沉寂了下来,只剩无形的桂花香气还弥漫其间,久久不散。 及至夕阳西下,浩浩荡荡的三男三女才意犹未尽的归家,一身贵公子模样的周睿在和西门川理论什么,上官静怡和赵清霜则兴高采烈,一脸憨厚的赵天启则在和一旁的丫鬟小月说着什么,看样子是要帮小月拿东西,可小月不肯。 “西门兄,你为什么要拉着我,那个南宫耀我看着就来气,好想教训他一顿,你怕他,小弟可不怕。”周睿一脸气愤的道。 “周兄弟怎的还在想这事,不是已有人出手,再者愚兄恐周兄弟不是其对手。”西门川有些担忧的回答道。 “什么事让贤弟如此气愤?”赵天龙道,赵天龙也已回来,出门迎接众人。 “赵兄,你是不知道南宫家的人有多嚣张,专横跋扈就算了,还喜欢到处惹事。”周睿依旧忿忿不平的说道。 “二哥,是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他当街鞭笞平民,睿哥哥出言阻止,险些动手。”上官静怡说道。 “听西门兄所说,有他人出手,不知是何人?”赵天龙好奇的问道。 “说起此人,与西门大哥有几分相似,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不同的是此人身上散发的是由内而外的阴冷,甚是骇人。”赵清霜说道,似乎心里仍有些胆怯。 “的确,连行凶那人都被他的阴冷气息惊退了。”西门川说道,脸上的表情除了冷,还有一些凝重。 “看西门兄的表情,此人的身份已经知晓,而且也会参加这一届武道大会,是吗?”赵天龙说道,依旧一脸的不以为意。 “赵兄果然心思缜密,此人自称青石郡齐家人士,名叫齐轩辕,他说武道大会上再一较高下。”周睿抢着说道。 “二哥,我去做饭,你们也别在这里聊了,进去坐吧。”赵天启说道,依旧没心没肺,和小月一同去了,仿佛武道大会并没有做饭重要。 众人闻言便进了客厅,分宾主坐下,赵天龙和赵清霜坐了主位。赵天龙问西门川道:“西门兄,你觉得那人的武功和你相比,怎么样?” “此人功力不在我之下,且此人战斗经验似乎异常丰富,若交手小弟恐不及他。”西门川说道,赵天龙闻言也不再言语。据赵天龙所知,西门川此人说话不谦虚也不浮夸,他说自己可能打不过,就说明此人的功力和经验确实值得重视。 发觉大家都闭口不言,还是周睿站出来调节气氛,站起来在客厅四处观看,开玩笑道:“哎,还是和你们在一起好玩,今晚小弟就不走了,不知是否方便。” 众人闻言均望着周睿,没有人答话。“不好意思啊,小睿子,我们这里的房间住满了。如果你愿意住客厅,那你就留下来吧。”上官静怡眨着眼睛一本正经说道,完全不似玩笑。 周睿环视一圈,最后看着西门川,双眼放光。淡定如西门川,也被他这一望感觉浑身一紧。周睿装着谄媚的样子央求道:“西门兄,我二人曾经同床共枕,彼此再了解不过,你就行行好再收留我一晚吧。” 西门川本来脸皮就薄,再看到这样的情形,一时手足无措,旁边的两女早已笑得合不拢嘴。赵天龙实在看不下去了:“贤弟,过了。” “哦。”周睿应了一声,恢复原样,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经过周睿这么一胡搅蛮缠,众人暂时忘记了齐轩辕那档子事,再次天南海北的闲聊起来。 今日的晚饭多了一个周睿,也多了不少欢乐,七人饮酒畅谈直至亥时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贤弟,要不要愚兄送你一程?”赵天龙关切的问道,周睿似乎已有醉意。 “赵兄不必如此多礼,再说接小弟的人已在府外,没事的。”周睿不在乎的说道,赵天龙闻言将其送出大门,来接周睿的是一辆马车,赵天龙见此也放心了,任他离去,赵宅众人也各自散去梳洗就寝,在此略过不提。 亥时末,夜色深沉,很多人早已进入了梦乡,而有些人却还没睡,然而更有些人,在计划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云都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两人正在对话。 “门主,据凤鸣城的岳舵主来报,杏花村一役,出手帮助武战他们的那两个人,一个可能是刀怪西门追的传人,年纪不大;另一人则可能是当年天刀门的漏网之鱼,此人当时蒙着面,听声音似乎是个中年人。”说话的是个黑衣人,单膝跪地的说道。 “二人的武功如何?”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负手而立,右手握一把折扇。 “刀怪的传人武功初成,內劲深厚,但似乎战斗经验不足;天刀门的传人比较棘手,据报明门的地字级首领不是他一合之敌。”跪着的人回道。 “哦,是吗,究竟是什么人物,竟有如此功力。”站着那人似在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但语气里却没有多少震惊。 “他们几人是否已到云都?”站着那人不紧不慢的问道。 “其中四人已至,还有一人似乎是上届武道大会第二的赵天龙,不知是否是当夜的黑衣人。北刀盟盟主周渊的幼子周睿也与他们一起,似乎关系不错。”跪着的人回道。 “哦,竟有此事,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你下去吧。”书生吩咐道,闻言那人也不行礼,就那么离开了。 待那人离去,书生不在负手,右手撑开折扇,扇子上似乎是一副云海日出图,左手捋着胡须,自言自语道:刀怪,北刀盟,天刀门,我们的帐迟早要算一算。 另一座深宅大院里,也有两个人在进行对话。 “王爷,据探子来报,一行五人自凤鸣城一路结伴直至云都北门,之后分开进城;其中的一男一女应该就是王爷昨日见的那两人,目前其中四人下榻西大街赵宅,另一人居于北方马行云都分行。”一个将官模样的人说道。 “女子的身份确认了吗?”一个温润的声音问道,声音之中带点激动。 “尚未确认,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已故天刀门门主上官杰的幼女上官静怡。”将官答道。 “既如此,明日请与本王见过那两人过府一叙,就约在午膳时分。”温润的声音吩咐道。 “是。此事可要去宫里告知娘娘和公主。”将官小心地问道。 “明日本王进宫亲自告知母妃,你先下去吧。”温润的声音吩咐道。 “属下告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安阳王府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巳时,云都城,西大街赵宅 今天是武道大会开幕的日子,虽没有具体的比赛安排,但是会有比赛的一些事宜,诸如比赛的规则和初赛的分组信息公布,一般参赛的青年才俊都会前往一观。大会一般也会安排一些武林前辈作为裁判,说是裁判,其实也有维持会场秩序的职责,尤其要阻止比赛的双方失手导致危及性命的流血事件发生。 大会定于午时开始,大会的开幕式和比赛场地设于皇城南门外的中大街广场上,从赵宅出发骑马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贤弟,你这是何苦,一大早匆匆赶来,又要匆匆而去,你从马行出发,不是更近吗?”赵天龙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 “赵兄有所不知,今次带队的是小弟的一位叔父,从小就看不起小弟,小弟也懒得和他们在一起。”周睿说道,言语中有些落寞,赵天龙闻言,不再言语。 “西门兄,赵三公子,清霜姑娘,你们好了没有啊,今天没有比赛,一不用登台,二不用携带兵刃,你们到底在磨蹭些什么啊?”周睿不耐烦的吼道。 “贤弟好酒量,他们几人似乎宿醉未醒呢。” “周兄弟稍安勿躁,小妹马上就来。”赵天启憨笑道。 “小睿子你干嘛啊,一大早就来这里大吼大叫。”上官静怡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出来道。 “静怡妹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周睿说道。 上官静怡闻言不再理周睿,对赵天龙说道:“大哥,今天有没有事啊,要不你带我去武道大会看看热闹吧。” “也好,武道大会是盛事,值得一看。”赵天龙答应道。 正在这时,守门的小厮进来禀报道:“二公子,门外有人求见,似乎是有位王爷请二少爷和静怡小姐赴宴。” “知道了,你去请他进来吧。”赵天龙吩咐道,说完自己也起身来至院中相迎。 来人一身钢盔银甲,眼中满带杀气,行至赵天龙面前,双手递上一张红色的请帖,说道:“在下安阳王府参将何四,我家王爷请赵公子和小姐赴宴,若无琐事,现在就请随在下一往。” 赵天龙已认出此人是回到云都那天在中大街遇到的那个将军,没想到安阳王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便道:“将军稍待。”说完便回客厅嘱咐了上官静怡几句,不等周睿等人离开,便带着上官静怡和武战随何四而去。 待西门川和赵清霜出来不见赵天龙兄妹二人,赵清霜便问赵天启道:“三哥,二哥和静怡妹子去哪里了?” “刚才有个将军模样的人来请赵兄赴宴,应该没什么事,正常交际,我们走吧,大会快开始了。”周睿说道,一行四人便不再犹豫,出门而去。 午时,云都,中大街安阳王府外。 安阳王府位于南北向的中大街,两条中大街交界街口南面约一里处,正门朝向中大街。安阳王全称安阳郡王,封地在安阳郡,安阳城里还有另一座王府。自三年前安阳城的王府建成,独孤陌大部分时间均在安阳城,云都的安阳王府常年只有些下人在。 王府的朱漆大门外,来了一行人。当先的一人走马先行,钢盔银甲;此人身后是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马车之后又是并行的两匹马,马上两人身材均较大,甚是惹眼,路人频频回头;两匹马后是四名手握红缨长枪的步兵,边走边左右环视。 当先的一人下马吩咐道:“去禀报王爷,就说客人已至。” 闻言自有人进门禀报,何四又转身行至马车旁,说道:“小姐,王府到了。”车帘掀开,是一个着一身粉红宽袖交领上衣,同色齐腰襦裙的少女,一张肥嘟嘟的娃娃脸稚气未脱,齐眉刘海,一左一右梳了两条大辫子。 马车后的两人此时也下马来到少女旁边,何四便引着众人进入王府。王府朱漆大门之上,金色镶边,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安阳王府”四字,字体是标准的正楷。传闻安阳王未封王前一直居于皇城内,二十岁封安阳郡王时,大厉宣文帝帝独孤尧本欲在都城再建一座安阳王府,独孤陌却上书婉谢,称自己封郡王后常年不在云都,不必耗费钱财。独孤尧觉言之有理,遂赏赐了这座府邸于独孤陌,并亲手题字以示恩宠。安阳城里的安阳王府两年而成,独孤陌便于三年前入主安阳,三年来首次回京。 待进入王府,一座庞大的府邸映入眼帘,当然,此时说的庞大是相对于赵府而言,实际规模比标准的郡王府还要小一些,前院由平整的雕花大理石铺就,走过前院,是十余级台阶,台阶尽头便是前厅。这前厅可比赵宅的要大得多,厅内正对前门,高挂一幅将军图,马上的将军一身戎装,左手拉马缰,右手手持红缨长枪向下斜指,持枪立马眺望远处,画的尽头一轮红日呼之欲出。画前站着一人,此时背对门口负手而立,只见此人身材修长,一身鹅黄色宅袖锦袍,头戴金冠玉簪,腰间白玉色腰带,双手银色护腕,脚下一双长筒战靴。此人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不过此人身为郡王,却一副江湖贵公子打扮。可赵天龙和上官静怡见此,却触动颇深。 值得一提的是厉朝皇族和公候大臣的服饰。厉朝统治之下,尤其有官爵之人,必有朝服和常服之分。朝服又称官服,如上朝,宴会之类的场合必穿官服。厉朝官服制式君臣一体,内穿圆领袍或衫,有夹层可填充棉絮为袍,无夹层即为衫,即袍者厚且暖,衫者薄而凉,故常夏秋着衫,冬春着袍;冬春时外套宽袖褙子,夏秋时则直接弃之,只着圆领薄衫。为免衣着不齐,何时更换衣着均有明确规定。官服颜色大体为紫棠c大红和油绿三种,一至三品用紫棠色,四至六品用大红色,七至九品用油绿朝服。朝服前胸后背均绣有图案,文官为飞鸟,武将为猛兽,至于具体为何种禽兽,言语冗长,暂且按下不表。常服则没有太多的限制,只衣上的图案和衣的颜色不能僭越,如明黄为皇族贵胄专用,纹龙为皇帝特例。常服的制式相对民间略多,除袍衫,还有褙子,比甲,褙子有宅袖c宽袖和广袖之分,比甲也有半身和全身之别。 十余年前,天峰山上,天刀门内 “我说小陌,你是王朝贵族,不是江湖客,怎么老是偷穿我的衣服?” “表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独孤家和表哥家天刀门一样,世代习武,也算半个江湖势力。再说现在天下以武为尊,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扬名天下。” “行,我说不过你,随你便吧,记得把衣服还我。” “表哥,像我们这种关系,不用那么计较吧。”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再说你也就一时新鲜而已,留着没用。” “启禀王爷,客人到了。”何四躬身揖手行礼道,这话音也将赵天龙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同时也转过身来,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眉眼棱角分明,鼻子很挺,嘴唇略厚,面色和善,整张脸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水。此人便是大厉宣文帝帝第四子,安阳郡王独孤陌。 “是。”何四答道,接着就转身退出前厅。 “参见王爷。”三人一齐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独孤陌说道,同时右手手掌上翻,向下斜指。 “少侠,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匆匆一别,未及问姑娘芳名?”独孤陌的声音依旧温润,似乎还多了一些激动。 “小女子上官静怡,乃天刀门旧人。”上官静怡平静地说道,此时自不会和赵天龙相认时那么悲伤而欣喜。 “姑娘自称是上官静怡,可有什么信物?”独孤陌继续问道,温润的声音却激动得有些颤抖。上官静怡又拿出和赵天龙相认时的玉佩,独孤陌一看,瞬间确定。 原来多年前,西域进贡给大厉皇朝一块上好的和田玉,其时独孤尧登基不久,为了维护独孤家族和大厉王朝的统治,便和上官家联姻,这块玉作为聘礼到了天刀门。后来上官杰用这块玉给儿子女儿们每人打造了一块玉佩,独孤陌和独孤若云也各有一块。小时候六七个表兄弟姐妹一起玩耍时,总有那么几个嚷嚷着要互换玉佩的;后来有一次上官仁和独孤若云交换了玉佩,作为定情信物,所以之前上官静怡看到赵天龙带着独孤若云的玉佩,确认了他的身份。 “静怡表妹,我是小陌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独孤陌拉着上官静怡的手臂激动地说道。 “小陌哥哥,你是小陌哥哥,好久不见。”上官静怡眼眶湿润,却不似第一次那般激动。 “王爷,我等还是坐下慢慢说吧。”赵天龙试探着说道。 “哦,是本王失礼,各位请坐。福伯,上茶,”独孤陌此时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人,便问道,“这位是?” “在下前天刀门外门管事武战,这些年一直与静怡小姐隐居杏花村。”武战躬身行礼答道。 “哦,原来是武管事,请坐。”独孤陌声音里还有些激动,但相比刚才却平静了许多,众人便分宾主坐下,独孤陌坐在左手边主位,上官静怡坐在左手边下首客位,赵天龙和武战则坐在他右边下首客位。 “今次多谢少侠相助表妹,不知少侠为何不远千里前去相助表妹?”独孤陌问道,此时对赵天龙似乎有些警惕。 “王爷言重了,少侠之名实不敢当,若不嫌弃,王爷直呼在下名讳天龙即可。在下赵家与上官家颇有渊源,实不相瞒,这些年我赵家也一直在寻找天刀门的幸存者。”赵天龙回道。 “不知有何渊源,天龙可否将内情告知本王?”独孤陌说道,似乎对这样的说辞并不信服,毕竟天下寻找天刀门上官氏幸存者之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居心叵测之人。 赵天龙一时语塞,当然其实只要将自己的玉佩拿出来,一切自然明了。他一时不知所措,他的身份可比上官静怡要有分量的多,赵天龙天刀门少主的身份一旦有人知晓,明里暗里各方势力都会采取行动,毕竟当年的灭门案是四大势力间接导致的。当然还有一点,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除了天刀,还有《天刀诀》,有消息称《天刀诀》是随上官家的后代一起失踪的,杏花村的不明势力应该也是冲着《天刀诀》去的。这么多年小心谨慎惯了,今次又面对唯一可能值得信任的人,赵天龙确实左右为难。 “王爷见谅,情况有些特殊,恕在下无可奉告。”赵天龙说道,语气似乎有些哀叹。 独孤陌见此,不置可否,也不再追问,转向上官静怡去问一些这些年的情况。赵天龙旁边的武战则正襟危坐,对赵天龙的言语有些困惑,却也不好问出口。武战也见过少年时的独孤陌,那时的他脾气倔强,武战本以为独孤陌会问到底,结果却出乎意料。 赵天龙和武战在旁边听着两表兄妹闲聊,正百无聊赖。此时却见一个少女进厅来,来人内穿雪白抹胸襦裙,外穿米黄丝织宽袖褙子,双臂挽着米黄色披帛,十分标准的宫女打扮。 宫女者,即在皇城服侍皇族之人,宫女的装束统一为抹胸襦裙,宽袖褙子,臂挽披帛。不过各宫的衣裙和披帛颜色倒不尽相似,由其主自定,待皇帝批复同意即可;同一宫里女官和普通宫女的衣裙披帛颜色也有所差异,一般女官的服饰颜色较深,以示尊崇。 只见来人对独孤陌下跪施礼道:“奴婢秋凝参见王爷。” “起来吧。” “谢王爷。” “母妃何事差你前来?”独孤陌问道。 “娘娘差奴婢来看看客人来了没有,若来了就请姑娘随奴婢去听雨轩见娘娘。”秋凝说道。 “本王知道了,你就先带姑娘去见母妃,”独孤陌说道,转头又对上官静怡说,“表妹随这位姑娘去见见母妃,母妃见了你一定很高兴。” 上官静怡闻言就随秋凝而去。独孤陌就对赵天龙和武战说道:“本王只顾着和表妹叙旧,怠慢了两位,实在抱歉。” “王爷言重了,王爷兄妹应该已经十年未见,此举合情合理。”赵天龙揖手说道,武战则只是揖手,并没言语。 独孤陌此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确实忽略了这两位客人的感受,虽说没请武战,但是赵天龙确实是自己递请帖请来的,只好找了一些江湖客感兴趣的话题和两人闲聊起来。不知是二人配合,还是独孤陌的话题确实有意思,三人聊着聊着气氛就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闲聊了约有一刻钟,秋凝又来了,这次却是请武战过去。独孤陌觉得武战一人单独见自己的母亲有些不妥,便一同前往。却不知该如何安排赵天龙,赵天龙也猜测到对方的意思,便识趣的问独孤陌说王府里可有什么好去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云公主 大厉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八日午时三刻,云都,安阳王府,后花园。 独孤陌觉得武战一个男人单独见自己的母亲不妥,又不好安排赵天龙,赵天龙便提议自己来这后花园游玩,安阳王怕怠慢,便安排了一个小厮引导。 王府后花园就在正厅后面,从王府整体位置上看是处在正中的位置。背对前厅,左边是走廊和一排排的房间,沿着走廊再往前望去,前方似乎有一两个独立的院落;右边则是一排比赵天龙略高的围墙,赵天龙仔细听,似有细小而嘈杂的人声传来,赵天龙便问道:“这位小哥,墙那边是什么地方,可还是王府范围?” “回公子的话,墙那边是王府府兵的演武场和住所,此时应该正在用膳。”那个小厮低眉顺眼的回答道。 “哦。”赵天龙说道,说完不再言语,自顾自往前走去。赵天龙知道大厉军制,亲王和藩王允许有府兵一千,郡王允许有府兵八百,王府府兵基本上都是从郡府府军中抽调的,也属于统一编制。独孤陌此次进京,不知带了多少府兵随行。 听雨轩内,一个妇人云鬓髙挽,一个双刀髻配合几只金钗颇有气势,只是发中已带白丝;眼角已有细纹,面色安详,金色耳坠,略宽的下巴显示已经发福,却依稀还有曾经的绝美模样。妇人着一身黑色衣裙,双襟和袖口均镶金色花边,右手放在软榻上的矮茶几上,左手则置于大腿上,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样,此人便是大厉宣文帝贤妃,独孤陌生母,上官静怡的姑姑上官菲,上官静怡则跪坐于妇人左手边。 皇帝后妃和公主的衣裙则更加繁杂无比,贤妃所着乃是后妃常服。后妃的服饰也有官常之别,官服一般为抹胸襦裙加宽袖褙子,褙子常绣多彩图案,除百鸟朝凤为皇后专属,图案倒也无明确规定。褙子的材质绫罗绸缎均有,只是褙子的长度较长,常曳地半丈以示尊崇。常服则是后宫佳丽争奇斗艳的主要工具,衣裙褙甲数不胜数,以绫罗绸缎为基,工艺和色泽繁复。简而言之,大厉一朝印染刺绣纺织工艺发达,衣裙花色样式应有尽有。 武战随独孤陌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孩儿拜见母妃。”独孤陌当先下跪行礼道。 “在下天刀门外门管事武战拜见贤妃娘娘。”武战随后躬身揖手行礼道。 “免礼,来人,给武管事赐座。”贤妃开口道。 “谢娘娘。”武战谢道,接着就跪坐在丫鬟拿来的软枕上,独孤陌则坐在榻上茶几另一边。 “上次一别,哀家与武师兄怕也有十余年未见了。”贤妃叹道。 “在下上一次在天峰山见到娘娘是十二年前,昔日的师兄弟幸存于世的不多了。”武战回道,忍不住长叹一声。 “母妃和师叔请多保重,今日重逢终归是喜事。”独孤陌劝解道。 “是呀是呀,静怡还能再见到姑姑和小陌哥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上官静怡也说道。 闻言两位长者均收起了悲伤惋惜之情,开始闲话这些年各自的过往。 赵天龙在小厮的带领下漫步在安阳王府的后花园里,这花园大小适中,中心有一方池塘,塘中的荷花已有枯败迹象。池塘四周有几株高过院墙的垂柳,此时柳枝在风中摇曳,离池塘稍远的草地上,种着几株金桂,此时花开正盛,香气弥漫在整个后花园,令人神清气爽,赵天龙情不自禁驻足闭眼深吸了几口气。 赵天龙一闭上眼,鼻子和耳朵更加灵敏,这时却听见“铮铮”的琴声传来,随着凝神细听,琴声越发清晰,赵天龙睁开眼,巡着琴声而去。 走着走着,几个片刻便来到了池塘的边沿,琴声竟是从池塘对面传来。赵天龙从柳枝的缝隙间看去,对面有一座凉亭,四面通风,四周摆满盆栽的各色菊花。凉亭的正中一名着月白宽袖衣裙的少女正在抚琴,一名梳两把头的宫装少女垂首静立一旁。只见抚琴的少女刘海偏分并从耳后绕过,未挽发髻,左右分别平插着一支白玉兰花簪,头顶正中同样是一支淡蓝色兰花发钗,脑后的头发一垂到底,从赵天龙的角度并不能看到头发的长度;额头下一对秋娘眉,清纯而不失妩媚,一双丹凤眼清澈如水,琼鼻樱口,嘴唇鲜翠欲滴,巴掌大的鹅蛋脸上,肤白如雪,吹弹可破,好一张绝世美颜;双耳之下约小指长的银链吊珍珠耳坠,更添几分清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女黛眉微蹙,似有愁绪;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琴声清脆,曲调却婉转凄凉,似有无尽愁绪无处诉说,赵天龙凝神细品,此曲似乎是名曲《汉宫秋思》。赵天龙二十五年来,不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少女,如自己这般定力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美女,想必普通人早就被迷的神魂颠倒。 一旁的小厮见赵天龙负手而立,没有抬步的意思,只得静候一旁,心里却甚是踌躇。对面的可是大厉云公主,虽未出嫁,可与南宫家联姻在即,若被选中的是云公主,今日之事传出去,不知如何向王爷交代,要是两人见面后果则更严重。正不知所错时,却见赵天龙转身抬步,沿池塘迈步走去。小厮此时回过神来看向对面,凉亭里已空无一人。小厮再不迟疑,跟上了前面的赵天龙,似乎听到一声轻叹。 原来一曲未终,那名叫秋凝的宫女便至,待曲毕,上前行礼传话,一行三人便匆匆而去。待少女起立,赵天龙看得清楚,少女身形适中,手挽月白披帛,腰部用月白长绫束紧小腹,更显腰细腿长,凹凸有致;这样的容颜,这样的身段,大厉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从秋凝的称呼中,赵天龙也知晓了少女的身份:大厉宣文帝朝云公主独孤若云。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如今的大厉第一美女。赵天龙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想的清清楚楚,找到自己失散的兄弟姐妹是责任,找出灭天刀门的幕后势力是为了给那些逝去的人一个交代,可是对于独孤若云,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且不说如今天刀门已不复存在,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在即,就是那股神秘势力,不知道究竟有多强大的实力,自己要与之抗衡,前路茫茫 云儿,你我都身不由己,我身上背负的太多,你我今生注定无法在一起,就让上官仁活在记忆中吧,赵天龙这样想着,起身回了前厅。 待上官仁至前厅,武战和独孤陌已在前厅,独孤陌命人摆下了午宴,主要是设宴款待赵天龙,算是答谢赵天龙对上官静怡的帮扶和照顾。 宴是好宴,酒也是上等的秋露白,赵天龙却食之无味。 独孤陌见赵天龙神情淡淡,毫无兴致,遂问道:“怎么,看天龙无心饮宴,可是酒菜不合胃口,本王命下人重新制作。”说完便要喊人来,赵天龙见此,才惊觉自己此举着实不够礼貌,遂笑道:“王爷说笑了,这上等的秋露白和御厨的手艺,普通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在下只是在回味这酒中的多番滋味。” “的确,这上等的秋露白,在下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得以品尝。”武战说道,这话明显是在帮赵天龙解围。 独孤陌也不追究,顺势说道:“秋露白此酒珍贵就珍贵在秋露收集不易,所得有限,所谓物依稀为贵,过了这个季节,那就真的是有价无市了。” “天龙后花园一行可有什么收获?”独孤陌突然问道,不知道希望从赵天龙这里知道些什么。赵天龙闻言又是一惊,刚才花园一游,驻足听曲的细节应该由随行的小厮告知独孤陌了,却不知小厮所言如何,独孤陌此言到底是何用意。 “王府的花园自然不错,塘中残荷,风中垂柳,还有盛开的金桂都充满意境。更不论那些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赵天龙认真的答道。 “天龙就没见到什么不认识的人?”独孤陌接着问道,眼神中说不出的狡黠,一旁的武战一头雾水,不知独孤陌又在打什么机锋。 “自然是有的,偶遇美女抚琴,少女是美的,可曲调却甚是哀婉凄楚,美中不足。”赵天龙说道,他故意避开了少女,去评论曲调。 “那天龙认为怎样才算是十全十美呢?”独孤陌追问道。 “就比如这副将军图,持枪立马,光芒万丈,马上的将军意气风发;人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景象,而景象也是生机勃勃,气势恢宏;此虽说不上十全十美,人与景却是说不出的和谐。”赵天龙看着前厅的画评论道。 “听天龙的意思,美女抚琴曲调却凄婉,不甚和谐吗?”独孤陌道。 “是。” “哎,天龙所言甚是,本王这个妹子,命运多舛,生母难产而死,从小被本王母妃收养;十年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不知所踪,至今生死未卜;如今却又面临两家联姻,可能要嫁与不想嫁的人。即使拥有天下女子均羡慕的绝世容颜,却何喜之有。”独孤陌叹道,不知是在说与赵天龙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那女子是云公主,不愧为大厉第一美人,在下今日失礼。”赵天龙揖手赔礼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且不知者不怪,”独孤陌顿了一下,“天龙觉得本王这妹子如何?” 独孤陌今天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当然这是武战的想法: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在即,少主一个回答不好,可能要直接得罪两大势力。赵天龙担忧的点却和武战不同,据她所知,安阳王独孤陌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疼爱有加,甚至超越了他的母亲,而且从他对南宫耀的态度来看,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嫁入南宫家;换言之,如果赵天龙有意,独孤陌甚至可能去促成两人在一起,因为南宫家的男方人选和自己一比,除了身份地位,其他方面不知被甩出几条街。 原来南宫家这一任家主南宫震有一子一女,其子名为南宫荣,也是个闻名大厉的人物,只不过是臭名远扬。嚣张,跋扈,狠辣,好色,人也长得大腹便便,武功更是平平,但是仗着自己的父亲和祖父,偏偏没人敢动他;要真说有什么可取之处,或许就是对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南宫瑶疼爱有加。这样一个人和赵天龙一比,相貌武功还在其次,就凭赵天龙不惜得罪南宫家出手救平民,南宫荣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云公主被世人誉为大厉第一美人,是无数未婚少男的梦中情人;然云公主是下凡的仙子,在下只是俗世中的俗人,丝毫不敢亵渎。”赵天龙说道。 “这么说天龙也对本王的妹子有意?”独孤陌面带微笑,似乎很希望赵天龙能成为独孤若云的夫君。 “王爷这是何意?依在下愚见,若不想云公主嫁入南宫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赵天龙说道。 独孤陌收起了笑容,似乎对赵天龙猜破自己的用意甚是不悦,幽幽地说道:“愿闻其详。” “其一,云公主曾和天刀门少主上官仁有婚约,找到上官仁,或许可以推脱,但也多少会得罪南宫家。”赵天龙说道,武战听闻此言,有意无意的瞟了赵天龙一眼,却不知独孤陌有没有注意到。 “本王这表哥十年来生死未卜,本王一直没放弃寻找,奈何就是不见踪影,”独孤陌叹道,“其二呢?” “其二,就是王爷娶了南宫家主南宫震的女儿,或许可以解救云公主。” “天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南宫荣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有机会娶到云儿,怎可能轻易放弃;且南宫震之女南宫瑶刁蛮任性,不瞒天龙,本王有意入主皇城,因此无论是南宫瑶还是南宫家,于本王而言,弊大于利。”独孤陌和赵天龙推心置腹的说道。 “王爷,在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却是一直没说话的武战插嘴道。 “哦,莫非你有主意?”独孤陌说道,又戴上了微笑,似乎很有兴趣。 “假死。”武战只说了两个字。 “此举有风险,且不能保证绝对成功,若时间允许,可以一试。”赵天龙说道。 “本王知道了,此事暂且不提。天龙,本王有一事,想与你商量。”独孤陌诚恳地对赵天龙说道。 “王爷言重了,能为王爷效力是赵某的荣幸,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天龙恭敬地说道,说完却有点后怕,不知道独孤陌会提出什么要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初赛分组 “天龙也知道,云州已经被三大势力瓜分殆尽,只剩下落云郡,听说你赵家在落云郡坐头把交椅,本王希望赵家能牵头归附我独孤家。”独孤陌满含期待的道。 “能攀上独孤家的确是我赵家的荣幸,只是在下人微言轻,此事当由家父和长兄做主;不过王爷的意思在下一定会带到。”赵天龙说道。 “如此甚好,本王等着天龙的好消息。”独孤陌说道,举杯与二人共饮,同时放出了酒过席散的信号。 “本王和母妃与静怡表妹十余年未见,母妃想留她在府上多住几日,不知天龙意下如何?”独孤陌起身道。 武战和赵天龙也起身,赵天龙揖手道:“无妨,我等原定于重阳宴会之后再启程回落云郡,这段时间不会离开云都。” “听天龙的意思要带静怡和武管事回落云郡?”独孤陌问道。 “是的,听王爷的意思是想亲自照顾静怡姑娘?恕在下直言,王爷处于权力中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让他二人随在下回落云郡。在下保证,只要在下还有一口气在,定会护他二人周全。”赵天龙分析道。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就此别过,改日再会。”独孤陌下了逐客令。 “今日多谢王爷款待,王爷留步。”赵天龙揖手道,武战在其身后,同样揖手为礼,独孤陌目送二人离去,在原地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什么,然后也离开了前厅。 武战和赵天龙牵马慢行,待远离了王府,武战凑近了赵天龙,试探着道:“公子,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师叔,我知道师叔要说什么,我虽不能给云儿幸福,自然也不能让别人毁了她的一生,可让她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下下之策,此事需得从长计议。”赵天龙说道,把武战的话逼了回去。武战闻言不再言语,二人牵马慢行往赵宅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八日申时,云都城,西大街赵宅。 武战和赵天龙无所事事,牵马慢行径直回赵宅,未及进门,却有兵器交击声传来,门口守门的小厮也不见踪影。武赵二人对望一眼,放下马匹。快步走入院门。只见前院六人正在两两捉对厮杀,西门川,赵天启,赵清霜三人赫然在列,而与三人对战的那三人竟然是南宫耀和他的两个仆从。三组对战情况各有不同,西门川和南宫耀旗鼓相当,且西门川似乎未尽全力;赵清霜和一个仆从似乎都尽力了,却谁也拿不下谁,但女子的优势在于韧性,赵清霜败的可能性不大;赵天启和另一个仆从对战,险象环生,赵天启略逊,且无意伤人,那仆从则没有那么多顾忌,赵天启自然不敌。场外,常伯一脸焦急,一旁的小厮捂着小腹,似已受伤。赵天龙看到现在,总算看明白了,看来是南宫耀上门找麻烦。 赵天龙见三人身上无伤,心中稍安,并没有出手制止,送上门来的陪练不要白不要,况且自己已回来,自能护三人周全。正这样想着,左侧的赵天启二人却出了点状况,赵天启还是经验不足,对方双手持刀举过头顶作下劈状,赵天启急忙双手横刀举过头顶,那仆从见此却以左脚为轴,右脚上前一个侧身,同时刀尖从头顶至小腹划了一个半圆,接着左脚也上前顺势一个转身,又变回正对赵天启,此时他的刀尖已笼罩了赵天启整个中路,赵天启的胸腹大腿要害均暴露在那仆从面前,赵天启举过头顶的刀想要回防已有所不及。 那仆从正欲下狠手,却感觉左手边一阵轻风吹过,面前的目标不见了踪影,而手中的刀不知为何仍横着向右手边的少爷劈去,若不停手,可能会砍中少爷左肋要害,可刀上的劲道大得吓人,不受控制;居中的南宫耀察觉有异,回头一看,连脸上的坏笑也凝固,只见自己仆从双手持刀一招横扫,直袭自己左肋而来,南宫耀想都不想,向右跳开,却正好撞到了最右边与赵清霜对战的那个仆从,那仆从防守失位,破绽尽露,赵清霜持剑欲刺。 “算了,清霜。”赵天龙说道,赵清霜闻言收剑后跃,跳出战圈,而持刀横扫袭击南宫耀那人用那个持刀姿势整整转了三圈才停下来,一屁股坐倒在地。 言语冗长,其实不过两个片刻。很多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至少南宫耀三人都不知晓。然而,观战的武战和游刃有余的西门川肯定看到了,看到了赵天龙进入战圈,左手轻推赵天启,右手屈指轻弹左侧那个仆从的刀背,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一直旁观的武战甚是欣喜:少主不仅内力深厚,临敌经验又如此丰富,天刀门复兴有望,复兴有望。 “不知南宫公子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见教?”赵天龙看着南宫耀,面露不悦。 南宫耀此时已知晓是赵天龙出手,虽然不知道赵天龙到底是如何出手的,不过自己绝非敌手,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但是自己上门找麻烦还没讨到好处,传出去南宫家的面子往那搁。 “本少爷听闻赵宅有几个也要参加武道大会的年轻高手,一时手痒,上门来切磋切磋而已。”南宫耀说道,嘴角又戴上了那抹坏笑。 “哦,原来如此,切磋而已,既是登门拜访,何必对不懂武功的下人动手,此举不是贬低了你南宫世家嫡系的身份。”赵天龙面无表情的说道。 见南宫耀不说话,赵天龙接着说道:“南宫公子切磋也切磋过了,若无他事,这就请吧。”赵天龙下了逐客令。 南宫耀见今日讨不了好,只得退去,临出门,回头恨恨的道:“赵天龙,你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本少爷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便带着仆从快步离去。 赶走了南宫耀,赵天龙叫常伯去门外把马牵起,又问候三人是否受伤,三人均言无事。赵家兄妹也问起上官静怡,赵天龙将大厉贤妃和上官家的渊源和贤妃留静怡在王府小住几日之事简单的告诉了二人,随后几人进了前厅,分宾主坐下。 还未坐稳,赵天启就说道:“这个南宫耀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清霜你初赛的时候要小心了。” “怕什么,到时候躲着他一点就行了,实在不行,周大哥不是和小妹一组嘛。”赵清霜笑着说道,似乎并不把南宫耀放在心上。 “听你们二人所说,初赛时清霜是和周贤弟在同一个组,其他的分组形势怎么样。”赵天龙好奇道,闻言参会的三人就给去赴宴的二人讲起了第三届武道大会的分组情况。 原来第三届武道大会共有一百余人参加,平均分成四组进行初赛,分组是根据参赛者的号码牌随机安排的;初赛分两天,每天比两组,每组最后四人参加复赛。参加复赛的十六人会再次抽签,号数最大者对战号数最小者,即一号对战十六号,二号对战十五号,两两对战决出前八名,前八名的对战顺序仍是号数最小的对战号数最大的,决出前四名和后四名,前四名和后四名再用同样的对战方式直至决赛,所以,武道大会最终会有第一到第八名,这八名青年才俊会受到独孤家的邀请参加重阳宴会,四大势力以外的参赛优胜者也将有机会进入大厉王朝某些机构任职。 说回初赛,初赛采取混战的形式,即三十余人同时登台,认输c倒下或者到擂台之外即视为淘汰。由于初赛人数较多,为免误伤,不允许使用兵器暗器,所以初赛主要是比较拳脚功夫。 赵天启和蓝海郡王独孤跃,林家的林惜晨分在第一组;赵清霜,周睿和南宫耀分在第二组;林家的林山,三川郡王独孤宏,齐轩辕分在第三组;西门川分在第四组。因此这样看来,西门川的初赛压力是最小的,不过人家是第一的有力争夺者,初赛根本不放在心上。 “云州的其他三家,派了些什么人来?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人物?”赵天龙问道。 “李家的李用和李薇,何家的何不凡,罗家的罗臻,都被认为是可进入复赛的人物。”接话的是赵清霜,似乎对云州的形式比赵天启要了解一些。 “哦,看来没什么厉害人物,这些人和西门兄比还是差了一截。”赵天龙不以为意道。 “赵兄谬赞了。”西门川谦虚道。 “西门大哥你就别谦虚了,二哥说他们不是你的对手,他们就一定打不过你。”赵清霜笑道,不知道是对西门川很有信心,还是对赵天龙很信服。 “二哥,西门兄,小妹你们先聊,我去做饭了。”赵天启起身告辞道,仿佛三人正在聊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赵天龙也不阻止,任他离去,剩下三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二十九日巳时,云都,皇城外比武场。 今次的武道大会比武台设在皇城南门前的广场上,只见广场上并排用木头搭建了两个一人高的比武台和一个小得多的木台,两侧的比武台甚是宽阔,松散点站个几十人毫无问题,每次最多上台三十余人并同时在台上交手完全足够;中间的小木台要高于两侧的比武台,面积却小得多,赵天龙知道这是裁判所处的位置。搭建比武台是一门学问,用什么材料,建多高多宽都是有依据的,并非胡乱搭建。比如说用木头是因为拆卸方便,木头还可以再利用;搭建一人高是因为能让观战的人看清楚,武道大会为大厉盛事,远道而来观战的人不在少数,还不算云都城里和附近的人;裁判台略高是为了让裁判可以注意到所有参赛者,防止出手过重和作弊。 随着几声锣鼓声传来,武道大会初赛便开始。皇城的城墙上人头涌动,独孤家的人和其他大势力的高层人物均在皇城上居高临下,占据了最佳的观看位置,而皇城对面,广场的另一边主要是六部衙门和王公大臣的府邸,没有酒楼,茶楼之类的公共场所,因此其余的观战者均站在广场上,赵天龙和西门川就挤在人群中。 “武道大会真不愧为大厉盛事,如此热闹,还能与这么多青年才俊切磋武艺,在下不虚此行。”西门川面上依然冷冷,眼睛里却流出无尽的兴奋光芒。 未等旁边的赵天龙答话,一个和何四相似装束的将官手持参赛名单登上裁判台,朗声道:“武道大会的宗旨为切磋交流武学心得,比武需得点到为止,若发现有参赛者故意重伤对手或是作弊,将取消其成绩和比赛资格。现在请选手上台。第一组,蓝海郡王独孤跃,东州林家林惜晨,落云郡赵家赵天启,安阳郡罗家罗治” 之所以让选手一个个上台,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一个比赛的号码牌,这是参赛及初赛分组的依据,没有号码牌的选手不允许参赛。 “第二组,南宫世家南宫耀,北刀盟周家周睿,落云郡赵家赵清霜,赤岩郡何家何不凡,东州林家林思,北刀盟周家周平” 赵天龙听着名单,若有所思。出场顺序在分完组后应该重新排列过,独孤家真是用心良苦,如此细致入微仅仅是为了不得罪其他势力。这也难怪,天刀门还在的时候,上官家和独孤家已经是亲家,且上官家一直支持维护独孤家的领导地位,林家掌武的林劲又以义兄上官杰马首是瞻,五大势力内部,不仅是三对二,在地理上,云州上官家,中州独孤家,东州林家连成一片,将北边的北刀盟和南边的南宫世家拦腰切断,两大势力再怎么嚣张跋扈,无法联合,也无法建功。天刀门覆灭,上官杰死,林劲心灰意冷,独孤家瞬间被强敌环伺。 将赵天龙思绪拉回来的是将官接下来的话,只闻将官道:“下面有请本次比赛的裁判,第一位是北刀盟副盟主周君,第二位是南宫家外事总管南宫乾。”随着将官介绍毕,两人分别从不同方向施展轻功去往裁判台。从城墙飘掠而来的一人着紫棠交领衣袍,头发盘起,银冠银簪,国字脸,胡子不长,围着嘴角绕了一圈,下巴的胡子向两侧延伸直接和鬓角连在一起,五十岁上下,一脸正气,一丝不苟,负手踏云而来;另一人是从广场而来,赵天龙见到他时正用轻功在空中闪转腾挪,无论功力如何,至少以视觉效果而言,比前者要华丽的多,待他在裁判台站定,只见来人一身赤金色交领锦袍,金冠玉簪,脑后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四方脸,鹰钩鼻,尤其一双眼睛,甚是骇人,年纪已不小,胡子却刮得干干净净,负手仰头,连前一人揖手为礼也不曾低下自己高贵的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初赛盛况(1) 紫衣男开口道:“在下南宫乾,忝为南宫家外事总管,今次有幸被选为武道大会裁判,鄙人一定会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来行使裁判的职责和权力。” 方脸勾鼻男似乎不耐烦:“快开始吧,说那么多做甚。”紫衣男是南宫乾,那么此人自然就是北刀盟副盟主周君。 南宫乾没意见,将官也不好博了周君的面子,便朗声道:“选手和裁判都已就位,大厉王朝第三届武道大会,开始。”接着一声锣响,武道大会正式开始,等裁判上台的空当,三十来个选手有的占据有利位置,有的三两联盟,互相警惕,却没有人先出手。将官说完便下了裁判台,南宫乾负手而立,面色平静,面对第一组的比武台,也就是赵天启所在的一组;周君则双手抱臂而立,一脸的趾高气昂,眼中充满不屑,面对第二组,也就是赵清霜和周睿所在的比武台。 趁这空当,双手抱臂的西门川向负手而立的赵天龙说道:“赵兄可曾听说过这二人?”西门川指的是作为裁判的两人。 “略有耳闻,南宫乾是南宫家的第三号人物,此人虽出身于南宫家,为人却谦逊低调,是南宫家的异类,此人在霁州的名声比其父南宫本和其兄南宫震要好得多,不过不为南宫本所喜,”赵天龙说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周君则是典型的北刀盟人,其狂傲跋扈甚至超越了盟主周渊,虽如此,毕竟是北刀盟第二号人物,功力不弱。此二人是大厉武学第二级阶梯上的代表人物。” “赵兄所言极是,此二人身上的气息虽不及家师,却也相去不远。”西门川说道。 就在二人交谈的这一瞬间,两边都已有人交上了手。第一组这边,一身大红宅袖锦袍的青年贵公子在比武台一角同时和三四个人交上了手,看来是遭到围攻,可看贵公子的情形,闪转腾挪,来回穿梭,似乎游刃有余,在这块比武台上甚是抢眼;旁边不远处,一个一脸猥琐的矮壮青年找上了赵天启,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一脸憨厚,柔善可欺,赵天龙见此只觉好笑;这一组里抢眼的还有一个着橙黄色连衣及膝长裙的女子,轻功灵动如穿花蝴蝶。 “赵兄可知那名橙衣女子是何人?”西门川向赵天龙问道。 “此人应该就是林家外总管林泉之女林惜晨。剑圣林劲前辈的爱女林惜夕从小体弱不能习武,这位应该是她的堂姐,据说此人是林家为数不多的女性青年高手。”赵天龙如数家珍的道。 武道大会参赛的女子不多,今天的两组近七十人中,女子不过三四人,有的仍是裙装,如林家的林惜晨,就是第一组里这个穿橙色裙子的女子;有的为了方便动手则直接换上了交领衣袍,如赵家的赵清霜,赵清霜今天的穿着打扮和赵天龙如出一辙,认得赵天龙的人应该很容易通过赵清霜联想到他,而赵天龙也没有阻止。 第二组的情形和第一组差不多,比武台各处都有人在交手,或单挑,或围攻。一身男装的赵清霜和仍是往常打扮的周睿刚一上台就站到了一处,此时的两人没有主动出击,也没有人主动找上他们,所以二人现在在无聊的看戏。这一组最抢眼的当属南宫耀和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南宫耀出手很辣,再加上普通的青年高手并不是他的对手,被南宫耀找上的不是挂彩就是断手断脚;身材魁梧的青年上甲下裤,一副猎户打扮。甲者,无袖之衣也。满是肌肉的双臂完全裸露着,此人看上去虽充满攻击性,和他交手落败的多是被他有力的手掌抓住并直接丢下台,少有挂彩或断手断脚的,对落败的对手也揖手做一个承让的姿势。 “那边的两人真是鲜明的对比,南宫家的狠辣果然名不虚传,只是那魁梧青年是何人,赵兄可知?”西门川问道,此时已将视线放在了第二组。 “若为兄所料不差,应该是赤岩郡何家的人。赤岩郡寒冷少雨,不适合耕作,因此主要以放牧和打猎为生。看他这擒拿和摔跤功夫,应该是在和野兽搏斗的过程中练就的。”赵天龙回答道。 “要说摔跤的功夫,第一组的这位红衣青年似乎也不弱,似乎是位什么郡王。”西门川又说道。 “蓝海郡王独孤跃,独孤家在前朝时世代从军,对这种群战,肉搏战并不陌生,这也算是独孤家不忘本的表现。”赵天龙接话道。 “可是赵兄,小弟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困惑,赵兄可能为小弟解惑一二。”西门川突然向赵天龙揖手道。 “有何困惑?”赵天龙似乎也来了兴致。 “赵兄曾说,自天刀现世,天下尚武,因此天下武者大多用刀;这也说明一个问题,武者基本上都是用兵器的,而这初赛却不让用兵器,怕误伤是一方面,其实还有更深层的用意吧。”西门川分析道。 “西门兄所言不错,武道大会以武论道,据说武者到了最高境界都是要舍弃兵刃的,更何况一流的高手必定也有高明的轻功和拳脚与之相配,如令师的幻尘步和追风手,如我赵家的大漠飞沙和落云掌。再者有些习武之人只注重兵器的修炼,而忽略了自身的修炼,这与大道背道而驰。”赵天龙解释道。 “如此说来,武道大会真不愧是全方位考核参赛者的盛会。”西门川感叹道。 这时,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一身雪白交领衣袍,头戴白色纶巾,相貌清秀,手持一柄铁扇,走近赵天龙二人揖手行礼道:“小生听二位公子的交谈,心生向往,想与二位结交畅谈一番,二位公子可否赏面?” “这位兄台客气了,相逢便是缘。这位是西门川西门少侠,西川郡人士,今年二十有三;在下赵天龙,落云郡人士,今年二十有五;请问兄台尊姓大名,仙乡何处?”赵天龙说道,看来也有意结交眼前的书生。 “原来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久仰久仰;小生白川郡人士,姓郑单名一个贤字,今年二十有二;若二位不弃,可直呼在下名字或称贤弟。”自称郑贤的书生说道。 “郑贤弟。” “郑贤弟。”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赵兄。” “西门兄。”郑贤也分别和二人打招呼道。 “郑贤弟这幅打扮,不知师承何人?”赵天龙问道,大厉王朝重武抑文,和武者不同,文者著书立说,致力于宣传本门学说,对自己的门派师承毫不遮掩,赵天龙遂有此问,并不会被当事人觉得无礼。 “小生来自天华书院,家师董承彦。”郑贤说道。 “原来是儒学大师董承彦的高徒,失敬失敬。”赵天龙揖手为礼道,一旁的西门川也跟着揖手为礼,郑贤还了一礼。 正在三人相互见礼之时,一声惨叫使得比武台上下为之一静。台下的观战之人有的摇了摇头,有的捂住了口,还有的父母捂住了身边孩童的眼睛。三人也收礼看向了比武台,只见第二组那边一人右手断折,口喷鲜血飞出了比武台,听议论声,似乎又是南宫耀的杰作。 “南宫耀真不愧是南宫家子孙,在自己父亲面前还如此狠辣不知检点。”郑贤气愤的道。 西门川疑惑的道:“郑贤弟所说的南宫耀父亲是谁?” “西门兄不知道?裁判台上负手而立的紫衣男子南宫乾就是南宫耀的父亲。子曰:有其父必有其子。看这两人,小生真不知为何差别会如此之大。”郑贤说道。 “哦,原来如此,”西门川道,“在下初入江湖,不曾听赵兄说起。”说完专心看着台上,郑赵二人也暂时收起了话头。 此时的比武台上和开始时相比,人数已少了很多。此刻最忙碌的当属太医院的人,断手断脚的还要为其正骨,固定,包扎。武道大会由独孤家独立承办,不少机构都为此忙碌不堪,六部中相关部门的工作主要在前期,大会开始之后工作重心就到了维护赛场秩序,维护都城治安,以及比赛中受伤者的医治。所以巡防营和太医院成了如今最繁忙的两个机构。 虽然苦不堪言,毕竟事关独孤家脸面,相关部门在上面的命令下也只能咬牙坚持。 说回台上,比武台上只剩十人左右,大家此时却都暂时休战,两边皆是如此。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滥竽充数的参赛者基本都已被淘汰,剩下的参赛者几乎没有一拳一脚就被踢下场的可能,所有选手都必须审时度势,重新选择对手。 “此时到了比赛最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因为有四个人可以出线,互相结盟是很有效的一种方式。”郑贤分析道。 “郑贤弟所言极是。”赵天龙回应道。 可这休战的时间也没持续多久,动的最早的还是好战而且狠辣的南宫耀,他脚下踏着碎步,屈指成爪,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不似爪功也不似擒拿手,冲进人群里,看上去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一男一女和那个光着臂膀的魁梧青年,在南宫耀前方的个人四下逃窜,毕竟谁也不想断手断脚。这么一乱,有一人进入了光臂青年的攻击范围,另外一人则退到边缘退无可退,南宫耀一个回旋踢正中那人胸腹间,只见那人张口喷物向台外飞去,嘴里喷的不知是苦水还是鲜血。与此同时,光臂青年也将一人丢出了比武台,第二组这边瞬间又少两人。赵清霜和周睿那边,似乎是周睿再也按捺不住,撸着袖子做出准备出手的姿势,不知道和赵清霜说了什么,旁边的赵清霜很罕见的白了他一眼。 第一组这边则没那么快,众人都注意到了身手不弱却不好战的赵天启。场中众人各自占据有利位置,估计起形势。林惜晨已经和一个穿绛紫色交领衣袍的俊秀青年站在一处,应已联盟;场地正中,三人背靠背站着;在林惜晨两人左右,赵天启和独孤跃一左一右相距不远,林惜晨此时却向赵天启抛了个媚眼,赵天启会意,右手挠头,憨笑着缓缓朝她靠拢;紫袍青年也向独孤跃揖手一礼,结盟意图相当明显,只见独孤跃一沉吟,也缓缓向林惜晨二人靠拢。仍然落单的二人对望一眼,也缓缓向对方靠拢,如此,第一组这边,一个四三二的三足鼎立之势已然形成。台下的赵天龙三人看到这一幕,笑而不语。 四人组此时兵强马壮,二人组便成了众矢之的,三人组却没有急着出手。四人组由独孤跃策应并防范三人组,其余三人攻向了二人组。三人组虽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奈何独孤跃是徒手群战高手,三人一时拿不定主意,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赵天启三人将二人组赶出了比武台。之后三人对淘汰的二人揖手一礼,礼数周全。第一组此时只剩七人,四对三,结果已经渐渐明朗。 第二组那边,赵清霜和周睿也加入了战圈,周赵二人,光臂青年,南宫耀在比武台各处大杀四方,但四人三组却一直注意着另两边的动向,似乎对彼此都甚是忌惮,其间有几次周睿想偷袭南宫耀,但每一次都被南宫耀察觉,只得作罢。 前两组初赛战至现在,晋级形势已经十分明朗,结果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果不其然,约一刻钟以后,两边的比斗相继结束。负责宣布比赛结果的仍是点名让选手上台的将官。 “还在台上的选手,请报上你们的籍贯和姓名。”将官拿出参赛名册。 “东州蓝海郡,独孤跃。” “东州东郡,林惜晨。” “云州西川郡,李用。” “云州落云郡,赵天启。”第一组最终的四人依次答道。 “原来是西川郡李家的人,身手不错。”赵天龙说道,旁边的两人并未答话,二人均知道他说的是李用。 “霁州碧水郡,南宫耀。” “阑州北刀盟,周睿。” “云州赤岩郡,何不凡。” “云州落云郡,赵清霜。”第二组的四人也依次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初赛盛况(2) “恭喜诸位参赛者获得复赛资格,有一事需得谨记,待明日三四组初赛结束后,获得复赛资格的参赛者需来参加抽签,以确定复赛的对阵,不来参加抽签将做弃权处理。”将官说道,说完和裁判台上的两人行礼,二人还礼之后陆续下了比武台,将官也自顾自离去,台下的人群见比赛结束,也陆续散去。 “郑贤弟应该也是参赛者吧,不知分在哪一组?”西门川问道,此时在和赵天龙等赵天启兄妹来汇合一同回赵宅。 “第三组,西门兄呢?可和小生同组?”郑贤说道。 “在下在第四组。”西门川说道。 待赵家兄妹和周睿来到西门川等人身边,赵天龙又将郑贤介绍给三人认识,至于三人和郑贤见礼,双方互换住址并约定改日登门拜访等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三十日巳时,云都,皇城背后比武场。 武道大会正赛的第二天,天气如昨日一般晴朗,三四组的初赛如期进行。今天参赛的相熟之人只有西门川和昨日认识的郑贤,赵天龙想来看看值得关注的这个齐轩辕究竟何方神圣,赵家兄妹和周睿则是无所事事,便都来看看热闹,也对自己日后可能的对手加深了解。 比赛的主持者和裁判仍是昨天的三人,所说的话也大同小异,在此不再赘述。 随着将官点名令选手上台,并宣布比赛开始,三四组的初赛也拉开了帷幕。也和昨天一般,刚开始上台的选手们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并未急着出手。 “那个一身黑衣,同样披散着头发的青年就是你们见过的齐轩辕吗?”赵天龙向身边的三人问道,第三组这边,一个和西门川一样披散着头发的黑衣青年甚是扎眼。 “不错,就是他,此人应该是内功属性偏向阴柔,浑身气息阴冷,再加上冷眼冷面,整个人真是冷到极致,但愿复赛的时候不要碰到他。”周睿接话道。 “贤弟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说他制止了南宫耀行凶吗?行事应该不会如南宫耀那般狠辣吧。”赵天龙说道。 “不好说,小弟有一种预感,此人也是个狠人。”周睿似乎有点害怕的说道。 “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昨天你不是说台下这么多观众,不让他们见识见识折扇公子的高强武艺和风流倜傥太可惜了嘛。”赵清霜也在一旁打趣道。 “清霜妹子此言差矣,耍帅也要看场合,要是不幸被他一脚踢出场外,我周睿一世英名不是要毁于一旦。”周睿摇着扇子说道,似乎为了印证周睿的说法,只见齐轩辕一记朝天脚正中一名青年的下巴,被踢中那人身子如断线的风筝向场外飞去,飞出好远好远,生死不知,此举一出,全场一片安静。 “兀那小子,比武需点到为止,若有下次,取消参赛资格。”一脸正气的南宫乾厉声呵斥道,青年闻言面色依旧冷冷,不知听进去没有。不过经此一事,再无人敢上前找他麻烦,青年似乎也对初赛不感兴趣,抱臂冷眼旁观。 “没想到这个人还深谙兵法之道,杀鸡儆猴,再无人敢上前对战。”赵天龙说道。 “赵兄,这个人和你对战,你可有把握胜他?”周睿问道,双眼放光。 “贤弟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赵天龙说道,并没有正面回答周睿的问题。 “要是小弟不幸败与他手,赵兄可一定要替我找回场子。”周睿央求道。 “贤弟今日怎么了?不似你折扇公子的一贯作风,往常不都说有麻烦就报我周睿的名字嘛,今日怎的如此瞻前顾后,杞人忧天,”赵天龙揶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相识一场,一声贤弟可不是白叫的。” “有赵兄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周睿喜笑颜开道,瞬间换了一副脸色。 趁着赵天龙四人闲聊的空当,两边都有人交上了手,第四组那边也有人找上西门川,可西门川只守不攻,对方仍然无功而返,因此和齐轩辕一样,那些自认为无法战胜西门川的人都远离了西门川。如此一来,两组都有人被晾在了一边,而且被晾的人也似乎没兴趣主动去找别人的麻烦。场下不住叹息摇头,似乎来看热闹就希望发生如南宫耀出手那般情景,虽然血腥,却十分刺激。 话虽如此,并不是一点看头都没有,第三组这边,一个一身乌衣交领宅袖锦袍的贵公子,脚下一双长筒战靴,手戴黑色护腕,出手虽不如南宫耀狠辣,却也想去不远,应该也是皇族子弟,和独孤跃一般喜欢群战,但下手却比独孤跃狠得多;仍是一副书生模样的郑贤,铁扇已不在手中,看他出手,气息中正平和,攻击性不强;一身橙黄交领衣袍装扮的青年,应该是林家的弟子;第三组中还有两个服装和武功路数和周睿差不多的青年,似乎是北刀盟其余的参赛弟子。 “贤弟,那两人是你北刀盟弟子吗?”赵天龙问道。 “不错,也是周家嫡系,武功却不怎么样。”周睿不屑道。 “那个人和昨天的独孤跃穿着和武功路数都差不多,也是独孤家的人吗”赵天启问道。 “不错,三川郡王独孤宏,封地在三川郡,和北刀盟总部临近,我和他见过几次,这个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据说此人十六岁就可以独自猎杀三百斤的野猪。”周睿回答道。 “看得出来,武功不弱,虽不及南宫耀狠辣,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赵天龙也附和道。 第四组那边,除了抱臂而立的西门川,有两人也甚是抢眼。其中一人是个女子,也学赵清霜换上男装,一身淡紫色交领衣袍,或许是加工赶制,并不是很合身;瓜子脸,一对新月眉弯弯的,眼睛很大,鼻子很挺,左侧嘴角有一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身材偏瘦,女性的曲线在宽松的长衫下不甚明显,但多少也还算个美人,身手也还过得去;另一人用一块方巾遮住了所有长头发的地方,一身青灰交领开叉长衫,黑色的普通布鞋。此人的装束甚是奇特,看此人的武功路数,拳掌腿走的都是刚猛的路子,而且看其施展身手,似乎很擅长拳脚功夫,但是看其出手张弛有度,守多攻少,下手并不重。 “第四组那边一身男装的女子应该就是西川郡李家的李薇吧,模样还不错,只可惜要嫁入南宫家。”周睿在一旁叹道。 “贤弟要觉得那是羊入虎口,不妨来个虎口夺食,北刀盟和南宫世家分庭抗礼,似乎不用惧怕南宫家。”赵天龙玩笑道。 “就是就是,周大哥不是要迷倒万千少女嘛,就从这个李薇开始吧,折扇公子抢亲,应该会是一段佳话。”赵清霜也笑道。 “这样不好吧,即使周兄有意,那也要李薇姑娘也有意周兄才行啊。”赵天启憨笑道。 “哎,你们赵家兄妹怎能如此玩笑周某,还是不是朋友,”周睿装作生气道,“不过我周家已有安排,以后再说吧。”赵家兄妹闻言有些好奇周家的安排,却没人问出口,将注意力又放回台上。 今天的两组比赛进程明显不同,第三组这边有独孤宏这个狠人,开赛不过两刻钟,被他亲手淘汰的参赛者已近十人,加上被其他人淘汰的选手,这边比武台只剩下约十人;反观第四组那边,人数仍有二十人左右,而抱臂旁观的西门川似乎仍不急,一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裁判台上同样抱臂旁观的周君似乎很看不惯西门川这副样子,出言激道:“哼,武道大会上还有不动手就进复赛的人,也真是奇事一件。” 西门川闻言侧头看了周君一眼,只见对方趾高气昂中带着不屑。西门川脸皮本来就薄,现在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觉不好意思,遂向场中望了一眼,见一个红色宅袖锦缎交领衣袍的青年正在被三人围攻,便施展轻功前去解围。同样受这句话触动的还有齐轩辕,加入了战圈。 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周君本是说西门川,齐轩辕可能觉得也在说自己,下手虽不如第一脚那么重,但却干净利落,拳法,掌法,腿法层出不穷,武功甚是驳杂,且看上去每一种拳脚功夫都练到了一定的火候。随着齐轩辕加入战圈,第三组这边陆续又有三四人遭到淘汰。被齐轩辕淘汰的几人心里肯定在腹诽周君,只是无人敢骂出口而已。 “这个齐轩辕到底什么来路,武功如此驳杂,按理说大厉王朝不应该有会这么多武功的人存在,除非”周睿疑惑道,赵天龙闻言和周睿对望了一眼,似乎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一旁的赵家兄妹看着两人的表情,感觉一头雾水。 其实赵天龙想的是此人定是独孤家花费许多心血培养的人才。要说大厉王朝哪一个势力的武功秘籍最多,答案是肯定的:独孤氏。独孤氏虽然在巅峰战力上和其他几大势力在伯仲之间,但在人力和财力上,其他几大势力是无法与之抗衡的,因此收集情报,寻找失传的秘籍这种事情,无人能出其右,再加上独孤氏取代轩辕氏建立厉朝,轩辕氏所掌握的秘籍大部分也都落入了独孤氏手中。 赵天龙感到奇怪的是为何让一个外人修炼,难道是体质有要求?还是独孤家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子孙?独孤氏拥有这么多的人力和财力,却依旧要和其他几大势力搞好关系,原因无他,独孤家拥有再多人力物力,只要两大势力的巅峰高手联合出手直取独孤家,大厉王朝什么都不变,换一家人执掌江山统御万民并非难事。这也是为什么独孤家势力遍及天下五州,却仍要和其余三大势力搞好关系甚至巴结的原因。对独孤家来说,巅峰战力很重要,说是梦寐以求也不为过。 这一思忖间,第三组的比赛已接近尾声,场上的六人中,有齐轩辕,有独孤宏,有郑贤,还有一人看装束是林家子弟,余下的两人各站一处,丝毫没有联手的迹象。其中一人审时度势,对齐轩辕和独孤宏均没有把握;遂提出分别和郑贤与林家子弟争夺最后两个名额,无人有异议,所以第三组这边,两人观战,四人两两对战,初赛即将结束。 “赵兄,你觉得郑贤弟能不能获得复赛资格。”周睿问道。 “问题不大。” 第四组这边进度也慢慢赶了上来,毕竟名额还是争出来的,不是让出来的,没点真本事,复赛也走不远。西门川和红衣青年一联手,接连淘汰了几名身手还算不弱的参赛者,所以两人的联盟不久就变成了众矢之的,让西门川看走眼的是这个红衣青年,原来也是个群战高手,西门川出手帮他纯属画蛇添足,可既已联盟,且只两人,没有再分散的道理。所以两人虽遭围攻,仍游刃有余,不时还有围攻的人被踢出场外。 最终还是第三组先出了结果,齐轩辕和独孤宏自不必说,郑贤和林家子弟获得了最后的复赛资格。此时四人姿势各异在等着第四组那边的结果。那边也没让人们等太久,没什么意外,李薇,西门川,红衣青年和头巾男取得了复赛资格。 主持比赛的将官又来了,说的话仍大同小异,这些复赛选手自报家门时,也知道了那三人的姓名和来历。 “云州安阳郡,罗臻。”红衣男子说道 “东州东郡,林山。”林家子弟说道。 “大昭寺禅宗,小僧法号了凡。”头巾男说道。 “二哥,禅宗是什么?那人怎么自称禅宗?还说什么法号。”赵天启问道。 “禅宗是佛门分支,和郑贤所在的儒门一样,佛门同样在前朝盛极一时。佛门源自西域,至中原后经过近千年的发展,有了自己的佛门分支,自称禅宗。不过大厉建朝以后,世家兴盛,百家学说没落,佛寺也大都沦为人们祈福祭拜之所,不再以江湖势力自居。禅宗弟子出家后不再用本来名字,而用法号。法号有区分辈分的作用,据说厉朝百年来禅宗有“法慧智了觉”五代僧人,此人应该是了字辈僧人。”赵天龙解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复赛前夕(1) “原来如此,但看那人的拳脚功夫,似乎禅宗的武功也不弱啊。”周睿说道。 “的确,佛门刚传入时,有功法也有佛法;其功法以佛法为基,佛法越深,功力越深,这和源于天刀的修炼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佛门来到这片土地不过一甲子,在武学上的影响力就和天刀一脉有分庭抗礼之势,然后开始有了天刀一脉和禅宗一脉之分;世间流传的许多拳脚功夫均是源自禅宗。”赵天龙细细说道。 “既然儒门和禅宗都兴盛一时,为何如今却如此没落?”周睿疑惑道。 “你们该去抽签了,回去再细聊吧。”赵天龙说道,三人闻言前去参加抽签。 太平历七二一年八月三十日酉时,云都,西大街赵宅。 “大厉以武建朝,以武治国。禅宗主张出世,即去寺庙梯度持戒,精研佛法;儒门则主张文治,论尊卑,守礼仪,且儒门的尊卑礼仪是有很多条款规定的,这与大厉朝的以武为尊核心不符,再加上天刀和天刀门为大厉建朝出力甚多,儒门和禅宗不仅未相助甚至阻止,因此大厉建朝以后天刀一脉兴盛,禅宗和儒门均没落。”赵天龙说道,一群年轻人又继续比武台时的话题。 “听赵兄的口气,似乎对此感到惋惜啊。”周睿笑道。 “惋惜倒不必,儒门的礼仪尊卑有些我们仍在沿用;至于禅宗,据说已开始改革,允许招收俗家弟子,这将是一个非常具有意义的改革。”赵天龙说道。 “为何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改革?”西门川问道。 “禅宗弟子,无论佛法如何精深,是怎样出世的智者,若不将这种智慧运用于身边具体的事务中,始终只是一种浪费。俗家弟子不同,若能将佛法的智慧运用到身边的俗事中去,佛法就将拥有实际意义和研习的必要。”赵天龙分析道。 “听赵兄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周睿拍马屁道。 “贤弟谬赞了。”赵天龙道。 “周大哥,是不是静怡妹妹不在,没人和你斗嘴,无聊了,还是你有什么企图,怎么最近老是拍二哥的马屁?”赵清霜揶揄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抽签的结果如何?我们来看看复赛第一轮的对阵情况。”赵天龙换了个话题道。 “小弟抽到了一号,第一轮对战十六号的李用。”赵天启憨笑着说道。 “李用身手虽然不错,但对战的时候可用兵器,李家的刀法不是我赵家的对手,三弟专心比赛便可,问题不大,”赵天龙又问赵清霜道,“清霜呢?” “小妹抽到二号,对手是十五号的罗臻。”赵清霜说道。 “罗臻,就是和在下联手那人,是个群战高手,不知道对战如何?”西门川接话道。 “曾经的罗家在野属天刀门,在朝则是在独孤氏麾下世代从军。成长于天刀门覆灭之后的罗臻应长于外功实战,估计內劲不足,清霜正好是他的克星。”赵天龙笑道,赵清霜闻言也笑而不语。 “周睿贤弟呢?为何一副愁苦模样。”赵天龙问周睿道。 “周大哥啊,他抽中了八号,要对战九号,二哥猜猜九号是谁?”赵清霜卖关子道。 “周睿贤弟这个表情,说明遇到的是不希望遇到的对手。齐轩辕已不太可能;南宫耀,要是南宫耀贤弟的表情应该是兴奋;西门兄,知根知底,要是西门兄早就和他去一旁商量去了,比如即使输也要输的漂亮点之类;应该也不是女子,贤弟虽不愿辣手摧花,可也并非在女子面前手足无措之人;除掉这些,我们认识的,就只剩一个郑贤。”赵天龙分析道。 “知我者,赵天龙也。小弟对这位郑贤弟印象还不错,而且第一轮对战负者和那些初赛淘汰者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周睿叹息道。 原来武道大会的规则,复赛的十六人两两对战,这一轮只看武功,不进行论道,儒门弟子想宣传自己的学说,必须挺过这一轮进入八强,武道大会最终的结果也只会公布前八名。周睿很矛盾,毕竟自己代表北刀盟,四大势力之一,自己的两位堂兄弟已经被淘汰,在这样的情形下,周睿不想亲手磨灭郑贤的梦想,一时进退两难。 西门川见此,劝解道:“周兄弟不必自责,等前八名排位结束以后,所有参赛选手都有一次挑战前八名任意一人的机会,郑贤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赵天龙也不想周睿难堪,遂向西门川问道:“西门兄呢,和谁对战?” “在下十三号,对战四号的何不凡。”西门川答道。 “何不凡,那个光着膀子的精壮青年?”周睿笑问道,似乎瞬间就来了兴致,仍是正经不过三句话。 “呵呵,这组对战确实有点意思,不过何不凡绝对不是西门兄的对手。”赵天龙道。 这时守门的小厮进来通报道:“二公子,门外有一位郑贤郑公子登门拜访。” “哦,快去请他进来,以后若郑公子再来,我在的话就直接请他进来吧。”赵天龙吩咐道,说完也起身走出客厅去迎接郑贤而去。 “周大哥,你的对手来了,你们要不要先在这里切磋切磋。”赵清霜掩嘴笑道,一旁的周睿并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其余三人也起身在前厅等候,之所以说三人,是因为赵天启听说郑贤来访,去厨房忙碌去了。只见赵天龙和郑贤交谈缓缓而来,抬眼望见周睿,眼神复杂。 郑贤上前揖手为礼道:“周兄,西门兄,清霜姑娘,小生有礼了。” 三人闻言也依次和郑贤见礼,待礼毕,郑贤问道:“周兄怎的也在此处?” “约半月前,在下和赵兄在凤鸣城一见如故,后又结识了西门兄,赵家兄妹,感觉也甚是投契,在下与赵兄自相识以来未曾分离。”周睿回答道。 “原来如此。”郑贤道。 “我们还是坐下聊。”赵天龙插嘴道,一行人分宾主坐下,赵天龙和赵清霜坐上主位,周睿坐左手边第一个客位,西门川坐周睿旁边,郑贤坐右手边第一个客位。这样的座次相对符合儒门的礼仪尊卑,赵天龙这个安排也算是别有用心了。 坐下之后众人并没有直接聊到武道大会,而是作为年轻人天南地北的闲聊,郑贤饱读诗书,赵天龙见多识广,其余三人均是第一次远游,也有一些可以拿出来分享的东西,再者大家年龄相差都不大,性情爱好也相投,这次闲谈也还算是其乐融融。 “如此说来,三公子将厨艺融入武艺,也算是另辟蹊径。儒门祖训:君子远庖厨。小生今生是无缘体会了。”郑贤说道,一行五人又说道赵天启的另类事迹。 “郑贤弟无需烦恼,所谓术法殊途,大道同归,著书立说,教化万民,我等武人就成就和对天下的贡献而言,不及儒门分毫。”赵天龙说道,其实这也只能私下里说说,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是对大厉王朝的一种否定。 “赵兄过誉了。”郑贤说道,说完欲言又止,似有什么话有所顾忌说不出口,赵天龙也没去鼓励郑贤,因为他大致猜到了郑贤想说什么。大厉以武建国,同样以武治国,武者身份地位高出普通民众,即使同为世家,习武和不习武都有很大差别,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平民百姓地位低下,长此以往,始终是个隐患。 “可是郑大哥,大厉朝廷对儒门虽没有刻意打压,若你真在武道大会宣传儒门言论,大厉朝廷想必不会罢休。”赵清霜担忧道。 “清霜姑娘所言不差,可儒门的宗旨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今天下表面虽太平,但普通民众生于水深火热之中。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长此以往,天下必乱。”郑贤忧心道。 这是西门川起身揖手道:“和郑贤弟的忧国忧民相比,在下生于世间却不知为何而生,甚是汗颜。”西门川有感而发,其余众人也若有所思,郑贤也起身还礼,不再言语。 “郑贤弟所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我们有目共睹,不知是否婚配齐家?”周睿说道,虽然周睿说的一本正经,除郑贤外的三人均知周睿又在开玩笑调节气氛。 “小生十六岁入学西川城天华书院,六年来不曾踏出书院半步。此次离开书院一来会会武道大会的青年才俊,二来家中有意为我说一门亲事,毕竟已二十有二,目前尚未婚配。”郑贤说道。 “郑贤弟此言差矣,先不说我与西门兄,便是年龄最长的赵兄,都尚未婚配,贤弟何须着急。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下看贤弟跟清霜姑娘倒是很般配。”周睿笑道,闻言赵清霜也很罕见的羞红了脸。 “周大哥怎能如此开小妹玩笑。”赵清霜又白了周睿一眼。 “清霜姑娘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确是良配。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还是全凭父母做主。”郑贤说道,此言一出,遭遇了一个冷场。 西门川闻言心里又是一阵黯然,自己追随师傅十年,师傅始终不曾告知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母是否健在,家中可还有兄弟姐妹一概不知。 同样心中酸楚的还有周睿,原来在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的背景下,北刀盟也有意和东州林家接触商讨联姻的可能性,可自己的大哥,未来的北刀盟盟主已经婚配,且正妻是盟内另一大世家之女,没有休妻再娶的可能;要有诚意,北刀盟的人选非自己莫属,为了身份对等,对方的人选也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是刀圣林劲的爱女林惜夕。周睿所苦,一来自己虽扬言迷倒万千少女,但心里一直希望与对方两情相悦,即使成婚也不想被束缚;二来天下皆知,林惜夕自幼体弱多病,唯恐不寿。面对这样一桩联姻,乐观开朗如周睿也感觉到阵阵沮丧。 赵天龙更甚,亲生父母已故,还有姐弟不知流落何方。此时还算正常的是被开玩笑的赵清霜。她依次看去,赵天龙的事他知道,西门川和周睿却是为何? 郑贤此时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无意间伤到了在座的几位,但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还是赵清霜灵机一动,说道:“周大哥,你和郑贤郑大哥在复赛第一轮就要相遇,反正大家相识一场,你二人可要先商量好怎样不要在舞台上出丑?” “要的要的,郑贤弟和周某都是谦谦君子,风流倜傥,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始终有损形象。”周睿闻言又换上了平时乐观开朗的面目,西门川和赵天龙也意识到如此对待郑贤不太礼貌,也收拾心情努力将这一页翻过去。 “依在下愚见,两位贤弟就在我这赵府闭门切磋吧,结果就仅限在座各位知晓,两位意下如何?”赵天龙提议道,他看似是在为二人考虑,其实更多是偏向郑贤,以赵天龙的眼力,郑贤绝不是周睿的对手,与其梦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击碎,在此有个结果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周睿似乎也有此意,郑贤却有些犹豫。一来不知周睿深浅,二来身负儒门复兴大任,三来读书人最不喜徇私舞弊。如此三条,和恢复淡定的周睿形成鲜明的对比。周睿如此模样,似乎自信能战胜郑贤。 郑贤犹豫良久,终于打定主意,儒门的复兴绝非一朝一夕之事,遂说道:“如此也好,小生与周兄甚是投契,也不愿伤了和气,我二人就点到为止。” 说完一行人陆续走出前厅,周郑二人行至前院,周睿手持折扇,郑贤手持铁扇在场中对峙。观战的三人一言不发,对二人的交手也满含期待。三人中,当属赵天龙与周睿相识最久,见他出手的次数也最多,但从未见过周睿拿出真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复赛前夕(2) 不一会儿,二人就交上了手,两人都收拢了折扇,将扇子作为武器。 一开始,二人都没有真的动手,以试探居多。儒门渊源流长,早在太平历还未现世之时便有儒门学说在世间流传,世家子弟识文断字多以儒门学说为基。儒门心系天下,致力于著书立说,安定天下。儒门习武只为强身健体,修身养性。大厉建朝后儒门虽追随潮流加强武道修炼,但始终还是以文为主。据传儒门练武专攻击剑之术,因为他们认为舞剑可磨练耐心,修身养性。郑贤此时以铁扇作剑,一招一式中正平和,循规蹈矩。 反观周睿,却是以扇作刀。北刀盟一听名字绝对是用刀的,而北刀盟首屈一指的当属周家的裂云刀法。裂云刀法大繁若简,加上传说中那一式,也不过四式,但每一式又分上中下三层,因为修炼时,即使是同一式,刀法的威力也有很大差别。裂云刀法并不注重招式,裂云刀法的火候很很容易判断,看刀气。 裂云刀法之所以得名,在于其外放的刀气,试想陆地上的人和空中的云相距万丈,何来裂云一说,答案就在外放的刀气,裂云一说虽存在夸大成分,刀气外放一段距离却是真的。传言裂云刀法练到最高境界,不仅可以徒手释放刀气,刀气甚至可以外放到数十丈外。不过除了创裂云刀法的周家先祖外,再无人能达到如此境界。 刀气外放对于赵天龙来说并不陌生,天刀十二式的烈火式,覆水式均是以刀气外放为基础。要做到刀气外放,首要一点便是内力充足,內劲不足而强行刀气外放,要么时灵时不灵,要么使用后损耗过大,难以为继,因此刀气外放需慎重。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仅就內劲修炼而言,大厉王朝无人能超过周家。內劲一足,无论轻功武功都会胜人一筹,因此说到底,周家人嚣张狂傲,自有其嚣张和狂傲的资本。 “周睿贤弟这柄扇子看来是特制啊,竟然能承受他外放的内劲。”赵天龙说道。 “二哥为什么这么说?”赵清霜问道。 “因为內劲刚开始外放时,一般都是一点点注入自己的兵器,当兵器上的内劲积聚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实现外放。但是普通兵刃无法承受那么多的內劲,不等內劲蓄满就会毁坏。所以內劲外放对兵刃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徒手释放內劲则要求更高。”西门川解释道,听上去他也可以释放出刀气。 “哦,原来是这样。”赵清霜道,说完不再言语,专心看着场中。 场中的两人经过了最初的试探,开始真的动起了手。周睿时而以扇作刀,两人相距近时扇子上蓄满內劲使出一招刀法,两人相距远时则內劲外放袭向郑贤破绽,扇子始终是合拢着的。郑贤那边则不同,无论是周睿近攻还是远攻,能避则避,进攻时合拢铁扇,防守时多撑开折扇以扩大铁扇的防守面积,总之守多攻少。 三人看到这一幕,结果已然明了,赵天龙估计是周睿不想郑贤输得太难看而有所保留。 “郑大哥的铁扇似乎也是特制,周大哥外放的内劲竟然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赵清霜说道,旁边的两个高手都看了她一眼,表示认同。 赵天龙知道周睿其实早就可以结束两人的比斗,他没想到的是周睿此人也如此给郑贤留面子。或许身旁的西门川也在如自己一样思考如果是自己对上郑贤,要让他在第几招落败才能不着痕迹。但是反过来一想,如西门川这般实在的人,宁可事后赔礼道歉,应该也不会如周睿这般煞费苦心吧。想到这里,赵天龙嘴角莫名的挂上了一抹微笑,不知想到了什么。 然说来说去,最苦的还是场中二人,周睿苦是因为要让郑贤觉得自己战胜他也不易,可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对他来说有点难,最好是郑贤乖乖认输;郑贤苦是因为周睿明明可以轻松战胜自己,却迟迟不下手,是想让我胜还是希望我输的好看一些?想到这里,郑贤有些生气,使出全力打算做最后一搏,其余四人均发现了这番变化。 “周贤弟始终还是做过了。”赵天龙轻叹道。 周睿此时也知道自己做过了,但毕竟是世家子弟,周睿也没想到对方明知不敌也不肯认输,也有点动气,借郑贤退避的一个空当,扇子合拢自左下到右上划了一道圆弧,摧枯拉朽,郑贤都来不及撑开折扇,曲肘横封,却没能挡住周睿扇子的去路,铁扇直接向郑贤右上方飞去,郑贤则“噔噔噔”退了三步,全身破绽尽露,未等郑贤站稳,周睿扇子向前一指,扇尖似有劲气波动。 “贤弟住手。” “周兄,不可。” 两声几乎同时发出,接着两人同时飞入场中,赵天龙拉开郑贤,西门川挡在周睿面前,赵清霜看见这一幕,右手捂住了嘴。几乎就在两人到达场中时,听见“喀嚓”一声响,一根拇指粗细的四季桂树枝应声而断,劲气不止,在走廊的护栏上留下了一个不浅不深的凹痕,场面一阵寂静。 现在在场五人最淡定的当属周睿,他错愕的看着对面三人,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待赵天龙和西门川看到地上的桂花枝和旁边的凹槽,似乎才明白过来,周睿并没有伤郑贤之意,场面十分尴尬,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连郑贤的铁扇落地也无法打破这一刻的沉寂。 这也是赵天龙和西门川二人最窘迫的一次,二人虽谦逊不言,可心里一直以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自居,竟然都没看出来周睿并没有伤郑贤之意;周睿则在想自己这次玩大了,虽没有伤郑贤之意,可最后那招刀气外放纯粹是画蛇添足;郑贤则是后怕,暗恼自己为何不早点认输,一个不好可能会与这群人彻底无缘;一旁的赵清霜则是不知道每个人心中在想什么,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好。 “二哥,郑贤弟,你们在干嘛呢?”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 场中四人闻言犹如听到命令,从雕塑一般的状态迅速恢复正常,捡扇子的捡扇子,呼唤下人的呼唤下人,面对面闲聊的闲聊,仿佛并没有人听到赵天启的话,赵清霜也笑而不语。 “小妹,他们刚才在干嘛呢?怎么没人理我?”赵天启挠头问道。 “没事,屋里太闷,出来院里交流交流而已。”赵清霜笑着说。 “二哥,饭做好了,准备开饭吧。”赵天启大声道,仿佛怕对方听不见。 “知道了,”赵天龙又说道,“郑贤弟,周贤弟,西门兄,晚膳已备好,我等入座吧。”众人闻言齐用晚膳,席上气氛融洽,仿佛刚才前院的事情不曾发生,饭后又闲聊直到戌时三刻,郑贤先起身告辞,赵天龙送他出府;待赵天龙回来,周睿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笑。 “周大哥竟然还笑得出口。”赵清霜嗔怪道。 “请原谅小弟如此放浪形骸,哈哈,晚饭前的场面太过滑稽,想起来就忍不住发笑。”周睿边笑边道。 “贤弟今日确实猛浪了,愚兄可是捏了一把汗,一个不好,可是直接得罪了北刀盟和儒门,毕竟场外对战是愚兄提议的。”赵天龙说道。 “哈哈哈哈,赵兄和西门兄真的以为在下会对郑贤弟下狠手吧?”周睿接着笑道,闻言赵天龙和西门川均闭口不言。 周睿终于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道:“不过小弟今天最后那一招刀气外放确实是画蛇添足,以后会注意的。”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处理,交手切磋不拿出点真本事对方不服,动真格的又难免伤了和气。”西门川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要比,总得有个结果,否则比了作甚。”周睿说道,语气又是难得一见的狂傲,在座众人无人出言反驳。周睿的话虽然很直,却句句在理。又过得一刻,周睿也起身告辞,赵天龙吩咐众人先去就寝。自己送周睿出府,然后回来等武战回府云云,在此略过不提。 武道大会结束的这一夜,寂静的黑夜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心事,有的和武道大会有关,有的无关。 云都的某个角落里,有两人一跪一立,跪者一身夜行衣,立者书生打扮,手持折扇。 “属下参见门主。”跪着那人道。 “赵宅众人可有异动?”书生问道。 “没有,自那日安阳郡王宴请赵天龙等人,上官静怡住进安阳王府后,赵宅年轻人整日参加比赛或者观看比赛,武战天天抛头露面,不见他刻意和什么人接触。”跪着的人回道。 “周家小子还去赵宅吗?”书生又问道。 “除去晚间回马行住宿,几乎都和赵天龙等人在一处。”跪着那人道,跪着那人见书生不答话也不问话,试探着道:“门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明门天字三号首领身份暴露,属下带人去除了便是,为何要放出消息说他知晓天刀的下落,还故意泄露他的行踪。”跪着那人疑问道。 “投石问路。物尽其用,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跟了老夫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书生斥责道。 “属下受教了。” “行了,你下去吧。”黑衣人闻言起身离去。书生依旧是之前的姿势,只是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城的一处偏殿,两人也是一跪一立,跪者一身黑衣,披散头发,一身阴冷气息甚是骇人,可站着那人似乎并不在意。站着那人一身明黄圆领长袍,负手而立,头戴金冠,胸前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甚是明显,双眉斜飞入鬓,眉中已带白丝,上唇一字胡,下巴略短的山羊胡,此时蹙着眉头,双眼精光四射似乎充满睿智。 “你应该明白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也应该明白寡人为何会选中你。”黄袍男说道。 “属下多谢陛下厚爱,属下定当为孤独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黑衣男恭敬道,声音却不似身上气息那般阴冷。 “经过前丞相一事,家族中反对留你并用你的声音很多,寡人力排众议,你可不要让寡人失望。”黄袍男居高临下说道。 “属下的生死由陛下一言而决,不敢有丝毫异心。”黑衣人越发恭敬。 黄袍男闻言,眉眼舒展,似乎这句话正中下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丢到黑衣人面前说道:“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你先退下吧。” “多谢陛下赐药,属下告退。”黑衣人说道,接着小心的收起瓶子放入领口,起身躬身后退直至入口才站直身子转身而去。未离开皇城之前他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待远离皇城,若有人看见,就会发现其身上越发阴冷的气息和无尽怨毒的眼神。 皇城的另一处宫殿,和大部分宫殿相比,这座宫殿显得精致小巧。明亮的烛光下,一名美少女坐在桌旁,右手托着下巴,只见少女内穿一身精白抹胸锦缎襦裙,外穿月白宽袖褙子,此时正盯着桌上一块玉佩出神。玉是上好的和田白玉,从少女的角度可以看到玉的正面是一个小人双手抱刀在手臂一侧的造型。少女容颜绝美,一对秋娘眉青春而不失妩媚,头戴兰花簪,长发及腰。 一个普通平民装扮的妇人,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出现在她身旁,一脸慈爱外加一脸担忧,柔声道:“公主,夜已深了,梳洗就寝吧。” 少女闻言也不去看说话的人,只是开口问道:“吴妈,你说表哥还活着吗?”声音清脆而空灵。 那妇人也叹了口气,柔声道:“公主不是见过表小姐了吗,表小姐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当年表妹和表哥失散了。”少女答道。 “表少爷这么多年来生死未卜,要是还活着,早就应该有消息。公主,你就别再念着他了。”妇人劝道 见公主没有答话,妇人又接着问道:“公主,听奴婢一问?公主是不想嫁入南宫家,还是真的还心心念念表少爷。” 少女闻言不再以手支下巴,似乎没想到妇人会这么问,良久才答道:“南宫家的人名声太差,我想人也不怎么样,大哥也不希望我嫁入南宫家;至于表哥,我也不知道是希望和他长相厮守,或者只是单纯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世上。” “奴婢明白了,无论表少爷在还是不在,公主都不想嫁入南宫家。既然如此,只要公主不愿意,陛下应该也不会强迫公主。”妇人总结道。 “但愿如吴妈所说。”少女依旧无精打采的道。 “要不公主明天出去散散心吧,武道大会正在进行,云都此时比往常要热闹得多。”妇人又劝道,少女此时眉眼终于稍稍舒展,似乎正有此意。 “时候不早了,公主梳洗就寝吧。”妇人说道,少女这一次真如妇人所说乖乖梳洗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复赛伊始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一午时,云都,皇城背后比武场。 今天是武道大会复赛开始的日子,第一轮复赛共有十六人分八组进行对战,胜者进入下一轮继续对战直至得出前八名最后名次,负者则需等到前八名排位结束之后,每人均有一次挑战前八名中任意一人的机会,若挑战成功则获得被挑战者的名次,值得一提的是,初赛被淘汰者也有一次机会,这样最大程度的提高了前八名的含金量。第一轮共八组对战分两日举行,今日进行的是抽签前四位分别对战后四位。赵宅的三个青年男女均在复赛首日出战,赵天启和赵清霜作为复赛第一轮第一组和第二组,更是已经和对手在比武台上准备比赛。 裁判台上还是谦逊有礼的南宫乾和不可一世的周君,南宫乾负责的是赵天启和李用,周君负责的是赵清霜和罗臻。赵天启一身藏蓝棉布交领衣袍,头发扎成丸子,兵器是自己常用的那把佩刀;他对面的李用仍是一身绛紫锦缎交领衣袍,用的兵器也是刀,和赵天启的刀不同,他的刀刀背也有一定的弧度,因此整个刀尖是略略上翘的。赵清霜和罗臻这边,赵清霜一身淡蓝色交领衣袍,仍是朝天的马尾,手持一柄长剑,剑身只约普通人两指宽;她对面的罗臻在舞台上也甚是刺眼,一身红衣还不算,手里还是一把长柄战刀。 “咳咳,选手们请注意,自复赛第一轮开始,大会允许使用惯用兵器,因此各位参赛者需点到为止,避免误伤,开始吧。”裁判台上的南宫乾说道。 随着一声令下,两组四人作出了反应,均亮出了兵器。 台下人群中,手持折扇,玩弄着胸前长发的周睿对旁边双手抱臂而立的西门川说道:“赵兄心真宽啊,自己的弟弟妹妹同时上台他却不来看看,难道对他们这么有信心?” “今日他们三兄妹晨练刚结束,赵兄就被安阳王请去,估计现在无暇分身。”西门川说道。 “哦,原来如此,安阳王找赵兄干什么?”周睿随意问道,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 “在下也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并不是什么急事。”西门川道。 “不会是贤妃要为静怡妹子找一个好人家,请赵兄去问问他的意思吧。”周睿猜测道。 西门川闻言偏头看着周睿,似乎略有深意,然后又转头继续看着台上,没有言语。 “西门兄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我猜的没有道理吗,好几天没见静怡妹子,西门兄不想念她吗?”周睿打趣道。 “哎,清霜姑娘说得对,周兄弟这几日没人和你斗嘴,似乎很是寂寞。”西门川道,和周睿在一起久了,西门川似乎也学会了说笑。 “不过说真的,赵兄还会来看他们比赛吗?小弟要是赵兄,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姐妹赢得比赛,一定十分自豪。”周睿扇着扇子道。 “愚兄多谢贤弟挂念,亲眼看见自己弟妹赢得比赛,为兄心里自然是自豪的。”背后有一个声音说道,周睿回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天龙。随他而来的还有三人,赵天龙在最右边略靠后,左手边一人头戴长者式纶巾,手持折扇,一身月白交领衣袍,一副书生打扮,只见他眉清目秀,琼鼻樱口,暗黄的肤色却让整张脸大打折扣,看到的人都说可惜了这五官,身材瘦小,整个一文弱书生模样;书生旁边一个粉色纱裙的少女,头上齐眉刘海,一左一右两条大辫子摇摇晃晃,正是上官静怡;上官静怡身后一人侍卫打扮,褐色交领衣袍,头发扎成丸子,左手握长刀,一脸谨慎,似乎是来保护上官静怡的。 “小睿子,你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了?”上官静怡快步上前和周睿打闹道,褐衣男见此似乎也想紧随上前,但看见赵天龙使了个眼色制止自己,遂作罢。 这时西门川也回过头,问赵天龙道:“赵兄这是从王府而来?” “不错,王爷日理万机,静怡姑娘又想出来看热闹,遂委托在下略作照看。”赵天龙说道。 周睿和西门川都注意到了书生打扮这人,此人五官虽出彩,整体而言只会泯然与众人,过目即忘;但观察的久了,就会发现此人有些不一样,身上有一种明显不同于普通人的东西。 周睿苦思冥想,忽然灵光一闪:气质,此人身上有一种明显区别于普通人的高贵气质。周睿又细看此人的脖颈和身形,似乎发现了端倪。书生见周睿如此看着自己,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略变。 “赵兄,这位是?”周睿笑着问道。 “这位是萧兄,与我等刚在街口认识,相谈甚欢,遂同来看看热闹。”赵天龙有点言不由衷的道。 “萧兄,这位是北刀盟盟主幼子周睿,这位是刀怪西门先生的传人西门川。”赵天龙向书生介绍道。 “久仰二位大名,幸会幸会,小生这厢有礼了。”书生揖手见礼道,声音略粗,似乎是故意装出来的。周睿和西门川虽然都曾起疑,却绝对猜不到,此人竟是改装易容后的大厉第一美女:云公主独孤若云。这还要从清早的安阳王府说起。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一巳时,云都,中大街安阳王府。 今日朝廷无事,朝下得早,下朝回府的安阳王一进门就听说妹妹来了,不明所以的独孤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只是独孤若云想出去看看热闹,来和自己的王兄商量商量。为什么要商量呢?如此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再加上让无数好色之徒垂涎三尺的身段,若是云公主就这么走出去,即使没有登徒浪子胆敢大不敬,不出三步绝对被人团团围住。独孤若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因此这么多年多是深居简出,很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有时候她自己也怀疑是谁给自己封的大厉第一美女。 “什么,小妹要出去看热闹,你要是如此抛头露面,不出三步,绝对被团团围住。”独孤陌有些生气的道。 “小妹也知道不妥,这不是来找皇兄帮忙了嘛。王兄你看小妹这么多年久居深宫,实在闷得慌;再说小妹就是在云都城里看看热闹,不会出事的,王兄你就帮帮小妹吧。”云公主一边诉苦一边撒娇的说道。 独孤陌的头越来越大,一来确实心疼妹妹,二来也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换装是必须的,可即使穿上男装,这幅“祸国殃民”的容颜依旧不好处理,要不引人瞩目,又要不被人认出来。再加上如今武道大会期间,云都城龙蛇混杂,谁也不敢保证说绝对不发生意外,多派人手太招摇,派少了此时身边又没有那种可以独当一面的手下。独孤陌急的在王府前厅来回踱步,当事人独孤若云却像没事人一样安静的坐在一旁,嘴角含笑。 突然,独孤陌停止了踱步,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独孤若云一眼,移开目光,点点头,“嗯”,再点点头,“嗯嗯”。独孤陌似乎主意已定,向外面喊道:“来人。” 将官何四下跪行礼道:“末将参见王爷,参见公主。” “免礼。” “王爷有何吩咐?”何四问道。独孤陌示意何四起身说话,附耳向何四说话,不知独孤陌交代了什么。独孤陌说完何四就快步去了。 赵天龙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随何四来到安阳王府。之所以说莫名其妙,是因为何四一大早就去找他,而且还说需骑马快行;但是何四又说没什么重要的事,这不是莫名其妙是什么,好在赵天龙这段时间确实无事,也不想得罪安阳王。 在王府前厅近距离见到本来面目的独孤若云的那一刻,赵天龙还以为是自己上官仁的身份已经被这对兄妹知晓,心思百转,甚至想好了数种说辞来解释隐瞒自己身份一事,待独孤陌说明希望赵天龙带独孤若云去逛街并保护她时。赵天龙心下稍安,紧张情绪未过,再加上犹豫的表情,独孤陌还以为赵天龙并不愿意。 “怎么,天龙不愿为本王分忧?”独孤陌问道,听语气似乎有些生气。 “能为王爷分忧是赵某的荣幸,只是云公主容颜身段冠绝天下,在下侍立一侧一来恐不能照看周全,二来恐为众矢之的。”赵天龙说道。 独孤陌似乎来了兴致,笑问道:“怎的会成为众矢之的?” “王爷明知故问,天下年轻男子皆视云公主为梦中情人,若一同出游,即使不识公主,看我二人鲜花置于牛粪的情形,赵某总免不了许多麻烦。”赵天龙笑着解释道。 独孤陌笑而不语,独孤若云却笑出了声,却不知何故发笑。这应该是独孤若云成年以后第一次近距离和除安阳王以外的人接触,刚才听赵天龙赞自己美羞红了脸,此时听到赵天龙的话笑出了声,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与在场的这个高大青年认识不过一个时辰。 赵天龙也没去追问云公主为何发笑,独孤陌终于开口道:“天龙过谦了,本王可听说想嫁与你的女子也不少。天龙也无需担心,本王小妹出行肯定是要换装易容的,本王找你来一来你武功不弱,二来精通易容术,正适用于此时的情形。” “在下多谢王爷抬爱,然王爷何来在下武功不弱和精通易容术之说?”赵天龙心情再度紧张,武功先不说,毕竟知道的人不少,且是上届武道大会第二,可易容术却是自己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独孤陌此时道破,不知是确切消息还是试探。 “天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三个字保你乖乖就范。”独孤陌自信满满的说道。 “哪三个字?” “好又来。” “好吧,王爷希望在下做什么?”赵天龙叹道。独孤若云却再次笑出了声,赵天龙见今日的云公主不似那日愁眉紧锁,心中也甚是欣喜。 “天龙啊,你早这样事情不早就解决了吗,你想办法帮小妹易容吧。”独孤陌笑道。 “此事不难,难在换装,最好是量身定做一套略宽松的衣服。至于容貌嘛,要委屈云公主了。制一罐姜汁配合常用脂粉均匀涂抹至脸上,将皮肤颜色略做改变即可;头发是个难点,就扮一个折扇纶巾的文弱书生吧。”赵天龙说道。 “就这么简单?”独孤陌说道。 “简单点即可,易容术的精髓在于泯然与众人,令人过目即忘。当然,易容一事依目的而言,有两说。第一种相对简单,即略作调整改变原来面目;第二种较复杂,要易容成某一个人的模样,要达此目的,除了高明的易容手法,还需特制的人皮面具和缩骨功法。云公主此时用第一种即可,姜汁有色无味,刺激性也不强,不会伤及皮肤。”赵天龙说道。 独孤家兄妹二人闻言不再迟疑,吩咐下人准备去了,最终的结果就是周睿和西门川二人所见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易容出行 无所事事的上官静怡一早就在王府后花园的躺椅上晒太阳发呆,不知道是无人服侍还是都忙着故而没人理她,似乎也没有人告诉她今日住赵宅的赵天龙和住在宫里的独孤若云都来了王府,待她知道并来到前厅时,三人已经商量毕。看见三人就那么融洽的坐在那里闲聊,上官静怡还以为是赵天龙的真实身份已经为独孤家兄妹知晓,一进门深深地看了赵天龙一眼,看见赵天龙的神情如此淡定,才知不是。以上官静怡的想法来说,其实是希望他们相认的。又得知独孤若云要去逛街,兴冲冲的回去换衣服去了。 “没想到堂堂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上届武道大会第二,居然会改头换面去好又来做个小二。”扮成书生模样的独孤若云说道,此时并没有改换声音,依旧清澈而空灵。表面上看的三男一女此刻在沿着南北向的中大街向北边比武场闲逛而去。 “在下让王爷公主见笑了,只是不知王爷是如何知晓此事的?”赵天龙问道,他没说公主如何知晓,必是独孤陌告诉他的,所以直接问独孤陌是如何知晓的。 “确定身份是不久前的事,失踪五年的一个武道大会第二名,和一个五年前开始出现在好又来的小二,本来风牛马不相及;可若发现了共同点,再往前一步,真相就近了。”云公主说道。 “如此说来,在下也有点明白好又来背后是何方神圣了。”赵天龙说道。 “云姐姐,赵二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上官静怡眨着眼睛问道。 “我们在聊一个有趣的人,明明是世家子弟,却偏要去酒楼当小二,而且还改头换面,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书生掩嘴笑道。 “公主一笑倾城,打趣赵某是小事,若被人认出,多有不便。”赵天龙说道,并没有去争论潜伏好又来一事,而是提醒独孤若云注意言行。 独孤若云闻言立刻收起了笑容,直了直身子,右手撑开扇子,左手负于身后,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生萧某与赵兄今日一见如故,若赵兄有暇,还请赏面随萧某同观武道大会盛况。” “萧兄盛情,赵某却之不恭,请。”赵天龙揖手为礼并做了一个请先行的手势,一行人便再次缓缓踱步朝武道大会会场而去。 一旁的上官静怡迈着轻快的步伐,似乎心情很好,转头看看独孤若云此时的模样,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有云姐姐这样的容貌身段,一定要穿最美的衣服出来,迷死全天下的男子。声音很轻,赵天龙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觉自己这小妹还是涉世未深,自己还得多加照拂。上官静怡嘀咕完便独自先上前去了,后面一身便服的侍卫快步跟上,此举似乎是给另外两人多一些相处的空间。 “赵兄看这云都城,比你那落云城如何?”独孤若云问道。 “云都秀美繁华,冠绝天下,落云城自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不过赵某自幼长于落云郡,落云城往西再行两百里有一处沙漠,大漠的天空和落日景象甚美,却是云都所不及的。”赵天龙说道,说完似乎也甚是怀念。独孤若云闻言也心生向往,或许对于独孤若云来说,云都再美,再繁华,终究只是一座牢笼,她向往自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 “听赵兄所言,小生甚是向往,希望有机会去领略此等风光。”独孤若云道,一旁的赵天龙闻言却不自觉的后悔。就目前的形势而言,独孤若云基本不可能到落云郡去,给她这样一个愿望,会不会害了她。 独孤若云察觉对方没有接话,不知出了何事,遂找个话头问道:“赵兄既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定有一位兄长,不知可还有姐弟妹?” “还有一弟一妹,家父家中一妻一妾,在下与大哥和小妹同父同母,三弟与我等同父异母。”赵天龙说道,感情赵天启是赵家家主妾室所生。 “看赵兄人中龙凤,弟妹定也非凡俗之物,不知在下何时可与之一唔。”独孤若云似乎对赵家很感兴趣。 “萧兄谬赞了,此事不难,在下弟妹参加本次武道大会,已进入复赛,此刻应正在比武台上。”赵天龙说道。 “如此,我等便直奔比武大会会场吧。”独孤若云说道,说完二人均加快了脚步。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一午时,云都,皇城背后比武场。 赵天龙四人和周睿二人汇合时,场上的赵家兄妹刚刚和各自的对手交上手,赵天龙将改装易容后的独孤若云引荐给周睿二人之后,一群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边看对战边闲聊,并没有刻意关照独孤若云。 赵天启和李用初赛时曾联手据敌,加之二人似乎都非好战之人,因此二人看来纯属比武切磋,互相喂招,打得不温不火。赵清霜和罗臻那边,罗臻的武功路数走的是刚猛实用的类型,赵清霜应该是听从了赵天龙持久战的建议,一开始只依靠轻功身法不断的闪避对方的攻击,偶尔攻出一招也是试探性的。虽然如此,两组对战并没有描述中的那般沉闷,赵天启二人既为切磋,虽不曾尽全力,却妙招迭出,喂招喂得妙,拆招拆得也妙,台下看热闹的无知平民自然拍手叫好。赵天龙一行人对此笑而不语,独孤若云虽只会些粗浅功夫,似乎眼力不弱。赵清霜那边更不用说,参赛的女子本就不多,再加上赵清霜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不知已打动多少少年俊杰的心。 “赵兄这个妹子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啊。”独孤若云赞道。 “萧兄所言甚是,萧兄此言,可是对清霜姑娘有意。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赵兄在此,萧兄可要把握住机会哟。”周睿接话道,除独孤若云和那个侍从外,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 独孤若云听见这个说法彻底羞红了脸,一副娇羞模样,再看赵天龙和上官静怡,脸带笑意,许久才明白过来周睿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刚才所说纯属玩笑。独孤若云想至此,又好气又好笑,总觉得不能就这么放过周睿。明眸里眼珠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 “周兄怎能如此,小生听赵兄所说,清霜姑娘已对周兄芳心暗许,此生非周兄不嫁。小生虽仰慕清霜姑娘,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周兄风流倜傥,清霜姑娘英姿飒爽,的确般配。”独孤若云一脸惋惜的说道,似乎若有其事。周睿闻言似乎也略感震惊,不知真假,望向赵天龙,只见赵天龙一脸的无辜与无奈,似乎确有此事。周睿见此心中也犯了嘀咕:难道真有此事,怎么没听赵宅众人说起。 上官静怡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来添柴加火,信口胡诌道:“就是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清霜姐姐老是说起你,说这周大哥风流倜傥,阳光开朗,不知有多少少女为之着迷。” 周睿此时对独孤若云的说辞更加信服,不由自主看向了台上的赵清霜,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是当局者迷,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周睿和随行的侍卫,都知道此事纯属玩笑,赵宅众人更甚,赵清霜仰慕周睿一说纯属无稽之谈。赵清霜此女,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心中所仰慕的是如赵天龙,郑贤这般有志向的人,周睿确实风流倜傥,却是一副玩世不恭,无所事事的样子,做朋友还行,若真要谈婚论嫁,不一定愿意。所以在赵宅周睿半开玩笑半撮合赵清霜和郑贤时,赵清霜才会罕见的羞红了脸。若要说真有这么个人,应该是上官静怡,二人不是冤家不聚首,在一起吵吵闹闹,性格也相近,连赵天龙都十分看好二人。 “行了,贤弟,萧兄这是恼你乱点鸳鸯谱,开你玩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赵天龙终于圆场道。 “就是就是,除了我这种天真浪漫的小女孩之外,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迷倒万千少女呢?”上官静怡也说道,说完似乎发现这话有些不妥,娇羞着低下了头。 周睿却似乎没听懂上官静怡的话,自顾自说道:“原来是玩笑啊,真是可惜,在下原本觉得若真能和清霜姑娘共结连理,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此言一出,场下所有人,甚是包括那侍卫都知道周睿此话言不由衷,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但众人也都不去拆穿他,闭口不言专心看着台上。 此时赵天启二人却收刀面对面站立,停止了交手。 “天启兄,既然我二人到了这台上,再如何惺惺相惜,始终还是要有个结果。”一身绛紫衣袍的李用说道。 “虽然在下不愿意承认,事实确实如此,李兄小心了。”一脸憨厚的赵天启笑着说道。说完二人又交上了手,这一次看得出二人都拿出了真本事,裁判台上的两人见此反应却并不相同,南宫乾频频点头,似乎对二人甚是赞赏;周君也抽空瞟了二人一眼,依旧一脸的轻蔑。 赵清霜那边,罗臻不断抢攻,却始终摸不到赵清霜的衣角,久攻不下的罗臻似乎有些气力不继,赵清霜则顺势加强了进攻。 “赵兄,看来要被你说中了,天启兄和清霜姑娘战胜对手是迟早的事。”周睿说道。 “天启兄和清霜姑娘的实力明显要强于各自的对手,胜利是意料中事,怎么,周兄对赵兄的见识尚有疑问。”西门川说道,很罕见的表达对赵天龙的信任。 “喂,西门兄,你怎么也和小弟一样拍起赵兄的马屁来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周睿惊讶的说道,“难道你也怕遇到打不过的对手,想赵兄事后为你出头。” 不善言谈的西门川一时语塞,此时上官静怡又站了出来,说道:“小睿子真是的,你怎么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依赵二哥的武功见识,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静怡妹子,我再说一遍,要叫我睿哥哥,不要再叫我小睿子,大庭广众之下多丢人。你再叫,信不信我不理你了。”周睿生气地说道。 “你敢。” “我就敢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就告诉赵二哥,说你欺负我。” 独孤若云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心里十分欣喜。这二人吵吵闹闹,无所顾忌,不似宫廷里那么多勾心斗角。看见身旁的赵天龙也是嘴角含笑,似乎心情不错。 “这位静怡姑娘和周公子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心中再有无尽烦恼,被二人这么一闹,也全都消失无踪。”独孤若云笑道。 “不错,我等从凤鸣城一路南下云都,旅途正因为有了这二人,才消解了无尽寂寞。”赵天龙也笑道。 就在众人吵闹聊天的这段时间,场上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赵天启这组,赵天启招式大开大合,刚中带柔,渐渐占据了上风;赵清霜那边,一开始抢攻的罗臻此刻守多攻少,节节败退,似乎胜负只在片刻之间。果不其然,赵清霜双手持剑下劈,犹如天神下凡,罗臻双手横刀一封,刀剑相击。奇怪的是刀剑相击之后并没有相互弹开,相持一会后横刀脱手落地,赵清霜的剑尖直指罗臻胸口,停留在其胸口前约两寸处。 西门川见此,偏头向赵天龙说道:“赵兄,这就是赵家刀法以柔练刚之妙吧。” “不错,所谓滴水穿石,在于柔劲的绵密与持久。清霜以剑练刀法,已悟到其中的精髓。”赵天龙说道。西门川曾听过武战同样的论断,对此并不陌生。 罗臻后退两步,揖手说道:“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赵清霜也收剑说道:“罗兄过谦了,正面相抗,小女子并非你的对手。”说完也不停留,径直走下了比武台,罗臻也随后下台,场下一片欢呼之声。 赵清霜下台和赵天龙一众人汇合,赵天龙将身边之人介绍给她,赵清霜凭自己女人的直觉,和自己差不多的身形以及令自己都羡慕的五官,瞬间确定了此人的女子身份,但是此人和自己二哥站在一起,一众人均无异样,她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去拆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万众瞩目 赵天启和李用的对战也并没有持续多久,诚如赵天龙所言,赵家刀法刚柔并济,李家的刀法并不是其对手。当然,任何武功刀法练到极致均威力无穷,毕竟还是要看使用的人,但在个人修为差别不大的情况下,刀法的高下却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赵天启一刀反手上撩直接磕飞了李用的长刀,李用也潇洒的认输。 “这个落云郡赵家什么来头?竟然有两兄妹同时进入前八名?”人群中有个声音问道。 “咳,这算什么,上届武道大会第二,擎天一柱赵天龙,就是他们的二哥,落云郡赵家,不简单呐。”人群中一人回道。 “如此说来,落云郡赵家要崛起了,怎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之前的那人问道。 “不好说,可能是地处偏僻,少到中州行走吧。”之后一人又答道。 场中不少地方都开始对赵家议论纷纷,有赞美的,有猜测的,当然也有不屑一顾的,其实这样的家族足以引起四大势力重视。 “清霜姑娘的以柔练刚和天启兄的刚柔并进我等都已经见识过了,不知赵兄的以刚练刚何时能得一见?”西门川说道,似乎对此甚是期待。 “嘿嘿,西门兄,你终于说出了我的心声。不过这也好办,等回到赵宅,你就向赵兄发起挑战,你们真刀对真刀大干一场,我就在旁边为你二人点评一番,啧啧,想想那场面,小弟内心充满期待啊。”周睿说道,仍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周兄说在下说出了你的心声,看来周兄也有挑战赵兄的打算,不如我兄弟二人换换位置,可好。”西门川说道,这一次反应却十分敏捷。 “二位兄弟不必如此,练武提高修为的最好方式就是与人切磋对战,待有暇,我们随时可以开始。”赵天龙说道,其实二人确实有挑战赵天龙的打算,可是二人都见过赵天龙出手,自知不是敌手,遂犹豫不决。 “西门大哥,该你上台了。”一旁的赵清霜提醒道,西门川闻言和众人打了声招呼,登台而去。赵天龙这群人这里,由于刚刚获胜的赵天启和赵清霜都在这里,再加上陆续有人认出上届武道大会第二赵天龙,赵家三兄妹所在的位置瞬间成了第三个焦点。周睿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时揖手向四方为礼。赵天龙为防有人看出端倪,靠近了独孤若云一些,上官静怡和侍卫会意,也稍稍向独孤若云靠拢,尽可能挡住人们的视线。 “这真是万众瞩目的两场对战。”周睿感慨道。 “周兄弟何出此言?难道是四人均武功高强,且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吗?”独孤若云好奇的问道。 “非也非也,你看那边,西门兄的装束已经够怪异的了,没想到何不凡更甚;这边,一身狠劲的独孤宏对上慈悲为怀的禅宗弟子了凡;啧啧,不是万众瞩目是什么。”周睿评论道,原来另一组是三号的了凡对上十四号的独孤宏。 “赵二哥,你觉得这两场,哪两位能胜出?”上官静怡问道。 “西门兄的实力自不必说,另一组嘛,俗语云: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换言之就是狠,两人的武功修为不相上下,如此独孤宏的赢面大一些。”赵天龙分析道,众人闻言均觉得有理。 众人评论的时间,两边都交上了手,独孤宏和了凡这边,独孤宏用的是一把军用长刀,其刀柄和刀刃均要比普通的刀长得多,刀身略窄;了凡作为禅宗子弟,武器是一根齐眉棍。独孤宏的刀法没有太多花哨,一招一式直取了凡要害,相比之下了凡则相对保守。禅宗功法主外,就招式花巧而言,天下武功无出其右者,棍法又是禅宗兵器集大成者,一抡一劈一撩一扫一刺均有绝大威力。然棍法讲究刚柔并济,并非一味追求威力。就如此刻的对战而言,无论抡c劈还是扫,若是和独孤宏的长刀接实,难免棍断人折。攻是如此,守也是如此,每一守都需卸力以减轻长棍的负担。独孤宏似乎深知此理,一攻一守都将尽量让刀刃面对长棍。 “赵兄,这无锋无刃的棍对上开锋的长刀,在兵器上就落于下成了啊。”周睿叹道。 “贤弟所言极是,可见对于惯用武器的武者而言,一把适用的兵刃是何等重要。”赵天龙也附和道。 “赵二哥,既然如此,那个人为什么不用铁棍要用木棍呢?”上官静怡问道。 “静怡姑娘有所不知,一来铁棍要比木棍重得多,不够灵活,这样会减弱棍法的威力;二来禅宗慈悲为怀,用棍只为自保,不为杀敌,所以禅宗大部分僧人所用武器都是木棍。”换装易容的独孤若云解释道,似乎都禅宗很是了解。此言一出,周睿和赵天龙都对其刮目相看。 另一边的情形除了说装束兵刃有些怪异,交手的情形则没有那么太大的看点。一身黑衣的西门川,一把造型怪异的刀;对面的何不凡依旧光着膀子,兵器也是一把刀,只不过他的刀刀身弧度很大,刀尖的上翘程度比李用的那把还要大,这样进一步加大了刀刃的长度。其实自古以来锻刀,除了委托锻刀之人有特殊要求外,锻刀师傅均会尽可能增大刀刃的弧度,尤其是在远离刀柄的刀身前段和刀尖位置。此举原因有二,一来增加威力,二来减轻手腕负担。尤其在贴身攻击时,刀刃弧度越大越占优势。这样看上去何不凡这把刀是打猎时与野兽搏斗的随身武器。 此刻的交战情形与之前赵清霜那一组有点类似,西门川并未硬接何不凡的攻势,而是依靠高明的轻功闪避。西门川身法缥缈,刀怪一脉的轻功幻尘步自然名不虚传。有点见识的人都不难看出,西门川必胜,若西门川全力施为,何不凡五招内必败。这还是算上了何不凡异常丰富的实战经验,若是生死对决,西门川全力三招之内就能打败对方,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花巧经验统统都没用。 两边的对战暂时度陷入了胶着,独孤宏这边一时谁也拿不下谁,互有攻守;西门川那边,西门川仍是一味的闪避,并不与何不凡硬接,台下嘘声一片。赵清霜避而不战情有可原,毕竟女子力量不足,西门川一个大男人也是如此,场下观众自然不买账。 “完了完了,要出事了。”周睿笑着说道,闻言赵家三兄妹笑而不语,上官静怡也似乎明白了周睿的意思,只有独孤若云一头雾水,遂向赵天龙问道:“赵兄,周兄说的完了是什么意思?是西门兄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赵天龙笑道:“不是西门兄,是他的对手。西门兄此人面皮很薄,台下观众此时对他的做法如此不买账,他必会做出改变,只是苦了他的对手。” 独孤若云越发好奇,继续问道:“竟有此事?” “萧兄有所不知,昨日初赛时,西门兄实力超群,无人敢上前挑战。西门兄也非好战之人,本想就这样站着等待结果。谁知被那裁判一激,竟然下场主动找对手去了。”周睿笑道。 似乎是为了印证周睿的说法,西门川不再闪避,何不凡此时双手持刀一刀自左上向右下斜劈,西门川单手反手向上一刀斜撩,只听两刀交击之声,何不凡的刀直接被这一刀撩回左后方,脚下还退了两步,刀险些脱手。台下的嘘声渐止,代之而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自这一刀开始,形势调转,变成了何不凡不敢硬接西门川的招式,內劲c招式和气势均落下承,败相尽显。几招之后,何不凡自知不敌,直接认输了事。 独孤宏和了凡这边的对战依然胶着,两人你来我往,有攻有守,谁也不敢说现在是谁占上风。只见了凡抓住一个机会,双手持棍下劈,独孤宏没来得及调转刀刃,右手握刀柄,左手撑刀身,双手横刀举过头顶一封,待棍劈至,独孤宏脚下一个踉跄,似是不敌。了凡收棍迟疑了片刻:小僧这一劈并未加力,施主怎会如此不济?没等他明白过来,独孤宏左脚不动,右脚退一步,双手持刀先下劈再横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早就计议已定;了凡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竖棒一封,这一刀来势汹汹,似乎尽了全力。就这么一迟疑间,木棍被长刀砍成一长一短两段,刀锋过处,僧袍的腹部位置有了道长长的裂痕,从观众的视角,看不出了凡是否受伤。 “二哥,独孤宏是个劲敌啊,他先佯败,趁对手不注意一击成功,看来家传的血战刀法已有所成,实力不容小觑。”赵清霜说道。 “哼,也亏得对手是个慈悲为怀的禅宗弟子,若今天在上面的是南宫耀,他此刻绝对是真的输了。”周睿说道,似乎对独孤宏的这种做法并不认同。 “贤弟此言差矣,在真正的生死相博中,一切以制对方于死地为目的,能达此目的的方法就是好方法。只看结果,不看手段,独孤宏此人不愧为独孤家子孙。”赵天龙说道,一旁的独孤若云闻言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赵天龙此时才反应过来身边还站着一个独孤家的人,虽有些后悔,却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说回台上,了凡看来并未受伤。长棍已折,了凡索性一手一棍,二人继续交手。禅宗不仅拳脚出众,也是兵器大家,了凡手持双棍,时而棍法,时而双刀刀法,时而剑法加上腿功,招式武功层出不穷,独孤宏还是祖传刀法,还是那些招式,可了凡就是拿不下他。 此时的西门川已经下台与赵天龙等人汇合一处,众人一起观战,时而点评几句。 “二哥,了凡的禅宗武功如此繁多,而且看起来每一种都具有绝大威力,可为什么就是拿不下独孤宏?”赵清霜问道,似乎很希望看到了凡能赢得比赛。赵天龙并未答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独孤若云,无独有偶,西门川和周睿也看向了独孤若云,似乎都想听听她有何见解。 独孤若云被这么多人看着,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理理思路说道:“所谓招招会,不如一招熟。禅宗的武功更是如此,禅宗绝技虽多,但禅宗真正的得道高僧,其绝技不会超过两项。这位了凡禅师所练功法如此之多,并没有专攻,这已经与禅宗的核心思想背道而驰;反观独孤宏,据我所知,独孤家的功法也很多,此人却专攻一种,再加上他下手很辣,实战经验丰富,了凡禅师自然不是对手。”独孤若云如此说,已经断言了凡必败。 “依在下看,其实不然。这位了凡禅师的专攻武功应该是长棍棍法。禅宗棍法禅宗弟子无人不会,可将其练到登峰造极的却不多。所以长棍一折,犹如蛇无七寸,后来所用的禅宗武功,其实是不得已而为之。”赵天龙说道,在场习武之人均频频点头,就连只会些粗浅武功的独孤若云也觉得有理。看来不会武功,没和人动过手,见识再高,总还是会有出入,独孤若云这样想着,心中对赵天龙起了赞赏之情。 “如此说来,是不是也从侧面表明了独孤宏是个厉害对手?他应该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蛇打七寸,一刀砍断了长棍。”西门川说道。 “就是就是,小弟也正要如此说,没想到被西门兄抢了先。”周睿急忙说道。 “切,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要是谁谁就已经被打败了的。”上官静怡翻着白眼说道。 周睿咬牙切齿的说道:“静怡妹子,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拆我的台,这样很丢人的,非要逼我折扇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子相斗吗?” “来呀,小女子怕你不成。”上官静怡针锋相对道,闻言周睿瞬间就泄了气,不再言语,也不再理上官静怡。上官静怡见此似乎也觉得自己做过了,便上前拉着周睿的衣袖,边摇边说道:“小睿子,不,睿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拆你的台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周睿仍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睿哥哥,睿哥哥,”上官静怡不停地喊道,叫得周睿骨头都酥了。 周睿浑身一个哆嗦,叹了口气道:“咦叫得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你赢了。”在场众人见此均笑而不语,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美人真容 独孤宏和了凡的对战最终还是独孤宏胜了,独孤宏依靠自己的狠劲和顽强的战斗意志笑到了最后,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很长,独孤宏胜得很艰难,了凡虽败犹荣。 至此,复赛第一天的四场对战落下了帷幕,赵宅三位青年才俊悉数晋级,算上已经私下较量过的周睿和郑贤,本届武道大会的前八名,赵天龙的亲朋好友就占了四席。此时午时将过,未时未至,尚是午饭时分,改装易容的独孤若云有意做东宴请在此的青年才俊。众人均将目光看向了赵天龙,不知从何时开始,除了涉及门派和家族的大事,众人均以赵天龙马首是瞻。赵天龙本不想拒绝独孤若云,但一来人太多引人瞩目,二来此刻云都客流较大,大小客栈食宿都比较紧张,怕最后变得有心无力,让独孤若云难堪,遂提议在赵宅摆下晚宴,赵家三公子亲自下厨。众人觉得此举可行,遂四散而去,应付午饭的应付午饭,买菜的买菜,逛街的逛街。上官静怡很识趣的随赵清霜逛街买菜去了,随行的侍卫此行的任务是保护上官静怡,虽然他自己觉得云公主更重要,但上面的命令不得违抗,也跟着去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瞬间只剩下了赵天龙和独孤若云。 “萧兄可有什么地方想去的,愚兄愿随行前往。”赵天龙说道。 “赵公子,现在没那么多人,就不用那么客气了。”独孤若云说道,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萧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赵天龙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此难以启齿。 “赵兄,小生饿了,还有还有些内急。”独孤若云说道,说完一副娇羞模样,赵天龙闻言很想放声大笑,但知道那样不礼貌,遂忍住,调整一下情绪,说道:“哦,原来如此,走吧,为兄带你去。”赵天龙对这种事情倒见怪不怪,十五岁以前有妹妹上官静怡,十五岁至今有妹妹赵清霜,女儿家的日常琐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并没觉得多不好意思。 至于赵天龙带独孤若云去何处方便舒坦,如此琐事,此处不再赘述。之后赵天龙带着独孤若云来到一家面馆,赵天龙叫了两碗阳春面,等面来的时间,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今日真是委屈萧兄了,如此凑合,还请萧兄不要介意。”赵天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独孤若云从小锦衣玉食,此刻却愿和自己在这不入流的面馆坐等吃面。 “赵兄不必介怀,锦衣玉食也好,清汤素面也罢,人吃东西终归只是为了活着。相比我等,天下不知还有多少人食不果腹。”独孤若云幽幽叹道,自己虽不曾亲眼所见,其父其兄均在其位,听闻者不在少数。赵天龙闻言沉吟不语,二人无话,一时冷场。 独孤若云不知为何赵天龙不言不语,遂找了个话题道:“小生听闻民间生辰之时,寿星有吃阳春面的习俗,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长长的面,寓意清清白白,长命百岁。怎么,萧兄如此问,可是萧兄的生辰要到了?”赵天龙有点明知故问的说道,其实云公主独孤若云九月十九满二十二周岁,作为曾经的上官仁,赵天龙又怎会不知。 “小生的生辰尚有十余日才至,不过有位故友,却是今日生辰,想起与故友已十余年未见,甚是想念。”独孤若云说道,似有无尽惆怅。赵天龙闻言却僵在当场,原来自己都已经忘记,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其实这也不能怪赵天龙,十年前自己孤身前往赵家,家主赵雄为了掩人耳目免除后患,只保留了自己的出生年份,将出生的月份日期时辰均作了修改,对外宣称赵天龙是失散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从此才有了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十年来自己的生辰都以赵家的生辰为准,此刻被独孤若云提及,才悠忽想起。 独孤若云见赵天龙又一次沉默,怀疑道:“赵兄若有所思,莫非今日也是赵兄生辰?” “萧兄说笑了,在下上月初五已满二十五周岁,生辰已过,萧兄的生辰在下怕是不能为你庆贺了。”赵天龙说道。 “小生也听说了,赵兄在重阳宴会之后就要和自己的弟妹回落云城去。听赵兄对落云郡的描述,小生甚是向往,希望有生之年能得遐一往。”独孤若云说道,目光不自觉朝西方看了一眼。 “面来啦,二位客官请慢用。”面馆的小二说道,二人各自吃面不再言语。独孤若云一口一口吃得十分认真小心,与自己此时的装扮有些出入,赵天龙有心提醒,但看四周无人注意己方二人,遂作罢,埋头吃面。 太平历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一申时末,云都,西大街赵宅。 周睿在今天对战结束之后没回马行,一直和西门川一起,草草应付过午饭不久就来了赵宅,此刻只西门川和他在前厅。其他三人不知去向,周睿百无聊赖,时站时立。 “西门兄,你看出来了吗?”周睿问道。 “贤弟所说的是何事?”西门川说道,根本没抬眼看他,事实上也没时间看他,因为他此时在擦拭自己的佩刀,如此举动,周睿还是第一次见,但是也不以为意。 “何事?当然是今日我们在比武场见到的那个萧兄啊。”周睿急道。 “萧兄?萧兄怎么了,赵兄如你一般热情好客,交游广阔,多一个萧兄有什么奇怪的。”西门川说道,依旧没抬头,仍旧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 “难道西门兄没看出来萧兄是个女儿身?”周睿说道,目光热切,似乎很希望西门川说出肯定的答案。西门川闻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周睿一眼,回答也很简短:没有。答完继续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周睿本以为西门川会说有,周睿感觉自己即将吐血身亡。 “西门兄啊,你一刀杀了小弟吧,这么明显的事,你竟然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就算了,竟然一点好奇心都没有。苍天啊,大地啊,我的亲娘啊。”周睿捶手顿足道,神情动作极尽浮夸。 “小睿子,你又发什么羊癫疯,老远就听见你在这里哭爹喊娘。”上官静怡边进门边说道,身旁的赵清霜也笑而不语,随行的侍卫此刻变成了二人的搬运工,两只手都是东西,有衣裳饰品,也有菜品。上官静怡对那个侍卫说道:“东西放下吧,你先回去禀报王爷,说我们今晚在赵宅吃饭,戌时前后再来接我。”侍卫闻言犹豫了一会,但看见几个年轻高手都在,遂行了个江湖礼,告辞而去。 “二位妹子来得正好,你们看出来今日那萧兄的女儿身了吗?咦,不对,静怡妹子刚才说我们,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没跟我分享,不厚道啊。”周睿说道。 “周大哥,静怡妹子说的他们是说她自己和二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清霜附和道,脸上一本正经,不似玩笑。 “不对,清霜妹子越这么说,越说明这里面有隐情,而且静怡姑娘一定知道什么。”周睿分析道。 “哼,我是知道,就不告诉你。”上官静怡说道,不再理周睿。 周睿上前一脸谄媚的笑道:“乖妹子,好妹子,你就告诉我好不好,以后你再叫我小睿子,我也不恼你了,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不过你们绝对猜不到,那个萧兄就是改装易容后的独孤若云。”上官静怡幸灾乐祸的说道。 “独孤若云是何人?”西门川问道,似乎也对此事起了好奇心,再次停下手中的动作。 “咳,西门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大厉第一美女都不知道什么?,她是独孤若云?”周睿前一刻还在嘲笑西门川,后一秒却彻底震惊,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云公主独孤若云。 “当然,否则你以为她怎么会与我和二哥在一起。”上官静怡依旧幸灾乐祸,似乎很享受此刻周睿的表情。 “大厉第一美女,怎会是这般模样,静怡姑娘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吧。”西门川也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说道。 “我都说了,云姐姐改装易容了。算了,等他们回来,她要是同意,让她换上女装给你们看看,就怕到时候有人会被迷得神魂颠倒。”上官静怡说道。 周睿明白上官静怡说的是自己,调整一下心情,换上一副君子模样说道:“若真是传言中的云公主,我们自当敬畏。似云公主这般人物,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上官静怡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再言语,一群人至此翘首以盼赵天龙二人归来。俗话是等待的过程是煎熬而且漫长的,不过半个时辰的等待,众人却仿佛过了一年。 赵天龙二人到赵宅一入前厅,就被众人团团围住,连一向淡定毫无好奇心的西门川也加入了这个行列,吓得此时书生打扮的独孤若云下意识躲到了赵天龙身后,只从赵天龙肩膀一侧探出个头来。 “看各位此时的动作与表情,似乎已经知晓?”赵天龙问道,众人没有答话,众人的代表周睿此时点头的动作犹如公鸡啄米。 “那么,各位此刻意欲何为?”赵天龙又问道。 “咳,二哥,他们就是想看看云姐姐的真容而已。”上官静怡笑着说道。 “哦,此事,要看公主的意思,”赵天龙说道,“公主意下如何?”独孤若云看看此刻赵宅的人并不多,再加上日头偏西,夜幕即将降临,遂从赵天龙身后走出来,缓缓地点了点头,又迟疑道:“可是,本宫的衣服要么在宫里,要么在王府,如何是好?” “哎呀,云姐姐,赵宅又不是没有女子的衣服,你穿我的或者清霜姐姐的不就好了嘛。”上官静怡说道,说完不等独孤若云回应,便拉着独孤若云去后院房间换衣服去。众人则在前厅焦急的等待,包括赵清霜,路上虽听上官静怡说过云公主如何如何美貌,如今有幸亲眼得见,自然也是有几分期待的。 “二哥,云公主的本来容貌美吗?”赵清霜问道。 “很美。”赵天龙回答道,两个字出口就没了下文。 众人中最不淡定的当属周睿,时坐时立,时而来回踱步,面上的表情不是兴奋,而是焦急。西门川再次拿布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赵天龙则拿出了一本书阅读起来,赵清霜则是从肩膀后抓了一缕秀发回来,竟然玩起了自己的头发,一直以来似乎众人都忽略了,赵清霜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子。 赵天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对周睿说道:“贤弟,愚兄本以为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兴奋的,怎么看你现在各种表情都有,这是为何?” “哎,赵兄有所不知。于一个男子而言,心情最复杂的时刻莫过于等女子换装与自己相见。”周睿说道。 “听贤弟如此说,似乎不是第一次啊。”赵天龙打趣道。 “倒也不是,我是听我大哥说的。”周睿说道,没等他说完,西门川就接话道:“你大哥,周兄的大哥除了狂傲,还好这口?” “想哪去了,西门兄别打岔,听小弟细细道来。”周睿说道。原来周睿的大哥周成已经婚配,女方也是个美人。有一次,两兄弟相约去城里逛逛,周睿大嫂听说此事便要一起去,两兄弟就坐等女子穿衣化妆。周成对娶得如此美貌的女子还是十分自豪的,当时的情形就和此刻周睿的情形类似。周睿也是和赵天龙差不多的疑问,周成就说道:对于一个男子而言,心情最复杂的时刻莫过于等女子换装与自己相见。你不知对方穿什么,穿出来怎么样,要是到时发现不好看怎么办?简而言之,还未见到时,因为自己的想象而患得患失,真正见到了,可能会惊喜,可能会失望,却再也没有了想象的空间。 “哦,原来如此,此言确实有理,尤其是对未见过真容的女子。”赵天龙笑道。 等了好久,终于来了,先进门的是上官静怡,随之而来的女子,一袭精白绣花丝织衣裙,长发飘飘。仍是偏分的发型,头上只简单插了两支玉簪,一对秋娘眉青纯而不失妩媚,明眸皓齿,琼鼻樱口,尤其是此时恢复了原来肤色,肌肤胜雪,吹弹可破。赵天龙并不是第一次看见独孤若云的真容,不过今天一袭白衣穿出了缥缈出尘之感,竟也看得呆了,其他众人自不必说。这套衣裙也不知是谁的,众青年之前似乎也不曾见二女穿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佳人有约 “赵某见过云公主。”赵天龙起身见礼道,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赵天龙,一来见过独孤若云真容,二来见识定力也要强于其他人,仍呆若木鸡的西门川和周睿闻言也从震撼中走出来,起身揖手见礼。 此时的独孤若云换了身衣服,也换回了大厉宣文帝朝云公主的身份,用原本清脆空灵的嗓音说道:“免礼,诸位不必多礼。”闻言众人收礼分宾主坐下,赵天龙和赵清霜分坐左右主位,独孤若云坐上左手边第一个客位,周睿坐在她对面,上官静怡坐在独孤若云旁边,西门川坐在周睿旁边,众人一时无话。 “小睿子,你平时不是最能说嘛,这会怎么哑巴了。”上官静怡说道,又开起了周睿的玩笑。 “虽多次听闻云公主大厉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日有幸得见,仍惊为天人,一时失礼,还请公主勿怪。”周睿很罕见的客气道。 “本宫应各位要求以真容见人,诸位此刻却又如此拘谨,看来还不如诸位不知道本宫身份的好。”独孤若云说道,似乎有些惋惜。 “公主刚才与此刻判若两人,不知这换装易容之术是谁的手笔?”西门川问道,闻言独孤若云将目光移向了主座上的赵天龙。 “没想到还会这一手,在下对赵兄的仰慕之情可又多了几分。”西门川说道。 “没想到赵兄不仅武功不弱,还精通易容术。”周睿也说道,又拍起了赵天龙的马屁。 “贤弟谬赞了,谈不上精通,愚兄只是略懂皮毛;最高明的易容术是要易容出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要达此目的要求甚髙,要有相似的身形,熟知对方的品性习惯,同时还要借助人皮面具,缩骨功等一些特殊技能。”赵天龙解释道。 “赵二哥今天仅仅略施小计就让云姐姐模样大变,看来这易容术真是博大精深啊。”上官静怡也玩弄着自己的辫子说道。 “本宫此次改装易容出行,全仰仗赵公子的妙手,如此看来,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独孤若云说道,再次看向了赵天龙,赵天龙点头算是回应。 “小睿子,西门大哥c清霜姐姐和赵三哥都已经晋级了,你明天可被别人打趴下哦。”上官静怡又开始数落周睿,众人也乐得看二人笑闹,调节一下此时的沉闷气氛。 “静怡妹妹,不牢你费心,你睿哥哥我已经提前晋级了。”周睿终于彻底从云公主的美貌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切,你骗谁呢?难道你把裁判收买了?”上官静怡怀疑的道。 “收买裁判既麻烦又不一定奏效,收买对手多简单,明天的对手郑贤已经被我收买了。”周睿说道,撑开扇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切,小睿子,你确定是收买?不是私底下把对手打残了?”上官静怡依旧不信。 “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折扇公子周睿是那种人吗,”周睿不屑的道,“你说是吧,西门兄?” 西门川闻言若有深意的从上到下看了周睿一眼,没有言语。 “西门兄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人?”周睿没想到西门川也会拆自己的台,似乎想再做点辩解。 “好了,贤弟,就由愚兄代劳将昨日你与郑贤弟交手的情况说与公主和静怡姑娘听听吧。”赵天龙打断道,昨日的场面太过尴尬,还是自己说比较好,免得周睿添油加醋。于是便将昨日周睿与郑贤交手的情况大略说了一下,掩去了最尴尬的部分。 “说至此处,明日除了周兄这一组,其他三组对战情况如何?”西门川问道,似乎他比较关心明日的对战情况。 “五号的南宫耀对战十二号的独孤跃,六号的齐轩辕对战十一号的林惜晨,七号的李薇对战十号的林山。”赵清霜说道,还是她记得最清楚。 “这几组对战胜负如何,赵兄怎么看?”西门川又问道,轮眼力见识,在场的还是以赵天龙为首。 “南宫耀够狠,独孤跃应不如他;齐轩辕没悬念,毕竟是要和西门兄争夺第一的人物;李薇和林山,这一组,当看运气。”赵天龙侃侃而谈。 “清霜,二哥他们回来没有啊?”赵天启还没进门就高声问道,待进了门,看见客座上的独孤若云,有点眼熟却记不起来是谁,二哥在此,却不见萧兄,萧兄?萧兄怎的是个女的,还这么漂亮。 “二哥,这位是?”赵天启憨笑着问道。 “她就是今日见过的萧兄,真实身份是云公主。”赵天龙说道。 “见过公主。” “不必多礼。”赵天启倒没有被迷得神魂颠倒,也就多看了一两眼而已。赵天启见众人都在,遂安排上菜去了。 独孤若云是第一次尝到赵天启的手艺,不住称赞,无论刀功还是火候与一般的大厨也不遑多让,虽然与顶尖的大厨相比还有一定差距,但假以时日,必为一代名厨。 这是独孤若云十余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认识了这么多青年才俊,虽然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有些拘谨,但她找到了久违的感觉:自由,无拘无束,同时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是个即将满二十二岁的少女,与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暗箭。因此,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脸颊染上了红晕,姿色更胜往常。 周睿今日也多喝了几杯,此刻略有醉意,看见独孤若云此刻的模样,赞道:“云公主如此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啊,连饭都不用吃了。” “小睿子,什么意思啊,说什么疯话呐?”上官静怡嗔怪道。 “咳,这都不知道,秀色可餐嘛。”周睿脱口说道,这要在平时,调戏公主,事情可大可小;此刻大家都有些醉意,最多就是说周睿两句而已。 “国色天香如何,倾国倾城又如何,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要这幅容颜又有何用?”独孤若云说道,似乎周睿的话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小弟说错话了,自罚一杯。”周睿说道,说完仰头一饮而尽,胸中似也有无尽烦恼。赵天龙也不阻止,毕竟今朝有酒今朝醉,更何况武道大会一结束,在场众人总有人要面对分离,虽还有几日,可前路漫漫,谁还没有一些烦恼事。 守门的小厮来报说王府的车架已至,赵天龙不放心,遂决定亲自将二女送回王府,让同来的侍卫骑自己的马,自己赶马车当起了车夫。 此时的独孤若云已彻底醉倒在了马车里,稍清醒的上官静怡在一旁看护。一路上独孤若云胡话不断,要么是感叹自己的命苦,要么是说表哥在哪里云云,赵天龙有一瞬间真想就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带这个谪落凡尘的仙子带离这牢笼,但想到前路漫漫,天刀门百余人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遂狠下心继续隐瞒起自己的身份。 即将到达王府时,独孤若云悠悠醒转,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哦,再放纵一天吧。 上官静怡掀开车帘对赵天龙说道:“赵二哥,公主问你明日是否有时间陪她去趟大昭寺?” “公主让在下陪同,是在下的荣幸。”赵天龙说道,答应了独孤若云的请求。 “公主说明日巳时三刻在西门外两里处的小树林等你,让你直接去那里找她。”上官静怡又说道,说完刚好到了王府门口,身材修长,一身武人打扮的独孤陌竟已在门口等候,赵天龙急忙下车见礼,吴妈和一个宫装的丫鬟将独孤若云扶进府去,上官静怡也告辞进府休息,独孤陌却似乎还有话想说。赵天龙见此,也不好就这么回去。 “真有你的,天龙,竟然能把云儿灌醉,她平日可是滴酒不沾。”独孤陌笑道。 “王爷恕罪,在下并不知晓。”赵天龙急忙道。 “本王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醉了也好,可以将心中的愁绪发泄出来,不至于积怨成疾。若有闲暇,常来王府坐坐。”独孤陌说道,这句话不知道有何深意。 “重阳宴会之前,在下并无离开云都的打算,况且静怡姑娘在王府,自是要常来叨扰。”赵天龙说道。 “如此甚好,夜已深,你回去吧。”独孤陌说道。 “在下告退。” 赵天龙快马赶回赵宅,不知是自己回来的太快,还是不打算走了,周睿和西门川仍在赵宅前厅。见赵天龙回来,迅速迎上,赵天龙还以为周睿要找自己拼酒,心中一惊。待细看发现周睿已无醉意,明显是运功调息过一番。 “贤弟为何如此看着赵某?”赵天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看,除了周睿这种脸皮厚于城墙的人,天下还有几人能面不改色。 “赵兄啊赵兄,小弟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云公主,赵兄唾手可得,竟还能如此坐怀不乱。”周睿笑道。 “天下男子梦寐以求不假,却何来唾手可得一说?”赵天龙问道。 “上官仁和独孤若云青梅竹马,指腹为婚,这不是唾手可得是什么。”周睿说道,似乎很看好他们这一对。 “贤弟所言不假,只可惜独孤若云仍在,世间却再无上官仁。”赵天龙叹道。 “赵兄你这又是何苦?”西门川说道,似乎也希望自己和独孤若云相认。 “贤弟,西门兄,愚兄希望你们永远也不用体会百余条人命在九泉下死不瞑目,兄弟姐妹不知流落何方的痛苦,愚兄一人就够了。”赵天龙说道,余下两人闻言,均沉默不言。 “可是赵兄,你忍心看着云公主嫁入南宫家,嫁给南宫荣那个废柴纨绔吗?”周睿很罕见的厉声喝问道。 “此事愚兄自然要阻止,愚兄虽不能给她幸福,自然也不会让别人毁了她的幸福。”赵天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此甚好,天这么晚了,今夜小弟就与你同床共枕吧,西门兄。”周睿说道,其余二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好困啊,睡觉去了。”周睿说道,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径直朝后院去了。 “哎,贤弟,你知道西门兄住哪间房吗?别走到清霜房间里去了。”赵天龙急忙道。 “哦,是哦,西门兄住哪间房?”周睿一脸谄媚的笑问道。 “不用和西门兄挤,静怡回王府住了,我叫常伯收拾一下,你住她的房间好了,住愚兄那间也可。”赵天龙说道,说完为周睿安排住宿各自就寝不提,至于周睿当夜到底住了哪间房,此等小事,不提也罢。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巳时三刻,云都,西门外小树林。 赵天龙是个很守时的人,此刻刚好即将到小树林。自来到云都以后,每日卯时末,辰时初起床,不早不晚,一来那时最适合感悟天地以助武功修为,二来一日之计在于晨,自己背负太多,丝毫不敢懈怠。原来一直不肯c不敢也不愿直面独孤若云,可如今,命运给他做出了一次选择。 独孤若云清楚地知道无论上官仁是生是死,自己都不愿意嫁入南宫家;而赵天龙清楚无论独孤若云是否和自己相认,他都不会让她嫁入南宫家。因此无论如何,在和南宫世家联姻这件事上,两人是在同一阵线上的。 到得小树林,云公主的车架已在那等候。云公主今日一袭霜色衣裙,长绫束腰,外罩同色披风,头戴斗笠,斗笠上垂下的轻纱遮住绝世容颜,未带簪,长发飘飘。随行的只有一个寻常衣裙的丫鬟和一个赶马的车夫,看得出来兼任护卫之职,而且似乎身手不弱。 赵天龙上前汇合,略略寒暄几句,自己骑马在前,马车随行在后,缓缓往云都西门外五里的大昭寺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大昭寺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午时,云都城外,大昭寺。 大昭寺建于太平历三二七年,至今已有近四百年历史。前朝,即轩辕氏建立的大庆王朝始于太平历八年,亡于太平历六二一年,大庆王朝还未建立之时,大昭寺就已经建成。大昭寺是禅宗之祖,前朝时随处可见禅宗弟子,与天刀一脉的修炼者分庭抗礼。自大厉王朝建立,禅宗一脉彻底没落,直到本届武道大会有禅宗弟子现身江湖,这也让赵天龙开始猜想是否是天刀门的覆灭给了禅宗再度崛起的契机。 虽有弟子现身江湖,大昭寺目前的主要作用还是祭祀祈福的场所。赵天龙虽没问独孤若云此行的目的,但总归还是那几样。大昭寺位于云都西山,西山不高,但登上西山顶同样可一览云都全貌。 大昭寺位于西山半山腰,规模宏大,寺宇林立,山脚至大昭寺山门这段路是用石板铺就的宽阔台阶,台阶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此刻赵天龙与独孤若云在前并肩而行,侍女随后,一路上引得不少香客纷纷侧目。其实也难怪,赵天龙身材俊秀挺拔,云公主虽用轻纱遮面,隐约露出的绝世容颜和曼妙的身姿也表明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公主虽用轻纱遮面,仍旧引得不少人为之侧目,恐有不妥,以后出行还是改装易容吧。”赵天龙建议道。 “有赵公子在,一般登徒浪子怎敢近身。何况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云都,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识破身份的。”独孤若云说道,似乎并不在意,看来对赵天龙信心十足。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有登徒浪子自认能拿下赵某,想必早就上前挑衅,公主身份特殊,还是小心为妙。”赵天龙说道,独孤若云闻言不再言语,似是听取了赵天龙的建议。 一过山门,便是正门和院墙,大昭寺的外墙全部为橙黄色,行至门前,赵天龙正欲抬步进门,却感觉有人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便回头一望,眼里充满疑惑。 “赵公子,寺院正门是给禅宗的出家人走的,此刻我等需走侧门;到了正殿则需从两侧进入,正中是给出家人走的。”独孤若云笑道,赵天龙对禅宗学说还算了解,但对礼佛一事却知之甚少。 “原来如此,多谢公主提醒,在下依公主而行便是。”赵天龙说道,之后便让独孤若云和侍女先行,自己随后,免得坏了佛门的规矩。 大昭寺正门牌匾黑底金字,正楷中带点行书书法的“大昭寺”三字足见作者功底。此刻大昭寺匾上三字据传为前朝太武帝轩辕傲所书,并非建寺之初就用的牌匾。大庆太武帝轩辕傲文韬武略,南征北战,大厉王朝此刻的领土基本上都是其打下的。武略如何赵天龙不知,文韬一项,由这三字便可见一斑。 正门后是一座石板铺就的广场,若在前朝,或许可见到百余武僧集体练功的景象;广场四周各种石雕神像,赵天龙却对其知之甚少。穿过广场是二十余级向上的台阶,台阶的尽头便是大昭寺正殿,前朝时正殿应该有独立的殿名和牌匾,此刻门楣上却空空如也。正对殿门,是一尊高大的释迦牟尼金身像,慈眉善目,有怜悯众身孤苦之状。两侧分别是阿弥陀佛和药师佛的神像,屏墙壁上塑有观音大士神像,观音大士两侧塑有十八罗汉。此举足见如来佛祖在佛门的地位,后世的演变,因祈福求子多拜观音大士,有些寺庙单独建有观音大士殿,有些人家则供有观音大士神像。 赵天龙对礼佛一事一窍不通,遂垂首静立一旁,帮独孤若云拿着已摘下的斗笠,此刻少女绝色容颜上神情肃穆恭敬,更让人不忍亵渎。随行的侍女似乎熟门熟路,在独孤若云参拜时已去帮忙请香点香,赵天龙离得不远,却依旧听不清少女嘴里在默默碎碎念些什么。赵天龙百无聊赖,抬首看向殿上的神像,心里说不出的狐疑,却不敢表达出来。或许是所处的境遇不同,赵天龙对参拜祈祷一事不敢苟同。赵天龙是个实用主义者,所思所想都是依靠双手去改变自己和天下人的命运,与其求上天眷顾,还不如依靠自己的双手。再者天刀一脉和禅宗一脉虽说不上水火不容,却也不会去主动去接受彼此的学说信仰。 “赵公子,既然来了,你可有什么愿望,也来请愿一番吧。”独孤若云说道,此时参拜进香已毕,起身对赵天龙说道。 “多谢公主好意,在下此行只为随公主而来,并无什么愿望见告佛祖,今日就暂且作罢。”赵天龙推辞道,独孤若云猜到这只是借口,也不追究。 “赵公子稍待,本宫去求支签。”独孤若云说道,说完便去大殿里求签处求签而去。 求签一事由来已久,在前朝尤甚。女子问姻缘,男子求官,家中有寿星求寿星高寿等等。人们对眼前事拿不定主意,不知吉凶时多将希望寄托于求签的结果。赵天龙对此嗤之以鼻,这和算命先生算命没什么两样。算命先生算命,为了给算命者希望,不会直接说此劫无解;可为了让算命者相信自己的本事,所需的手段定不会稀松平常,这样一来,成功了是算命先生之能,失败了只能怪自己做不到。 此处有个例子,前朝有一位算命先生,临终前留下一部自传。其关门弟子阅之,心下大惊,从此再也不以算命为业。后来有人问其原由,那人言道:所谓算命,所需不过察言观色之能,再无其他神秘之处。众人均不信,那人又言道:如果你们去算命,会是为了何事?一个一脸憨厚老实的人说道是为了姻缘,即何时能娶到媳妇。那人就说:你如此说,动了春心不算,多半已有了意中人,去算命不过是求个心安。再看你老实巴交,多半也不是家世地位所困,所缺不过一点主动而已。算命先生就会告诉你只需大胆前去表白,定有所获。憨厚青年如那人所说鼓起勇气去表白,不曾想对方也对自己有意,从此喜结连理,夫妻恩爱有加。 虽如此,仍有人不信算命如此简单,有些算命先生逢人便说:这位兄台,老夫看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血光之灾云云。且那些人采用了算命先生的建议,基本都化险为夷。那人说道:此事不难,兄台你遇到棘手的事情是否会愁眉紧锁?有心事的时候是否会精力难以集中?此时是否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下是否只需告知你乐观面对,多加小心,是否就能避免很多因为疏忽导致的灾祸?那人闻言哑口无言,均觉句句在理。 闲言暂且按下,一行三人又到解签处等一个眉毛胡子均已发白的老僧解签,赵天龙并未一同前往,只是不远处等待主仆二人。与此同时,云都城里的武道大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午时,云都,皇城背后比武场。 今日是复赛的第二日,同样有四组对战。今日的焦点战莫过于抽到五号签的南宫耀对战十二号签的独孤跃,还有抽到七号签的李薇对战十号签的林山。当然,这些只是周睿和赵宅众人的观点,因为在外人眼中,周睿的表现还是值得期待的,只是他们不知周睿已经提前晋级。赵家兄妹和西门川c周睿均前往观战,周睿暂时还未上台,此刻四人均是一脸凝重。 “没想到齐轩辕下手如此之狠,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不知道林惜晨怎么样了,那个位置一个不好,可能会导致终生无法生育。”同为女子的赵清霜表情复杂的说道。原来齐轩辕以绝对的实力快速地战胜了林惜晨,听赵清霜口气,竟是伤到腹部。 “不仅是狠,刚刚明显感觉到了一丝杀气。”西门川说道,冷冷的脸上多了几分复杂。 “不应该啊,青石郡齐家和东州林家风牛马不相及,齐轩辕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难道是求爱不得,遂打算将其毁灭。”周睿说道,此时以换上了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周兄,你真幽默。”赵天启说道,似乎是被周睿的话逗乐了,一脸憨笑。 众人虽不齿齐轩辕的行为,同情林惜晨的遭遇,但也仅仅是不齿和同情而已,要说更多的,可能是在考虑要是对上齐轩辕,自己该如何应对。齐轩辕下手如此之重,连不可一世的周君都出言呵斥了几句,扬言下手再如此没轻没重将取消其比赛成绩。 “不过不用担心,齐轩辕已经被警告过两次,下一场应该会注意分寸。”西门川说道,才想起若是出手太重,屡教不改则取消成绩的大会规则,众人闻言心下稍安。 “天启兄,在下记得初赛的时候林惜晨对你不住抛媚眼,你二人还有联手之谊,天启兄不去关心一下。”周睿揶揄道。 “周兄所言极是,但此刻人多眼杂,稍后再去吧。”赵天启说道,用右手挠着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独孤跃这武功和经验均不如其兄独孤宏,看来不是南宫耀的对手。”赵清霜说道。 “这是自然,独孤宏是战场杀伐的将领,独孤跃就是个如小弟一般的闲散贵人,我虽看不上独孤宏的做法,这点却无法否认。”周睿说道,在场众人当属他最了解独孤宏。 原来南宫耀和独孤跃的对战,仅从实力上来说,二人不相伯仲。独孤跃应该是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没有其兄独孤宏那般狠劲和兵法韬略。不过这也难怪,独孤宏和独孤跃所处的环境不同。 独孤宏今年二十六岁,宣文帝第三子,此人骁勇善战,虽为皇子,却随齐王独孤猛镇守北疆。独孤猛号称刀魔,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膝下无子,原本在云都不被重视的独孤宏到了独孤猛那里却如鱼得水,独孤猛不仅是武痴,更是无心权势,独孤宏有此才干,他也乐得将军政大权慢慢交给他。因此独孤宏此时也如独孤陌一般,无藩王之名,却有藩王之实。 独孤跃则不同,是个和周睿一般的闲散贵人,大事有其父独孤尧,小事有其兄独孤翔。独孤翔,三十岁,宣文帝第二子,大厉王朝鲁王,独孤跃同父同母的哥哥,母亲为大厉宣文帝淑妃。独孤翔是大厉最年轻的藩王,目前其实权和声望在皇子中均最高。大厉王朝本有个长子兼嫡子的废柴太子独孤行,六年前因为一件大案受到牵连,已被贬为亲王,即中州越王。独孤氏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如独孤翔c独孤宏和独孤陌都可称其为人中翘楚,独孤跃不在此列,并非没有道理。 台上的独孤跃一身赤红宅袖锦缎交领衣袍,束发带冠,手带黑色护腕,一身武者打扮,初赛时不及细看,此时细看此人眼如铜铃,面上虽无狂傲跋扈之色,却隐约是个暴脾气,用的兵器是一柄红缨长枪;南宫耀的兵器是一把刀身窄小的刀,刀背平直,刀尖细长。长度和普通的刀相同,刀身却要窄的多。 “南宫家功法不是以霸道闻名吗,怎么用的刀如此细巧?还有何霸道可言?”赵清霜有些轻蔑的说道。 “清霜姑娘有所不知,南宫家的归海七劲功法特殊,其霸道说的主要是內劲和內劲的运用方式,而不是刀法和兵器。”周睿解释道,周睿又为在场众人细细解释了一番。 原来世人皆知南宫家当代家主南宫震刀霸之名,对其称号的由来却多有误解,都以为是刀法或者佩刀太过霸气而得名,其实不然,其霸气之名主要来源于內劲和使用內劲的方式。南宫家的內劲刚猛霸道,且功法主要运用方式就是刺伤对手筋脉并将内力注入对手筋脉,轻者损伤筋脉,重者直接丹田受损,修为停滞不前甚至倒退。这和北刀盟的裂云刀有些相似之处,重点都在內劲。再加上南宫家的人专横跋扈,碧水郡南宫世家确实是臭名昭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推心置腹 “那南宫家的人这么专横跋扈,用的刀却如此细巧,会不会在背后被人笑掉大牙。”憨厚的赵天启说道,似乎是讲了个笑话。 “这是南宫耀功夫没到家而已,等內劲充足,再大的刀也能驾驭,甚至是如我周家功法一般徒手释放內劲。”周睿说道,感情南宫耀此时內劲不足,因此要借助兵刃来节省兵刃上所蓄的內劲。 独孤跃的枪法还算娴熟,长枪有些时候可当做长棍来用,所以枪法也有抡扫劈点刺这类招式,但由于多了一个枪尖,因此正宗枪法又明显区别于棍法,如圈拦舞花这些用法就属长枪特有。南宫耀的功法则决定了必须近身战斗,所以南宫耀一开始有守无攻,独孤跃占据上风。但是长枪长于攻击却不利于防守,果不其然,独孤跃发现破绽持枪直刺南宫耀左胸,南宫耀一个侧身避过,独孤跃发现此时回撤似有些不及,往左扫已没了发力的空间,正欲往右横扫以便收回长枪,却发现枪动不了了,原来长枪另一端已被南宫耀夹住,这还不算,南宫耀正侧身往前,他的刀随之从左至右横削而来,削向自己握抢的右手,独孤跃想都没想,放开长枪往后跃去。台下观众一片欢呼之声,很明显是给南宫耀的。 “看来一寸长一寸强只适用于真正的战场,独孤跃用枪对战,失策了。”赵清霜说道。 “清霜姑娘此言差矣,南宫耀明显是诱敌,独孤跃又不够狠,那一枪前刺明显犹豫了,南宫耀才会有机可趁。”周睿不屑道,众人闻言才恍然大悟,看来南宫耀是吃定了独孤跃。 “独孤跃没了兵器,还是南宫耀的对手吗?”赵天启问道。 “不好说,独孤家的拳脚功夫也不错,看看独孤跃如何应对吧。”周睿说道,似乎认为独孤跃并不会就这样认输。 独孤跃此时也明白过来南宫耀是诱敌,再看对方嘴角的坏笑,以为对方是在嘲讽他,暴脾气上来,眼睛瞪得更大,嘴角似乎也带上了一抹轻蔑的笑。扎了个马步,双手屈指成爪,看来是打算使用擒拿手的功夫。南宫耀有刀战空手,没有等对方先出手的道理,上前一阵抢攻,可惜事与愿违,南宫家的功法长于劲力,招式一块却是短板,当然如南宫耀的祖父和父亲之辈,眼界高远,似那个层面的高手已不拘泥于招式,但南宫耀还未达到那种境界,招式又不甚精妙,很快也被独孤跃欺身上前,一个空手入白刃,卸下了南宫耀的刀,两人看来又要如初赛一般用拳脚定输赢。 “独孤跃这招空手入白刃还算不错,但若是对上赵家刀法,就不一定能奏效了。”西门川说道,顺带赞了一句赵家兄妹。 “西门大哥谬赞了,要是对上西门大哥的刀法,一定不能奏效。”赵清霜笑道,同样也赞了一下西门川。 “喂,你们这么互相吹捧有意思吗?你们怎么不说要是对上周睿他根本不敢有这个想法。”周睿说道,说得似乎自己的刀法招式有多精妙,众人闻言均不言语,仅就招式而言,周家和南宫家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见没人理他,周睿也不在意,又自顾自说道:“又要开始肉搏了,我喜欢。”众人闻言纷纷侧目,仍旧没有言语。 二人并没有多做交流,立马动上了手。要说拳脚功夫,首屈一指的当属禅宗,禅宗之后,当属打猎放牧为生的何家和近身肉搏经验丰富的独孤家。独孤家作为王朝统治者,在前朝时更是军事世家,存在至今也有一套实用的拳脚功夫。南宫耀的狠辣此时给他加了分,不至于轻易被打败。所谓狠辣,是对对手,也对自己,江湖有个说法:不怕遇到高手,就怕遇到不要命的。这个过程就如象棋对子,你吃我一子,我也吃你一子;你挨我一拳,我也挨你一拳,就看谁更耐打,谁更狠。两人拳来脚往,到后来竟像泼皮无赖打架一般,完全没有招式可言,台下却欢呼声一片。 “不错不错,本少爷喜欢。不过要是这样打,还是南宫耀的赢面大一些,就凭他够狠。”众人闻言均觉得有理,毕竟赵天龙也说过同样的话。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似乎低估了独孤跃的暴脾气和战斗意志,两人战至最后,停手站立,都摇摇欲坠,似乎南宫耀更严重一些,踉跄着脚步一步步往比武台边缘倒退而去,眼看就要掉下去,独孤跃此时却做出了向前奔跑的动作,看姿势竟是要去拉住南宫耀;可在独孤跃距南宫耀还剩两步远时,异变陡生,南宫耀的脚步不再踉跄,一个旱地拔葱,然后双脚并拢前踢,正中独孤跃胸部,独孤跃后退几步后缓缓仰面倒下,倒地后似乎再也起不来,全场一片哗然,这还不算,南宫耀捡起自己的佩刀快步向前,不知意欲何为。正当人们震惊万分之时,一个身影飞入场中挡在南宫耀面前,只见那人左手按住南宫耀持刀的右手,右手顺势一个巴掌,“啪”一声脆响,全场又是一阵惊呼。 出手的自然是南宫乾,南宫乾的想法是这人丢尽了南宫家的脸,其实他却忘了,这才是南宫家一贯的作风。场内外顿时一片寂静,谁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当然,仍有人旁观者清,提醒在场人应先把独孤跃送下去医治。随后独孤跃就被送去医治,南宫耀父子也下了台。南宫乾正和周君以及主持的将官商议如何判罚最后的结果,周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南宫乾自己决定。 商议已定,最终将官宣布道:“依照大会胜负判定规则,本场比赛南宫耀胜;同时依照大会规则,出手不知轻重者,取消参赛资格;取消南宫耀剩余比赛资格,之后与南宫耀对战者自动晋级。”此言一出,场下议论纷纷。 “南宫乾这个人,生在南宫家可惜了。”周睿叹道。 “周大哥为何这么说?”赵清霜问道。 “此事在下那个叔父定是让南宫乾自己决定,他可以直接判南宫耀胜而不取消后面的比赛资格,但他还是严格执行大会规则;同时并没有完全取消南宫耀的成绩,前八名还是有南宫家一席之地。如此为人,如此机智却又如此低调谦逊,竟然不被南宫本所喜,不是可惜是什么?”周睿解释道,众人闻言不仅对南宫乾刮目相看,也对周睿刮目相看,别看周睿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这种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 将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九号签的郑贤家中急事不能到场参赛,八号签的周睿自动晋级;下面请七号签的李薇和十号签的林山上台对战。” “家中急事,不知是真是假?”西门川说道,此话明显是对周睿说的。 “应该是真的吧,这两天的确没再见到郑贤弟了。”赵天启说道,之后再无人言语,专心看台上的二人对战。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午时,云都城外,西山山顶。 由于西山山顶可以一窥云都全貌,大昭寺遂在山顶建了一个观景台。至此,大昭寺不仅是礼香拜佛的场所,也成了一个观景圣地。说是观景台,其实也就是一座凉亭而已。此时临近午饭时分,观景台和去观景台的路上人影稀疏,此刻的观景台上,一男一女并肩面东而立,从背后看,男的一袭蓝色交领衣袍,身材挺拔负手而立;女的一身霜色衣裙,长发飘飘,身段柔美,不知道者,恐会以为这是一对下凡的神仙眷侣。这自然就是赵天龙和独孤若云,今日阳光明媚,此刻温度渐髙,独孤若云摘下了斗笠,也卸下了披风交于随行的侍女保管,侍女静立台下不远处。 “西山不愧观景圣地,不仅能一窥云都全貌,如此天朗气清,着实让人心旷神怡。”赵天龙说道。 “赵公子不想问问本宫签解得如何吗?”独孤若云说道,并没有接赵天龙的话头。 “公主想说,自会告知在下;公主不想说,赵某却问出了口,未免唐突。”赵天龙说道,这句话说得合情合理。 “赵公子原来也是不解风情之人,难怪如此年纪尚未婚配;本宫大哥也是,即将年满二十五周岁,正妃之位却一直虚悬。”独孤若云叹道。 “赵某怎可与王爷相提并论,王爷和公主生在帝王家,婚姻大事既是家事又是国事,实无太多两情相悦可言。”赵天龙叹道。 “赵公子同样也是世家子弟,家主难道不会为了平衡下属各方势力,牺牲你们兄弟姐妹的幸福?”独孤若云问道。 “自然是会的,家中兄长听说已经婚配,正妻是当地大家闺秀,兄长心仪之人身份地位低下,不为家父所喜;但家父为了顾及兄长感受,允许兄长纳那名女子为妾。赵某此次回落云城,估计也是同样境遇,赵某倒无所谓,只是如此不解风情,苦了人家姑娘。”赵天龙叹道。 “赵公子过谦了,许是公子心仪之人尚未出现吧。”独孤若云说道,说完没了下文,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这不能怪独孤若云,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两人男未婚,女未嫁,如此美色当前,赵天龙却无动于衷,矜持却自信的独孤若云自然心下不快。当然也不能怪赵天龙,赵天龙背负太多,不知未来如何,并不想某一天独孤若云抱着自己的尸身痛哭殉情。 许久之后,独孤若云突然问道:“赵公子相信命运吗?” “公主为何会如此问?”赵天龙言不由衷的道,独孤若云的身世遭遇听独孤陌提到过,此时独孤若云愿意说,就让她自己说出口,至少不会积怨成疾。 “本宫的身世赵公子应该也有耳闻。生母难产而殁,母妃有大哥,这些年虽不曾亏待我,却也说不上无微不至;青梅竹马的表兄,那时候本宫一直以为今生会和表兄白头偕老,如今表兄十年来生死未卜,此刻却可能要接受自己不想要的婚姻,本宫的命好苦。”独孤若云说道,说完似有几滴清泪无声落下。赵天龙闻言并未言语,要说命运悲惨,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家破人亡,上有姐弟不知流落何处,下有父母同门死不瞑目,面对从前青梅竹马的恋人,却不能表明身份。 “命运一事,实难言说,但赵某认为,三分天定,七分人为,人不应该因为过去的遭遇而放弃对未来的希望,且公主的事尚未盖棺定论,无需如此自怨自艾。”赵天龙说道,自己也不知这话算不算是劝解。 其实除了两人的立场不同,独孤氏还相对特殊。独孤氏虽也属武林势力,毕竟曾是封建王朝的家族,皇帝又以天子自居,封建迷信的程度比其余世家更甚。最直观的,礼部上承封建礼制为厉朝服务,诸如婚配c祭祀c祈雨无不需择良辰吉日而行。敬畏天地,明尊卑本也无可厚非,然世间也多了许多过度迷信天地鬼神,怨天尤人之辈,一遇挫折便哀叹命运,求神拜佛以期老天开眼。世家之人虽也敬畏天地,可同时如赵天龙般主张依靠双手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却不在少数。 “南宫家势大,南宫荣点名要本宫,父皇此刻也是左右为难,此事难有转机。”独孤若云叹道。 “就此下结论太早,赵某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赵天龙说道。 “今日本宫与赵公子推心置腹,公子何需如此拘谨。”独孤若云道,示意赵天龙有话直说。 “公主是不想嫁入南宫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表兄?”赵天龙问道。 “吴妈曾问过本宫同样的问题。南宫家的人名声太差,本宫想人也不怎么样,王兄也不希望本宫嫁入南宫家;至于表兄,本宫也不知道是希望和他长相厮守,或者只是单纯想知道他还在不在世上。”独孤若云幽幽的说道,眼眺云都,面色已经恢复平静。 “赵某明白了,无论公主表兄还在不在世上,公主都不愿嫁入南宫家。”赵天龙总结道。 “不错,赵公子既有此问,定也不希望本宫嫁入南宫家吧。”独孤若云说道,表情中带有狡黠,似乎有点好奇赵天龙的动机。 “公主如此人物,正人君子都不忍亵渎,南宫荣好色不算,狐假虎威,欺男霸女,天下皆知,此人确非良配。赵某与公主相识一场,自不愿公主被如此人物亵渎。”赵天龙振振有词的说道,说得如此滴水不漏,独孤若云仍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没听到独孤若云接话,赵天龙问道:“公主刚才所说的吴妈是什么人?” “吴妈是本宫的奶娘,一手将本宫带大,除了王兄和母妃,与本宫最亲的人就是她。”独孤若云答道。 赵天龙却沉吟不语,许久才说道:“此人是公主的把柄和软肋,需得多加照拂。公主和王爷身份尊贵,难以下手,却难免有人打她的主意逼公主就范。” “赵公子提醒的是,公子说联姻一事下结论太早,可有良策?”独孤若云问道。 “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一切全赖王爷从中运筹,赵某只是略效犬马之牢,不过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拖下去。”赵天龙说道,并没有明说,而是把一切又推给了独孤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兄弟结义 赵天龙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独孤若云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但似乎也没有立即回城的打算,赵天龙正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哭声,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往观景台来的路,三人均不再停留,巡声而去。 “哇哇,妈妈,妈妈”原来是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童,此刻正坐在往观景台去的石阶上放声大哭,应该是和自己的母亲走散了。三人从观景台下来,孩童背对着三人,并不知道三人走近。只见独孤若云一人当先,侍女本想上前代劳却被她制止。只见她走到孩童面前,蹲下身拿出随身手帕为孩童拭泪。 “小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妈妈呢?”独孤若云柔声道,孩童看见了独孤若云的面容,渐渐的停止了哭声,似乎是看见了如此美丽的容颜,以为仙女下凡,竟忘记了哭泣。美色止哭,也算是天下一大奇谈。 “姐姐,你好漂亮啊。”孩童说道,没有回答独孤若云的问题。 “呵呵,小兄弟也知道漂亮这个词。”独孤若云掩嘴笑道,一笑倾城,不知孩童看得呆了,赵天龙也有一刹那恍惚。 “当然,姐姐就像画中的仙女一样,爹爹常说那才叫漂亮,妈妈每次听到这么说,总是追着打爹爹。”孩童彻底停止了啜泣,童言无忌道。 “小兄弟,让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赵天龙笑道,孩童闻言看向了赵天龙,又看了看独孤若云。然后对独孤若云说道:“姐姐,这个叔叔是你的夫君吗?”孩童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赵天龙闻言大惊,真是童言无忌,遂接话道:“小兄弟,为什么这个姐姐是姐姐,我就是叔叔呢?” “叔叔长得这么高,年纪应该很大了,我不叫你叔叔叫什么?”孩童说道。 “好,来,叔叔抱你,我们去找妈妈,好不好。”赵天龙哄道。 “不要,我不要叔叔抱,我要姐姐抱。”孩童说道,一边说一边摇着抓在手里的独孤若云的衣袖。孩童手上满是灰尘,脏了她的袖口,她却不以为意,这让赵天龙刮目相看。 “乖,小兄弟已经长大了,姐姐抱不动你了,来,叔叔抱,姐姐就在旁边。”赵天龙哄道。孩童犹豫了一下,最终环住赵天龙的脖颈被他抱起,独孤若云走在孩童一侧,孩童人在赵天龙这里,脸却看着独孤若云,很明显心在她那里,三大一小下山往寺院行去,不知道的可能会误以为这是一家三口。至于回到寺院为孩童找母亲,三人在大昭寺用过斋饭后回城,然后在西门外分手,此等琐事,不再一一赘述。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未时半,云都,西大街赵宅。 赵天龙和独孤若云一行人在西门外分别,赵天龙驱马径直回了赵宅,不知独孤若云是回安阳王府还是皇宫。赵天龙在府门前翻身下马,小厮前来相迎牵马。赵天龙径直往里走,未进前厅,就听到了周睿的声音。 “哎呀,西门兄,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马走斜日,你这样走不对。”周睿急道。 “哦。” “哎呀,西门兄,你又走错了,炮打翻山一次只能翻过一个棋子,你一次翻过两个是不对的。我的天哪,怎么就是教不会?”周睿说道,声音中有种生无可恋之感。 “象棋如此麻烦,我还是去院中练练刀罢了。”西门川说道,似乎对象棋不感兴趣,如此说来一定是被周睿忽悠着学的。 周睿闻言大惊,换上一副谄媚的容颜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再来,再来。” “贤弟想下棋应该找清霜啊,怎会找上西门兄。”赵天龙边进门边说道。 二人见赵天龙回来,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周睿则直接快步走到了赵天龙的面前,若有所思。 “贤弟何事若有所思,欲言又止。”赵天龙问道。 “小弟在想先听听赵兄今日与公主的约会情形,还是先将大会的盛况与你讲讲。”周睿摸着无须的下巴说道。 “愚兄与公主君子之交,今日没什么新鲜事,贤弟还是说说大会盛况吧。看贤弟的情形,今日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赵天龙说道。 “赵兄所料不差,南宫耀是胜了,可也被取消了余下的比赛资格,也就是说第一轮复赛结束,就确定了一个第八名。”周睿说道,有点幸灾乐祸。 “发生了何事?”赵天龙问道,周睿便把南宫耀和独孤跃的对战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夸大的部分自然是说南宫耀多狠,独孤跃多冤之类。 “你说齐轩辕下重手伤了林惜晨,三弟还去看她去了?三弟知道林家落脚何处吗?”赵天龙说道。 “没想到赵兄没有问林惜晨伤势如何,倒先问起天启兄。放心吧,我等已经打探到林家一行人落脚在留香酒庄云都分店。”周睿说道。 “莫非是大厉第一酒庄留香酒庄?难道这大厉第一酒庄竟是林家的产业?”赵天龙疑惑道。 “可能是吧,留香酒庄来历神秘,世人只知名酒秋露白被其垄断,东家是谁无人知晓。”周睿说道,似乎他也不知道确切消息。 “李薇和林山的那场对战,最后结果如何?”赵天龙问道。 “林山惜败,本来有机会赢的,看上去是对李薇有意,有意成全李薇。”西门川抢先说道,生怕周睿再添油加醋说一大堆,周睿怒目看向西门川,西门川不理他,不知何时又拿刀在手,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刀,周睿见此瞬间认怂,不敢再怒目相对。 “林家谦逊成风,可毕竟事关林家脸面,怎能如此儿戏。况且李薇据说不日就要嫁入南宫家,林山这是何苦来哉。”赵天龙评论道,的确,作为现存的四大势力之一,无人进入武道大会前八,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依小弟看,林家这一代除了一个林远,再无什么厉害人物,林劲前辈百年之后,林家恐怕就要没落。”周睿说道。 “不错,少年成名的黑白双剑被林前辈逐出师门,否则那二人都有不弱于林远的实力。”赵天龙说道。 “黑白双剑?是剑圣林劲前辈的门下弟子吗?”西门川问道,似乎没听说过此二人。 “不错,黑白双剑是林家外姓弟子,一人喜欢穿白衣,一人黑衣,故合称黑白双剑。为人嗜杀,不受管束,五年前因为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被林老前辈逐出师门。”周睿道。 “其实外姓弟子太拔尖对林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林老前辈也有这样的考虑吧。”赵天龙叹道,众人闻言不再言语,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前八名既然已经全部出现,不知道下一轮对战情况如何?”赵天龙又问道。 “一号签的天启兄对上十四号签的独孤宏,二号签的清霜姑娘对上西门兄,嘿嘿,小弟捡个便宜,对上五号签的南宫耀,六号签的齐轩辕对战七号签的李薇。”周睿盘点道。 “哦,三弟怕不是独孤宏的对手,清霜对西门兄毫无胜算,齐轩辕没有悬念,哎,看来赵家的好日子到头了。”赵天龙笑道。 “赵兄此言差矣,依小弟看,赵家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桃花朵朵开啊,你说是吧,西门兄。”周睿笑道,笑容里意味深长,西门川闻言抬头看了周睿一眼,没有言语。 “贤弟说笑了,何来桃花朵朵开之说?”赵天龙说道,面色平静,没什么表情。 “你就装吧,过去你们无缘,现今赵兄你以赵家二公子的身份和云公主再续前缘也未尝不可;就算退一步讲,天启兄的行为已经表明了心迹,就连清霜姑娘,赵兄可知清霜姑娘去哪了?”周睿说道,最后抛了个问题出来。 “愚兄正想问清霜去哪里了,听贤弟此言,似乎清霜是去见什么人了?”赵天龙问道。 “赵兄你猜?”周睿卖关子道。 “清霜姑娘去安阳王府了。”西门川说道,闻言两人均看向了西门川,周睿是再一次怒目相向,赵天龙则是疑惑。 “清霜去王府干什么?她是自己主动过去的,还是被请去的?”赵天龙问道,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安阳王以静怡妹子的名义请清霜姑娘去王府一叙。”周睿急忙到,生怕西门川再次抢自己的话头。 “安阳王请清霜干什么?再说贤弟怎么知道是安阳王的主意,而不是静怡想见清霜?”赵天龙又问道。 “赵兄,你是当局者迷啊。昨晚我们几人才把酒言欢,再说若是静怡妹子想清霜了,早就自己巴巴的过来了,怎么可能是让清霜去王府。”周睿说道,有理有据。 “贤弟怎么不说早就巴巴的过来找你来了,贤弟还是没说王爷请清霜干什么?”赵天龙耐心的问道,但语气中似有不悦,仿佛猜到了什么。 “这小弟就不知道了,再说不止是清霜,是我们,独孤陌请我们赴晚宴,只是借口说静怡妹子没伴,叫清霜没事就先过去。小弟虽不知晓,但猜想这醉翁之意嘛,在酒,也不在酒。”周睿说道,似乎已洞穿一切。 “贤弟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你的看法吧。”赵天龙道,西门川此时已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也想听听周睿的看法。 “八成是独孤陌听说了清霜姑娘的美名,见个面吧,毕竟独孤陌正妃之位虚悬已久,此乃醉翁之意在酒;落云郡赵家现在是三方争夺的焦点,独孤陌对赵兄又如此信任器重,若能更进一步,赵兄和赵家还不是乖乖就范,此乃醉翁之意不在酒。”周睿笑着分析道。 “哦,原来如此,这样说来,贤弟所在的北刀盟也是三方中的一方,就我等兄弟这份关系,怎么不见你有所表示。”赵天龙笑问道。 “赵兄何苦挖苦小弟,小弟不问家中事,此事也恐非赵兄所能做主,再者说,小弟也不想我等的情谊变得不纯粹。”周睿认真地说道,两人均不会怀疑周睿所说。 “贤弟此言,足见真心,不如今日我三人就烧香为誓,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吧。”赵天龙提议道,眼里充满了期待。 “小弟正有此意。”周睿说道,西门川没有言语,但此时已起身和二人相对站立。 赵宅前院此时已摆起了香案,案上有一个香炉,一碗酒和一把细巧短刀。兄弟结义一说源远留长,在前朝时甚至出现了结义的一整套流程,蔚然成风,赵天龙的生父上官杰和刀怪西门追,剑圣林劲就是结义的异性兄弟。但有一点,天刀一脉和禅宗一脉私交再好也不会结义,因为双方的信仰不同;天刀一脉一般也不会和平民结义,亦是同理。 结义一事,有三跪九叩之说,一跪天,二跪地,三跪祖师爷,每一跪均三叩首。三人同属天刀一脉,现今虽属不同势力,跪的却是同一个祖师爷,即天刀的第一任主人,那是一个年代很久远的故事,暂且按下不表。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祖师在前,今有弟子赵天龙” “西门川” “周睿” “脾性相投,志向相似,愿结为异性兄弟。我等当秉承祖师遗志,上承天道,下扶万民,维护家国天下。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说完三人每人持香三柱,一跪三扣,如此重复三次。三跪九叩之后三人同时将共九炷香插入香炉,之后是共饮血酒。九扣也好,九炷香也罢,取的都是长长久久之意。共饮血酒的礼法并不统一,有的是众兄弟共饮一碗酒,也有的是各饮一碗,每碗里都有每个人的血。赵天龙三人用的是同饮一碗酒,这样显得亲切。一般的情形下,都会将饮酒的碗摔碎,大部分是情绪所致,并没有明确说法。最后饮酒的周睿效法前人将碗摔得粉碎,之后三人抓着对方的手臂激动地望着对面二人。 最先开口的还是周睿,周睿激动地说道:“自今日起我等三人就是异姓兄弟,赵兄最长,当为大哥,小弟吃点亏,做小,二位兄长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 “二弟。三弟。” “大哥,三弟。” “大哥,二哥。”兄弟三人见礼道。 “兄弟结义,岂能无酒,我们三兄弟喝个痛快。”赵天龙说道,周睿欣然应允,西门川却有些犹豫,说道:“我们还要去王府赴晚宴,此时喝得酩酊大醉,可有不妥?” “二哥,我兄弟二人只说喝壶酒,你却说要喝个酩酊大醉,你让我兄弟二人很为难啊。”周睿笑道。 “三弟,如今这位是二哥了,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不要动不动就开他玩笑,记住了吗?”赵天龙笑道,西门川闻言也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我是二哥的模样。 “哎,早知道结义如此麻烦,还不如之前那般好。”周睿叹道。 “现在才知道,晚了,你已立了誓,要和为兄一起上承天道,下扶万民,维护家国天下了,不能再似从前那般无所事事了。”赵天龙笑道,周睿闻言有些失落,似乎有些后悔。 “大哥开玩笑呐,结义之后哪有关系还不如前的道理,况且人各有志,结义的意义仅在于兄弟情义。”西门川说道,闻言周睿眉开眼笑,似乎恍然大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王府夜宴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酉时,云都,中大街安阳王府。 中大街上,四人四骑两骑在前,两骑在后缓缓而来。当先的两骑左侧一骑马髙人更高,一袭宝蓝色交领衣袍,头发仅用一根发带束起,剑眉星目,一脸精神气;右侧一人一身黑衣,披头散发,面色冷冷;随后的两骑左侧一人一身鸭黄交领衣袍,束发带冠,鬓角的两束头发直垂胸前,右手撑开折扇置于胸腹间,好一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旁边的一骑马上那人也是一袭蓝色交领衣袍,头发扎成丸子,浓眉细眼,一脸憨厚模样,这四人一路上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不用说,这就是去安阳王府赴宴的赵宅众人和周睿了。 “喂,大哥,我等如此高调行事,即使是赴鸿门宴,也不怕出不了王府了。”周睿高声道。 “三弟说笑了,王爷请我等赴宴,动机虽不明,却绝对不是除我等而后快。”赵天龙道。 “大哥对安阳王这么有信心?”西门川问道。 “不错,此人虽有城府,也有容人之量,文韬武略,确是国之栋梁。”赵天龙说道。 “二哥你们结拜怎么不等我回去,多一个弟弟不是挺好的嘛?”赵天启说道,似乎有些失落。 “哎呀,天启兄,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大哥和我二人结拜,你和大哥是兄弟,我们也就是兄弟,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了。再说了,谁叫你回去那么晚?”周睿说道。 “我,小弟一时忘了时辰。”赵天启说道,右手挠头,又换上了往日的那副憨笑面容。 “可是大哥,如果真如我所说,醉翁之意在酒,你会同意吗?”周睿又问道,他的意思就是说独孤陌看上赵清霜。 “作为兄长,不甚愿意。”赵天龙道。众人说完不再言语,因为已经到了王府门前。有下人前来帮忙牵马,也有人进去禀报。赵天龙来过王府几次,自然轻车熟路,余下三人均随他进门。一进门,却见两人在前院交手,一行四人便在场外站定,望向场中。场中一男一女,女的上衣下裙,一身蔚蓝,仍是简单发带束发,双眼顾盼生辉,英姿飒爽,手握长剑;男的一身明黄宅袖锦缎交领衣袍,束发带冠,眉眼棱角分明,脸带笑意,丰神如玉,手持一把战刀。两人一动一静,女子如翩跹蝴蝶,男子亭亭玉立,看情形两人在切磋喂招。前厅门前还有一个穿粉色衣裙的少女,小脑袋两侧两条如柳枝垂立的辫子,齐眉刘海下一张圆脸,不住拍手叫好,分明是上官静怡。 “二哥,他们两人怎么打起来了。”赵天启憨笑道,似乎不明白他们是在切磋。 “天启兄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们分明是在打情骂俏。”周睿笑道,一副已经洞穿一切的表情。 “三弟用词虽不甚恰当,但是意思差不多。”赵天龙说道,面上看不出喜怒。 “赵二哥,你们来了。”上官静怡已经来到四人旁边,挽着赵天龙健壮的手臂说道。 “静怡妹子,你今日有些反常啊,往常你都是先跟睿哥哥我打招呼,今天居然先跟大哥打招呼。”周睿打趣道。 “大哥?小睿子你什么时候改称呼了?再说你叫大哥不合适啊。”上官静怡纠正道。 “我三人今日结拜了,你赵二哥年纪最长,所以称大哥。”西门川解释道。 “所以你们喝酒了?一身酒气。”上官静怡皱眉道。 “兄弟结义这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喝点酒怎么行,我们以后会注意的。”赵天龙说道,一脸慈爱的看着上官静怡。 “我说差不多得了吧,又不是非要分出个胜负,非让我等这么多人在此看戏。”周睿说道,似乎有些不耐烦。 “小妹啊,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你清霜姐姐和小陌哥哥发展得有点快,二哥我有点不太适应。”赵天龙问道。 “没有啊,二哥你怎么不问问云姐姐在不在王府?”上官静怡眨着眼睛说道。 “我和你云姐姐早上见过,没有特别的事你确定?”赵天龙疑惑道。 “就是就是,这明明有事,什么都没发生,他两怎么可能是现今这副模样?”周睿也说道。 “小陌哥哥和清霜姐姐就是下下棋,聊聊天而已啊,你们进来之前他们也刚到场中交上手。”上官静怡说道,似乎两人也察觉到这样对待客人不太礼貌,同时收了兵器,迎向场边的众人。 “各位贵客恕罪恕罪,本王也许久没和人交手了,一时欲罢不能。”独孤陌歉声道。 “王爷客气了,在下为王爷介绍一下。这位是北刀盟盟主幼子周睿,这位是刀怪西门先生的传人西门川,这位是在下三弟赵天启。”赵天龙介绍道。 “这位是安阳郡王独孤陌。”赵天龙介绍道。众人依次和独孤陌见礼,礼数却有不同,周睿的身份地位和独孤陌对等,揖手为礼即可;刀怪西门追为五大高手之一,虽无门派,但地位同样尊贵,因此西门川和独孤陌地位也差不多,同样揖手为礼;赵家家主身份和独孤陌对等,所以赵天龙兄妹几人身份比独孤陌低了一等,除了揖手还要半躬身。不论私底下几人的交情如何,到了这种场合,尤其在有大厉皇族在场时,礼法尤其不能轻废。 “诸位别在此站着了,随本王进去吧,本王为诸位准备了可口的酒菜。”独孤陌说道,说完在前先行,众人均随后进入了前厅入座。 “王爷,怎的如此盛大的场面,却不见云公主?”周睿问道,明明是问独孤陌,目光却投向了赵天龙,脸带笑意。 “周兄弟有所不知,云儿住在皇城,未曾独立建府,出来已两日,长期在外恐有不妥,今日从大昭寺回来就已回宫去了。”独孤陌解释道,众人闻言均不再言语。 “诸位就当寻常家宴,不必拘谨。”独孤陌说道。 佳肴在桌,美酒入杯,酒过三巡,在座都是青年才俊,多了一个独孤陌也还算有亲和力,这顿饭吃得也算其乐融融。 独孤陌见大家基本都酒足饭饱了,遂起身道:“本王早就听闻诸位青年才俊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冒昧请诸位来王府一叙,唐突之处还请各位见谅。诸位共饮此杯,预祝诸位在武道大会之后扬名天下。”众人闻言均起身和独孤陌干杯。 “王爷,小弟周某心直口快,望王爷见谅。王爷想见清霜姑娘单独请她或者直接去赵宅一趟就可,何苦拉这么多人在此相陪,这与王爷的期望相悖啊。”周睿说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少内容。 “周兄弟误会了,本王和诸位年纪相仿,也想如天龙一般和诸位来个君子之交,并无什么特殊目的。”独孤陌说道,此言一出,更像是在掩饰。 “听闻天启兄不爱练武只爱下厨,在厨艺一道可有什么志向?”独孤陌问道,赵天龙闻言一惊:表弟啊表弟,你对赵家还真是志在必得啊。 “自然是有的,小弟就喜欢做菜,要是能去酒楼做个大厨那最好了。”赵天启憨笑道,同时拿出了挠头的标志性动作。 “王爷,原谅则个,在下酒劲有些上头,出去透透气。”赵天龙说道,说完若有深意的看了独孤陌一眼,然后不等他答话,径直出去了。 “天龙人高马大,不曾想酒量这么浅。”独孤陌打趣道,周睿和西门川心中充满疑惑:大哥不好酒,酒量却不差。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过了一会儿,仍不见赵天龙回来,独孤陌说道:“天龙怎的还不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本王去寻他,诸位先喝,不必拘束。”说完起身出门而去。 独孤陌一出门,桌上就议论开了,周睿道:“大哥搞什么鬼,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小睿子你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上官静怡问道。 “三弟是说大哥约王爷单独会面,有事相商。”西门川解释道。 “二哥不会是生气了吧,是不是小弟说错话了?”赵天启说道,低下头似有些害怕。 “二哥的脸色是有些不好,不知道有什么事?”赵清霜说道,脸色还算平静。 “说实话,小弟还没见过大哥生气的样子,除了那次在杏花村,一刀震退对方高手五步。”周睿说道,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赵天启闻言头放得更低,似乎真是自己的错。 “三弟你别吓唬天启兄,大哥如此克制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胡乱发泄撒泼。”西门川说道。 “二哥你错了,正因为这样,大哥直接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说明大哥真的很生气。”周睿分析道,这一次说的一本正经,其余众人都知道他这次不是玩笑。 “那这么说,小陌哥哥岂不是有危险。”上官静怡惊呼道。 “静怡妹妹不用怕,二哥不是那样的人。”赵清霜说道,这句话说得很坚定。 王府后花园一处,一个高大的背影静立于黑暗中,独孤陌却一眼就发现了那个背影。 “天龙有话要说,而且似乎心有不快。”独孤陌说道。 赵天龙并没有转身,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似乎是吃定了赵家?” “天龙说笑了,可是本王有什么地方让天龙不甚满意?”独孤陌问道,声音依旧温润如玉。 “在下多谢王爷厚爱,在下也和王爷推心置腹一番,清霜也好,天启也罢,在下实不愿他们和王爷粘上任何关系。”赵天龙说道。 “这是为何,天龙可否见告缘由?”独孤陌问道。 “王爷明知故问,王爷是要问鼎天下的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明枪暗箭。在下愿为王爷鞍前马后,自不惧这些。可是在下弟妹,尚无在下之能,无论王爷出于真心还是私欲,在下劝王爷慎之。若王爷自认能护他二人周全,在下无话可说。”赵天龙说道,语气不仅不卑不亢,甚至还有几分霸气,独孤陌却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只是不知这熟悉来自何处。 “在下言尽于此,望王爷三思。出来已久,回去吧,否则难免他们胡思乱想。”赵天龙提议道,独孤陌若有所思,虽没言语,却也抬步往前厅而去。 临近前厅门,赵天龙略提高声音道:“王爷善棋艺?在下也略懂一二,改日有机会定要向王爷请教请教。” “本王也略懂一二而已,改日有机会自当切磋切磋。”独孤陌笑道,说完两人就把臂回至前厅,前厅的五双眼睛直盯着二人,二人却不以为意,假装没看到,一行七人又开始新一轮推杯换盏。 这一顿夜宴直吃到戌时过半,到最后众人均有了些醉意,说也奇怪,一开始拘谨十分的王府贵客到后来酒意上涌,都开始和独孤陌把臂言欢,直言希望独孤陌给个一官半职,其中当属周睿为最。 上官静怡依旧住在王府,赵宅四人和周睿一同离开王府,赵天龙问周睿是否要回赵宅同住,他本以为周睿会欣然应允,不料周睿却言昨夜就已留宿在外,今夜回去一趟。赵宅四人便和周睿在两条中大街交叉的路口分手,赵天龙本有些不放心,但看到此刻来回巡逻的士兵卫队,再想到他的身份,不再犹豫,拍马回赵宅而去。 四人四骑一路无话,可西门川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回到赵宅以后,三兄妹之间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碰撞。赵天龙此刻又换上了离席之前的那副表情,心情似乎没有任何好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兄妹之间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二戌时,云都,西大街赵宅。 虽到了就寝十分,赵宅前厅依然灯火通明,和往常不同的还有一个地方,赵天龙一人大马金刀坐于主位,其弟妹分坐左右客位。西门川则坐于赵天启旁边,西门川本想回避的,但赵天龙直言不需要。四人就这样坐了快一刻钟。 “天启,清霜,你们应该有话要说,怎么不见你们说话?”赵天龙说道,声音中却是难得一见的威严,他二人依旧无人答话,不知是不想答还是不敢答。 “都不说是吧,那好,为兄来问你们。天启,你知道二哥为什么生气吗?”赵天龙问道。 “我我说错话了,惹二哥不高兴。”赵天启说道,似乎很害怕赵天龙这个样子。 “过了这么久,还没想明白。天启,你只是看着傻,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不要糊弄为兄。”赵天龙呵斥道,确实是呵斥,西门川第一次见。 “我我不应该在王爷面前说想做大厨。”赵天启说道,说完又低下了头。 “你不想练武没关系,你想做大厨也没关系,但你不能和皇族的人扯上关系,你明白了吗?”赵天龙苦口婆心道。 “我我明白了。”赵天启唯唯诺诺的说道。 “清霜,你和王爷怎么回事?”赵天龙对赵清霜道。 “没怎么回事啊,二哥怎么这么问?”赵清霜回答道,脸色依旧平静。 “没怎么回事?你当我们五六双眼睛都是摆设吗?你也来糊弄二哥。”赵天龙生气的道。 “是,我是爱上他了,我爱他的胸襟报复,我爱他的文韬武略,我也决定了,此生非他不嫁。”赵清霜说道,说得很坚定,很坚决。 “呵呵,你和独孤陌相识超过一日了吗?他才会走路我就认识他,此人心怀天下,注定的孤家寡人,你迟早会后悔的。”赵天龙说道,语气有些轻蔑。 “才相识又怎样,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绝不会后悔。”赵清霜针锋相对的说道,寸步不让。 “二哥是不希望你有一天自食其果,天下一时冲动犯下错误,却用一辈子时间去后悔的事例还少吗?”赵天龙说道。 “你又不是我亲哥哥,凭什么管我。你自己不敢和云公主相认,为什么要反对我和王爷在一起。”赵清霜说道,话一出口自己都感觉后悔,但话已出口,还能如何。 “小妹,你怎么能这么和二哥说话,快向二哥认错。”赵天启急道,可赵清霜依旧无动于衷。 “可二哥想就算父亲和大哥在这里,也必定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赵天龙叹道,此言一出,赵清霜彻底放声大哭,哭着朝后院而去。 “二哥,要不要我去看看小妹?”赵天启小心地问道。 “去吧,明日还有比赛,早点休息。”赵天龙说道,似乎非常疲惫,前厅只剩下赵天龙和西门川。 “今日让二弟见笑了。”赵天龙笑道,但西门川知道他笑得很勉强。 “见笑说不上,小弟其实有些羡慕大哥。”西门川说道。 “羡慕,这是为何?”赵天龙疑惑道。 “小弟的事情和三弟略略说过,却不曾和大哥提及。这名字是家师给的,家师却从未提及小弟的身世,所以小弟对家中是否还有父母兄弟一概不知。且听家师说,当年小弟头部受创,醒来之后不记得从前的事,也无法摆出各种表情。”西门川说道。 “竟有此事,为兄却也不曾听三弟提起。”赵天龙道。 “大哥,清霜姑娘和王爷远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此时就如此,不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吗?”西门川疑惑道。 “二弟可能对清霜还不够了解,她可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清霜十五岁时,当地一家大户上门提亲,男方人还不错,谦逊有礼,尊老爱幼,只可惜胸无大志,当时全家人,包括为兄都甚是看好此人,清霜却死活不同意。此事拖了一段时间,无论家里如何威逼利诱,苦口婆心,她就是不同意,甚至还离家出走半年有余。等清霜回家,对方仍不死心,清霜竟上门挑战那青年,将其打败,那家人才无奈放弃。”赵天龙说道。 “清霜姑娘拒绝的理由就是对方胸无大志?”西门川问道,似乎这说法很新鲜。 “也不全是,可能清霜对那青年确实无意吧,我等武林世家子弟并不用儒门父母之命那一套,所以她不同意家里也没办法。”赵天龙接着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似大哥这般人才,这般胸襟,既然大哥非赵家亲生,无血缘关系,赵家怎么没考虑过大哥呢?”西门川问道,明显不是玩笑。 “二弟你错了,为兄虽非赵家亲生,却并非无半点血缘关系。我等既已结拜,二弟又不似三弟般口无遮拦,告知你也无妨。赵家家主赵雄与我父亲上官杰其实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此事甚是隐秘,连家父都不曾告知令师,否则令师早就应该去赵家寻天刀门旧人了。” 西门川闻言大吃一惊,这可是天刀门绝密,而且还被自己知道了,遂问道:“竟有此事?” “不错,这是天刀门祖师在共享天刀的同时做出的隐秘安排,这里为兄暂不详述,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赵天龙说道,似乎不想细说此事。 “如此机密大事被小弟知晓,可有不妥。”西门川问道,心里战战兢兢。 “勿外传即可,好了,夜已深,明日再说吧。”赵天龙说道,说完吩咐下人熄灯,二人往后院行去,临进门,西门川说道:“大哥,今夜你兄妹三人均有些激动,不要思量了,明日再说吧。” “为兄知道了,睡吧,二弟。”赵天龙说道,说完先进了屋,西门川见此,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赵天龙这一夜自然无眠,双手抱臂仰面躺着望着屋顶,他想起了一同赴死的亲生父母,也想到了同样嫁入皇家的姑姑,自己的母亲和姑姑,都做出了自己认为对的选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后悔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当年和父母亲分别时,母亲是笑着看着父亲的,应该是不后悔的吧。女子的心事,确实不易琢磨,感情一事自己是否过于理性了?赵天龙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渐亮,隐约传来一声声鸡鸣,黑暗终将过去,光明即将来临,赵天龙遂起身出门。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三卯时末,云都,西大街赵宅。 今日的赵天龙和往常一样,早起练武感悟天地,但心绪不宁,毫无进展,遂至前院坐于厅前的石阶上,望着此时紧闭的大门出神,同样一夜未眠的赵清霜走至前厅发觉有人坐在庭前的石阶上,大吃一惊,待细看背影高大,不是赵天龙是谁,遂小心着缓缓靠近赵天龙,却没开口说话。 “清霜,既然来了,怎么不说话。”赵天龙说道,语气平和,不再似昨晚那般威严。 “二哥,小妹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和二哥说话。”赵清霜说道,没了下文。 “哎,看来你还是铁了心要和独孤陌在一起。”赵天龙叹道,赵清霜没有答话,表示默认。 “来,坐这里,二哥有话跟你说。”赵天龙拍着自己右手边的石阶说道,示意赵清霜坐下,赵清霜就乖乖地坐下了,并将手中的长剑横放于一旁,双手抱膝,很罕见的小女儿姿态。 “为兄想了一夜,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特别是为兄已不在世的母亲。当年母亲和父亲同进退的时候,即使即将面对的是死亡,她依旧是脸带笑意的,应该不曾后悔,为兄在想把我自己对感情的理性强加给你是对是错?”赵天龙说道。 “这么说,二哥不反对了。”赵清霜眉开眼笑道。 “不反对了,你和你三哥都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判断事情的能力,也即将具备为其负责的能力。”赵天龙道,说完此话自己都觉得如释重负。 “嘿嘿,还是二哥最好了。”赵清霜道,高兴地环住了赵天龙的右臂,并将头靠在了赵天龙手臂上。 “虽然二哥不反对,可此事还是要告知家里,毕竟是终身大事,而且情况特殊。”赵天龙侧头对妹妹说道。 “啊,他们不会同意的。”赵清霜还是之前的姿势,语气却显得情绪低落。 “你放心吧,二哥会站在你这边的。”赵天龙说道,赵清霜闻言似乎又是喜笑颜开,感觉就像只要赵天龙同意,他和独孤陌就再无阻碍一样。 “二哥,有你真好。”赵清霜说道。 赵天启来至前院时,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背影,女的还依偎在男的身边,乍一看还以为眼花了,仔细一看才认出是自己的兄妹。 “二哥,小妹,你们怎么坐在这里啊。”赵天启说道,虽没有憨笑,却还是标准的挠头动作。 “天启来了,你也坐吧。”赵天龙说道,赵天启闻言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赵天龙身边。 “三弟啊,你真的想做厨师吗?”赵天龙问道,语气中同样没有威严。 赵天启闻言犹豫了一会,说道:“想。” “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不希望独孤陌知道你想做厨师吗?”赵天龙又问道。 “不知道。”赵天启如实答道。 “因为独孤陌能让你去的地方你绝对无法拒绝,而和他扯上关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赵天龙连说带问道。 “我知道皇家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可是他能让我去什么小弟无法拒绝的地方?”赵天启也连说带问道。 “你们知道好又来酒楼吗?”赵天龙问道。 “就是那个出了很多御厨的地方。”赵天启道,双眼放光。 “不错,天下厨师无人不想挤进好又来,并以此为跳板进入厨师的最高殿堂一一一御膳房。”赵天龙叹道。 “可是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是好又来的幕后老板?”赵清霜好奇的问道。 “原来为兄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好又来酒楼背景庞大而且复杂,直到前段时间才确定,好又来酒楼定和安阳王与贤妃脱不了关系。”赵天龙说道,闻言两兄妹都不言语,不知道是吃惊还是有其它情绪。 “为兄在好又来潜伏五年,对它再了解不过,它兴旺红火背后的黑暗,天启你真的想好了吗?”赵天龙问道,问的十分认真。 许久,赵天启才回答道:“小弟想好了,二哥,成为御厨是每个厨师最大的梦想,小弟有此机会,定要去试一试。” “那好,此事为兄会告知家中,他们若不反对,你就去吧。”赵天龙说道。 “谢谢你,二哥。”赵天启憨笑道。 “我们是兄弟姐妹,是家人,何必言谢。”赵天龙笑道。 “二哥三哥,我们来晨练吧。”赵清霜提议道,赵家兄妹三人遂拿起各自的随身武器演练起了同一套刀法,一直未现身的西门川掩身于一旁,听完赵家兄妹的对话,心里对大哥赵天龙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三兄妹演练刀法直到早饭时分,一行四人用过早饭。赵天龙才想起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遂开口道:“今日清霜与二弟即将对战淘汰,你二人可要效法三弟与郑贤弟,来个闭门切磋。” “大哥说的是,此事全凭清霜姑娘做主。”西门川说道,将选择权留给了赵清霜。 赵清霜此时却出现了罕见的犹豫,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看来清霜有意和二弟登台一战,那就还请二弟手下留情。”赵天龙下结论道。 “小妹还没说不同意呢,二哥你怎么就下结论了。”赵天启憨笑道。 “要是往常,清霜犹豫这么久总该有个说法了,此时却迟迟没给回复,说明她对这个提议反对居多,反对居多,就是想登台了,如此而已。”赵天龙说道,也不知道这么说是基于自信自己的判断,还是基于对妹妹的充分了解。 “二哥说的不错,小妹希望到时候西门兄手下留情。”赵清霜说道。 “我等君子之交,自当以切磋为主。”西门川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大会论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三午时,云都,皇城外比武场。 武道大会进入复赛以后,一般都于午时正式开始。大会决出八强之后,八强之间在对战之前,会有一个论道的环节,当然,此举只是单纯增加对战二人的交流切磋,包括对武道,武功招式和家国天下的观点,大厉王朝也会有专人前往观看,去发掘其中的可塑之才纳为己用,毕竟独孤家举办大会不易,从中取点利息是应该的,只要当事人同意,即使纳取的对象是三大势力中人,三大势力的高层一般都会同意的。 关于取贤纳士一事,其实还有深层面的含义。当然首先,独孤家也不会不长眼的去叫林远周成这样的下代势力首领来给自己做事,毕竟双方都不傻。因此能被独孤家看重的,必定是在自己势力中得不到发展,而又不缺才干的人,这些人的才干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这些人就像一枚棋子,就看博弈的双方谁能更好的将其掌握。 举个例子,比如林家一个旁系子弟被独孤家看中,若其心向着林家,与独孤家虚与委蛇,将掌握的独孤家信息告知林家,于林家有利;若其决定对独孤家死心塌地,为表忠心定要拥有一些独孤家需要的东西,情报也好,身手也罢,这对独孤家有利;当然,最厉害的自然是两边不靠,也都不得罪,自己却从中获利,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当然若是像赵家这种不属于四大势力的独立势力,若能将其作为突破口进而将整个世家势力收入门下,绝对是意外之喜,因此独孤陌确实是高瞻远瞩。 闲言少叙,复赛第二轮八人四组两两对战,获胜的就是前四名,落败的自然就是五到八名。前四名的四人依照抽签对战的规则两两对战,获胜的两人争夺第一,落败的两人争夺第三,决出前四名的最终排名;五到八名也同样如此,前八名会被邀请至皇城参加重阳宴会,这也算是大会参赛者的一项殊荣。 首先登场的是赵天启和独孤宏,赵天启用的还是惯用佩刀,寻常装束;独孤宏乌衣交领宅袖锦袍,束发带冠,带黑色皮质护腕,用的自然还是那把军用长刀。两人持刀而立,没有人先开口。 “在下独孤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独孤宏说道,狠归狠,礼数还是周到的。 “在下赵天启,落云郡人士。”赵天启回答道,似乎被气氛感染,并没有憨笑。 “哦,赵兄,在下请问赵兄,为何要练武?”独孤宏问道,这也意味着论道正式开始。 “小弟不喜欢练武,小弟就喜欢做菜,练武只是为了把菜做得更好。”赵天启憨笑道。 “哦,在下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说法。”独孤宏笑道,似乎不信,赵天启也不以为意,遂反问道:“那兄台又为何要练武?” “在下习武,有上中下三个说法。上者,上承天道,追求武道巅峰;中者,外御异族,内行法度;下者,就是保证自己和身边人不受欺负。”独孤宏说道,其实他说的东西很粗浅,但无人能将其反驳。 “哦,似乎说得很有道理,在下说不过你,我等还是动手吧。”赵天启憨笑道,闻言台下一阵哄笑,连赵天龙也被逗乐了。说完二人就交上了手,独孤宏的刀法实用有效,赵天启的刀法刚柔并济,两人一交手就陷入了胶着。 另一边,赵清霜和西门川也上了台,赵清霜今日一身湖蓝衣裙,西门川还是往常黑衣,两人相对而立,一时谁也没先开口。 “西门大哥,你的志向是什么?”赵清霜问道,眼神有些期待。 西门川闻言一惊,似乎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下山是为了完成师傅交待的事,和大哥结拜的时候大哥说的“上承天道,下扶万民,维护家国安定”自己认识又不那么深。 “在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西门川如实说道。 “那西门大哥可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赵清霜又问道。 “也未曾想过,大概也就是和师傅一样吧。”西门川回答道。 台下的周睿心里犯了嘀咕,遂向一旁的赵天龙问道:“大哥,清霜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论道论的像媒婆说媒一般,问的都是这种问题。” “三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赵天龙说道,叹了口气。 “什么,你是说清霜姑娘和二哥?怎么可能,不会吧。”周睿吃惊道。 “不离十,不过不是和,是对,清霜对二弟应该曾动过心,看见二弟胸无大志,就算曾经有什么,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了。”赵天龙说道。 “这我知道,清霜姑娘和王爷有事。可是清霜姑娘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场合,来说这样一件事情。”周睿又问道。似乎是为了回答周睿,台上又响起了对话声。 “那清霜姑娘可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西门川问道。 “女子都喜欢有胸襟,有才华且有抱负的人,我的愿望就是找到这样的人,欣赏他的才华,然后和他一起去实现他的抱负。”赵清霜说道,说完竟红了脸颊,不知想到了谁,若有人注意看,定会发现,人群中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上也带着笑意。 “原来如此,她是希望借助这样一个场合,来加深二哥对她所说的话的印象。清霜竟是希望二哥能成为一个有胸襟有抱负的人。”周睿说道,若有所思。 “也不难理解,二弟的武功在年轻一辈里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又不是无用武之地,这样一个人没有什么想法抱负,确实可惜了。”赵天龙说道。 “哦,在下知道了,我等动手吧。”西门川提议道。 “论武功,小女子怎是西门大哥的对手,我认输。”赵清霜平静地说道,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不知道场下的人怎么想的。 “你确定要认输?”说话的是一脸趾高气昂的裁判周君。 “是的,小女子认输。”赵清霜说道,说完径直下了比武台,只剩下冷着脸的西门川若有所思,自有将官记录结果等待宣布,许久,西门川也缓缓下了比武台。 “清霜姑娘可真是狠啊,这样一来,二哥的印象更深刻了。”周睿笑道,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说回赵天启和独孤宏的对战,独孤宏毕竟是双手沾过血的人,够狠不算,战斗经验和意志都是赵天启无法比拟的,战到后来,独孤宏越战越勇,赵天启渐有败像,场面开始倒向独孤宏这边。 “哎,始终还是独孤宏的经验和战斗意志要强一些,天启不是他的对手。”赵天龙说道。 “三弟,若是你对上他,可有把握胜他。”西门川问道,西门川这么问,听口气是自认能战胜它。 “五五开吧,有机会。”周睿笑道,这话说得很随意,似乎并不把独孤宏放在心上。 就这么几句话的时间,场上也有了结果。两人同时自右上至左下斜劈,两刀相交,独孤宏的刀似乎是被震退,右脚退了小半步,半侧身面对赵天启,右手持刀在外侧,中间隔着自己的身体,此时独孤宏左侧半身全是破绽,赵天启见状以为机会来了,一刀从左上至右下斜劈,劈向独孤宏左肩,独孤宏稍微一动变成和赵天启面对面,同时避过了赵天启斜劈的一刀,接着再一动变成右侧身体面对赵天启,独孤宏脚动身动右手也在动,提刀至胸前横刀往前一刺,刀尖停留在赵天启喉咙前一寸处,就那么停了片刻,赵天启收刀退后两步,此战独孤宏胜,场下一片欢呼声。 “天启兄大意了,独孤宏那一刀落败分明是佯败诱敌,他居然没有防范。”周睿分析道。 “不错,天启大意了,以为是独孤宏气力不济。”赵天龙说道,似乎有点惋惜。 主持的将官走上裁判台说道:“恭喜西川郡的西门川和三川郡王独孤宏进入前四,由于对手被取消余下比赛资格,八号签的周睿也进入前四,下面请六号签的齐轩辕和七号签的李薇上台对战争夺最后一个前四的名额。” 齐轩辕还是一身黑衣,加上从内而外的阴冷;他对面的人今天穿了一件相对合身的淡紫色衣裙,女性的曲线若隐若现,俊俏的脸庞上,左侧嘴角一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正是李薇。齐轩辕面色冷冷,看来并不打算先说话。 李薇打了个寒噤,如此阴冷的一个人,看上几眼都会觉得不适。赵天龙昨日没来看李薇和林山的对战,此时看李薇用的是一把细窄小巧的短刀,看来李家的刀法走的也是贴身近战的路子;齐轩辕的兵器也比较特殊,竟然是把中等长度的剑,看上去样式古朴,应该是把名剑。天下名刀很多,如传说中的天刀,周家祖传的裂云刀,南宫家的断水刀,独孤猛的赤炎刀,西门追的墨钧等等,名剑相对要少,如林家的落雨剑,前朝轩辕氏的天罗剑。 李薇胆怯的道:“这位兄台,小女子想知道你出手为何如此之重,下手绝不容情?” 齐轩辕冷眼看了对面一眼,似有嘲讽之意:“既是比武,自己实力不济,活该被打。”一句话足见霸气,他的声音倒不如他的气息一般阴冷,反而有点温暖,充满诱惑。 “大会以武论道,点到为止,你这样做不是违背了大会初衷?”李薇道,声音中带着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娇羞。 “大会初衷?大会的建立就是为了给青年才俊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天道循环,弱肉强食,要是实力不济,尤其像你们女子,趁早认输了事。”齐轩辕道,嘲讽之意更浓。 台下的周睿看不下去了,对赵宅众人说道:“听口气,齐轩辕此人,也是个阴狠之人,若是李薇不认输,难免和林惜晨同样命运。” “不仅如此,此人似乎特别看不起女子。”赵清霜说道,似乎对齐轩辕的言论有些不满。 “李薇如此温婉娴静而又有些怯懦的人,是个男人都会起怜香惜玉之心,难怪林山会对她手下留情,嫁入南宫家或许是她此生难逃的劫数。”赵天龙叹道。 “怎么?大哥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要不要来个抢亲之举,小弟绝对挺大哥。”周睿打趣道。 “三弟说笑了,我等和南宫耀的过节已经很大,为兄暂时还不想和南宫家为敌。”赵天龙也笑道。 “可惜啊,他这次对上的是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齐轩辕,结果堪忧。”西门川道。 “武道大会不是给年轻人一个交流切磋的平台吗?又非生死大敌,下手何须如此不知轻重?”李薇仍说道。 “交流切磋?这完全可以私下解决,既然上了台,自然要分个高下,在下说过了,实力不济可以认输。”齐轩辕依旧轻蔑道,李薇也没什么再可说的,却还在犹豫,要不要认输。 “二哥,要不要打个赌,就赌李薇会不会认输。小弟先押,我赌她不会。”周睿说道,似乎对自己的选择很有信心。 “哦,为兄很想听听三弟的理由。”赵天龙好奇道。 “很简单嘛,众目睽睽之下,被对方激将,即使只是个女子,谁好意思认输。”周睿道,似乎为了印证周睿的话,李薇持刀上前一阵抢攻,齐轩辕脚不动,剑未出鞘,齐轩辕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薇仍是不能耐他分毫;可李薇似乎不想就此放弃,仍是出招不断,正在这时,齐轩辕似乎不耐烦了,连翘带剑一剑从左至右横扫,李薇右手握刀柄,左手摊开撑住刀背,横竖一相击,齐轩辕脚下未动,李薇“噔噔噔”连退了六七步,一下坐倒,还未坐倒时刀就已掉落,胜负已分,却没有出现似昨天那般血腥场景,不知道是记住了警告,还是很欣赏李薇的勇气。 齐轩辕右手压着左手背,左手手心压在剑柄一头,长剑竖立在双腿正中前方,整一个拄剑而立的姿势。对李薇说道:“你输了。”李薇站起来,捡起自己的刀,握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也无济于事,许久,终于还是认输而去。 “齐轩辕那一扫明显留力了,是因为受到了警告,还是欣赏李薇呢?”周睿用合拢的折扇拍打着左手的掌心说道,众人闻言,却无人答话。 “二弟,若你对上齐轩辕,可有胜算。”赵天龙问西门川道。 “有机会,不敢言必胜。”西门川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促膝长谈 主持的将官再次登上裁判台,朗声道:“各位请肃静,本轮比赛结束后,前四名和五到八名都已决出,下面请听排位赛的赛程安排。九月初四,前四名对阵,八号签的周睿对战十三号签的西门川;五到八名对阵,一号签的赵天启对战七号签的李薇。九月初五,前四名对阵,六号签的齐轩辕对战十四号签的独孤宏,五到八名对阵,赵天启和李薇对战的胜者与赵清霜对战,确定五到八名名次。九月初六,两场前四名对战的胜者对战决出第一名,两场前四名对战的负者对战决出第三名,确定前四名名次。九月初七,自由挑战日,本次大会所有参赛选手每人有且仅有一次挑战前八名任一选手的机会,挑战成功者获得其名次,前八名也可以挑战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对手。九月初八,公布前八名最终名单并庆祝大会闭幕。请各位参赛者谨记自己的比赛时间,准时到场参赛。” “二哥,我们两兄弟终于还是要交手了。”周睿笑道,似乎并不在意。 “不错,三弟,一直没机会和你切磋,二哥也很是期待。”西门川说道。 “听二位贤弟的意思,是不打算闭门切磋了。”赵天龙说道,声音中也无担忧之意,想想也是,两人如此关系,还不是凡事好商量。 “别呀,大哥,小弟自复赛开始还从未登过台,至今还没机会将我折扇公子的名号公诸天下呢。”周睿笑道,赵天龙这才想起,笑而不语。 今日比赛已经结束,场下观众陆续散去。赵天龙一行人浩浩荡荡,也向场外走去。到得两条中大街的交叉口,赵天龙说道:“你们先回去,为兄去王府一趟。”众人闻言,心中想法不一,表情却出奇的一致,均笑而不语。周睿肯定是以为大哥又去王府寻云公主,西门川肯定以为大哥去王府寻王爷商讨家国大事,赵清霜则在想是不是去商讨自己的终身大事,赵天启则可能在想二哥是不是去请王爷帮忙安排进入好又来酒楼的具体事宜。赵天龙看到一众弟妹整齐划一的神情,也不多做解释,径直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三未时半,云都,中大街安阳王府。 赵天龙此行并未骑马,踱步慢行,反正事情不急,同时也还在思量自己如此决定是对是错,当然自己此行只是打个前站,自己同意并不是说就能最终拍板,诚如自己对弟妹所言:此事还得看家中的意思,毕竟和一个有意争夺皇位的皇子沾上关系非同小可,父兄定要慎重考虑,权衡利弊,赵天龙这样想着。 在此需说明一事,前文提到过大厉宣文帝一朝曾有过一个长子兼嫡子的废柴太子独孤行,此人六年前因为一件大案受到牵连,被砭为亲王,即现在的中州越王。中州为当朝皇帝独孤尧亲手掌控,换言之,除了身份地位,其实际权力甚至还不如代行藩王权的独孤陌。而且太子被贬已过六年,独孤尧没有让独孤行复位,也没有另立太子,大厉王朝也不乏非嫡非长而继承皇位的先例,独孤尧自己便是如此,这让很多有意问鼎皇位的皇子蠢蠢欲动,这其中就包括安阳郡王独孤陌。 要说这独孤陌,年纪比赵天龙略小,二十岁被封为安阳郡王,除了贤妃和天刀门的渊源,本身也不缺才干,文韬武略,所以才会被授予代行藩王之权。或许是历来封建王朝传统,其余三大势力内部虽也存在明争暗斗,但和其一比,其明枪暗箭和血雨腥风实有所不及。据传言,前太子独孤行牵涉的案子其实是被人设计,虽无实证可考,大案的结果却载入史册,牵连上百人,人头落地的主要人物也有数十人之多,堪称大厉宣文一朝第一大案。有鉴于此,赵天龙才会再三犹豫踌躇,也才会直言不愿自己弟妹和其沾上关系。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已来道王府门口。赵天龙来过王府几次,自有人前来引路,也有人进去禀报。 到得前厅,独孤陌还是寻常江湖贵公子打扮,坐于主位上,手持一本蓝皮书正在翻阅,似有愁绪,赵天龙看不到书名,自然也不知道独孤陌在看什么书。 “见过王爷。”赵天龙揖手躬身道。 “免礼,天龙来了,坐吧。”独孤陌抬头看了赵天龙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书。 赵天龙坐在最靠近独孤陌的客位上,见独孤陌对自己爱理不理,遂开口道:“在下本以为王爷代行藩王之权,总揽一州军政,应是日理万机,怎的此刻在此看书,还看得如此眉头紧蹙?” 独孤陌闻言,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拿出此地主人的架势,看着赵天龙说道:“天龙所言不差,云州三大势力盘踞,局势错综复杂,此本乃江湖事,然此刻竟出现了政令不通的情况,本王无法可想,甚觉心烦,遂阅读贤者著作调节一番,再看有无可遵行之法。” “政令不通,可是有世家势力从中干预?”赵天龙问道。 “不错,尤其是西川和赤炎两郡,背后有两大势力扶持,阻力重重。在两郡和安阳郡交界的地方均出现了不少流寇和盗匪,烧杀抢掠,郡府派兵却死伤无数,无功而返。”独孤陌叹道。 “派军不行,自是江湖人物所为,两郡的武林势力就这么看着?”赵天龙说道,声音中似有不悦。 “岂止是看着,就目前的消息看来,尤其是西川郡那边,还与匪寇勾结,企图借匪寇之力将手伸入安阳郡。”独孤陌说道,似乎很是气愤。 “如此局势,在下估计王爷很快就要回安阳城坐镇了吧。”赵天龙说道。 “那倒未必,本王三年来首次回云都,父皇也不忍心,况此事于敌我双方而言,预计将旷日持久,可能于重阳宴会之后吧,此事天龙可有何良策献于本王?”独孤陌问道,似乎甚是期待。 “王爷说笑了,在下无非就是一个马前卒,运筹帷幄之事,还得看王爷的手段。”赵天龙恭维道。 “等的就是天龙这句话,本王目前缺的就是独当一面的高手,天龙何时来本王府中报道?”独孤陌道。 “尚需一两月吧,在下五年未回落云城,武道大会结束之后,将启程回趟家。”赵天龙说道。 “天龙此行所为何来,明言吧,本王可不想猜。”独孤陌笑道。 “为何王爷不想猜?”赵天龙也笑道。 “天龙来本王府邸的理由太多了,寻云儿,寻表妹,或者为了自己的弟妹,也可能为了自己的义弟。”独孤陌笑道。 “王爷明鉴,在下先说王爷最关心的,王爷与小妹的事,在下不再反对,可王爷也不能过于乐观,王爷的婚事是家事也是国事,两方家长的意思可能会是一大阻力;且退一步来讲,此时王爷尚能与她琴瑟相和,举案齐眉,若有朝一日王爷入主皇城,娶妾纳妃已从家事变为国事,那时后宫的勾心斗角,王爷真的愿意小妹承受吗?”赵天龙连说带问。 见独孤陌不言不语,赵天龙接着说道:“三弟进好又来一事,还望王爷多费心,在下也希望王爷能尽量护他周全,在下也会将此事告知家中。” “这个自然。”独孤陌答道。 “王爷若不嫌弃,在下愿把义弟西门川推荐给王爷,让他在王爷手下效力。”赵天龙说道。 “他的武功比你如何?”独孤陌道。 “虽不及在下,战斗经验也还欠缺,但毕竟是西门先生高徒,功夫自不会弱。”赵天龙道,独孤陌闻言不再言语,似乎是表示默许。 见独孤陌还是不言语,赵天龙接着说道:“静怡姑娘一事,王爷考虑得如何?” “母妃虽有犹豫,最终还是答应了,王朝暗流汹涌,云都又是各方势力焦点,让表妹去落云城确实是不错的选择。”独孤陌说道,同意上官静怡去落云郡。此话一说完,两人都没有了言语,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独孤陌先开了口,他说道:“天龙如此为身边人考虑,云儿与你也相识一场,怎么不见天龙提起此事?” “正如在下与云公主所说,此事全凭王爷从中斡旋,在下只能是在王爷和公主需要时略效犬马之劳。”赵天龙回答道。 独孤陌此时却若有深意的看着赵天龙,笑问道:“天龙,此地就你我二人,你老实说,你真的对云儿无意?”独孤陌一副期待的眼神。 “王爷说笑了,在下虽希望公主觅得良配,自己却丝毫不敢高攀。”赵天龙说道,独孤陌听到这句话仔细认真的看赵天龙的表情,似乎想确认这话说得是真是假。 许久,独孤陌才说道:“天龙啊,多希望你能告知本王你对云儿有意,这样本王或许可以去求父皇为云儿赐婚,云儿也可以免去嫁入南宫家的烦恼。” 赵天龙却并不以为然,独孤陌此言先不说真假,在两大势力联姻的这一个风口浪尖上,若真如此做,先不说自己和赵家彻底得罪南宫世家,就是独孤家和南宫家的关系也会面临破裂,宣文帝独孤尧权衡利弊之下,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若南宫家仍坚持要独孤若云,明面上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上官仁,并以两家曾有婚约为由拒绝。此事表面上看可行且操作起来不难,可实际并非如此,上官仁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毕竟是四大势力密谋夺刀才让神秘势力有机会单独面对天刀门,四大势力一边是哑巴吃黄莲,另一边却也要防备天刀门死灰复燃开罪自己。如此说来,赵天龙更不敢公布自己上官仁的身份。 “王爷说笑了,现在独孤家都不敢开罪南宫家,更何况我赵家。云公主一事,只能暗施手段,明面上基本无法可想。当然,如在下和云公主所言,目前需得将此事拖下去,我等才有时间从长计议。”赵天龙说道。 “天龙,你说在下表兄到底是生是死?如此死不见尸,本王总感觉他还活着,难道是改名换姓潜伏起来了?”独孤陌说道,说完有若有深意的看了赵天龙一眼,不知是想到潜伏好又来五年的赵天龙,还是开始怀疑赵天龙的身份。 赵天龙面不改色,说道:“此事不好说,但在下猜想,若上官仁还活着,即使信不过陛下,对贤妃和王爷公主应该深信不疑,早就应该和王爷贤妃接触了。” “天龙此言有理,如表兄和云儿这等关系,若还活着,早就应该来见她了。”独孤陌叹道,似乎是同意了赵天龙所说。 正事聊完,两人又开始闲话一些家常,江湖趣事。最后两人还摆棋对战了几盘,赵天龙武功还行,对象棋一道研究不深,不似小妹清霜,自然被独孤陌杀得人仰马翻,好几盘最后都只剩一个将。赵清霜虽为女儿身,对棋艺一道却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天赋,被家主赵雄的一个棋痴好友收为弟子,已学有所成,赵天龙自然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独孤陌则是熟知兵法韬略,对排兵布阵一事相对擅长。赵清霜和独孤陌也算是棋逢对手。 不知不觉日已偏西,时间也来到了申时末,赵天龙看看外面的天色,今夜并不想和王爷共用晚膳,遂起身告辞道:“王爷,天色已晚,今日已叨扰多时,在下告辞。” “天龙,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晚膳时分,陪本王用过晚膳再走也不迟,”独孤陌挽留道,“况府中就本王和表妹二人,用膳也没甚胃口。” 赵天龙闻言,有些踌躇,却见独孤陌又开口道:“天龙不必介怀,本王客套呐,今日兵部尚书刘文正五十大寿,请本王赴晚宴,本王也就不留你了。” “哦,原来如此,兵部尚书寿宴王爷自然要去的。”赵天龙说道,独孤陌送他出门,赵天龙欲言又止,独孤陌也看出来了,问道:“天龙何事欲言又止?” “在下想起一事,但发觉已自相矛盾,遂欲言又止。”赵天龙道。 “哦,何事?” “便是在下曾提议的王爷娶南宫瑶为云公主解围一事,在下同意王爷和清霜,又欲让王爷娶南宫瑶,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赵天龙自嘲道。 “天龙所言不错,况且于家国大事而言,本王娶南宫瑶的影响要远大于云儿嫁入南宫世家。”独孤陌说道。 “若有一天,王爷只剩下这两个选择,你会顾全大局还是维护自己的妹妹?”赵天龙问道。见独孤陌没回答,又说道:“王爷不必回答在下,这个答案也不是给在下。王爷留步,在下告辞。”独孤陌没有回应,似乎是在思考刚刚这个问题,连赵天龙已经走远,自己在王府门前站了很久都没察觉,最后还是守门的下人提醒,看了一眼离去的赵天龙,转身进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暗夜之下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三戌时末,云都 夜幕降临,云都无月,正是夜黑风髙时。好又来附近的一处一进院落外,同样的高大青年走进未关的门,进门关门,同样亮着灯的东厢房,青年同样未打招呼径直走进黑灯瞎火的西厢房,进屋后瞬间发觉有异,待站定仔细感觉,才对着黑暗中某处揖手为礼道:“不知二公子到来,属下一时未查,还请恕罪。” “无妨。”黑暗中一个声音道。 “二公子此时前来,可是情况有变,对属下另有安排。”青年恭敬道。 “不错,三公子要留在云都,进好又来当厨师。夜风你还是留在云都,留在好又来也好,另寻一处也好,你自己决定。”黑暗中的声音道。 “属下的任务是暗中保护三公子吗?”青年问道。 “不错,重阳宴会以后,我要离开云都,有任何大小消息,通知常伯即可。必要的时候,即使身份暴露,也要护三公子周全。”黑暗中的声音交代道。 “属下遵命。” “那个人有确切消息了吗?”黑暗中的声音问道。 “今日最新消息,那人最后一次出现在安阳郡和赤岩郡交界处,似乎和当地的匪寇有所勾结,已有江湖势力派人前往,四大势力的人在重阳宴会之后也会前往。”青年回答道。 “这么说,四大势力派出的也就是目前在云都这些人?”黑暗中的声音问道。 “是的。” “好的,我知道了。夜风,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回云都,你要小心行事,多多珍重。”黑暗中的声音道。 “属下多谢二公子关怀,二公子同样珍重。”青年道。 “嗯,就这样吧。”黑暗中的声音道,说完再无声息,青年闻言竟忘了说恭送二公子之类的话,似乎是对主人的关怀甚是感动,也不知黑暗中的人还在不在,青年揖手躬身道:“属下恭送二公子,公子珍重。”许久才收礼洗漱就寝。 在云都城的另一个角落,同样的黑衣人和书生,同样的一站一跪。跪者一身夜行衣,站者一身书生打扮。 “落云城那边的调查结果如何?”书生问道。 “那边传回消息说赵天龙确实是十年前到的赵家,对外宣称是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只是出生月份日期和时辰略有出入。”跪着那人答道。 “哼,欲盖弥彰而已,从此刻起,密切监视赵天龙,其他人暂时先不用管了。”书生吩咐道。 “属下遵命。”黑衣人答道。 “明门天字三号首领的消息传出后,各方势力反应如何?”书生又问道。 “已经有中小势力派人前往,四大势力按兵不动,不过据传四大势力应该会在武道大会结束以后派人前往,去的应该也就是目前在云都这些人。”黑衣人回答道。 “嗯,传信安阳城,派人乔装前往,必要时将其灭口。”书生吩咐道,说完没听见黑衣人回应,书生又问道:“怎么,有话就说。” “是,属下在想这是明门的家务事,为何要我们动手。”黑衣人恭敬问道。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带人前去除了他吗,现在让你动手你又不愿意了。”书生问道,声音中听不出悲喜。 “属下知错,明门行明门之事,暗门有暗门的优势,此事还是我暗门出手更加合适。”黑衣人道。书生听完不再言语,没有叫黑衣人退下,黑衣人就跪在那里等候吩咐。 “寻找医王的人,有消息吗?”书生问道。 “暂时还没有,医王绝迹江湖也有十年,要找到他着实不易,据说林家的人也在找他。”黑衣人答道。 “林劲想给她宝贝女儿治病而已,传令下去,找到他先不要灭口,我们还要他为少主人解毒,你应该明白少主人的毒能不能解意味着什么。”书生说道。 “属下明白,少主人这一局布了快二十年,已是破釜沉舟;加之十年前对天刀门一役我们也伤亡惨重,少主人身上的毒若不能解,不但我们这些年的努力全部白费,我们复朝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黑衣人说道。 “你知道就好,好了,你先下去吧。”书生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说道,说完起身离去。 书生仍是两人对话时的姿势,自言自语道:吴杨啊吴杨,你可别已经死了,你要是死了,少主人将终身在独孤氏控制之下,轩辕一族复朝最后的希望就真的没有了。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四,云都,皇城外比武场 今日大会安排了两场对战,西门川对战周睿,赵天启对战李薇。自今日开始,由于比赛场次减少,大会只剩下一个比武台,首先上场对战的是赵天启和李薇。赵天启一身宝蓝色交领衣袍,对面的李薇一身淡紫色交领衣裙,仍是一副温柔娴静模样,不知道赵天启下不下得去手。 “大哥,小弟突然想到,林山让李薇会不会是害了她。”周睿说道,赵天龙三个结义兄弟在台下观战,不见赵清霜。 “哦,三弟为何这么说?”赵天龙好奇道。 “大哥,你想啊,李薇本没有那等实力,李家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世家,自由挑战的时候肯定是最佳挑战对象。对大会而言是好事,对她李家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周睿分析道。 “为何对大会是好事,对李家却并非好事?”西门川问道。 “柿子都挑软的捏,若是前八名都名副其实,无人上台挑战,这条规则不是成了摆设。只要有一人挑战成功,上台挑战者自当络绎不绝。而对于被挑战而且被战胜者,自当羞愧难挡,更何况女子。”周睿笑道。 “哦,原来如此,相对而言,在下比较在意的,是天启兄是否对李薇下得去手。”西门川说道,面上冷冷,眼睛却似乎带着笑意。 “哦,大哥,你怎么看?”周睿笑问道。 “不好说,弟妹二人均进入大会前八名,赵家今次的大会之行已经可以算是圆满,第五名和第七名也没甚区别。不过天启并不傻,我们想到的这些事,他应该也能想到。”赵天龙说道。 只见台上赵天启问李薇道:“姑娘,你为何要来参加这武道大会?” 李薇闻言一愣,许久,才缓缓说道:“小女子是听家中意思前来参加武道大会,至于自己,并没有想过为何要来。” “原来姑娘和我一样,在下也是家中安排来的,姑娘你喜欢练武吗?”赵天启憨笑道。 “小女子说不上喜不喜欢练武,但是会武功不会随便被人欺负,兄台你又为何练武?”李薇反问道。 “在下练武只不过为了把菜做得更好吃。”赵天启还是憨笑道,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练武和做菜有什么关系?”李薇好奇的问道。 “学做菜先练刀法,比如切莲藕片,如果刀握的不稳,就会切得厚薄不一,清炒时受热不均,这菜就会口味不一;炒菜和练刀法一样,都讲求一个火候,火不能大不能小,劲力不能多也不能少。”赵天启说道,如数家珍,台下哄笑的人听见这个说法均觉有理,不在哄笑,若有所思。 “哦,小女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说法,兄台的志向就是做大厨吗?”李薇又问道。 “不错,在下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御厨,姑娘的志向又是什么?”赵天启问道。 “小女子哪有什么志向可言,总不过相夫教子。我们动手吧,望兄台手下留情。”李薇说道,说完抽刀准备对战,赵天启也抽出了佩刀。 李薇的功力明显要弱于李用,李用都不是赵天启的对手,李薇自不必说。不过赵天启也没有直接一路碾压,而是交流切磋了四五十招,五十招以后才让李薇落败,这样李薇不至于太难堪。 “果然,我们还是不能被天启兄人畜无害的外表欺骗了。”周睿笑道。 “三弟为何这么说?”西门川问道。 “天启兄看似憨厚老实,人却不傻,懂得考虑他人感受,来日方长,必成一代大厨。”周睿说道。 “这怎么又和大厨扯上了?”赵天龙好奇的问道。 “小弟也是道听途说,曾有这样一个说法:下等的厨艺看调料配方,中等的厨艺靠刀功火候,上等的厨艺则还需看人品。做菜做到登峰造极的,据说能在菜中融入做菜者的感情,天启兄具备一代大厨所需的所有条件,小弟才有这么一说。”周睿解释道,另二人闻言都若有所思。 “哦,二弟三弟,该你们上台了。”赵天龙提醒道,闻言二人对望一眼,依次上台,这是前四名排位赛的第一场,武道大会举办得成功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前四名选手的实力和对战精彩与否。 周睿一点不怯场,不似西门川呆呆的站着,揖手向四方为礼。并开口朗声介绍道:“在下周睿,自号折扇公子,对面这位是在下的义兄西门川,人称冷面刀杰,感谢各位乡亲父老为我等捧场,我等对各位的感激之情犹如这元江之水,连绵不绝。我等自将竭尽全力为各位奉上精彩的比赛。”周睿说道,论口才,在场无人是周睿对手,场下不少观众都被他逗乐了,而裁判台上的周君依旧趾高气昂,似乎还带上了一抹轻蔑的笑。 “二哥,小弟一直没问过你,你有如此武功身手,却没有什么志向,你会觉得可惜或者浪费吗?”周睿问道,此问直接而且犀利,连场下的赵天龙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周睿会这么问。 “三弟,大哥曾经说过,习武的目的因人而异,有的心系天下,有的追求武道巅峰;在外人眼里,不能用自己的武功为家国天下做点事,可能有点浪费,可在为兄眼里,有机会追求武道巅峰,并不会觉得浪费。”西门川如实回答道,此言一出,场下观众反应不一,有的惋惜,有的赞同,还有的则无所谓。 见周睿不再言语,西门川问道:“一直不曾问三弟,可有什么志向?” “二哥这个问题问到小弟心坎里去了。小弟胸无大志,只愿天下太平。”周睿说道,不似玩笑。 “那如果天下不太平,三弟会不会为天下的太平出自己的一份力?”西门川问道。 “这个不好说?可能会,但不是依靠自己的武力。”周睿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西门川好奇道。 “如今天下尚武,武力虽受到约束,习武之人依然层出不穷,这本就是家国天下安定的隐患,如果可以,小弟倒希望劝服人们放弃武力,采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周睿说道。 “三弟的愿望甚是宏大,只要天下还有一个习武之人,你要实现这种愿望就会存在阻力。”西门川说道,似乎有些惋惜。 “二哥此言差矣,大哥也曾说过,习武这个事情并不存在对错,习武的目的才有好坏之分。小弟是希望将习武的目的往好的一方面引,而不是让天下人放弃习武。”周睿解释道。 西门川若有所思,说道:“三弟所言有理,有些武力的存在是必须的,而有些纯属浪费和滥用。” “不错,我等动手吧,希望二哥手下留情。”周睿说道,合拢折扇,正面面对西门川,右手手持折扇在他自己右侧向下斜指,左手掌心向下置于胸腹前五寸左右,看架势实在蓄积內劲;西门川见此,抽刀出鞘,将刀鞘丢于一旁,右手和周睿同样的姿势,左手却是上翻置于自己左侧腹部外约三寸处,似乎也是在蓄积內劲。 “大哥,看来西门兄和周兄是要动真格的了,两人这么早都用上了內劲。”赵天启说道。 “不止如此,二人可能会比拼內劲,毕竟就招式而言,三弟对上二弟完全处于劣势。”赵天龙说道,声音里却没有什么担忧。 赵天启闻言大吃一惊道:“比拼内力,那不是很危险。” “放心吧,他们有分寸的。”赵天龙安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巅峰对决(1) 就这么说话的瞬间,周睿出招了,没想到的是周睿一上来就来了一招劲力外放,只见他左脚不动,右脚上前一步,右手握扇向前一指;西门川看得分明,周睿扇子指的是自己的左胸,无需感受,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来速甚快,此招竟不是虚招,西门川不以为意,提刀一横,用刀身挡在胸前,其速更快。 然而周睿一招劲力外放之后没等奏效,几乎同时就施展轻功,手持折扇向前直刺,竟是朝西门川的刀身而去。西门川挡住周睿的劲力外放,刚想出招攻击,不料周睿的扇子已经刺中刀身,其劲力之大竟将西门川的刀身逼得靠近了胸部一寸,西门川一惊,急忙用左手撑住刀背。到得此时,西门川也明白了周睿比拼内力的企图,略一点头,二人右手均不动,左手又恢复到了刚开始蓄积内力时的状态。不过片刻,二人左手都动了,周睿用左手掌心撑住扇尾,西门川则还是之前撑刀背的动作,二人几乎同时完成左手的动作,在完成的那一瞬间,竟有气流波动化为轻风以二人为中心向外扩散。就连裁判台上的南宫乾和周君都不禁为之动容,尤其是周君,才意识到一直小看了这个侄子。 当然,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此时表现得极其明显。在场的习武之人看见二人这样的交手情况,又惊又叹,惊者多为长者,为二人有这份内力感到震惊,叹者则是叹息,为何年纪都差不多,差别却如此之大;而对于场下观众来说,二人就这么站着比力气,还不如人家比赛扳手腕的好看,跟南宫耀和独孤跃那场就更没法相提并论。 “二哥,他们二人还在继续增加內劲呢,会不会出事?”赵天启担忧道。 “应该不会有事,放心吧,裁判台上那两个人也不是吃素的,二弟三弟不论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担待不起。”赵天龙说道。 场上的确如赵天启所说,二人还在不断增加內劲。而在此时,却有微微的震动声传来,刚开始很模糊,后来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这时,终于有眼尖的场下观众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处。 “你们看,比武台上的木板在震动。”场下有人说道。 “咦,木板怎么会震动,而且还震动的越来越厉害了。”场下另一个声音道。 “切,没见识,真是大惊小怪,现在场上的两个人在比拼内力。两个人都在把不能承受的內劲卸下,将那內劲引到脚下的地板上,所以地板才会抖动。”场下一个声音不以为意道。 “內劲,那是什么东西?”一个声音问道。 “切,你连內劲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来看武道大会。不过无所谓,你只要知道上面两个人很厉害就行了,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打趴下。”不以为意的声音又说道。 经过有见识的人那么一解释,再伴随着越发明显的木板震动,有不少场下观众已然明白台上的两个青年的确是武林高手。台上的两人此时却都闭上了眼睛,一门心思控制自己的內劲。这场以內劲为基础的对战,虽然从视觉效果上看并不出彩,独孤家却一定松了口气,有了这样的青年高手参赛,此届武道大会至少已不会被人们认为失败。 台上的木板震动越来越明显,到得后来,站的近的人感觉到下面的木桩和地面都产生了微微的震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出好远,同时对武者的敬畏又多了几分,纷纷扬言再如此下去比武台就要塌了。 当然,在场的高手自然不会有如此肤浅的看法,如裁判台上的两大高手,如赵天龙,不仅如此,他们也已经看出场上即将分出胜负。 “始终还是三弟略逊一筹啊。”赵天龙说道,声音中却没有多少惋惜,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场上的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西门川说道:“三弟,为免误伤,为兄数三声,我等同时撤力。”对面的周睿略一些头,表示同意。 “一,二,三,撤”西门川喊道,两人同时应声收扇收刀,面对面站立,台下的场下观众却不明所以,不知道谁胜谁负,但至少不会再怀疑二位青年高手的功力。 “哎,二哥內劲深厚,始终还是小弟略逊一筹。”周睿先开口说道,这也宣布了二人內劲比拼的最终结果,台下终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的是真的看了出来,有的则纯属滥竽充数,毕竟谁也不会承认自己没有见识,尤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周睿说完二人就先后下了比武台,台下的观众有的还在回味议论,有的则开始向场外走去。不用说,折扇公子和冷面刀杰的名声,自今天起将开始流传。 “三弟,为兄没想到你会选择比拼内力,其实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西门川说道,当然声音中并没有责怪之意。 “二哥,那样做不就太假了,要不是我兄弟二人卸力造成比武台的震动和摇晃,那些群众怎么会买账,与我二人的名声传播不利。”周睿笑道。 之后二人和赵家兄弟汇合缓慢踱步回赵宅,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六午时,云都,皇城外比武场 终于,来到了万众期待的武道大会决赛日,昨日进行的两场比赛,赵家兄妹的内战及齐轩辕和独孤宏的对战,赵家兄妹曾问过赵天龙的意思,是闭门切磋还是上台让天下人进一步了解赵家和赵家刀法,赵天龙让其自行决定,最后商量的结果还是赵天启认输,反正第五和第六都是赵家的,没甚区别。至此,前八名接受挑战之前,五到八名的暂时排名为赵清霜第五,赵天启第六,李薇第七,南宫耀第八。 另一场齐轩辕和独孤宏的对战,两人的对战经验都异常丰富,此时就得看真实实力了,说到真实实力,自然是齐轩辕要强一些,独孤宏落败。所以今日的两场对战分别是周睿对战独孤宏,西门川对战齐轩辕。虽然还有明日的挑战赛,但一般前四名都是实至名归,基本不会有人上前挑战,换言之这可能是前四名在武道大会上最后一次登台,这样的巅峰对决,自然很多人前来观看,场下的人似乎比往日多了许多,赵家三兄妹自然前往观战,距三兄妹不远处,一身便衣的独孤陌也带着上官静怡前来观战。似乎是不想太引人瞩目,并未与赵家三兄妹汇合一处。 先进行的自然是周睿和独孤宏的第三名争夺战。周睿在这次武道大会上的遭遇有点意思,初赛之后,前八名争夺战,周睿和郑贤闭门切磋,未曾上台,前四名争夺战,由于南宫耀被禁赛而轮空自动胜出,也未能登台;到了前两名争夺战,又采用场下观众看不懂的內劲比拼来分出胜负,而且最后还败了,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说,如果这一场周睿没拿出点好看的东西或者最后败了,他的实力就会受到怀疑,十六强中的后八人难免也会动向他挑战的念头。因此说到底,这一场是周睿的正名之战,志在必得。所有周睿认识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包括赵天龙,包括周睿自己,也包括独孤宏。但是独孤宏是什么人,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未站先怯,主动认输的。 “这一场你志在必得,是吧,周睿?”独孤宏说道。 “不错,可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打算认输,是吧,独孤宏?”周睿反问道。 “不错,军人,哪有未战先怯的道理。不过在下有点好奇,如果在之前的对战中,你的实力已经得到充分证明,顺利进入前四,那么这一场你还会不会如此志在必得?”独孤宏问道。比武台上只论武功,不论身份,独孤宏也没有自称本王。 “这个不好说,因对手而异,对手若是我义兄西门川,即使能战胜它,在下也可能会认输,第三和第四本没什么分别;可若对面是我必须战胜的人,即使不敌,也要力战。”周睿说道。 “哦,不知道在下是不是你必须战胜的人?”独孤宏问道。 “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处在一个必须靠打败你来证明我折扇公子并非浪得虚名的境地。”周睿说道,说得很认真。 “哦,的确,虚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独孤宏又问道。 “这个也不好说,虚名有些时候有用,有些时候却是种拖累。”周睿回答道。 “哦,愿闻其详。”独孤宏说道。 “你独孤宏的名字威震北疆,往往有不战而退敌之效,这就是有用之处;同样,敌方将领自认有实力者,无不想与你一战,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拖累吧。”周睿说道。 台下的赵家兄妹闻言,心思却活动开了。赵清霜说道:“二哥,独孤宏已经盛名在外,为何还要来参加这武道大会?” “这个不好说,可能是独孤家授意吧,毕竟独孤宏在北疆声名鹊起,在其他地方却不见得。”赵天龙说道。 “如此说来,独孤宏来参加武道大会是独孤家的意思,其用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赵清霜接着说道。 “不错,原本独孤宏不为陛下所喜,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却越来越符合皇帝陛下的胃口。”赵天龙说道,见一旁的赵清霜没答话,若有所思,赵天龙又说道:“清霜不必杞人忧天,事情还远没到那一步,现在鲁王独孤翔的呼声很高,陛下此举只是让那些声音清静一些。”赵天龙这话不着边际,赵清霜却心下稍安。赵清霜很明显是担忧独孤陌的帝王之路,独孤家此举是有意让独孤宏也进入大厉子民的视野,似乎未来的独孤家之主就将在独孤翔和独孤宏之间产生,独孤陌完全处于劣势。赵天龙的分析指出此举只是制衡独孤翔,并不一定是要从中确定太子的人选,这样一来,独孤陌还有机会,自然心下稍安。 “周兄弟所言甚是,可在下是在其位当谋其政,周兄弟却是为何定要这虚名。”独孤宏又问道。 “嘿嘿,你这话问得太没水平了,想想我折扇公子的美名天下皆知,啧啧,那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周睿笑道,做憧憬状,真是正经不过三句话。对面的独孤宏不再理会,抽刀出鞘,将刀鞘丢于一旁,似乎不想再废话,周睿见此,也合拢折扇准备迎战。 二人的各自优势是十分明显的,周睿的裂云刀法长于劲力,于招式一块是短板;独孤宏的血战刀法大繁若简,简洁实用,在招式上强于周睿,于內劲一块则大大不及,即使拥有坚强的战斗意志,也不适合久战。所以两人一决定动手,独孤宏就开始了一轮抢攻,应该是想速战速决。周睿也明白独孤宏的意图,并不急着进攻,一开始守多攻少,暂避锋芒。 对于真正的习武之人而言,深厚的內劲是共同的向往,如赵天龙这般高手,随便打个百人士兵队毫无压力,可见有无內劲有多重要。至于为什么说真正,这里主要是把从军的士兵区分开来,他们虽然也算习武之人,但只修外功,很少练内功。 原来大厉王朝招募士兵,养兵练兵用兵,由于数量庞大,且士兵多为平民子弟,士兵的训练多以外功为主,即肌肉力量,拳脚功夫,兵器等,鲜有修炼內劲的,主要的原因在于资质不佳,再有就是修炼时间有限。 大厉王朝的军队,西南北的戍边陆军和东海的水师总计在六十万人左右,若加上各郡的郡府直属军队和云都的常驻守军及皇城禁卫军,士兵总数超过百万,这百万人中,修炼內劲的不足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中,勉强算高手的又不足百分之一,原因无他,就是资质和修炼时间受限。试想一下,在场的青年才俊,哪一个不是天资聪颖,即使年纪仅仅二十来岁,哪一个没有超过十年的修炼生涯,赵天启虽例外,至今也修炼了八年,这自然不是那些士兵可比。独孤宏俗事缠身,独孤家虽然也注重修炼,毕竟还是以外功为主的军事世家,于內劲一块短板也无可厚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巅峰对决(2) 说回台上,独孤家的血战刀法很注重实用,实用的意思就是说花最少的力气达到最有效的伤人杀人效果,然而这有个前提就是说你要能碰到对方。独孤宏此时便是疲于奔命,却碰不到周睿的衣角,而且还要随时提防周睿的劲气外放。抢攻一段时间无果,独孤宏知道这样不符合血战刀法的特点,如此下去自己必败无疑,便瞅准一个空当佯攻后撤刀后退。二人又面对面站立,独孤宏看来也不打算先动手了。 “独孤宏,即使你不主动进攻,今天我也一定会打败你。”周睿说道,一脸的自信狂傲,此时场下观众才悠忽想起:这个人是北刀盟的人。周睿说完不等独孤宏答话,先是一招劲气外放直袭独孤宏握刀的手腕,还没等劲气奏效,持扇在前欺身而上,和与西门川对战时如出一辙。独孤宏不慌不忙,向右斜跨一步,用刀身挡住劲气外放并将其化解,之后并无动作,而是紧盯着周睿的扇子,此时的周睿可近攻可远攻,独孤宏自然不敢贸然行动,待周睿进入自己长刀的攻击范围,判断周睿已经没有再次劲气外放的可能,便顺势一刀自下而上竖切周睿直刺的扇子,刀扇一相击,周睿的扇子往上偏移了几寸,独孤宏的刀却回落更多,差点脱手落地。 周睿又顺势一扇从左上至右下斜划,使了一招斜向下的反手刀招式,独孤宏毫不迟疑,疾退出扇子的攻击范围,始终还是周睿的速度更快,扇子上一丝丝外溢的劲气还是划到了独孤宏的衣服,眼尖的观众自然发现了独孤宏外衣上的划痕,才明白过来周睿扇子满含劲气,怪不得独孤宏那一刀会倒退那么远,独孤宏怕再也不敢硬接周睿的扇子。周睿却毫不放松,欺身而上继续抢攻,周睿的轻功高妙,內劲充足,独孤宏渐渐只有挨打的份。 “这一战,足够折扇公子为自己正名。”赵天龙笑道。 “二哥说得是,周大哥轻功高妙,独孤宏攻不成,守不就,落败是迟早的事。”赵清霜也笑道。 “可是二哥,独孤宏前两场都是佯败之后一招制敌,周兄弟会不会也这样?”赵天启憨笑道。 “不会的,就算独孤宏真的有机会佯败诱敌深入,三弟也不会上当的。”赵天龙笑道,语气颇为自信。 似乎是为了印证赵天龙的说法,周睿的折扇和独孤宏的长刀再一次难得的接实,周睿脚下不动,独孤宏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但是握刀的手却很稳。周睿见此,轻蔑一笑,往前似乎是想再来一击直接将独孤宏打倒。独孤宏的脸上现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出乎意料的是,周睿仅上前一步就停下,扎了一个前躬的马步,右手握扇前刺,左手掌心撑着扇尾,观众们看的分明,原来周睿并未真的上前,而是使出了一招劲力外放。 独孤宏僵在当场,自己诱敌深入的计划被识破了,从气流波动来看,这一招集聚的内劲甚大,但独孤宏此时避无可避,双手横刀一封,劲力袭来,独孤宏的刀竟被逼得撞到了自己,长刀跌落,独孤宏又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嘴角似有鲜血流出。周睿撑开扇子笑看对面的独孤宏,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将独孤宏的计谋告诉场下观众。事已至此,独孤宏只能认输,台下欢呼声不断,竟有些人齐声喊着“折扇公子”,周睿又揖手向四方为礼,又说了一堆客套的话,这才下台而来。 这场对战结束,周睿第三,独孤宏第四。 终于,第三届武道大会第一名的争夺要开始了。场上的两人均是一身黑衣,也都一样披散着头发,齐轩辕的头发微卷,且两人的兵器也不同,倒也不难辨认。齐轩辕的兵器是那把样式古朴的长剑,西门川那把造型怪异的刀,任何人看过都会过目不忘。此时的两人,齐轩辕还是双手拄剑而立的姿势,西门川的刀背在背上,双手抱臂而立。 “对这武道大会第一的归属,西门兄怎么看?”齐轩辕问道,声音依旧温暖而且充满魅惑。 “在下想先听听齐兄的看法。”西门川回答道。 “在下的看法?呵呵,夺得武道大会第一,对有的人来说可以扬名立万,对有的人来说可以和青年高手切磋,而对于在下而言,只不过想打倒所有敢站在我对面的人而已,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天下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齐轩辕说道,此言一出,场下议论纷纷。 “在下倒不这么认为,所谓的弱肉强食,只是有心人为满足私欲的借口;而所谓的强者为尊,人们只是屈服于他的武力,并非真的尊敬他。”西门川反驳道。 “这么说来,西门兄定有另外一番见解了,愿闻其详。”齐轩辕说道。 “天地不仁,然人有仁心,因此在下的观点就是仁者为尊。”西门川说道。 “呵呵,是吗,而对于在下来说,只要为尊,在下并不在乎人们是敬我或者畏我。”齐轩辕说道,一句话说的看似洒脱而且霸气。 “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动手吧。”西门川说道,似乎叹了一口气。说完西门川从背上抽出了刀,齐轩辕却似乎还没有抽剑的打算。 西门川自恃年轻一辈有数的高手,被如此轻视自然心下不快:“齐兄如此托大,可是看不起在下?” “西门兄误会了,在下这把剑有些特殊,到了必要的时候,自然会出鞘的。”齐轩辕解释道,倒不似玩笑。西门川不再理会,运劲准备进攻。 西门川的怪刀六斩并非西门追自创,不过西门追做了一些改良。所谓怪刀六斩就是六式刀法,刀怪因为配刀和招式都比较奇怪,因而得名。只见西门川脚下的步伐很快,手里的刀却似乎是在乱舞,径直朝齐轩辕袭去,别说在场的场下观众,就是齐轩辕都不知道西门川要攻向自己哪里。 “二哥,齐轩辕是不是真的看不起西门大哥啊,他的剑怎么还不出鞘?”赵清霜疑惑道。 “不好说,我总感觉这把剑有些非同寻常,或许真如齐轩辕所说剑有些特殊吧。”赵天龙说道。 “这就是怪刀六斩的第一式随风斩吗?如此刀随风走,刀路无迹可寻,看来小弟和二哥比拼内力是不错的选择,拼招式小弟败得更快。”周睿笑道,赵家兄妹闻言笑而不语。 虽然齐轩辕也不知道西门川到底要攻向自己哪里,却并非无计可施,只见他紧盯着西门川的刀尖,然后连剑带鞘往西门川身前某处一指,西门川却突然飘身后退,场下观众看得莫名其妙;而如赵天龙和在场两位裁判这个级别的人物则看得分明,齐轩辕那一指刚好出现在了西门川刀路必经之地。西门川还是同样的乱舞着自己的佩刀,和刚才如出一辙,齐轩辕冷眼紧盯着西门川的刀尖,然后又是那么不着边际旳一指,西门川再次飘身后退。西门川略一犹豫,还是和前两次一样的进攻方式,看得明白的人都感到奇怪,两次被齐轩辕识破刀路,怎么还不变招。 “二哥,西门兄这一式的刀路已经被齐轩辕识破了,怎么还不变招啊。”赵天启说道,似乎有些担忧。 “看着吧,很快你就知道了。”赵天龙说道,声音中倒无担忧。 看到西门川再一次用同样的招数袭来,齐轩辕的嘴角似乎带上了一抹轻蔑的笑,仍是向前那么一指。可是,这一次西门川并没有后掠撤刀,仍是继续循自己的刀路而走,齐轩辕此时才明白过了西门川这一次是打算硬碰硬拼一招,虽失了先机,但齐轩辕似乎并不打算后退,而是在刀鞘里又注入了几分劲力。一刀一鞘终于接实了一次,只听“铛”一声响,似有微风从场中吹起,刀和鞘相互弹开,西门川退了三步,齐轩辕退了四步,场下欢呼声四起,这才是大部分场下观众看得懂的对战。齐轩辕失了先机,自然略逊一筹。齐轩辕再看向对面的西门川,眼神更加阴冷,似乎是生气了,这一次先出手,仍是连剑带鞘,不知何时已反手握刀鞘,冲向西门川,其速之快,带起一片残影,西门川避无可避,竖刀一挡,横鞘竖刀相击,又是“铛”的一声,这一次两人各退三步,势均力敌。裁判台上的两人对望了一眼,随即分开。 “大哥,这是?”周睿转头问道。 “不错,似是而非。”赵天龙回答道。周睿这么问是觉得齐轩辕这一招像极了杏花村那一夜,赵天龙使出的那一招疾风式。 台上的两人并没有片刻停留,这一次是西门川先动了,刀还是在乱舞,只是比刚才更快,变化也更多,刀路虽无迹可寻,却是连续的。齐轩辕仍是紧盯着西门川的刀尖,但发现这一次已经预判不出西门川的刀路,他做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举动:闭上双眼。西门川面无表情,在对方没有做出应对之前,哪有就抽身后退的道理,继续向前。 “这应该是怪刀六斩的第二式乱云斩,风中乱云闪转腾挪,此招变化更多,速度更快,齐轩辕怎的如此大胆。”赵清霜疑惑道。 “这是个很聪明的做法,既然预判不出刀路,只能通过刀挥舞所引起的气流波动来判断下一刻刀所出现的位置。”周睿解释道,众人闻言均觉有理。 只见齐轩辕没睁开眼,仍是向前那么莫名其妙旳一指,西门川这一次似乎不想再硬拼,抽身后退。前两次硬拼两人各有损伤,招招硬拼可不是办法。西门川持刀向右手一侧下方斜指,暂时停止了动作。齐轩辕也睁开了眼睛,本以为齐轩辕会再抢攻依次,没想到没有出手,两人相对而立,场上气氛一时沉闷无比。 “大哥,齐轩辕刚才那几招随意地向前一指,看上去差不多,实际却不一样,有剑法的直刺,有刀法的直刺,甚至还有棍法的。看来他还没使出本门功夫啊。”周睿说道,声音中有一丝担忧。 “三弟真是观察入微啊,这么细小的差别竟被你发现了。不过等二弟使出第三式落花斩,齐轩辕应该就要出剑了。”赵天龙说道,语气还算平静。 过了片刻,西门川再次出刀,这一次出刀又有不同,虽然还是乱舞,场下的观众却看不清西门川的刀了。当然以赵天龙的眼光来看,自然能看清那无数条刀路杂乱无章的结合成一个整体向前攻去。赵天龙的说法并非臆断,如此多而且杂乱无章的刀路,闭眼细辩,即使预判出了刀路,到那时也没时间去应对。齐轩辕一脸凝重,连剑带鞘交到左手,右手握剑柄,看来剑真的要出鞘了。眼看西门川杂乱无章的刀网逼近,齐轩辕不慌不忙的抽出长剑,只听一声脆响,然后将剑鞘丢于一旁,又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前刺,而是自顾自舞起了剑,越舞越快,越舞越快,也在身前舞出了一片剑网,眼看刀网和剑网就要亲密接触。 “这是?”赵天龙疑惑道,脸上难得一见的凝重。 “二哥,你怎么了?”赵清霜问道,声音中充满担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罗剑和失传已久的天罗剑法?”赵天龙说道,面色更加凝重。 “那不是前朝轩辕氏祖传的宝剑和剑法吗?齐轩辕怎么会有这把剑,还会这套剑法?”周睿也疑惑道,现场却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在赵天龙一行人交流的这几句话时间,西门川的脸上神色几变,最终下定决心硬拼这一招,齐轩辕似乎也不打算撤招。其实两人都是年轻气盛,能以绝对的实力战胜对方,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就这样,刀网和剑网终于接触,叮叮当当,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刀剑相击了多少下,话语虽长,其实不过弹指一瞬,两人在两张网相交的瞬间几乎就又分开了,看上去两人都有损伤,衣服上均有些裂痕,却不见血渗出。可两人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打算,齐轩辕又自顾自舞起了剑,西门川略一调整,又重新挥舞起了刀,这一次他的刀网更加绵密,厚实,当然以赵天龙的眼力自然能看到更多的刀路以更杂乱无章的方式编织起的这张刀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正赛落幕 赵天龙此时更加确定了齐轩辕所用的就是天罗剑法,所谓天罗剑法,取天罗地网之意,只要在剑法的攻击范围内,没有人能单纯避开攻击,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攻对攻。眼看刀网和剑网都已经准备完毕,双方又缓缓靠拢,场下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做后的结果。仍然是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刀剑不知相交了多少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场中的两人却没有再分开。刀网剑网已经消失无踪,场内一片静止,待看到场上的情形,惊呼声不绝于耳。 只见场中二人静立不动,西门川的刀停留在齐轩辕左侧脖颈外半寸处,而齐轩辕的剑却刺入了西门川左胸上方,目测刺入了寸余。然而此时却没有人有任何动作,包括裁判台上的两位高手。接着不过片刻,西门川的刀脱手落地,身子缓缓向后倒去,长剑也被顺势抽出,鲜血飞溅。齐轩辕的身子也晃了晃,拄剑站立,眼神怨毒,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不待齐轩辕有何动作,四条人影飞向台上,裁判台上两人相距较近,自然先到,周赵二人略晚片刻。周睿和南宫乾查看西门川伤势,周君和赵天龙则挡在了齐轩辕面前,齐轩辕依旧面无表情。 “三弟,你先带你二哥去包扎伤口吧。”赵天龙吩咐周睿道,随即周睿就和南宫乾一起将西门川送去医治,齐轩辕似乎还有想法,却没有擅动。 “你胜了。”赵天龙毫无感情的说道,一旁的周君此时却收起了趾高气昂,因为那一丝随这三个字一起散发出来的的杀气,连他都感到几分惊惧。赵天龙说完并没有多做停留,捡起西门川的刀和鞘快步下台而去,台下此时却议论纷纷。 “刚才捡刀那小子谁啊,很嚣张啊,还感觉有点面熟。”一个声音道。 “切,连擎天一柱赵天龙都不知道,你还敢来看武道大会。”一个声音不屑道。 “哦,原来是赵家兄妹的兄长,可是他和西门川什么关系,怎么能帮西门川认输呢。”另一个声音问道。 “切,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赵天龙和西门川,还有周睿已经结拜了,赵天龙是大哥。”不屑的声音又说道。 周君自然也听到了台下的议论,反正自己无所谓,既然有人担责出面认输,自己也懒得去深究。示意将官宣布结果,将官便上台朗声道:“本届武道大会第一名之争,齐轩辕胜。至此,武道大会正赛全部结束,目前的前四名名次为,齐轩辕第一,西门川第二,周睿第三,独孤宏第四。明日为武道大会自由挑战日,请前八名选手和想要挑战前八名的选手务必于明日午时之前到场。今天的比赛就到这里,请诸位有序退场。” 当然和西门川认识的人早已先行离开,太医院设立的临时救治所就在比武场旁边。由于西门川当时倒下且有昏迷迹象,一群人都比较紧张,包括赵天龙。 太医院的临时救治所说白了就是几间草草搭就的帐篷,可即便如此,也是闲人免进,门口还有士兵把守,一行人焦急的在帐篷外等着,包括赵家三兄妹和周睿,也包括独孤陌和上官静怡,一时无话,场面一片寂静。 “大哥,二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弟跟齐轩辕没完。”周睿生气地说道,眼睛都有些发红,赵天龙没答话,只是看了周睿一眼,表示有同感。 “呸呸呸,小睿子你别胡说,西门大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上官静怡说道,此时也不似往日那般口无遮拦。 过了许久,看见一个一身紫棠官服黑色官帽,身材略胖的人走出帐篷,从露在官帽外的头发已带白丝判断此人年纪不小,然面色红润,人还是很精神。只见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了一身便服的独孤陌,揖手躬身道:“下官见过王爷。” “薛太医不必多礼,情况如何。”独孤陌急忙问道。 “已无大碍。”太医回答道。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看到西门大哥倒下去了。”上官静怡问道,没等太医说完,大家都很着急,只是上官静怡心直口快一些。 “姑娘有所不知,少侠身体强壮,所受的只是皮外伤,下官已为其处理;少侠昏迷是因为运功过度,有些脱力而已,很快就会醒转。”薛太医回答道,众人闻言稍稍松了口气。 “多谢太医,我等此刻可否探视?”赵天龙问道。 “这倒无妨,只是这段时间先不要让其动手,以免伤口裂开;还有,这位少侠头部有过创伤,以后尽量避免劳心劳力以免再度昏迷,等他醒转诸位就可以带他回去了。”太医嘱咐道。众人再次称谢,太医就先告退而去。 “二哥,你知道西门大哥头部受过创伤是怎么回事吗?”赵清霜问道。 “二弟和我提过,这是旧伤,应该有十余年了吧,他说那次受伤醒来之后再不记得从前的事,也无法做出各种表情。”赵天龙说道,一旁的独孤陌却若有所思。 “二哥,我们进去看看西门兄吧。”赵天启憨笑道,听了赵天龙的话,一行人心思各异,竟忘了去看望西门川。一群人反应过来,遂陆续进入了临时帐篷,将这个帐篷挤了个满满当当。西门川此时已悠悠醒转,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环视了一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二哥,你怎么样,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周睿说道,声音里的焦急不似作伪。却看见西门川冷眼看着自己,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小睿子你是不是傻了,太医说了西门大哥可能再度昏迷,又没有说西门大哥会再度失忆。”上官静怡说道。 “哦,对对对,不过确认一下也没什么嘛。”周睿笑道,很罕见的做出了赵天启右手挠头的动作。 “让诸位亲朋担心了,在下内心甚是惶恐。”西门川缓缓开口道,听声音还是有点虚弱。众人虽觉得上官静怡的话有理,但到此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喜笑颜开,说笑的说笑,上前寒暄的寒暄,气氛不再那么凝重。 “二弟,为兄擅自做主,替你认输了。”赵天龙说道。 “大哥不必介怀,本就是小弟输了。”西门川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二哥,自家人,别那么谦虚,我们都知道,最后那一招,齐轩辕没有留手也只是刺伤你,你如果没留手,齐轩辕已经挂了。”周睿说道,声音里又充满气愤。 “算了,三弟,第一和第二也没多大区别,为兄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西门川说道。 “哦,好啊,走吧。”周睿很随意地说道。 “咳咳,为兄此时身手不便,还相烦两位兄弟帮忙更衣。”西门川不好意思的说道,未等周睿有所反应,却传来两声尖叫,几乎同时,两少女蒙住眼睛转过身去。 “喂喂,刚才我二哥从上到下都已经被你们看了个遍,现在才想起来二哥是个男人还没穿衣服,太假了吧。”周睿一本正经的调戏道,西门川此时也红了脸,二女无言以对,无地自容,急忙先后走出了帐篷,在场男性均笑而不语。其实也难怪,关心则乱,一时没注意到情有可原,同时也说明这一众青年男女的关系好到了一定程度。 “二哥,你们帮西门兄更衣,小弟先回去买点东西,晚上做点好吃的给西门兄补补。”赵天启憨笑道。 “去吧。”之后赵天启先行,结义三兄弟和赵清霜回赵宅,独孤陌和上官静怡回王府,一路无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七午时,云都,皇城外比武场 今天是武道大会的自由挑战日,虽然不似昨日决赛那般热闹,人依旧很多。赵宅一行人和周睿也悉数到场,除赵天龙外的四人是参赛选手,必须到场,西门川虽说动手不便,但运功调息恢复以后外出行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赵天龙今日来比武场还有另一个目的,否则他怎么会一天天无所事事的来看比赛。 主持的将官走上裁判台朗声道:“今日是武道大会的自由挑战日,挑战者上台说出自己要挑战的选手,被挑战者胜了则保留名次,若败了或者未到场应战,则挑战者获得其名次,请各位谨记,每一位选手只有一次主动挑战的机会,下面请第一位挑战者自行上台。” “大哥,你觉得谁会第一个上台挑战?”周睿笑问道。 “林家的人吧,前八名无林家一席之地,终归丢脸,至于被挑战者,应该就是李薇。虽然当初林山让她,但李薇已经算半个南宫家的人,林家也不在乎撕破脸。”赵天龙分析道。 “不错,要说前八名谁最弱,估计还是这李薇。可林山不忍下手,应该不会派林山了,林家会派谁呢?”赵清霜说道,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谁。 “天启兄,林惜晨这几天怎么样啊,能不能上场?”周睿坏笑道,其他人闻言也都看向了赵天启。 “嘿嘿,还行,休养了几天,虽没痊愈,打败李薇应该没问题。”赵天启憨笑道,闻言众人均从小道消息确认林惜晨将代表林家进行挑战。 一时间无人上台挑战,许久,一身橙黄色及膝中长衣裙的林惜晨手持长剑缓缓上台,不出所料,点名挑战李薇。李薇既然被挑战,没有不应战的道理。 今日的李薇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裙,乍一看,确实是个娴静可人的美女,对于那些志在家国天下的大丈夫或许会是不错的贤内助,此刻和林惜晨对面而立。赵天龙没看过林惜晨的对战,自然没仔细注意过林惜晨的容貌,此人和自己的弟弟天启有关,不自觉多关注了几眼。只见林惜晨身材高挑,比对面普通水平的李薇要高半个头左右,比赵天启也矮不了多少。同样也是瓜子脸,只是下巴要比李薇圆润一些,头上一个花巧的中分百合髻,两侧鬓角旁的发梢将瓜子脸完美衬托,一对秋波眉眉梢细而弯,恰到好处,一对挑花眼略显媚态,鼻子很挺,嘴角略宽。此女美中带点妩媚,难怪赵天启被其迷住了。赵天龙想到这里,又看了赵天启一眼,自己的弟弟要能把林惜晨拿下,算他的本事,嘴角不由自主挂了一抹微笑。 “大哥,想到什么好笑事情了,给弟兄们分享一下嘛。”周睿笑着说道,赵天龙闻言没说话,看看台上,再看看赵天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却没有人去说破。 林惜晨作为林家有数的青年高手,若不是遇到齐轩辕,前八名必有一席之地,此刻虽有伤,李薇仍不是其对手,林惜晨也给足了李薇面子,五十招之后才让李薇落败。如此,变为了林惜晨第七。 “林惜晨和清霜姑娘的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天启兄你怕不怕啊?”周睿笑问道。 “怕?小弟怕什么?”赵天启憨笑问道。 “三弟的意思,天启兄比清霜姑娘稍逊一筹,如此一来,若动手,天启兄怕不是林姑娘的对手。”西门川说的一本正经,冷冷的脸跟本就不用做任何表情。 “哦,嘿嘿,以和为贵,以和为贵。”赵天启憨笑道。 场上陆续有人向前八名发起了挑战,包括赵天启和赵清霜兄妹,还包括独孤宏。只要有一人挑战成功,有想法的自然跃跃欲试。前来挑战的多是初赛出线而无缘前八名的选手,可除了一开始的林惜晨以外,无人挑战成功。 值得一提的是,禅宗弟子了凡挑战独孤宏。赵天龙一行人对此却看得莫名其妙,了凡这一次同样有机会战胜独孤宏,却同样再一次落败,原因无他,独孤宏的狠劲促使他全力施为,慈悲为怀的禅宗弟子依旧有所顾忌,两人实力本就在伯仲之间,在这样的情形下了凡再次战败是必然的。 “大哥,小弟不太明白,了凡明知自己这样不可能打败独孤宏,为何还要再次挑战?”西门川问道。 “禅宗行事,有时不能以常理度之,用禅宗的说法,独孤宏就是了凡的心魔业障,无论以何种方式,若不过了这关,了凡此生的修为将有限。”赵天龙说道。 终于,大厉王朝第三届武道大会赛事终于全部结束,名单里除了林惜晨取代李薇的第七名,再无任何变化。主持的将官当场给最终的前八名发送请帖,嘱咐前八名的青年才俊于九月初九日午时准时于皇城赴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刀怪(1) 赵天龙嘱咐自己的兄弟姐妹先行,自己却并不打算回府,在人群中搜寻一个人,之后缓缓跟上。一种兄弟姐妹也不问缘由,各自散去。 赵天龙跟踪的是齐轩辕,当然并不是为了给西门川出气,他是觉得齐轩辕这个人也如同自己一般身背很多秘密。而且江湖上有一个没得到证实的说法:灭天刀门的可能是前朝轩辕皇族的后代。齐轩辕手握天罗剑,还会天罗剑法,这让赵天龙疑窦丛生。 赵天龙不紧不慢的跟着齐轩辕,以赵天龙的实力,想让齐轩辕不发现自己并不是难事。赵天龙就这样远远地跟着,齐轩辕也未骑马,路上不断有人认出二人,为免暴露,赵天龙又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远远地看见齐轩辕走进了东大街靠近皇城东侧的一间酒楼,赵天龙又换个角度查看此酒楼是否可以住宿,确定可以住宿以后打定主意,回赵宅而去,丝毫没有察觉一个一身黑衣的半百老者也在远远的跟着他们。老者在赵天龙离去之后也缓缓离去,看去向似乎是东大街另一头。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七酉时,云都,西大街赵宅。 赵天龙缓步慢行,一来今日无甚急事,二来这是不知何时形成的一个习惯,每一次需要制定下一步行止的时候,习惯性的缓步慢行思考问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启在云都虽有凶险,但只要贤妃在一日,问题也不大;清霜和王爷虽互相有意,清霜始终还是要先回落云郡,等两家相互协商完毕再行定夺,并非一两日之事;二弟去安阳王麾下效力,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同样存在凶险;三弟在重阳宴会之后应该会回阑州,山高路远,再见不知何时;自己也即将前往赤岩郡,和武战师叔汇合,去看看那人究竟何方神圣,赵天龙这样想着。这么久不见武战,原来已先行去寻找暗花榜上那人去了。 赵天龙回到赵宅,吩咐小厮去把常伯找来,自己则径直走入前厅。前厅依旧只西门川和周睿在,西门川此时不能动武,左右无事,竟耐心和周睿学起了象棋。 “大哥回来了,你快来看,二哥的棋艺突飞猛进啊。”周睿打招呼道。 “嗯,天启和清霜呢?”赵天龙问道。 “天启兄应该在厨房吧,今天和我兄弟二人一起回来的;清霜还没回府,你懂的。”周睿坏笑道。 “哦,是嘛。”赵天龙回答道,百无聊赖的静观二人下棋,西门川并非愚钝之人,此时一步一步已经像模像样。象棋一道,易学难精,在小小的棋盘上瞬息万变,棋子行进的规则十分简单,却可以衍生出无穷的变化。赵天龙棋艺不精,估计都下不过周睿,更别提和赵清霜下棋了。 “二少爷回来了。”常伯进门说道。 “嗯,家中回信了吗?”赵天龙问道。 “信鸽未时前后刚到。”常伯回道,说着拿出一个和普通人小指粗细长短的小竹筒,双手恭敬递给赵天龙,赵天龙取出一张撑开后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专用信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赵天龙就在两兄弟面前阅读了起来,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常伯,赵家在青石郡可有人手?”赵天龙突然问道,常伯看到有外人在,似乎有些踌躇,但赵天龙既然这么说,就不怕二人知道,便回道:“青石郡没有,赤岩郡有,二少爷要交代办什么事吗?” “嗯,传信给赤岩郡,查一查这个齐家,尤其是这个齐轩辕,二十四五岁,喜着黑衣,披头散发,气息阴冷,今年参加第三届武道大会,重点是这个人的身世。过几日我就离开云都了,直接将消息传回落云城即可。”赵天龙吩咐道。 “老奴记下了,二少爷可还有其他吩咐?”常伯问道。 “没有了,您先去忙吧。”赵天龙说道,常伯就此告退而去。 “大哥,你为什么要查齐轩辕,不单单是给二哥出气吧?”周睿笑道,仿佛赵天龙这么做就是为了给西门川出气。 “不是,齐轩辕有天罗剑,还会天罗剑法,为兄在想会不会和前朝轩辕皇族有关,前朝轩辕皇族跟为兄有点关系。”赵天龙说道。 “不是说青石郡齐家是独孤氏下属势力吗?独孤氏应该也在怀疑吧,为什么会用他呢?”西门川问道。 “二弟问得好,这也就是为兄要查齐轩辕的原因。”赵天龙说道。三兄弟略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聊些别的,时间也就这样过去了。 赵天龙用过晚饭就出门了,临走前还说不用给自己留门,周睿直言赵宅的门如何挡得住大哥,并扬言要一同前往,因为周睿看见赵天龙带着随身兵器,赵天龙这次并没带上周睿,云都毕竟不比外面,很容易被人发现。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七戌时,云都,皇城某座偏殿 赵天龙今天本只想例行监视,看看齐轩辕都和什么人接触,可没想到齐轩辕戌时半左右出门,径直朝皇城而去。赵天龙心下踌躇,今夜出来虽带了随身兵器,但出门太早,没来得及换夜行衣,如此装束要是在皇城被发现那还得了。但想到皇城能够一对一对自己构成威胁的人物并不多,如此只要不轻举妄动,隐身脱身还是不难办到,心下一狠,尾随其悄悄潜入皇城。皇城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处还不知有多少。不过对于赵天龙这个层级的人物来说,只要小心行事不暴露,在皇城来去自如并非虚言。这也就是为什么独孤氏对拥有巅峰战力的其他几大势力礼让三分,换言之,你要一路杀进皇城取独孤尧的性命难如登天,可你要绕过所有的岗哨直取独孤尧,只需一两个绝顶高手即可,能做到的人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赵天龙小心的跟随齐轩辕来到了皇城的一处偏殿,赵天龙五年前受邀参加重阳宴会来过一次皇宫,但去的地方不多,现在也只能判断一个大体方位。赵天龙不敢直接隐身到齐轩辕进入的那一座偏殿,而是在旁边的一间屋子上。齐轩辕并非求见,而是被召见,既是召见,来皇城自然是拜见皇帝独孤尧,那么齐轩辕进的那座偏殿就是独孤尧所在,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手护卫。一旦暴露,等待自己的就是天罗地网,要逃脱肯定要废不少功夫,而且自己寻常装束,被认出更麻烦。 那座偏殿甚大,灯火通明,从赵天龙的角度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隐约有一两个人影。他看不到,就只能凝神细听,因为相隔太远,只隐约听到独孤宏的名字,还有什么解药之类。赵天龙听到这些断续的词语,开始推测事情的可能性:莫非是独孤尧用药物控制齐轩辕,那这又和独孤宏有什么关系?一头雾水,就这么一晃神间,异变陡生,只听有破空之声传来,似乎是有暗器袭来,而暗器来的方向,竟然是偏殿上方屋顶。赵天龙心下一惊,竟然没发现有人潜伏在那里。 暗器来得迅猛,一来赵天龙不敢轻举妄动,二来慢慢看清暗器的形状,不是针,不是镖,甚至不像暗器,是一个块状的物品,可赵天龙依旧不敢硬接,先用大泽式卸力,却奇怪地发现此物来得虽快,上面却没蕴含劲力。赵天龙再不迟疑,一把将那物品抓在手中。原来是块一指长三指宽的木牌,赵天龙并不陌生,这是住店旅客的房间号牌,正面书悦来客栈,背面是“地,三号房”,此人住在地字三号房,赵天龙会意,对方是希望自己去悦来客栈地字三号房找他。 正这样想着,却听到一声十分威严而清楚的声音道:“既然来了,请现身吧。” 赵天龙闻言又是一惊,巡声望去,只见偏殿门口一人一身明黄圆领龙袍,双眉斜飞入鬓,双眼精光四射,一张国字脸说不出的威严。 赵天龙心下又是一惊:难道自己暴露了?正这样想着,却听到一个声音回答道:“嘿嘿,独孤尧,这么久才发现老夫,你的功夫还是不行啊。”而随着这一声声音,七八条身影从不同的地方飞速而来,看上去是在向独孤尧靠拢,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说话的人在什么地方,唯一能做的只是挡在主子身前。可独孤尧此时却看着偏殿前院子中某处,赵天龙此时也看出来了,这七八条人影若一对一,没有人是独孤尧的对手,武功和眼界都不如独孤尧。 赵天龙也看向了那里,渐渐的,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影渐渐显露出来,赵天龙又吃一惊,此人的装束像极了西门川,莫非是西门追?以西门追的功力,怎么会被发现,赵天龙再细看,此人背在后面的双手做出了一个江湖上常见的撤的手势,看来对面偏殿上的也是他,故意暴露是因为自己差点暴露吗?赵天龙不再迟疑,悄悄掩身后快速离开皇城。今夜是这么多年来自己最紧张的一次,也是最胆颤心惊的一次。毕竟去的可能是大厉王朝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之一,光潜伏就已经这么艰难,要是想做点什么,目前的实力,定是难上加难。 太平七二一年九月初七亥时,云都,东大街悦来客栈附近 赵天龙掩身一处静立,这是皇城到悦来客栈的必经之地。对方虽说了在地字三号房,赵天龙倒不担心对方有诈,只不过对方若真是西门追,定有很多话要说,在悦来客栈确实不方便。赵天龙心中也在思索:看那人的表现,是友非敌,只是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赵家的或者在天刀门的,若真是西门追,他来云都做什么?他去皇城干什么? 赵天龙思忖的片刻,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却很清楚的话:“随我来。”赵天龙回过神来,扫视四周,只见东边一条模糊的人影向东掠去,其速甚快,一身高妙轻功显露无疑,赵天龙毫不迟疑,也施展轻功在后急追。一路上,前面的一人时快时慢,赵天龙明白对方是在称量自己,发现抛开了就放慢点速度,发现快追上了又加快速度,赵天龙已经尽了全力,仍追不上对方。很快就来到了云都东门,只见对方也没怎么蓄力,右脚轻轻一剁,双手仍背在后面,轻飘飘就跃上了城墙;赵天龙还没如此能力,助跑,双膝下蹲蓄力,也跃上了城墙,守城士兵均毫无反应。出了东门再行出约三里地,赵天龙看见前方百步外一个黑色的背影已停在那里,赵天龙放慢速度,缓缓向对方靠拢。 两人相距只剩约十步时,赵天龙行个江湖礼:“敢问前辈尊姓大名,邀在下来有何指教?”对方没有回应,赵天龙正欲再说一遍,异变陡生,对方已拔刀在手朝自己袭来,其速之快,刀路连续却无迹可寻,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见,但赵天龙也已经不是江湖菜鸟,也拔刀在手在身前舞出一片刀网;那人没有强攻,飘身后退,似乎听到一身“哼”。对方并未停留太长时间,再次出刀袭来,这一次看刀路竟有几分熟悉,无数条刀路巡各自的轨迹组成一片杂乱无章的刀网,这与西门川和齐轩辕对决的最后一招暴雨斩十分相似,不过速度更快,刀网更密,威力自然也更大。 赵天龙此时右手持刀向下斜指,闭着眼睛仰头望天,刀网已来到身前却也毫无反应,对方那人却没有罢手的意思,眼神中似乎还充满期待。终于,赵天龙动了,依旧闭着眼持刀斜划,扎了个侧身前躬的马步,刀却是刀尖在侧前方,刀柄在后大概处于两胸之间前方的位置,缓缓向前刺去。眼看势单力薄的加长版菜刀和风暴中心一般的刀网即将接触,赵天龙看似蚍蜉撼树的一招能否奏效,其实赵天龙自己都没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刀怪(2) 怪刀六斩第四式暴雨斩,它是由无数条刀路杂乱无章的结合形成的刀网,既然如此,无数条刀路之间可能存在缝隙。之所以说可能,赵天龙知道这个道理,对方也知道这个道理,这个缝隙就是对方刀法中的破绽,即使无法补救,也会留有后招,可赵天龙也并非不自量力之人,更何况对面的人也不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蚍蜉撼树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在刀和刀网即将接触的刹那,刀网悠忽不见,赵天龙也收刀后退。未等赵天龙开口,对面那人一身黑衣,披头散发,仰天长啸道:“哈哈哈哈,问天式,不错不错不错,天刀门后继有人,大哥后继有人,哈哈哈哈。”声震四野。 赵天龙却揖手躬身行了个晚辈礼道:“西门叔父。”不错,此人就是西门川的师傅,人称刀怪的西门追。西门追和赵天龙的生父上官杰,还有剑圣林劲是结义的三兄弟,上官杰是大哥,西门追和林劲分别是老二老三,依江湖规矩,赵天龙称一声叔父很合理,对林劲也是同样如此。 “贤侄不必多礼。”西门追上前将赵天龙扶住,二人就这样站着交谈起来,赵天龙在西门追右手边略靠后。 “小侄原有很多话想请叔父见告,此时却不知从何说起。”赵天龙恭敬道。 “不急,今夜我叔侄二人有的是时间。”西门追却不以为意道。 “叔父何时确定小侄的身份?”赵天龙问道。 “昨日贤侄使出本门轻功上台时为叔就已经怀疑,确认则是在刚刚,如此年纪就能练到天刀第十一式问天式,定是天刀门嫡传弟子;不仅如此,为叔还知道你是上官仁,而不是上官扬。”西门追说道,说完神情有点萧索。 “小侄和二弟年纪相差不过两岁,叔父如何分辨得出?”赵天龙说道,甚觉奇怪。 “哎,为叔给你看样东西。”西门追说完拿出了一块和赵天龙身上那块差不多大的玉佩,玉佩正面是一个小人抱臂而立,正咧嘴大笑,栩栩如生。背面是一个行楷的“扬”字,这分明是上官扬的随身玉佩。 赵天龙又惊又喜道:“叔父,这是?难道?” “不错,川儿就是你的二弟上官扬。”西门追说道,接着又把当年的详情细细说与赵天龙听。原来天刀门出事的的时候西门追正在闭关修炼,待出关收到消息时,已是天刀门出事之后十天,遂快马加鞭赶往,行至离天峰山主峰还有百里左右的一处密林偶遇受创昏迷的上官扬,西门追从随身玉佩认出了上官扬。当时的上官扬危在旦夕,西门追只好改道折返为上官扬求医问药,待上官扬病情稳定,时间已过月余,这时四大势力前往天峰山的人都已经查看完毕并离去,西门追此时才有闲暇前往天峰山一探,自然一无所获。为上官扬诊治的郎中断言上官扬因头部受创会失忆,而且脸部僵硬无法做出各种表情,西门追干脆收起了他的随身玉佩,将他的身世隐瞒了下来。 “很难想象,小扬如此爱笑的一个人,今生再也无法摆出笑脸。”赵天龙有些失落的道。 “此事也并非绝对,找到医王或许会有办法,这块玉佩贤侄收好,是否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你这个做大哥的来决定。”西门追说道。 赵天龙揖手躬身恭敬道:“是,小侄谨记。”反正自己和西门川即使不相认也是结义兄弟,此事倒不急。 “哼,我等江湖儿女,来这么多虚礼作甚。杏花村一役情形如何?听说武战那小子还活着。”西门追说道,脾气怪异并非虚言。 “是的,这些年是武师叔在保护小妹静怡,对方不知从何得来的消息,但对方并非找人,而是在找一样东西。”赵天龙道。 “找东西?莫非是你们天刀门祖传的《天刀诀》?”西门追问道。 “小侄也不确定,当年双亲让我们从密道离开时,并未将这天刀门至宝交于我等兄弟姐妹,对方应该也是碰碰运气吧。”赵天龙叹道。 “既然贤侄提到和当年大哥分别时的情形,为叔想知道贤侄可记得你父亲当时可有异样?”西门追问道。 “异样?” “不错,为叔和你林叔父都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如何得手的,竟可以将天刀门屠个满门?”西门追疑惑道。 “听叔父如此说,确实有的,此刻回想起来,父亲印堂和嘴唇发黑,有中毒之状。父亲自知不能幸免,临终前将内劲传给小侄和二弟。”赵天龙道。 “原来如此,天赋异禀说的是悟性,可內劲还是要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难怪你兄弟二人均有此等內劲。大哥在时,內劲武功,被认为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南宫本比肩的人。如此人物却会中毒,看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医王了。”西门追说道。 “叔父刚才提到林叔父,想必见过林叔父了,他老人家近来可好?”赵天龙问道。 “他倒好好的,就是他的宝贝闺女不太好。”西门追叹道。 “林世妹的病小侄有所耳闻,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医王身上了。”赵天龙也叹道。 “你林叔父也告诉了我一些当年事件的内幕,的确跟四大势力有些关系。”西门追说道,接着又把当年独孤家受人蛊惑密谋夺天刀,最后哑巴吃黄连的事给赵天龙讲了一遍。 “如此说来,叔父今夜入皇城是一石二鸟了。”赵天龙说道。 “贤侄这个说法很生动,不错,就是一石二鸟,早晚要入皇城一趟,今日跟踪那小子,就顺便和独孤尧照了个面。”西门追笑道。 “小侄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赵天龙道。 “没什么大事,那个小子的事先不管他,为叔就是去问问独孤尧当年蛊惑他那个人用什么名字,身形相貌如何,仅此而已。”西门追说道。 “叔父所言甚是,齐轩辕现在还翻不起什么大浪。关于这个组织,现在有了一个突破口,想必叔父也有所耳闻。”赵天龙说道。 “不错,据传那人参与了天刀门一役,可能知道内情,为叔也即将前往一探。”西门追说道。 “小侄师叔已经先行前往,叔父有需要可联系他,安阳郡东北方靠近赤岩郡和拨云郡处有一县城名曰宁城,宁城有一家东升客栈,师叔说在此地联络;待过几日,小侄也将前往。”赵天龙问道。 “嗯,为叔记下了,说起来也有十来年没见武战了。”西门追说道。 “不过听叔父的意思,是不打算见二弟一面了吗?”赵天龙问道。 “分别不过百日,见了作甚,江湖儿女何须如此扭捏姿态。”西门追说道。 “说起二弟,小侄有一事想听听叔父的意思。”赵天龙试探道。 “何事?” “小侄有意让二弟去安阳王麾下效力,不知叔父意下如何?”赵天龙道。 “你们都长大了,又是做一番事业的大好时光,他想去就让他去吧。不过贤侄你记住,帝王家兔死狗烹的事层出不穷,需得时时小心谨慎。”西门追嘱咐道。 “是,小侄谨记。”赵天龙说完一时无话,两人又闲话一些家常,主要还是西门追了解赵天龙这些年的一些情况。 “贤侄现在的身份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赵家的人知道你的身世吗?”西门追关切道。 “看来叔父确实不知,实不相瞒,赵家家主赵雄和小侄父亲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具体情节,叔父若有暇,择时前往落云城与小侄二叔一叙吧。”赵天龙建议道。 “竟有此等密事,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如此甚好,如此说来,你们兄弟姐妹就只剩一个静姝丫头还不知在何处了。”西门追说道,天刀门一役大哥上官杰还有三个子女好好的活着,对他来说已经差强人意了。 “当年失散时大姐已经十七岁,反而是最值得放心的,只是不知她现在何处。”赵天龙也说道。 “贤侄,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的事情你怎么看?”西门追问道,似有笑意。 “南宫家势大,小侄自问还无力与之对抗,若云公主真被定位联姻人选,也只能暗中做点手脚。”赵天龙叹道。 “贤侄年纪轻轻就有这等内力武功,怎么对感情之事如此扭捏。贤侄放心,若有需要,于公于私,为叔和你林叔父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为叔兄弟几人和南宫家本就有些过节,不在乎再得罪一次。”西门追这句话说得霸气外露。 “小侄多谢叔父关怀,叔父可有什么事需要小侄代劳的?”赵天龙问道。 “倒没什么,你是大哥,为叔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的兄弟姐妹,再有就是留意一下医王的下落。”西门追吩咐道,说完二人才发觉已经交谈了一个多时辰,时间已来到子时时分。 “叔父是下榻悦来客栈吗?您老人家来云都的事可需让二弟知晓?”赵天龙问道,接着把那块房间号牌取出来双手递给西门追。 “悦来客栈是为叔一个老友开的,至于川儿,你是大哥,贤侄你看着办吧。”西门追说道,笑着看向赵天龙,似乎对这种事情很不在行。二人说完这句话就开始缓缓往回走,往东门而去。同样鬼魅般越过城墙,在东大街悦来客栈附近分手,各自离去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七二一年九月初八卯时末,云都,西大街赵宅 昨夜归来的虽晚,赵天龙还是按时起床练武。今日的修炼和往日有些不同,昨夜和西门追的交手切磋似有所悟,西门追那一式暴雨斩虽未尽全力,却逼出了赵天龙的最强招式。所谓问天式,不重招式,而在于刀意。西门追的暴雨斩是由无数条刀路杂乱无章的组合起来的,而这无数的刀路之间,可能存在缝隙,即使并不存在缝隙,那也无妨,只要实力足够,并非无计可施。说到底,刀网无论如何绵密,始终只有一只手一把刀在挥舞,只不过刀舞动的速度太快,与之对战,要么拥有同样的出刀速度硬拼,要么预判其刀路阻止其继续挥刀,两个做法一繁一简。很显然硬拼是下策,而要预判刀路并将其阻止,这需要诸多因素,这也与禅宗某些思想不谋而合。 术法殊途,大道同归。禅宗一脉和天刀一脉分庭抗礼,谁也不愿意接纳对方的学说,禅宗觉得天刀一脉自私而喜欢武力,而天刀一脉觉得禅宗只会劝人积极出世,于世俗毫无贡献。虽如此说,暗地里双方也接纳了对方的一些思想。禅宗持戒精研佛法,但却将这些人生智慧封存在寺院里,于家国天下毫无贡献,近来,禅宗在寻求改革,允许招收俗家弟子。 天刀一脉比较接受的是禅宗的三重境界之说,所谓三重境界,第一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这个时候你看到的是一个人握着一把刀在挥舞;第二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这个时候你可能觉得刀网是由无数只手握着无数把刀舞出来的;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到了这个境界就不会再被刀网迷惑,你看到的还是一个人舞着一把刀。能达到第三重境界,需要眼力,需要悟性,也需要胸襟气度,缺一不可。所谓大繁若简,并非一句空话,刀网再绵密,始终只是一只手一把刀,与之对抗所需的应该也只是一只手一把刀。 然而怎么用这只手这把刀,又要再说回第三重境界。乍一看,第一重境界和第三重境界似乎没甚差别,那是否是说人停留在第一重境界就好了?人生老病死乃是自然之理,换言之,死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碌碌无为要死,轰轰烈烈要死,都是死,碌碌无为的死和轰轰烈烈的死还有区别吗?人生的意义太复杂暂且不表,就刀法而言,大繁若简是一个由繁入简的过程,齐轩辕也好,赵天龙也好,面对怪刀六斩这个刀法招式的集大成者,面对繁复无比的刀网,都只用了毫无花巧的一招。这一招是个习武之人都会,但能将其用的有效果的,定是高手。 赵天龙一遍遍回想昨夜交手的情境,西门追的刀网一直回荡在他脑海里。刚开始还是那片刀网,渐渐的,赵天龙能看清其中一条刀路,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西门追舞刀的动作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这个时候,自己的刀向前刺出,原来当时自己发现的是两条刀路转换衔接的地方。直到此时他也才明白,当时虽发现了一处两条刀路连接之地,他的那一刀已经慢了,不能达到阻止其刀路的效果。 开门声传来,赵天龙也睁开了眼睛。 “大哥,早啊。”西门川出门道,赵天龙听了这声称呼,感觉却和往日不同。 “早啊,二弟。”赵天龙笑道,西门川也觉得大哥今天的称呼和往常不太一样,却也没有深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重阳宴会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九午时,云都,皇城 重阳宴会是厉朝皇族比较盛大的一次宴会,今年刚好赶上武道大会,获得名次的青年高手也受邀参加。往年参加宴会的有大厉朝廷三品及以上官员,皇族重要成员以及其余三大势力的代表。重阳宴会和武道大会类似,有展示联盟实力,巩固联盟的主旨。 皇城有内外两座城墙,内墙和外墙之间宽约两丈,其间的通道可让两架对向马车交汇。皇城外墙有东南西北四门。皇城外墙南北二门是主要出入口,北门面对见元大街,过了见元大街就是云都城北门。外墙南门则面对南北向的中大街。皇城禁卫军在外墙四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四门均是如此。皇城内墙则有六门,南北各一,东西各二,毕竟皇城甚是宽广,内墙之内车马不通,皇帝后妃倒罢了,居于宫中的皇子和公主要出皇城只能在内外墙之间的通道骑马或乘坐马车,内墙六门自然也是重兵把守,内外墙之间的通道上也随处有巡逻的禁卫军,总而言之,光天化日之下要想潜入皇城,几无可能。 周睿和赵宅三个参赛者一同前往皇城,进了皇城外墙的南门,是长约三丈的甬道,过了甬道再走两丈,就到了皇城内墙的南门,内外墙的南门是直接相通的,这是王公大臣进皇宫的必经之路,进皇城之人也必须在内墙南门前卸下武器,皇帝有特旨的除外。周睿的扇子本来想交出去的,但守门的觉得扇子没什么杀伤力,不收,周睿也乐意,折扇公子手上没了折扇,那还叫什么折扇公子。 一行四人都是第一次来皇城,都觉得新鲜,震撼倒谈不上。内墙南门是二十余级向上的台阶,当初设计的意图应该是阻止车马进入皇城,越过台阶就到达皇城之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内墙南门的尽头铺着一张宽约一丈的红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大殿。红毯两侧,是摆得整整齐齐的两片花海,无数盆栽的各色菊花分颜色整齐摆放,一行四人沿着红毯向远处的大殿行去。 “这独孤家好气派,不就一场宴会,至于吗?”周睿不屑道。 “大哥说过,事关联盟和独孤家脸面,独孤家自然要重视。”西门川说道,其实周睿身处北刀盟,内情怎会不知,只是他并不喜欢这种做法。赵家兄妹没有说话,赵清霜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赵天启刚好相反,双眼放光,似乎对此地甚是向往。 “清霜姑娘在想什么?”西门川发现了赵清霜的异样,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无数人想入主皇城,问鼎天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赵清霜幽幽的道。 “在下原以为清霜姑娘已经将此事想得明白透彻,甚至还差点和大哥翻脸,此刻不会后悔了吧。”周睿说道,神色还算正常。 “自然不是,眼见皇城气势恢宏,有感而发而已。”赵清霜一句话说得心不在焉。 “在下听说安阳王也会来,今日清霜姑娘就不用特意去王府与王爷幽会了。”周睿笑道。 “周大哥怎能如此开小妹玩笑。”赵清霜闻言眉开眼笑道,似乎还有些红晕染上脸颊。 一行人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三级大台阶的第一级。广场尽头是三级大的台阶,每级大台阶又有十余级小台阶,众人缓缓踱步来到三级大台阶的第三级,这级台阶上耸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牌匾上同样黑底金字“乾安殿”三字,此处便是大厉王朝的朝堂,核心中的核心。 一行四人陆续进殿,自有太监上前验过请帖并引众人入座,此刻四人来的不早不晚,已有人先至,却也还有人未到。殿内也有三级台阶,最高一级摆的自然就是金色龙椅,坐北朝南。下一级稍宽,再下一级更宽,最下一级就是和殿门同高的一层,此处就是文武百官上朝时所站方位。武道大会优胜者七人的座位在最下一级靠近殿门的两侧,前三名在左侧,后四名在右侧。之所以是七名,是因为独孤宏虽参加武道大会,还是皇族成员,自有其他位置。面对殿门左手边,一身黑衣的齐轩辕正襟危坐,跪坐于一方髙约一尺半的香案后,此刻正闭目养神,周睿和西门川入座也未曾与他打招呼,西门川和齐轩辕在前排,周睿在后排。对面,后排靠近殿门的座位上一人一身紫色锦衣,脸带坏笑,正是南宫耀,赵家兄妹在前排入座也未曾和他打招呼,林惜晨此时还不见踪影。 此刻还陆续有人从殿门进来,两侧的人百无聊赖,西门川也是一样正襟危坐,周睿则是撑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要说嘴巴最闲不住的,肯定还是周睿。 “喂,齐轩辕,在下想问你一个问题。”周睿玩着胸前的长发说道。 “什么问题。”齐轩辕回道,语气平静。 “那天在台上和我二哥交手,要是没有被阻止,你还想怎么样?”周睿问道,言辞犀利。 “怎么样?在下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想将其踩在脚下,问问他,这个世界究竟是强者为尊还是仁者为尊?”齐轩辕说道,分明是对周睿说的,说完却是偏头看了西门川一眼,西门川也同样在闭目养神,并未理会他。 周睿闻言也不再言语,这个人完全不能依常理度之,要是以后不小心单独遇到了他,又打不过他,那就麻烦了。周睿吐了吐舌头,时不时和西门川闲聊几句。 周睿和西门川对面,嚣张跋扈的南宫耀自然要挑衅一番,坏笑道:“赵清霜,听说你和独孤陌走得很近啊,这么快就找到了靠山,不错啊。”赵清霜闻言并没有理他。 南宫耀见对方没有理自己,收起坏笑恨声道:“你们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本少爷要踏平赵家,至于你嘛,给本少爷做个小妾也不错。”赵清霜闻言站立而起,怒目相向,赵天启同样如此,南宫耀却依旧一脸坏笑,对面的周睿见此,正欲起身过来帮忙,却看见南宫耀往龙椅的方向看了一眼,瞬间换上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赵家兄妹见此也不再理会他。不用说,肯定是坐在龙椅下一级的南宫乾用眼神警告了南宫耀。 林惜晨和一位年约半百的男人进殿而来,男人一身橙黄交领锦衣,头戴金冠,额头上一圈橙色发带,标准的林家装束,此人应该就是林惜晨的父亲,东州林家外总管林泉;林惜晨今天穿了件淡橙色衣裙,裙子把鞋子都遮住大半,不再是往常穿的及膝长裙。林惜晨二人一来,参会人员基本都到了,宴会也差不多开始。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不是很响亮却让在场之人听得清清楚楚,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安静。只见一人自面向殿门的右侧缓步走上龙椅,明黄龙袍上数条金龙张牙舞爪,头戴寻常皇冠,双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此人便是大厉王朝宣文帝独孤尧。 待独孤尧坐定,王公大臣下跪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江湖人物则各有不同,南宫乾和周君这类人物低一级,揖手半躬身,行半礼,周睿,西门川同样如此;而像赵家兄妹和林惜晨,南宫耀这些则必须行全礼,即躬身至身子和双腿接近垂直。朝廷有朝廷的礼仪,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物,尤其是世家子弟,在大厉王朝是从来不给皇族下跪的。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今日乃寻常家宴,众爱卿不必拘谨,坐吧。”独孤尧说道,接着又和在龙椅下一级的其他三大势力代表寒暄了几句,这其中包括南宫乾,周君还有林泉,这一级就坐着这三人,周君居左靠近龙椅,南宫乾与其并排在靠近殿门一侧;他二人对面则是林泉独自一人,面色平和。独孤尧和他们寒暄完,则是又和再下一级寒暄,这一级上应该是皇族成员。独孤陌,独孤宏和独孤跃赫然在列。 这一级左右各三人,左侧为首一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略胖,一身黑色圆领锦袍,外穿一件黑色宽袖褙子,袖口领口均有金色镶边,一字胡,笑起来时感觉谄媚,不笑时觉得此人城府极深;左侧居中一人一身大红宽袖褙子,内里一件大红圆领锦袍,躬身略驼背,面色戚戚,一脸的唯唯诺诺模样;左侧离龙椅最远一人内外一身紫棠,举手投足恰当得体,也是如独孤陌一般棱角分明,只是看上去要比独孤陌略胖;右侧的三人依次是独孤陌,独孤宏,独孤跃。大厉天下以左为尊,独孤尧坐北朝南,和堂上的人面对面,此处所说的左边是以坐北朝南的独孤尧为基准。如此看来,左侧三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赵清霜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不经意望见对面的齐轩辕冷眼看着龙椅的方向,眼神中似有怨毒之意。 终于,独孤尧开始说到武道大会的优胜者,当然所说的不过一些场面话,什么“后生可畏”,什么“朝廷需要这样的栋梁之才”云云。其实说起来皇帝也不好当,尤其是朝廷目前的局面,和其他三大势力的关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一家都不敢得罪。至于让前八名有条件的人给独孤家效力,这种事一般都是私下商量,这种公开场合自不会提及。所以归根结底,这种宴会小人物就只是个陪衬,外人以为荣光无比,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原委。 寒暄已毕,佳肴上桌,美酒入杯,乐舞上场,纸醉金迷伊始。诚如独孤若云和赵天龙所言,天下食不果腹的人不知几何,但于王朝世家来讲,这日子一样要过,而且是怎么舒服怎么过,至于其下的万千子民,只要不聚众造反,管他作甚。当然,王朝和世家子弟还有如赵天龙c独孤陌这样忧国忧民的人,只不过赵天龙不得其门而入,独孤陌根基未稳。 当然,武道大会前八名还是有些彩头的,那就是大厉王朝青年高手的虚衔,且每人获赠宝刀一把。独孤家也不是什么穷人,拿出手的东西自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要白不要。 周睿也冷眼看着大殿里的一切,他本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总觉得从上到下哪哪都不舒服。他肯定觉得还是和大哥二哥在一起喝酒最过瘾,大殿里一派祥和的外表下,不知多少人心怀鬼胎。尤其是龙椅下的那两级,独孤家的人,有希望成为皇位继承人的都在这里,争夺的人这么多,龙椅却只有一把;三大势力的人,独孤家要内斗,他们乐得看笑话,最好能从中得到点好处,南宫家和北刀盟虽然都狂傲跋扈,但由于地理位置一南一北,两家并没有利益冲突;林家的存在感越来越弱,林劲百年后,林家估计就真的没落了。 当然,对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尤其像赵天启这样的人来说,能见到像独孤尧这样的大人物,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毕竟五大高手和宣文帝这样的人物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的。而且赵天启以后可能还要在独孤尧底下混饭吃,所谓爱屋及乌,对御膳房梦寐以求,对皇帝自然也充满期待。 西门川则神色淡淡,要说见大人物,又不是没见过,皇族的勾心斗角他也不感兴趣,四大势力走向如何,对他好像影响也不大。要说他感兴趣的,就是旁边的齐轩辕。他嘴上虽说不在乎,他可能不在乎名次,但是介意自己输给了别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齐轩辕和西门川是相似的,不同的是齐轩辕一定要打到对方并羞辱一番,西门川则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告诉自己:我没有败,我没有给师傅丢脸。 重阳宴会是大厉一大盛事,一直到未时过半才散会。西门川一行四人刚出皇城,就受到独孤陌的邀请。 “王爷,晚上打算在哪款待我们啊,王府就算了,在下去王府感觉浑身不自在。”周睿玩笑道。 “哈哈,周兄弟说笑了,今晚酉时半本王在好又来为各位青年才俊庆祝取得佳绩,希望各位能赏面一往。”独孤陌说道。 “哦,这还不错,还没去过好又来,”周睿顿道,把独孤陌拉到一边,“云公主要来吧,我大哥对她可是想念得紧啊。” “周兄弟问的竟然是云儿,本王还以为你会问静怡表妹。”独孤陌也笑道。 “小弟不管,说好了,王爷要是不把云公主带来,小弟就跟大哥说王爷没有请他。”周睿坏笑道。 “好吧,本王怕了你了。”独孤陌说道,说完各自散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设宴好又来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九申时末,云都,西大街赵宅 “大哥,你就去吧,小弟都跟王爷说好了,王爷还说要带云公主一起来呢。”周睿央求道,感情是赵天龙不甚想去,不知道是不想去好又来,还是今日不想出门。 “三弟,不会是你又跟王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云公主怎么会到这种场合来,好又来人多嘈杂,不比王府家宴。”赵天龙担忧道。 “二哥,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你不是说王爷是好又来的幕后东家吗?王爷既然答应带云公主来,肯定有万全之策。”赵清霜说道,似乎对独孤陌很有信心。 “就是就是,大哥,你这是多不想让世人看到云公主的绝世容颜,没想到你这么自私。”周睿打趣道。 “罢了,我们在云都还没去过好又来,反正不用结账,不去白不去。”赵天龙说道。 “二哥,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说。”赵天启憨笑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九酉时半,云都,好又来酒楼 独孤陌好大的手笔,一身便装的何四在酒楼门口等着众人不说,还引着众人直接上了三楼,赵天龙自然来过三楼,若不是二楼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代替,凭赵天龙的能力和胆识早就可以来到更高等级的三楼。 好又来酒楼在东西走向的中大街上,坐北朝南,正门在南面。好又来三楼自不会像一楼二楼那般都是公共的区域,放上几张桌子了事,三楼都是单独隔开旳一间间厢房,毕竟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不能低了档次。三楼的厢房中间是通道,两侧都有厢房,独孤陌安排的是最西边临街的那间厢房,厢房正中摆着一张大圆桌,空间还算宽敞。赵天龙一行五人到的时候,独孤陌和上官静怡已经到了,只是独孤若云还不见踪影。 “王爷,说好的云公主呢?怎的不见踪影。”周睿打趣道。 “周兄弟怎的如此着急,天龙都不急,周兄弟怎的就按捺不住了?”独孤陌笑道。 “王爷有所不知,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其实小弟对云公主的美色也是垂涎已久。”周睿笑道,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 “小睿子,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要我了吗?”上官静怡一句话说得楚楚动人,深情款款,眼泪汪汪,似是肺腑之言。 “静怡妹妹,周大哥开玩笑呢,你怎么当真了。”赵清霜笑道。 “哦,是嘛。”上官静怡瞬间又换上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这回轮到周睿翻白眼。 “王爷今日请我等赴宴,可有什么说法?”赵天龙对独孤陌说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请天龙喝酒了。本王原本想就在王府宴请各位的,不曾想是不是上次何处怠慢了周兄弟,看周兄弟不想再去王府,便约在此处。”独孤陌笑道,看来他也很想知道周睿为什么拒绝去王府。 “哎呀,小弟开玩笑的,只要有各位在,去哪里喝酒不是喝,要不我们打道回王府?”周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睿子,你存心捣乱是不是?来都来了你又要去王府。”上官静怡破口大骂道,在场众人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没人会以为她是真的生气。 “王爷,你打算何时动身回安阳城?”赵天龙问道,此言一出,大家都安静了下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群人始终要各奔东西了。 “最迟后日,云州正值多事之秋,事情都已经惊动了父皇。”独孤陌说道,赵天龙深有同感,相对其他三州而言,云州的局势的确严峻。 “在下俗事缠身,暂不能为王爷鞍前马后,不过在下已经问二弟的意思,既然他愿意,就先让他在王爷手下历练历练吧,还请王爷略加照拂。”赵天龙说道,说着便让西门川前来见礼,西门川为安阳王效力一事就此定下。 正欲再说些事,却见何四进厢房禀报说云公主到了,一行人均起身静候公主到来。云公主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外边套了件戴帽子的月白色披风,内穿一身雪白绣花衣裙,盘发偏分刘海,简单束发,未带簪,略施粉黛,与前几次相比今日更显清纯。一行人只是揖手为礼,并未将称谓喊出来,主要还是怕隔墙有耳。一行人分宾主坐下,独孤陌坐北朝南,独孤若云坐在他左手边,独孤若云左手边是赵天龙,独孤陌右手边是赵清霜,其他四人各自找位置坐下。如此坐本不合礼数,但今日只是寻常家宴,独孤家两人的位置不被僭越即可。赵天龙本不想坐在独孤若云旁边,可在场众人似乎都很支持这个事情,赵天龙也就勉为其难。 人已到齐,也已入座,自然就要上酒上菜了。佳肴在桌,美酒在杯,佳人在侧,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本就是如梦如幻的场景,在座众人似乎都不愿意破坏此刻如此美好的气氛,连一向口无遮拦的周睿都小心翼翼的捡些好笑轻松地话题分享。这次宴会其乐融融,或许众人都想着生活如此艰难,此刻暂且忘记所有的烦恼,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酒过三巡,众人均有些醉意,没想到是独孤若云先向赵天龙问道:“赵公子,你此生的志向是什么?” 赵天龙被问得一愣,遂开口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创一番宏图伟业,名垂青史。” “大哥,你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啊。”周睿笑道。 “就是就是,赵二哥,云姐姐想听到的可不是这个。”上官静怡也附和道。 “哦,听你们如此说,为兄终于听明白了,儒门所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下的想法则与之相反,天下未定,何以家为。为兄自然也希望有一天得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此一来为兄也可与心仪之人云游天下,坐看潮起潮落。”赵天龙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似乎也被自己的美好憧憬打动了。 “赵公子所言甚是,于本宫而言,只要能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生活便已足够。”独孤若云幽幽叹道,仰头自顾自喝了一杯酒。 “云儿,你酒量不好,少喝点。”一旁的独孤陌劝阻道。 “没事,大哥,和这么多同龄人在一起就是高兴,往后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和大家共聚一堂。”独孤若云忧伤道,很明显一众兄弟姐妹想帮赵天龙和独孤若云撮合,无论赵天龙用哪一个身份,可赵天龙似乎铁了心。在座八人,除了独孤家兄妹,其余五人都知道赵天龙的真实身份,众人见赵天龙如此,都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在下得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好消息,或许对公主有利。”赵天龙说道。 “十分隐秘,好消息,还对公主有利,大哥快说快说。”周睿急忙到,双眼放光充满期待。 “据说刀怪西门追前辈找到了天刀门少主上官仁,而且由于西门前辈和剑圣林前辈与上官仁父亲的关系,在云公主这件事情上,决定支持上官仁。”赵天龙压低声音道,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大家都看向了赵天龙,尤其是西门川,大哥此言是真是假。 “消息可靠吗?”独孤陌问道,独孤若云也双眼放光,眼睛更亮,似乎这也是她想问的问题,也不知道是欢喜上官仁还活着,还是欢喜不用嫁入南宫家。 “这个在下不敢断言,此事还需王爷略施手段。”赵天龙说道。 “此事本王能做什么,如何略施手段?”独孤陌问道。 “还有一个传言,西门追前辈重出江湖之后,曾夜闯皇城见过皇帝陛下一面,王爷明白了吗?”赵天龙问道。 “本王明白了,天龙的意思是若父皇真的见过西门先生,前面的一则消息无论真假,陛下都不会贸然将联姻一事定下。”独孤陌会意道。 “不错,在下就是这个意思,这则消息是王爷的底牌,望王爷谨慎用之。”赵天龙叮嘱道。 “赵公子,本宫的表哥真的还活着吗”独孤若云幽幽的问道。 “公主恕罪,西门先生见过陛下这个消息可信度更高一些,至于西门先生是否真的找到了上官仁,恐怕要当面问西门先生了。”赵天龙说道,面不改色。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众人一顿饭依依不舍的吃到戌时末,才分两拨散去,独孤若云和上官静怡随独孤陌往东回王府,周睿和赵宅众人往西回赵宅。比较奇怪的是周睿,赵天龙并没有问他,他就自己巴巴的跟着回了赵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各奔东西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九亥时,云都,西大街赵宅 赵天龙一行五人一路无话,刚一进赵宅大门,西门川就问道:“大哥,你真的在云都见过师傅,还是你安慰王爷他们兄妹而已。” “二弟,如此大事,为兄岂会儿戏。”赵天龙说道。 “哦,大哥说的是,师傅来云都为何不来看小弟?”西门川急道。 “武道大会自由挑战那一夜,为兄一路尾随齐轩辕进了皇城,后来偶遇西门先生,遂和西门先生至东门外一叙。你师父说分别不过百日,如此扭捏姿态,见了作甚。”赵天龙说道。 “大哥,如此说来,西门前辈和林前辈支持你和云公主也是真的了。”周睿插话道。 “不错,西门先生是有此意,还说他们和南宫家本就有些过节,不在乎再得罪一次。”赵天龙说道。 “大哥,那你为何还”周睿说道,没说完就被赵天龙打断。“三弟,为兄所说的志向,一半是敷衍,一半却是实话,对于公主而言,只要宣文帝陛下不逼她嫁入南宫家,在云都没人敢动她。只要不用联姻,她在云都反而是最好的选择。为兄俗事缠身,目前确实无暇顾及她。”赵天龙说道,见周睿不言语,情绪低落,又问道:“倒是你,三弟,今日何事情绪如此低落?” “小弟,明日就走了。”周睿说道,此言一出,众人都始料未及。 “怎的如此快,三弟要回阑州吗?”西门川问道。 “不是,要去趟东州。因为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的事,小弟的北刀盟也有意和林家商讨联姻事宜。大哥已婚配,娶的又是盟中大世家的女子,北刀盟的人选就是小弟了。”周睿叹道,此言一出,其余四人均表情复杂。西门川不明内情,以为是好事;赵清霜和赵天龙想得差不多:静怡妹妹怎么办;赵天启则有些担忧,林家的人选会不会是林惜晨。由于心思各异,一时无话。 “哎,那三弟是不满家中安排,还是不满对方人选?”赵天龙问道,其实赵天龙也基本猜到了,按身份地位来说,林家的人选只能是从小体弱多病的林惜夕。 “都有吧,小弟自由自在惯了,突然间遇到这样一桩事情,有些抗拒抵触。可小弟我毕竟是周家子弟,吃的用的都是周家给的,周家需要我,小弟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周睿叹道。 “天启,去拿几壶酒,今夜我们一醉方休吧,权当为三弟践行。”赵天龙吩咐道。 “咳,我等青春年华正盛,真是做一番大事的时候,怎能如此长吁短叹。”周睿自嘲道。 这一顿酒不知道喝到了什么时辰,至少周睿是不知道了。因为昨夜最后是西门川和赵天龙把他扛回去睡的。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初十巳时,云都,东门外 周睿虽然喝得大醉,早晨却起得很早,甚至在赵天龙起床练武的时辰前就起身,似乎想不辞而别,但是赵天龙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今日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周睿的计划未能得逞。遂乖乖在赵宅用过早饭,去马行拿点随身物品,赵天龙和西门川二人一路随行,一直将其送到了东门外。 “大哥二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说我们又不是绝别,就送到这里吧。”周睿说道。 “三弟,你,可有什么话要为兄转告静怡?”赵天龙说道,思绪万千,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大哥,小弟身不由己,只盼大哥给她寻个好人家。”周睿叹道。 三人又如同结义时互相把着对方的臂膀,道别。 “保重,三弟。” “保重,三弟。” “保重,大哥二哥。”说完周睿翻身上马,策马而去,竟未再多说一句话。 “大哥,你说三弟到底对静怡姑娘有没有意思?”西门川偏头问赵天龙道,二人并未离去,而是目送周睿远去。 “说实话,为兄也不知道。从性格上来讲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平时打打闹闹也没什么,若真要谈婚论嫁,为兄又想起清霜说的那句话:女子都喜欢胸怀大志的男子。哎,随缘吧。”赵天龙叹道。 “的确,说实话三弟是富贵闲人,不愁吃穿,女子看见自己的夫君无所事事,的确可能不喜。”西门川说道。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离开前还有些琐事要处理。”赵天龙说道,说完二人策马回城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一巳时,云都,西门外 赵清霜和上官静怡要回落云郡,和独孤陌同路,西门川随独孤陌去安阳城,自然也同路。本以为会是浩浩荡荡,却不过十来骑,看来独孤陌也是心急如焚。独孤尧将四州藩王或代表全部叫回来无疑是给独孤陌压力,因为此时其他三州基本太平无事,唯有云州一片混乱,独孤陌要是处理不好就是让独孤家其他人看笑话,帝王之路也将走到尽头。 “二弟,若有余暇,将清霜她二人送至天峰山主峰西面,赵家会派人来那里接她们。”赵天龙对西门川说道。 “天龙放心,本王会将她们送到的。”独孤陌说道。 “赵二哥,小睿子呢,怎么不来送我?”上官静怡说道,声音似乎带着哭腔。 “三弟和为兄说他们今日也要动身,来不及送你了,他说有缘江湖再见。”赵天龙说道。 “静怡妹妹,你和周大哥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就来落云城找你了。”赵清霜安慰道,上官静怡闻言脸色略有好转。 “天龙,本王静候你的佳音,绿水青山,后会有期。”独孤陌说道,说完翻身上马。 独孤陌和西门川一人一骑,赵清霜和上官静怡同乘一骑,还有六七个身披铠甲的士兵一人一骑,众人上马,独孤陌先行,其余众人先后陆续跟上。赵天龙目送一行人远去,只身回城。赵天启已经于昨日进入好又来当学徒,赵清霜一众人一走,赵天龙一时也觉得心里空空的,五年来已经习惯的独来独往被这十来天彻底打破。该给赵天启安排的已经都安排好了,有事还有夜风,还有常伯,还有贤妃。可那个人,要不要再去见一面,独孤陌已经悄悄的告诉他,今日她都在王府。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一未时,云都,安阳王府 赵天龙还是去了,人海茫茫,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吧。守门的小厮将赵天龙引到了后花园,独孤若云还是赵天龙初见她时的装束,仍旧在池塘对面的凉亭抚琴。 “赵公子你终于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不来了。”独孤若云嗔怪道,毕竟二人已经熟识,赵天龙又帮了自己的大忙,没理由故作生分。 “在下来的冒昧,还请公主勿怪。”赵天龙并没有理会她,自顾自说道。 “朋友相见,何来冒昧一说?”独孤若云好奇道。 “公主明知故问,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府,何况在下和公主孤男寡女,本是君子之交,难免被有心人刻意渲染放大。”赵天龙说道。 “赵公子既然已经来了,还计较那么多作甚。”独孤若云笑道,一笑倾城。 “公主说得是。” “赵公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说吧,本宫可不相信你是被本宫的美色吸引来的。”独孤若云笑得更灿烂了。 “公主何出此言,昔日亲朋好友如今各奔东西,来见见朋友还需要找个借口吗?”赵天龙也笑了。 “赵公子此言言不由衷,寻常男子,除了父兄,无不对我的美色垂涎三尺,赵公子却对其视若无睹。若不是为本宫的美色而来,实在想不出公子还有什么见本宫的理由。”独孤若云笑着说道,似乎很喜欢和赵天龙打机锋。 “好吧,在下说不过公主,今日在下前来,一来辞行,二来忽想起还有一事想询问公主。”赵天龙说道。 “赵公子何时动身?” “明日早饭过后吧。” “公子不是回落云郡吗?怎的不和大哥他们同路?” “在下还有些琐事要取道拨云郡前往赤岩郡南部,和王爷他们不太顺路。”赵天龙解释道,独孤若云也没有追问他去办什么事。 “公子说还有一事要询问本宫,不知是何事?”独孤若云好奇道。 “那日在下陪公主前往大昭寺,公主曾求一签,却不知解签的老僧如何说?”赵天龙问道。 “少年孤苦,老来富贵美满,若能熬过二十五岁,此生无忧。”独孤若云幽幽的说道。 “那老僧未曾说明公主命中有何劫难,如何破解吗?”赵天龙问道,他似乎并不相信这一套,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会怎么说。 “先不说这个了,今日机会难得,公子想听什么曲,本宫为公子抚琴一曲。”独孤若云说道。 “在下受宠若惊,如此,在下就点一曲《平沙落雁》吧,正值秋天,甚是应景。”赵天龙说道。独孤若云望着赵天龙又是倾城一笑,只见其纤纤素手就开始右手拨弦,左手按弦,一首曲调舒缓的琴曲响了起来。此曲的难点在于左手按弦,因为其中许多颤音和昂扬向上的尾音都是通过按弦的手按出来的。这尊古琴的琴音也比较清澈,甚是悦耳,赵天龙听到后来也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琴曲所描绘出来的宁静画面。 一曲终了,赵天龙仍未睁眼,独孤若云也不去打扰他,也就静静的和他就那么无言的坐着。许久,赵天龙才睁开眼,说道:“今日得闻公主一曲,在下三生有幸,只不知何时才能再闻公主琴音。” 独孤若云说道:“本宫就在云都,他日公子若有暇再至云都,就来王府告知下人即可,他们会通知本宫。” 公主的贴身侍女过来禀报道:“公主,宫里的马车到了。” “本宫知道了。” “既如此,公主先行吧,在下片刻之后自行离开便可。”赵天龙说道。 “明日本宫就不为公子送行了,公子一路珍重。”独孤若云说道。 “赵某多谢公主挂念,恭送公主。”赵天龙起身揖手为礼,独孤若云就和侍女离去了,未曾回头,凉亭里只剩了赵天龙一个人,还有那架古琴,似乎还有琴曲余音绵绵不绝,如泣如诉。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二日巳时,云都 赵天龙还是一身往常装束,交代了常伯和赵天启几句,便拍马径直去往北门,经过皇城北门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也就一眼,便即走马出了云都北门。赵天龙即将出云都北门时,皇城北门城墙上,一个霜色衣裙的少女,容颜绝美,长发在微风中摇曳,望着北面的元江出神,眼神哀怨,那感觉就像笼中的鸟儿望着翱翔天空的雄鹰。 赵天龙出了北门就未再回头,径直到了元江边,找船过江直往西北方而去。世事无常,聚散匆匆,茫茫前路,等待赵天龙的又是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拨云城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六未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南郊 中州拨云郡是中州五郡之一,东接凤鸣郡,西接云州的安阳郡,南边和云都郡以元江为界,北接青石郡,拨云郡的郡府即拨云城,拨云城位于拨云郡的中心地带,在云都城西北方约六百里,骑马有五六天路程。 拨云城有一座高塔名曰福塔,其高度远高于拨云城的城墙,以至于无论从哪个方向来到拨云城,未进城,先见塔,远远望去此塔仿佛直指云霄拨弄流云,拨云城因而得名。 拨云城南郊,一人一马疾驰而来,引人瞩目,只因马髙人更高。马上青年一身宝蓝交领衣袍,用月白发带简单束了一个朝天的马尾,剑眉星目,若不是风尘仆仆,整张脸看着十分精神。这个人就是从云都快马赶来的赵天龙。 还未到拨云城南门前的宽阔地带,却听见兵器相击声传来,赵天龙勒马停蹄,翻身下马,牵马巡着声音行去。不仅仅是兵器交击声,不时还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声音中互相辱骂居多。 声音是从南郊的一片小树林里传出来的,赵天龙走近了才发现人不少,场外一群观众远远的看着,场中十来个人正在混战,看那十来个人的服饰颜色,相互争斗的应该是两拨人。 两拨人虽然都是以宅袖交领衣袍为主,且都是相似的长刀,服饰的颜色却将两拨人分得清清楚楚。其中一拨人全部身着铜绿色窄羞交领衣袍,刀法华而不实,攻击力不足;另外一拨人身着墨黑色窄袖交领衣袍,刀法没有太多的技巧,一招一式直接攻敌要害,颇有几分血战刀法的影子。赵天龙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人,上届武道大会的一个对手刘征。 原来第二届武道大会的时候,十六进八以后,赵天龙和刘征对战,赵天龙胜,刘征无缘前四,最终排名第八。一开始刘征根本看不起赵天龙,一来自己是率属于独孤氏的一大世家,二来大会在中州举办,坐拥主场优势。可是后来,实力的差距让原本略显跋扈的刘征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才有了后来谦逊沉稳的刘征。刘征一身黑衣,头发全部盘起,头戴金冠玉簪,国字脸,嘴唇很厚。很明显,一身黑衣的那些人就是刘家的人,刘家是拨云郡新兴世家,据说当朝兵部尚书刘文正是刘家的一大靠山和支柱,不知是真是假。 另外一家的人赵天龙倒是不识,他和一群平民观众在场外观战,由于站的略靠后,并没有人注意他。赵天龙也没栓马缰,拍拍马头示意马儿自己去休息,自己则上前靠近一个双手抱臂,嘴里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中年汉子,此人似乎还有点见识。 赵天龙遂靠近他问道:“这位大哥,那边穿铜绿色衣服的是什么人?” “谁啊,连拨云城鼎鼎大名的梁家都不知道,”那汉子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向来人,看到一身江湖客装扮,心下一惊,急忙赔礼道,“小的失礼,还望少侠勿怪。” “老哥怎的如此客气,你还是和我讲讲这两家人怎么回事吧。”赵天龙不以为意道,那中年汉子看见赵天龙并非凶神恶煞之人,脾气也还好,心下稍安,开始给赵天龙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中年汉子一说梁家,赵天龙就知道了。原来这梁家也是拨云郡的一大世家,和刘家不同的是,梁家在大厉王朝还没建立起来时就已经存在于拨云城,据说当年一开始并不支持独孤家,直到天下即将大定才投靠了独孤家。梁家的存在对独孤家纯属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人家有意投诚,在天下还未大定之时,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让那些还处于观望状态的势力寒心。有这一层原因在,梁家的处境是越发艰难,眼看着就要被新兴的刘家压下去。 当然这并不是此次事件的直接原因,这次事件的原因是拨云城南郊十里处的一座采石场,这在以前只是一座普通的采石场,可在最近,竟然在里面挖出了铁矿,而且预测其储量不小。之前这采石场投入财力物力不说,产出却不怎么高,梁刘两家六四分的利益差别也不甚大,可挖出铁矿就不一样了,一成的份额也是十分巨大的利益。两家的心思同时都活动开了,份额少的刘家自然希望另外给梁家一些好处以期在铁矿的份额上均分,梁家自然不乐意。双方一时未能达成协议,连采石场的生意也暂时搁置。 “老哥的意思是说两家就因为铁矿的份额分配大打出手,不至于吧,还是说两家一直以来就是这般水火不容。”赵天龙说道。 “少侠说得是,梁家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为了两家的长远发展,梁家家主还有意和刘家联姻,就算不能压过刘家,至少能维持一个平起平坐的局面。”那汉子说道。 “其实这也不错啊,以和为贵,那为何发展成如今这番局面?”赵天龙又问道。 “就是,以和为贵多好,两家这么一闹,搞得小的们也没活做了,关键还是刘家的老太爷死得不明不白。”那汉子说道,感情这汉子和附近观战的平民都在采石场做工。 “怎的又扯出个老太爷来?”赵天龙疑惑道。 “哎,刘家的老太爷年近七旬,仍十分健朗,虽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了长子刘坤,但这些年对大事还是时时过问。此事更甚,刘老太爷不仅亲临采石场查探,也是最希望梁家能均分铁矿份额的人。可就在昨天,刘老太爷在去采石场的路上被人给杀了。”那汉子叹道,似乎这老太爷对工人们还不错。 “被杀了,那凶手找到了吗?”赵天龙问道。 “就是因为凶手没有找到,两家才如此,刘家认定是梁家下的手,梁家自然不甘示弱,示弱不就是不打自招嘛。”那汉子说道。 “老哥说得是,那今天两家人是偶遇还是约定在此决斗啊?”赵天龙又问道。 “都算是吧。” “都算是是什么意思?”赵天龙更加疑惑。 “哦,少侠所有不知,刘家的人一早就下了战帖,今日到时辰找上门的时候却没见到梁家管事的人,听说是到采石场去了,便一路找来,在这里遇到便直接动上了手。”那汉子回答道。 “哦,原来如此,那郡府的人就不管吗?两大世家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赵天龙说道。 “郡府的人当然知道,不过郡府的人却乐得让他们斗,无论谁输谁赢,不仅郡府的利益丝毫不会受损,还可以间接削弱两家的实力,他们自然坐山观虎斗。”那汉子不屑道。 “话虽如此说,可毕竟是两大世家争斗,若争斗升级,变成两家全方位的争斗,对整个拨云郡的安定并没有什么好处吧。”赵天龙担忧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这或许就是说书先生经常说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那汉子说道。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从郡府的表现来看,似乎郡府也不敢得罪任何一家,独孤家不怕,不能说拨云郡郡守也不怕。从场上的打斗来看,两家都有人修练武功,虽然这样的功夫在赵天龙眼里并不算什么,在郡守眼里就不一定了,要是想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悄悄地让郡守身首异处,估计两家都还是有人可以做到。就算做不到,两家相斗对郡府始终没有什么坏处。最好是两家斗个两败俱伤,两家都没有人可以威胁到郡守。郡府最后才出面收拾残局,最好到那个时候郡府可以调动府兵压服两家,甚至在铁矿这块肥肉上多分一些。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郡府没有这样的武力来同时压服两家或者任何一家。 赵天龙一直在和汉子交流,眼睛却不曾离开场中。梁家的人刀法虽然花巧不实用,却有个人实力明显高于其他人,在赵天龙看来可以和西门川一战,虽然依然不被赵天龙放在眼里,但放在场中乃至整个拨云郡来讲都算个高手,有这样一个人在,再加上人数基本持平,刘家的人自然落在下风。毕竟任何功夫练到一定程度,一招一式均有绝大威力。 “那个很厉害的梁家高手是什么人?”赵天龙指着一人问汉子道。 “他呀,是梁家的第一高手梁思桓,在拨云郡也算一号人物。”汉子回答道。 “梁家也算是源远流长的世家,怎的其他人武功这么弱?”赵天龙问道,一旁的汉子闻言敬畏之心又多了几分,至少在汉子看来,梁家的功夫已经不弱了,却依然入不了这个青年的眼。 “少侠有所不知,梁家世代经商,修练武功也不过近几十年的事情,据说是这梁思桓拜师学艺,学成归来之后又传给家族子弟,因此两家习武的时间长短应该差不多,也就这个梁思桓要强一些。”汉子解释道。 “刘家的人撑不了多久了。”赵天龙下结论道,一旁的汉子不敢言语,却多少有些不相信,因为在外行看来场面上刘家的人虽在下风,却并没有就要落败的样子。 可就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过多久,梁思桓一人对战刘家两人还打倒了那两人,他一腾出手来,就立马杀向其他地方,刘家开始节节败退,约半刻钟后,刘家还站着的就只剩刘征一人。赵天龙看那些倒地呻吟的,基本无性命之忧,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出手。 梁思桓此时却和刘征开始了单挑,梁思桓的用意也十分明显,刘家最强的就是一个刘征,梁家是要彻底打服刘家,让刘家再也不敢以武力和梁家叫板。梁思桓的功力比刘征稍强,落败只是时间问题,赵天龙对今天谁胜谁败倒不甚感兴趣,他想的是这件事该如何彻底解决,问题的症结还是在刘老太爷的身上,找出真凶才是问题的关键。 就这么一愣神间,刘征也倒下了,梁思桓收刀而立。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从梁思桓后方冲出一人,持刀朝刘征而去,赵天龙看得清楚,此人刚才伤在了刘征手下。此时的刘征已基本没有还手之力,事发突然,连前面的梁思桓都都来不及阻止,眼看那人持刀就要刺中刘征胸腹要害,人群里已经传来了惊呼声,为数不多的妇女和小孩蒙上了眼睛。只听“铛”的一声,人群中又是一声惊呼,原来是一个宝蓝交领衣袍的青年从斜刺里飞入场中,其速之快,快如电闪。连刀带鞘往前轻轻一扫,行凶那人的刀被击中后直接脱手飞出,那人一脸愤怒的看着眼前的高大青年,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仍止不住颤抖。 为防止事情恶化,赵天龙自然不得不出手。一个人站在对方十余人人面前,赵天龙仍然面色平静,这些人自然还不被赵天龙放在眼里。 “贸然出手,原谅则个,不过在下窃以为,天下事,以和为贵。”赵天龙揖手道。 梁家本就不是真的想用武力解决这件事情,事情到这一步主要还是刘家被老太爷的死冲昏了头脑。梁思桓看着面前的少年,面色沉静,深不可测,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其他人更不用说。可对方此举不知是偶遇还是刘家请来的帮手,须得将此事问明白。 “少侠此举何意?是要插手我两家之事吗?”梁思桓调整一下情绪,用责问的口吻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在下出手确实孟浪,在下只是希望两家能和和气气的把事情解决,幸好今天没闹出人命,否则就不好收场了。”赵天龙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疑云 “如此说来,少侠是有意居中调停了,不知少侠高姓大名?”梁思桓问道。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依在下看今日还是治伤要紧,有什么事改日再议。”赵天龙说道,向梁家人做出了一个请先行的手势,梁思桓略一犹豫,还是带着人先走了。梁思桓是这样想的:这个青年武功高强,且来历神秘,现在独孤家对我梁家若即若离,要是再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势力,那就真麻烦了,看上去此人也不是对方请来的高手,就给他个面子吧。 梁家的人离开了,围观的群众也走了大半。此时仍在的围观群众都靠上前来,有的还开始查看众人的伤势,看上去应该是刘家对工人还不错。好在梁家的人也没想把事情闹大,刘家的人受的伤都不会危及性命。 刘征此时已在两名群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对赵天龙揖手为礼道:“今日多谢少侠出手相助,少侠的恩情,刘家没齿难忘。少侠姓名可否见告?” 赵天龙并未回头,说道:“刘征,五年前在武道大会上,我们交过手,你不记得了?” “五年前,武道大会,你是赵兄?”刘征猜测道。 “真好,你还记得我,”赵天龙转过身说道,“好了,回城再说吧,你们需得赶快救治。”赵天龙却俨然首领的模样吩咐道,众人便被搀扶着往城中而去。 群众里倒是议论开了,只听一人道:“上届武道大会,姓赵的,就听说过一个擎天一柱赵天龙,难道就是他?” “看样子应该是的,不过就和少爷交过手,私交应该不深啊,怎的两人好像很熟的样子?”另一个人附和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呢,只要肯出手帮刘家不就行了吗?”之前的一人说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六申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刘府 刘家作为拨云郡新崛起的世家,虽然整体武功不怎么样,经济实力却不弱。在拨云城一说刘府,不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刘府坐落在拨云城城东,其规模差不多赶上云都的安阳王府。赵天龙此时正坐在刘府前厅的客座上。主座上面对厅门左手边坐的是看上去一脸世故圆滑的微胖长者,年纪在五十岁上下,赵天龙就坐在他下首的客位;右边主座上坐的是国字脸,厚嘴唇的刘征,此时已包扎完毕,看上去并无大碍。如此看来,这位长者应该就是刘家当代家主刘坤。 “今日之事多亏了赵公子,否则我刘家将是一败涂地。”刘坤脸带谄媚,客气道。 “家主客气了,在下与刘兄相识一场,今日既然见了,自不能袖手旁观。”赵天龙平静地说道。 “公子如此说,是愿意助我刘家一臂之力了?”刘坤说道,眼睛里充满期待。 “家主误会了,在下已经说过了,凡事以和为贵,再说了,老太爷尸骨未寒,当务之急是找出杀害老太爷的凶手,让老太爷入土为安。”赵天龙说道。 “哎,公子有所不知,老朽父亲对均分铁矿这个事情甚是上心,除了梁家,在拨云城还有谁有这个动机和胆量对他下手”刘坤恨声道。 “家主稍安勿躁,凡事都要讲求证据,今日老太爷的事在下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此时可否为在下再仔细讲讲这来龙去脉?”赵天龙说道。 刘坤似乎不想说,还是刘征思考了一下,说道:“此事还是我来说与赵兄听吧。” 原来昨日刘老太爷还是和往常一样按时去采石场查看,此举主要是避免梁家暗中独自开采铁矿。说来也奇怪,这种事情随便派个人去盯着就行了,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这么大年纪的人自己去查看。这一天刘老太爷乘坐马车出城,在南郊树林附近遭遇埋伏,当场就去世了。 “埋伏,什么样的埋伏?凶手有几人,可有目睹整个过程的生还者?”赵天龙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除了祖父,当时在场的还有一个护卫和祖父的贴身小厮,那小厮替他赶马车。凶手并未现身,而是释放暗器,祖父身中暗器,暗器上有毒,在下祖父当场就去世了。”刘征叹息道。赵天龙听着刘征的话,心下沉吟,此事疑点重重,也不知刘家人到底有没有查明真相的意图。 “还请节哀,不知可否将这二人带来,在下有些细节还想问问这二位。”赵天龙问道。 “公子请稍等,老朽这就差人去把二人找来。”刘坤答应道。 “且慢,还是先把随行的护卫找来,小厮来了就先让他在外面候着。”赵天龙建议道,刘坤答应道,似乎也明白了赵天龙的意图。不一会儿,一身黑色的护卫刘五就被找了来,赵天龙看见来人,今天这人也在南郊树林和梁家人交手,其身手是刘家除刘征外最好的。 “这位公子有话问你,你就照实说,不得有所隐瞒。”刘坤居高临下吩咐道。 “你把昨天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一遍。”赵天龙说道。 “是,在下昨天和往常一样护送老爷去南郊采石场,一路无事,待到南郊小树林时,可能是走得太快,老太爷感觉有些不适,遂停了马车出来透气。我等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将老太爷扶上马车继续前行,突然有一只飞镖射中了马车,在下心下大惊,便挡在老太爷身前,陈狗儿似乎是被吓破了胆,拉着老太爷就跑。这期间在下又挡住了两支飞镖,没想到对方发射飞镖的同时还发射了一串飞针,老太爷被一支飞针射中后颈,不久便毒发身亡。对方得手之后没再出手,我等就急忙赶回了刘府。”护卫刘五说道。 “老太爷如昨天一般去采石场有多长时间了?”赵天龙问道。 “最近七八天都是如此,每天都是巳时左右出门。”刘五答道。 “老太爷和那陈狗儿会武功吗?”赵天龙突然问道。 “老太爷不会武功,陈狗儿就会点粗浅功夫,最多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强一些。”刘五说道。赵天龙闻言沉思了一会,示意刘家父子已经问完了。 “好了,你先去外面候着。”刘坤吩咐道,同时又把那个小厮叫了进来,一副聪明机灵的模样。 听刘五所说,这小厮名叫陈狗儿。陈狗儿的描述和护卫刘五所说基本相同,陈狗儿被吓破胆之后拉着老太爷就跑,直到刘老太爷中针倒地。说完陈狗儿就开始吼道:“老爷,少侠,这事一定是梁家找人干的,一定要为老太爷讨回公道。”刘家父子闻言,情绪也有几分激动,赵天龙心里却越来越疑惑。这个陈狗儿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便目光灼灼的看了他一眼,陈狗儿也在偷瞥赵天龙,两人眼神一对,陈狗儿拼命的躲闪。不用说,这个陈狗儿有问题。就凭赵天龙在好又来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看人一般不会偏差太多。 “老太爷当时总共中了几针?”赵天龙向刘家父子问道。 “就一针,在后颈位置脊椎骨旁边,那根针插入的大概有一个指节那么深。”刘征回答道。 “护卫说刺客发的是一串飞针,其他的针找到了吗?”赵天龙又问道。 “找到了,一共七颗。”说完刘征拿出了用厚布层层包裹的毒针,这飞针和普通人中指差不多长短,比普通绣花针要粗得多。 “查过上面涂的是什么毒吗?”赵天龙问道,刘家父子闻言面面相觑,赵天龙见此,已经知道二人并未对此物上心。赵天龙叹了一口气,给刘家父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将陈狗儿挥退,之后赵天龙又示意让闲杂人等退下。 “赵兄如此做,是不是事情有些眉目了。”刘征问道,眼神充满期待。 “在下先前听闻梁家有意和刘家联姻,刘家的人选想必就是刘兄吧。”赵天龙说道,并没有直接回答刘征的问题。 “赵兄所言甚是,原本定于下月十六完婚,可出了这事,不知道此事还有没有可能。”刘征叹道,似乎对方的人选是自己心仪之人。 “你们为何认定就是梁家下的手?是不是就因为这个陈狗儿一直嚷嚷着是梁家动的手?”赵天龙笑道。 “少侠有所不知,因为铁矿一事,原本关系逐渐缓和的梁刘两家关系开始剑拔弩张,再加上老太爷对下人和民工都不错,所以他这么一说,大家就将原本的怀疑当成了实证,硬是要找梁家找个说法,我等也是骑虎难下。”刘坤叹道。 “据在下推断,这个陈狗儿十之有问题。”赵天龙说道。 “哦,少侠何出此言,陈狗儿服侍老朽的父亲已经有五六年,他嚷嚷着要给老朽的父亲讨个公道也情有可原吧。”刘坤反驳道,似乎很信任这个陈狗儿。 “在下倒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只是觉得奇怪,护卫有武功逃过一劫说得过去,可是陈狗儿只会些粗浅功夫,为何却能逃过一劫?”赵天龙说道,此言一出,刘坤不以为然,会武功的刘征却有恍然大悟之状。凶手完全可以把陈狗儿也杀了,在赵天龙看来凶手有实力把陈狗儿和刘五都杀了,为什么留下活口,用意就耐人寻味了。留着小厮给这件事煽风点火?那为何留下刘五,怕小厮说的话死无对证?真真是疑云密布,不过好在至少可以确定一些:陈狗儿有问题。只要有突破口,事情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依在下看,目前这些推论和怀疑都不要表现出来,尤其是对陈狗儿,在下就在暗中行事,陈狗儿住在府中吗?”赵天龙连说带问道。 “是的,陈狗儿毕竟是老朽父亲的贴身小厮,有需要时必须随叫随到。”刘坤回答道。 “这就好办了,在下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件事让官府的人出面处理,会不会惊动郡守?”赵天龙问道。 “应该会,但郡守掌管拨云郡一城十余县,日理万机,所以直接出面的可能还是城守孙大人,郡守只是在闲暇时过问几句。以往牵涉到梁刘两家的事官府都是让我们自己处理,我两家的事一般不会麻烦官府。”刘坤说道,说得虽委婉,赵天龙却听出言下之意是官府休想插手。 “老太爷的尸身收敛了吗?打算何时办丧事?何时出殡?”赵天龙又问道。 “此事纯属无奈,未找出凶手,父亲九泉下也不得安息,还是得先找出凶手。”刘坤说道。赵天龙闻言虽不认同这种做法,但也没有更好的建议,毕竟是人家的家事,遂开口道:“如此,就三天吧,我等共同努力,争取三天之内找出凶手,早日让刘老太爷入土为安。” “如此,我等需要做些什么,还请赵兄示下?”刘征起身揖手为礼道。 “示下不敢,一切如常,对梁家的仇视气氛先不要毁掉,若有人问起就说等你们休养好了再找刘家算账,盯紧陈狗儿,若他出府,第一时间告诉在下。在下明日会去梁府一趟,若有人主动将此事告知你们,你们一定要不动深色,而且一定要同时盯紧这个人。”赵天龙说道,刘家父子连忙称是。 “哎,先这样吧,刘兄,给在下准备一间客房,我得先睡一觉。”赵天龙起身道,刘家父子正在踌躇如何开口挽留赵天龙,他如此说,刘家父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们刘家家大业大,不会连间客房都没有吧,如此在下只得去城里落榻了。”赵天龙笑道。 “哦,咳,老朽失礼,老朽这就给公子安排,公子肯屈就,刘府蓬荜生辉。”刘坤急忙道,似乎此时才发反应过来。 将赵天龙送去客房,刘家父子却议论开了。 “征儿,这个赵公子可靠吗?他会不会有所图谋,或者真的只是适逢其会?”刘坤问自己的儿子道,毕竟刘征对赵天龙了解得多一些。 “父亲放心吧,孩儿信得过赵兄的武功和人品。此人心怀天下,应该只是不忍看到我两家无端流血。”刘征说道,刘坤闻言不再言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梁府一叙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日巳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 今日赵天龙虽栖身刘府,却不曾中断修炼。当然,人在屋檐下,不可能不被人发现自己在练功。赵天龙倒无所谓,刘家父子吩咐过不要打扰他,只是刘家的人看到他一大早呆立在院中,慌了神,搞得全府皆知。得知赵天龙在练功之后,每个人的心思各异,触动最大的还是刘征。刘征当时就在想:赵兄的武功已经明显高出我很多,却依然如此勤勉修炼,真是汗颜。赵天龙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在练武,但是也没兴趣搞得人尽皆知,只好客套几句,什么“不好意思打搅了各位”,“在下没意识到是在刘府”云云。待用过早饭,就未骑马出府而去。 拨云城作为郡府所在,自然也是一座大城,街道宽阔,主街上马车通行畅通无阻,正是新一天的开始,摆摊做小买卖的,上街采买物品的,闲来无事逛街的人熙熙攘攘。赵天龙汇入人群中,并没有急着前往梁府,前往梁府确实有事,但同时也是一种手段,他想看看是否有人盯上自己。 不动声色是一门艺术,若是事先就编排好,会因为一切太合理而显得不自然。赵天龙已经发觉确实有人跟着自己,来人的轻功和追踪能力还不差,连赵天龙都差点没发现他。赵天龙发觉有异,便在一处首饰摊前停下,他并没有假装看货,而是耐心的听摊贩推荐。当然,没回头却一直瞟着右后方,后方人群里一人也在一个孩童玩具摊前停下来假装看货,赵天龙确定后不再瞟后方,随意挑了一块质地一般却雕刻精美的红玉。 待付过钱,赵天龙向摊贩问道:“老伯,问您个事,梁府怎么走?” 摊主看样貌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客气而不谄媚,回答道:“小哥是第一次来拨云城吧?你要去哪个梁家?” “不错,昨日刚到,人生地不熟。哪个梁家?当然是和刘家一样大的梁家。”赵天龙回答道。 “哦,老朽明白了,小哥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走到路口右拐,再往前走一段就看见梁府了。”摊主说道。赵天龙称谢之后离去,后面一人也缓缓跟上,似乎并未发现自己暴露了。 摆摊的老者说得轻巧,两句话就把赵天龙打发了,可赵天龙走起来才发现这条路有多长。昨日看不真切,今日到城里再看福塔,发觉福塔位于拨云城中心偏北的位置。此刻对照福塔的位置,自己分明从城东走到了城西,看来赵天龙走的这条路是一条几乎贯穿拨云城东西的主干道。好在赵天龙并不急,这一走,怕用了他一个时辰。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午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梁府 从外墙来看,梁府的规模和刘府在伯仲之间,只不过梁府的府宅看上去年代要久远一些,这也像是一种宣誓:梁家是拨云城的老牌世家。 赵天龙在府门外驻足而立,看门的家丁见此,便上前询问,态度不怎么友好。 “喂,干什么的,不要在我梁府外驻足观望,快走快走。”一个家丁说道,见赵天龙没有反应,说完就要来推赵天龙。那家丁身量也足,比赵天龙也就矮那么一寸半寸,一推赵天龙胸口,赵天龙没动,他却往后倒去,脸色瞬间大变,终于发现对方是个习武之人。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少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那家丁连忙下跪磕头道。 “男子汉大丈夫,跪只跪天地君亲师,怎能随便给陌生人下跪,快起来。”赵天龙倒是不以为意,对那家丁说道。那家丁战战兢兢的站起来,都不敢看赵天龙。 “这里是梁府吗?梁思桓梁老前辈是住在这里吗?”赵天龙问道。 “是是是的,少侠找我家老爷有什么事?”那家丁说话时不仅结巴,声音都在颤抖。 “你还是进去禀报一声吧,就说在下和你家老爷昨天在南郊树林见过。”赵天龙建议道,家丁闻言撒腿就跑,在门口还摔了两跤,踉踉跄跄的进府而去。 那家丁才进门,就有两人从府门出来,一人同样家丁打扮,另一人是个青年,一身铜绿锦缎宅袖交领衣袍,头发盘起,圆脸,浓眉大眼,面色赤红,此人明显是个由内而外的暴脾气。赵天龙也认出此人是昨天想下手伤刘征而被自己阻止那人。 “小子,真有种啊,没想到你还敢到我梁府来,是活的不耐烦了吗?”那青年说道。赵天龙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打算理他。那人见赵天龙如此,将这表现理解为傲慢与不屑,直接抽刀在手攻向了赵天龙。梁家的刀法普通人使来确实中看不中用,赵天龙实在提不起兴趣,但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了,总是在青年的刀即将击中自己时才堪堪避开。这当然不是赵天龙的真实实力,天刀门嫡传的轻功名为天绝舞,为配合天刀十二式的施展,天绝舞也可快可慢。如奔雷式和疾风式这种快速远程攻击,自然需配上极快的轻功身法;贴身近战时的轻功身法则讲求小动作有大效果,赵天龙此时便是如此,脚下只轻轻一动,便避开了梁家青年的攻击。 青年每一次都感觉可以刺中对方,可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只见青年眼睛瞪得更大,脸色更红,似乎是动了真火。进攻更加疯狂,可依旧没什么效果。 “威儿,住手。”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传来,可青年毫无反应,依旧狂攻,站在门口的老者也叹了一口气,赵天龙会意,退开故意卖个破绽,给了青年一个直刺的机会,青年双手握刀向前直刺,赵天龙后发先至,双手合十用掌心夹住了青年的刀,青年无论如何用力,依旧进退不得。青年还是不服气,弃了刀似乎想上前和赵天龙肉搏。 “够了,退下,梁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门前的老者说道,这一声不止是威严,还有愠怒,似乎是动了真火。青年闻言乖乖罢了手,瞪了赵天龙一眼,气愤的进府而去。 “少侠来我梁府,小儿不懂事,还请不要见怪。”梁家第一高手梁思桓揖手为礼道。 “无妨,年轻人喜爱争强斗狠无可厚非,倒是在下来得唐突,还请梁老前辈勿怪。”赵天龙笑着说道。赵天龙此言无疑让梁思桓放下了许多戒心,无论是人品还是待人接物,如此谦逊有礼,至少今天应该不是代表刘家来找麻烦的。 “少侠既来,还请进府一叙。”梁思桓说道,并对赵天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天龙心下笑笑,要是家丁早前如此有理,早就在梁府喝茶了,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要是周睿在此,早就破口大骂了,当然这不能表现出来,进府而去。 “昨日看梁前辈对战武功高强,不知师从何处?”赵天龙在前厅坐定之后随意地问道。 “少侠过誉了,和少侠一比,老夫自惭形秽。老夫随一位江湖散人学艺多年,只不过学到点皮毛。”梁思桓说道,看情形梁思桓就是当代梁家之主。 “前辈过谦了,此套刀法花巧有余,攻击力不足,前辈能练到如此境地,已然领悟其中精髓。”赵天龙拍马屁道。 “少侠今日来,是为梁刘两家的事吧。”梁思桓直接切入正题道。 “不错,在下以为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以和为贵。”赵天龙说道。 “我梁家也并非不想和气生财,只是刘家不可理喻,定要将老太爷的死算在我梁家头上。”梁思桓气愤道。 “前辈稍安勿躁,听前辈的意思,如果刘家愿意,梁刘两家还存在讲和的可能?”赵天龙试探道。 “哎,三个月前,刘家主动上门提亲,老夫的小女也对刘家小子有意,这门亲事就定下了。后来我两家因为铁矿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如今再加上刘老太爷一事,两家要讲和,难。”梁思桓毫不避讳的说道。 “在下明白了,若抛开刘老太爷一事,梁刘两家在铁矿的份额上,可还有得商量?”赵天龙问道。 “少侠可能也知晓,铁矿的份额,目前存在的争议也就一成而已。一成的铁矿在寻常世家眼里,可能是巨大的财富,可在我梁家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老夫本来已经打算答应,没想到出了刘老太爷一事。”梁思桓无奈道。 “恕在下直言,前辈的做法是可取的。梁刘两家的各种生意遍布拨云郡,若要拼个鱼死网破,于两家都不利。”赵天龙说道。 “少侠所言甚是,我梁家的情形少侠相必有所耳闻,朝中已无靠山,若能和刘家搞好关系,在整个中州的处境要比目前好得多。”梁思桓说道。 “前辈说得是,可在下有一言,还希望前辈参考。”赵天龙说道。 “少侠请说,老夫洗耳恭听。”梁思桓客气道。 “铁矿的事情梁家可以让步,但也不能无条件让步,依在下看,刘家家主野心勃勃,梁家一旦示弱,难免日后不被刘家欺负。”赵天龙说道,此言一出,连梁思桓都错愕了,一直以为赵天龙是刘家的说客,此时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 “少侠如此光风霁月,两边不靠,又处处为我两家着想,老夫佩服。”梁思桓起身揖手为礼道,赵天龙也起身还了一礼。 “前辈谬赞了,在下路过拨云郡,适逢其会,不忍两家流血冲突,受累无辜平民百姓。”赵天龙道。正事谈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开始闲话一些家常。 “刚才和在下动手的那位公子是前辈的孩子吗?”赵天龙问道。 “不错,是老夫幼子梁威,从小被惯坏了,无法无天。”梁思桓说道。 “哦,如此说来前辈还有其他的子女了?”赵天龙说道。 “不错,老夫膝下有二子一女,老大单名一个宇字,如今在外面办事未归;老二单名一个威字,就是少侠见过那位;小女年纪居中,名曰语静,就是已经答应许配给刘家小子的那位。”梁思桓说道。 “粱语静,好名字。”赵天龙说道,说完就没有了下文,梁思桓奇怪,眼前这个青年就这么说了一句,也没说要不要见见自己的女儿,也没说意欲何为。 “老夫真是失礼,少侠进府如此之久却不曾问少侠高姓大名?”梁思桓终于开口道,无论年纪如何,打不过的人还是要客气一些,虽然昨日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 “大名不敢当,在下赵天龙,落云郡人士。”赵天龙说道。 “赵天龙,落云郡人士?莫非少侠是第二届武道大会第二,落云郡赵家二公子,擎天一柱赵天龙?”梁思桓试探着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没想到前辈听过在下的名字。”赵天龙客气道。 “刘家小子也参加了上届武道大会,听说败于少侠之手,少侠的名字在拨云城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梁思桓笑道。 “哦,是吗?”赵天龙也笑了。 这时,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进来禀报说午膳已备好,梁思桓便邀请赵天龙入座,赵天龙也不推辞。这种大家族的饭桌,若不论菜的名气与口味,仅从量上来说,加一两个人是毫无问题的。 “今日时间仓促,赵公子就将就着用吧。”梁思桓客套道,说是这么说,但桌上的酒菜并不寒碜。鸡鸭鱼鹅这些倒罢了,桌上还有一盘红烧野猪肘,酒也是上好的竹叶青。赵天龙看到这里就比较好奇,若时间充裕,对方拿得出什么来招待自己。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赵天龙却食之无味,有很多人富得流油,仍有些人食不果腹,并非耸人听闻。 大厉王朝发展至今,世家的总人数可能不到大厉王朝总人数的两成,却占去了大厉王朝近八成的资源和财富。算上所有和世家有关系的普通民众,在世家做下人也好,为世家做事的也好,总数可能不到五成,这就意味着至少五成的普通民众只能依靠那两成的资源生活,长此以往,绝对是一大隐患。赵天龙虽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一时没有解决之法。再者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也是他愿为独孤陌做事的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跟踪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未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 在梁家吃过午饭赵天龙就告辞而去,拨云城的遭遇其实在自己意料之外,但既然遇到了,还介入其中,自然没有就此离开的道理。好在事情也不难处理,安阳郡那边有武战和西门追,人多也顶不了大用,就将此地的事情解决再前往安阳郡吧,赵天龙这样想着。 此时回刘府尚早,赵天龙便信步往福塔的方向行去,也看看是否还有人在跟踪自己。所谓望山跑死马,福塔就高耸在那里,真从梁府走到那里,却又用了近一个时辰。福塔本就高大,此刻到得近前,塔下的人更显渺小。 塔是佛教建筑中的一种,塔有墓塔,有风水塔,有藏经之塔,有供舍利之塔之分。相传拨云郡的这座福塔供奉了无数禅宗得道高僧的舍利,禅宗在前朝兴盛一时,福塔又是禅宗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在某些禅宗的经典里面记载,佛教最早传至大厉王朝所在的这片土地时,最先建立起佛寺佛塔的就是这拨云郡,在拨云城西郊还有一座和大昭寺齐名的天宁寺。福塔既为佛塔,自然还是有一些僧人在此守卫。 赵天龙在塔下驻足抬头仰望,面色平静,不似旁边一些佛教信徒,双手合十,面塔参拜。当然,到了人家的地盘,也不能双手抱臂一脸轻蔑,赵天龙便负手而立,心潮起伏。塔建这么高自然是给人看的,宣誓一种存在。自己天刀门的山门曾经也是巍峨雄伟,向世人宣誓这个门派的地位,如今只剩一片断壁残垣。禅宗的境遇和其一比则好多了,虽然禅宗没落,佛寺佛塔仍存,复兴只缺一个机遇。天刀门要想复兴,其实赵天龙明白,难上加难。 赵天龙并没有进塔一观的打算,虽然听旁边人议论说福塔下五层为广大民众开放,其中有些经书可以翻阅,有些常见的还可以添点香油钱而后带回家中。经书也好,佛法也好,只是一种外部手段,信徒们若不能从中汲取营养并用于实际生活中,仍是白费,至少赵天龙是这么认为的。 赵天龙在塔下驻足不过片刻,便径直朝东而去,期间也留意了是否还有人跟踪自己,却惊奇的发现跟踪的人放弃了。赵天龙不动声色,心下却在想:难道对那些人来说,只要确定自己进了梁府,他们就满足了?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申时末,中州拨云郡,拨云城刘府 赵天龙回到刘府又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刘征本就身上有伤,一整天都在府里等候赵天龙的消息,听说赵天龙回来,出门相迎,来至前厅,二人分宾主坐下。 “赵兄此行可有收获?”刘征迫不及待问道。 “收获自然有,比如像刘兄的未婚妻叫粱语静,比如在下去梁府又把梁威教训了一顿等等。”赵天龙笑道。 “赵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梁刘两家的事可有进展?”刘征问道。 “现在两家的症结还是在刘老太爷的死上,只要这件事情圆满解决,而且最后此事和梁家没有关系,剩下的一切都好说。”赵天龙说道,刘征也听出言下之意是梁家愿意和解,而且铁矿一事梁家也愿意让步。 “如此最好,赵兄你看小弟祖父的事,会不会和梁家有关?”刘征问道。 “依在下看,应该无关。首先,除掉刘老太爷对梁家没有任何好处,一来老太爷虽极力争取铁矿份额,可刘家并非只有老太爷想要这一成份额,而且杀了老太爷刘家自不会善罢甘休,对他们有害无益;其次,有一点很奇怪,若梁家动手,目标应该是刘兄的父亲,家主之位空悬对刘家的打击更大不是;最后,从手法上来说,这明显是江湖暗杀组织的手段,我看梁思桓这个人,不像是会采取如此手段的人。”赵天龙分析道,其实他没说梁家本来已经打算给刘家让出一成股份的事,并非自己不确定,只是梁思桓如此信任自己,自己不能直接将梁家的底牌亮给刘家。 “听赵兄如此说,确实有理,这样一来小弟也可稍稍松口气,小弟和语静的婚事还是有希望的。”刘征眉开眼笑道。 “今天陈狗儿可有异动?”赵天龙问道,他现在可没有心思看刘征在那里发春。 “没有,今天一整天都在府里,没有出去,也不见他和什么人接触。”刘征回过神来,回答道。 “晚间刘府的出入可有严格的盘查?”赵天龙又问道。 “盘查是有,刘府的人一般都有身份牌,晚间出入都要出示身份牌。府门一般在亥时半关闭,住在刘府的人,没事的时候在亥时半之前回府即可。赵兄问这个作甚?”刘征问道。 “很好,所谓围城必阙,不给他们机会,我们怎么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赵天龙笑道。 “哦,赵兄原来是这个打算,在下明白了。”刘征恍然大悟道。 “刘兄,若你去跟踪陈狗儿,你有把握不被他发现吗?”赵天龙问道。 “陈狗儿只会一些粗浅功夫,应该问题不大。”刘征说道。 “那好,今夜陈狗儿可能会出门,刘兄先安排下去,无论他何时出门,务必第一时间通知在下,还有若刘兄不便,帮在下找一名帮手。”赵天龙吩咐道。 晚饭过后赵天龙一直在想这整件事情的的来龙去脉,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有人指使陈狗儿挑拨两家关系。现在的问题是陈狗儿是被人利用或者胁迫,还是受益方的一员。陈狗儿虽然聪明伶俐,但毕竟身份低微,目前看来可能只是对方一枚重要的棋子,只不知陈狗儿是被利诱还是被胁迫。被利诱的话简单一些,对方倒台陈狗儿估计就会吐露实情,若是被胁迫,就难办了,尤其是若对方手里有让陈狗儿乖乖闭嘴办事的筹码。赵天龙此时才发觉自己忘了去了解陈狗儿的背景,还好,现在发觉也不算晚。 戌时半,情况不出赵天龙所料,陈狗儿确实在夜间出府,对看门的说是出去见一个同乡。刘征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赵天龙,之后随赵天龙一起远远的跟着陈狗儿。跟踪其实也是一门艺术,跟踪的成败也和很多因素有关,若被跟踪的人十分警觉,对跟踪的执行者要求就会更高;跟踪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太近容易暴露,太远容易跟丢;当然像城里这样建筑密集的地方,容易隐身,对双方都有利,还得看轻功和经验,好在陈狗儿并非什么高手,刘赵二人不曾跟丢。 二人跟着陈狗儿先向东再往北,来到了靠近拨云城东门的城边地带,这一带大户宅院渐少,小户人家渐多。陈狗儿其实还算机灵,不时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二人小心的跟着他在胡同小巷里七拐八拐,赵天龙怕跟丢,偶尔还要跃上房顶去确认一下陈狗儿的位置和前方的出口岔路。 刘征自然对赵天龙又多了几分羡慕和敬畏,这样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就有如此的身手和经验,自己是万万不及。正这样想着,前面的赵天龙却突然停了下来,刘征一时没有发觉,差点撞到了赵天龙。赵天龙回头对刘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刘征会意,二人便悄悄探出头去。刘征才发觉陈狗儿原来已经放慢了脚步,陈狗儿现在在的位置是一条仅能让两人并行的窄巷。陈狗儿一步三回头,再三确认是否有人跟踪,之后在巷子里一扇小门前停下。 “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 很轻的敲门声传来,虽然很轻,刘赵二人却听得很清楚。陈狗儿有节奏的敲了两遍,就没有了动作,不一会儿,开门声传来,一人走到陈狗儿面前也左右看看,确认无人跟踪后,二人一同进了门。 为免暴露,刘赵二人并没有立马上前,过了片刻,还不见有人出来。赵天龙叫刘征待在原地,自己直接跃上房顶,小心翼翼的朝那座小院靠拢。赵天龙原以为这是某户人家的后门,没想到这座房宅甚是窄小,陈狗儿二人所进的门即是正门,正对门的一间房子里点着灯,看不清里面有多少人。赵天龙小心地朝那座房子靠去,还没到那间房子的房顶,就听见了隐约的说话声。 “赵天龙,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他来拨云郡干什么?是刘家找来的帮手吗?”一个声音说道,听声音中气十足,气息沉稳,勉强算个高手,只是这声音,赵天龙却似曾相识。 “小的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他虽然不是刘家请来的帮手,但这次两家的事他似乎打算插手到底。”另一个声音说道,听声音是陈狗儿。 “哼,此人的身法武功,是有点棘手,刘家那边情况怎么样?”那声音又问道。 “刘家在南郊的打斗中尽落下风,但是听家主的意思是不打算善罢甘休,小的想刘家很快还会有所动作的。”陈狗儿说道。 “即便如此,你还是得继续添油加火,火要是不小心熄灭了,老夫所做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那个声音说道。 “要小的继续做事也可以,但请您不要伤害我的母亲,她是无辜的,否则小的也不怕鱼死网破。”陈狗儿硬气道,别说对方有他的把柄,就是赵天龙也对陈狗儿的言论表示不屑。陈狗儿不清楚这种人的行事作风,以为可以靠自己的小聪明和他们周旋,赵天龙却很了解,事成之后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再正常不过。若非隔墙有耳,陈狗儿母子死了都未必有人知道。 那个声音却没有如赵天龙这般告诉他,而是说道:“这个你放心,老夫说过,只要你认真为我们办事,我等不仅不会伤害她,事成之后还会给你丰厚的报酬。”刚柔并济,恩威并施,这些人的手段倒还高明,赵天龙这样想着。 “希望您能说到做到,小的得走了,过了亥时半就进不了府,夜不归宿刘家的人会起疑。”陈狗儿说道。 “也好,你回去以后也要注意一下赵天龙的动向,无特殊情况,还是按时禀报。”那声音说道。 “是,小的告退。”陈狗儿说道,还未等陈狗儿出门,赵天龙迅速返回刘征处,叮嘱刘征尾随陈狗儿,自己另有去处,其实赵天龙也有打发刘征的意思,自己一个人始终更方便。 赵天龙又潜回那座房宅附近,目送陈狗儿离去。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又响起了对话声。 “舵主,这陈狗儿对您如此无礼,为何不干脆杀了他?”另一个声音说道。 “你懂什么,陈狗儿现在对我们还有用,待事成之后,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杀起来还不是一刀的事。”之前的那个声音说道。 “舵主教训的是,小的知错。” “行了,本舵要出去一趟,看好那个妇人,可别让她死了。”被称为舵主的那人说道,赵天龙心下一惊,难道说陈狗儿的母亲是被绑架藏在此处?之后一个一身夜行衣,带头罩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走出了房间,赵天龙看见这个造型恍然大悟,此人的装束像极了杏花村那一夜的黑衣人,再联想到听过声音,此人很可能就是当时六人组的首领。 一身黑的舵主走出巷子之后便提高了速度,时而在地上急行,时而跃上房屋飞掠,功夫虽然不弱,最多也就和梁思桓在伯仲之间,自然也不被赵天龙放在眼里。那舵主径直往西而去,赵天龙追踪了好一会儿,看北边的福塔判断方位,竟然是来到了拨云城中心地带。前面的黑衣人开始减慢速度,赵天龙也急忙减速掩身。那舵主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跃入一处府宅。赵天龙也急忙跃上附近高处,发现黑衣人到了府宅就如闲庭信步,丝毫没有夜闯他人府宅该有的警惕和慌乱。赵天龙看得清楚,有个人在等着黑衣人,将他引进了一间屋子。赵天龙急忙朝那间房屋靠拢,行进间瞟了一眼这处府宅,规模还不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幕后黑手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七亥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某处 赵天龙这些年独行于黑暗中,类似的事情倒是没少干,他只是怕打草惊蛇,否则即使被对方发现,他也有把握摆脱对方的追踪。赵天龙并没有揭瓦一看二人面貌,只是在屋顶小心地听二人的交谈。 “谭兄,那边情形如何?”一个声音问道,气息比那黑衣人略弱,赵天龙判断此人实力比黑衣人稍弱一些。 “搅局的是个叫赵天龙的小子,有些变数,但还不是不可收拾。”另一个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是谭姓的黑衣人的。 “赵天龙,莫非是上届武道大会第二,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之前的那个声音问道。 “不错,正是此人。”谭姓的黑衣人回答道。 “五年不曾出现的人物,他怎会出现在拨云郡?莫非是刘家请来的帮手?”那个声音又问道。 “据陈狗儿禀报,此人应该是适逢其会,并非刘家请来的帮手。”谭姓黑衣人说道。 “即便如此,上面对铁矿一事十分重视,容不得丝毫差错,谭兄可想过将情况禀报上面?”那个声音又问道。 “孙老弟,你们暗门办事怎的如此谨慎,此人身法武功是不错,但还不是无法应付。”谭姓黑衣人嘲笑道。听对话此人姓孙,又是暗门,明门暗门,到底是何意?赵天龙思索道。谭姓黑衣人要是知道和赵天龙在杏花村交过手,绝对不敢如此说。 “谭兄,不可大意,何况我暗门行事不同你明门,明门本就是暗中行事,我暗门首要任务是潜伏,或隐于朝堂,或隐于江湖市井。此次配合你明门行动,本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若是不慎暴露身份,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孙姓那人说道,声音中充满担忧。 “放心吧,孙老弟,现在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明门天字三号首领那里,上面才会指示我等采取行动,一切都在我等掌控之中。”谭姓那人自信道。 “那谭兄这次来有何事需要小弟协助?”孙姓那人问道。 “为兄目前最担心的并不是那个小子,而是郡守大人,若事态扩大,并且让他知晓铁矿的消息,他很可能会上报朝廷,独孤氏要是也注意到这座铁矿,那才是真的棘手。”谭姓那人说道。 “谭兄的意思,小弟明白了,你是要小弟稳住郡守大人。”孙姓那人说道,赵天龙听到这里想起刘家父子说过的城守孙大人,莫非此人就是拨云城城守孙大人? “不错,搅局的小子坏了我等的事,却也帮了我等的忙,梁刘两家暂时偃旗息鼓,正好让郡守大人将目光从此事移开。”谭姓那人说道。 “可谭兄,梁刘两家若再起大的冲突,还是会被郡守大人注意到的。”孙姓那人担忧道。 “老弟说得不错,所以我等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此事尘埃落定。”谭姓那人说道。 “听谭兄如此说,是有计划了。” “不错,在南郊我的人改头换面潜伏于人群中,本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被赵天龙搅局,只得作罢;现在只能改变计划,老弟你和两家哪一家的关系略好一些?”谭姓那人连说带问道。 “刘坤是个奸商,和小弟要走得近一些。”孙姓那人道。 “很好,你明天写封密信给刘坤,请他后天到采石场一叙,为打消他的顾虑,你就说这件事你站在他那一边,只要事后别忘了给你好处就行,记住叮嘱他千万不要让赵天龙知道;同时你再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梁家,梁家到时候也必定带人赶往采石场,然后让我们的人乔装成你的府兵,趁势挑起两家的斗争,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等再来个渔翁得利。”谭姓那人笑着说道。 “我等在拨云城的人手对付两家勉强可行,赵天龙若在场可如何是好?既是变数,难免功败垂成?”孙姓那人说道。 “的确如此,须得想个办法让他后天无法出现在采石场。”谭姓那人沉吟道。 “听谭兄如此说,小弟想起一事,在上届武道大会的时候赵天龙打败了刘征,因此赵天龙在拨云城还算小有名气。郡守李大人是个爱才之人,这样的青年才俊来到拨云郡,他一定会想见一面的。”孙姓那人笑道。 “如此甚好,这两日就请老弟多费心了,为兄静候佳音。”谭姓那人说道。 “谭兄说得哪里话,大家同为组织办事,此乃小弟分内之事,谭兄慢走。”说完便将黑衣人送出了门。赵天龙在两人刚开始告别就离开了房顶,倒不是怕暴露,只是想看看孙姓这人是何样貌。两人走出房间,谭姓那人仍是黑衣黑头罩,旁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暗黄锦缎圆领衣袍,头发全部盘起,带冠带簪,八字胡,一脸正气,很难想象此人竟会是杀人越货的黑暗神秘组织的成员。赵天龙不再看那人,又跟踪谭姓黑衣人而去。那黑衣人并没有回他出发的那座小院,而是来到附近的一处宅院,院子规模和之前那座差不多,此地只他一个人,看来是另一个落脚点。赵天龙再观察片刻,那人熄灯似乎已就寝,赵天龙也便离去。 赵天龙并未急着回刘府,即使关了门也难不倒他。而是在暗夜寂静的街道上漫步,思考着今夜所知晓的一切。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两队巡城的士兵,避开这种角色对赵天龙来说倒只是小菜一碟。没想到幕后黑手是那个神秘组织,更让赵天龙没想到的是他们不仅杀人越货,还将手伸向了世家。不过最奇怪的地方在于对方的目标是铁矿,铁矿是巨大财富不假,可所需的人力物力也不少,就敛财而言远没有杀人越货来得快,此事一想便觉得没那么简单。哎,此事先暂时放一放,好在知晓了对方的计划,可以将计就计,将对方在拨云城的势力连根拔掉。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八申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李府 今日的赵天龙可谓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要将对方的计划和自己的对策秘密告知梁刘两家,让两家做好准备;另一方面还要去会一会此地的龙头,拨云郡郡守李元松。为了秘密行事,赵天龙在前往梁家之时还特意改头换面以免被人认出,前往李府之时也是改头换面的装扮。赵天龙吩咐刘家派人盯着城守孙大人,确认孙姓城守还没前往李府,这才前往李府求见。 在前往李府之前,赵天龙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像郡守这种叱咤一方的人物,日理万机,普通人一般是见不到的。还好梁家和郡守的关系还不错,拿着梁家家主的信物前去求见,赵天龙很容易便进得府去。 在大厉王朝,中央机构都有独立的办公地点,如六部衙门;但在地方,每一级都总揽一方军政,直接对上负责,如县丞c城守c郡守或大至郡王c藩王的府邸就既是办公场所,也是其私人住所,因此李府和孙府的规模就比两大世家还要大一些。既是一郡的核心所在,守卫自然要严一些,站岗的,巡逻的到处都是。 李府一进门就是郡府衙门,赵天龙是在郡府衙门旁边的一处议事厅见到的拨云郡郡守李元松。此刻的李元松一身暗黄色圆领锦缎袍衣,身材略胖,束发带冠带簪,国字脸,眉眼棱角分明,只是眼角已带皱纹,下巴的山羊胡略长,头发胡子都已带白丝,看上去年近六十,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精神。更重要的是此人身怀武功,动起手来应该和刘征在伯仲之间。此刻的李元松正在看奏章,并没有看向赵天龙。 “在下拜见李大人。”赵天龙并没有下跪行李,只是半躬身揖手为礼。 李元松并没有看向赵天龙,只说道:“免礼,梁思桓叫你来有什么事?”说话直截了当,简洁明了。 “大人误会了,在下只是请梁前辈引荐,并非是梁前辈让在下来的。”赵天龙说道,李元松闻言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赵天龙。 “你不是梁家的人,你是什么人?”李元松问道,声音中多了几分警惕。 “大人明鉴,在下赵天龙,落云郡人士,因有事和大人商量。可大人日理万机,在下恐大人无暇,才不得以出此下策。”赵天龙回答道。 “落云郡,擎天一柱赵天龙?老夫听闻的赵天龙可比阁下要高大许多。”李元松越发警惕道。 “如此,在下献丑。”赵天龙说道,说完扭扭头,动动身子,隐约有一阵骨骼噼啪声传来,赵天龙不一会儿便比之前高了不止半个头。 “阁下这缩骨功练得炉火垂青啊,好吧,暂且信你,阁下找老夫有何事?”李元松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在下长话短说。在下路过拨云郡,行至南郊时一时手痒阻止了梁刘两家的冲突,后来在下追查此事发觉有幕后黑手。他们定于明日对两家再次采取行动,他们怕在下坏事,想通过大人将在下引开,在下此刻就为这件事而来。”赵天龙简洁的说道。 “是何人想通过老夫将阁下引开?老夫有什么非见阁下不可的理由?”李元松问道,听口气警惕心并没有完全放下。 “城守孙大人以大人爱才为由将在下推荐给大人,以大人爱才之名,相信大人不会拒绝。”赵天龙说道。 “孙守敬,阁下的意思此事和他有关?”李元松问道,警惕性似乎又弱了几分,似乎觉得城守大人确实有可能向赵天龙说的这么做。 “不仅如此,孙大人可能还是某个神秘组织埋在大厉王朝的暗子,他们此次的目标是那座铁矿。”赵天龙说道,铁矿的事赵天龙和两家商量过,无论是给城守还是郡守,始终每家都必须拿出一成来,城守不敢让郡守知道,不代表赵天龙不敢。 “铁矿?哪里来的铁矿?”李元松皱眉问道,虽皱眉表情却有些不自然。 “看来大人真的不知道,梁刘两家在南郊的采石场开出了铁矿,两家因为份额不均闹得不可开交。幕后黑手借机杀了刘家的刘老太爷,直接挑起了两家的火并。”赵天龙说道。 “孙守敬跟老夫说过两家在闹矛盾,并没有说是因为铁矿,可即便如此,老夫如何相信阁下说的话属实呢?”李元松问道,赵天龙明显感觉到李元松又信了自己几分。 “这个不难,铁矿的事情大人差人一去打听便知;至于孙大人,大人可留意一事。他既然要将在下引开,他们动手的时间在下必定要在李府。大人可不经意的尝试不采用他推荐的会面时间,看看他有何反应。”赵天龙建议道,正在这时,还未等李元松回话,就有人来禀报说城守孙大人求见。 “大人,在下先避一避。”赵天龙说道,说完便躲到了一旁的一张拨云郡地图后面,李元松这才吩咐下人请孙大人进来。 “下官孙守敬参见大人。”孙守敬下跪磕头道。 “起来坐吧,孙大人不必多礼。”李元松随和的道,两人略略寒暄了几句,就开始直奔主题。 “孙大人今日来见老夫可是梁刘两家的事解决了?”李元松随意地问道。 “不错,两家现在偃旗息鼓,准备和谈,看来不会有什么冲突了。”孙守敬说道。 “哦,是嘛,如此甚好,梁刘两家毕竟是我拨云郡首屈一指的世家,两家相安无事对我拨云郡来说是好事。”李元松道。 “大人说的是,不过今天下官是为一个人而来。”孙守敬故意卖关子道。 “哦,何人?” “大人还记得赵天龙吗?” “赵天龙,孙大人说的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擎天一柱赵天龙吗?此人怎么了?”李元松问道,装出很好奇的样子。 “是的,就是此人。下官常听大人说起身边要是有这般得力的助手,何须如此忌惮两大世家。此人失踪五年,此刻已确认他人就在城中。”孙守敬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谁是渔翁(1) “竟有此事,他现在落脚何处,老夫请他赴晚宴。”李元松激动地说道。 “大人稍安勿躁,此刻请他赴晚宴,时间太仓促,会显得大人对他不够重视。”孙守敬劝说道。 “对对对,孙大人所言极是,老夫高兴糊涂了,那老夫好好准备,明日再请他赴晚宴吧。”李元松说道。 “大人,下官听说赵天龙只是路过拨云城,明日便要北上离去,下官建议还是今日发请帖,明日请他赴午宴吧。就算留不下他,也至少为他送行,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孙守敬建议道,李元松闻言看了孙守敬一眼,便即移开目光。 “孙大人说的是,如此说来老夫须得抓紧了,明日孙大人可一定要来作陪啊。”李元松笑道,孙守敬根本分不出来那笑容是狡黠还是真心。 “下官就不来叨扰了,也好让大人可以和青年才俊推心置腹。”孙守敬也笑道。 “孙大人说得在理,也罢,不知赵天龙现在落脚何处?”李元松又问道。 “刘府,赵天龙和刘征交过手,两人是旧识。”孙守敬回答道。 “甚好甚好,老夫现在就写请帖,请他明日午时来府上一叙。”李元松说道。 “如此便不打扰了,下官告退。”孙守敬说道,说完李元松出言挽留了几句,孙守敬再三推辞,就让他走了。过了好一会儿,李元松才叫赵天龙出来。 “出来吧,少侠。” “如此说来,大人是相信在下的说辞了。”赵天龙现身道。 “不错,孙守敬又是遮掩又是推脱,明显有鬼,老夫想听听少侠有何应对之策。”李元松问道。 “现在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已经泄露,这对我等有利;明天在下巳时出门,在确认无人跟踪后绕道东门赶往南郊;在下希望大人能挑选人手和在下一同前往,将幕后黑手一网打尽。”赵天龙说道。 “老夫为何要帮你?老夫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最后坐收渔利不是很好吗?再说正面对抗,老夫手下可没有这等实力的人。”李元松不以为意道。 “在下没想到大人会这么说,看来大人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可在下有一个大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赵天龙信心满满的说道。 “哦,说来听听。” “大厉王朝有一个隐秘组织,这个组织由大厉王朝培养和选拔的高手组成,这个组织直接听命于独孤氏的人数并不多。其实在一般情况下,这个组织和大人毫无关系,因为这个组织的首要任务是搜寻前朝轩辕氏的残余势力。但是这个组织和郡守级别的人物是有联系的,目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有个照应。郡守其实也有同样的隐秘任务在身,在下没说错吧。”赵天龙说道,所说的事情似乎和现在毫无关系。 “哦,少侠连这个都知道。可即便如此,现在请他们出手的理由是什么,难道你想说这幕后黑手和轩辕氏有所关联?”李元松问道,心里确实有些疑惑。 “独孤氏办事还有一个原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下从对方的交谈中得知这个组织潜伏多年,且对方的最终目标是铁矿,这不像是一个敛财的杀手组织会做的事。”赵天龙说道,言尽于此,李元松如何打算,他不需要知道。 “此事容老夫考虑考虑,少侠请先行,稍晚一些在下派人送请帖与少侠。”李元松下了逐客令,同时也表明自己那时会给自己一个答复。 “如此,在下告辞。”赵天龙起身告辞,李元松没有理他,他也没去催对方,再次施展缩骨功法变回进门时的高度,出门而去。 李元松的内心可没有外表那般平静,赵天龙知道这等隐秘并不奇怪,基本上武林世家的主要人物都知道这秘密,但这个组织的具体成员则只有独孤氏自己知道,那些人也是隐身于市井,平时和普通人并无二致。反而是赵天龙所说的幕后黑手,确实值得重视。计议已定,李元松立马休书一封,叫一个看着很机灵的下人送到指定的地方。接着又叫下人备请帖,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九日巳时,中州拨云郡,拨云城 赵天龙这些年来一个人做过的事情并不少,但像今次这般居中运筹还是头一遭。昨日赵天龙也收到了郡府李大人的明确答复:就依少侠所言。今天的事情赵天龙自己竟然都有些期待。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巳时出门往拨云城中心而去,路上果然有人跟踪,不过对方跟踪一段之后便即离去,赵天龙不动声色,转过一个街口之后便加速快行,来到一处转角,早有刘府家丁打扮的人牵马在那里等候。赵天龙不再迟疑,绕道往东门方向而去,故意避开了城守府。与此同时,城守孙大人却从另外一处现身前往刘府,身后跟着十来个士兵装束的人,并非从城守府而来,看来早有准备。 赵天龙并没有直接出东门,而是来到了那夜陈狗儿所进的那处房宅附近,原来赵天龙请刘家在此处安排了人盯梢。那两人告诉赵天龙,有六七个人天还没亮就从这里出发往西而去。赵天龙再不迟疑,带着刘家的两个人前往小巷,为免打草惊蛇,赵天龙让刘府的两人守在巷子口,自己一人来到门前,大白天还关着门,要么没人,要么非奸即盗。 “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 赵天龙学着陈狗儿的扣门方法,扣了两遍,便即停下。里面一个声音喊道:“谁啊?”有些警觉却也是朝门走来的,赵天龙其实想好了所有的应对方法。对方开门,直接一脚踢倒或者点穴;对方不开门,只要确定对方人来到院中,且只有一人,要么破门而入,要么直接越过围墙制住对方。 还好,对方很配合,还是给赵天龙开了门,赵天龙毫不迟疑,右手骈指疾点对方身周各处大穴。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实力也差赵天龙太多,对方毫无反抗之力。 赵天龙一招呼巷口的两人,两人便来帮赵天龙搜寻,果真在偏房里找到了一个一身灰色粗布短褐的妇人,确认了妇人确实是陈狗儿的母亲,赵天龙再不迟疑,留下两人扫尾,自己急忙赶往约定的汇合地点:城墙东南角。 待赵天龙赶到时,五人五骑已在那里等候。五人均是一身银甲红衣,所不同的是只有一人露脸,其余四人均用银色铁盔遮脸,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不过光从气息上来看,每个人应该都有战胜梁思桓的实力。 “是赵公子吗?”露脸的那人问道。 “不错,正是在下。”赵天龙下马和五人见礼,不露脸的几人毫无表示,只将官模样的人和赵天龙见礼。 “在下拨云郡郡府府军中郎将李云飞,奉郡守之命在此等候公子。”那将官说道,看长相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 “李将军久等了,两拨人都过去了吗?”赵天龙问道。 “不错,梁家的人骑马过去不久。”李云飞说道。 “事不宜迟,我等也尽快赶往吧,在下恐迟则生变。”赵天龙说道,说完众人便一齐翻身上马,策马往南郊采石场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十九日午时,中州拨云城,南郊采石场 梁刘两家的这座采石场是在拨云城南郊一个山涧里,山涧两侧绿色的植被和土黄色的山石形成鲜明的对比,许是经营多年的缘故,山涧的底部开出了一片很宽敞的空地,空地上数十人正在此处聚集。 从服饰的颜色上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三拨人。一身铜绿色自然是以梁思桓为首的梁家人,一身黑色的则是刘家,此刻两家人正在场地正中吵得不可开交。还有一拨十余人银甲红衣,这拨人的站位很有意思,竟是有意无意的对两拨人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 梁刘两家的人里有两个人甚是抢眼,一个是聪明伶俐的陈狗儿,人是躲在后面,嘴上却一直不饶人;另一个则是面色赤红,脾气火爆的梁威。 “就是你们,除了你们还会有谁跟老太爷这样一个好人过不去,你们会遭报应的。”陈狗儿厉声道,很有感染力。 “你个杂碎,无凭无据在这里诬赖人。有种你别躲,让爷爷我剁碎了你。”梁威怒道。这两个人陈狗儿不知情就罢了,梁威莫非也不知事情原委? 外圈的十来人纳闷了,这和预想的不一样啊,这两家人怎么还不打起来。其中一人看的实在不耐烦了,朝此次领头的孙守敬看了一眼,孙守敬也无奈,略一颔首,然后两人朝各自的左右方向看了看,众人会意,悄悄地抽出了自己的兵刃。一身“杀”传来,还没等外圈的人进入场中,这一声就像是给场中的两家人的命令,两家人立即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圈一致对外。只剩下不明所以的陈狗儿呆立在梁刘两家人围成的圈子中,仍喋喋不休。 “你个杂碎,你干的好事刘家都知道了,你还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再不闭嘴老子倒也不介意先剁了你,老子倒想看看救你的是刘家的人还是外面这些人。”梁威怒道,陈狗儿闻言呆立在原地,再不敢言语。 “哦,看来你们都猜到在下的用意了,老夫本来想来个渔翁得利的,没想到你们不上钩,那也无妨,虽然要废点功夫,但拿下你们还是办得到的,给我上。”孙守敬吩咐道,说完梁刘联军和一身军服的黑暗势力交上了手。一开始梁刘两家的人数是占优势的,但是单兵实力稍弱,因此两边斗了个旗鼓相当。 相持了约一刻钟,双方都有人挂彩,但还没有人倒下,相对而言,梁刘两家的人挂的彩要多一些,因为这一边有个不会武功的大人物刘坤需要保护。刘坤不来无法将计就计,可是赵天龙怎么还没赶来,再不来估计就要全军覆没在此处了,两家的人均是这样想法。 “点子硬,不要留手,杀无赦。”孙守敬吩咐道,军士们闻言退出战圈,在原来的长刀上不知一阵怎么操作,无刀柄的长刀落地,出现在他们手上的是一手的长剑,这拨人换成长剑以后攻击就比原来凌厉多了,全都是有攻无守的杀招,开始有人倒下。 赵天龙等人其实在长剑还未现身时便已经潜伏在场外,但是随行五人和自己的意见发生了分歧。赵天龙自然是立马就要冲入场中,可郡府的五人竟然打的是渔翁得利的算盘。赵天龙无法,看到梁刘两家有人流血倒下时,直接警告道:“你们如何行事在下不管,在下对这伙人可是杀之而后快,到时候没活口问话在下可不负责。”随即便飞入了场中,光天化日之下,他自然不敢用天刀门的轻功和刀法,不过即使用赵家的轻功和刀法,单挑在场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包括李元松找来的五个人。 在场目前还没挂彩的应该只剩下梁思桓,他和其中一人斗得难解难分。梁思桓所学的刀法招式花巧,招式花巧的意思就是本来可以一刀就完成的攻击或防守招式,偏要为了好看加上没用的四五刀。但是创这套刀法的人也是个怪才,花巧只是表象,其精髓在于藏拙于巧。等功力和境界到一定程度,自己也悟到了那四五刀是多余的,此时便可以用其迷惑对方,当对方以为你那一刀并没有实际攻击价值时,对方就会掉以轻心,此时出其不意的来一刀,攻其不备,往往能有奇效。这和怪刀六斩有异曲同工之妙,对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攻,或者攻向哪里。 此时的刘坤是险象环生,已经先后有两个刘家的人为了保护他而被刺伤,他背后又有一人持剑刺来,眼看就要刺中,一人挡在了刘坤背后,腹部直接被长剑刺穿,持剑的人并未停留,抽剑继续刺向刘坤,眼看就要得手,却突然发现自己持剑的右手齐肘掉了下去,刚想惊呼,又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脖子里有什么东西流出直流到胸膛,热热的,伸手一摸喉咙,原来是自己的血。我这是要死了吗?原来面对死亡是这种感觉,那些被我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有同样感觉不用说,赵天龙一刀下劈再反手握刀轻轻一抹,瞬间就解了刘坤的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谁是渔翁(2) 赵天龙并非危言耸听,如果是赵天龙一个人对孙守敬他们,场中没有梁刘两家的人绊手绊脚,他有绝对把握战胜对方,当然前提是用天刀门嫡传武功。作为练成天刀第十一式的高手,在当今武林有绝对把握战胜赵天龙的人不超过双手之数。五大高手,再加一个老怪物南宫本,除去这六个人,大厉武学第二级阶梯上的人,如南宫乾,周君等人要战胜赵天龙都已不易。此时的这些小角色,有些给赵天龙练手都还不配。 就这么一吹嘘间,孙守敬一方又倒下两人。对于赵天龙的到来,梁刘联军和孙守敬一方这两拨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反差。梁刘联军自然是喜上眉梢,孙守敬一方除了震惊,还有失望,原来在制定计划时就已经考虑到赵天龙这个变数,看来还是没有足够的重视。而且目前看来,梁刘两家的人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己方的计谋,并且安排了应对之策,这消息又是如何走漏的? 赵天龙这一次出手狠辣果决,他本不喜欢杀戮,可有些人不杀是不行的。至于李元松请来的人,他不方便做的事就推给那些人,无论孙守敬是哪一方势力的人,目前明面上他还是拨云城的城守,他今天又是本来面目出场,要是孙守敬有心死在自己手里,就变成与独孤氏为敌,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随赵天龙来的五个人一出场,孙守敬和那个谭姓首领就知道今天大势已去,不仅没完成任务,还让组织在拨云城的布置几乎被连根拔起。 两人怎么也想不通,刚刚明明信心满满占尽上风,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阶下囚。随行的五人,尤其是带面盔的四人,几乎每一个都有谭姓老者一般的实力,五人一进入场中,局势就基本明朗。五人中两个带面盔的分别找上孙守敬和谭姓老者,就是那个和梁思桓斗个旗鼓相当的。剩余的三人收拾其余的散兵游勇,梁刘两家的人此时已让在一旁,查看伤势的查看伤势,观战的观战。此役,两家的人几乎人人挂彩,刘家因为要保护刘坤,有两人重伤,估计没救了,梁家也损失了一人。其实这并不是赵天龙想要的结果,他不愿梁刘两家有人流血死亡,这也是卷入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可惜事与愿违,他自觉此番将计就计还是有欠考虑。 那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只剩下四人两组还在对战,孙守敬和谭姓老者与头带面盔的对手。眼看差不多要分出胜负了,赵天龙此时却不敢放松,这两个人一定要留活口,带面盔的两人应该有分寸,但还是出言提醒道:留活口,别让他们自尽。 李云飞和另外两个面盔客闻言也提髙了警惕,分散各处严防二人突围逃走。赵天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再理会那边。机灵的陈狗儿本来想趁乱逃走,却被梁威抓了回来,梁威应该是恨极了陈狗儿,正在那边对其拳打脚踢,还好梁威下手有分寸,专捡疼痛却不致命的部位招呼。 赵天龙走到两人面前,梁威虽然怒视赵天龙,却也停了手脚,赵天龙幽幽说道:“在下其实很同情你,为人子孝无可厚非,但你的小聪明用错了地方,你真的以为事成之后对方会给你活路。为了你母亲一人,就要助纣为虐,挑起两家纷争,让整个拨云城乃至拨云郡陷入动乱,此事着实不可取。” “说得轻巧,被抓的又不是你的母亲,再说为什么梁刘两家天生就是富贵命,而我就只能做个下人?”陈狗儿恨声道。 “立场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刘家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赵天龙说道,这句话是对梁威说的。梁威闻言又踢了两脚,之后不再折磨陈狗儿。 另一边,几乎同时,孙守敬和谭姓老者被打倒在地,两个面盔客并没有停止动作,紧接着出刀挑断了孙谭二人的手筋脚筋,二人痛呼不已。与此同时,在拨云城的方向出现了一队人马,看人数接近百人,均是一人一骑快马朝赵天龙他们这边推进,为首的居然是一身戎装的李元松,赵天龙警惕心顿起:他来干什么?还带了这么多人。 “在下本以为李大人日理万机,不会亲自到场,没想到大人还是来了。”赵天龙说道,梁刘两家的人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哈哈哈哈,少侠说笑了,今天如此盛大的场面,拨云郡的重要人物都在场,老夫怎能不来。”李元松说道,他并未下马上前,在距离场中十步的地方勒马停蹄。 “莫非大人也对这铁矿感兴趣?”赵天龙说道,面色虽平静,但却心潮起伏,他对李元松竟然没有防备,今天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自己间接主导的,原本只是想请李元松派人协助处理自己无法动手的事,事后梁刘两家拿出的两成份额从给城守变成给郡府,但今天李元松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显然不满足于两成的铁矿份额,渔翁得利始终非他所愿。 “岂止是感兴趣,老夫还想来个照单全收呢,哈哈。”李元松毫不掩饰的说道,那感觉像是吃定了场中所有人。 “这么大的铁矿,你吃得下吗?小心吃撑了。”梁思桓毫不客气的说道,赵天龙此刻的心思却在别处,李元松明显是想凭借武力让梁刘两家就范,对方李元松和李云飞战力最高,梁思桓和刘征勉强能够应付,梁刘两家剩下的人和上百士兵也基本持平。目前最大的变数就是四个面盔客和他自己,粗粗看来,双方的总体实力基本持平。 “少侠,老夫看你是个青年才俊,不忍下手,今日之事就请置身事外吧。”李元松没理会梁思桓,而是对赵天龙说道。 “多谢李大人抬爱,可今天这局面是在下一手造成,且也并非在下想看到的结果。给句痛快话,铁矿的份额你想要多少?”赵天龙不悦道。 “好吧,看在少侠的面子上,老夫要五成,剩下五成两家均分。”李元松伸出一个手掌说道。 “喂,几位,你们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还不打算走吗?还是打算就地审问,在下对这些人的身份也是很感兴趣的。”赵天龙并没有接李元松的话,而是对几个面盔客说道。 “少侠别白费心机了,对于他们的身份和职责少侠并没有说错,可少侠并不知道,拨云郡有些特殊,他们其实都听命于老夫。”李元松说道。 “哦,是吗,如此说来,从去郡守府找大人的那一刻起,在下就已经步入大人的局中局了。”赵天龙问道。 “非也非也,铁矿的事情老夫早已知晓,老夫早有打算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少侠一来真是雪中送炭呐。”李元松笑道,赵天龙闻言低头沉吟不语。 “如此大事,在下做不得主,自当让当事人商量商量。”赵天龙说道,说完便和两家家主聚在一处,商量对策,梁思桓倒是知道审时度势,刘坤这个爱财如命的奸商自然不高兴,显然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四个面盔客不曾离去,看来李元松所言非虚。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想到事态如此复杂,赵天龙现在有些后悔趟这趟浑水了。 “听了大人的话,在下有个不成熟的困惑,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天龙突然说道,梁刘两家一时达不成协议,赵天龙便向李元松说道。 “哦,但说无妨。” “大人此刻是效忠陛下呢?还是已经投靠了某位王爷?”赵天龙问道。 “哈哈,少侠说笑了,陛下也好,王爷也好,不都是为独孤氏效力嘛,有什么分别。”李元松说道,算是间接回答了他已经投靠了某一位王爷。 “哦,是吗,刚才大人的口气似乎已经吃定了梁刘两家,在下此时心生退却之意,这本就是独孤氏的家事,在下再没有插手的道理。”赵天龙说道,此言一出,梁思桓还算镇定,刘家父子却大吃一惊。 “赵兄” “赵公子” “我意已决,此事是在下思虑不周,连累了两家,各位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早做决定。”赵天龙说道,说完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少侠高义,老夫在此谢过。”李元松说道,正在此时,异变陡生。 “大人小心。” “主人” 赵天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轻功袭向了李元松,后面的弓箭手连忙向空中放箭,赵天龙空中略一旋身,用刀拨开来箭,电光火石一瞬,便将刀架在了李元松的脖子上。梁刘两家的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看向李元松的方向,只见赵天龙蹲在李元松马上和他背对背,左手握刀横在李元松左颈,两家人见此,喜出望外。 “少侠这是何苦,置身事外不是很好吗?”李元松苦笑道。 “大人知道,在下也是世家子弟,何况在下既然与会,无法袖手旁观。”赵天龙说道。 “放开主人,饶你不死。”一个面盔客说道。 “放开大人,否则让你万箭穿心。”军队中一人喊道,拉弓搭箭欲射。 “你们这些人,不愧是独孤氏的下属,场面尽落下风,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别吓唬在下,否则在下手一抖,你们的大人就没有了。”赵天龙笑道,众人闻言,均不再言语,仿佛相信赵天龙真的会下手。 “行了,少侠意欲何为,说说吧。”李元松说道,听声音还算平静。 “刘家主,你觉得你家占多少铁矿的份额合适?”赵天龙说道,并没有接李元松的话。 “当然是五成,上交一成,我刘家实际就只剩四成。”刘坤说道,如此情形还是一副奸商本色。 “梁家主呢?” “此事全凭少侠做主,无论多少都是少侠和大人的恩赐。”梁思桓说道。 “刘家主,您还是坚持要五成吗?”赵天龙再次向刘坤问道。 “这老朽也全凭大人做主。”刘坤言不由衷的说道。 “李大人,您觉得您占多少份额合适呢?”赵天龙又问道。 “呵呵,少侠说笑了,要是说得不合少侠心意,老夫怕少侠的刀会不高兴。”李元松苦笑道。 “如此甚好,按原计划不变,梁刘两家每家占五成,每家再上交一成给郡府,如此安排,各位可还满意。”赵天龙说道。 “满意,满意。”刘坤喜笑颜开,梁思桓面色平静,没说话表示默许,毕竟和自己当初计划的一样。 “少侠的刀在老夫脖子上,老夫自然不敢有意见。”李元松也说道。 “空口无凭,笔墨纸砚伺候。”赵天龙说道。 “少侠你又说笑了,荒郊野岭哪来的笔墨纸砚?”李元松再次苦笑道。 “哦,是吗,其实在下也觉得此事甚是麻烦,不如在下给大人一个痛快一了百了,如何?反正在下想走,这里没人拦得住。”赵天龙不以为意的说道。 “杀了主人你就不怕朝廷追究吗?”一个面盔客恨声道。 “呵呵,朝廷,你们还在为朝廷办事吗?要是你们敢将此间原委告知宣文帝陛下,在下还敬你们是条汉子。”赵天龙也硬气道,只要确定对方并非为独孤尧办事,就绝对不敢让独孤尧知道铁矿的事情,只要不是独孤尧发话,赵天龙都还能应付。众人闻言不语,还是李云飞想办法去了。 “刘家主,你别高兴太早,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先想想回报点什么给梁家吧,要是梁家对你的回报不满意,现在又得罪了郡守大人,再看看郡守大人的实力,你可要想清楚了。”赵天龙说道,沾沾自喜的刘坤脸一下就僵了。 “还有李大人,叫你的人也别闲着,搜搜那些人身上有没有飞刀,飞针之类的暗器。”赵天龙说道,此时挟天子以令诸侯,指指点点,好不威风。四个面盔客闻言就去搜寻了,果然找到了发射飞针的小巧机括,刘老太爷一案也算有了个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离去 笔墨纸砚伺候,签字画押,一式三份。铁矿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赵天龙深知自己走之后郡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便开口道:“在下很怀疑大人是与在下虚与委蛇,更担心在下走后大人背信弃义。刘家主即刻休书一封与云都的刘尚书,将此间的种种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告知,尤其是郡守大人和那边四人的装束,并请他只有在你梁刘两家遭遇不测的时候才可将此事告知宣文帝陛下。至于如何措辞,如何将书信送出,就看你的本事了,记下了你们就先行吧。” “大人,行个方便,让他们走。”赵天龙说道,由于背对李元松,李元松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李元松右手向上一挥,后面的士兵让开了一条路,梁刘两家看了看赵天龙,相互搀扶着离去。 “刘兄,在下就不回刘府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赵天龙告辞道,刘征有些愕然,并未言语,赵天龙为刘家做的已经够多了,此次虽然遇险,好在结局还算可观。梁刘两家的人对赵天龙行了个大礼,便匆忙离去。 人都已经走了,赵天龙再挟持李元松也没意义,施展轻功掠向来路,却并未离去,而是一人一刀拦住了李元松一行人回城的路。梁刘两家的人不经意回头一看,高大的赵天龙一人一刀挡在那么多人面前,都不禁感叹:擎天一柱赵天龙,果真名不虚传。 “哼,没有了人质,你一个人还挡得住我们吗?”一个面盔客恨声道,上前跃跃欲试。 “空口说大话谁不会,阁下可以上来试一试。”赵天龙说道,心中虽充满了不屑,面上则毫无表情。 “李大人,在下也可以向您保证,在下对独孤家的内部事务毫无兴趣,你和你手下的事在下不会外传;至于如何让梁刘两家的人闭嘴,就看大人的手段和本事。”赵天龙说道。 “少侠此言,足见坦荡,你本不用保证,老夫也奈何你不得,老夫在此谢过少侠。”李元松客气道,似乎毫不介意赵天龙之前的无礼行为。 “大人都如此说了,在下自要投桃报李;孙守敬所在的组织很可能就是暗夜,他们一直在说明门暗门,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这个组织很可能参与了十年前那件案子,安阳郡在被追踪的那个人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也可能知道一些消息,在下在想找那件东西,也是大人另一个重要任务吧。”赵天龙说了一堆云里雾里的话,李元松却听得很认真,似乎也听得懂,应该知情。 “既然如此,少侠为何不自己拷问?”李元松疑惑道。 “在下赵家偏居一隅,如今在三大势力夹缝中求存,暂时不想趟这浑水。”赵天龙回答道,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 “下次相见,希望不用与大人兵戎相见,在下告辞,后会有期。”赵天龙说完便即转身离去,即使几十只箭指着他,赵天龙打一声呼哨,马儿急奔向他。赵天龙便上马拍马离去。 李元松和手下目送赵天龙离去,并没有下令追击。 “主人,要不要追?”一个面盔客说道。 “追了作甚?追上又能如何。哎,罢了,还是追上去看一下,看他是否真的离去?”李元松说道,面上阴晴不定。如此人物,武功见识不算,有勇有谋,赵家有如此人物,看来崛起指日可待,这样的势力还是少惹为妙,此事需得禀报上面,来日方长,具体如何还要看上面定夺了,李元松这样想着,再环顾采石场一眼,带着手下回城而去。 赵天龙并未进城,直接从西面绕城而过,拍马径直往西北方向行去。铁矿一物,涉及兵器盔甲,商人渴望从中谋取暴利,当权者希望占领之纳为己用,这趟浑水真的是够深的,确实让赵天龙始料未及。至于以后如何,赵天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五日申时,安阳郡北部,康城县 赵天龙在两日前抵达了安阳郡东北部和拨云郡接壤的一座县城,县城名曰宁城,宁城有一间东升客栈,早在武道大会赛程还未过半时赵天龙就命武战先行前往安阳郡北部,那时消息显示谭姓老者口中明门天字三号首领在此出现,武战和赵天龙约定在此处联络。 赵天龙抵达宁城时距武战离去已有四五日,留信说已经赶往康城县,赵天龙在宁城逗留一晚,再次出发往西而去。宁城县和康城县是安阳郡的北部边界,云州此时局势紧张,安阳郡还被独孤氏牢牢掌握,北边的赤岩郡据说已被北刀盟渗透,暗中控制;安阳郡南边的西川郡则是被南宫家扶持的李家掌握,只剩西边的落云郡还在赵家自己掌握之中。 在安阳郡的北部边界和南部边界都出现了流寇和盗匪,赵天龙在前往康城的路上看到了不少有火烧痕迹的破败村庄,沿途还有人背着包裹三三两两往县城而去。路上遇到赵天龙的人都不约而同的躲避,或许是怕自己的江湖人物打扮吧,赵天龙这样想着。 行到一个路口,路窄人多,赵天龙翻身下马,牵马而行。之前的流民大都是三三两两,此处的却有数十人之多,浩浩荡荡。赵天龙出于好奇,便上前询问究竟。 没想到赵天龙才一走近,大家看清他的样貌装扮,尖叫着四散逃去。搞得赵天龙莫名其妙,其中一个少妇牵着孩童奔跑,孩童没跟上,一下就摔倒了,孩子也脱了手,大哭不止,少妇正痛心疾首不知如何是好,却看见那个高大青年抱着孩童走向了自己,看上去并没有之前见过那些人那么凶恶。 “姑娘,在下有礼了。”赵天龙揖手为礼道。 “大大爷有何吩咐?”少妇说道,说话时全身都在颤抖。 “吩咐不敢,只是为何汝等一见在下,就如见鬼魅。”赵天龙客客气气的说道。 “像,很像那群人,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少妇心下稍安,看来此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哦,原来如此,那姑娘从何而来?去往何处?”赵天龙又问道。 “贱妾是王家庄的,旁边的郭家庄已经被屠,村长就带着我等去县城逃难。”那少妇说道,可能是赵天龙很有亲和力,那少妇说话时身体都不再颤抖。 厉朝的县府是最低一级统一行政单位,县以下的村镇常设里正和亭长归县府管辖,协助县府管理部分地域。里正和亭长所辖往往不止一两个村庄,故而里正和亭长又会在村庄中挑选德高望重之人作为村长负责一村事宜。所不同的是,里正和亭长登记在册,是官方正式员工,位八品,村长则非朝廷官员,也无品级。 “汝等可曾报官?”赵天龙关切道,此时逃散的人远远看着两大一小三个人,看见平安无事,都停下来远远观望。 “报了,县丞派兵来,一看贼人厉害,就再也不敢来了。”那少妇幽怨中带点愤怒道,赵天龙自然明了,肯定有亲朋被贼人杀害了,赵天龙又问明了村庄的位置,便告辞离去。 赵天龙按照少妇所说的位置快马而去,不过一刻钟,就来到一处村庄,此处大部分房门大开,村里村外的路上散落着些许物品,倒是没有鲜血和火烧的痕迹,应该就是那少妇所说的王家庄。赵天龙策马又往北行去,又过了约一刻钟,翻过一座山坡,一座村庄出现在不远处,从远处看尽显破败,似乎还有点点的青烟从村里各处冒出。待到得近前,眼前的景象,即使见多识广如赵天龙,都震惊了。鲜血遍地,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破败的房屋里随处可见的焦尸,如此惨象却无人管,赵天龙难得一见的怒不可遏。 所谓杀人放火,一般是先杀人,再放火毁尸灭迹。这处村庄则不尽然,村中的空地上还有很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很明显是从火场中跑出来的。如此丧尽天良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人,才有这般禽兽不如的行径。赵天龙查看已毕,此时尚不是扫尾清场的时间,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伙流寇,为民除害。北边村口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马蹄印,赵天龙便巡着马蹄印一路寻去。 再往北骑行约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座山山脚,赵天龙驻足仰望,这座山不甚髙,但是还在远处时就看出这座山占地面积很广。山顶上空,隐约可以看见缭绕的烟雾,山上应该有人,赵天龙翻身下马,取下包裹和随身兵刃。拍拍马头,马儿摇摇头,便自顾自走到一边去了。赵天龙再不迟疑,施展轻功往山上行去。 又行了约半个时辰,翻过一个山头,便看到山腰位置有一座山寨。这座山寨依山而建,左右和后方山势高且抖,普通人根本无法从这三面进入山寨,换言之,山寨只有一个出入口,易守难攻。然而这样的地方前门一旦被攻破,将没有任何退路。赵天龙稍微靠近了些,查看前门的守卫和山寨内部的情况。看来此间的主人很自信,前门也就两三人看守,说是看守,其实都是在呼呼大睡。赵天龙又看向了山寨里,里面人头攒动,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喝酒的喝酒,练功的练功。这座山寨规模还不小,足够六七十人居住。 赵天龙查看已毕,心下开始计较。自己并不是嗜杀之人,在和周睿等人交流的时候曾经说过不希望滥用武力。此事还是得请县丞或者本地的世家出面,自己在旁协助,自己并没有执法权,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快意恩仇。赵天龙计议已定,转身下山而去。 赵天龙快马疾行约一个时辰便来到一座县城,看方位他来到的是这座县城的北门,朱漆大门上方书“康城”二字,看字体竟是优雅的小篆,看来这座县城也是历史悠久。此刻有几队卫兵在门前盘查,守卫也似乎比平时要严,看来县丞确实被那伙贼寇吓破了胆。时间已近戌时,时值深秋,日照渐短,此刻华灯初上。赵天龙翻身下马,牵马进城信步而行,需得先找个落脚的地。 那个少妇所言不差,县城里随处可见进城避难的人群,条件好一些的或者城里有亲戚的倒还好,其他人就只能露宿街头了。赵天龙虽然爱心泛滥,有心帮助那些人,可是人实在太多,且施舍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那伙贼人除掉。 赵天龙随意找了一家客栈,问明县衙所在,之后便步行前往县衙。县衙门前左右各二人,今日手上的并不是往常用的杀威棍,而是配上了官用长刀。官用长刀和军用长刀相比,其长度略短,刀身略宽,主要战场上一寸长一寸强,府兵用的只是平时耍耍威风吓唬吓唬百姓,实用性肯定不如军刀。 “干什么的,县衙重地,闲人滚开。”一个县府府兵装束的人厉声呵斥道,一脸的趾高气昂。 “在下有事求见县丞大人,还请军爷通报一声。”赵天龙揖手为礼道。 “你是何人,你说通报就通报,县丞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那个府兵说道。 “哎,如此,得罪了。”赵天龙说道,说完就一步一步往县衙门口走去。 “大胆,擅闯县衙重地,该当何罪。”几个府兵几乎同时抽出了刀,一脸戒备。赵天龙自然不放在眼里,施展轻功逼向几人屈指连弹,“叮叮叮叮”四声响,接着又是“叮叮叮叮”四声响。前四声是赵天龙弹中四人刀身的声音,后四声是四人的刀脱手落地的声音。四人目瞪口呆,面如死灰,都不约而同的下跪磕头道:“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现在可以为在下通报了吧,放心吧,在下不会把此间的情况告诉县丞,至于你们怎么和你们的县丞说,是你们自己的事。”赵天龙说道,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一个府兵连滚带爬的进府去了。 县丞此时正用餐,赵天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观这县丞,大腹便便,一脸谄媚,唇上是八字胡,唇下,下巴上方一点方形胡子,尽显贪官本色。县丞也是个会享受的人,桌上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桌旁妻妾成群,更别说还有奏乐伴舞的妙龄女子一群。赵天龙心下震怒,面上却十分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求援 “大人可真会享受啊,你可知外面难民遍野,食不果腹的不知凡几。”赵天龙笑着说道,让县丞大人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冷笑。 “咳,少侠说笑了,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啊,来,老夫敬少侠一杯。”县丞谄媚着劝酒道。赵天龙却没什么心思吃肉喝酒,无动于衷。 “废话少说,在下想请大人出兵剿匪,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赵天龙目光灼灼的盯着县丞道。 “这,少侠有所不知,匪寇凶悍,老朽已上报郡守,待郡守派人前来协助再出兵不迟。”县丞推脱道,也不知已上报郡守这一说是否属实,这种办事不利的情况多半是不敢上报的,难免官位不保。 “郡府离此地少说六百里,加上消息传递缓慢,外面每天都有村庄被洗劫,此事刻不容缓。”赵天龙逼迫道。 “那少侠意欲何为?”县丞问道。 “在下有意出手,只是在下并非此地官府和世家之人,难免有越俎代庖之嫌,此来只是想请大人替在下找几个帮手,作为见证,不至于坏了规矩。”赵天龙说道。 县丞闻言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无多大变化。有人想出手,让他去便是,无论输赢对自己都没有多大影响。赢了帮自己一大忙,输了还可以解决这个不速之客,百利而无一害。 “少侠大义,老朽佩服,只是这帮手,不怕少侠笑话,这县衙里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普通兵丁,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要说敢去剿匪的,还真一个都找不出来。不过少侠放心,你尽管去,事后没人会找少侠的麻烦。”县丞说道。 一旁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妇人为赵天龙斟酒插话道:“少侠如此大义,贱妾好生佩服,不过少侠找帮手不应该找老爷,应该去陆家啊。” “陆家,他们是武林世家吗?”赵天龙说道,那少妇媚态尽显,极尽勾引,赵天龙却不为所动。 “不错,陆家世代习武,是康城县首屈一指的武林世家,那里应该有可以帮少侠的人。”县丞附和道。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赵天龙起身欲走。 “哎呀,贱妾还未敬少侠呢,少侠何必如此匆忙。”那个少妇又说道,不住地朝赵天龙抛媚眼。 “待在下解决贼寇,希望大人好生帮难民重建家园。否则,在下虽不认识安阳郡郡守,跟郡守的顶头上司倒是甚熟,若是一句话就让大人丢了官职,在下也过意不去。”赵天龙说完甩袖离去,只留下一脸惊愕的县丞。 赵天龙已经走远,县丞还未缓过神来,自己和郡守倒是甚熟,郡守的顶头上司,莫非此人说的是安阳王?要是对方真的认识安阳王,情况就不妙了,他这样想着。 说话的妇人倒是不以为意,说道:“老爷,怕他作甚,要真是认识王爷的人,怎么可能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再说了,以王爷的尊贵身份,怎么可能直接过问老爷的事。” 县丞闻言心下稍安,少妇的话看来很管用。 “晴儿说得是,是老夫杯弓蛇影了。”县丞眉开眼笑道。男人靠武力征服天下,大多数女人则靠征服男人而征服天下。有的女人只知道如何征服男人,对天下事一无所知,却对男人的天下指手画脚,男人如果信之,必是自掘坟墓。 陆家是康城县有名的世家,赵天龙一问就知道了。陆家的气派和县衙相比也不遑多让,陆家守门的人倒是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赵天龙是个习武之人,不敢怠慢,将他引进府内一叙。 陆家家主名叫陆兆廷,年纪在五十岁上下,对待陆府下人倒是一脸威严,可在赵天龙面前却是一脸唯唯诺诺。看来他也很有眼力劲,看出了赵天龙的深不可测。 “少侠有意出手剿匪,这是好事,可少侠来我陆府是何用意?”陆兆廷问道。 “家主岂不是明知故问,一来各地官府和世家有保境安民之责,在下贸然出手,有越俎代庖之嫌;二来是想来陆府找几个帮手。”赵天龙说道。 “原来如此,少侠若能出手,就是帮了陆家大忙,自不会有人怪罪少侠;至于帮手,实不相瞒,在下曾带人和县丞同去剿匪,损兵折将,其中一人老夫也不是对手,老夫都不行,家中弟子就更不用说了。”陆兆廷说道。 “哦,竟有此事,那对方人手战力如何?家主可否将知道的与在下说说?”赵天龙问道。 “对方据说有三名首领,与老夫交手的是其中一名首领,匪寇总人数估计超过百人,老夫劝少侠还是置身事外吧。”陆兆廷说道。 赵天龙倒不以为意,首领也就和陆兆廷差不多,陆兆廷的实力估计也就是强于刘征,比不上梁思桓,这样的实力在普通武林世家看来或许已经不错,但对于实力有望跻身大厉十大高手的赵天龙来说,实在不值一提。陆兆廷虽然唯唯诺诺,心肠倒不似县丞那般狠毒,还为赵天龙着想。 “也好,在下此来只是知会一声,不至于越俎代庖,坏了规矩,在下希望家主在事后能助难民重建家园。”赵天龙说得信心满满,似乎并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是自然,原本这就是在下分内之事。”陆兆廷说道。 “如此,在下告辞。”赵天龙说道,说完便起身离去,不再停留。 官府和世家都无动于衷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谁会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大厉军制,五州二十一郡每一郡都有郡府直属军队,调兵权属于藩王。人数在一万人到一万五千人不等,其中约五千人由各郡郡守直接管理,郡府下的每个县城都会有驻军,人数在五百人左右,加上县丞自己的府兵百人左右,县丞至少有六百可用的兵,再加上陆家的人在旁协助,怎么可能会拿不下一个山寨。双方担心的只不过损失而已,没了府兵,没了战力,以后在康城县便没有了话语权。 赵天龙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对于这种事情,没实力的人随自己同行其实只是累赘,关键在于后期的重建家园,这和杀人放火不同。杀人放火,一个人就可以,但要建设,所需投入的人力物力就不可同日而语。如烧一所房子,只需要一把火,盖一座房子,却可能需要一群人,毁灭总比建设来的容易。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六日午时,安阳郡北部,康城县 赵天龙一大早就退了房出康城县北门而去,策马疾行约有一个时辰。安阳郡北部群山耸立,而宁城康城地界地势却是相对平坦,昨日看见的那座山寨所在的那座山远远在望,赵天龙就取道直往那座山而去。在那座山西面离山还有七八里处,看见一座村庄,还未到得村庄,就听见了人声,村中似乎还有浓浓的青烟冒起,莫非贼寇又在行不法之事?赵天龙拍马加紧了步伐。 越来越近,嘈杂声越明显。赵天龙看得清楚,昨天只是看到被匪寇劫掠过后的景象,今天却是目睹了行凶的过程。村庄里一伙悍匪,人数在二十人左右,均手持明晃晃的长刀,有十来个人手持长刀将二十来个村民围在中间,村口各处匍匐着十来具尸体,生死不知。另有十来个人挨家挨户搜罗财物,遇到躲在屋内的要么杀害,要么直接放火,尖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被围的村民不时有人起来反抗,要么是想抢回自己的财物,要么是保护自己的孩子。反抗的结果很明显只有死。 持刀的悍匪中一人发话道:“识相的,快把钱财叫出来,爷给你们个痛快,否则,嘿嘿。” “你们这群天杀的盗贼,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少妇模样的人说道。 “呦,这小妞不错,三哥,憋了十来天,你要不要泄泄火。”一个一脸猥琐的大汉对为首一人道。 “老五,老子看你是欲火焚身了吧,拿去用吧,手脚麻利点。”为首一人一脸坏笑道,闻言猥琐大汉喜笑颜开,就去拖那个少妇,一旁的人似乎是她的丈夫,一面拉着她,一面去拍猥琐大汉的手。 “啊——” “啊——” 两声尖叫陆续响起,大汉持刀一刀刺入了那男子胸膛,之前一声是男子的惨叫声,后一声是女子的尖叫声。 “哼,敢坏老子的好事,去死吧你。”猥琐汉子一边抽出刀一边说道。 “嘿嘿,娘子,你就从了大爷吧,本大爷会好好疼你的。”猥琐汉子调戏道,一旁的持刀客闻言均哈哈大笑,少妇万念俱灰,竟然忘记了反抗,被猥琐汉子拖着走。 猥琐汉子拖着少妇正欲行不轨,却听到一声巨响,声震四野。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尔等眼里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众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吸引过来,待发现来人虽人高马大,却只孤身一人,持刀的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奶奶的熊,又来个不要命的,美人你等大爷一会,大爷我去去就来。”猥琐汉子说道,此时他离赵天龙最近,放下少妇持刀走向赵天龙,赵天龙也下了马,缓缓向前走去。 “去死吧你。”猥琐汉子毫无花巧的一刀下劈,赵天龙略一侧身,反手握刀向前一挥。围观的众人只觉奇怪,赵天龙已经走向了少妇,猥琐汉子却仍在那里双手握刀指地,一动不动。 “老五,你是不是死了,人都来到你后面了还不转身。”为首一人道,声音里不住地戏谑。似乎为了回答他,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地。 “喔——” 惊呼声不绝于耳,猥琐汉子的头已经落地,身子却仍是立着。持刀的匪徒们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样一刀砍断脖子却不马上落地,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喂,对面拿刀的,杀过人的站这边,没杀过人的站那边,本少爷从不滥杀无辜。”赵天龙指着左右两边说道。 “不用怕,他就一个人,不可能把我们都杀光,你们四个,上。”为首一人吩咐道,其实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底。 “哎,妇女孩童,还有胆小的,把眼睛闭起来,本少爷今日要大开杀戒。”赵天龙吩咐道,有的自然遵从,有的人则忍不住好奇心。被头领点到的四人两前两后缓缓朝赵天龙靠拢,似要将赵天龙包围,赵天龙任由他们包围,四人惧怕,一时没人先动手。 赵天龙不耐烦,反手握刀,脚踏碎步转了一圈,一圈过后,掠出场中,四人也没有了动作,过了片刻,四个人才弃刀捂住自己的脖颈,看四个人捂住脖子的部位,竟是同一刀所致。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她。”那头领说道,原来在四人包围赵天龙的空当,他急忙抓住一个小女孩,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那汉子右手持刀,女童的身高尚不及汉子脖颈。 “孩子啊,我的孩子啊。”旁边一个妇女失声痛哭,除了首领,其他的持刀人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本少爷很不喜欢被人威胁,因为阁下的威胁之言,本少爷决定让你死得很惨,”赵天龙又面向女童,“小妹妹,把眼睛闭起来,等叔叔说睁眼再把眼睛睁开。”女童闻言果真把眼睛闭了起来,那头领却一脸戒备。 “其实本少爷并没想过救她本少爷只想让你死。”赵天龙说道,他还没说后半句,身子就开始动了,首领反应过来想和女童同归于尽,右手微微一动,只要再动一小点,女童的喉咙就会被割断,可是那一小点却怎么也割不下去了。 那头领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右手,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右手不见了,身前的女童也不见踪影,地上那只还握着刀的手怎么那么眼熟。那是我的手!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原来头领的手已经齐肩而断,赵天龙却左手握刀,右手蒙着女童的眼睛,冷眼看着对面捂着创口惨叫打滚的头领,敢情刚才用的是一招左手刀。女童的母亲来赵天龙手里接过孩子,再三言谢,往一旁而去,那群持刀客再也不敢妄动,有的抖得握不住自己的刀。 “同样的话本少爷不说第二遍。”赵天龙冷眼看着对面的持刀客,他的意思自然是按杀过人没杀过人分开站。没有人站到杀过人那边,没杀过人这边倒是站了六七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大开杀戒 这种事情自然不能如此草率,赵天龙扫了一眼没杀过人这边,发现其中一人抖得特别厉害,胯间湿了一片,似乎是小便失禁。 “你,过来。”赵天龙指着小便失禁那人道,那人便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如此胆小的一个人,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杀人,没杀过人应该可信。 “你到这个山寨多久了?”赵天龙问道,为了不吓唬他,声音还有点柔和。 “两两年。” “他们杀没杀过人你都知道吗?”赵天龙又问道。 “知知道。” “很好,你看看有没有人杀过人还站到那边去了。大胆地告诉本少爷,他们都是要死的,没人会找你的麻烦。”赵天龙承诺道。 “何老二,他杀过人。”话音刚落,一人撒腿就跑,他这一跑,那些没站到没杀过人一边的人四下逃散。 “尔等站着别动,待本少爷来料理。”赵天龙说道,说完就追杀那群悍匪而去,还在场中的人,无论悍匪还是村民,闻言都乖乖待在原地,不敢擅动。 赵天龙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回来的时候还一手提了一人。赵天龙将两人丢在那些没杀过人的悍匪面前,却不知为何要这么做。 “本少爷突然改主意了,尔等听着,这里还有两个人,他们杀过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尔等谁把他们杀了,本少爷就放他走。”赵天龙对没杀过人的悍匪说道,那些人面面相觑,一脸惊慌,不知如何行事。 “怎么,如此说来,本少爷只能送尔等一并上路了。”赵天龙说道,提刀走向那五六个人,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终于,有两个悍匪走出人群拿起刀,毫不迟疑的插入了那两人的心脏,脸带狰狞,之后抽出刀一脸欣喜的看向赵天龙。可惜还来不及说话,他们的喉咙就被割断,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赵天龙,赵天龙却一脸惋惜。 “你二人虽然没杀过人,但是有杀人的胆子,日后难免重操旧业。”赵天龙说道,众人闻言均觉有理,眼前这个青年行事狠辣果决,思虑周全,确实是个人物。 至于断了右臂还在满地打滚的头领,赵天龙本来想折磨一下的,但想来不过脏了自己的手,给了他一刀痛快。 “乡亲们该救火的救火,该清理尸体的清理尸体,是去是留,汝等自行决定;至于这伙贼人,在下保证,从明日起不会再出现,县丞明日会来看望汝等。”赵天龙说道。闻言众人都给赵天龙下跪行礼,直呼“青天大老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云云。 “至于尔等几人,前面带路,本少爷要去尔等山寨,放心,等到了山寨,尔等躲在一旁便可。”赵天龙说道,这一次倒是整齐划一,急忙上马给赵天龙带路。赵天龙并非不知山寨所在,他不过是想在事情结束之后统一安排这些人,没杀过人罪不致死,但也不能如此草率,毕竟如果还是生活在附近,生活在自己曾经助纣为虐的地方,于人于己多有不便。 昨日前来探查不曾到得近前,今日赵天龙来到来到山寨门前,才发现这座山寨有名字,名曰清风寨。赵天龙心下冷笑道:清风寨,清风一过,片甲不留吗? 赵天龙单人匹马,在寨门前高喊道:里面的人给本少爷滚出来。声震四野,林中有鸟儿飞起,寨门塔楼上看守的人急忙拿起武器戒备,看对方只有单人匹马,一脸鄙夷不屑。 “哪来的野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吗?敢到我清风寨来撒野。”一个人说道,此时守门的三人已经来到赵天龙面前,一脸的趾高气昂。 “喂,对面的,尔等杀过人吗?”赵天龙说道,说话的时候看的是自己的刀,并不是对面的人。 “杀人,哈哈,老子杀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了。”还是刚才放话的那人。 “好,很好。”赵天龙说道,才说完第一个字他就开始动了,等旁边的两个人反应过来,刚才趾高气昂的那个人已经捂着自己的脖子,他们甚至没看清赵天龙是怎么出刀的。其中一人撒腿跑回寨里,另一人则跪倒在地,急忙道:“大侠别杀我,别杀我,小的没杀过人。” “很好,随本少爷一同进寨,待会有事需要你。”赵天龙说道,也没看那个人,那个人见赵天龙往寨里走去,也不敢逃跑,急忙跟上。 此刻寨中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如临大敌,正中的三人面色还算平静,应该是此间的首领。其余的寨众呈扇形围绕在三人周围,赵天龙粗略估计,此间有五十人左右,再观寨众的服饰装扮,却是各不相同,有普通民众常穿的粗布麻衣,也有普通丝织交领衣袍,为首一人是一身锦缎,看来此地人物错综复杂,之前的身份各异。 “你是何人,胆子不小啊,一人一马就敢来找我清风寨的麻烦,活的不耐烦了吗?”锦缎交领衣袍那人旁边的一人说道,此人一脸凶相,一条刀疤从左至右直接从鼻梁中段穿过,更添几分骇人之感。 “废话少说,本少爷今天心情不好,想拿尔等山寨出出气,还是尔等三人来吧,旁边的这些,还不配本少爷动手。”赵天龙扫视着眼前的人群道。似乎是很不服气,人群中一个眼如铜铃的悍匪冷笑着持刀奔向赵天龙,可惜来得快倒得更快,此人连赵天龙一刀都接不住,直接刀折人亡。 为首三人再不迟疑,一齐飞入场中,各占方位将赵天龙围在中间,赵天龙此时才发觉这三人均是用剑,留了个心眼。三人将赵天龙围在中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并没有人贸然出手。其余的寨众仍在一旁围观,持刀戒备。 终于,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同时从不同角度攻向了赵天龙。锦缎男持剑从赵天龙正面刺向赵天龙,攻的是上三路;其余二人同时从两侧攻向赵天龙下三路,配合还算默契。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赵天龙来说实在没有威胁,先不说此阵上方可以突围,即使上面也有人,赵天龙也可以凭借高明轻功跳出包围圈。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无法跳出圈外,赵天龙使用天刀第一式大泽式或者第三式高山大泽式均可以抵御此类围攻。果然,赵天龙毫不迟疑,挥刀在身前舞出了一片刀网,三人均察觉刀网中蕴含的力量实在惊人,本欲抽剑后退,此时却惊奇的发现刀网中生出了一股粘力,想把剑抽出已经不能,只能硬着头皮前刺。 刀网中的粘力越来越大,三人的剑此时进退不得,再进可能要与青年的刀硬碰硬,退又抽不出长剑。不一会儿,剑又陷入刀网几分,正在这时,旁观的人听到了一阵刀剑相击之声,持剑的三人均向外退去,可并没有完,赵天龙右手反手握刀直往疤脸男而去。 “三首领小心——” “老三——” “老三——” 不断有人出言提醒道,可惜疤脸男剑才提到胸腹之间便被赵天龙从侧方抹了脖子。 “天你是”疤脸男话语断续,说了三个字就手捂着脖子倒地不起。同样被震退的两个首领也一脸震惊,难以置信的说道:“你是” “最好别说出来,说出来了这里的人都得死,难免连累无辜性命。”赵天龙打断道。 “兄弟们,都给我杀,他要是活着,你们也活不了。”大首领,即锦缎男子焦急道。 “尔等的首领说的不错,不过没杀过人的就躲在一旁别掺和了,本少爷不杀罪不至死之人。”赵天龙好言相劝道,言下之意杀过人的就要偿命了,无论早晚。在这样的前提下,很快就有人持刀迎了上来,赵天龙略略估计杀过人的和没杀过人的,目前来看还是没杀过人的居多。 赵天龙这样的高手和对面这种水平的人打斗,说是虎入羊群一点不为过。不过赵天龙这一次却并没有无差别的全部杀掉,只是杀掉了其中会武功之人,另外一些不会武功的只是将其打倒。本来以为会持续很久的一场战斗,不过一刻钟,场上就倒满了人,有的倒地呻吟,有的则已经一动不动。 场中还站着的只剩两个首领和赵天龙,围观的寨众却惊奇的发现:场中的青年杀了如此多的人,全身上下却无一丝血迹。 “不要逼我,大不了一死,你不是不想他们死吗?本座就把你的身份告诉他们,看你如何处置。”大首领脸带狰狞,可是话音未落,长刀入肉的声音传来,围观的寨众不时发出惊呼。 “首领,对不起,小的不想死。”一人持刀从后面刺伤了大首领,大首领一时不查。 又是一声长刀入肉声。“小的也不想死。”又一人持刀刺中首领。 “不想死,那就去死吧。”大首领持剑一剑向后横扫,别看大首领不是赵天龙的对手,这种小罗罗,首领杀起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大哥。”二首领奔向大首领道。赵天龙暂时不管已沦为阶下囚的二人,招呼先前在门口投降的那人和在村里小便失禁一人。 “你二人赶快看看,那边站着的还有没有杀过人的,要是敢糊弄本少爷,本少爷先宰了尔等。”赵天龙说道。 “王麻子,刘四,吴勇”两人总共说了六个名字,这几个人的反应倒是各不相同,有三人夺路而逃,赵天龙自不会手软,有两人竟然自己抹了脖子,还有一人比较特殊,说是愿意用一个秘密来换自己一条命。 “哦,说来听听,看值不值你一条命。”赵天龙说道,此人名叫吴勇,脸上唯唯诺诺,赵天龙却看出此人城府极深。 “山寨里有一处山洞,山洞里藏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在下知道入口,可以带公子去”吴勇还没说完,就被暴起的二首领割断了喉咙。 “杀了他也没用,看样子你也是知道山洞的入口的,只要你还活着,本少爷不是一样可以从你口中得知。”赵天龙嘲笑道。 二首领看了一眼倒地昏迷的大首领,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恨声道:“看来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今天死在你手里,也算因果循环。”说完便没有了言语,嘴角似乎有鲜血流出。赵天龙一直防着他自杀,没想到对方依旧如愿服毒自尽。赵天龙在三人持剑围攻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对方似乎和杏花村,包括拨云郡那伙人有些联系,如此看来不仅如此,对方或许真的参与了十年前的灭门案。 赵天龙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了场外还站着的人,说道:“尔等几个,本少爷突然想起来,尔等可能没杀过人,但可能放过火,奸淫过妇女,这也是不可饶恕的。”此言一出,场外众人又面如死灰,一脸戒备。 赵天龙顿了一会道:“这样吧,这里躺着还没死的,都是要杀人偿命的,尔等杀了他们算是替天行道,一命换一命,尔等看着办吧。”村子里小便失禁那人一脸苦笑。场外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并无人行动。 “如此,本少爷也留尔等不得了。”话音未落,有六七个人争先恐后拿起刀刺入了那些人的胸膛,人群中又有一人跑入场中持刀刺向了已经一动不动的一具尸体,看见的人均是一脸鄙夷,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还有点窃喜。赵天龙摇了摇头,动身抽刀,将那七八个人一并解决了。没杀过人却有胆子杀人,而且是为了一己私欲杀人,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个隐患。 赵天龙抬头看向还站着的那些人,说道:“尔等不错,即使生命受到威胁也不愿伤害别人的性命,从前犯下的想必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但尔等须得从此改过自新,否则,本少爷也不介意直接送尔等上路。” “小的多谢大侠不杀之恩。”场外的人和赵天龙身边那两个人均下跪磕头道。 “男子汉大丈夫,跪只跪天地君亲师,怎可随意给陌生人下跪,快起来。”赵天龙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善后 “此处可还有人知道尔等首领拼死保卫的山洞?”赵天龙朗声道,赵天龙联想到这领头三人既可能是暗夜组织的成员,或许此地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想查看一番究竟。 “小的小的知道。”人群中一人出列道。 “哦,如此甚好,带本少爷前去看看,尔等就在此等候,若敢擅动或自行离去,本少爷的刀可不会高兴。”赵天龙吩咐道。 那人带着赵天龙来到了山寨后方的一处所在,面前只是一块光滑的石壁,丝毫没有入口的迹象,赵天龙便看向了一旁那人,眼中有疑惑,也有责问。 “大侠息怒,小的也只见过大首领三人秘密来此,他们在这石壁上一阵摸索之后便现出一道石门,机关具体在何处小的确实不知晓。”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赵天龙一不高兴就把自己给杀了。 赵天龙闻言也不恼,上前在那人所说的石壁上好一阵摸索,终于摸索到一块似乎可以移动的凸起,赵天龙小心的上下左右扭动,只听“轰”的一声,那块凸起的一侧缓缓现出一道左右开合的石门,石门以竖中为轴,一半开合之后朝向洞里,另一半朝向洞外,如此严丝合缝的石门,在外面竟然看不出一丝石门的痕迹。 那人似乎也甚是好奇,走到石门前想一看里面究竟,正在这时,赵天龙却听到细小的破空之声传来。 “小心暗器” 赵天龙一边说一边掠向那人,随手将其一抓躲向一侧,堪堪避过,待回过神来一看,石壁前的空地上离石壁由近及远插着两排共六支箭,左右各三支整齐的排列着,明显是同时攻击上中下三路。 “小的小的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那人瑟瑟发抖地说道,似乎余惊未消。赵天龙倒是不以为意,吩咐那人在洞外等候,自己孤身一人入洞查看。洞中不知还有何种机关,赵天龙可不想带上这么个累赘。山洞石门一左一右一次只容一个人通行,进了石门也就可两人并行。赵天龙小心翼翼的走过山洞,时而连刀带鞘敲敲左右石壁,时而捡几个石子前掷看看有无机关,此招名曰投石问路,用于探测暗器机关。看来对方认为擅闯者在门前就被解决了,或者根本没想到有外人能找到这里,内部根本没有安装机关。 甬道不长,也就二十来步,还未走到尽头就可以看到前方的亮光,待走近才发现这是一个三丈方圆的宽阔空间,上方分两段,第一段依占地边缘垂直而上,高约一丈,一丈之后一圈一圈越来越窄,整个内部空间就像一个倒置的陀螺,尖顶上开了一方小孔,有光从孔中照入。赵天龙收回仰望的目光,看向地面,地面上杂乱的放着三四十口箱子,箱子不甚宽,差不多恰好能从石门任意一边进入,箱子的高度较平常的高一些,似是特殊制作。箱子都上了锁,看锁的做工倒只是为盖严箱子,不似为了防盗,赵天龙随意一刀就砍断了其中一只箱子的锁,不过丝毫不敢大意,抽出刀站于侧面缓缓将盖子挑起,果然,箱盖才开到一半就有一支短箭从正面射出,赵天龙并没停下动作,直到箱盖后翻看清箱内之物,竟是满满一箱黄灿灿的元宝。赵天龙拿起一个元宝,看看是否货真价实,元宝背面的年代落款却引起了赵天龙的注意。 宇泰五年?宇泰五年,即太平历六八二年,是独孤尧的父亲独孤靖在位的第十五个年头,独孤尧于太平历六九一年继位,称宣文帝,年号太康,今年是独孤尧在位的第三十年,即太康三十年。四十年前的元宝,为何还存在于世? 原来大厉王朝虽与世家共同发展,却将决定大厉经济命脉的铸币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世家的人虽对其垂涎三尺,可无奈自己的势力覆盖面积不及独孤氏,不得不放弃。大厉建朝的这片区域在前朝时就已经开始使用银票,银票的印发和兑换同样牢牢掌握在独孤氏手中。银票自身虽没有价值却出过不少造假案,有鉴于此,大厉王朝每隔五到十年都会将流通用的黄金和白银按当年价值等价兑换以便重铸,再按照流通的金银数量印发银票,因此民间偶有未兑换的也不会如赵天龙所见这般多,更别说是四十年前铸造的官银。 当然,真金白银的价值摆在那里,即使贬值也不可能便宜到哪里去。赵天龙又陆续打开了其余的箱子,有的是黄金,有的是白银,还有各色珠宝,夜明珠,古董字画等等。赵天龙无意间翻看一幅字画,这字画却让他看得呆了。画中三大六小共九个人,三个大人一男两女,六个小孩三男三女,像是一幅全家福,看背景似乎是一座高山。人物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背景却虚实相生。赵天龙心下疑惑,再看落款,竟然是当代山水画大师沈默然,赵天龙眼睛渐渐湿润:此画分明是自己一家六口和姑姑及她的子女。 原来当年沈默然携子云游四方行至天峰山,与刀神上官杰相谈甚欢,遂以画相赠,共有两副。此乃其中一幅,另一幅就是挂于云都赵宅前厅的那副山水画。至于那副山水画如何到了云都赵宅,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赵天龙将画收于袖间,这是旧物,也是证据,很明显这是当年血洗天刀门的战利品。赵天龙粗略估算,此地的黄金白银,再加上珠宝古董,总价值接近千万两白银,难怪三个首领即使死也要守护这个秘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从黄金白银的铸造年代不尽相同来看,想必是其所属的组织多年各种经营所得。如此多的财富已经接近大厉王朝独孤氏一年的总收入,三个首领必定只是负责守护,至于秘密囤积财物的目的,用脚趾头想也能明白,毕竟钱财才是一切目的达成的基础。 赵天龙查看已毕,此地的情况尚需保密。不义之财,谁收下不是收,不过既然是对方的藏金之所,上面的人自然重视,看来也需得尽快处理。计议已定,便快步走出了山洞。洞口的那人倒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赵天龙一出洞口,石门便自动关闭,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痕迹。赵天龙倒不理会石门,只是盯着那人目光闪烁,那人被看的慌了,急忙下跪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绝对守口如瓶。” “罢了,本少爷从不滥杀无辜。不过这几日,你就在本少爷左右,本少爷不让你说话,你就一个字都不要说。”赵天龙说道,他本不想如此麻烦,但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赵天龙又吩咐他将石门前的痕迹清理干净,这才回到场中。 赵天龙又问明寨众平时掠夺的财物置于何处,很明显不会和那些秘密宝藏藏在一起。赵天龙找到财物,不过是些寻常金银首饰和常用的铜钱,数量也不少,但和山洞里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分发给了寨众一些,又是软言相劝,又是威严恫吓,将他们打发下山。连一些被掳掠来的妇女也和那些人一并下山去了,那些无辜妇人见到眼前的惨像,有的害怕尖叫,有的解恨,不过均不约而同的叩谢赵天龙。此刻场中只剩下了赵天龙和三名寨众。村子里小便失禁一位名叫郭熊,寨门口投降一位名叫任三,还有带赵天龙去山洞的一位名叫朱申。 “郭熊任三,你二人速去康城县县衙和陆家,就说本少爷已经把山寨挑了,叫他们明日来此善后。”赵天龙吩咐道,二人闻言如蒙大赦,撒腿就跑。 “回来。” “本少爷说过不杀你们,就不会食言,何须如此惧怕。你们可知怎么说才能保证他们来此?”赵天龙问道。 “小的愚昧,请大侠示下。”二人异口同声道。 “任三,你拿着三首领的宝剑和一样随身物品去求见陆家家主,他们要是拦你,就说是本少爷叫你去的,再把宝剑呈给陆家家主,再表达本少爷的意思。”赵天龙吩咐道。 “是,小的遵命。”任三回答道。 “郭熊,你多带点金银珠宝呈给县丞,就说山寨里还有很多,陆家的人已经先收到消息前来,晚了就没有了。若他还是不敢动,你就告诉他,快则七日,慢则十日,王爷就会派人到此。”赵天龙说道。 “没没有了,不用说明哪位王爷。”郭熊战战兢兢道。 “不用。”二人见赵天龙不再言语,又是撒腿就跑。 “回来。” “大大侠还有何吩咐?”二人又战战兢兢的回到赵天龙跟前。 “县丞和陆家家主如果问起你们的身份,怎会知道此事?是不是和寨众一伙?你们要怎么说?”赵天龙连珠炮般问道。 “这这” “不用告诉本少爷,你们自己想好,本少爷只是不希望你们被抓起来问罪,好了,去吧。”赵天龙说道,如此恩威并施,也有防止二人直接下山逃走之意。 “小的多谢大侠抬爱,小的去了。”二人再三磕头道,这一次去得倒是不那么匆忙了。赵天龙看二人远去的背影,不再看向那边。突然想起一事,便看向了一旁的朱申。 “朱申。” “小的在。”朱申回答道。 “寨中可有什么信鸽或者可传递信件的飞禽,你去找一找,看一看,找到就直接杀了,不用回来告诉本少爷。”赵天龙吩咐道。 “小的遵命。”朱申接到命令就去了,赵天龙也没闲着,现在终于有闲暇去查看一番山寨,看看是否有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搜寻良久,一无所获,尤其是信件之类的东西一丝痕迹都没有,看来对方做事滴水不漏,信件看过即焚。如此重要的一处所在,竟然如此大张旗鼓杀人放火惹人注目,是对此地十分自信,还是他们的上级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过话又说回来,若不是自己适逢其会,此地或许还真没什么人物能奈何他们。 朱申回来的时候赵天龙已在场中等候,看方位似乎没动过。果然不出赵天龙所料,此地确实有信鸽,已被朱申解决。 “朱申,你去寨里寻些酒肉带上,今夜我二人须得露宿山中了。”赵天龙吩咐道,朱申闻言急忙去了,此时倒不似先前那般战战兢兢。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出神入化,若能为其鞍前马后,说不定日后还能传我一招半式再不济,跟着他,也总比在此占山为王有前途,朱申这样想着。 二人当夜便露宿山巅,烤肉吃酒,山大王还真会享受,酒竟也是中等秋露白。赵天龙不好酒,今夜却也喝了不少。若可以,谁愿双手沾满鲜血?赵天龙不是第一次杀人,他杀过的人也不少。他十五岁到赵家,当时被其父上官杰不止一半的內劲强行灌体,直到十八岁那年才基本将那些內劲纳为己用,武功初成。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落云城西边的沙漠附近沙盗横行,赵家自然义不容辞,那也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之后的反应。吃饭喝水都仿佛满眼是血,夜里总梦见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前来索命,也曾一度不敢也不想再杀人。 后来,赵家父兄带着他前去查看被沙盗洗劫过的部落村庄,那惨像和这两日所见也不遑多让。赵雄告诉他:如果可以,谁愿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那些无辜的平民,他们有什么错?官兵奈何不得沙盗,我等再不管,世上还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死于他们之手。杀人偿命,于天道于国法而言,都是天经地义。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责任,也就意味着需要承受多大压力。只要持心为正,心存敬畏,杀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申,你为何会加入清风寨?”赵天龙问道。 “小的家中父母早亡,少年时又游手好闲,无一技之长,无以谋生,后来便误入歧途。”朱申不好意思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偶遇 “哦,原来如此,本公子亲生父母也已经亡故,不过境遇稍好一些。你为何不敢杀人?”赵天龙问道。 “小的少年时曾亲眼目睹犯人被斩首,那时年纪尚小,那景象始终萦绕于怀,后来还大病了一场,大夫说这是惊吓之症。再后来因为常被玩伴们嬉笑,遂硬着头皮杀些小动物,可要杀人,却始终不敢。”朱申说道,一说到这里似乎还在打哆嗦。 “也好,本少爷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学会并习惯杀人,无论你杀人是否合理合法。”赵天龙叹道,朱申闻言却不再言语,赵天龙也不再理他。 第二日午时。 赵天龙对餐风饮露这种事情倒是不陌生,身为一个江湖客,即使贵为世家子弟,出门在外也在所难免。不过赵天龙这么些年独来独往,一个人习惯了,因而最讨厌的一件事情就是等人,朱申也是,虽然眼前的公子已经说过不杀自己,但看他越来越难看的颜色,要是他一个暴脾气上来把自己杀了,那可怎么办?心里肯定也把县丞和陆家家主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尔等再不来,爷的小命就不保了。 战战兢兢,已经想好夺路而逃的朱申终于看见眼前的公子哥不再阴沉着脸,随他的目光看去,南边十余骑快马先行,有官兵装束,也有武人打扮;后方三四里处,几百人旌旗招展,浩浩荡荡缓步行来。这样的速度也算差强人意了,此地距康城少说也有三十里,即使戌时就出发,午时至此,两个时辰徒步三十里,也差不多了。 朱申原以为眼前的公子哥会等县城里的人到来,没想到却招呼自己离开,此时大部队来到山脚,刚好可以取道绕开。待二人下了山,赵天龙再不迟疑,翻身上马,朱申只能上马跟上。 不过一刻钟,便拍马行至昨日偶遇悍匪的村庄,朱申却发现前方的赵天龙放慢了脚步。再往前方一看,原来是有一孩童挡在路中间,大声用清脆的童音喊着“叔叔”,声音中说不出的欢喜。 赵天龙翻身下马,上前抱起那孩童,此时后面有一年纪略大的中年妇女快步上前,待认清赵天龙,急忙下跪行礼高呼“多谢大侠”,她这一声呼,村里的人都闻言出来行礼。 “轩儿乖,听话,快到婶婶这里来。”那妇人说道,说完就要去赵天龙手里接过孩子,那孩子却紧紧搂着赵天龙的脖子,不肯放手。 “不要,不要,轩儿要叔叔,轩儿要骑马儿,轩儿要和叔叔学本事。”那孩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声音了充满了坚决。赵天龙此时才想起问孩子的父母。原来孩子的父母在昨日赵天龙未到时已经被匪寇杀害,其母亲将他藏起来躲过一劫。 “这孩子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赵天龙问道,自己要是摊上这么个累赘,以后诸多不便。 “没了,他爹也是独苗,他爷爷奶奶也去得早,他们家就剩下他一个了。”那妇人惋惜道。 “那你们的意思呢?”赵天龙问道,既是问那妇人,也问一众村民。 此时一个老者出列道:“大侠若是不嫌弃,就带他走吧。我等乡野村夫家底本就不厚实,再加上如今大难刚过,他若能跟着大侠,不说学点本领,就是只去外面看看,都比留在此处要强得多。”赵天龙闻言虽有犹豫,也听明白了老者的话。不是亲生的,毕竟无所谓,也不见他们谁还把自家的孩子给自己带走。话虽如此,老者所言也不无道理,孩童在此处确实没什么前途。 “轩儿,你是叫轩儿吗?叔叔要去很远的地方,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你还愿意跟叔叔走吗?”赵天龙问道。 孩童眼珠滴溜溜一转,说道:“是的,轩儿愿意。” “好,轩儿先下来,”赵天龙说道,“孩子可曾取名?” “没听说,就听他父母轩儿轩儿的叫,我们村里识字的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轩字?”那妇人回答道。 “也罢,轩儿你跪下。”赵天龙很严肃地说道,孩童闻言看看高大的赵天龙,又看看妇人和村民,村民和妇人都叫他快跪下,孩童急忙跪下。 “从今天起,你就叫赵文轩,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子,只要我在一日,就会养你护你。”赵天龙认真的说道,似是说给孩童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赵天龙赵家大哥赵天凯已娶妻生子,得一子一女,子名为赵文锋,赵天龙为义子取名赵文轩,意为同辈。 “轩儿,快磕头叫爹爹。”妇人急忙劝道,孩童似乎没想过马上又会有一个爹爹,一时没有反应。 “爹爹爹。”孩童终于磕头说道。赵天龙又将他抱起,然后对妇人说道:“大嫂,麻烦给轩儿找几件衣服来,事出突然,在下并无准备。”待妇人找来衣服,两大一小三人两骑,赵文轩坐于赵天龙身前,策马告别而去。这确实是个意外,却不知是喜是忧。后方的朱申也感慨良多,自己从小不学无术,再加上父母早亡,否则自己的孩子怕也有这般大了。 “爹爹,爹爹,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头戴圆童帽,双眼清澈的赵文轩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啊,很远很远,我们要到太阳公公回家的地方。”赵天龙笑道,赵文轩闻言遮着眼睛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 “爹爹,我们能追上太阳公公吗?”赵文轩问道。 “轩儿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就知道我们能不能追上太阳了。”赵天龙笑着说道,凡人如何追日,所谓夸父逐日,不过神话而已。 赵天龙一行三人绕康城东门而过,策马往康城西南方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九日午时,安阳郡,康城县西南 这一日,一行三人来到了康城县西南方百里左右的一座小镇外,此座小镇律属康城县,过了这座小镇再往南约三十里便是云县的地界,这座小镇也是武战留信约定的另一处地点。小镇远远在望,目测还有三四里,一行三人均喜出望外,两个大人均不自觉催马加紧了步伐。与此同时,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了烈马嘶鸣声,其中似乎还带着几声娇吒。赵天龙听的清楚,往声音的方向疾行而去。 待到得近前,原来是一匹惊马,马上一人一身缥色连衣长裙,身形娇小,长发飘飘,竟是名女子,此刻拉着马缰,马儿在原地不断抖动腾挪,暂看不清那人是何模样。 “你这马儿,姑奶奶晚间一定要宰了你烤你的肉吃。”马上那名女子吒骂道,声音清脆,此刻气急败坏,声量更大,声音显得十分有穿透力。 “爹爹,那个姐姐在和马儿玩游戏吗,看样子好可爱哦。”赵文轩笑问道。 “是啊,那个姐姐在和马儿比力气呢,不过轩儿你以后可不能学姐姐,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有马大呢。”赵天龙笑道,赵天龙本想立即出手相帮,听到她刚才的话却又改变了主意,正好让她吃吃苦头。 “公子,我们”朱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们几个臭男人,不帮忙就给姑奶奶滚,有什么好看的。”那女子娇吒道,她看到了赵天龙几人,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一行三人此时都下了马,朱申看了看旁边的赵天龙,看赵天龙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出手。 “爹爹,你怎么不去英雄救美啊,难说姐姐感激你,然后就对你以身相许了。”赵文轩问道,一脸童真,也不知道这么小年纪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姐姐要是对爹爹以身相许了,那姐姐就是你的娘亲,你希望那个姐姐做你的娘亲吗?”赵天龙笑问道。 “咦——还是不要了,这个姐姐凶巴巴的,轩儿好怕。”赵文轩浑身一哆嗦道。此时又闻一声嘶鸣,赵天龙定睛看去,此时马儿人立而起,马上的女子终于脱手在马背上后仰着掉下马背,要是跌落在地再被马儿踩中,那可不妙。赵文轩正想惊呼,却发现旁边高大的爹爹不见了,朱申叔叔急忙过来牵住了自己的手。 以赵文轩的眼力,已经看不清楚自己义父的身影,就连一旁的朱申也是同样如此。女子眼看自己即将落地,想施展轻功也无处借力,掉落在地别的不说,光弄脏了裙子,还被几个臭男人看见,丢死人了。可是却一直没发现自己落地,本来已经准备好落地之后大骂那几个男子几句然后离去的。 女子此时才发现自己被一双结实的臂膀横抱着,此人下巴有些胡须,再往上看,鬓角的头发全梳至脑后,面色白净,只余个俊俏的侧脸,上衣是宝蓝色的。此人的目光却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盯着五六步外已经静立不动的马儿。少女收回目光,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被男人抱着,右手捶打着男子的胸膛,边打边尖叫道:“啊——你个臭男人,还不快放姑奶奶下来,信不信姑奶奶宰了你。”叫声划破天际。 赵天龙此时才看向被自己横抱着的女子,只见这女子一身缥色连衣长裙,头发中分全梳至脑后,左右各简单插了一支碧玉簪,一张枣核脸肤若凝脂,额头光洁,一对略淡的羽玉眉,一双杏眼明亮如水,琼鼻樱口,樱口微张,露出两颗略凸的虎牙,此人容颜虽不及独孤若云,却也相差无几,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赵天龙在看女子的同时,女子也在看赵天龙,这男人四方脸,剑眉,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鼻梁很挺,嘴唇很薄,好一个英俊而精神的儿郎。可即便这样,女子的脾气还是一点不减道:“看够了吗?再不放姑奶奶下来,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赵天龙没有言语,轻手将女子放下,径直走向了那匹惊马。那马儿一动不动,场外的三人却依旧悬着心,生怕马儿突然暴起。赵天龙走到马儿面前,伸出手想摸摸马头,马儿喘着粗气,将头朝向一边,赵天龙一哂,轻轻的,慢慢的把手靠过去,这一次马儿没再躲避,任由赵天龙摸着它的头和脖子,眼中的暴戾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温顺,马儿还把鼻子凑过来闻了闻赵天龙身上的味道,赵天龙知道差不多了,便拉着马缰向那女子行去。刚才一开始在马上,后来在自己怀里,此时远观整体一看,少女缥色丝带束腰,由于衣服合身且略紧,此女子身形娇小却凹凸有致得恰到好处,说不出的协调美感,就身材而言,与独孤若云相比也不遑多让,各有千秋。 “好哎,爹爹好厉害,爹爹好厉害。”赵文轩拍着小手叫道。赵天龙将马缰交于那名女子,便即转身,似乎并不想有所交流。 “喂,姑奶奶觉得你人还不错,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说道,声音依旧清脆富有穿透力,却不那么刺耳了。赵天龙却没理她,自顾自朝一大一小走去。 “喂,你这人好生无礼,姑奶奶好生问你却敢不答应,惹恼了姑奶奶,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吗?”那女子气急败坏道。 “哦,你是谁?”赵天龙说道,停下,却未转身。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说出来怕吓着你。”那女子一手拉马缰,一手叉腰的说道。 “呵呵,吓着我,大厉天下不过五大高手四大势力,观姑娘的年纪,最多不过是某一高手的千金,不巧的是,五大高手的徒弟或者爱子,在下倒刚好识得那么几位。”赵天龙说道,表情虽平静,心下却开始计较,此人若真是五大高手中某位的千金,最可能是哪一位?此人如此刁蛮无礼,倒与南宫家的行事作风有几分相似,南宫家,南宫瑶??若真是南宫瑶,怎的会在此处? “胡吹大气,五大高手四大势力天下谁人不知,你说得出有什么奇怪。”那女子不屑道。 赵天龙终于转过身,看着女子说道:“莫非姑娘姓南宫?” “不错,南宫瑶,我爹是南宫震,怎么样,吓着了吧。”那女子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嘟着嘴半仰着头看向一边。不错,此人就是南宫世家当代家主,刀霸南宫震的爱女南宫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南宫瑶 “哦,原来是南宫小姐,在下告辞。”赵天龙说道,说完转身朝一大一小走去。 “喂,你给我回来,你还没告诉姑奶奶叫什么名字呢?竟敢对本姑奶奶如此无礼,你别落在姑奶奶手里,否则姑奶奶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南宫瑶恨声道,似乎对赵天龙的表现特别不满意。 “记得你二哥也说过和你同样的话,不过差点被他父亲打死,不知道令尊会怎么样?”赵天龙冷笑道,一句话连实带虚,说不出的威胁意味。果然南宫瑶闻言不再似先前那般傲慢无礼,似乎才想起这里并不是自家地盘。眼前人的身份更是神秘莫测。 此刻时辰尚早,再加上被女子那么一闹,也不急着进城了,赵天龙和朱申牵马慢行,赵文轩则坐在马上。南宫瑶不知是不爽眼前的男子如此无礼,还是恼男子无视自己的美貌,竟像跟屁虫一般跟上了赵天龙三人,而且还牵马横插赵天龙和朱申两匹马之间,时而逗逗赵文轩,时而在朱申那边找回尊严。 “你,告诉姑奶奶,叫什么名字?”南宫瑶对朱申说道。 “小的小的朱申。”朱申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五大高手四大势力,大厉天下谁人不知,何况自己还是出来混的,赵天龙不怕,不代表他也不怕。 “朱申朱申,猪的身子,你爹妈怎么给你起这么难听的名字。”南宫瑶随意道,一旁的朱申虽不敢接话,却露出了悲戚之色,似是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母。 南宫瑶见此,不再损他,又开始逗左手边马上的赵文轩。 “小朋友,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瑶摆出一副笑脸道,这一笑倒也还算倾城。 “姐姐凶巴巴的,还嘲笑朱叔叔,轩儿不和你说话。”赵文轩嘟嘴道,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轩儿,你叫轩儿。轩儿乖,告诉姐姐,你爹爹叫什么名字,你告诉姐姐,姐姐一会买糖给你吃。”南宫瑶笑道。 赵文轩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向赵天龙,又看看南宫瑶,说道:“姐姐说话算数,不许骗人。” “不骗人,不骗人,你快告诉姐姐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南宫瑶急道,一脸期待。 “好吧,”赵文轩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其实轩儿也不知道爹爹叫什么名字。”赵文轩说完一脸无奈,其实也是,自始至终赵天龙都没透漏过自己的姓名,赵文轩所在的村庄也就知道赵天龙姓赵而已。 “切,怎么可能,那你叫什么名字?”南宫瑶一脸失望之色问道。 “爹爹说我叫赵文轩,从今以后我就是他的义子,只要他在一天,就会养我护我。”赵文轩认真道,赵天龙闻言也没想到这孩子竟把这句话记得这么清楚,南宫瑶终于听明白了,赵文轩只是此人的义子,此人姓赵?没听说过什么姓赵的人物如此厉害。不过自己的父亲此次出来据说还要去落云城一趟,那里有一家人,好像就姓赵。真是的,都怪爹爹不让我参加武道大会,否则也不会对江湖中的大小势力如此无知。武道大会?五年前的武道大会出了个第二名好像叫擎天一柱赵什么龙,听说那人也是身材高大,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人? “喂,你是擎天一柱赵什么龙吗?”南宫瑶问道,赵天龙闻言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 “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擎天一柱赵什么龙,这是爹爹的名字吗,爹爹的名字好长啊。”赵文轩童言无忌道。一旁的朱申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南宫瑶转头瞪了他一眼,朱申立刻收起了笑。 “喂,你给我站住。”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划破天际。 赵天龙终于还是停下来,没回头问道:“姑娘何事见教?” “你转过头来看本小姐一眼。”南宫瑶不再以姑奶奶自称,将马缰交给一旁的朱申,左手从肩后抓了一缕秀发回来在胸前玩弄着,摆了个很勾人的眼神和姿势。赵天龙回头深深的看了这样的南宫瑶一眼,便即转头,并不留恋,见过独孤若云倾国倾城的容颜,自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南宫瑶很生气,竟有人如此无视自己的美貌,便向一旁的朱申问道:“你说,本姑娘美吗?” “美美极了。”朱申回答道,似乎还“咕咕”咽了两口唾沫。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不错,知道实话实说,不像有些人,连自己叫什么都不敢说出口,真不知道这样的人还能干什么。”南宫瑶指桑骂槐道。 “姑娘有什么话就问吧,问完还请闭嘴,或者离我等远点,在下不喜欢聒噪的人在身旁。”赵天龙依旧没回头,毫无感情的说道。 “你的名字。” “赵天龙。” “你的身份。” “落云郡赵家二公子。”两人快问快答。 “你早这样配合不就完了吗,害得本小姐浪费如此多的口舌。”南宫瑶撇嘴道。 “在下可不像姑娘,受了委屈一哭一闹,就有父亲和祖父为你出头,在下可不想姑娘去长辈面前告状,否则姑娘的长辈难免来找在下的麻烦。”赵天龙说道,南宫瑶闻言沉默了好一会,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若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自己在这大厉天下什么都不是。可那又怎么样,出身就是自己的优势,若这样的出身还卑躬谦逊,未免显得矫情。 “那为什么现在不怕了,又愿意说了?”南宫瑶问道,赵天龙却没有回答,自己和南宫家,先是惹上南宫耀,后又要阻止独孤若云嫁如南宫家,如今又遇上这么一个刁蛮千金,自己和南宫家怕是不能善了。不过好在西门叔父已经表态,只要不主动招惹,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赵天龙这样想着,却并不打算把所思所想告诉南宫瑶。再看这姑娘的刁蛮倔强,赵天龙说她会告状,她必定不会将此事告知长辈。 南宫瑶见他不答话,也不追问,换个话题问道:“你说,本姑娘美吗?”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美。” “那为何还对本姑娘不屑一顾?” “呵呵,你们姑娘的心思难以捉摸,在下多看一眼会被认为是登徒浪子,少看一眼又会被认为是不屑一顾。何况在下曾有幸得见大厉第一美女,姑娘虽也极美,但与之相比还是略有不及。”赵天龙说道,说完便有点后悔,在一个美女面前夸另一个美女可是大忌。 “切,又胡吹大气,云姐姐的美貌本姑娘自然不及,要说你见过云公主,本姑娘才不信。”南宫瑶撇嘴道。赵天龙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厉第一美女的美貌是公认的。 “信不信都由姑娘,姑娘问完了吗?要是问完了或者闭嘴,或者离我几人远点。”赵天龙总结道,说完也不等南宫瑶回答,径直朝前走去。 “喂,赵天龙,以后姑奶奶就叫你小龙龙怎么样?”南宫瑶紧随其上戏谑道。 “爹爹生得这么高大,姐姐怎么能叫爹爹小龙龙,姐姐叫轩儿小轩轩还差不多。”稚嫩的童声说道。 “是是是,小轩轩说得是,可姐姐也不能叫大龙龙吧,多难听啊。”南宫瑶笑道,三大四小就这么入小镇而去,南宫瑶不知原本要去往何处,此时却随着三人而行。 小镇没有城墙,看上去就只是个大得多的村庄,不过近日却是人满为患,而且多是江湖武人装束,看见一行四人无论江湖人物还是普通平民都远远躲了开去,看对方躲避的对象,似乎是南宫瑶,赵天龙不以为意,继续前行。 “臭乞丐,叫你偷吃东西,吃老子的东西不用给钱吗?”一个声音厉声喝骂道。 “对不起,小的没钱,小的实在是饿极了。”一个声音颤抖着说道,一行四人巡声望去,只见一大汉正在对一人拳打脚踢,被打那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抱头蜷缩在地,仍然不忘把包子往嘴里塞。大汉闻言更加气氛,依旧拳脚相向。 赵天龙正欲出手制止,不想却有人先出了手。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子的事也敢管。”大汉捂着后脑勺说道,似乎刚才被一硬物砸中了后脑勺,愤愤的转身说道。 “你姑奶奶我。”一声颇具穿透力的女子声音响起,一女子左手叉腰,右手执马鞭站于场中。 那大汉一见南宫瑶的装束,再看看她后面站着的高大男子,马背上有兵器,本欲发作。自己与郡守和罗家都说得上话,本不惧普通江湖人物,再看眼前的少女有恃无恐,回想起这几天到此的大势力家主千金,脸色急变,急忙下跪磕头道:“不知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恕罪恕罪。” “滚,别让姑奶奶再见到你。”女子喝骂道,出手的自然是南宫瑶,那大汉便连滚带爬去了,连自己的摊子都不顾了。南宫瑶没理会他,走向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柔声说道:“小兄弟,这里有些散碎银子,你去买些好吃的,再买几件衣服,找个营生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那乞丐不住地磕头谢道,才不舍而去,赵天龙也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命朱申去交给那乞丐,也不敢给太多,太多难免有人心生歹念。赵天龙此时却对南宫瑶刮目相看,此人虽傲慢无礼,却不失爱心,锄强扶弱。 围观的群众都散去,赵天龙牵马前行,没理会南宫瑶,南宫瑶又急忙牵马跟上。 “喂,小龙龙,看你也不是什么寒碜之人,怎的出手如此小气?”南宫瑶嘲笑道。 “姑娘要是觉得那小兄弟的性命多余,应该再多给一些。”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姑娘可知什么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钱财却无力保护,还不如什么都没有,再者若钱财足够多,难免有人心生歹念。姑娘若真的怜悯他,应该将他收为家奴。”赵天龙道。南宫瑶有爱心不假,却对江湖事知之甚少,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闻言不再言语。 一行四人来到一间小客栈名曰迎宾,客栈不大,却也是食宿一体,自有小二上来牵马,似是有马厩可以喂马。赵天龙抱着赵文轩进入客栈,朱申随即跟上,不曾想南宫瑶依旧跟着。 “南宫姑娘该去何处便去何处吧,如此形影不离,我等受宠若惊。”赵天龙说道,一句话说得又直接又婉转,赶人的意思倒是十分明了。 “小龙龙,等你安顿好了,陪本姑娘去一个地方。”南宫瑶说道,语气不似请求,倒似命令。 “姑娘说笑了,在下身有要事,实在无暇陪伴姑娘。”赵天龙毫不客气的拒绝道。 “赵公子,小女子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你就陪我去嘛,你忍心拒绝这么一个漂亮小女子的请求吗?”南宫瑶摆出了一副扭捏的姿态,泫然欲泣,软言求道。赵天龙却依旧无动于衷,什么人都不认识还敢在此地喧宾夺主,锄强扶弱,简直是笑话。 “小轩轩,姐姐去买糖给你吃好不好?”南宫瑶见说不动赵天龙,转而对赵文轩说道。赵文轩眼珠滴溜溜一转,似有所动,看向了赵天龙。 “轩儿乖,一会爹爹带你去买好吃的。”赵天龙出言制止道,赵文轩做出个无奈的表情给南宫瑶。 “赵天龙,算你狠,你给姑奶奶等着。”南宫瑶尖声道,然后甩袖愤然而去。赵天龙见此却松了一口气,终于甩掉个累赘。 赵天龙不再理他,转而向掌柜问道武战的情况,赵天龙一描述,掌柜就说此人确实住在此处,此刻外出未归,还说给赵天龙还订了一间房,此客栈一应设施虽齐全,房间却有限,此刻只剩下一间房。赵天龙倒不以为意,几个大男人,没什么不方便的,几人收拾停当,又在店里用过了午饭,还没等到武战回来,南宫瑶又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止她一个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密谋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九日午时,安阳郡,康城县某镇迎宾客栈 “赵天龙——给姑奶奶滚出来。”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女声划破天际,掌柜的和店小二早已吓得躲在一旁。掌柜的怕的倒不是南宫瑶,而是他身边的几个人。与南宫瑶并排在前的是一个一身鹅黄色交领宅袖锦袍的青年,眉眼棱角分明,神情温润,举手投足颇有气势;二人后方居右一人一身褐色便装,左手持刀,眼里充满杀气,似乎在搜寻自己的猎物;后排居左一人也是一身褐色便装,抱刀而立,此刻闭目养神。 吃过午饭后在房中小憩的赵天龙三人均被吵醒,这大小姐,真是没完没了了。待赵天龙走到客栈用膳处一看,脸带异色,来人除了南宫瑶,赫然是独孤陌和参将何四,还有一人抱刀而立,不曾相识,此人武功却是四人中最高,那人见赵天龙到来,看了赵天龙一眼,一脸凝重。赵天龙本想上前行礼,却被独孤陌的眼神制止,嘴角还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赵天龙会意,明显是要配合独孤陌演戏啊。 “阁下便是赵天龙,听说敢对南宫小姐无礼,胆子不小啊。”独孤陌先开口道。 “不错,在下赵天龙,阁下又是何人?找在下意欲何为?” “在下什么人不重要,意欲何为,阁下可知惹恼了南宫家有什么后果?”独孤陌故作生气道,声音还是那般温润。 “南宫家,阁下说的南宫家是哪个南宫家?”赵天龙显出一丝慌乱说道,南宫瑶虽奇怪赵天龙明知故问,此时却将其理解为终于知道自己厉害,想推脱说不知。 “大厉天下有几个南宫家,还能是哪个南宫家?”独孤陌装作厉声道。 “哦,在下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小姐是南宫家的人,还请恕罪。”赵天龙装作震惊道,故意把声音也变的颤抖。 “你明明就知道,现在却装作不知道,本姑娘不知道你心里如何盘算,不过本姑娘明白了一点,你知道害怕了。”南宫瑶趾高气昂道,似乎对这情况很满意。 “害怕,”赵天龙顿了一下,“哈哈哈哈,在下实在是词穷演不下去了,王爷。” “呵呵,彼此彼此,本王也演不下去了,天龙。”独孤陌也笑道。 “你们你们认识?哼,独孤陌,你也欺负我,我要去告诉我爹。”南宫瑶终于明白二人刚刚在演戏,怪不得赵天龙说见过云姐姐,既然认识独孤陌,又去过云都,确实有可能,自己竟然被耍了,南宫瑶这样想着,又气氛,又觉得丢人,再一次甩袖离去。抱刀而立那人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要和面前的这个青年对战,自己胜的希望十分渺茫。 “在下赵天龙见过王爷。”赵天龙上前见礼道。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掌柜的和小二也出来下跪山呼道。 “免礼。” “天龙怎的到了此处?” “王爷怎的到了此处?”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这种情况自然是要地位稍低的先回答问题,赵天龙就先把自己的来意粗略的告诉了独孤陌。 “原来如此,父皇对此事也十分重视,便命本王前来代表家族。” “王爷,我等还是借一步说话。”赵天龙若有深意的看了独孤陌一眼,独孤陌颔首应允。 “掌柜的,相烦为我二人寻个僻静处。”赵天龙对掌柜的说道,掌柜闻言便收拾去,何四二人也跟着去查看有无闲杂人等。 二人在掌柜家客厅坐定,便开始了交谈。 “天龙何时来协助本王,本王现在最缺的就是天龙这样的人物。” “王爷稍安勿躁,在下暂无暇为王爷鞍前马后,不过为谢王爷厚爱,在下准备了两份大礼给王爷。” “大礼什么的本王不需要,就希望天龙速来协助本王。”独孤陌目光灼灼的说道。 “王爷先不要急着拒绝,在下保证这两样礼物要是传出去,必定让那些人物垂涎三尺。” “哦,何等礼物如此贵重?”独孤陌也来了兴致。 “其一,是一座铁矿。” “铁矿?在何处,现被何人占据?”独孤陌两眼放光。 “拨云城南郊,拨云郡梁刘两大世家占八成份额,在下于此份额曾略尽绵薄之力,王爷若有需要,在下可从中牵线搭桥,或者王爷可自行处理,兵部尚书刘文正和拨云城刘家关系匪浅。” “哦,不错,本王和刘尚书倒有几分交情,的确是份大礼,贵重的总是压轴,本王也有点期待天龙的第二份大礼了。” “第二份大礼嘛,就是最俗气也最有用的东西了。” “莫非是金银珠宝,哎,金银珠宝虽好,本王倒是不缺。”独孤陌有些失望道,比起铁矿,少量的金银珠宝确实无法与之相比。 “王爷要是知道有多少量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哦,有多少量?”独孤陌依旧提不起兴趣,赵天龙没说话,竖起一个手指头。 “十万?” “再猜猜。” “百万?” “再猜猜。” 独孤陌终于来了兴致道:“难道有千万之巨,独孤家一年的总收入都不过千万。” “不错,在下亲眼查看过,确实有千万两白银的价值,光真金白银就有七八百万两,再加上古董字画,千万两只多不少,虽需要一些手段处理,但相信难不倒王爷。” “宝藏现在何处?” “王爷稍安勿躁,这也是目前最棘手的事情。在下虽封锁了消息,宝物也属于不义之财,但对方若察觉,难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义之财,天龙不会是要本王去打家劫舍吧。” “这个王爷放心,在下也给王爷交个底,那处应该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的一个藏金窟,在下适逢其会,杀了看守的几人。此等不义之财,王爷不要,自也是有人要的,不要白不要。”赵天龙解释道。 “如此甚好,那本王即刻安排,且听天龙如此说,此事需得计划周密,而且必须迅速,免得惹祸上身。” “王爷所言甚是,容在下叫个人来,此人知道藏宝地点,但富贵险中求,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后此人如何处置,还请王爷决断,但望王爷能饶过他的性命。”赵天龙说道,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有些事有所为有所不为。独孤陌便吩咐何四去叫朱申一大一小,待二人前来,朱申静立一旁,赵文轩则直接跑到了赵天龙怀里。 “爹爹,爹爹,这个叔叔是谁啊?”赵文轩眨着眼睛看着独孤陌问道。 “轩儿乖,跪下给王爷磕头。”赵文轩闻言走到独孤陌面前下跪磕头。 “天龙,这是你的儿子,没听说你娶妻生子了啊,你的儿子怎能给本王下跪?”独孤陌打趣道。 “这是在下的义子,他父母双亡,在下便收他为义子,目前还未将其录入赵家族谱,仍是一介平民,自然要下跪行礼。”赵天龙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独孤陌顿了一下,又向赵文轩说道,“起来到本王这里来。”赵文轩闻言看了看赵天龙,见他笑着,便走向独孤陌,一脸好奇。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赵文轩,爹爹给我起的。”赵文轩回答道,独孤陌摘下了一块随身玉佩递给赵文轩,赵文轩看了看赵天龙。 “王爷赐给你的,轩儿要双手接着,再下跪磕头谢过王爷。”赵天龙吩咐道,赵文轩依言而行,这才回到赵天龙身边。 “本王只顾欣喜天龙喜得一子,却把正事给忘了。” 赵天龙会意,对朱申说道:“朱申,这位是安阳王,你给王爷的人带路去那个山洞,事成之后你就跟着王爷做事,你可愿意?” “小的参见王爷,能为王爷办事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小的万死不辞。”朱申下跪磕头说道,心里却不甚感慨,这位大侠果然是个人物,竟然识得安阳王,以后在王爷手下,肯定比在康城乡下有前途的多。 “好了,待会你就随王爷同去,听候王爷安排,先去外面候着吧。”赵天龙吩咐道,打发了朱申,赵天龙又将那山寨的地图和山洞所在画成草图交于独孤陌,并叮嘱可能的机关所在。 “在下听说武战大叔也来到了此镇,王爷可曾得见?”赵天龙很随意的道。 “本王的人见过他,本王倒不曾得见,天龙怎么会说起他?”独孤陌疑问道。 “没什么,王爷正是用人之际,武大叔与王爷又关系匪浅,如此人物若能用而不用就太可惜了。”赵天龙说道,独孤陌闻言却看向了赵天龙,久久不曾说话。 “王爷何事如此看着赵某?” “本王有个不成熟的困惑,希望天龙能为本王解惑。” “王爷何事如此犹豫。” “初时本王欲请天龙协助本王,天龙曾说自己只是个马前卒,而如今却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本王,又是铁矿,又是宝藏,本王此时倒不得不考虑天龙的动机了。”独孤陌笑着说道。 “哦,王爷竟是在考虑此事,此事言之尚早,还远没有到论功行赏之时。抛开在下和王爷千丝万缕的,即使在下真成了开国功臣,相信王爷也不是那种事成之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人。”赵天龙说道。 “天龙说得是,正是本王在云州大展拳脚之时,现在就谈这些确实言之过早。” “如今此地局势如何?”赵天龙问道。 “要说此人,可能涉及大厉天下最大的一个秘密,大小势力都蜂拥而至,南宫世家,北刀盟,林家均派人前来;尤其是南宫家,你也见到南宫瑶了,她之所以会在此处,是因为她的父亲南宫震也来了。” “什么?南宫震亲自来了,那刚才王爷还要在下陪王爷演戏气走南宫瑶,会不会有些麻烦?”赵天龙面色微变道。 “哎,此事全怪天龙,本王自始至终都想将其蒙在鼓里,是天龙非要揭破的。”独孤陌戏谑道,赵天龙闻言面有难色。 “放心吧,本王开玩笑呢,以后可能就顾不上了,要说此时嘛,南宫震却是无暇顾及你我二人。”独孤陌信心满满的说道,其实独孤陌怎么可能没有分寸,此举也有气走南宫瑶之意,一个外人在场怎么密谈。 “哦,这是为何?”赵天龙心下稍安,此时自己可还不想直面南宫震。 “刀霸的死对头来了,两人一直提防着对方,虽还不曾交手,但待此事了结之后,本王想二人必有一战。” “刀霸的死对头,莫非王爷说的是刀怪西门追?” “不错,正是此人。”独孤陌回答道,赵天龙闻言倒没有多大惊喜,只是没想到南宫震竟然亲自前来,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哦,那还好,说起这刀霸和刀怪的过节,王爷可知其中原委?”赵天龙问道。 “说实话,此二人如何结下的梁子,本王确实不曾听闻,本王只听闻两人每隔几年便要交一次手,二人每次交手都是轰动一时的大消息。” “哦,目标的具体位置确定了吗?”赵天龙又问道。 “此事以南宫震为首,居中调度,各大中小势力已经在他的安排下将目标藏身的那座山团团包围,正在一点点缩小包围圈,相信在这一两日就将有结果了。”独孤陌说道。 “与其追求那般虚无缥缈的东西,王爷还是加紧部署,一统云州才是正理。”赵天龙建议道。 “说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一统云州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李江的女儿李薇确定嫁给南宫耀,下个月完婚,如此一来西川郡的李家和霁州的南宫家更是铁板一块;北边的赤岩郡相对简单一些,但是其战略意义远不如西川郡。”独孤陌叹道。 “王爷独独没说落云郡,可是王爷与清霜的事,王爷这边进展顺利?” “不错,这里也有天龙的功劳,自从天龙上届武道大会获得第二名,落云郡赵家就进入了独孤家的视野,再加上今次又有两兄妹获得佳绩,人父皇也见过,甚是欣喜,本王这边已无阻碍。”独孤陌欣喜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秘密 “已无阻碍?王爷切莫高兴太早,罗家可是最早支持王爷的,即使赵家无意争宠,也难免罗家人心思变。”赵天龙提醒道。 “天龙提醒的是,以后还有很多事需仰仗罗家,是得好生安抚。” “在下二弟被派往何处,怎的不见和王爷同来?”赵天龙又问道。 “安阳郡南面匪患严重,本王命他送表妹和清霜过天峰山之后直接去前线军中报道,算算时日,应该已在军中了吧。” “如此甚好,在下待此间事了便直接越过天峰山回落云郡,诸事已毕,王爷贵人事忙,在下就不占用王爷的宝贵时间。”赵天龙说道,结束对话的意图十分明显。 “也好,天龙如此为本王考虑,本王真是越来越期待天龙来协助本王了。” “王爷慢走,在下不送。”独孤陌闻言再不停留,带着两随从和朱申离去。 “爹爹,爹爹,王爷是什么东西,怎么爹爹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一直在旁边安静不言的赵文轩问道,把玩着独孤陌送给他的玉佩。 “轩儿,王爷不是什么东西,是一种身份,等长大了你就知道了。” “哦,轩儿也好想快快长大。”赵文轩幽幽的道,赵天龙闻言不语,这孩子命运也和自己一般悲惨,若可以,还是永远不要长大的好。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九日酉时,安阳郡,康城县某镇迎宾客栈 独孤陌一走,二人又百无聊赖,在房中等武战回来,这一等就等到了申时末,酉时初。武战听到有孩童叫赵天龙爹爹,初时也是和独孤陌一样的困惑。 “轩儿,快叫武战爷爷。” “武战爷爷。” “哎,轩儿乖。”平时一脸肃杀的武战也难得的摆上了一副笑脸。这要是少主的亲生儿子那该多好,我能摆出的笑脸肯定更加灿烂,武战这样想着。 “那人现在在什么位置,具体情形如何?”赵天龙问道。 “那人现在在西边的一座山中,包围圈已经很小,估计今夜就会有结果。目前是南宫震领头,最终可能听到秘密的应该就是南宫震和西门先生了。”武战回答道。 “如此也好,西门叔父即使有私心,大事上还是和我们在同一阵线上。”赵天龙说道,说完欲言又止。 “公子何事欲言又止?” “我是在想此人若真的身负秘密,其所属的组织应该早就将其灭口了,为何留至此时?” “公子言之有理,如此说来,要么此人并不知晓天刀的下落,要么就是对方安排了足以将其灭口的后手。” “不错,其实可能还有一层用意,师叔还记得杏花村一役吗?”赵天龙问道。 “属下自然记得,公子的意思是对方有意试探,看到底哪些人意欲染指天刀?”武战问道,心下也开始思索。 “不错,若果真如此,其实也佐证了一点,对方知晓天刀的下落,甚至很可能天刀就在他们手里。”赵天龙分析道。 “既然天刀在他们手里,天刀门的覆灭必定和他们脱不了干系。或许我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找出幕后黑手。”武战目光灼灼的说道。 “不错,事不宜迟,我等即刻动身。”赵天龙说道,说完便要动身,此时才想起身边还有个小累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爹爹,爹爹,你们要去那里啊,轩儿也要一起去。”赵文轩嘟着小嘴说道。 “轩儿乖,爹爹去给你抓几只麻雀来玩,你就在这里等爹爹回来好不好?”赵天龙软言相劝道,此时也是头大,爹妈果然不好当。 “真的吗?轩儿要一只,不,两只。”赵文轩竖起两个指头说道。 “轩儿为什么要两只啊。” “因为如果只是一只,那它不就是孤零零的了吗,太可怜了。”赵文轩认真地说道。 “好,就依轩儿,你就在这里跟掌柜伯伯玩,爹爹很快就回来。”赵天龙说着又去给了掌柜一些银两,请掌柜务必照看好他,和皇族认识的人,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赵天龙和武战就此快马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九日戌时,安阳郡,康城县某镇西部山区 赵天龙和武战赶到山里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两人是从东边上的山,夜幕下远看山的轮廓,此山也如清风寨所在的那座山一般,不是很高,占地面积却很广。赵武二人将马弃于山脚,徒步上山,待到得山腰时,天几乎全黑,不时有嘈杂的人声传来,往上看有一团一团的火光忽明忽暗,似乎是有人点起了火把,赵武二人便加紧步伐朝人声处靠拢。 到得一座小山的山顶,赵武二人定睛一看,前方是一处洼地,洼地上生长着矮小的树木。洼地离此山顶有一里左右,洼地四周边缘和山岭相接的的地方,一团一团的火把显示的包围圈在此处看十分明显,赵天龙知道目标很快将无所遁形,到了洼地,无处藏身,被擒是那人最后的结局。 赵天龙对形势并不乐观,如此黑夜,对方若真想灭口机会实在太多,赵天龙查看四周地形,预估对方下手之人可能的撤离路线以便守株待兔。 “师叔,你进入场中,我在外围等待对方下手之人撤离。”赵天龙吩咐道,武战躬身一礼,快步赶往场中,越来越嘈杂的人声传来,似乎目标已经现身。赵天龙目前位于东方,面朝西而立,西边山势较陡,轻功不行容易被人追上,南北两边山势较平,也不利于逃跑,赵天龙再看,东北角似乎有个凹口,应该是原来就存在的上山的路。而且看上去树林茂密,黑乎乎一片,若要以最快的速度下山并且不被人追上,似乎只有这一处了,赵天龙查看已毕,动身往这处凹口靠近。 赵天龙在凹口附近离场中约五十步的一棵大树上隐身,在此处凝神细听,应该大致可以听到场中的话语。此时传来几声刀剑相击的声音,赵天龙往场中一看,以火把的数量计算,大概有四五十人,暗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掩身密林。 其余众人在场中围成了一个约一丈方圆的圈,借着火把的光,赵天龙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林惜晨和父亲林泉,光着膀子的何不凡,独孤陌也赫然在列,那个鹰钩鼻趾高气昂的好像是周君,还有李家和本地地主罗家,依服饰很好辨认。而在场中,三人中两人站着,一人倒在地上。站着的两人其中一人一身黑衣,披头散发,正是西门追;站着的另一人此时正面朝赵天龙,一身紫棠宅袖锦缎交领衣袍,身形高大威猛,盘发带冠,眉毛宽而长,眼神凌厉,上唇无须,下巴略短的山羊胡,整张脸不怒自威,再加上一脸跋扈,整个人不仅跋扈,而且充满霸气,手中一把宽背长刀更将其霸气衬托得淋漓尽致。此人莫非就是南宫震?赵天龙心下猜想。 倒着那人一身夜行衣,右手捂着丹田,左手肘撑地,此刻头罩已经不见,一张脸也只是普通江湖客的大众脸,根本没有什么辨识度。 “老夫劝阁下还是快些把秘密说出来,莫再做困兽之斗,老夫一高兴或许还能给你个痛快。”那个紫衣男子说道,语气说不出的傲慢和霸气。 “南宫老儿,你怎么还是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的丹田都被你破了,你还能怎么给他个痛快。”西门追冷笑道,原来此人正是南宫家当代家主,刀霸南宫震。 “西门老怪你先别得意,待料理了他,老夫再与你一决雌雄,十余年不见,也不知你躲到哪里去了,老夫对你可是想念得紧啊。”南宫震咬牙切齿地说道。 “雌雄就不必决了,老夫是雌是雄有目共睹,至于你南宫震就不知道了。”西门追依旧冷笑道。 “哼,先让你嘴上占点便宜,待会我们再来手下见个真章。” “随时奉陪,要不先把我们的帐算一算。” 二人一时剑拔弩张,不约而同的散发出了强大的气势,离得稍近的人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些。 “咳咳,两位,我等还是正事要紧。”平时一脸跋扈的周君此时也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劝二人稍安勿躁,毕竟实力不如眼前两人。远处的赵天龙也感受到了那令自己胆寒的气势,五大高手竟是如此不同凡响,自己没练成天刀第十二式前若对上他们,胜算不足三成。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周君,周君被两大高手如此看着,竟也生出一丝胆寒。 “周老弟说得不错,正事要紧,待会再跟西门老怪算账。”南宫震说道。可话音未落,声音又起:“什么人?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赵天龙听见喝声,不知场中发生了什么,武战却看得清清楚楚,人群中有五个人同时出手释放暗器,以武战的眼力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暗器,强如两大高手为了以防万一都是挥刀劲气外放护住全身。五人有分工,却是同时出手,四个人每两人偷袭一个高手,剩下一人直接袭击倒地一人。 场中一片慌乱,有五条人影分别往五个方向分散逃去,这让赵天龙始料未及。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赵天龙便施展轻功跟上了离自己最近那人,那人轻功不弱,赵天龙奋力追赶,眼看就要下山,山脚似乎还准备有马匹,赵天龙心下一紧,正欲全力追赶,却惊奇的发现前面那人的头颅掉了下来,身子也向前倒去,赵天龙担心有埋伏,放慢脚步缓缓朝那人靠去,那人死得奇怪,刚才分明没看到人影,也不可能有直接斩下人头颅的暗器。暗器? 赵天龙突然想起一样东西,便连刀带鞘在前探路,果然,在半空中刀却没有劈空,赵天龙凑上前一看,居然是一根肉眼难辨的丝线,今夜无月没有反光,若不是有人在前探路,伤的岂不是自己。这一招竟如此高明,不用到场就能杀人,赵天龙微汗。赵天龙挥刀一劈,这一刀没用內劲,丝线竟将自己的刀弹了回来。赵天龙加上一成內劲,用力一劈,“叮”的一声,这才将丝线劈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影”? 无影是一种丝线的名称,这种丝线比普通的铁丝要细不少,坚韧程度却大得多,最重要的是,这东西有价无市,且已失传百多年。对这无影仅有的记载是:大庆太武帝三十一年,有天外飞石落于西北边疆,人畜皆有伤亡,流言四起,皆曰此乃天怒,为亡国之兆。太武帝下令彻查,除一方赤红巨石,再无所获,然流言不止,太武帝震怒,直言散播流言者杀无赦,无奈收效甚微。其间有一铸造大师夜闯皇城冒死直谏,言曰世人之所畏者,皆源于无知。此赤石乃天外飞石,又名陨石,乃制造利刃坚甲之稀材,此乃天赐大礼,天佑大庆。 太武帝闻之大悦,遂于此地置一郡名曰赤岩,派兵十万,移民二十万,以此铸造大师为郡守,总揽军政及铸造事宜。铸造师不负圣望,得宝鼎一樽名曰至尊,得一宝剑名曰天罗,得一宝刀名曰赤炎,另有利刃坚甲无数,配此坚甲利刃之赤炎军所向披靡,为大庆最强军队,镇守北疆。至此,赤红巨石消耗殆尽,铸造师突发奇想,物尽其用,将所余碎屑锻造为丝,所得不多,却可杀人于无形,为其名曰无影。其后铸造大师卒,无影锻造之法未得传承,只余赤岩郡之名流传后世,天罗则成为大庆帝王之剑。 这是大庆正史中对赤岩郡得名始末的记载,描述不多却足见其珍贵,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看来是计划周密且志在必得。 赵天龙查看已毕,在那人身上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得重回场中,看西门追武战他们可有所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惊天一站 赵天龙还未回到场中,就听到了一身狂笑,声震四野,惊起无数栖息的鸟儿,赵天龙施展轻功顺手就抓了两只在手,还省去了自己制造动静找寻鸟儿的时间。 “哈哈哈哈,南宫震,你若还是为了面子舍不得你那把大砍刀,绝对不是老夫的对手。”西门追大笑着说道,原来是西门追在大笑,赵天龙闻言加紧步伐奔向场中,这种级别高手的对战,可遇而不可求,自然不可错过。 待赵天龙回到之前监视场中的地方,才发现火把围成的圈已经扩大了不少,火把的数量也少了许多,不知为何。场中站着两人,躺着一人,躺着那人一动不动,似乎已无气息;站着两人自然是西门追和南宫震,西门追右手持刀向下斜指,左手负手而立,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他对面的南宫震宽背长刀拄地,左手运劲调息,似乎已经在刚才的交手中受伤。 赵天龙想起西门追说的话,深有同感。南宫世家的归海七劲长处在于劲力的运用,练到极处可以和北刀盟周家的裂云刀法一般实现劲气外放;可若是以招式机巧诡便而言,天下刀法无出怪刀六斩之右者。虽说到了西门追南宫震这个级别,刀法招式已在次要,可若是在同等实力对战之下,不采用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最拿手的功法的和运功方式出战,一开始就输了半截,高手对战,此乃大忌。 “西门老怪,你别得意的太早,”南宫震顿了一下再道,“刀来。” “家主接刀。”人群中一人出声道,接着把一把长刀丢向了南宫震,同时南宫震把宽背长刀收刀入鞘丢给那人,西门追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在生死搏杀之时,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刀怪之怪,确实名不虚传。 南宫震换了一把刀,这把刀比之前那把宽背长刀要小巧得多,刀身细长,刀尖处在刀背一面也有开锋,整个刀尖就像一个三翼三棱的箭头。此刀虽不如南宫耀那把袖珍,却也无丝毫霸气可言。 “嘿嘿,这还差不多,让老夫来看看你的归海七劲练得怎么样?”西门追说道。 “正好,老子也想看看老怪的怪刀六斩练到家没有。”南宫震毫不示弱道,二人一开始就站立不动,而场中却似乎有微风吹来,两人身上的气息还在不断攀升。 本以为二人的对峙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西门追先动了,其速之快只剩残影,他的刀却不是如赵天龙的疾风奔雷式一般一直巡一条刀路而去,脚下在动,手上的刀动的更快,在场一些人估计看得眼花缭乱,赵天龙却看得清楚,此刀刀路无迹可寻,却是完全连在一起,分明只是第一式随风斩,南宫震静立不动,眼睛紧盯着西门追的刀,然后持刀向前平平一指,不见他如何运劲,却有明显的气流波动自刀尖出现袭向西门追,西门追随手一刀化解了南宫震外放的劲力,身子却向后飘退。 “西门老怪,你我都是老朋友了,还来试探作甚,拿出点真本事来。”南宫震说道,霸气外露,西门追冷哼一声,暂时停下了动作。赵天龙则看得十分认真,南宫震那一刀劲气外放,劲力凝聚,劲气外放之后便失去了控制,分明只是归海七劲第一劲滴水劲,滴水劲只是修炼归海七劲的基础,换言之,只有能释放出如滴水般的劲气,归海七劲才算入门。可众所周知,即使劲气不外放,只注入兵器都有绝大威力,因此南宫家霸道跋扈确实有所依仗。 西门追再次出刀上前,这一次在一般人眼中看来,仍是眼花缭乱,看不出个所以然。赵天龙凝神细看,西门追的刀路绵密不止一条,每一条刀路杂乱无章的排列组合成一张刀网,赵天龙再细看,惊奇的发现刀路之间似断实续,并不是自己见过的第四式暴雨斩。暴雨斩刀路绵密而且杂乱无章,可每一条刀路之间是断开的,莫非这就是第五斩藕丝斩,刀路如断片的莲藕般有藕丝连在一起。 对面的南宫震终于再次表现出了一脸凝重,长刀向前直指,然后以刀尖为心,以右手肩关节为轴在身前画圈,只见他越画越快,渐渐的在他身前出现了圆形的气流波动,而且波动越来越大。赵天龙见此却大吃一惊,竟然还有人能控制外放的劲气!没等赵天龙惊讶完毕,南宫震持刀再次指向圆心,左手掌心顶住刀柄一头,似乎还在继续运劲,只见随着南宫震运劲,圆形的气流波动开始缓缓向前袭向西门追,越来越快,刀尖和圆形波动之间仍有波动,似乎还有源源不断的内劲远程注入;反观西门追,仍是舞刀向前,面色平静,似乎想来个硬碰硬。 言语冗长,其实不过一瞬,西门追的刀网和南宫震外放的劲气形成的波动很快就亲密接触,接触之后南宫震外放的劲气再难寸进,两人相持了片刻,刀网和劲气悠忽往四面八方散去,场中的一些实力不济的直接被气流压倒在地,赵天龙离场中约五十步都感觉有劲气袭来。 场中刀网和劲气波动悠忽不见,两人均后退,不过看上去南宫震退得略多,这一招却是西门追略胜。这一回轮到南宫震冷哼一声,没有丝毫停留,继续提刀挥舞起来,接下来出现了更加惊奇的景象,只见南宫震的刀越舞越快,舞的倒没什么章法,可舞刀的结果却十分明显,只见他全身都被气流波动包裹,而且波动越来越大,之后开始缓步走向西门追,西门追想都不想,仍是刚才略胜一筹的那一刀,也缓缓向南宫震靠去。 普通人看来南宫震这一式主守不主攻,赵天龙却心知肚明。这一招和天刀十二式的高山大泽一般,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其反震之力,故也可将其理解为以守为攻。从之前的交手结果来看,西门追的刀上也全是随时可以外放的刀气,这才能抵御南宫震的劲气外放甚至胜过。 闲言少叙,刀网和劲气波动再一次亲密接触,这一次刀网和劲气波动并没有相持,几乎在接触的瞬间便向四面八方散开,再不受控制的劲气肆虐洼地,众人一退再退,退的最远的已经到了洼地边缘,赵天龙只感觉劲气扑面。这种巅峰对决果然不同凡响,要是自己对上其中任何一人,光这劲气就可以让自己落败。 场中二人再次分开,看上去各有损伤,看方位二人这一次竟是势均力敌。二人互相警惕的看着对方,似乎在加紧时间调息,毕竟內劲消耗如此之大。 “西门老怪,没想到你躲了十几年,功夫还是没什么长进,老子还没尽全力呢。”南宫震说道,依旧霸气外露。 “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别像个娘们叽叽歪歪的。”西门追不屑道,二人此时相距约二十步,不约而同的。两人开始毫无花巧的持刀奔向对方,围观众人都觉得奇怪,难道两人气力不济,要贴身肉搏了?当然,在场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赵天龙。 赵天龙屏息凝神,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二人,两人还差十步,五步,三步,对方已在各自的攻击范围,两人依旧毫无花巧,两人各再上前一步,同时两人均双手持刀从各自右上方自左下方斜劈,两刀在二人胸腹前交叉。只听得“铛”的一声,再无动静。围观众人均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啊。可还没等人们有所反应,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破碎之声传来,感觉大地都发生了抖动,肉眼可见的强大气流波动朝四面八方散开,围观众人强一些的运功抵御,实力不济的直接转身便跑,仍有不少被气流推到,赵天龙所在的树都感觉摇了起来,惊骇之情难以附加。 场中的二人均被震退,身上各处似乎还有伤痕,二人均单膝跪地看着自己的宝刀,面色倒不甚惋惜。赵天龙惊奇的发现二人的手中都只剩下一个刀柄,他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两人均将一身劲力凝于宝刀之上,唯一一次两刀接触的最后那一刀看似平平无奇,现在想来却有诸多凶险。如此强大的劲力凝于小小的刀身,又在瞬间爆开,若是普通武人光被劲气袭体就难以承受。今日一战确实是大开眼界,这一战估计也可以在坊间流传多年。 “西门老怪,没想到你终于练成了这由繁入简旳一刀,不错不错。”南宫震说道,声音有些虚弱,看来损耗不少。 “南宫震,你也不差,先聚后散,由繁入简,看来你也悟到那一点了。”西门追说道,听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众人均觉奇怪,刚才还以命相博的两人,现在却客套起来。 “看来今日只得作罢了,你我谁也无法战胜对方。”西门追说道,罢战的意思十分明显。 “西门老怪,谁说老子打不过你,来来来,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咳咳咳。”南宫震不服道,可最后的咳嗽声欺骗了他。 西门追却不理他,自顾自起身走了,边走边说道:“今日一战就算是我西门追重出江湖的宣誓一战,你想死在老夫手里,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还不是时候。” “西门老怪,你给老子回来,老子没败,咳咳咳。”南宫震吼道,西门追却不理他,径直走了,看来今日的结果是西门追惨胜,赵天龙却明显看出西门追也无力再战。 场中事了,赵天龙也不再停留,巡着西门追离开的方向而去。不一会儿就跟上了他,此时已到无人的境地,西门追也不再故作坚强,踉跄着步子。 “贤侄,是你吗?”西门追停下脚步问道,赵天龙现身见礼。 “西门叔父。” “不必多礼,咳咳咳。”西门追摇摇欲坠,赵天龙急忙上前扶住,运劲帮西门追疗伤。 “南宫家的劲力还真是霸道,这一次虽然略胜一筹,可为叔也伤的不轻。”运功调息已毕,西门追说道。 “今日一战着实让小侄大开眼界,也受益匪浅。”赵天龙说道。 “为叔需觅地修养一阵,那人被荼毒的暗器射中,临死之际只说出了‘暗夜’二字,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贤侄可留意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西门追说道。 “叔父养伤要紧,此事需得从长计议。” “也好,待为叔养好了伤再去落云城寻你,咱叔侄就此别过。”西门追说道,说完径直走了,赵天龙知道他的脾气,也没再言语,任由他离去。接着便去山脚等武战,一同回小镇,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二十九日亥时,安阳郡,康城县迎宾客栈 赵武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时间已至亥时,小镇上灯火东一点,西一处,有的人估计已经进入梦乡,比如赵文轩,赵天龙将捉来的小麻雀安置,然后去和武战商量一些事情。 “轩儿睡着了?”武战问道。 “是的。” “公子,此事无疾而终,我等下一步行止如何,还请公子示下。” “师叔,倒说不上无疾而终,我发现了一处藏金窟,我估计和这个‘暗夜’组织有关,我想将其据为己有献给王爷。” “公子,恕属下直言,您为何不将其真的据为己有,以待日后呢?”武战建议道。 “师叔所言不差,只可惜我等之事非一朝一夕可功成,再说只要天下太平,天刀门的武功得到传承,重不重建天刀门倒不重要了。” “那公子需要属下做什么?” “其一,协助王爷将宝藏妥善安置,王爷还不知道你住在这里,你就说此间事了暂无去处,希望在王爷手下谋份差事,若王爷怀疑你的动机,就说希望借助王爷的力量找出当年真相;其二,宝藏背后的人可能会查到王爷,一来你要保护王爷,二来要看看有无追根溯源的可能性。”赵天龙吩咐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遵命。” “还有,事出突然,本以为师叔会有空至落云城一游,此刻看来暂时无暇,我有两件事告知师叔。”赵天龙说道,接着便把赵家家主赵雄和西门川的真实身份告知武战,武战闻言自然又惊又喜。 “此间事已了,我明日便动身回落云城,我不在你就听王爷吩咐,遇事也可以直接和王爷商量,除了我的身份,师叔和王爷倒不必有所隐瞒。”赵天龙叮嘱道,其后和武战各自休息,天亮之后分手各奔东西,闲言在此略过不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第一次(1)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三十日,安阳郡南部,前线军营 今日是西门川来到军营的第五日,他将赵清霜和上官静怡送过天峰山之后便直接南下来这军营报到。这座军营安扎在安阳郡最南边的柏县南部,离柏县大概七十里的一座山中,此地是雨露镇的地界,这座山就名为雨露山,过了雨露山再往南便是西川郡的地界。 如今匪患严重,大部分流窜于雨露山中。安阳王派兵一千前往围剿,同时也传信命令西川郡府军从雨露山南麓派兵合围,可不知是消息未能传到或者西川郡府军按兵不动,雨露山南麓一直没有消息传来。 雨露山北麓的一千人分东西二营驻扎,二营之间相距约五里,两座大营遥遥相望,互为照应。西门川在西营,这几日的西门川不太好,原因要从西门川到军营的第二天说起。 西门川来的第一天就被这西营的最高长官罗校尉毕恭毕敬的接待,毕竟他是带着最高长官独孤陌的亲笔信来的,像罗校尉这种级别的人想见王爷都不是随时能见的,再加上西门川是刀怪西门追的徒弟。在此需提一下大厉王朝的武将等级及领军人数,独孤氏是军事世家,军队的编制也和他们的血战刀法一样简洁有效。 大厉王朝的军队每五到六人为一伍,设一伍长,九品;二十五到三十人为一都,设一都头,八品;一百至一百二十人为一大都,设一都尉,七品;五百至六百人为一校,设一校尉,六品;两千五至三千人为一军,也称一营,设一参将,五品;参将之上是四品中郎将,中郎将再往上就是三品的总将,中郎将为总将的副手,协助总将处理全军事务,平时操练带兵均由参将直接管理。中郎将的地位仅次于总将,若以中郎将为最高首领带兵,可带两军即五千到六千人;三品的总将可带兵一万到一万五千人,这正好是一郡郡府府军的数量,因此郡府府军的最高长官就是总将,直接听命于郡王,和郡守同级。 总将之上还有二品的总兵和从一品的总督,总兵可领军五到六万,总督则是目前大厉王朝的最高实权武职,总领一方军务,领兵人数在十万到二十万不等。皇城禁卫军的人数在十万左右,设一统领和两个副统领,因此禁军统领和总督同级,同理,禁军副统领则和总兵同级。 自五品参将起,还有一位低半品的参军,也称长史,多由文官担任,负责军中文书和后勤事宜,作为将领的助手。大厉一朝以武为尊,同品级里,还是以武将为首。值得一提的是总督之上曾常设正一品兵马元帅,后皇帝为掌握军队大权,取消此官职。即皇帝为最高武官统领,作为文官之首的丞相相当于皇帝的参军。 郡府府军人数不足,因此不可能像边军一样出现总督总兵或者统领副统领等官职,当然,一个藩王可直接指挥的总人数在五到六万,可以将其视为总兵。大厉军队编制最大的特点在于人数有规定却不限具体数量,在不进行大规模征兵的情况下,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天都有零散的新兵入伍,或自愿,或发配充军,也有零散的老兵离开军营,独孤氏对此情形加以鼓励,毕竟这有利于保持军队战斗力。在这样的背景下,在人数上有弹性的编制就显出了它的优势。比如若不足五人不设伍,只三人该如何?管束繁琐不说,新兵也没有归属感,不利于军队发展。 闲言少叙,此地两营每営均由一个校尉领军。西门川来的第一天西营校尉对他毕恭毕敬,下面的士兵面上虽不说,私下一片不屑,毕竟军营是实力和军功说话的地方。可没想到第二天西门川就随军进山围剿匪寇,其实力自不必说,可惜他初出茅庐,未曾杀过人,匪寇又是不死不休,这让西门川毫不适应,同行的士兵既惊叹又惋惜,惊叹于他的武功高强,却惋惜他的畏手畏脚。生死相搏,尤其在群战中生死相搏,效率很重要,难免一个犹豫,友军就会惨死敌军之下,自己并非无能为力却看友军倒下,任谁都不会感到舒服。 “西门少侠在想什么?”一个汉子对抱臂而立看着南方雨露山的西门川问道,只见这汉子年纪三十上下,身材魁梧,一身红色军服毫不合身,未穿甲胄,因而胸前露着一大片,言行举止看来甚是豪爽。 “原来是林都尉,”西门川见礼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匪患何时能有个了结?” “哈哈哈,西门老弟怕还是在耿耿于怀自己双手沾了血吧,这些人该杀,少侠不要有负担。”林都尉说道。 西门川换了一个负手而立的姿势说道:“哎,前天罗校尉还特地带在下去看了被匪寇洗劫过的村庄,那惨状历历在目,在下也明白对这些悍匪下手无需容情,可就是过不了心里那关。” “为兄听说老弟这两日夜夜喝得酩酊大醉也无法入睡,可是常做噩梦?”林都尉问道。 “不错,林大哥怎么知道?”西门川疑惑道。 “哎,干的既是这行当,每个人都必须经历这个过程。朝廷和人民需要,我等又在其位,自然义不容辞。否则,谁不想老老实实在家陪老婆孩子。”林都尉说道,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他刚刚会走路的女儿。 西门川闻言并不言语,林都尉又说道:“匪寇凶悍,宁死不降,我等若不将其击杀,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于他们之手” 林都尉尚未说完,就听见隆隆的战鼓声传来。 “看来密探又发现匪寇的行踪了,我们快去集合吧。”林都尉说道,说完二人都急忙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三通鼓声已毕,五百多人已整整齐齐列队完毕,在前说话的将官红衣银甲,头戴钢盔,也是一脸杀气,胡子拉碴,左侧脸颊上一条和鼻梁一样笔直的刀疤从眼皮下直到嘴角。 “山中传来消息,巨木岭发现大量匪寇,人数估计过百,本尉和东营刘校尉商量过了,各派两大都人马前去剿灭,”罗校尉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林海生。” “属下在。”林都尉回答道,原来他全名叫林海生。 “你带本都人马,再携带一日干粮,悄悄潜伏到到巨木岭南面待命。”罗校尉吩咐道。 “属下遵命。” “请西门少侠和范先生随行。”罗校尉又对西门川和一个中年江湖客说道,这个年约三十的中年人一身锦缎白袍,在后劲处简单发带束发,怀抱长剑而立,一脸傲慢。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得令。 “郭子刚。” “属下在。”前排一人应道,只见此人此刻也是红衣银甲,同样身形魁梧,四方脸,嘴唇四周一圈浓密的大胡子甚是惹眼。 “你带本都人马,带一日干粮,到巨木岭西面待命。”罗校尉吩咐道。 “属下遵命。” “请罗少侠和刘先生随行。”往罗校尉行礼的方向看去,一个一身红色交领衣袍,面色平静的青年,赫然是武道大会十六强之一罗臻;被称为范先生的是一个怪人,一身纯黑色锦缎交领衣袍,披头散发,头发中分,长且直,两束头发划过鬓角再垂到胸前,面色白净,表情妖冶,手握一把雪白剑鞘的长剑,根本看不出此人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二人也是颔首示意得令。此黑白衣裳的二人就是之前听周赵二兄弟说过的黑白双剑,西门川一到军营就见到了二人,而且听说这二人是独孤陌请来的高手。 “记住,匪寇会武功者众,汝等需以伍为单位联合进攻,违令者军法处置,出发。”罗校尉吩咐道。“吼”所有士兵整齐划一声低吼,气势十足。受命者就此散去,分头准备。 太平历七二一年九月三十日,安阳郡南部,巨木岭南面 巨木岭距西营约十里,巨木岭山高林密,倒是藏身的好去处。此刻西门川和林海生及范先生领军掩身于巨木岭旁的另一座山岭之中,两岭之间是一块相对平坦的洼地,是从巨木岭南逃的必经之处,是个伏击围剿的用兵之地。 “前几日我等遇到的都是小股的流寇,今日却说有百人之巨,也不知道战力如何?”粗豪的林海生担忧道。 “哼,怕什么,他们来一个,在下杀一个,来两个,在下杀一双,我的剑告诉我,它现在渴望饮血。”范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西门川闻言没有言语。 “范先生说得是,今次还是要多仰仗范先生。”林海生恭敬道,这个人也是王爷请来的高手,杀起贼寇来毫不手软,但对自己人遇害也无动于衷,脾气也是古怪,不似西门川那般好说话,林海生这样想着。 “你这小子,西门追号称刀怪,不仅脾气怪异,该杀的人从不手软,你连杀个人都害怕,还敢自称是他的徒弟。”范先生没理林海生,而是对西门川说道,一脸轻蔑,西门川闻言冷眼看着他,面色不悦。 “不用如此看着在下,有种的待会杀几个贼寇给在下瞧瞧,在下就敬重你刀怪弟子的身份。”范先生轻蔑道。林海山闻言本想当个和事老为二人说和,却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从巨木岭传来,肉眼可见有人从巨木岭奔下山来,东西两面听得两声响箭炸响。 “匪寇出现了,提高警惕,等待攻击命令。”林海生低声吩咐道。众人闻言提高警惕看着对面的山邻,不时有人稀稀落落的奔下山来,林海生等人粗略的估计人数,情报不假,确实有百人之众,落在后面的匪寇不时回身格挡射来的羽箭,也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哼,罗老儿吃过亏终于学乖了,知道用羽箭避免贴身近战了。”范先生轻蔑道。西门川和林海生闻言深以为然,毕竟普通士兵和会武功的匪寇短兵相接绝非上策,之前的交手结果也验证了这点。可惜府军配发的弓箭数量有限,而且匪寇下山之后迅速结成防守阵势拨开射来的羽箭,至此,羽箭的威力开始大打折扣,羽箭始终有用完的时候,最终还是得贴身近战。 在此需得说说大力军队的装备配置。边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而步兵c骑兵c弓箭兵c盾牌兵和工兵应有尽有。大历军队的统一配置是钢盔c银甲和红色军服,兵器为两尺佩刀,无论兵种人手一把,作为防身之用,此外各兵种还有各自特殊武器。大厉西部和北部边境海拔虽髙,但地势相对平坦,适合骑兵作战,故骑兵较多,五万人的军队中骑兵人数可能在一万到一万五千人,骑兵的专属武器一般为长柄战刀,整体长度近半丈,配合骑兵冲刺威力十足。弓箭兵c盾牌兵c和工兵人数相当,五万人的军队中有五千到六千人;弓箭兵的专属武器自然就是弓和箭;盾牌兵的盾髙约半丈,宽约三尺,藏身三两普通士兵毫无问题;工兵相对特殊,各种攻城器械,挖沟搭桥之类的任务都属工兵职责。步兵的武器一般为红缨长枪,无论东南西北边境,步兵人数都是最多的。 南方边境崇山峻岭,不利于骑兵作战,骑兵人数锐减,五万人的军队约只剩五千到六千骑兵,其余兵种人数倒无太大变化。至于东海的水师则更为特殊,暂且按下不表。 说回郡府府兵和皇城禁卫军,大厉内部的作战于规模而言自然无法与边境相提并论,有千人参战即可视为是较大规模的战役,换言之,皇城禁卫军和郡府府军遭遇的战斗多为小范围内的巷战,故多以步兵为主,弓箭兵为辅,其余兵种几乎没有。 此时还有七八十名匪寇结成圆阵于场中,郡府府兵纷纷出现从洼地东南北三面形成合围之势,只见北边的府军之中一支响箭升空,在南边林海生等人头顶炸响。 “记住合作进攻,不要贪功冒进,出击。”林海生高生吩咐道,接着一声声“杀”连绵不绝,西门川等人也加入了合围之势,彻底完成合围,战斗一触即发。 双方一接触,郡府府兵占尽上风,匪寇阵势外围被府兵的长枪刺中倒下的不少,由于匪寇的圆阵列得紧密,即使强如西门川也不敢直接冲入圆阵之中,进去容易出来就不好说了。以阵对阵,己方的长枪又有优势,西门川等一众高手反而是在外围观战,一时无事。 匪寇还没碰到府军一片衣角,他们自己的人却损失了一两成,这是自交手以来从不曾发生过的事。居中的一人身材高大壮硕,一脸凶恶,一把宽背长刀甚是惹眼,双眼赤红,似乎胸中怨恨难消。 “我等聚在一处施展不开,老二,老四,老五,老七,你们每人带三人从四个方向冲入敌阵,速战速决,不要恋战,先解决第一层包围圈。”居中那人吩咐道。 “是,大哥。”四个人齐声应道,说完便有十来条人影从不同方向飞入场中,这些人一出圆阵,犹如虎入羊群,有的用刀,有的用剑,在府军中大杀四方,在包围圈最里边那一两层的府兵开始不断倒下。此时西门川等人也不得不出手,几乎同时,五六条人影同时飞入场中,和最先出阵的十来人交上了手,武功好一些的一对二或者一对三,如黑白双剑,武功差一些的一对一,如罗臻。西门川武功倒不弱于在场任何人,只可惜舍不得下狠手,己方畏手畏脚,对方不死不休,府军的高手都被缠住。西门川等一众高手被缠住,包围圈又被拉大,憋着气的首领带着圆阵中其余人分散开来杀向府军,手脚一施展开,便恢复了悍匪本色,杀起府军来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府军的包围圈进一步扩大。 “稳住阵脚,以伍为单位联合进攻。”校尉都尉们都不约而同的高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第一次(2) 校尉都尉们的喊声收效甚微,未能止住府军的节节败退,悍匪们杀红了眼,一个个都开始拼命。府军若不是此次匪患,哪有机会得见鲜血,虽然训练不曾放松,但是真正的生死相搏,在场又有几人经历过,一时被吓得连连后退。校尉和都尉无法,只得带着军中身手相对较好的贴身亲卫也加入了战圈,如此才稍稍挽回一些颓势。可即便如此,会武功的高手在人数上仍不占优势,战事一时又陷入了胶着。 悍匪一从圆阵中脱离出来,即使有府军的高手与之放对,可仍有一二十人不受管束,杀入了普通的府军之中,府军不时有人倒下,当然,悍匪中也有倒下的,只是看上去府军倒下的人数比悍匪要多得多。 西门川心里焦急,可似乎西门追只教了他凌厉诡变的刀法,却没有教过他伤人而不杀人的方法。不仅是西门川,其余高手和校尉都尉也都焦急,看着自己的战友倒下却无能为力,即使如黑白双剑那般傲慢的人,也不会说自己很乐意见到这等场景。 黑白双剑客虽然傲慢,剑法却不弱,每人对战三名匪徒也不落下风,剑法也是十分凌厉狠辣,可论狠辣,对面的匪徒毫不示弱,一时难有结果。 西门川在挣扎,其余的府军高手则是加紧了进攻,争取早点拿下对手去帮助其他的府军。西门川终于加紧了攻式,也在自己的刀上注入内力,随手一刀就磕飞了对方两人手中的长刀,并把二人打倒在地,悍匪不死不休并不是说说而已,两人捡起自己的刀又攻向了西门川,西门川如法炮制,再一次磕飞了两人的长刀,这一次长刀飞出更远。对面两人面色狰狞,随手捡起手边的刀再一次攻向西门川,西门川似乎厌倦了,下不了杀手,这一次竟然没有防守也没有躲避,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看就要被长刀刺中。 师傅,大哥,我让你们失望了,我真的不想杀人,我下不去手。西门川这样想着,连刀已经近在眼前也毫无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林海山及时横刀格开了其中一柄长刀,大声向西门川吼道:“你在干什么?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些匪徒双手沾满鲜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海山还未说完,声音却为之一顿,西门川回过神来,只见面对着自己的林海山嘴角流血,往下看去,一把刀刀尖从林海山左胸心脏位置露出约五寸有余,刀尖还滴着鲜血,一滴一滴洒向脚下的大地。还未等西门川有所反应,又一把长刀刀尖穿胸而过,林海山也真是汉子,竟未叫出声,“呀”的一声使出全身力气横刀往身后一扫,有长刀划破皮肤的低沉声响传来,后面两声惨叫,接着便传来了两声倒地的闷响。林海山长刀落地,身子也往下沉,西门川急忙扶住,和林海山一同跪倒在地,因为用力,林海山的血流得更快。 “林大哥——” “西门兄弟,你看看周围,我们不杀了他们,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府军兄弟和平民惨死。你记住,有些人,不杀是不行的。”林海山虚弱着声音道。 “林大哥,小弟对不起你。”西门川落泪道。 “西门兄弟别这么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是有幸见到我女儿,告诉他,咳咳他爹是个英雄”林海山说完垂下了头。 “林大哥林大哥”西门川唤了两声,声音焦急,林海山毫无反应。 “啊——” 西门川跪地仰天长啸,声震四野,西门川本就披头散发,这一声啸显出无尽癫狂之状。场中所有的动作似乎都随着这一声长啸暂时停止,西门川缓缓放开握着林海山的手,拿起自己的佩刀,缓缓站起,只见他双目赤红,和面色狰狞的悍匪也不遑多让。 西门川没有什么废话,直接施展轻功杀向了临近的悍匪,此时的西门川动作行云流水,手中的刀再无一丝犹豫停滞,将怪刀六斩发挥到了极致。刚开始从匪徒身子里抽出刀时还会看一眼匪徒,到死在他手里的匪徒多了,却连那一眼也懒得看了。 在场高手无人是西门川的对手,次一些的悍匪被他一刀毙命,因为对方根本不知道他要攻向哪里,换言之西门川无论攻向哪里,这个级别的悍匪都无法招架;稍好一些的虽然不知道西门川会攻向哪里,但知道躲避,可也逃不了两刀毙命的命运;场中最好的可能可以和西门川对上一招,再躲避一招,可也几乎躲不过西门川的第三刀,换言之,场中悍匪无人是西门川三合之敌。 可渐渐的,两大校尉也发现了不妥之处,西门川此时似乎神志已经不清,有一次竟然提刀走向了一旁没有及时避开的府军,有鉴于此,两大校尉暗使眼色,暗中命令普通府军撤出战场,在外围防止悍匪逃走。 西门川这一大开杀戒,形式渐渐逆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战斗力,他的那一声长啸,给府军高手提气,让悍匪心惊胆颤。场中只剩下府军高手和二十余个悍匪,脚下尸横遍地,有府军的,也有悍匪的。府军重拾士气,悍匪心惊胆颤,尤其是对西门川,打不过又逃不掉。西门川从开始下杀手就没有说话,此时冷着脸,红着双眼,如果说一开始悍匪的狰狞让府军胆寒,此刻的悍匪见了西门川,感受怕也大同小异。 场中各处的战斗接近了尾声,白衣剑客范先生已经长剑下指立于一旁,剑尖仍滴着鲜血;黑衣剑客刘先生则找了块布擦拭着自己的长剑,不知是爱惜自己的宝剑还是不喜鲜血。西门川此时已经对上了面色凶恶的首领,西门川的刀法自不必说,可首领也是一副拼命的模样,二人一时势均力敌。 本以为战斗会持续一段时间,没想到西门川直接使出了暴雨斩,携着一片刀网直接将那首领笼罩其间,“叮叮叮叮”,有金属破碎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刀网已经悠忽不见,首领的刀此时刀身只余三寸,断口齐整,西门川的刀此时插入了首领的心脏,首领目光涣散看着手中的断刀,断刀落地,身体向后倒去,西门川的刀被迫抽出,鲜血溅了西门川一身一脸,可西门川还是持刀前刺的姿势。 “西门少侠。”罗校尉出声喊道,西门川闻言收回手,往四周看了一眼,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均心惊胆颤,包括黑白双剑。以刀断刀,断口还如此齐整,在场自问没人能做到。西门川回神看了眼手中的刀,又往四周看了一眼,不知是否是拔刀四顾心茫然? 众人均不敢轻举妄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此人要是六亲不认大开杀戒那该如何是好?可还没等众人想出对策,却见西门川长刀落地,身体仰面栽倒。 “西门兄。”还是与西门川认识最早的罗臻急忙上前查看,众人见罗臻无事,才匆忙上前查看西门川情况。 “他怎么样,可是哪里伤了?”罗校尉问道。 “身上无伤,应该只是运力过度晕过去了,休息几日便好了。”罗臻回答道。 “真的,竟然还有这种事。”众人均不信。 “不错,之前在云都也出现过同样的情况,据说是西门兄头部受过伤,才会有此状况,各位不必担心。”罗臻解释道。 “郭子刚。” “属下在。” “你先将西门少侠送回营区休息,为防万一,还是寻个大夫给他看看。”罗校尉吩咐道。 “属下遵命。” “其他人,打扫战场,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各司其职,争取天黑前回营。”罗校尉又吩咐道,虽然此处有两名六品校尉,可显然还是以西营罗校尉为首,众人闻言都动了起来。 经过清点,此役剿灭匪寇一百零三人,府兵战死一百八十三人,轻伤人数过百,重伤十余人,由此也足见悍匪的下手很辣,一出手就欲直取对方性命。府兵损失的人手中包括一名都尉,五名都头,十三名伍长。此役虽是开战以来的最大胜利,可府军也伤亡惨重,若不是有西门川等几个高手在,这个数字恐怕还会大得多。 值得一提的是战场上尸首的处理方法。此地属内陆,附近山中又有村庄,曝尸荒野一来怕引发瘟疫,二来来往村民撞见也着实不妥,故必须打扫战场清理尸首。尸首的处理不外乎掩埋和火焚,按理说此地多山,寻些柴火也非难事,不过此地山高林密,此刻深秋即将入冬,天干物燥,难免引火烧山,故还是采用挖坑掩埋之法。都头和伍长单独掩埋,往往还会立牌署名,普通府军就无此殊荣,虽也会整齐排列掩埋,也会标记埋骨之所,但署名是万万做不到的。都尉及以上品级战死的,军中会集体祭奠再行下葬,以示殊荣。至于悍匪就没有这种待遇,不鞭尸就不错了,还管埋,府兵们自然是怎么快怎么来。 出来的时候还是一百多号活生生的人,回去的时候就只剩下记录编制和姓名的军牌,看着这一堆带血的木牌,在场众人一片肃穆,傲慢的黑白双剑此时也都是一脸哀悼。 “弟兄们,本尉无法带各位回家了,不过本尉会上报王爷你们的功绩,从今天起,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等活着的弟兄的家人,弟兄们安心在此瞑目吧。”罗校尉说道。 “所有人都有了,都随本尉为死去的弟兄们鞠躬默哀。”罗校尉说道,声泪俱下。 “弟兄们走好。”还站着的人齐声说道,一片哀戚之色。无论他们因何来到军营,今天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英勇献身就是值得尊敬的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日,安阳郡南部,雨露山西营 西门川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开始是一对中年夫妇,身边还有和自己一般大的三个孩子,一男两女,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吗?中年夫妇在焦急的说着什么,西门川无论如何凝神细听,都听不清楚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之后一道石门彻底隔断了夫妇和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四个孩子,其中个头最小的女孩泪眼婆娑放声大哭,稍大一些的女孩不断安慰她,身旁另一个男孩眼神坚毅,不言不语。然后他自己和三个孩子沿着石洞往前走,出洞之后不久就被黑衣人追杀。四个孩子分开,两个男孩走一边,两个女孩走一边,黑衣人太多,自己和另一个男孩也走散了,后来自己被一个黑衣人击中头部,掉落悬崖。然后见到了自己的师傅,和师傅一起生活练武。 在之后在杏花村认识了自己的大哥三弟,武道大会上三弟周睿问自己:二哥你武功高强,却胸无大志,你觉得浪费吗?再之后自己听从大哥的建议来军营,第一次杀人,始终记得自己并不想杀那人,自己只是下意识的那么一刺,对方圆瞪的双眼中目光逐渐暗淡,那流血的场景让自己不断作呕。梦的最后,脚下都是尸体,自己握着刀不知所措,突然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两把刀从他背后插入在胸前露出刀尖,伸着血手走向自己厉声道:西门兄弟,老哥我死的好惨啊,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死。西门川不住的道:林大哥,小弟对不住你。画面一转,又重复那天事发经过,这一次林海山说道:这不怪西门兄弟,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不杀了他们,他们就杀了你老弟保重,老哥得走了 “林大哥。”西门川上半身挺立而起叫喊道,醒来的西门川发现自己躺在军帐里,身旁一个一身大红锦袍的青年,正是罗臻,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西门兄你终于醒了,你这一睡就是两日啊。”罗臻笑着说道,感情西门川已经昏迷了两日。 “在下竟睡了两日,林大哥林大哥下葬了吗?”西门川急问道。 “还好,西门兄醒的真是时候,罗校尉说若你明日还不醒来就不等你先将林都尉祭奠下葬了。”罗臻收起笑脸,认真的说道。 “也好,送送林大哥,让他早日入土为安吧。”西门川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暗花榜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五午时末,东州东郡,涧东县 和大哥二哥相比,周睿的日子依旧安逸,这一日他正在东州涧东城。 涧东县城位于林家祖屋东北方向约二十里,事实上林家祖屋的具体位置就是在涧东县林家村里。涧东城虽只是县城,但此地临近林家租屋,林家的生意又遍及大厉天下,涧东城作为林家的生产和仓储基地,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因此此城实比一般的县城要大要繁华,规模甚至可以和大厉二十一座郡城中最小的赤岩城比肩。 涧东城既是来往客商集中之地,此地生意最红火的行当自然是客栈和酒楼。涧东城最有名的酒楼名叫东来酒楼,东来酒楼的酒菜物美价廉,尤其是名酒秋露白,中等秋露白在东来酒楼只要三两银子一壶,这个价格可比其他地方要便宜得多。来往客人在享用酒菜之余纷纷猜测此酒楼莫非和大厉第一酒庄关系匪浅。 东来酒楼一楼临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两个中年汉子正在喝酒闲谈。 “蔡老哥你听说了吗?据说最近的云州很热闹啊。”一个深灰短褐的中年汉子说道,此人面色黝黑,手臂粗壮,看上去有几分铁匠的模样。 “哪能没听说啊,朱老弟,刀怪大战刀霸,为兄也甚是向往,恨不能亲眼一见。”那人身旁也是一个中年汉子,身穿黑色棉布交领衣袍,头发全部梳至脑后,在肩颈相接处用简单发带束发,典型的江湖散客打扮。 “小弟也是,听说两大高手大战一天一夜,最后连随身宝刀都毁了,哇,那得有多高深的功力,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朱姓中年人道,做向往之状。 “不过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暗花榜新人,也在两大高手交手之前就被灭口,而且听说因为两大高手出手,暗花榜的暗花也没了归属。”蔡姓那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可是白花花的二十万两银子呢,小弟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那么多钱。”朱姓汉子说道,看表情甚是惋惜。 “朱老弟就别想了,你没那种命。不过说起这暗花榜,听说几天前的榜单里出现了赵天龙的名字,这个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失踪五年,一出场就一鸣惊人呐,不仅和刀怪的弟子,以及北刀盟周盟主的爱子结义,还年纪轻轻就进入了暗花榜前十名。”蔡姓那人说道,似乎对能进入暗花榜这件事十分向往。 “咦,蔡老哥,你还是跑江湖的呢,怎的消息这么落后。” “朱老弟你什么意思,莫非榜单又有变动?” “最新消息,赵天龙三日间排名再次变动,现在已进入暗花榜前五位,暗花十万两白银,排名第五。”朱姓那人急忙解释道。 “什么?三日间排名再进三位,这个赵公子到底是惹到了什么人啊?”蔡姓那人惊讶道。 这时旁边一青年束发带冠,长发披肩,面色白净,左右鬓角各有一束长发垂于胸前,手中一柄折扇,对着二人持扇揖手为礼道:“二位大哥,小弟有礼了,听两位在说暗花榜,小弟一时兴起,可否说与小弟听听。” 蔡朱二人看见眼前的青年,只觉得此人于传言中的折扇公子周睿有几分相似,蔡姓那人便开口小心地问道:“兄台这幅装束,莫非兄台便是大名鼎鼎的折扇公子周睿周公子?” “不曾想两位大哥听过小弟的名号,不错,正是区区在下,不知两位大哥如何称呼?”青年连说带问道。不错,此人就是身背家族使命前来东州的周睿。 “折扇公子驾到,我二人有眼无珠,失敬失敬,公子快请坐,”蔡姓那人起身说道,待坐定后接着说道,“这位是朱彪朱兄弟,本地人;在下蔡元平,乃苍岭郡人士,公子若不嫌弃,直呼我等名讳即可。”蔡元平说道,既然知道折扇公子,自然知道折扇公子的身份,那可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小心恭敬点准没错。 “两位大哥不必拘谨,这样吧,相逢即是缘,在下就以蔡大哥,朱二哥相称吧。”周睿不以为意地说道,蔡朱二人虽惶恐,但恐拂逆人家更不妥,只得应允。 “刚才二位大哥在说暗花榜,小弟刚出来不久,对这暗花榜知之甚少,可否说与小弟听听。”周睿好奇道。 “蔡大哥是走江湖的,知道的应该比小弟多些,还是蔡大哥说吧。”朱彪提议道,蔡元平也不推辞,就开始讲述这暗花榜的来历。 要说这暗花榜,就必须先说赏金榜,赏金榜,顾名思义就是任何人只要能完成交代的具体任务及要求,委托人就会将承诺的酬金付给那人。赏金榜上的人物,要么是闻名天下的巨盗,要么是臭名昭著的杀手,或者是大厉官方悬赏缉拿的人物,换言之,赏金榜上的目标基本都是天下公敌,因此委托人的身份是众所周知的,即使本人不愿出面,他也会付出一些代价请四大势力之一出面委托。一开始,赏金榜主要是独孤氏悬赏缉拿要犯,后来有一大户珍宝被盗,委托独孤氏悬赏缉拿盗贼,此先例一开,慢慢发展成了后来的赏金榜。江湖多奇人异事,刀怪西门追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再难的事,只要不是如摘星捧月这般缥缈之事,自然还是有人能办到的,赏金榜始成。 赏金榜是见得人的,众所周知的,那自然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自己做不了需要别人动手的,有赏金榜的基础,暗花榜就立马成型。暗花榜的整个流程和赏金榜类似,不过暗花榜不问过程,只问结果,委托人验收满意,就会付酬金;相比之下暗花榜也隐秘的多,委托人是谁,榜单由谁整理传播,最后都有谁出手,谁拿走了赏金,都不得而知,唯一公开透明的就是目标人物的身份和特征。当然已经不在的目标会被撤出榜单并说明,是有人得手了,还是确认死亡却无人认领赏银。在此需提一句,所谓暗花榜,基本上还是花钱买命,调查隐秘的不多。 “那如此说来,这暗花榜到底存不存在都还值得商榷啊,难说不是有心人变相给那些高手排名次。”周睿笑着说道。 “周兄弟说得是,有不少人都梦想进入暗花榜以求扬名立万。毕竟身份武功越高,得罪的人越多,没几个仇家,都不好意思说是出来混的,暗花榜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价,身价越高,名声就越大不是。”蔡元平笑着道。 “事实的确如此,可蔡大哥还是没说明这暗花榜是确有其事,还是子虚乌有啊。”周睿不悦道,似乎不喜欢蔡元平说话抓不住重点的毛病。 “是是是,是在下废话太多了。实不相瞒,周兄弟不是第一个质疑这暗花榜的人,但是后来人们开始相信这暗花榜的存在,是因为榜中的一个人。” “哦,什么人?”周睿终于来了兴趣,蔡元平就为在场二人讲了一段密事。 暗花榜的具体出现时间亦不可考,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大厉建朝之后。二十五年前,暗花榜贴出了一个目标人物,人物介绍及要求如下:林啸震,四十岁,当代林家家主林啸乾同父异母的三弟。要求取下目标首级,送到指定地点,委托人验过无误后支付酬金。酬金为白银二十万两,排名当时暗花榜第三。 这件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林啸震当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此事一时间搞得天下皆知,林家如临大敌,林啸震自己则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要说林啸震,必先说林啸乾,林啸乾是剑圣林劲和当代林家家主林肃的父亲,林啸震就是这二人的三叔。林啸震三兄弟还有一人林啸坤代表林家镇守天刀陵,十年前天刀不知所踪,林啸坤也至今生死未卜。 要说林啸震三兄弟,确实是林家惊才绝艳的一代,三人均文韬武略,文可经商壮大家族,武可继承绝学开宗立派,从能力上来说,三兄弟都有继承家主之位之能。不过老二林啸坤更醉心武学,自请代表林家镇守天刀陵。老三林啸震为人嫉恶如仇,脾气又欠佳,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只是没想到有人敢出暗花买他的命,毕竟那时的林家可是能与天刀门比肩的。 闲言少叙,林家如临大敌,心惊胆颤了半年多,到人们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时,林啸震在白川城被人杀了,当时只剩一具无头之尸,尸身确定是林啸震无疑,首级却不知所踪。林啸震死后的第五天,更新的暗花榜直言委托人已经支付暗花,此交易达成,此消息再次震惊江湖,人们对暗花榜再无疑问。林家则是暴跳如雷,扬言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说来,暗花榜的传播始终还是需要有人在背后做推手,只要确定后面有人,应该还是可以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吧。”周睿分析道。 “不错,林家起初也这么认为,派出了不少人从传播暗花榜的源头查起,本以为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后来验证却发现那些蛛丝马迹其实是最没用的信息。”蔡元平说道。 “老哥的意思是说通过这些蛛丝马迹根本查不到背后的人?”朱彪插嘴道,周睿闻言瞟了他一眼,此人四肢发达,头脑却不简单。 “林家所谓的蛛丝马迹就是那些传播暗花榜的人,林家本想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传播的人其实并不固定,有些人只做过一次,而且根本没见到给他榜单的人。”蔡元平说道。 “听老哥的意思就是对方随意找个人,也不与他见面交流,就把榜单留给他。可若是这样,如果那人不识字或者不把榜单公之于众怎么办?”周睿再次疑惑道。 “这个在下也不知,最开始对方可能特意寻找识字的人,由于林家的追查,这些人为了撇清干系自会将经过说与众人听,后来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即使不识字也无妨,谁还没点好奇心,毕竟能掌握第一手谈资,这个机会谁愿错过;也或者对方找的人没完成传播的任务,他们就会去找新的人吧,毕竟榜单也不是每天都更新。”蔡元平说道。 “如此说来确有可能,可即便如此,总还是有些方向可以查的吧,比如发榜文所用的布的材质,榜文的字体,传递信息的信鸽等等。”周睿再次分析道。 “周兄弟所言不差,可惜事与愿违,周兄弟可能对大厉天下知之不深,这些虽是可查之处,却查不过来。”蔡元平说道,周睿一听,聪明如他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原来大厉王朝情形特殊,而这特殊又是多方面的。首要一点就是重武抑文,重武抑文的意思就是不似前朝一般有统一的学堂以供学习,书院已经不多,郑贤所在的天华书院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如此的一个结果就是学文者多是家学渊源,导致文风字体驳杂,不成体系,要从这字体查起几无可能。 要说信鸽,大厉王朝商业发达,大一些的世家几乎都从商,而且产品遍及全国,重要而且紧急的各种信息情报必须尽快传达,信鸽就成了传递消息的首选,导致的结果就是信鸽数量庞大,城里在飞的几乎都是信鸽,要通过信鸽查其源头,也基本不可能,除非知道信鸽的出发点和目的地,为信鸽做上标记或许还有可能。 要说榜文的材质,先不说其用量不大,材质也不尽相同,有时是官方印发的宣纸,有时是锦缎,有时则只是粗布。其中五大势力基本都有垄断的产业,如林家的丝绸锦缎,北刀盟的马匹,独孤氏的造纸和造船工业,南宫世家的火药,前天刀门的矿场和木材等等。好在作为国民命脉的粮食没被垄断,东州,霁州,中州都有大片的稻田,阑州的牧场除了马匹还有牛羊,否则天下不可能安定。然民间用得起丝绸锦缎的不多,因而导致民间纺织业也相对发达,总而言之,要从榜文材质入手,千头万绪,难有收获。 “可即便如此,既是做一门生意,委托人如何找到暗花榜的人,总有方法吧,如此顺蔓摸瓜,总该有点收获的。”周睿仍然不服气,暗花榜让聪明如他也如此心痒难耐。 “暗花榜虽隐秘,委托手段却是公开透明,据说他们在各州都有联络点,前往联络点之后会有聋哑之人验过赏银并请委托人喝下特制的酒,委托人就此昏睡,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就会在一隐秘处见到接受委托之人,委托之后同样喝酒昏睡,再醒来就不知道自己在何处。既是行隐秘之事,委托人也不会外传,之前也有人想借机查出那隐秘处,不料惨死荒野,那之后,几乎再无人敢出此下策,不少人都佩服暗花榜的隐秘手段。”蔡元平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东州林家 “听蔡大哥这么说,小弟对这暗花榜越来越好奇了,也不知小弟何时才能进入这暗花榜?”周睿叹道,也是无限向往。 “噗”朱彪一口酒喷了出来,“原谅则个,小的失礼,你们走江湖的高手真是奇怪,居然会希望有人想要自己的命。” “不瞒两位老哥,要是能进得这暗花榜,我折扇公子的名声,自然是闻名天下,啧啧,那场面,想想都激动。”周睿说道,望着远方,心生向往。 “不过周兄弟你们三个结义兄弟要是同时上了暗花榜,想必也是一段佳话。”蔡元平恭维道。 “三兄弟,咦,难道说小弟的二哥也上了暗花榜?”周睿疑惑道,似乎并不知晓。 “周兄弟不知?如今的西门川少侠身价两万两白银,排名暗花榜第十七位。”蔡元平解释道,敢情暗花榜有二十个名额常在。 “哎,二哥不是什么爱出风头之人啊,今次居然被他抢了先,大意了大意了,不过他又惹了什么人?”周睿说道,一脸的惋惜与懊恼。 “西门川少侠的事迹倒是清清楚楚,他在西川郡剿匪,巨木岭一役,据说大开杀戒一人就斩杀了约四十名悍匪,之后还昏迷了两日。醒来之后单枪匹马在山中搜寻山贼,令山贼闻风丧胆,估计就是山贼流寇出的暗花吧。”蔡元平说道。 “一人就斩杀了四十余悍匪,听说那些悍匪武功不弱,这位西门川少侠得有多厉害啊。”朱彪拍马屁道。 “那是,小弟这二哥差一点就是第三届武道大会第一名,差就差在不够狠辣,不过一人就斩杀四十人,不像他啊,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周睿说道,不知道是在问还是自言自语。 “据说是一位和西门川少侠交好的都尉为他挡刀死了,可见这位西门川少侠也是个性情中人。”蔡元平说道,变相的拍了拍周睿的马屁。 “大哥二哥都在云州,周兄弟怎的会在此处?”朱彪小心翼翼的问道。 “盟中来和林家谈些生意,父兄无暇,就叫小弟来看看,学习学习。”周睿随口说道,那二人也不追问。关于周家人来东州,二人均有耳闻,北刀盟为了应对独孤家和南宫世家的联姻,也想和林家商讨有无联姻的可能,周睿不言,二人也不好再问。 周睿不想说是有些道理的,真的是世事无常,原来周睿一直抵触盟中如此安排,因此在路上逗留至五日前才抵达林家。原来东州地处厉朝东部,东州和阑州以元江为界。从云都往林家,乘船五日五夜,再快马五日差不多就可以抵达,再不济走陆路快马十五日也可到达,周睿却用了近二十天。可是在林家见到林惜夕,他却改主意了。这是为何呢?这还要从周睿到林家的那一天说起。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一午时,东州东郡,涧东县林家村 此次随周睿来的是北刀盟外事总管之一的周通,周通为人身宽体胖,戴冠披肩发式,双下巴更显示出他的胖。周通和周睿一样,也是北刀盟中的异类,不似一般的北刀盟人那般傲慢跋扈,为人也幽默风趣,豪爽,交游广阔,据说他和林劲兄弟都很熟,关系不错,因此这次才派他来。要是副盟主周君来此,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毕竟周君的傲慢跋扈只适用于下属势力或者不如北刀盟的势力,对林家自然还是要客气一些。 在此需介绍一下,北刀盟有一位盟主,两位副盟主,两位内事总管,两位外事总管共七人组成北刀盟高层。盟主和副盟主地位略高,内外事总管司职有别,地位倒相差无几。百多年来,七大高层中周家常占两席:盟主和一个总管席位。到周渊这一代,周家有一正一副两位盟主,一位外事总管,其余四人由北刀盟其他家族推选,可见周家在北刀盟的地位。 “小睿睿,盟里给你说媳妇,你开心不开心啊?”周通说道,为老不尊,只见二人带着两名随从,不远处,林家村的山门静立在那里。 “三叔,要是您老喜欢,您老来娶林惜夕,怎么样?”周睿没回答,反问道。 “去,你们小娃娃就是爱开玩笑,你三叔我都快五十了,你的哥哥妹妹都比这丫头大,老子要是娶了,你三婶就不是掐我了,铁定会吃了我。”周通说道。 “三叔,南宫家和独孤氏的联姻都暂时搁置了,我叔侄为何还要来林家?”周睿不情不愿的道,说着将脚下的石子踢出好远,似乎心情不怎么样。 “暂时搁置而已,云公主不肯嫁,皇帝老儿不知怎么的也没逼她,那独孤家和南宫家又不是没人了。老实说,小睿睿,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周通坏笑道。 “没有,三叔怎么会这么问?小侄只是觉得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何必成家立业束缚住自己,那多没趣。”周睿撇嘴道。 “小睿睿这话言不由衷啊,你三叔我可听说你跟上官家那丫头打情骂俏,很是合得来啊。”周通仍旧坏笑道。 “她罢了,静怡姑娘不谙世事,真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怕也非良配。”周睿认真道,似乎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并非没有任何考虑。 “小睿睿,你不要以为盟里有你父亲和大哥就行了,即使大哥身居高位,也还需要为叔和你二叔帮衬,你大哥继位之后你们也是一样。退一步来讲,小睿睿你吃盟里的,用盟里的,在盟里需要你的时候,有些事自然义不容辞。”周通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点小侄自然懂得,否则也不会来到这林家。”周睿也认真的说道。 “马上到林家村了,说话客气一些,不要再口没遮拦。”周通叮嘱道,周睿闻言没有答话,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在下北刀盟外事总管周通携侄儿周睿求见林家家主,烦请二位代为通报。”周通揖手为礼对守山门的林家弟子说道,递上拜帖,却是十分正式的外交礼数。 “周总管稍待,容小的前去禀报。”其中一个弟子说道,说完便急忙去了。不过片刻,那弟子尾随一青年快步往山门而来。只见青年身材修长,腰跨长剑,一身淡橙色锦缎交领衣袍,头发全部盘起,头戴金冠,额头一圈镶玉发带,面容俊朗,不苟言笑。 到得周睿叔侄面前,那青年对周通揖手行了一个平辈礼,说道:“不知周总管驾临林家,林家有失远迎,林远在这里给北刀盟陪个不是。”观此人的行礼装束,不用说,此人就是林家下代家主,林家掌文的家主林肃之子,江湖人称快剑的林远。 “嘿嘿,好说好说,我叔侄几人来的冒昧,还请不要见怪。”周通揖手还了一礼说道。在同等级的势力外交时,礼数是十分重要的,尤其此时林远和周通都代表了各自的势力。 “这位想必就是江湖人称折扇公子的周睿周兄弟吧,林远有礼了。”林远揖手行了个平辈礼,按身份地位来说,林远和周睿,包括周通都属于同一等级,自然行平辈礼。 在此也需再提一下,大厉王朝以武为尊,又有四大势力,再者独孤家也是江湖势力。因此五大高手和四大势力的家主身份地位属于第一层级,其中独孤猛比较特殊,对内地位在独孤尧之下,对外则属于第一层级;往下,五大高手的嫡子和家主嫡子,以及势力中的第二层级人物同属于第二层级,如王朝的藩王,如林远周睿,如周通南宫乾,如西门川;独孤陌位同藩王,比较特殊,也属于第二层级,需注意的是四大势力下属势力的家主也属于这一等级,即整体比四大势力低一级;以此类推,四大势力的第三层级人物和下属势力的第二层级人物共同构成总的第三层级,如郡王,如林惜晨南宫耀,如赵家兄妹等。总的来说,大厉天下以武为尊,等级森严,若有无名氏打败五大高手任一位,他的身份地位就可以一跃进入第一层级,和其他高手一同站在金字塔顶端。 “让林兄见笑了,小弟渴望江湖扬名,才取了个‘折扇公子’的外号,和林兄被人赐号相比,小弟差得远了。”周睿恭维道。 “周兄弟过谦了,”林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等还是进祖屋一叙,诸位请随我来。”此次和周通叔侄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随行的北刀盟人,一行五人进入林家村。 进入林家村,此地的房屋布局和其他村镇不甚相似,房屋所用的砖瓦和城里大户所用毫无二致。看林家村的布局是以一个中心向四周辐射开去的,这个中心所在便是林家祖屋。林远引着众人来到了祖屋外,只见祖屋的大门古朴恢弘,以规模来讲和云都的安阳王府也不遑多让,上方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祖屋”二字,字体是优雅的小篆,足见年代久远。此时门口一年过半百的老者身着橙色交领袍裳,身形高大,头上金冠束发,面色红润,精神矍铄,黑白相间的浓密一字胡,下巴只有些许胡渣,赫然是林家的武林代表,剑圣林劲。 “周兄远道而来,林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林劲揖手为礼道。 “不敢不敢,林掌门日理万机,倒是我叔侄几人来得冒昧,还请恕罪。”周通揖手半躬身行礼道,周睿也同样如此,随行的二人则是躬身行了全礼。 “周兄舟车劳顿,还请屋内一叙。”林劲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完便林劲当先,众人略靠后往里走去。林家的租屋占地面积很广,从大门进入不远处就是一座古朴恢弘的会客大厅,两侧是长廊,长廊靠近租屋大门的地方还开有侧门。周家叔侄几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林家祖屋,林劲就为几人解释道:“正对大门的几进院落是祖屋最早的建筑,自林家文武分掌以来,又扩建了东院和西院,如今大哥一家居于东院,老夫居于西院,祖屋的后几进院落被改为祠堂和客房,只余这会客厅还用于日常会客议事之用。” 到得客厅,只见这会客厅甚是宽敞,正对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肖像图,只一个侧脸,便不难看出其容颜绝美。左手持剑,衣袂飘飘,画中虽是女子,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却被描摹得十分传神。看画的样式和画纸材质,似乎年代久远。周睿心下猜测,画上的人莫非是百年前的林家第一高手林语君?而作画的人,莫非是当时的肖像画第一人,当代山水画大家沈默然的先祖沈凌风。至于林语君沈凌风的事迹,暂且按下不表。 画的下方是一左一右两张太师椅,厅门两侧则是一左一右各四五排太师椅,周睿一数,至少可坐二十人,林家家主对家族内部的控制由此可见一斑。此时面对门左侧的一张椅子上一人起身和进门的周家众人见礼,只见此人橙色锦缎圆领衣袍,身材高大,微胖,束发带冠,额头带着一圈金冠,雕刻精美,双眼微眯,一副市侩商人模样。不用说,此人定是林家掌文的家主,林劲的兄长林肃。 “周总管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等相识已数十年,可周兄来我林家祖屋还是头一遭啊。”林肃笑着道,周睿揖手半躬身随周通一同见礼,看见林肃的笑只觉得此人市侩无比。 “哈哈,让林家主见笑了,我等来得冒昧,还请勿怪。”周通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林家一文一武两个掌门,为了区分,掌文的一般称家主,掌武的一般称掌门,理论上二人平起平坐,实际上林家内部还是以长者为首,即林劲一般还是要听林肃的。 “周总管远来是客,快请坐。”林肃说道,众人便分宾主坐下,林远也陪坐,坐于周睿旁边。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是更有话说,也不会显得长者不够重视晚辈。 就这样,老的三个一处,小的两个一处,各自聊着感兴趣的话题。上首的三人一直是在叙旧,上一次见面以后又去过那里啦,哪里的酒比较好喝啦,哪里哪家人又出了什么事啦,始终未提及周家叔侄本次来林家的目的。 其实精明如林肃兄弟,怎会不知,再加上独孤家和南宫家联姻一事天下皆知,林家的两位掌舵人自然也在想办法应对,周家有此意,他们再高兴不过。至于人选,北刀盟盟主的幼子随行,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显了,或者说在场众人都心知肚明。 “怎的不见惜夕姑娘?不知惜夕姑娘身体可有好转?”还是周通先开口道,下首的两个年轻人闻言也停止了私语。 “惜夕的身体一直都那样,不见好也没转坏,只是此时已入冬,早晚风大寒冷,一般都不出门而已。”林劲说道,面色惋惜。 “听说林家一直在寻找医王下落,不知可有消息?” “医王绝迹江湖已经十余年了,始终不曾有他的音讯。”林劲惋惜道。 “林二哥莫急,会有办法的。” “承周兄吉言,但愿真如周兄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林惜夕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一未时,东州东郡,林家祖屋后花园 林家祖屋的会客厅之后就是一片很大的花园,花园正中是一片很大的水塘,水塘之中的荷花已经枯败,水塘四周稀疏种着几株垂柳,柳枝很长,有不少柳枝直垂水面,不知是柳枝的倒影,还是塘水的本来颜色,水却是难得一见的碧绿,更显清澈。水塘外围,零星的种着几株金桂,此刻尚是花期,花香馥郁。最外围靠近东西院墙的地方,是一排有干有枝无花无叶的树,看树皮和树枝,似乎是几株梅花树。水塘西侧有一方凉亭,四面通风,此刻有三人在凉亭中。 三人中,一少女坐而抚琴,一青年立于一侧竖萧而吹,另有一青年坐于一侧聆听。聆听之人手握折扇,鬓角两束头发直垂胸前,赫然是周睿;竖萧而吹之人一身橙色长衫,头戴一圈镶玉发带,自然就是林远。抚琴的少女一身淡橙色及膝衣裙,头顶垂鬟分肖髻,发梢将鹅蛋脸的轮廓完美呈现,发尾从右肩处绕至胸前,简单头饰,稀疏的齐眉刘海下,一对黛玉眉略显忧愁,水汪汪的眼睛,琼鼻樱口,容颜苍白无血,好一个病怏怏的美人。如此看来,此少女便是剑圣林劲的爱女林惜夕了。三位长者不知踪影,可能觉得老少同堂始终无趣吧。 琴箫合奏曲调哀婉缠绵,约摸是送别名曲《阳关三叠》,此曲据说是前人送别友人时所作,曲中的惜别缠绵之意甚是明显。兄妹二人配合得甚是默契,美中不足的却是此曲哀婉,不应今日之景。 “林兄和惜夕姑娘二人配合无间,本是极好的,只是这曲调哀婉了些,倒是巴不得在下早点离开似的,换一首换一首。”周睿笑着说道。 “让周兄见笑了,我兄妹二人就再为公子合奏一曲《梅花三弄》吧。”林远提议道,林惜夕欣然应允,二人一对音,琴音在前,箫声附和,一曲轻快的琴箫合奏闯入人耳。 周睿倒不似赵天龙那般闭眼细品,而是毫不忌讳的看看林远,再看看林惜夕,哎,此二人真是可惜了,若此二人并非堂兄妹,他日琴箫相和,举案齐眉,定也是一段佳话,周睿这样想着。 “周公子在我兄妹二人合奏时频频摇头,可是我兄妹的合奏不合公子的心意?”林惜夕问道,她虽疾病缠身,身体瘦弱,对陌生人倒是没有普通大家闺秀般的娇羞之态。待一曲毕,二人见周睿频频摇头,不知为何。 “非也非也,在下只是有些惋惜,贵兄妹二人琴箫想和,配合无间,常人不知者还以为你二人是情侣,可惜了可惜了。”周睿摇头惋惜道。 林家兄妹对望一眼,还是林远说道:“周兄弟说笑了,周兄弟如此说,你所希望的男欢女爱就是如此这般吗?”一句话问得不知有几层意思。 “也不尽然,在下不问家中事,盟中也有父兄,从小无拘无束惯了,胸中又没有如大哥那般的伟大志向,最想要的自然是佳人相伴,云游四海,看尽世间美景,尝遍世间美酒。”周睿说道,此言足见真心,隐含的意思则是林惜夕并非良配。林家兄妹自然知道其中的深意,不再追问,以免冷场。 “周兄弟所说的大哥,可是结义大哥,落云郡赵家二公子,擎天一柱赵天龙?”林远问道。 “不错,在下的大哥是个胸怀天下,不爱美人爱江山的大人物,小弟此生是望尘莫及了。”周睿笑道,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要是传入独孤氏的耳中,麻烦不远。 “咳咳,周兄此言过了,赵兄光风霁月,兼爱苍生不假,可要说不爱美人爱江山,有点不太贴切。”林远纠正道,毕竟这种话确实不能乱说。 “这个赵公子,可是和大哥交过手的那位?” “不错,就是此人。” “哦,是吗,不爱美人爱江山,爱江山姑且不论,可不爱美人这一说,想必并非空穴来风。”林惜夕笑道,一笑起来,苍白的脸都似乎有了血色。 周睿见此也甚是欣喜,姑且不论自己和林惜夕以后怎么样,此时能让美人忘记烦恼忧愁,自然乐意。便把赵天龙和独孤若云的事迹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当然隐去了赵天龙的真实身份。林家兄妹听得独孤若云乔装私会赵天龙的桥段,均笑而不语,似乎觉得云公主也是个妙人。 “周公子说云公主到了赵宅就被你们团团围住,云公主吓得躲到赵公子身后,确有此事?”林惜夕好奇的问道。 “此事不假,虽然在下的描述中有不尽不实之处,这一点在下却绝无虚言,毕竟在下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周睿讪笑道。 “小女子猜也是如此,周公子如此大才却不得其用,可惜了。” “哦,惜夕姑娘此言何意?” “周公子一身本事都在一张嘴上,而在这大厉天下,能说的人活得都不会太差,除非公子真的不愿意施展自己这方面的才华。”林惜夕说道。 “是吗,愿闻其详。” “能说会道者,往小的说有说书先生,大厉天下虽重武抑文,可对于那些散播江湖消息的人却并不打压,然此等仅为道听途说,实属小道,不足为道;再大一些便是王朝的御史或者前线的生意人,此类人一来要据实以告,二来还要知己知彼,直戳痛点,达成目的;最大者便是使者了,使者不仅要能说会道,知己知彼,还要有出色的谋略胆识,以小女子的眼光,周公子再合适不过,所缺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林惜夕娓娓道来,有条有理,这份见识,这份眼光,实在不似一个年未满二十一的女子应有。 “惜夕姑娘谬赞了,不过听姑娘如此说,在下终于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了。”周睿笑道,无论是不是恭维,这句话说得周睿心里很舒服。 “周兄弟别看惜夕是个女子,她可是个经商的奇才,识人善用,赏罚分明,就经商而言,在下绝不是惜夕的对手。”林远说道,倒不似拍马屁。 “大哥取笑小妹了,小妹也就是给大伯提提意见罢了,哪是什么经商的奇才。”林惜夕说道,闻言说的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听贵兄妹的意思,惜夕姑娘还有光辉事迹了,在下洗耳恭听。” “三年前林家内乱,理由是林家嫡系和远房的待遇相差太过悬殊,远房的族人还认为林家嫡系只是地位尊贵,对家族没什么大的贡献,当时形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内乱,父亲一时焦头烂额。林家毕竟家大业大,所得要归公统一分配,私人化又怕彻底脱出林家掌控。”林远娓娓道来,看来对那件事仍是记忆犹新。 “后来呢,惜夕姑娘制定了什么对策?” “说起这对策,要真论起来,那就太多了。不过关键点就是折中吧,把林家所有的产业部分私有化,而不是再归公统一分配,比如四成归经营者,六成归公统一分配,统一分配也不再似以前按户数,而是按人口,如此最大限度的消除了待遇差距,同时还制定了一系列的奖惩措施防止谎报,虚报。此事最终归功于家父,不过在下却知晓,这是惜夕的主意。”林远说道,周睿闻言一惊,一来林家这么大的事外界一无所知,二来却是惊讶于林惜夕的头脑。 “呵呵,大哥谬赞了,小妹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主要还是依靠伯父的手腕。”林惜夕道。 “师兄,师傅差师弟我来寻师兄,说有事情安排。”一名林家弟子装束的人前来找林远。 “知道了,”林远又转头说道,“惜夕,枯坐无味,听说周兄弟也爱好象棋,你二人刚好可以切磋切磋,为兄就先去忙了。”林远说完便自行离去,只留下周睿和林惜夕二人,很快也有下人为二人准备了一副象棋,二人就此围坐凉亭,切磋棋艺。 “在下很好奇惜夕姑娘是怎么想到将产业部分私有化的?” “这倒不难,事实上产业私有化也不是小女子想出来的。” “切,姑娘这话说得,总不是周公托梦,财神显灵吧,我等武林世家又不信那一套。” “周公子说笑了,有一日小女子偶然听到家族中有人埋怨,说为什么不能分一部分给他们,上面的人收那么多分那么少,留那么多在手里也没什么用,百年之后又不能带走。小女子灵光一闪,分一部分?有了这个基础,才有了后面一箩筐的对策。”林惜夕说道。 “不过这也亏得是姑娘,其他人听到了或许也想不到。” “或许是我在这样一个位置上看得更清楚,爹爹和大伯有自己的考虑,远方的亲戚也有自己的考虑,而我刚好能顾及所有人的感受,才能从中找到平衡。” “此一言足见姑娘心中纵览全局,用于棋艺,只怕在下要甘拜下风了。” “周公子过誉了,小女子疾病缠身深居简出,平时无事就自己瞎琢磨。下棋和为人处世是一样的,下棋需总揽全局,切忌贪功冒进,为人须不偏不倚,天下共和。” “姑娘此言和我义兄一般,义兄总说术法殊途,大道同归,只因在下洒脱不羁,胸无大志,无法理会个中深意。” “术法殊途,大道同归,”林惜夕沉吟了一下,“你的义兄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说完就没了下文,周睿也不追问,要是说到赵天龙的身份可就不好办了。 二人就此专心下棋,棋逢对手,二人一时杀的难解难分,周睿棋风大开大合,有勇有谋,该吃子时毫不犹豫,粗中有细,确实不贪功冒进;林惜夕则是布局深远,并不着急杀子。周睿每一次杀子都把棋子下得“啪啪”作响,林惜夕则是用苍白的小手捏子,动作极尽轻柔,二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公子如此简单粗暴,可曾想过棋子棋盘的感受?”林惜夕嗔怪道。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不如姑娘一般纵览全局,一开始就输了气势,此时若不如此,气势再弱,则断无胜的可能。”周睿义正言辞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周公子也是个妙人。”林惜夕掩嘴笑道。 就在凉亭的不远处,有三人躲在暗处,正在偷听偷看亭中二人的言行。 “林二哥,你说这两小子到底有没有希望?”周通问道,一脸焦急。 “远儿,你怎么看?”林劲没回答周通,而是向一旁的林远问道,感情刚才是把林远支开,给二人一些单独相处的空间。 “这个,小侄也说不上来,小妹因身体的缘故,估计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周兄弟洒脱不羁,淡泊名利,似乎也并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林远分析道。周通自然知道林远所说的淡泊名利其实就是说周睿胸无大志,再观林惜夕,看来这一对要成,难。 “哦,周兄弟也不必着急,我两家地域相连,生意上的来往本就不少,这两个孩子的结果并不会影响两家的关系。”林劲说道,他倒是看得很开,比起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还不如承欢膝下,自己好好照拂。 回到亭中,二人的棋已是残局,然胜负依旧难测,二人也并非要分个胜负,因此这盘棋下的很慢,谁都不会打扰对方思考。 “姑娘可曾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小女子生来疾病缠身,从不敢奢望未来。我只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事情,帮助一些人,如此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周睿对林惜夕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这些年林家的下人和附属平民相比而言是很幸福的,其中就有林惜夕的努力。或许是因为自身的遭遇,更懂得生命宝贵。在其位谋其政,如此有才而且心怀苍生之人,若真英年早逝,确实可惜。 周睿相信,很少有人会像林惜夕一般渴望生命,相比而言,自己身体康健却毫无作为,周睿第一次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只是浪费资源。 “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心怀苍生而且有所作为,定会长命百岁的。” “承公子吉言,尚有一丝希望,小女子自不会放弃求生的机会。”周睿闻言又是一惊,身为女子,疾病缠身却没有自怨自艾,无论联姻结果如何,自己认识林惜夕都是今生一大幸事。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让林惜夕活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境遇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三子时,中州,云都城某处 此时的云都万籁俱寂,武道大会之后,在云都大放异彩的青年才俊各奔东西。周睿前往林家,西门川在西川郡剿匪,赵清霜回了赵家,赵天启在好又来学做菜,独孤宏回了北境,齐轩辕随行为之效力,其余人归家的归家,外出的外出,在此不一一赘述。 云都的暗夜之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并没有因为一众青年的离开而停止。云都城某处,依然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一跪一立,跪者一身夜行衣,立者一身书生打扮。 “门主,提升赵天龙的暗花榜排名的命令已经下发各处。”跪着那人说道。 “嗯,很好。” “林家那边情况如何?”书生问道。 “周睿和林惜夕初识对方,目前的情报表明两家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哼,四大势力行事总是如此拖拉,看来借助四大势力挑起历朝内乱暂无可能了,否则我等浑水摸鱼,可事半功倍。” “下一步行止如何,还请门主示下。” “当务之急还是要生擒赵天龙,问出《天刀诀》的下落,老夫和明门门主这些年来武功再无寸进,将来面对五大高手实在不利。” “门主说得是,赵天龙坏我门好事,夺我门宝藏,确实是一大祸害,又是上官家长子,无论如何都必须将其拿下。可若非门主亲出,门中无人是其对手,生擒更是天方夜谭。” “说到宝藏,有下落了吗?” “属下无能,对方狡猾,设了三队伏兵,一队车马往西北前往赤岩郡,一队往东前往拨云郡,还有一队往南前往安阳城,最后确认均为伏兵,宝藏不知去向。不过赵天龙离去之后曾密会独孤陌,想必和独孤陌脱不了干系。” “在云州摆这么大阵仗,除了他还能有谁。”书生咬牙切齿道,似乎很在意这批宝藏。 “门主,不如我等就此散播消息,说独孤陌得了一批宝藏,让宝藏自己现身。” “混账,做事如此不动脑筋,老夫的目的是找到并夺回宝藏,不是置独孤陌于死地,到时若引起各方势力关注,宝藏能否回到我等之手还未可知。”书生厉声呵斥道。 “门主息怒,属下有欠考虑。” “我等在朝堂前后可有人手?” “朝中后宫都有,门主要动用哪里的人手?” “找人将赵天龙的真实身份隐晦的告诉独孤若云,若老夫所料不差,那丫头必会出宫远行,云都不好动手,半路寻个机会将其劫下;另外找人上书,推荐雪公主独孤幽雪为独孤家联姻人选。” “没没有了。”跪着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毕竟这命令很不着边际。 “先如此,我等看其反应再定下一步行止。安阳城那边,找人盯紧独孤陌。行了,你先退下吧。”书生道。 “属下告退。”黑衣人起身离去,书生还是那副模样,未曾动作,不知在想什么。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四午时,中州,云都城好又来酒楼 赵天启最近的生活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进入了好又来酒楼,再加上安阳王关照,直接拜了好又来第一主厨王百味为师;忧的自然是亲朋好友都离开了云都,还剩个云公主仅仅算认识,并不是很熟,虽然自己现在最想念的是那个林家的姑娘。 说到这王百味,年纪四十上下,以他的厨艺进入御膳房问题不大,可坏就坏在自己这一副不太对得起观众的身形样貌。虽说大厨大都隐于厨房,可谁也不敢保证哪一天宫中的那些人不会心血来潮想见见做菜的厨师,那就麻烦了。因而这王百味错失了机会,好在自己后来也想开了,好友来虽也有勾心斗角,可与皇城中想比,自不可同日而语。 “你小子在想哪家姑娘呢?都快切到自己的手指了还不知。”一个膀大腰圆满脸赘肉的人说道,此人面色和蔼,腰系围裙,头戴圆帽,袖子折叠直到手肘。 此时的赵天启也是差不多的装束,头戴圆帽,右手握菜刀,左手握着半截葱叶,赵天启闻言本想拿出自己标志性挠头的动作,发现自己手上有菜刀,便稍微弯腰憨笑道:“师傅您老人家又来取笑徒儿了,徒儿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当上大厨,没有想哪家姑娘。” “去,你师父我好歹多活了几十年,怎么会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你要是想着做菜,眼睛应该盯着菜,似你那般看着远方,眉目含情,分明是在想远方的姑娘。”王百味笑道。 “师傅,您真幽默。” “好了,不跟你贫了。今日为师教你做一道咸味腊味合蒸,你应该听说过吧。” “腊味合蒸是中州名菜,中州气候湿热,不利于鲜肉保存,未曾及时售卖出去的禽畜之肉会被盐渍烟熏风干处理延长保存期,才有了各种禽畜腊肉,进而有了这道腊味合蒸。” “不错,那你可知做好这道腊味合蒸的要点是什么?” “做好腊味合蒸的要点有三个,一是刀功,肉片应该切得厚薄均匀偏薄,尤其是肥肉,否则咸淡不均,影响口感;二重调料,腊味合蒸有甜味,咸味及其他特定口味之分;三是火候,一来火候影响的是肉的口感,二来是腊肉和调料的融合程度。” “不错不错,不过腊味合蒸是最简单的菜品,简单易做,要点也不多,你就跟着为师一起做。” 接着师徒二人便一同从切肉开始,切片单以刀功而论,师徒两在伯仲之间。接着便是放调料,对于厨师而言,调料的多寡是菜品成败的关键,若是调料用量都没有把握,更遑论融入厨师的情感成为一代名厨。加调料之前应先把肉品分类置于碗中,加好调料便可以连碗放入锅中去蒸,放入碗之后一定要盖严防止蒸汽漏出,保持水沸腾,一般需要三刻钟到半个时辰方可出锅。 “这火嘛,让水保持沸腾即可,还有一个要点就是这蒸肉用的水和锅,入锅前一定要检查是否有异味,若有异味会影响最终菜品的口味。”王百味叮嘱道。 “徒儿记下了。” “你就在这守着,这可是要上桌的,给我小心点。”王百味说完便朝别处去了,好又来酒楼的厨房在一楼西侧,甚是宽敞,光厨师就有十来人,加上如赵天启这般的学徒和打杂的,二十人只多不少,即便如此,这厨房还是丝毫不觉拥挤。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四戌时,中州,云都城皇城某处 独孤若云这段时间过得一点都不好,并不是因为自己冷清的生日宴。她还是怀念武道大会的那段日子,口无遮拦却幽默风趣的周睿,同龄女子赵清霜姐妹,自然还有那个胸怀天下的赵天龙。其实独孤若云倒希望赵天龙能带她走,无关男欢女爱,仅仅是带自己离开这个牢笼,外面的世界,尤其是大漠的蓝天白云,她好向往。 可惜事与愿违,和南宫家的联姻将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虽然现在联姻一事暂时搁置,可之前的一切就像是南宫世家的一种宣誓:独孤若云是南宫家的人,谁敢动她就是与南宫家为敌。在这样的背景下,别说赵天龙,就是北刀盟周家或东州林家的嫡子都要好好掂量值不值得得罪南宫家。 “真是个怪人,什么都没说,就给了我一张纸条,叫我交给公主。”一个宫女的声音传来,在皇城寝殿里屋的独孤若云依稀听见,收回了思绪,同时也将桌上的玉佩收好。 “吴妈,出了什么事?” 两人缓缓进屋,其中一个平民装扮的妇人,正是吴妈,还有一个宫女装束的少女。一脸慈爱的吴妈说道:“公主,刚刚小翠在外面遇到一个怪人,还是让小翠禀告公主吧。” “启禀公主,刚才奴婢在院门前遇见一个小太监,奴婢明明不认得他,他却塞了张纸条给奴婢,请奴婢转呈给公主。” “纸条呢。”那宫女闻言拿出了一张纸条,纸倒只是云都随处可见的官方宣纸,看字迹不算隽秀,也不算潦草,纸上只短短几行字:赵天龙,时年二十五岁,非赵家亲生,十年前抵达落云城赵府,赵家对外宣称其生于太平历六九六年八月初五,其实不然。其与上官静怡关系匪浅,特于此告知公主。 纸条上没有落款。二十五岁,十年前抵达赵家,和表妹关系匪浅?上官家的人?表兄!这张纸条里丝毫没有提到上官仁的名字,却处处都在暗示赵天龙就是上官仁。此信是何人所写?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将这消息告知于我。这消息是真是假?赵天龙八月初五的生辰不假,如今细细想来,赵天龙却有诸多可疑之处:潜伏好又来,和表妹亲密无间,自己对他莫名的熟悉,全心全意相助皇兄。既是表兄,为何不肯相认?联姻,赵公子曾说西门先生和林前辈已找到上官仁,并承诺在此事上相助于他,他那般胸有成竹 独孤若云越想越惊喜,开始奇怪为何自己从未想过这种可能:表兄还活着,因为背负血海深仇,改名换姓用另一种身份活着,因为害怕被人认出,消息走漏,所以轻易不以真实身份见人。 两个仆人见主子看着纸条良久不语,不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公主,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什么麻烦?”吴妈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而已。”独孤若云起身往烛火旁走去,亲手将纸条烧毁。一旁的两个仆人都知道绝非主子说的那般简单,不过既是独孤若云心腹,自不会多问。 “小翠,明天收拾一下,本宫想去王府住几天。收拾仔细了,这一次可能会多住几天。”独孤若云沉吟了一会,吩咐道。 “公主,真的没事吗?”吴妈关切的问道,独孤若云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那块玉佩,然后看了吴妈一眼,吴妈瞬间就明白了。 “有消息了?”独孤若云点头,吴妈会意,没有再言语。 其实独孤若云并没有想好自己要如何应对。此事最稳妥的办法还是通知独孤陌,让独孤陌确定消息是否属实。对于独孤若云来说,如果这个人只是十年未曾蒙面的表兄,或许真会如此做。可若赵天龙真的就是上官仁,事情就没有想象的那般简单了,这些年来她的心情从不曾像此刻这般复杂过。 一个十年来未曾见面的人,若再见,正如曾经所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上官仁能回来和她朝夕相处,白头偕老,还是说只是单纯希望他还活着。可如果赵天龙就是她的表兄,情况就不一样了,上官仁的身份和武道大会期间发生的种种,两相一结合,至少不是希望他还活着那般简单。 独孤若云越想越激动,越想越相信了信息的真实性,人一高兴,就容易昏头,就如此刻的独孤若云,完全忘记了去想这封信到底何人所写,对方写这封信的目的又是什么。因为很显然,那并非独孤若云获取消息的正常渠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霸王餐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六午时,云州,落云郡北部 落云郡是大厉王朝的西部边疆,出了落云郡再往西是一片沙漠,沙漠的另一端便是西域,前朝时和西域多有来往,大厉一朝则是和西北的南匈奴来往相对密切,和东北的女真人却是战战和和。 落云郡地势狭长,南北长逾千里,东西长却只七百里左右。落云郡晨晚寒冷,白天炎热,适宜种植的作物稀少,因而此地多还是以放牧打猎采矿为生。这一日,赵天龙父子来到了落云郡北部一座名曰西华的县城,由于多了个赵文轩,赵天龙不忍带着孩童露宿野外,因此两人六日才走了约三百里。 赵天龙父子二人在西华县城一间名为宾归的客栈歇息准备午饭。 “爹爹,爹爹,那几个是什么字啊?”赵文轩问道。 “宾归客栈。”赵天龙答道。 “哦,爹爹跟轩儿说过,客栈就是花钱可以吃可以住的地方,那宾归又是什么?” “宾归就是这间客栈的名字,就像轩儿叫赵文轩一样,别人一说宾归客栈,其他人就知道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它为什么要叫宾归呢?”赵文轩不依不饶的问道。 “宾归用的是宾至如归的意思,说得是像爹爹和轩儿这样的旅人到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给客人们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哦,那怎么样才算是回到家的感觉呢?” “呵呵,轩儿乖,家里能吃到的东西在这里也能吃到,家里能睡的床这里也能睡到,这不就是家的感觉了吗?”赵天龙笑道,孩童的好奇心真是没完没了。 “客官您说得太好了,小店不仅有上好的手抓牛羊肉,连蔬菜海鲜都有备的,要说这客房也是要低调有低调,要奢华有奢华。二位客官要住店还是用餐?”一身蓝色短褐,一脸谄媚的店小二急忙出门招呼赵天龙父子道。 “贵店可有马厩?”赵天龙问道。 “自然是有的。” “将马儿牵去马厩喂点草料,和饭钱一并算。”赵天龙说道。 “好嘞,客官您先里面请,小的去去就来。”小二牵着马往后方走去,赵天龙父子进店,这间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楼零零散散摆了约有十桌,有楼梯可上二楼,二楼应该也有饭桌。赵天龙倒不讲究,直接在一楼找了张空位子坐下。 “轩儿,你想吃牛肉还是羊肉?” “爹爹,牛肉和羊肉轩儿都没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 “那正好,都来一些吧,”转头对一旁的小二说道,“来半斤牛肉,半斤羊肉,再来碗莲藕汤。” “好咧,别的还要点什么吗?可要酒水,小店自制的烧刀子可是一绝,远近闻名。” “好啊好啊,轩儿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呢。” “轩儿乖,大白天怎么能喝酒呢,一会还要赶路,”赵天龙又转头对小二说道,“酒水就不必了,可有米饭,来两碗米饭吧。” “好嘞,二位客官稍等。”小二说玩就去了,赵天龙父子在这空当百无聊赖,赵文轩无聊的东看看,西看看。赵天龙也是一般,看着四周。 父子二人坐的桌子是相对居中的,此时时间尚早,刚至午饭时分,旁边的桌子只坐着一两桌。靠近客栈门的一张桌子上一家三口,平民打扮,小的尚在襁褓之中。赵天龙父子面对客栈门而坐,右手边离门最远的地方四个彪行大汉打扮不伦不类,穿着棉布长衫却也戴着方巾,不像平民也不像江湖客,更不像是书生,说不出的怪异,赵天龙也就笑笑,并不理会。 不一会儿,米饭和肉汤都上来,父子二人就此开吃。虽然说是手抓牛羊肉,赵天龙在落云郡生活过五年,曾经已习惯,不过在云都又生活了五年,一般都用筷子,一时之间却有些不习惯。赵文轩倒是倒是毫不客气的拿手抓,手抓牛羊肉一般都只是七八分熟,以保证肉的嚼劲,赵文轩两只小手抓肉,用嘴撕肉,一时间吃得满嘴满手都是油。赵天龙拿出一块干净的布给他擦擦手嘴再吃,可擦完立马又恢复如初,又得再擦,直感叹为人父母真的不易。 父子两这一顿饭吃了约有三刻钟,期间陆续又有人进店用餐。赵天龙再次给赵文轩擦手嘴准备结账,却听见“嘭”的一声,接着便是一声怒吼:“掌柜的,给老子滚过来。” 赵天龙父子循声望去,只见右手边四个彪行大汉中的一个正握拳拄着桌子,只看得见那人的背影,其余三个彪形大汉双手环胸而坐,一脸的不善,还有一些幸灾乐祸。在柜台的掌柜连忙战战兢兢的走到四人旁边,客气地说道:“几位客官,有什么事需要老夫?” “掌柜的,你这店,名不副实啊,还宾至如归,老子在家吃饭还能经常吃出苍蝇来啊。”说话的大汉站立起来,个头和赵天龙怕不相上下,盛气凌人的对那掌柜的说道。 “客官息怒,老夫可以保证,本店的菜品里绝不会出现苍蝇。”掌柜的唯唯诺诺的道。 “保证,那你看这是什么,”那大汉提着掌柜的后领靠近桌子说道,“你说吧,怎么解决,老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那客官你想怎么样?”掌柜的道。 “损失费嘛就算了,不过这饭钱,您老就别想了。”那大汉终于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没钱吃饭,想吃个霸王餐而已。这种情况后台不够硬的话一般都是息事宁人,毕竟这些人要是出去说三道四,三人成虎,这店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轩儿,你做什么呢?”赵天龙见赵文轩站起来将盘子拉到面前仔细的看,不解道。 “爹爹,轩儿是怕咱们的盘子里也有苍蝇,刚刚轩儿吃了那么多,那不是很恶心。” “呵呵,轩儿别怕,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苍蝇。” “哦,那几个伯伯的碗里怎么会有苍蝇呢,难道是他们从别处抓来的,还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咦——好不卫生啊。”童言无忌,一语惊醒梦中人。 “小娃娃,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打烂你的嘴。”那大汉放开了掌柜的,转过身对赵天龙父子说道。 “爹爹,爹爹,那伯伯在吓唬轩儿,轩儿好怕啊。”赵文轩躲到赵天龙身边说道。 “轩儿不怕,爹爹可是从小就被吓大的,”又转过头对那几个大汉说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想吃霸王餐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此刻入冬,哪来那么多的苍蝇。” “找死啊你,老子的事情也敢管,你知道老子是谁吗?”那个大汉说道。 “哦,还未请教,敢问兄台高姓大名?”赵天龙故作客气道。 “哼,算你识相,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猛虎帮三当家赵三虎是也。”那人牛气冲天的说道,一旁看热闹的客人闻言一哄而散,也不知道给没给饭钱,看来猛虎帮名气很大,只不知是威名远播还是臭名昭著。 “猛虎帮,没听说过,落云城的赵家倒是略有耳闻,兄台也姓赵,莫非和赵家有些关联?” “哼哼,怎么样,怕了吧。”那大汉也没说到底有没有关联,寻常人自然就真的以为他们和赵家确有关联,看其他人的反应,赵家在落云郡还真是声名远播啊。 “怕,当然怕,可惜,在下说过,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们不给饭钱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这么说,这件事情你是管定了。”大汉怒极反笑道。 “这位公子,老夫多谢你好意,这件事情还是就这么算了吧。”掌柜唯唯诺诺的道。 “掌柜爷爷你别怕,我爹爹很厉害的,他们几个肯定不是爹爹的对手。”赵文轩捏着自己的小拳头道。 “是嘛,老子也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让老子来称量称量阁下到底有几斤几两。”大汉说着挥舞着手脚快步走向赵天龙,赵天龙一动不动,大汉到得他身前两步也不见他动作,掌柜的很失望地摇了摇头。可不知怎么的,仅仅一瞬,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大汉被赵天龙右手一巴掌打倒在地,久久不见动静,另三个大汉瞬间慌了,只想夺路而逃。 “喂,给钱,然后把他带走。”赵天龙指着脚下的大汉说道。 几个人闻言不敢再嚣张,付钱扶着大汉出门,一人恨声道:“你小子等着,惹了猛虎帮,你迟早吃不了兜着走。” “不用迟早,本少爷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尔等来多少本少爷都接着。”赵天龙不屑道。 掌柜的见几个大汉走远,向赵天龙揖手为礼道:“老夫多谢公子援手,公子还是快些走吧,饭钱就不用了,这些人公子惹得起,老夫可惹不起。” “呵呵,没事,本公子既然出手,自会管到底,你找个小二赶紧去报官,县丞总不见得不闻不问吧。”赵天龙说道。 “这个,实不相瞒,据说这伙人和县丞的公子有些关联,这县城里的人遇到他们就自认倒霉,报官可能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无妨,就说本公子在落云城认识个人物,再不行,就说本公子在安阳城也认识个大人物,都是可以让县丞官位不保的人物。”赵天龙叮嘱道。掌柜的虽有犹疑,但仔细看赵天龙的装扮气度,绝非普通人,便依言而行。 只过了约一刻钟,客栈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听上去人数不少。 “哪个龟儿子敢管老子猛虎帮的事,快滚出来受死,其他人没你们的事,给老子滚远点。”一声粗豪的声音在客栈外响起。 “轩儿,你就在客栈里不要乱跑,爹爹去去就来。”赵天龙交代完就出了客栈门,只见一群相同装束的人将客栈围个水泄不通,看人数约有七八十人,大多数都是拿着棍棒,为首的三人中一人是被赵天龙打倒那人,此刻正在向居中的一人悄声说着什么,偶尔指指赵天龙。只见那人同样身形魁梧,满脸横肉,一脸凶恶,脸上一条不伦不类的刀疤却出卖了他。 原来这条刀疤位于左脸眼睛下方,紧挨鼻梁,鼻子上毫无伤痕,斜向下直到左侧嘴角旁。一般人看来确实骇人,赵天龙却心中暗笑,这伤八成是自己划的,与人对战中刀,这样的伤痕鼻梁怎可能毫发无损。 “喂,尔等意欲何为,划个道道来吧,是想教训在下一顿,还是想将在下除去。”赵天龙不以为意的道。 “阁下这分胆气,我等佩服,可阁下估计不知道,在这西华县得罪了了猛虎帮,没有人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为首的疤脸男凶恶的说道。 “喂,刀疤脸,本少爷猜想阁下不仅没杀过人,而且都没见过别人杀人吧,否则你脸上的刀疤就不会这么假。”赵天龙笑道。 “是嘛,那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兄弟们上,无需留手,打死了老子负责。”疤脸男吼道,一众小弟还真听话,挥舞着棍棒一拥而上。赵天龙却摇了摇头,这些人会粗浅功夫的都没几个,纯粹的混混无赖,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趣,左掌一个,右掌一个,左脚一个,右脚一个,被他拍倒踢倒的人暂时都没了动静,不过一刻钟,帮众基本都已经倒下,只剩下一开始趾高气昂的三个首领在赵天龙面前瑟瑟发抖,终于直挺挺跪下。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三人此起彼伏的磕头道,正在这时,“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人数还不少。赵天龙抬头望去,一大队官兵将客栈四周团团围住,居中为首一人油绿色官服,黑色乌纱帽,勒马快步向场中走来,随行的还有一个和赵天龙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一身锦衣华服,折扇斜插后背,典型的纨绔模样。 跪着的三人一见来人,面有喜色,赵天龙将这一切收于眼底,看来传言非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异动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日此情形却是为何?”县丞还是很有眼色的,或许此人真的认识上面的大人物也未可知。那公子哥仍是一副纨绔模样,冷眼看着场中。 “为何,这句话该本少爷问问大人了,猛虎帮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大人无动于衷,却来问本少爷为何?”赵天龙反问道。 “这,实不相瞒,猛虎帮和落云城的赵家有些关联,下官确实担不起这责任。”那县官推诿道。 “哦,在下倒是听说猛虎帮和贵公子有些关联,怎么又和落云城的赵家扯上了。”赵天龙负手而立,毫不客气地说道。 “小子,你可别嚣张,本少爷我可是和赵家二公子义结金兰的兄弟,得罪了我就等于得罪了赵家,在落云郡得罪了赵家,你应该知道后果。”那青年嚣张的道。 “赵天龙的结义兄弟?观兄台身形样貌,可是折扇公子?”赵天龙也不说破,顺着问道。 “不错,算你小子还有几分眼力劲,现在知道怕了吧。”青年幸灾乐祸道。 “这位大人,此人可是大人爱子。”赵天龙问道。 “不错,正是犬子,公子何故如此问?” “何故,自己的儿子跟了别人的姓,大人居然也不制止,还问本少爷何故,可笑可笑。”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纨绔青年急道。 “什么意思,与赵天龙结义的乃北刀盟盟主幼子,名曰周睿,莫不是这位公子也姓周名睿?”赵天龙笑道。 “公子名鉴,犬子确实姓周名瑞,瑞乃是祥瑞的瑞。” “哦,哈哈哈哈竟有如此奇事,就算你叫周瑞,你也不是赵天龙的三弟。”赵天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哦,这是为何?”那青年脸色微变,出言问道。 赵文轩不知何时已经出门来到了赵天龙身后,用稚嫩的童声说道:“爹爹,爹爹,那个叔叔好奇怪啊,明明不认识你,还要冒充是爹爹的三弟。”在场众人闻言均恍然大悟,原来此人就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周睿的义兄赵天龙。 县丞周大人眼尖,看见赵文轩带着的玉佩绝非凡品,似是皇家之物,相传赵天龙和云州之主安阳王独孤陌关系甚好,看来此人所言非虚,遂急忙行礼道:“不知二公子驾道,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大人客气了,在下在江湖,大人在朝堂,大人如此给在下行礼不大合适吧。”赵天龙讥讽道。 “公子说笑了,日后大人为王爷效力,便是我等的顶头上司,下官早晚都得行这个礼。”周姓县丞说道,看来此人倒是混官场的好手,察言观色的功夫炉火纯青。 “行了,本少爷还要赶路,此处便交于大人,这些人不过混混无赖,杀过人的应该没有,不过为免他们重操旧业,大人还得谨慎处置。至于大人的公子,这是大人的家事,大人看着办,过段时间自会有人来此处暗访,要是大人阳奉阴违,大人可得想想后果。”赵天龙说道,提到那贵公子时,贵公子脸色一下就变了,此时战战兢兢的看着赵天龙这边。 “周公子,在下不知该佩服你的勇气还是哀叹你的无知,在下五年不曾回落云郡,你要拉关系也应该找在下的大哥赵天凯,他的名声在落云郡可比本少爷要响得多。就此别过,劝公子好自为之。”赵天龙说道,说完就带着赵文轩离去。至于周姓县丞如何处置,此乃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六,阑州,三川郡北部 大厉王朝的北部边界线很长,自西向东依次来讲,云州北部的赤岩郡,中州北部的青石郡,阑州北部的三川郡和北邙郡均与异族的领土接壤。其中赤岩郡和青石郡北部和南匈奴接壤,由于匈奴的南北分裂,南匈奴不得不和大厉王朝交好,相对安定;三川郡及北邙郡北部和女真人的领土接壤,大厉建朝以来,女真人也随之建立起政权,在边境骚扰不断,每隔几十年必有大战。由于入冬,加之今年暴雪不断,牛羊死伤无数,女真人不时有人在边境烧杀抢掠,厉朝自然不能坐视不管。镇守此地的三川郡王独孤宏率军出击,齐轩辕也被独孤尧安排随行。 独孤宏为人雷厉风行,从云都回来不过十余天,就选拔军中精锐化整为零,由武功高强的将校带队分散各处举兵杀敌,迅速平息了肆虐边境的女真军队。值得一提的是齐轩辕,齐轩辕不仅武功出众,而且出手狠辣,令女真人闻风丧胆。 和优柔寡断的西门川不同,齐轩辕似乎生来嗜杀,对异族更是下手绝不容情。军队是军功说话的地方,齐轩辕的出色表现,让从军不过一个月的他一跃成为带领五六百人的六品校尉。 三川郡北部的一处战场,尸横遍野,看情形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一人一身黑衣,披头散发,头发微卷,持剑立于遍野的横尸之中,剑尖还滴着血,似乎战斗结束不久。观地上的横尸装束,异族装束的人居多,尤其靠近黑衣青年的地方,几乎都是异族。 一个银甲红衣的大汉战战兢兢的走到黑衣青年身旁,小心地说道:“大人,此处的战斗已经结束,这些女真人的尸首如何处理,还请校尉示下。” “埋了吧,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倒是姜都尉,比起这些异族,你不是更应该关心和我等并肩作战的兄弟吗?”齐轩辕没有回头,呵斥道。 “属下知错,多谢大人提点。”被称作姜都尉的那人说道。 “行了,赶紧去搜寻救治重伤的战友,刀头舔血的人谁不想自己能活着回归故里。”齐轩辕说道,姜都尉闻言自然急忙去办。哎,这个齐校尉虽然对异族心狠手辣,对手下的兄弟倒是极好的,除了不服军规的。这个人如此嗜杀,对自己人却又如此爱惜,除了身上气息有点骇人,作为上司还是不错的,真是个奇怪而矛盾的人,姜都尉这样想着。 齐轩辕心里的想法旁人自然无从知晓,虽然他不曾滥杀士兵,战场上也经常救助己方士兵,但士兵对他还是敬而远之,因为那一身阴冷的气息。 齐轩辕终于将宝剑收起,转身缓缓行去,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拄剑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约一个时辰,姜都尉再次前来禀报道:“大人,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可要为死去的兄弟祭奠默哀。” “走吧。”齐轩辕转身当先而行,表示同意。 “弟兄们,你们是为保卫人民的家园而死,你们死得其所,从今天起,你们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我等活着的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安息吧,我的弟兄们。”姜都尉主持道。 “弟兄们一路走好。”站着的四五百人起身哀嚎道,情真真意切切。 “我等是择地扎营还是回军营,还请大人示下。”姜都尉说道。齐轩辕闻言扫视一圈,此次斩获女真人的马匹兵器不少,可己方人马也伤亡不小,此次出征也已近十天,几乎每天都有战斗,急需修整。 “回军营修整几日吧,传本尉令,大军回营,马匹让给受伤的兄弟。”众人闻言均心下暗喜,对这个长官又多了几分敬重。 对于上位者而言,最应该做到的是让下属敬你畏你却不恨你。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仅仅是自身德行无可挑剔还不行,要有手腕,同时也还要想人所想,思人所思。有些人一上位就作威作福,让人惧怕而且记恨,这样的人即使活得长也不见得走得远,因为这样的人不可能拥有誓死效忠的部下。就此而言,齐轩辕做得很好,同时也说明,此人绝非凡俗之物,他日必有所成,若再加上一点异心,啧啧,难以想象。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七午时,中州,云都皇城偏殿 独孤尧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从某种角度来说,做大厉王朝的皇帝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即便当年天刀门还在时,独孤家虽有上官家支持,可在其他三大势力的地盘上独孤家作为王朝统治者的政令总不能如意的下达,作为封建王朝哪个皇帝不希望大权一统。若不是四大势力擅攻不宜守,独孤氏善守不宜攻,独孤家的政权估计早就被颠覆了。 此言何意?四大势力可以挑选百余名高手大杀四方,杀城守,杀主将,一州一郡被搅得天翻地覆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却绝不可能依靠这百人戍守一州一郡数十座城池,守城戍边还是得依靠独孤氏的百万大军,人数的优势在此一览无余。独孤氏和四大势力投鼠忌器,才有了大厉王朝这百年的相安无事。 独孤氏对内不仅要防三大势力,还要提防各大藩王,直接归每个藩王指挥的郡府府兵有五六万,也可以有所作为了。所谓一剑两面,各大藩王对几大势力是一种制约,可难保他们不会和三大势力勾结,形成彻彻底底的割据势力。对外,北有匈奴和女真,西有西域各国,南有蛮族,东边临海,退无可退。 如此一看,天刀门的覆灭对独孤氏来说并非完全是坏事,若能把中州和云州连成一片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对独孤氏,或者对目前中州的统治者来说,绝对是一大喜事。因此独孤陌想娶落云郡赵家赵清霜的消息让独孤尧兴奋了好一阵,他本来也有那个意思。 南宫家,独孤尧一想到南宫家,又开始头疼。若是往常独孤若云不肯嫁他或许会威逼,可如今情形不同,西门老怪重出江湖,还有消息说他和林劲老儿已经找到了上官杰长子上官仁,并扬言不同意让独孤若云嫁入南宫家。独孤尧又是左右为难,一边是林家和西门追,一边是当世武力第一的南宫世家,一个不好,两边都得得罪。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林家倒还罢了,南宫家的火药可是闻名大厉,军中的火炮都是来自于南宫家下属的吴家。如此一来,顺南宫家心意还是拂逆,独孤尧根本不需要考虑。 还好独孤尧未出阁的女儿不止独孤若云一个,成年的公主中还有一个雪公主独孤幽雪,今年二十有一,也是急需婚嫁的年龄。 “来人。”偏殿里一身明黄便服的独孤尧喊道。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太监答话道。 “去把雪公主找来见朕。” “诺。”老太监闻言就急忙去了,过了不到一刻钟,老太监就引着一名少女缓步前来。只见少女内着一身粉红抹胸襦裙,细颈前胸均是一片雪白,沟壑若隐若现。外穿一身殷红宽袖立领褙子,腰部用殷红绣花长陵束紧小腹,胸臀伟岸凹凸有致,更显身材火辣。头顶中分飞仙髻,斜插两支金钗,瓜子脸下巴尖尖,柳叶眉下一对桃花眼,双眼微眯,下眼角略厚,显得眼神摄人心魄。此女身材本就火辣,再加上一身红衣,怎一个热情似火了得。此女便是大厉宣文帝第三女,雪公主独孤幽雪。 偏殿软榻上一身圆领龙袍的独孤尧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当局者迷啊,云儿风头太甚,雪儿就被忽略了,雪儿不仅是个美人,而且还如此热情似火,应该更适合好色的南宫荣,那个御史这提议不错,该得好好奖赏,独孤尧这样想着。由此也可见,其实独孤尧也不太希望独孤若云嫁入南宫家,原因无他,南宫荣相貌品性天下皆知,独孤尧不可能一无所知。独孤若云犹如谪尘的仙子,独孤幽雪却是人间尤物,配俗得不能再俗的南宫荣,自己怎的就没考虑过这个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皇家 “儿臣参见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独孤幽雪施施然下跪行礼道。 “平身,雪儿不必多礼。” “谢父皇。”独孤幽雪起身,右手撑开置于小腹处,左手撑开压于右手手背,垂首静立下跪处。 “雪儿,为父一时疏忽,悠忽记起你今年也二十有一,已是急需婚配的年龄,你可有意中人,为父为你指婚。”独孤尧直奔主题,和颜悦色的说道。 “儿臣全凭父皇和母妃做主,不过儿臣还想再多服侍父皇和母妃几年,并不着急出嫁。”独孤幽雪回道,在这皇城之中,消息不灵通如何躲过那些明枪暗箭,已经成精的后妃公主们才听到皇帝召见就基本知道是为了何事,若到御前还不知为何被召见,万事俱休。独孤幽雪已猜到独孤尧有意让自己嫁入南宫家,心有不忿却不敢表露出来。 “女大当嫁,你大姐未满二十就嫁与镇西将军,如今都已生儿育女;云儿若不是因为十年前的变故,怕也早就为人妻母了。”独孤尧苦口婆心的说道,此事他虽觉得合适,但始终还是有点觉得对不住她的这个女儿,毕竟南宫荣确实不是什么良配,由此也更加体现南宫荣的臭名昭著。当然还有一点,对这个女儿的性子多少知道一些,联姻本为两家交好,若这个女儿真的嫁入南宫家,这一男一女就是两家的纽带和缓冲地带,若简单粗暴的直接指婚,女儿心向南宫家不向独孤家,联姻适得其反,得不偿失,所以贵为厉朝宣文帝,独孤家家主,独孤尧也不能如此随心所欲。 还有一点需要交代,独孤幽雪的生母良妃虽出身低微,无显贵外戚,其兄如今却已不容小觑。其兄何人?三川郡王独孤宏是也,独孤宏和独孤幽雪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由于齐王独孤猛醉心武学,无心权势,独孤宏在阑州郡府府兵和北境军中的影响力与日俱增,故此事也着实大意不得。 “父皇如此说,可是父皇精心为儿臣寻了个好人家?”独孤幽雪恭敬的问道,虽已知晓而且心中不快,却不敢当场表露,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是独孤尧给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天堂到地狱也不过面前那人一道旨意而已。 “不错,当家天下,论经济实力和权势,无人能出南宫世家之右,你若能嫁入南宫世家,就是未来的主母,权势荣耀和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遑多让。”独孤尧说道,丝毫没有提到南宫荣的名字,独孤幽雪心里却只有那个嚣张跋扈,好色纨绔的形象。 “儿臣多谢父皇厚爱,不过儿臣听说南宫家的公子眼高于顶,儿臣容貌恐难入其法眼。”很委婉,拒绝的意思却十分明显,独孤尧闻言心下不快,拉长了脸,心里把那个臭名昭著的南宫荣不知骂了多少遍。 “雪儿过谦了,此事不急,父皇也是为你着想,你再好好想想,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独孤幽雪如释重负,施施然离殿而去。等到独孤幽雪离去,独孤尧以手支额,一脸疲惫。 “刘安,寡人是不是老了?”独孤尧对旁边一脸慈祥,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问道。 “陛下春秋鼎盛,怎能言老呢?”那个叫刘安的老太监回答道。 “哼,连你也来糊弄寡人。朕要是再年轻十岁,哪会如此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陛下这是疼惜儿女,为儿女之计深远,与老壮无关。” “嗯,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想当年越王之案,云都血流成河,文武大臣联名上书请求圈禁越王,寡人力排众议,只将其贬为亲王,寡人明知是何人搞鬼,却苦无证据。” “奴才猜想,即使有证据,陛下怕也不愿同室操戈吧。” “哼,还是你最明白朕的心意。不过寡人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太子之位虚悬已久,皇子皇叔们蠢蠢欲动。刘安,你说朕的这些个儿子中,哪个最适合做太子?” 刘安闻言大惊,急忙下跪道:“奴才一介阉人,不敢妄议朝政。” “哈哈,瞧把你吓的,朕恕你无罪,你就当平时闲话家常,陪朕闲聊,说说吧。” “奴才斗胆,越王性情宽厚,是长子也是舜元皇后嫡子,本是太子的不二人选,不过陛下当初因为越王一人得罪了文武百官,此时复位怕是阻力重重。”刘安没有说明为何阻力重重,其实很好理解,太子若复位且继承大统,当初的那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这朝堂还能如此这般平静吗? 刘安见独孤尧不置可否,面色平静,接着说道:“鲁王性情温润,谦逊有礼,不过他喜文不喜武,应对如今的大厉天下,怕也不是好的选择。三川郡王骁勇善战,是能征惯战的大将,然征战有余,治国怕也不合适,一个不好得罪那些个世家,终归不妥;传言安阳郡王文韬武略,然此刻仍有待验证,毕竟云州目前比其他四州要乱得多;临海郡王是个性情中人,和三大势力应该会很合得来,不过其治国谋略似乎不足。” “哼,你个老油条,不偏不倚,谁也不靠,爱和稀泥的老毛病还是没改,说了等于白说。”独孤尧笑骂道。真的是白说吗不见得,五个成年皇子,除了越王复位阻力重重之外,其余四人,有三人都各有优缺点,只有一人的德行有待验证,却没有明显缺点。这看似只是很细小的差别,若仔细一想,其实寓意深远。安阳郡王以郡王身份代行藩王之权,还是在势力错综复杂的云州,要说做出这个决定的独孤尧对他没有任何期待,谁会信?刘安看得很明白,独孤尧也听明白了刘安的意思,不过此处的谈话内容若传出去,那些成精的人立马就会明白,朝堂风向又会改变,独孤尧并没有打定主意,不想那么被动,自不会将话说得那般明白。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七午时末,中州,云都皇城后宫 皇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皇帝的自家府邸,里面有议事的地方,有皇帝自己住的地方,有妻妾住的地方,也有子女住的地方。皇帝的婚姻和政治密切相关,与皇帝本人好色与否并无太多联系,对本朝宣文帝来说,估计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妃嫔,然母凭子贵,托儿女的福,大厉宣文帝朝有一后四妃却为天下人熟知。 舜元皇后郑氏,独孤尧尚为亲王时正妃,出自白川郡郑家,宣文帝长子c前太子c现今中州越王独孤行的生母,居于坤宁宫。 淑妃徐氏,独孤尧尚为亲王时侧妃,出自云都郡徐家,鲁王独孤翔和蓝海郡王独孤跃的生母,居于北辰宫。 德妃冯氏,太康元年入宫,被封德嫔,出自凤鸣郡冯家,长公主独孤微雨生母;太康二十二年,长公主出嫁,被封德妃,居于南潇宫。 良妃柳氏,宣文帝生母贴身丫鬟,太康三年太后薨逝,柳氏被改为乾安殿奉茶宫女。同年被宣文帝临幸,封为贵人,太康四年三川郡王独孤宏出世,进封良嫔;太康九年生雪公主独孤幽雪;太康二十四年,二十岁的独孤宏被封三川郡王,柳氏进封良妃,居于东湘宫。 贤妃上官氏,刀神上官杰之妹,太康四年独孤氏和上官氏联姻,同年上官氏入宫,封号贤妃,以示尊崇;安阳郡王独孤陌生母,居于西涟宫。 当然,仍有一些曾经名噪一时,如今却被遗忘的封号,如独孤若云生母萧氏,出身低微,却因绝美的容颜舞姿身段名动天下,于独孤若云出生时因难产而死,谥号柔妃;如出身青石郡齐家的贵妃齐氏,十年前在风头正劲时突然被打入冷宫,具体为何至今仍无明确说法。有人猜测和前丞相有牵连,也有人猜测和天刀门一案有关,众说纷纭,宣文帝当时也只是一句“德行有亏”就把询问此事的人打发了,具体内情,或只有当事人知晓。 皇城占地面积甚广,皇城内部又一分为二,分为前宫和后宫,从占地面积来讲前后宫几乎各占皇城一半。后宫之内,外臣非召不得擅入。后宫大体又分为四部分,居中靠近前宫是皇帝寝宫养居殿,居中靠北是九座大的宫殿和零散的相对较小的宫殿,乃是皇帝后妃的居所。皇帝寝宫和后妃宫殿之间是御花园,这三处所在的两侧是东六宫和西六宫,东六宫是未封王皇子和未出阁公主的居所,西六宫则是先皇遗妃的住所。诸如御膳房,太医院的辅助机构,暂且按下不表。 皇帝后妃所居的九座较大的宫殿依九宫格排列,居中众星拱月般的自然就是皇后所居的坤元宫,东南西北四宫则分别居于坤元宫正东c正南c正西c正北。这五宫均为一人主持,而九宫格四角的四座宫殿和外围的小宫殿则不一定,有的仍是一人一宫,有的则是妃嫔贵人杂居。独孤幽雪的生母良妃柳氏所居的东湘宫在坤元宫正东面。 东湘宫正殿内,上首香案前一妇人云鬓髙挽,正襟危坐。只见妇人一身天青色绣花交领衣裙,头戴蓝色花冠,圆脸,额头很高,弯弯的柳叶眉直垂眼角,眼角已有皱纹,一对桃花眼微眯,略显老态。皮肤已暗黄,神情淡淡,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在她左手边下首,坐的是一身红衣,身材火辣的独孤幽雪。 “陛下召你前去,可是因为与南宫家的联姻事宜?”上首的良妃问道。 “是的,母妃,二姐不想嫁,父皇想让儿臣代表独孤家嫁入南宫家。”独孤幽雪回道,在自己母亲面前,不乐意的表情显露无疑。 “那陛下是如何说的?是已经打定主意还是只是问问雪儿的意思?” “父皇暂时倒是没有逼儿臣,不过若是南宫家步步紧逼,儿臣想父皇也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温情脉脉。” “南宫家不是点名要云公主吗?如此大事,陛下不去劝云儿,怎么反而想到了你?” “母妃有所不知,儿臣也是听说,有消息称上官仁还活着,刀怪西门追找到了他,并放言说和剑圣林劲都支持上官仁,反对让二姐嫁入独孤家。” “竟然有这样的事,上官家的小子真的还活着吗?” “这个儿臣也不知,关键在于父皇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似乎信了,开始考虑其他的联姻人选。” “那雪儿的意思呢?嫁入南宫家的确有利有弊,南宫家作为世家却可以和大厉王朝分庭抗礼,你嫁过去便是未来主母,地位权势自不必说;可哀家也略有耳闻,南宫家的嫡长子,并非良配。” “母妃说得是。雪儿虽无意中人,帝王家的婚姻也无太多男欢女爱可言,可无论如何,儿臣的夫君也绝不应该是那般纨绔好色不堪之徒。”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哎,都怪哀家,出身卑微,于此事人微言轻,不似云儿那般有所依仗,帮不到你了。” “母妃别这么说,我们母女的出身都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 “那此事,雪儿想怎么应对?” “听父皇的口气,此事暂时不急,儿臣预计今年之内还不会将最终人选定下。儿臣想趁这个时机,请兄长出面帮忙。” “哦,不错,怎么把宏儿忘了,不过雪儿你要记得,你兄长现在也是如履薄冰,你若请兄长相助,定要谨慎行事,最好不要直接将他牵扯进来。” “儿臣明白,母妃休息吧,儿臣就不打扰了。” “嗯,你去吧。” “儿臣告退。” 独孤幽雪退出殿外,走出东湘宫,一路上面色怨毒,嘴里不停地碎碎念着什么,随行的宫女听得不太真切,大体意思却了然:都是女儿,父皇怎能如此偏心都是您的孩子,母妃你怕大哥有事,却不管儿臣是否幸福哼,走着瞧,本宫可不会就这么屈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夜雨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八未时,云州,落云郡 这一日,赵天龙父子来到了平县的县城平城,平城再往南约百里就是落云城的地界。此时父子二人正在平城一家客栈吃午饭,准备吃完继续南归。 “爹爹,爹爹,吃完饭轩儿要去买几只小兔子,街上好多小兔子,好可爱哦,轩儿好喜欢。”吃牛肉吃得满嘴是油的赵文轩边吃边说道。 “轩儿乖,你不是说把小动物关起来太可伶了吗,爹爹给你抓的麻雀都被你放掉了。”赵天龙一阵头大,不知该说人性本善还是说孩童心性,均是一时兴起。 “是啊是啊,轩儿把小兔子买来就是要再把它放了,那么可爱的小兔子被那些叔叔伯伯关起来,都没出笼子看过,真的好可伶的。” “好,轩儿快吃,爹爹一会就去给你买。” “爹爹最好了。”赵文轩喜笑颜开道。 赵天龙父子所在的这间客栈不大,虽也是两层,不过看样子二楼就是住宿的地方,一楼零零散散也就摆了五六桌,虽只五六桌,客栈的人光露脸的就有五六个人,加上在厨房忙碌的,至少十人,且外面的这些人面色不善,丝毫没有开店的客气模样,甚是奇怪。此刻仍是饭点,却只赵天龙父子二人在此用餐,赵天龙察觉出不对,可赵天龙倒是心宽,艺高人胆大不说,落云郡的地界,只要他们愿意,赵家的人横着走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嗝”赵文轩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用满是油的手抚摸的自己的肚子,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嗝,轩儿好饱哦。” “轩儿你手上都是油,怎么能把油都抹到自己的衣服上呢,来,爹爹给你擦擦,”又转头向掌柜的招呼道,“掌柜的,结账。” “来了,客官。”头戴方巾,一身暗金短褐的掌柜答应道。 “客官,贵父子二人点了一斤牛肉,半斤兔肉,一碗菜花汤,两碗米饭,两杯茶水,统共十九两银子。”一脸谄媚的掌柜说道,赵天龙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遇到黑店了,连茶水都要算钱,难怪此处吃饭的只有自己二人。 赵天龙不动声色,笑着对那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您这账目不对吧,你老给在下说说,我父子二人吃的这些分别是什么价啊。” “客官明鉴,咱这牛可是现宰的,牛皮都还没晾干呢,自然贵点,十两银子一斤;咱这兔子可是野生的,是活着抓回来杀的,也是十两银子一斤;这寒冬腊月的,能找到这点菜花已经不错了,这碗就收了客官五两,很便宜了;这米和茶都是从霁州快马运过来的,米是正宗碧水稻米,茶是正宗石方云雾茶,米饭一两一碗,茶水一两一杯,客官您看,这不就是统共十九两嘛。”掌柜笑着说道,那感觉就像在看待宰的羔羊。 “哦,原来如此。掌柜的,在下有个不成熟的困惑,肉就罢了,你可知现在市面上一石精米价值几何?”赵天龙问道。 “这客观问这个作甚?你不是怀疑本店坑蒙拐骗吧。”掌柜的瞬间就拉长了脸。 “掌柜的不必介怀,这个问题可能对掌柜的来说太难了点,在下换个问题,你可知一石米可供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吃多久?” “哼,这老夫如何知晓,客官不会是没钱想吃霸王餐吧,老夫答应,他们可不答应。”掌柜的说完看向了店里的四五个人,那四五个人闻言围了过来。 “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不过掌柜的漫天要价,在下可付不起这么多钱。” “那你说,这顿饭你能给多少?”掌柜的抱臂而立,笑着问道。 “如今大厉天下太平无事,物产丰富,物价恒定。一石精米的价格不会超过二两银子,也就是二千铜钱,一石为十斗,一斗为十升,一升米也就一斤左右,换言之一斤精米也不过二十铜钱,还不到一钱银子,掌柜的看这两碗米饭可需一斤精米?哦,对了,掌柜的不会不知道一两为十钱吧。”赵天龙揶揄道。 “你说的是米饭,不是还有牛肉和兔肉嘛。”掌柜的也不急,似乎是吃定了赵天龙。 “不错,可此地不比其他几州,用于耕地的牛多得是,一头三百斤的牛贩卖也就五六两银子,掌柜的一斤牛肉就要五两,呵呵;再说这兔子,怕不是野兔而是家兔吧,家兔的繁殖其快无比,一斤家兔肉的价格还比不上一斤精米。掌柜的,在下的意思你可听得明白?”赵天龙笑道,掌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掌柜怎的不说话,莫不是这云雾茶堪比真金,喝一口就要一两白银吧。” “哼,那又怎么样,今天没有十九两银子,休想出这门。”掌柜的恨声道,凶相毕露。赵文轩虽害怕,但也只是靠近了赵天龙点,并没有太惊慌的表情。 “哦,是吗,在下本来想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不过看见掌柜的如此这般,这顿霸王餐,在下是吃定了。”赵天龙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小子别后悔,你知道老子背后是谁吗?那可是在这落云郡横着走的人物,识相的最好乖乖掏钱走人。”掌柜的威胁道。 “哦,是嘛,在落云郡横着走的人物在下也认识那么几个,掌柜的说的莫不是落云城的赵家?”赵天龙换了一副脸色说道,掌柜的见此以为是他怕了。 “不过,落云郡赵家又怎么样?赵家就可以仗势欺人吗?” 掌柜的闻言心下一喜,此人如此说赵家,定和赵家没有关系,在这落云郡,只要和赵家没有关系,这个人就还动得。 “敬酒不吃吃罚酒,拿下。”掌柜的吩咐道,吩咐完自己朝后退了一些,围着的几人缓缓朝赵天龙靠近。赵天龙不耐,起身一脚一拳不过片刻就把四五个人打倒在地,这一次出手动作略大,桌椅也被砸坏了不少。这四五个人虽然也有点功夫在身,在赵天龙面前却毫无招架之力。客栈里躺倒一大片,有的还在哀嚎,有的则直接没了动静。掌柜的终于慌了,似乎想出门夺路而逃,赵天龙抱着赵文轩将掌柜的挡回了客栈。 赵天龙牵着赵文轩缓步走向掌柜,那掌柜神色慌乱,一步步后退,却丝毫没有下跪磕头认错的打算。 “你别过来,惹恼了赵家,你可知道后果?”掌柜的仍旧说道,赵天龙还未言语,却听见门口方向传来一身女子的声音。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中气十足且浑厚的女子声音说道,掌柜的闻言大喜,不顾赵天龙父子,直接越过二人快步走向门口,赵天龙一时也没动作,只是转过了身。 赵天龙父子转过头,只见门口处一跪一立。跪着的自然是掌柜,站着的是个女子,一身黑色紧身交领衣裙,黑巾束腰,女性的曲线甚是明显。外穿一件黑纱宅袖褙子,左手握黑鞘长剑。只见来人右鬓髙挽,右侧的发梢一股脑梳至耳后脑后,左侧的发梢如垂柳般悬垂于左脸颊外,现出长长的鹅蛋脸轮廓。宽且黑的羽玉眉下,一双杏眼微眯,鼻子挺拔,面色白净,淡紫色细薄的嘴唇,身为女子却有几分英气。原本不苟言笑而且冷冷的面色,在看见赵天龙的瞬间充满欣喜和笑意。 “二”那女子刚想打招呼,赵天龙却微微摇了摇头将其制止,赵天龙又看了跪在地上的掌柜一眼,那女子会意。 “夜雨姑娘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这个人不仅吃饭不给钱,还出手打伤了老朽的伙计。”掌柜的边跪边磕头说道,情真真意切切,似乎若有其事。 “这位伯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爹爹没说不给钱,爹爹只是说十九两银子太贵了,问伯伯你能不能少点。”赵文轩反驳道,这孩子确实机灵无比,黑衣女子闻言大致明白了。 “小少爷,你听错了,老夫说的是十九钱,不是十九两。”掌柜的急忙道。 “可是按照爹爹说的,十九钱就是一两九钱,那也是很贵的啊。”赵文轩若有所思道。 “小少爷你又错了,老夫说的是十九个铜钱,并不是十九钱。”掌柜的满头大汗,被这个小子如此拆台,站着的又是这个女阎罗,今天怕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夜雨没说话,一脚将掌柜的踢开,也不再去理会掌柜错愕的表情,径直走到赵天龙面前。 “属下夜雨参见二公子。” “不必多礼。好久不见,夜雨。”掌柜的闻言万念俱灰,夜雨是落云郡赵家外事执事,专门负责视察落云郡各地的情况,尤其是打着赵家的旗号招摇撞骗的商贩。往常还可以靠那个人,赵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这个女阎罗直呼二公子,此人应该就是五年前离开落云郡的赵家二公子,今天直接落在他手里,结局堪忧。 “夜雨,你怎么在这里,总不会是来接我的吧。”赵天龙笑道,夜雨闻言竟然娇羞的低下了头,神情更加温暖。 “二公子说笑了,以二公子的武功经验,家主最放心的就是二公子,要接也是大公子亲自来接。”夜雨说道。 “爹爹,爹爹,这个姐姐是谁啊?”赵文轩摇着赵天龙的手说道。 “轩儿乖,这个不是姐姐,这个是爹爹的妹妹,轩儿要叫夜雨姑姑,记住了吗?” “夜雨姑姑。” “二公子,他是?”夜雨闻言疑惑中带点失望地问道。 “轩儿是我收的义子。” “哦,原来是公子的义子,”夜雨闻言眉开眼笑道,“轩儿。” “哎。” “轩儿乖。” “最近北部出现很多打着赵家名义招摇撞骗之辈,家主命属下前来查看究竟。”夜雨道。 “哦,原来如此,那这间客栈一个客人也没有,估计存在日久,臭名远扬了吧,怎的还开在此处?”赵天龙疑惑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间客栈和二姨太有些关联,前几次属下如实禀报家主,家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置之不理。” “竟是和二姨有关,那我这次适逢其会,砸了她的店不说,再加上我把天启留在云都,回到赵家二姨岂不是要给我脸色看。”赵天龙说道,此处的二姨说的竟是赵家家主赵雄的小妾,赵天启的生母。 “既然二公子在此,二公子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 “哎,罢了,于公于私,我等都不能对此坐视不理,否则日后赵家在落云郡的名声可就一落千丈了。这样,你就去告诉县丞大人,请县丞大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赵家那边有我担着。”赵天龙说道,夜雨闻言领命出门而去。 “爹爹,爹爹,夜雨姑姑不是你的妹妹吗?轩儿怎么觉得姑姑喜欢你啊?” “咳咳,轩儿别瞎说,爹爹和夜雨姑姑从小一起长大,以后你还会见到一个夜风叔叔,夜雨姑姑和夜风叔叔是双胞胎,他们两从小被赵家收养,是和爹爹一起长大的。” “爹爹,什么叫做双胞胎啊?” “双胞胎就是同时长在娘亲的肚子里,后来又同时出生的两个人。” “那怎么样才能生出双胞胎呢?为什么轩儿是一个人孤零零出生的?” “咳咳,轩儿乖,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去外面等夜雨姑姑吧。”赵天龙又是一阵头大,别说怎么生双胞胎,就是怎么才能生孩子自己都是一知半解,这一知还是在好又来的时候偶然听说的,至于半解,没实践过,哪来的全解。 “掌柜的,没想到你和二姨有关联,不过无论你是仗她的势还是被她授意,你这么做总归是不对的,好自为之吧。”赵天龙对那个掌柜说道。 夜雨回来,不见县丞随行,赵天龙悠忽想起一事,不知是喜是忧。也不和县丞照面,和夜雨同行往平城南门而去。 “夜雨,五年不见,你应该也很想念你的兄长吧,这次天启留在云都,因此他没能随我一同回来。”赵天龙道。 “二公子说错了,属下是长姊,夜风是弟弟。” “呵呵,看来你还是对五年前输给夜风,不能随我去云都这件事耿耿于怀。” “属下不敢,只是相比两位公子和清霜小姐,二公子始终和我等要亲近一些。” “这倒是,我们都是没有了家,只能寄人篱下的人。” “轩儿也是。”赵文轩突然插话道,两个大人闻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夜雨,我突然想起一事,你去一趟吧。” “请公子吩咐。” “北边的西华县城里出了一个猛虎帮,我离开的时候已经请县丞大人出面处理,不过猛虎帮和县丞的公子有些关联。你去暗访一番,若猛虎帮仍在,你就亮出身份警告县丞一番。” “属下遵命,二公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没有了,我这次回来会住一段时间,回落云城再叙,你去吧。”夜雨闻言匆忙上马而去,赵天龙父子目送她离去,之后便上马继续南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落云城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十巳时,云州安阳郡,安阳城安阳王府 关于独孤家和南宫世家联姻这个事情,最初是由哪家先提议的,坊间说法不一,一说上官家覆灭以后独孤氏急需寻找新的盟友,一说南宫荣垂涎独孤若云美色遂央求其父为其提亲,还有的说双方高层某次会面时偶然聊起两家都有急需婚配的子女,两家一拍即合,开始商量联姻人选事宜。独孤若云不嫁,联姻一事暂时搁置,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宫震父女住进了安阳城的安阳王府,在某些人眼中就有了不同的意味。 安阳城的安阳王府规制与亲王和藩王的府邸相近,这座王府布局和云都那座相近,只后方独立院落的小院数量更多,既为客房,也是王妃的居所;王府演武场的面积也更大,在安阳城,八百府兵几乎均在王府吃住。 王府一座小院屋内,一个一身紫棠宅袖锦缎袍衫,身形高大威猛的长者盘腿而坐,双手掌心相对置于小腹前,两只手掌相距约一拳,似是在运功。只见他束发带冠,双眉宽且长,整张脸不怒自威,此刻紧闭双眼,面色灰败,似有恙在身。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老者缓缓收功,面有不悦。 “来福,不是和你说过了,本坐在练功的时候不要让人来打扰,怎的还是如此这般?”老者愠怒道,听声音感觉还是有些虚弱。 “家主恕罪,实在是事关重大,小姐小姐不见了。”一身紫色短褐,头发扎成丸子的仆从打扮,在门口跪着说道。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怕是和独孤陌那小子幽会去了吧,大惊小怪。” “小的去问过王爷了,王爷说他们并不在一处,小姐的马也不见了。王府的下人说小姐清晨出门之时背着包裹,似乎要远行,小的想若是回碧水城没必要瞒着我等。” “这个疯丫头,去,带人去找,通知安阳王,叫他也派人找。天黑之前要是找不到,你就不用回来了。” “是,小的遵命。” “哼,这疯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是该赶紧给她找个好夫君收收心了。”南宫震自言自语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一日申时末,云州落云郡,落云城 落云城在落云郡的位置从南北来说大致居中,从东西来说地处中部偏西。落云城往东约四百里便是天峰山,落云城往西约三百里是一处沙漠,沙漠另一头便是西域。 落云城是大厉西部重镇,镇西将军府就坐落于此。在此对厉朝西部的边军略做交代,厉朝在西部常设一总督和二总兵,常驻军队在十五万左右。云州总督总领落云郡和赤岩郡全部边界防务,以及西川郡部分边界防务。云州总督府坐落于安阳郡安阳城,总督麾下还有四万左右边军驻扎于安阳城外,定期与边境军队换防,同时负责后勤事宜。云州总督麾下两位总兵一人常驻落云城,一人常驻赤岩城,总兵一般于上任之日均会封号,如落云城的这位总兵封号镇西将军,赤岩城的那位封号赤岩将军,二位总兵麾下各领兵五万左右,再将军队一分为二,定期换防。此举主要是由于大厉建朝以来西部边境相对安定,百年来几乎没有进行过大的战事,不过忘战必危,作为军事世家的独孤氏自然不会那么大意。 如此一来,在落云城中,镇西将军府c郡府和赵家呈三足鼎立之势,话虽如此,镇西将军主外,郡府主内,赵家也无意和郡府分个高下,三股势力大体上还能相安无事。 落云城既是军事重镇,前线的物资多于此中转,再加上厉朝商品贸易发达,从内陆来的各种商品也多于此中转,偶尔还能见到从西域穿过边境而来的异族使臣游客,落云城的繁华在云州着实不多见。 落云郡置郡于前朝太武帝轩辕傲在位期间,据传轩辕傲文韬武略,靠武力打下了大厉王朝目前的版图。当时在郡名的选择上出现了分歧,最初选定的是落日郡和落日城,即落日之城,然太武帝觉得不雅,再联想落日和落云大意相近,且落云一说更有意境,落云郡始得名。 落云城以西约占落云郡三分之一的版图原本归游牧为生的羌族所有,大庆太武帝西征之时将其纳入大庆国土,为彰显胸襟,太武帝对仍居于厉朝境内的羌民大力安抚。那些羌民就在大庆的统治下繁衍至今,及至大厉建朝以后,羌民的牧场和牧民大部分被以赵家为首的落云郡世家势力掌握。 说起落云郡赵家,赵家先祖为谁?何时发家成为世家?即使是落云城土著也知之不详。世人所知的只是如今赵家的各种生意,除了牛羊马匹贸易,落云城的客栈酒楼几乎被赵家垄断。其次就是代理其他各州的产品,如林家的锦缎布匹,南宫家的茶叶稻谷,独孤家的宣纸等等。落云郡主要的产业除了牛羊马匹及其附属产业,还有各种矿产,铜矿c铁矿和金矿等。如此说来,落云郡的各种物资虽然匮乏,但只要不和外界断了联系,人民的生活就还算不错。各种矿产价值自然高于米面布匹茶叶之流;然本地无大米,牛羊马匹有限,若不和外界来往,彼处的人民即使拥有金矿,无以裹腹,和一无所有又有何异。 赵家虽也可以在各种矿产中插一脚,可他们没有,只是作为纽带从中收取一些利息。进入落云郡的各种物资已经被垄断,若是再将出去的东西也掐住,赵家独掌生杀大权,难免树大招风。可即便如此,赵家的财富在落云郡仍是首屈一指。 赵府坐落云落云城城东,郡府坐落于城中,镇西将军府坐落于城西。分开点也好,靠的太近难免有所摩擦。赵天龙父子从北门而入,靠近城中折道向东。落云城的人物装束就更加形形色色,粗布短褐c羊毛大氅c锦衣华服c灰布短袄c靓丽衣裙应有尽有,不时还能看到金发碧眼,操着一口蹩脚汉语的西域异族。赵文轩自然好奇的问这问那,赵天龙自然也笑着给义子做各种解释。 赵家作为落云城的第一世家,府邸规模在落云城自然首屈一指,赵府占地三十余亩,坐北朝南,正门开在南面,东西两侧均有侧门。赵天龙父子来至府前,只见朱漆大门外左右各立一个蓝色短褐的小厮,门头有一块黑底金子的大匾,上书“赵府”二字,字体确是优雅的正楷。和古朴的朱漆大门相比,这块略新的匾额感觉有些不谐。 小厮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加匹马在门口的石阶前驻足,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小厮走下来客气地问道:“二位何事在我赵府门前驻足,可是要求见家主?” “嗯,相烦小哥通报,就说赵天龙求见。”赵天龙说道,五年不回来,竟把自己当成了客人。 “公子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说完便急忙而去,另一个小厮听见二人的对话,似乎恍然大悟,急忙走到赵天龙面前行礼道:“请问少侠可是二少爷?” “不错,在下赵天龙,这地方已经五年不曾回来。”赵天龙说道。 “二少爷恕罪,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二少爷归来还不自知,二少爷随小的进府。”那家丁急忙行礼道。 “不急,你先把马儿牵去喂点草料,别亏待了它。”赵天龙叮嘱道,那家丁看了一眼府内,便依言去了,在落云城赵府外冒充赵家二公子,应该无人有此胆量,家丁这样想着。 “哈哈哈哈,二弟回来了,在哪里,二弟”只见府内一人当先而行,来人虎背熊腰,束发带冠,额眉鼻眼犹如刀削斧刻般工工整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坚毅;内着一身宝蓝交领锦缎衣袍,外着一身宝蓝宅袖褙子,脚踏黑色筒鞋。听声音口气似乎为人也甚是豪爽,快步朝赵天龙父子而来,此人便是赵家长子赵天凯。赵天龙辗转一月,终于回到了落云郡赵家。 “哈哈哈哈,二弟,你终于回来了。”赵天凯直接上前和赵天龙抱在一起说道。 “好久不见,大哥。” “是啊,五年了,二弟五年不回来,怎么还把自己当客人了。”赵天凯放开了赵天龙。 “爹爹,爹爹,他是谁啊?”赵文轩问道。 “轩儿,他是爹爹的大哥,轩儿要行礼叫天凯伯伯。”赵天龙说道。 “天凯伯伯。” “哎。” “二弟,五年不见,没想到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藏得够深啊,连清霜姐妹都不知道。”赵天凯揶揄道。 “嘿嘿,大哥别误会,他是小弟的义子。” “哦,原来如此,你是叫轩儿吗?来,伯伯抱你,我等进府再叙。”赵天凯和颜悦色的对赵文轩说道,起初赵文轩不肯,最终还是将就了。 赵府的布局和林家祖屋类似,以正对大门的祖屋为中心在两侧又新建了一东一西两座院落,居中的房屋归赵雄和其妻妾起居,赵天凯婚配成家立业之后便居于东院,赵家其他未婚配的子女居于西院。原本赵家家大业大,赵天龙初到赵家之时,东西两院已经存在,而且住着家主赵雄的两个弟弟,当时的赵府热闹无比。赵天龙到来之后不久,赵雄的两个弟弟陆续搬出了赵府,举家分别迁往邻近的两座县城。赵天龙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还耿耿于怀,后来赵雄说这是必要的战略安排,赵天龙也就不再计较。总而言之,落云城的赵府目前宽敞无比。 来到正对门的会客大厅,主座旁一人背门而立。身材高大和赵天龙也不遑多让,束发带冠,从背影看着一身宝蓝宽袖褙子,背心处绣着一个小篆的“赵”字,几乎占满整个后背。 “父亲,二弟回来了。”赵天凯揖手为礼说道,那人闻言转过身来,只见其面庞也是如刀削斧刻般整齐,上唇无须,下巴的半寸胡子绕了一圈直接和鬓角连在一起,看上去正气而且威严。不用说,此人就是落云郡赵家家主赵雄。 “侄儿拜见二叔。”赵天龙揖手行了半礼道。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雄收起了威严,反而有点欣喜的客气道。 “轩儿跪下,拜见祖父。”赵天龙收礼叮嘱赵文轩道,赵文轩依言而行。 “轩儿拜见祖父。”赵文轩下跪磕头道。世家虽不比封建王朝,但赵文轩此刻相当于认祖归宗,在家主面前自然是要跪的,以后倒是站着行全礼也无妨。 “乖孙儿,起来吧。” “轩儿是侄儿收的义子,侄儿希望能将其录入赵家族谱,还请二叔行个方便。”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坐吧,坐下说。”赵雄客气道,几人就此自行找座位坐下,在座都算是赵家子弟,除了家主之位,座次倒也没太多约束。 二人才一坐定,门口就有清脆的女声传来。 “二哥,二哥在哪里?”声音清脆如莺啼。不一会儿,两个少女携手出现在正厅门口,只见一人头绑马尾,上衣下裙,一身蔚蓝;旁边一人一身粉红衣裙,圆脸,齐眉刘海,一左一右分别扎了两条辫子,如垂柳般摇摇晃晃。不错,正是赵清霜和上官静怡二女。 二女进门依次见过赵雄和赵天凯,才和赵天龙见礼。 “这位是二哥的义子赵文轩,日后唤他轩儿即可,”又转过头对赵文轩说道,“轩儿,这位是清霜姑姑,这位是静怡姑姑。” “轩儿见过清霜姑姑。” “轩儿见过静怡姑姑。” “哎,轩儿乖。”二女入座,赵文轩坐在赵天龙怀里,上官静怡坐在赵天龙旁边,赵天凯和赵清霜坐在另一边。 “二哥,你足足迟了半月才回来,可是路上不太顺利。”赵清霜问道。 “那倒没有,为兄只是绕道去了趟安阳郡北部,路上耽搁了几日。” “二弟,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不知何人出的暗花,你现在可是高居暗花榜第五位,身价十万两白银了,路上怕也不甚太平吧。”赵天凯担忧道。 “轩儿乖,你跟静怡姑姑去外面玩一会,爹爹和爷爷大伯商量点事情。”赵天龙说道,赵文轩死缠烂打就是不肯去,或许还是有点认生。 上官静怡会意,也劝道:“轩儿乖,厨房里可有好多好吃的,你想不想去啊?”上官静怡也就是个大孩子,赵文轩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纳妾(1) “哦,是嘛,我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让我进入暗花榜,不过比起十万两白银,他们损失的可要更多一些。”赵天龙不以为意道。 “对方是什么人?”赵雄问道。 “是那个叫‘暗夜’的杀手组织,侄儿连着两次坏了他们的好事,他们自己出手应该没有太多可以拿下侄儿的人手,即使有恐怕也不敢轻动。”赵天龙说道,接着便把拨云城和清风寨的事情略略的说了一遍。 “又是这个暗夜,种种迹象表明,暗夜组织不仅严密,所谋也甚大,根据安阳郡围捕的结果来看,那件天下至宝很可能就在他们手里。”赵雄说道。 “嗯,如此也好,暗夜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一时间怕也没有太多的精力来找侄儿的麻烦。” “来也不怕,在这落云郡,赵家怕过谁来。”赵天凯毫不在乎的说道。 “小弟归来之前,可有关于青石郡齐家的调查信息传回?”赵天龙问道。 “这个,清霜你来说吧。”赵天凯说道。 “是,青石郡齐家,多年前因为出了一位贵妃,加上齐家和当时的丞相关系密切,成为大厉王朝独孤氏下属的一大世家;十年前不知何故,那位贵妃被打入冷宫,丞相不知所踪。齐家受连累,如今和独孤氏的关系若即若离。”赵清霜说道。 “没有和齐轩辕有关的信息吗?”赵天龙疑问道。 “有,但是不多,目前值得关注的就是齐轩辕可能并非齐家亲生。” “哦,这就够了,请他们继续打探吧,手握天罗剑,又会天罗剑法,感觉此人和前朝轩辕氏关系匪浅,更奇怪的是此人竟会得到独孤尧重用。”赵天龙说道。 赵天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那位贵妃和丞相,我倒是知道一些,据剑圣林劲前辈透露,十年前的大案应该是这位丞相一手策划,即此人便是抢夺天刀的幕后黑手。” “侄儿此说,可是觉得暗夜可能也参与了十年前的大案?”赵雄问道。 “不错,二叔请看。”赵天龙将那副画拿出来,并将这幅画的始末略略说了一遍。众人看过之后均沉默,没有言语。 “哎,都是我不好,一回来就只顾着说这些事,二叔嘱咐一下,近段时间刀怪西门先生可能会来赵家一访。” “西门追先生,你和西门先生见过面了?”赵雄说道。 “不错,西门先生还给小侄准备了一份大礼。” “嘿嘿,这我知道,西门先生支持你和云公主嘛。”赵清霜插嘴笑道。 “清霜只知其一,西门先生告知,原来他的徒弟西门川便是在下的二弟上官扬,如今我四个兄弟姐妹就只大姐还不知所踪了。”赵天龙欣喜道。 “什么?西门大哥就是二哥的二弟,消息属实吗?”赵清霜心下暗惊,自己差点面临兄妹之祸。 “千真万确,不过二弟失忆,他的身世暂未让他知晓。” “如此甚好,不枉二弟你这么多年的努力。”赵天凯说道。 “二叔,侄儿提议的让清霜嫁给安阳郡王做正妃,您意下如何?”赵天龙说道,赵清霜闻言却不是欣喜娇羞,而是无奈与倔强,赵天龙隐约猜到了什么。 “侄儿说得不错,清霜嫁给安阳王为正妃,对赵家的发展可能有利;但仅仅是可能,在安阳王还没有入主皇城之前,所有的一切利益都还是假设。作为家主也好,作为父亲也好,为叔确实不甚看好此事。”赵雄说道,说的倒是合情合理。赵清霜闻言甩袖离去,三人也没有劝解的意思。 “那静怡呢?小侄武战师叔这些年和她以主仆相称,事无巨细均是师叔亲力亲为,文不识琴棋书画,武不成一招半式,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知该如何了。”赵天龙叹道。 “二弟不必着急,怕只怕静怡妹妹不喜,以赵家在落云郡的名望实力,怎愁不能为静怡妹妹找个婆家,”赵天凯顿了一下,“倒是二弟,你的事情应该更急一些。” “也是,小弟正有此意,若是往常那还罢了,如今无论如何也得给轩儿寻个娘亲。” “哈哈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把你的要求告诉大哥,大哥绝对包你满意。” “凯儿这话说得不错,五年前侄儿就是无数少女心目中的英雄,至今未娶,如今你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赵雄也附和道。 “额,此事小侄的意思只是纳个妾,暂还没有娶正妻的打算。” “哎,即便如此,落云郡大小家族无不想和赵家攀上关系。罢了,明日再议吧。父亲,二弟回来,我等今日当全家人一起吃顿饭,您意下如何。” “这是自然,你先去安排吧。”赵雄说道,赵天凯就此离去安排晚宴事宜,待他离去,赵天龙和赵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侄儿突然想起一事,在平城遇到一家黑店,侄儿已经托县丞处理,不过那间客栈似乎和二姨有些关联,特在此知会二叔。” “哎,如此也好,其实为叔早就知晓,只是碍于面子不好处理,如今既被贤侄撞破,相信兰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赵雄叹道。 当晚赵家的晚宴在会客厅后的花园进行,说是晚宴,不过就是寻常家宴。虽说家主赵雄的两个弟弟两家人已经搬离,赵雄一家老老少少还是济济一堂。赵雄的一妻一妾,赵天凯的一妻一妾和一子一女,赵清霜和上官静怡两姐妹,再就是赵天龙父子,如此一数也有十二人之多。 赵雄本来的意思是只坐一桌,显得亲切,不过人实在太多,只得分为两桌。遂赵雄携一妻一妾和赵天龙两兄弟坐了一桌,其余四大三小又坐一桌,菜肴还是以肉荤为主,毕竟此地菜蔬保存不易。值得一提的是座次和桌上的人,赵天龙这五人,赵雄坐主位,正妻郭氏在其左侧,妾室穆氏在其右侧,赵天凯两兄弟挨着,赵天龙坐于郭氏旁边。郭氏倒是个有大家之风的温婉妇人,慈祥和蔼;穆氏年约四十,风韵犹存,完全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一点也不待见赵天龙。之前是因为赵天龙非赵家亲生,还被赵雄视若己出;如今再加上将她的儿子留在云都,此举在其看来是阻止赵天启争夺在赵家的地位。父母之为子女计之深远,倒也可以理解。赵天龙和穆氏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也就相见点头寒暄而已,和郭氏倒是如自己半个母亲一般。 “呦,天龙也要讨媳妇了,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入天龙的眼,这么大了还未娶妻生子,想必眼高于顶。”穆氏笑里藏刀的挖苦赵天龙道。 “呵呵,姨娘说笑了,日后在府里还要托姨娘多多照拂他们母子。”赵天龙笑着回道,这句话看似没有深意,众人却都听得明白,若有人欺负未来的赵文轩母子,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穆氏,穆氏自然也知道这层意思,不再言语。要说这穆氏,原本只是府里的丫鬟,据说当初为了上位勾引赵雄,才有了后来的赵天启,此事算是赵雄此生的一大败笔,府里甚少提及。 另一桌上的两个少妇身形容貌相差无几,但却能明显感觉出二人的差别。其中一人一身火红衣裙,言行举止多了几分高贵姿态,此人当是赵天凯的正妻曹氏,大家闺秀,不过看上去她和另三人的关系一般,只顾着照看自己的孩子,几乎没什么交流,看孩童装扮应是个女孩;旁边的一人一身艾绿衣裙,笑容和善,多了几分朴素可亲和温婉,在照顾孩童之余,不时和清霜姐妹闲聊几句,此人应是赵天凯的妾室宋氏。两个孩童看年纪应该差不多,都在两三岁的样子,刚学会走路,咿呀学语。这桌的焦点自然是赵文轩,清霜姐妹不时给赵文轩夹菜,逗他几句。 “轩儿,你要不要这个卤味牛肉啊,很好吃的。”赵清霜笑道。 “要。”吃得满嘴是油的赵文轩说道。 “轩儿,要不要这个手抓羊肉啊,很好吃的。”上官静怡也笑道。 “要。” “二位妹子如此喜欢孩子,不如早点嫁个如意郎君自己生个孩子吧。”一身艾绿衣裙的少妇说道。 “不好不好,要是两位姑姑都嫁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没人疼轩儿了。” 无论大家是否是真心愿意,这顿饭吃了约有一个时辰,成家立业的人自然早早地回屋去了。赵天龙父子也去往西院一座精致的独立院落,名叫望月轩。赵清霜姐妹也住在西院,和赵天龙临近,三大一小又在望月轩叙话。 “二哥,既然你只是为轩儿找个娘亲,何必去外面找啊,夜雨姐姐爱慕你这么多年了,不如就让夜雨姐姐做你的小妾吧,以后还能教轩儿练武。”赵清霜笑着提议道。 赵天龙一口茶差点喷出,赵清霜笑而不语,上官静怡和赵文轩则是莫名其妙。 “怎么,小妹的这个提议不好吗?”又看向赵文轩道,“轩儿也见过夜雨姑姑,让夜雨姑姑做你的娘亲好不好?”赵清霜眨着眼睛看着赵文轩。 “咦,不好不好,夜雨姐姐喜欢打人,不喜欢说话,轩儿有点怕。” “夜雨姐姐跟大哥还有这种事?”上官静怡也附和道。 “为兄的意思是找个能教轩儿识文断字的娘亲,夜雨从小练武,怕做不来这个,再说夜雨和我们一起长大,二哥就把她当做妹妹而已。”赵天龙说道。 “切,夜雨姐姐回来知道这件事还指不定有多伤心呢?二哥你就想好到时候怎么跟她说吧。”赵清霜撇嘴道。 “不说这个了,清霜是跟定王爷了,静怡呢,你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相夫教子?”赵天龙问道。 “大哥,小妹十岁起就跟着师叔,在杏花村长大,村里的少男少女大多男耕女织,平平淡淡一辈子,那时候小妹想自己以后是不是也是那般生活。后来遇到了大哥,西门大哥还有小睿子,看到外面的世界,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上官静怡说道,说了等于没说。 “三弟静怡,大哥问你一句,你想好了再说,你有没有想过和周睿在一起一辈子?”赵天龙问道。 上官静怡沉吟了一会,看着地面说道:“起初小妹只是和他斗斗嘴,在云都王府那几日,一天不和小睿子斗嘴,小妹就觉得有些不习惯了,小妹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男女之间的情愫。” 赵天龙和赵清霜对望了一眼,表情却各不相同:赵清霜笑而不语,赵天龙叹气。赵清霜自然明白这就是上官静怡对周睿异样的情愫,可她不知道周睿的处境,自然为妹妹高兴,所以笑而不语;赵天龙知道周睿的处境,自然为上官静怡感到担忧。 “二哥”赵清霜的话被打断。 “二少爷,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备好了。”一个丫鬟在门口禀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接着又对二女说道,“这次回来不急着走,改天再叙吧,为兄给轩儿洗洗身子。” “爹爹,爹爹,一起洗嘛。”赵文轩雀跃的道,二女闻言就告辞各自离去。 赵天龙父子在一个宽大的圆木桶里共浴,赵文轩是站着,赵天龙坐着,赵文轩要是坐下,估计会被没过头顶。赵文轩百无聊赖,在木桶里玩起了水,不亦乐乎;赵天龙则是将健壮光滑的双臂展开放在桶沿,仰着面,面上盖着一块白布,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爹,我们洗澡为什么不能给姑姑们看到,以前轩儿的娘亲就经常给爹爹擦背,他们还经常一起洗澡。” 赵天龙闻言一惊,快速思索该如何简洁明了的告诉孩子男女有别。 “哦,轩儿啊,像轩儿和爹爹,天凯伯伯和祖父这样的叫做男人,而像清霜姑姑他们这样的叫做女人,我们身上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女人看到的,女人身上的东西也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到的。”赵天龙说道。 “哦,那是为什么呢?” “我们男人有的东西女人没有,女人有的东西我们男人没有,要是被看见了,自己的东西就会被抢走。所以轩儿你要记住,不能让女人抢走自己的东西,也不能去抢女人的东西。”如此简单粗暴的解释,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一个五岁的孩童记住男女有别。 “哦,那轩儿的爹爹妈妈为什么不怕被对方抢走自己的东西呢?” “轩儿,等你长大了,你会遇见这样一个女人,无论她想跟你要什么,你都愿意给她。你要是遇到了这样的人,她不用抢,你也会把自己有的给她了,你爹爹妈妈就是这样。” “哦,轩儿记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纳妾(2) 这么给自己的义子说着,赵天龙又悠悠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教授男女有别。至此也才明白,并不是母亲说的“看见了不该看的眼睛就会再也看不见”那么简单,虽然自己对男女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男女有别自己却是深信不疑的。 “轩儿乖,水凉了,出来擦擦身子准备就寝吧。”当先出浴桶的赵天龙边穿衣服边说道,赵文轩还在木桶里玩得不亦乐乎。 深夜,一旁的赵文轩已经睡熟,赵天龙仍仰面躺着,十指交叉枕于脑后。赵天龙是在想自己既然收下了这个义子就必须对他负责,况且以后可能常年不在赵府,确实需要给义子找一个娘亲。可问题在于自己并非真心想娶妻生子,再加上武功有成,于房事一道未曾经历,所思所想均以为房事只为传宗接代。如此一来,不想娶妻生子就不行房,不知道这对女子而言可能接受。赵天龙虽对类似的事情一知半解,却听不少人说过男女行房可是一大乐事,男女双方都能从中获取极大愉悦,不知是真是假。 一旁的赵文轩又在踢被子,赵天龙伸手为其掖被,之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二,云州,落云城赵府 赵天龙起了个大早,穿衣未洗漱便在院中练起了刀法。天刀第十一式问天式已经大成,第十二式踏地问天也触摸到了一点,可始终无法登堂入室。所谓踏地问天,主攻也主守,攻者要诀在于无声无息,让对手不知自己要攻向哪里;守者要抉则是和天地融为一体,让对手无法锁定自己,以致其无从下手。简而言之,踏地问天就是要成为天地的一部分,这需要极髙的悟性,找不到突破口自然无法登堂入室。 “爹爹,爹爹”醒来不见父亲的赵文轩惊慌地喊道,赵天龙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无功而返,转身回屋为赵文轩穿衣洗漱。 今日的赵府西院比往日热闹得多,除了新来的赵天龙父子,赵天凯也带着小妾一家三口来到西院望月轩。赵天龙感觉甚是奇怪,不就纳个小妾,至于吗? “大哥,这里有清霜和静怡帮忙就行了,你是未来的家主,肯定有很多事忙,此事就不劳大哥费心了。”赵天龙对赵天凯说道。 “二弟,父亲说了,这几日最重要的就是你的事情,再说赵家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二弟你要体谅。”赵天凯说道,赵天龙闻言不再计较此事,赵天凯说得不错,要是到时候有身份不明不白的人进了赵府,以后出了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二哥,快说说吧,都有些什么要求,你要纳妾的消息可是一早就放出去了,午后估计赵府便是门庭若市。”赵清霜笑道。 “清霜,这样不好吧,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大哥,清霜姐姐是怕你不喜欢,所以多找些姑娘来给你挑挑。”上官静怡说道,确实是涉世未深,自己也身为女子,若易地而处,自己是否能接受被人挑来挑去。 “二弟你就不用犹豫了,有什么要求都说说吧,毕竟名额有限,人选估计又很多,因此最好能有层层筛选的具体标准。”赵天凯劝道。 赵天龙没有答话,而是看向在一旁逗弄赵天凯小妾怀里的孩子的赵文轩,问道:“轩儿,你想要什么样的娘亲?” “娘亲,轩儿要像姨娘一样的娘亲。”赵文轩看着赵天凯的小妾宋氏说道。 “嘿嘿,轩儿不错,有眼光。”上官静怡一句无意的话,不知夸了多少人。 “那好吧,第一点自然是要身世青白,赵家在落云郡有很多盟友也有不少对手,要是有不明不白的人进来,后患无穷;第二点是要能识文断句,我希望轩儿能先识字再学武;第三一点性情要相对温婉,进府之后毕竟是半个主子,赵家家风宽柔,从不打骂体罚下人,不能让外人坏了规矩;第四一点就是最重要的,要愿意照顾轩儿。” “爹爹,爹爹,你不要轩儿了吗?”赵文轩闻言急忙跑到赵天龙旁边说道。 “轩儿乖,爹爹不是不要轩儿了,爹爹有时候不在家里,不就没人陪轩儿吃饭睡觉穿衣服了吗?” “那轩儿可以跟爹爹一起去啊。” “爹爹以后遇到的坏人可能会比轩儿在村子里看到的还要凶,轩儿还要和爹爹一起去吗?” “哦,那轩儿还是和娘亲一起等爹爹回来吧。”赵文轩妥协,继续跑去逗弄弟弟。 “二弟,你这几个要求虽明确,不过符合的人可能还是很多,你要知道前朝遗风,崇尚养儿防老,不生儿不罢休,再加上从军战死的,所以目前大厉王朝适婚女子人数总体可比男子要多出不少。” “哦,是这样,那最后两条就要请两位妹妹协助了,第五条就说我身有隐疾,无法生育,所以要把轩儿当亲生儿子养;第六条就说我身有隐疾,无法行周公之礼,如此一来,应该就不会有太多的人选了。”赵天龙不慌不忙地说道,在场大人闻言均神色复杂,似乎对赵天龙身有隐疾,不能行房生育一事信了几分。 “二弟,这这是说辞还是确有其事?”赵天凯急忙道。 “不会吧,二哥这么多年身体康健,连小病都不曾有,怎么可能?” “那大哥这样说,我上官家嫡系是不是就要绝后了?”上官静怡也说道。 “自然是说辞,不过我这些年没看过郎中,情形如何确实不清楚;不过静怡放心,已经确认,西门川就是你的二哥上官扬,上官家绝后倒不至于。”赵天龙说道,把西门川的玉佩拿出来,并把西门川的事略略说了一遍。 “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择日不如撞日,还是请个郎中看看吧,”赵天凯说道,接着又向屋外喊道,“赵五。” 一个穿着宝蓝宅袖棉布衣袍,外穿宝蓝比甲,头发扎成丸子的人来到厅内行礼道:“属下在,大少爷有何吩咐?” “去把柳郎中找来。” “属下遵命。”赵五闻言退走准备依言而行。 “等等。” “大少爷还有何吩咐?” 赵五停下脚步问道,赵天凯快步靠近赵五握着他的手臂低声叮嘱道:“此事不得声张。” “遵命,大少爷,不如找张寻常马车,将柳郎中请至西侧门,您看可好?”赵五提议道。 “很好,去办吧。”赵五领命而去。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吗?为什么要找郎中伯伯?”赵文轩再次跑回赵天龙身前问道。 “轩儿不怕,爹爹和轩儿以后的娘亲可能不能给轩儿生弟弟妹妹,所以才要找郎中看一看。”赵天龙委婉的说到。 “哦,这样也好,爹爹和娘亲要是有了弟弟妹妹就不疼轩儿了;爹爹不怕,轩儿长大了一定会好好孝敬爹爹的。”赵文轩说道,说的一屋子的大人都乐了,连赵天凯的儿子赵文锋都“爹爹”的喊着。 柳郎中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目测年过花甲,一张脸饱经风霜,看上去倒是一副神医模样。来到望月轩依次给赵天凯夫妇,赵清霜姐妹见礼,显然见过在座各人。 “大少爷,这位莫非是已经五年不见于落云城的二少爷赵天龙。”柳姓郎中问道。 “不错,二弟昨日刚回来,二弟要纳妾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他于男女之事有些难言之隐,所以特请柳先生过府一叙。” “难言之隐,可是身怀隐疾,恐无法行房生育。”刘姓郎中直言道。 “不错,柳先生你给好好看看,若真有什么隐疾,需得尽早治疗才是。”赵天凯说道。 柳姓郎中遂上前先看了看赵天龙的面色,体型,又和赵天龙简短闲话了几句。 “二少爷身体可有什么不适?五脏六腑可有疼痛症状?” “就是偶尔感觉有些头晕却又不至昏厥,脏腑倒是一切如常。”赵天龙说道。 “老夫请脉。”赵天龙闻言卷起右手一截袖子,让柳姓郎中切脉。郎中直切了好久,才“咦”了一声,叫赵天龙换左手,左手同样也切了好久。围观的几个大人看郎中的表情以为以为赵天龙确实身有隐疾,尤其几个兄弟姐妹,心直提到嗓子眼。 郎中放开了赵天龙的手,捋着胡须沉吟不语,一时没有说话。还是天真浪漫心直口快的上官静怡先开了口。 “柳老爷爷,我二哥是不是真有什么隐疾啊?”上官静怡急切的问道。 “二少爷身强体壮,说话中气十足,吐息冗长平稳,脉象更是平稳有力,气血充沛,丝毫没有隐疾的迹象。”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说话啊,害得我等几人担心如此之久。”上官静怡撇嘴道,其余众人也松了口气。 “许是老夫先入为主,以为确实有隐疾而老夫未能诊出,故而不语,还请静怡小姐见谅。” “如此说来,二弟没事啊。”赵天凯也笑道。 “嗯,老夫敢打包票,只要女方身子没问题,二少爷将来的孩子必定是白白胖胖,生龙活虎。二少爷感觉头晕应该是思虑得多而休息得少,只要二少爷少思多睡,自然无碍。”众人听到白白胖胖,生龙活虎都乐了,眉开眼笑。 “就说嘛,二哥怎么可能有隐疾,小妹这下可以放心了。”赵清霜笑道,可事情并没有完,赵天龙拉住了准备起身告辞的柳郎中,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又似央求又似威胁的对柳姓郎中说道:“多谢柳大夫,不过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若有人问起在下的情况,你也不用说谎,只要做个摇头叹气的动作给对方即可,你,可能办到?” 柳姓郎中倒没有那么迂腐,毕竟自己的医馆可是赵家在罩的,又不用做什么违背自己良心的事,自然应允,只是这银子却不怎么想收。 “柳大夫不必介怀,无功不受禄反过来说就是,有功之人不予回报,天理难容。”赵天龙劝道,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赵五,送柳先生从正门走,不必遮遮掩掩。”赵天凯吩咐道,大哥会意,自己的二弟是打算通过柳郎中让所有女子都知道自己身有隐疾不能行房。 “属下遵命。”赵五便送柳姓郎中就此离去,待众人离去,屋子里又议论开了。 “二哥,你这招好狠啊,却着实有效。”赵清霜佩服道。 “哦,何以见得?”赵天凯附和道。 “你们看啊,首先,能识文断字的基本都是世家女子,世家女子在赵家的名头上即使做妾也会有人愿意,可若是不能行房生育就不一定了;普通人家女子识字的又不多,即使愿意怕也不会被选到。” “照姐姐这么说,那岂不是说最后可能无人能给二哥作妾,那又该怎么办?”上官静怡急忙道,在她心里,大哥和云公主是男女之事,此时所说却是传宗接代,自然不觉得冲突。 “放心吧,一定会有的。”赵天凯说道,赵天龙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笑而不语。 “此事,还要请两位妹妹多费心了。”赵天龙笑着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纳妾(3)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三,云州,落云城赵府 事实证明,赵家的名头也有不管用的时候,而在此事上落云城的大小家族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如赵天龙所说,落云城大小家族送的妾难免和先主藕断丝连,因而几乎没人送小妾到赵家,免得赵家觉得自己有异心从而和赵家交恶。 赵天龙纳妾一事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昨日门庭若市,几乎全落云城的媒婆都来到了赵家。其实一般来讲,纳妾是不需要媒婆的,若是正妻则需媒婆从中牵线搭桥完成说媒下聘圆媒等一系列章程。只是赵家作为落云城首屈一指的世家,赵天龙又是直接纳妾,自然还是需要媒婆从中牵线搭桥,物色人选。赵清霜姐妹为应付那十来个媒婆,好一阵忙碌,最后实在不耐,几张纸条就把对方打发了,纸条上写的自然就是赵天龙所提的各大要求。期间媒婆们没少旁敲侧击二女可有婚配意向,心急些的直接说某某家某某公子怎么怎么好。 同样门庭若市的还有柳郎中的医馆,柳郎中离开赵府时不少人都看到,再说赵五一身赵家侍卫装束,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加上柳郎中最拿手的便是与生儿育女相关的疑难杂症,难免不会有人联想到是赵家二公子身体有问题,特来寻柳郎中一探究竟。 柳郎中倒真是如赵天龙所说那般配合,说起赵天龙就不住摇头叹气,也没说明到底有何问题,来人均对自己的猜想又信了几分。 昨日门庭若市,今日却是门可罗雀,看来真如上官静怡姐妹所言,符合条件的不愿意来,想来的又不符合条件。赵天龙的纳妾之路,眼看就要就此断绝。若是确实找不到,就只能从府中找一个识字的丫鬟来做赵文轩的娘亲了。 当然,对于有些人而言,赵天龙纳了个什么样的小妾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比如说守门的两个小厮。既然是守门,自然就是赵家的脸面,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地位自然比一般的丫鬟小厮要高,对于他们来说,二公子的小妾地位和他们比其实相差无几。 “小高,你说二少爷还能给小少爷找到娘亲吗?”居左的那个小厮说道。 “我不知道啊,三哥,昨天媒婆拿走了大小姐她们写的纸条就没再来过。不过二少爷人那么好,应该不会找二姨太那样的,如此一来和我等哥几个关系就不大。”另一侧的小厮说道。 “这倒是,我们在赵家比在其他人家可好过多了,听说南窑县的柳家,势力不大,规矩倒大得很,被他们用各种理由处死的下人不在少数。”居左那人说道。 “三哥说的是,能在赵家办事可是我们的福气”右侧那人话为之一顿,看向门前,只见一个少女迤逦而来,径直走到赵府门前跪下。也不言语,就那么跪着。只见少女一身青白色宅袖交领上衣,下着一身藏青色齐腰襦裙,将上衣整齐收于裙中,襦裙上端用青白丝带束腰,长长的带尾随风而飘。上衣洗得发白,上面绣着几朵精巧的海棠花,仔细一看却似乎是为美化补丁而绣。少女头顶中分凌云髻,发梢将瓜子脸衬托得恰到好处,柳叶眉,丹凤眼似有迷雾,显得温柔,鼻子在长长的瓜子脸上恰到好处,嘴唇厚薄适中,两侧颧骨明显,显得脸上肉厚,好一个温柔婉约少女。 门口的小厮倒是没有被其美色迷住,被唤做小高的小厮急忙走下去扶起那少女,客气道:“姑娘何事跪在我赵府门前,可是有什么冤屈?” “小女子本欲卖身葬双亲,无人肯收,经媒婆指点来寻二少爷,愿为二少爷做牛做马,只盼能为小女双亲收敛尸身。”那女子说道。小高会意,直接领着少女去往西院。 赵府西院望月轩,赵天龙父子加上赵清霜姐妹正在无聊闲话,对如今的结果似乎都无法接受,百无聊赖,两姐妹倒在望月轩正厅下起了象棋。 “二少爷,守门的小高领来一名少女,说是求见二少爷。”和赵五相似装束的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 “嘿嘿,二哥,看来真被你说中了,还是有这样的女子的。”上官静怡笑道。 “将少女领进来吧。”赵天龙回道,赵清霜姐妹闻言也收起了象棋,各自找座位坐下,静待来人。待少女进门,未等几人说话,少女直接跪倒,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赵天龙急忙起身将女子扶起,女子低头不敢看赵天龙,说道:“姑娘可要记住了,在赵府只跪家主和主母,此外在赵家不能随意给他人下跪,坐吧,姑娘,不必拘谨。” 少女战战兢兢的坐定,赵天龙便问道:“敢问姑娘芳名,芳龄几何?” “贱妾小姓谢,三姐妹中排行第三,双亲常唤三娘,未曾取名,今年虚岁二十三。”那少女说道,感情人人均称其谢三娘,不伦不类。 “家中双亲所谓何故,三娘能否细说?”赵天龙问道。 “家父卧病在床已久,家母半年前也病倒了,原本贱妾还能同家母给富人们做些粗活糊口度日,家母病倒之后贱妾一边照顾双亲,一边做杂工养家。可双亲的身体每况愈下,两日前家父不忍贱妾母女孤苦,上吊自尽;谁知母亲受了惊吓,也撞墙而死。”谢三娘说道,说完潸然泪下。上官静怡急忙走至她旁边安慰着她。 “姑娘节哀,那姑娘又是如何知晓在下要纳妾的消息?” “贱妾村里的王媒婆承接各种人口买卖,平民婚配,富人招下人c纳妾等事,这张书写要求的纸就是她给我的。”说着就拿出一张纸条,确实是赵清霜姐妹所写。 “如此说来,姑娘能识文断字,不知师从何人?”赵天龙问道。 “实不相瞒,家父是个儒生,从记事起家父就教贱妾写字,背四书五经。” “也好,清霜,笔墨伺候,看看三娘的字如何?”赵天龙饶有兴致的道,赵清霜就去准备笔墨纸砚,谢三娘毫不迟疑,洋洋洒洒写了百余字,字迹清秀,她的字也如她的人,娴静而内敛,看来此女能识文断字不假。 “可是这位姐姐,小妹有一点不明白,你即使不卖身,收敛双亲尸身还是办得到的吧;或者随意找个大户人家,定还是有人能让你达成心愿,为何一定要选赵家呢?”赵清霜问道。 “小姐有所不知,她们认为贱妾是个不祥之人,就因为贱妾一出生两个姐姐就夭折了,如今双亲也不在了,如贱妾这般遭遇的人确实无人敢要;半年来贱妾在村中见人就跪,希望他们能借钱于我为双亲抓药,如今村民见了我都躲着我,知道贱妾双亲已经不在的也不多。”谢三娘又流泪道。赵家兄妹闻言已然明了,无论招下人还是纳妾,东家都会委托一定的人来做,在这个过程中被委托的人是要担责的,似谢三娘这般的人却是无人敢推荐,也无人敢接收。更何况世家的需求和适合的平民人选相比,其实供过于求。 “好,姑娘的心意在下已然明了,姑娘既然看过在下所提的要求,想必是已经打定主意。” “是的,只要公子帮贱妾收敛了双亲,别说作妾,贱妾就是做牛做马也愿意。”谢三娘坚定地说道。 “姑娘仙乡何处?” “就在城外五里的谢家村。” “姑娘的双亲,姑娘是想土葬还是火葬,在下这就安排。”赵天龙说道,谢三娘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当场。待反应过来,又是“扑通”一声跪倒,不断地磕头说道:“公子的大恩大德,贱妾没齿难忘,此生定当为公子做牛做马以报大恩。”赵天龙再次将其扶起。唤来侍卫,准备棺材,带人去帮谢三娘收敛双亲,安葬,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与此同时,赵天凯也没闲着,将谢三娘祖辈都查了个干净,还请柳郎中为其双亲查看是何疾病,也为谢三娘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身体,看是否携带什么疾病。柳郎中查看发现其除了有些缺乏营养,倒无疾病,谢三娘做赵天龙小妾一事,就此成为定局。 各种琐事处理必,已到晚饭时分,赵雄再摆家宴为赵天龙庆贺,一家人除了穆氏,对受宠若惊的谢三娘倒都还客气。许是两人都有着同样悲惨的遭遇,赵文轩和谢三娘很快就熟识,不过一天就有了几分母子的模样。 曲终人散,赵府后花园旁边只剩下赵天龙两兄弟还在对酒当歌。 “大哥,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你的藏刀于酒可有精进,今日有暇,正好品评一番。” “为兄正有此意,赵五,把你的刀给我。”赵天凯说道。赵天凯就此借着酒劲在月夜下舞起了刀,看其刀路竟也是赵家刀法的以刚练刚,和赵天龙不同之处在于赵天凯柔的变化不在手腕而在脚下,却是赵家刀法的另一种变化。赵天龙心痒难耐,也找了把刀和赵天凯一同舞了起来。二人舞的十分同步,其间偶尔交手一招,用的倒也是正宗的赵家刀法。 “二弟,一刻值千金,弟妹也生得清秀柔美,万不可辜负了佳人啊。”赵天凯玩笑道,他明知道赵天龙不大可能对谢三娘有所动作。 赵天龙闻言,很罕见的把赵天凯拉到一旁,鬼鬼祟祟的说道:“大哥,小弟于房事一道一窍不通,你是过来人,可否为小弟传授些具体细节和心得。” “哈哈哈哈,”赵天凯大笑,然后压低声音坏笑道,“二弟,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女人,还是你和弟妹两人慢慢的摸索吧。”说完便自顾自回了东院,赵天龙愣在当场,突然发现男女同房之事,世人均是讳莫如深,莫非真的要自己去亲身体验一番?怀着这样的想法,赵天龙回至西院望月轩,赵文轩一见赵天龙就跑向了他。谢三娘此时虽对赵天龙感恩戴德,倒已不似初见面时那般客套拘谨。 “公子回来了,贱妾为公子柒一壶醒酒茶吧。”谢三娘说道。 “不必麻烦了,我有一些话和你说,坐吧。”赵天龙说道,谢三娘闻言依言坐下,正襟危坐,倒不是拘谨,只是受其父亲的熏陶而已,赵天龙让义子自己去玩。 “三娘,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三娘之名着实不美,你可有心仪的名字,本公子做主为你改。以便明日和轩儿一起录入赵家族谱。” “贱妾不敢妄想,还请公子赐名。” “嗯,如此,就叫云潇吧,蓝天白云的云,潇湘的潇,你看可好。”赵天龙沉吟片刻后说道。 “谢云潇,好名字,多谢公子赐名。”谢三娘起身说道,此刻起,谢三娘改名谢云潇。 “不必多礼,我可能常年在外,因而你今后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轩儿,教会他识文断字;在府里,不能惹事可也无需怕事,对二姨娘客气一些,能躲则躲;和府里的下人搞好关系,不得狐假虎威。”赵天龙叮嘱道。 “贱妾谨记。” “还有一事,你也知道我纳妾旨在为轩儿寻一娘亲,你和轩儿遭遇相似,我想你也能将轩儿视若己出;在此我与三娘立一个君子约定,五年,五年后等轩儿十岁时,三娘可恢复为自由之身,可自行去寻三娘心仪的男子生儿育女。可于此五年中,三娘须得一心一意为轩儿,一心一意为赵家。”赵天龙说道。 “公子无需如此,贱妾此生生是公子的人,死是赵家的鬼。”谢三娘表忠心道。 “罢了,此事不急,三娘可以慢慢考虑,等以后思虑清楚再说与我即可。” “贱妾多谢公子关怀。”谢三娘感激涕零的道,毕竟作为大家族,赵天龙这样的做法闻所未闻。 “家父有意拨一家食宿一体的酒楼于我名下,以后各项吃穿用度均从中扣除,多余的就交于三娘保管,我外出可能也要支取一些,因而三娘在教轩儿识文断字之余,也要随兄长和母亲学一些为商之道。”赵天龙叮嘱道。 “贱妾谨记公子教诲。” “时辰差不多了,把轩儿叫回来洗漱就寝吧。”赵天龙吩咐道,谢三娘闻言却有些扭捏,悠忽想起赵天龙不能行房生育,才释然寻赵文轩而去。 是夜,拼凑起来的一家三口共卧一榻,赵文轩居中,谢三娘靠里,赵天龙靠外。赵天龙有意让母子亲近,遂让谢三娘和赵文轩共盖一被,自己独盖一被。期间赵文轩踢被不断,谢三娘和赵天龙均伸手掖被,有几次二人肌肤相触,均急忙缩手。一个不谙房事的雏男,一个恪守礼仪的儒生之后,二人羞涩腼腆倒也无可厚非。 “睡了吗,三娘?” “尚未,公子何事唤三娘,可是有需三娘效劳之处。”一句话回得让人浮想联翩。 “倒不是,你对夫妻房事可有了解?”赵天龙一句话说得一本正经,似乎并没有觉得在说什么羞耻的事情。 黑暗中看不清谢三娘的脸,不过估计早已羞红,许久才说道:“贱妾的父亲曾有一本春宫图,贱妾及笄之后母亲曾依图传授过贱妾男女行房和生儿育女之法,不过均是纸上谈兵,未曾亲身实践。” “哦,那具体是如何行法?” “不如改日贱妾亲身为公子示范一番。”谢三娘说道,说得很羞涩,同时也很坚定,女子最大的报恩莫过于以身相许,况且理论上来讲二人关系为夫与妾,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只谢三娘似乎忘记了赵天龙对她说过不能行房生育。 “这倒不必,我不能行房生育,只对其有些好奇。” “是,母亲曾言,男女双腿间均有私处,面面相对肌肤相亲可互为补充,男女均可从中获取极大愉悦;情到浓时男女均会泄身,在女子体内水乳交融,此便是一个新生命的开始。”谢三娘说道,此时说得倒是流畅清楚,不用说,此时必定又是羞红了脸。 “哦,原来如此,却不知为何天下人均对房事讳莫如深?” “家父曾言,封建礼法之下,男女授受不亲,大厉天下民风保守,对他人谈及自己与异性的肌肤之亲乃是羞耻之事,自然少有人与他人谈论自己的房事。” “哦,原来如此,我已知晓,就寝吧,明日还有不少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黄道吉日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四,云州,落云城赵府 赵家祠堂位于赵府正对大门的最北边,也就是赵雄与妻妾住所的后方。赵天龙不是第一次来赵家祠堂,自然知晓其中规矩。赵家历代家主和同父兄弟及其正妻的牌位都会归入赵家祠堂,换言之,妾室的牌位是不得入赵家祠堂的,如姨娘穆氏死后牌位将不会出现在赵家祠堂,谢三娘也是同理。不过族谱规矩倒是相对宽松,赵家男子均有一妻一妾及其子女名字可录入族谱,其规矩落云城几乎人尽皆知,故而赵家男子多年来多是一妻一妾,赵家之外的适婚女子若看到赵家男子一妻一妾的名额已满,基本都不再做嫁入赵家的打算。 所谓录入族谱,世家大族几乎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章程,大同小异。当然其中必不可少的是家主告知先祖,新入族谱之人下跪叩拜先祖,家主将名字录入族谱这三项。 “三娘的名字直书谢三娘,还是天龙为其赐名?”章程接近尾声,赵雄问赵天龙道。 “孩儿斗胆已为三娘取名云潇,蓝天白云的云,潇湘的潇,父亲书谢云潇三字即可。”今日赵家众人均在场,包括穆氏,赵天龙改口不知是因为穆氏不知其真实身份,还是由于今日是妾室和义子正式进入赵家之时。 “谢云潇,好名字;轩儿呢,可曾改名?” “轩儿和文锋侄儿同辈,遂取名赵文轩,轩即望月轩的轩。”赵天龙说道。 “很好,他二人的名字已录入族谱,即刻起,三娘和轩儿就是我赵家之人,汝等三人再次叩谢先祖,此礼即成。”赵雄吩咐道,三人赵天龙居中,谢三娘居左,赵文轩居右,一同下跪向赵家先祖的牌位磕头。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四,云州,落云城 祠堂诸事结束后,赵天龙一家三口在落云城抛头露面。寒冬已至,且日出不过一个时辰,落云郡又高寒,赵文轩被过膝的棉袍包成了粽子;谢三娘还是中分凌云髻,内穿一身青绿衣裙,丝带束腰,外罩宽厚的精白绒毛披风,原本面黄肌瘦的谢三娘在赵府不过两日即有了些血色,更显清秀婉约。赵天龙仍是寻常装束,习武之人怎会怕冷。赵文轩居中被谢赵二人一人一手牵着,乍一看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样子。一路上不时有人上前和赵天龙打招呼,怎么说赵天龙也是落云城的风云人物,认得他的人自不在少数。赵天龙此举也有意给义子和三娘铺路,若是赵天龙没有如此动作,难免母子日后在赵家或者落云城受人欺负。谢三娘倒是一副淡定谦逊的模样,无丝毫小人得志的嘴脸显出。 赵天龙也确实雷厉风行,或许有些未出阁的女子此刻尚在犹豫,或考虑得失,或考虑消息真假,有些可以释然,有些或在嫉恨。不过不得不说,谢三娘和赵天龙,在外人眼中确也称得上男才女貌。 一家三口沿主街从城中绕向城南,一来抛头露面,二来却是要去划归赵天龙名下的酒楼查看一番。 鸿盛酒楼,落云城排名前五的酒楼,其规模和利润虽无法和落云城第一的落云酒楼相比,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家三口辅一进门,掌柜的眼尖,急忙上前见礼。 “王掌柜不必多礼,家主已将情形说与你了吧。”赵天龙说道。 “回二公子的话,昨日家主就已传下话来,老朽正翘首以盼二公子呢。”王掌柜奉承道。 “赵家的行事您老清楚,倒是一切如常,无需调整,只例行账目按月交于我手,我不在则交于三娘,三娘闲暇之时也会至酒楼查看,有事需赵家出面找本公子或者三娘均可。”赵天龙说道,所谓的划归名下,其实也有主持管理的意思,一应利润还是会先归家主,家主再核对并进行分配。 “老朽谨记。” “已是午饭时间,就在这凑合一些吧,王掌柜随便来几样小菜,钱仍是照付,不能坏了规矩。”赵天龙说道,既是对谢三娘母子说,也是对王掌柜说。 “好咧,二公子就座稍待。”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六酉时半,中州拨云郡,拨云城 今日的拨云城要比往常热闹得多,原因无他,正是拨云郡两大世家联姻,刘家家主之子刘征和梁家家主之女粱语静大婚之日。梁刘两家作为拨云城乃至拨云郡两大世家,再加上是独孤氏的下属势力,自是宾客盈门,高朋满座。 无论婚配祭祀或是开工动土,都讲求黄道吉日,九流之二医卜中的卜就是担当寻找黄道吉日的角色。虽说大厉尚武,天下以武为尊,厉朝世家兴盛,权势显赫,大势力之下俨然自成一国,然沿袭前朝的九流许多仍存于世,未能被世家兼并或者取代,其与世家相比也属小流。但诸如病了要寻医,良辰吉日要问卜,死了要求佛诵经或找道士作法种种,虽小流却于世人不可或缺。 黄道吉日一说由来已久,历法以此为基,无论王朝世家,于大事均会择日而行。最初之历法只为计时计日,久而久之,人类发现其中某些规律,历法逐步完善。然部落林立,群雄逐鹿的年代,历法未能统一,每年的具体天数,每年的月数,每月的具体天数均有出入。之后建立起相对统一的国度,国度之内便统一使用太平历,一直沿用至今。历法一道以观天为基,辅以昼夜交替,寒暑变化。自人类诞生之日起,天灾地祸就无处不在,世人皆知需敬畏天地,因此专职观天测算时日c完善历法之人应运而生,律属历朝礼部的司天监的主要职责便在于此。 民间的卜算之人大多一脉单传,不成派系,其测算之法倒大同小异。黄道吉日还因对象而异,如家祖出殡,吉凶祸及全族,自不能懈怠,若实在选不出无冲克之日,还需令与家祖冲克之人回避;成婚之吉日则主为成婚二人计,寓意婚后生活和谐美满,所谓婚嫁乃终身大事,其禁忌更甚,除了二人的生辰八字与父母生辰,民间还有三娘煞和三七九之说。民间多鬼神之说,却不似佛门那般成为体系。 其中三娘煞与主管婚姻的欢喜神月老有关。民间相传月老不为三娘牵红线,致使三娘不能出嫁,基于报复心理,三娘喜与月老做对,专坏新人之喜事。故逢每月的三娘煞,即初三c初七c十三c十八c二十二c二十七日,不宜结婚;三七九意即三月c七月c九月,这三个月份中的“清明”“盂兰”“重公”均为传统鬼节,不宜结婚。 在此需略提一提生辰八字。太平历创立之初,其创立者本着以天干承天之道,地支载地之德的原则,得十天干,十二地支,确立了干支纪元法。十天干为甲c乙c丙c丁c戊c己c庚c辛c壬c癸;十二地支为子c丑c寅c卯c辰c巳c午c未c申c酉c戌c亥;天干地支依次组合,每六十年为一基本单位,即一甲子年,循环往复。即太平历元年为甲子年,太平历元年一月为甲子月,一月初一为甲子日,一月初一第一个时辰为甲子时,以此类推。如此太平历元年一月初一子时出生的人生辰八字即甲子c甲子c甲子c甲子。 民间在天干地支之余还有十二生肖一说,流传不广,在此不做赘述。 生于世家,刘征和粱语静还算是幸运的,彼此都为对方心仪之人。今日的刘府自然汇聚了拨云郡大小家族,连拨云郡郡守李元松都赫然在列,也不知此刻三方关系处理得如何。刘家在独孤家治下,新人礼服遂沿用王朝官服制式,男子着大红交领衣袍,外穿没膝束腰比甲;女子内着大红抹胸襦裙,外穿大红宽袖金丝镶边褙子,头盖红色轻纱盖头。只见新娘体态丰腴饱满,胸臀有肉,头发梳成两条辫子盘于头顶,丰腴而不觉胖,很有质感的一个美人,与刘征倒也般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刘征和粱语静就此成为结发夫妻,梁刘两家或该感恩赵天龙,若不是赵天龙适逢其会,拨云郡如今的形势还得两说。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六酉时半,霁州碧水郡,碧水城 与此同时,在霁州碧水郡的碧水城也进行着一场婚礼,男女双方分别是南宫世家外事总管之子南宫耀和西川郡李家家主之女李薇。 碧水城乃是南宫世家的大本营,此城位于碧水郡中部。碧水郡位于霁州西北部,东边是汶水郡,南边是石方郡,西边是云州的西川郡,北边则和中州的云都郡相接。 要说南宫世家,必先说南宫世家下属的三大家族,不,即日起应该是四大家族。霁东郡谭家,汶水郡吴家,石方郡雷家,西川郡李家。霁州盛产水稻,包括南宫家在内的霁州四大家族均有种植。此外,石方郡的茶叶,霁东郡的瓜果菜蔬,汶水郡的火药均是一方特色产品。 有一条江,发源于落云郡,从西川郡和石方郡的中部流过,东流入海,此江名曰西江,西江在石方郡的一段属于下游,江两岸良田千万亩,离江略远是丘陵,闻名大厉的云雾茶就是出自这里;霁东郡气候炎热,雨水充沛,物产丰富在大厉不做第二郡想;汶水郡山中田间多硝石硫磺,逢年过节的烟花爆竹,边境所需的火炮,大多出于此处。 至于西川郡的李家则主要靠山吃山,盛产木材和铁矿。南宫家嫡系所在的碧水郡被其他各家环绕,南宫家借此地理优势,再加上目前排名第一的世家实力,将霁州三大家族北上的货物从中截断抽取分成,所以别看南宫家自己产出少,却是以实力谋取财富的典范。 南宫耀和李薇的婚事早在武道大会之前就已广发请柬,天下皆知。二人从身份地位上来说,倒刚好登对。南宫耀的父亲南宫乾为南宫家第二层级人物,和李家家主李江身份对等。 南宫耀和李薇的婚礼,南宫家的两大人物均未现身:已成传说的南宫本和现任家主南宫震。南宫震外出事出突然可以理解,至于南宫本,之所以说传说,别说外人,南宫家不少人均不知老家主如今是死是活。高堂上坐的自然是南宫乾和李江,两位新人的直系亲属均在,婚礼仪式倒是一切如常。 戌时末,喝得醉醺醺的南宫耀踉跄着脚步一点点走回自己的新房,新房的床边,头盖红色锦缎盖头的李薇怀着担忧和期待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切。 嘴角带着坏笑的南宫耀没有多余的废话,关上房间的门,走到床前一把扯掉李薇的盖头,将其推倒在床上,头上的凤冠直接脱落在床。李薇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双手下意识的怀抱自己的双胸以做保护,南宫耀见此,笑意更甚,直扑而上,开始去撕扯李薇的衣服,李薇反抗。 “不要夫君。” “你都叫本少爷夫君了,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之事?”南宫耀坏笑道,李薇闻言愣在当场,忘记了反抗,南宫耀的动作则无丝毫迟疑,娴熟而粗暴。南宫耀并没有太多的前戏,宽衣之后单刀直入,矜持柔弱如李薇也“啊”的一声尖叫,声音不小。南宫耀闻声更加兴奋,动作更加粗暴而狂野。 李薇自第一声尖叫之后就含着泪忍着疼,不再出声;南宫耀不悦,不住拍打李薇身体各处,下手不轻,除了脸上,李薇的身上各处瘀伤不少,李薇终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你越叫,本少爷越兴奋,叫啊,快叫”南宫耀喘着粗气吼道。 南宫耀武功不怎么样,床上功夫却不弱,直坚持了三刻钟。亥时,一旁的南宫耀已经鼾声四起,李薇却是动一下身子都难,浑身上下都疼,尤其是下身,仍是火辣辣的痛。与其说是男欢女爱,倒不如说是南宫耀对李薇单方面的蹂躏与摧残。李薇挣扎着起身,一手遮住酥胸,一手遮住下身私处,下床在散落一地的衣裤中找到自己的亵衣亵裤穿上,再忍着疼收拾一地的衣物,又为南宫耀盖好被子,这才上床睡下,久久无眠,终还是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南宫耀的德行父亲不是不清楚,可为了李家的未来,父亲还是毅然决然的让自己嫁给南宫耀,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的一个人,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前路漫漫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七,阑州清河郡,清河城北刀盟总部 清河郡是阑州四郡之一,清河城位于清河郡东北部。北刀盟总部和北刀盟四大世家之首的周家均在此郡的清河城,周家祖宅坐落于清河城,北刀盟总部则是在清河城北边约五里的一座山上,离开东州北返的周睿此时就在这北刀盟总部。 要说阑州和北刀盟,必须先说阑州四郡和北刀盟四大家族。东州和阑州以元江为界,阑州四郡分别为清河郡c蓬莱郡c三川郡和北邙郡。清河郡东边是蓬莱郡,南边和东州的苍岭郡隔江对望,西边是中州的凤鸣郡,北边是三川郡。 北刀盟四大家族分别为清河郡周家c蓬莱郡王家c北邙郡马家c三川郡孙家。清河郡和蓬莱郡南面临元江,江宽水深,沃野千里,因而周家主营稻麦种植和船运行业,还有部分马匹饲养和买卖;王家在周家的基础上,还有食盐买卖,由于东边靠海,和东州的东郡及蓝海郡一般盛产食盐,因而王家的产业在阑州是最全面的;阑州北部两郡则主要为牧场,牛羊马匹数量繁多,这两郡是战马的主要产地;阑州北部两郡在畜牧的基础上,发展制革产业,成品的皮靴和半成的铠甲均有制作。厉朝成品的铠甲一般是内革外铁,中填棉花,铠甲的制作权还是被独孤氏掌握,事关军队建设,自不敢交与他人。 值得一提的是蓬莱郡王家,王家是阑州乃至厉朝最古老的世家之一,其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太平历创立之前。在这样一个依靠实力致使朝代不断更迭的时代,王家能屹立千余年不倒,确有其过人之处。王家组训:言宜慢,心宜善。意为实力不济时当谨言慎行,实力雄厚时则需心怀善念,结合起来依言而行才会受人尊敬,少有敌对。 北刀盟乃是武林门派,七大高层中,盟主和副盟主外加两位内事总管共五人均有自己的徒弟,外事总管则无暇收徒。副盟主和内事总管地位虽有差异,武功修为却相差无几,无论四人何人为师都没甚区别。不过要做盟主刀圣周渊的弟子,则需经过层层筛选,最后还得周渊同意才行。 清河城外的北刀盟总部一出清河城北门就可以看到,远看在一座低矮的山顶部,一大四小五座独立的殿宇。到得山脚,便是上百级宽阔的石阶连通官道和北刀盟山门。拾级而上,石阶尽头便是山门。山门之后是一座广场,广场那头四座稍小的殿宇呈扇形将一座大殿围在中间,犹如众星拱月。四座殿宇均是明晃晃的金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光。中间的那座大殿中,一跪一坐一立共三人正在其中。跪着一人束发带冠,脑后的头发披在肩上,再看正面,鬓角有两束头发垂于胸前,正是周睿。 “父亲,孩儿回来了。”周睿跪着说道。 “说过多少次了,在盟中,要叫老夫盟主。”殿中主座上一人愠怒道,只见那人内穿一身暗金色交领衣袍,腰带宽大无比,外穿一身暗金色宅袖褙子。束发带冠,脑后的头发批于肩上,眉毛粗黑浓密,眼神凌厉,上唇一字胡,下巴一圈半寸胡须,唇下凹处还有一点尖尖的胡须与下巴胡须相连。上下胡须不相连,下巴两侧的胡子到鬓角下也不与鬓角相连,此人连胡子都是工工整整,可见其绝对也是个一丝不苟之人,此人便是现任北刀盟盟主,人称刀圣的周渊。 “禀报盟主,弟子周睿回盟中报道。”周睿不悦道。 “哼,你还知道回来,你眼里可还有北刀盟,可还有周家?”周渊愠怒道,说是在盟中,却是一副父亲教训儿子的口吻。 “弟子一无实权,二无实职,武功也已达到出盟下山的要求,何来没有北刀盟和周家一说?”周睿反驳道。 “哼,说到武功,听闻你输给西门老怪的徒弟,输的还是内功,竖子居然还敢谈及武功。”周渊仍旧一脸怒气的说道。 “二弟,少说两句。盟主,您也消消气,二弟刚回来,此处人多眼杂,待晚间归家再收拾也不迟。”站着那人说道,只见那人身材修长,束发带冠,脑后的头发批于肩上。一身淡黄色锦缎宅袖衣袍,脚穿黑色筒鞋。国字脸,一对斜向上的长长一字眉尽显霸气,微眯的双眼藐视天下,嘴角似乎时刻都挂着轻蔑的笑,此人一张脸足见其霸气狂傲,不用说,此人定是北刀盟盟主周渊长子,自号刀狂的周成。 周渊闻言觉得有理,神色稍有缓和,令周睿起身说话。 “你二叔传信回来,并没有和林家达成协议,可有此事?” “不错,林前辈爱女林惜夕生来体弱多病,她本人未曾考虑相夫教子之事,因而暂无进展。” “那睿儿意下如何?” “盟主见闻,弟子据实以告,无论弟子和林惜夕将来如何,弟子都决定为其寻医问药,尽力而为。” “嗯,好在南宫家和独孤家的联姻事宜暂且搁置,此事倒也不急。”周渊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听闻睿儿与落云郡赵家二公子结义,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结义的还有刀怪西门先生的弟子西门川,盟主为何问及此事” “云州目前一盘散沙,我北刀盟扶持赤岩郡何家,厉朝独孤氏扶持安阳郡罗家,南宫世家扶持西川郡李家,只落云郡赵家尚无归属,睿儿既与赵家之人相识,还望睿儿能代表北刀盟走一趟赵家。”周渊说道,此时态度倒已经缓和了许多。 “恕弟子冒昧,盟主预期怎样的结果,令赵家归附北刀盟?”周睿问道。 “自然是归附,收服赵家,北刀盟再于云州开一个分部,北刀盟就可以成为厉朝第一大势力。” “恕弟子直言,收服赵家断无可能。”周睿直言道。 “哦,为何?”周渊来了兴致,换了副和颜悦色的表情。 “其一是赵家的实力,三个武道大会前八实力的子女,还有一个长兄和家主也不会弱到哪儿去,这还只是我等知晓的,欲收服如此家族,难;其二是北刀盟和云州之间有个中州,云州分部建立容易,管理太难;其三是建立分部分散了实力,云州和阑州又路途遥远,首尾难顾,难免适得其反。”周睿侃侃而谈。 “哦,那睿儿意下如何?” “依弟子设想,莫不如与赵家交好,毕竟北刀盟所望者不过赵家不归附任何一家,而非定要收服赵家。” “嗯,如此也好,睿儿在家陪你母亲几日便即动身往落云郡一趟,就按睿儿的意思办。” “弟子遵命,若无他事,弟子告退。” “嗯,你去吧。”周睿闻言行礼即走,似乎不愿和周渊多做交流。 “睿儿在外面,每到一处,就去一趟北方马行吧,他们自会将你的行踪告知老夫,免得老夫有事想寻你而不得。”周渊端起茶说道,并没有看向周睿。周睿回头看了父兄一眼,没有答话,就此离去。 殿中只剩下周渊和周成父子,周渊面色平静,周成却似乎忍不住笑。 “盟主始终还是关心二弟的。” “哦,何以见得?”周渊面色如常的问道。 “我北方马行遍布大厉,掌握二弟的行踪,有需要自可及时安排相助,其实是对他的保护。”周渊闻言不置可否。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十七,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 周睿回到北刀盟的时候,赵天龙却在计议下一步行止。四个兄弟姐妹还剩大姐上官静姝不知所踪,天刀门惨案矛头直指暗夜组织,天下的未来还需寄希望于独孤陌。大姐若还活着,必定也是隐姓埋名,如此一来他日天下大定,江湖太平,上官氏重新进入厉朝视野,想必大姐自会认祖归宗,此事倒可暂缓;暗夜暗中行事,观其行事又是藏宝,又是夺矿,所谋甚大,其行事又极其隐秘,想将其揪出并一网打尽也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缓缓图之;因而当务之急还是助独孤陌一统云州。赵天龙这样想着,主意已定,决定择日去安阳城寻独孤陌。 赵天龙在望月轩屋外持刀而立,时而使出一招刀法,时而收刀凝思;屋内,谢三娘和赵文轩正在一樽特制的小书案前跪坐,案上有铺开的宣纸,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字密密麻麻,再看宣纸上的字,却是谢三娘在手把手教赵文轩写自己的名字。 “轩儿好棒,这么快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谢三娘夸赞道。 “爹爹,爹爹,轩儿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轩儿好开心。”赵文轩向屋外喊道,屋外的赵天龙闻言将佩刀置于一旁,进屋而去。 “嗯,轩儿真聪明,你娘亲教得也好,不过轩儿不能骄傲哦,你要学的还很多呢。”赵天龙看见赵文轩写的字,夸赞道,孩童需夸赞,同时却也不能让其自满自大。 “轩儿知道了,有爹爹和娘亲真好。”谢三娘和赵天龙对望一眼,笑而不语。 “二少爷,家主请您去会客厅议事。”一个赵家侍卫装扮的人进来禀报道。 “嗯,我知道了,家主可有说是何事?” “属下不清楚,不过郡守大人和镇西将军一同来到赵府,想必是西边又出了事情。”赵七回道。 “如此,走吧,”又转头向三娘说道,“三娘好生照看轩儿,我去了。” “贱妾遵命。” 赵府会客厅内客座上,一左一右二人均是一身紫棠官服,黑色前高后低官帽,既显示此二人为厉朝三品以上大员,也表明今日是为公事而来。家主赵雄自是在主座面门而坐,赵雄左手边那人三十五岁上下,身材魁梧,肩臂宽阔,面色黝黑,似是久经风霜,他旁边一人虎背熊腰,正是赵天凯;家主右手边那人身材略胖,四十五岁上下,上唇一字胡,下巴无须,看神色倒是一脸正气。赵天龙到前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在座四人的面色均不太好看。 “赵天龙见过家主,罗将军,宋大人。”赵天龙揖手为礼道,赵天龙既然在落云郡生活过五年,自然知道面色黝黑之人是大厉朝二品总兵,镇西将军罗毅;身材略胖之人则是落云郡郡守宋浩文。 “二公子不必多礼。”罗毅说道,罗毅身份地位倒是在场除赵雄之外最高,赵雄身为家主不好开口,自然还是罗毅发话。 “天龙,找个地方坐下,我等有事商议。”赵雄说道,宋罗二人本想和赵天龙寒暄几句,毕竟五年不见,没想到被赵雄打断。 待赵天龙坐定,赵雄说道:“宋大人,说说吧,具体情形如何?” 宋浩文闻言看向罗毅说道:“此事还是请罗将军说吧。” 罗毅也不推辞,清清嗓子说道:“半月前,本将麾下士兵在撒拉哈沙漠附近巡逻,发现一伙沙盗,经历了一场遭遇战,沙盗人数众多,而且不少人武功高强,末将损失了近三百人;随后出动了五百重甲骑兵,沙盗且战且退,全部退往撒拉哈沙漠;末将麾下士兵不敢贸然进沙漠追击,沙盗化整为零,每隔三四天便来至沙漠边境烧杀抢掠。”罗毅说道,说到此处便没了下文。 “情形正如罗将军所说,然落云郡西边沙漠边境既是边军辖区,也是落云郡范围,抗击沙盗还需仰仗赵家。”宋浩文说道。 “这是自然,我赵家和沙盗打过的交道也不少,保境安民也是世家之责,”赵雄说道,顿了一下,又向赵天龙问道,“此事天龙怎么看?” “听罗将军的意思,是要选拔一支精锐队伍深入沙漠?”赵天龙向罗毅问道。 “二公子说得不错,沙盗熟悉沙漠,而且会武功者不少,普通士兵上去不过是送死,且敌在暗,我等在明,实在被动。”罗毅说道。 “既然如此,今次就由在下带领赵家弟子随军前往。具体部署,我等至前线再做计议。”赵天龙自荐道。 “此次沙盗人数众多,还望赵家鼎力相助。”宋浩文说道,虽没明说,只赵天龙一个高手前往不足以抗击沙盗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宋罗二人不知赵天龙真实身份,赵雄正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他也不放心赵天龙一人带人前往,沉吟了一会,说道:“如此,老夫会通知外县的赵家弟子一同前往,天凯也一同出征吧。” “孩儿遵命。”赵天凯起身揖手为礼,表示领命,赵天龙本想再说什么,却被赵雄眼神制止。 “如此甚好,还请家主尽快安排,明日午时于西门外集合,我二人就不打扰了。”罗毅率先起身告辞道,宋浩文也随即起身告辞而去,赵雄命赵天凯送二人出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西征沙盗 会客厅里只剩下赵雄和赵天龙,赵雄说道:“天龙有什么话,说吧。” “二叔与大哥一个是现任家主,一个是未来家主,不宜亲出。” “侄儿如此为赵家考虑,为叔谢过。然一来侄儿一人前去为叔着实不放心,二来天凯也需有所作为才能顺利接掌家主之位,侄儿可能理解为叔。”赵雄说道,赵天龙闻言不再言语,他倒是没有争夺家主之意,然功高盖主,无论于王朝世家,都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在赵天龙几人在会客厅商议大事之时,一名一身黑衣,手执长剑的女子来到了望月轩,首先发现她的谢三娘看其手持长剑,面色冷冷,装束也不似赵家之人,大吃一惊,护住赵文轩,出言呵斥道:“你是何人?来我望月轩意欲何为?” 赵文轩闻言向门的方向看去,欣喜道:“娘亲别怕,她是夜雨姑姑,爹爹的妹妹。”谢三娘闻言一脸狐疑,此人面色冷冷不算,看自己的眼神似乎还有些怨恨。夜雨心思百转,终还是揖手行礼道:“姑娘莫怕,小女子乃是赵家外事执事夜雨,外出办事刚回赵家。” 谢三娘闻言心下稍安,说道:“原来是夜雨姑娘,贱妾失礼了,夜雨姑娘请坐。” “夜雨姑姑,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爹爹说的坏人又在乱欺负人了。”赵文轩问道。 “轩儿说的不错,不过姑姑把他们又教训了一顿,他们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夜雨说道,和赵文轩说话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姑姑真厉害,和爹爹一样厉害。” “轩儿,你知道你爹爹他们去商量什么事吗?”夜雨问道,赵文轩不知,看向了谢三娘,谢三娘说道:“听赵七所说,似乎是说西边出了事情,我也不知具体何事,姑娘可知?” “西边,西边出事情需要赵家的就只有沙盗了,看来又要去打沙盗了。”夜雨说道。 “沙盗,什么叫沙盗啊,娘亲?” “沙盗就是沙漠里的贼人。”谢三娘说道,沙盗她倒是略有耳闻,夜雨看见母子的亲昵之态,心里又是嫉恨,又是哀叹。 “沙漠又是什么东西?好奇怪的名字。”谢三娘觉得不能冷落得罪了这个女子,便看向夜雨,夜雨会意,说道:“轩儿啊,沙漠就是一个只有沙子的地方,就像有树木的地方叫树林一样。” “只有沙子的地方,那一定很好玩,我要去找爹爹,叫爹爹带我一块去。”赵文轩雀跃地说道。 “轩儿乖,爹爹是去打坏人的,轩儿不怕像村子里一样的坏人吗?”屋外一个声音说道,不过片刻便来至屋内,正是赵天龙,夜雨和谢三娘急忙起身。 “公子回来了。” “属下夜雨参见二公子。” “不必多礼,夜雨回来了,家主在前厅,你去见家主吧。”赵天龙说道。 “二公子可是要西征抗击沙盗,属下愿随公子一同前往。”夜雨自荐道。 “此事不假,然今次沙盗势大,赵家精锐几乎倾巢而出,如此夜雨须得留守赵家,协助清霜和家主保护一众女眷安全,事关重大,你可明白?”赵天龙说道,质问中带点威严。 “属下,属下遵命。”夜雨无奈道,似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甩袖离去。 待夜雨离去,赵文轩才撇撇嘴道:“还好不是夜雨姑姑做轩儿的娘亲,姑姑刚才看娘亲的眼神好吓人啊。”谢三娘闻言将刚才的情形叙述一遍,赵天龙闻言将夜雨的遭遇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娘不必惊慌,夜雨兄妹在赵家长大,自幼被灌输忠诚之道,若她二人都不听号令,赵家的末日也不远了。”赵天龙此言足见对其信任,夜雨听闻想必会是感激涕零。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日,云州落云郡,撒拉哈沙漠附近 赵天龙兄弟带领二十名赵家弟子从落云郡出发,随行的还有两百余名府军精锐,此二百余人皆为府军中会武功之人,其实力虽无法和赵家弟子相比,比普通士兵却要强上许多。虽只二百余人,却是由一名四品府军中郎将带队。前方临近边军大营,边军也已经选出三百名精锐等待赵天龙一行。 撒拉哈沙漠边缘主要是羌族的牧场,由于管理得当,沙漠的范围倒没有因放牧而扩张。天峰山以西的落云郡全境加上赤岩郡部分地方,连同撒拉哈沙漠都地处撒拉哈高原,据说撒拉哈高原范围甚广,厉朝所占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由于此地边军最高首领罗毅出面,赵天龙一行人抵达时,边军已经扎好营寨,倒无需府军动手。居中的一座大账内,七八个人正围着一张地图议事。 其中除了赵天龙兄弟和赵五赵七,还有府军中郎将罗湛及手下两个都尉,边军则是一名五品参将和两个都头。由于均是精锐,府军和边军身上的杀气不相伯仲。当然,要说此间杀人最多的,自然还是赵天龙,只不过武林高手修心内敛,不似军人那般锋芒毕露。 “大人交代,此间行止全凭二位公子吩咐,如何部署,还请二位公子示下。”罗湛率先说道。 “末将高辉也接将军令,听候二位公子差遣。”那名边军参将也说道,赵天龙兄弟对望一眼,赵天龙示意赵天凯发话。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如此,在下放肆了。”赵天凯说道。 “高将军,贵部驻扎边境已久,应该也曾经历沙漠作战,沙漠作战的难点在于何处?”赵天凯问高辉道。 “回公子话,沙漠作战有两大难点,一是水源,寻常人三天无水便会危及性命,军人体质虽稍强,可也绝熬不过四天;二是方向,沙漠中若迷失方向,水尽粮绝,也十分危险。”高辉说道,说的倒都是要点,在场众人均以为然。 “高将军之前可曾和来犯的沙盗交过手,可检查过战死的沙盗尸身?”赵天龙问道。 “自然是有的,二公子问这个作甚?” “在下只是在想,沙盗在沙漠之中可有水源,若有水源,其落脚点很可能在水源附近。” “二公子说得是,来犯沙盗均携带水囊,有鉴于此,我边军重兵把守附近几处水源,却不见沙盗往水源处去,如此属下猜想沙漠中该有水源。”高辉说道。 “其实也好理解,沙漠中若无水源,如此多的沙盗出现的频率不会只四五天一次。”罗湛分析道。 “罗将军所言极是,那沙盗是骑马还是骆驼?”赵天凯问道。 “均是骑马,那马可和普通的战马媲美。”高辉说道,众人闻言更加确信了沙漠中不仅有水源,还有绿洲,否则人马如何存活。其实赵家和沙盗不是第一次交手,不过七年前那一次交手几乎将沙盗全歼,七年间此处沙盗几乎销声匿迹,当时也有过这样的怀疑,不过七年来此地再无沙盗作祟,赵家也没有考虑过进沙漠一探。 “却不知,此地是否有人知道那绿洲,要是知道事情会简单得多。”赵天龙疑惑道。 “赵五赵七,你二人再带两人持赵家家主令去找此地的部落族长,请他找人帮我等做向导。”赵天凯吩咐道。 “属下遵命。”赵五和赵七领命而去。 “二弟,找到向导以后又该如何?” “一切还是等找到向导再说,当然我等可测算一番绿洲可能的位置,高将军,请将沙盗出没的地方全部找出并标记在地图上。”赵天龙说道,高辉依言而行,余下几人依照五天往返推测出几个可能的地点。 十月二十一日,赵天龙兄弟每人带十五名赵家子弟,边军和府军各五十名在向导的带领下进入撒拉哈沙漠,高辉和赵天凯一队,赵天龙一人带队,罗湛固守大营,毕竟也要防范沙盗再次来袭。此处临近边军大营,寻几百匹战马自不在话下,故众人均骑马,两队人马相距约六里,齐头并进,约定遭遇沙盗即发信号。这一日直到太阳落山,均一无所获。赵天龙兄弟按照原定计划,在沙漠中择地露营。时值初冬,又是在高原沙漠,晨晚寒冷,中午炎热,好在随行的人均在落云郡生活许久,否则气候不适将是十分麻烦的事情。 二十二日,赵天龙兄弟按原定计划,将边军和府军均分为二,其中一半继续随赵家子弟前行,另一半再一分为二,二十五人留在宿营地作为补给点,二十五人回牧场大营做后勤补给,将粮食和水源送往此宿营地。回牧场大营的二十五人倒不用担心迷路,先不说距离不远,牧场大营白日青烟不绝,且每隔半个时辰释放三只响箭,除非路上遇到意外,不可能迷路。赵天龙兄弟均知兹事体大,做了所有能做的准备。这日傍晚,赵天龙这六十余人遭遇了一场中型的沙尘暴,还好众人团结一致,沙暴也不算太大,没有损失人手;赵天凯那边运气不佳,遭遇沙暴的同时也遭遇了一个小型的流沙,有五个士兵不幸陷入,尸骨无存,待沙暴过后一清点,边军二人,府军三人。流沙的形成,主因是地下水位上涨致使砂体结构改变,随行的向导则不住叹息,陷入流沙其实不一定致死,五人明显没经历过流沙,在沙中挣扎导致陷得更快,其他士兵还来不及救援就被淹没了头部。不过有流沙,说明有地下暗河,有地下暗河,绿洲估计也就不远了。 当夜,两队人均再次扎营,在下一步如何行止之上却遇到了难题。沙盗在沙漠中生存,对沙漠的了解自不是赵天龙兄弟能比的,而且对方已经知道他们来了也未可知。两日来沙盗毫无踪迹,沙盗若不现身,风沙很快就会掩盖活动的痕迹。按照原本的估算和计划,要在第二夜落脚点再扎一营,以防三天之内无法找到沙漠中绿洲,向导也只知道大概方位,不敢保证能于明日抵达目的地。 “二公子,两日来沙盗毫无踪迹,难道已经知道我等至此地?”赵七问到。 “有此可能,不过对方未曾出手,怕也没把握拿下我等。”赵天龙说道,赵七所想和他不谋而合。 “那我等可还要在此地再扎一营?” “我等走了两日,我想明日还是按照原计划,再留一半人在此扎营。按照估算,若方向不错,明日我等就能抵达目的地,若真的发现沙盗营地,还是不要贸然出手的好。” 二十三日一早,赵天龙兄弟各带着十五名赵家弟子和二十五名士兵再次出发,两条路线均再留下二十五人扎营作为第二补给点,赵天龙兄弟第一次带队进沙漠,可谓慎之又慎。 可这一日众人辰时末出发,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所发现,途中竟有绿色的小丛植被,一行人欣喜若狂。又走了约一刻钟,就来到了一块绿洲边缘,绿洲边缘被无数的沙丘包围。只见绿洲面积不小,怕不下千亩,居中是一狭长的湖泊,约占整个绿洲的三分之一,湖泊两侧树木c良田c草场应有尽有,绿洲的东北部似有茅草屋,却不知沙盗是否在此处。 赵天龙没有轻举妄动,命众人隐蔽,并急忙部署,先是派人去联系赵天凯,将两队人马汇合一处;再派人返回第二补给点,派五人回第一补给点报信,另二十人前往绿洲汇合;同时再派赵七带领两个赵家弟子靠近村庄进行打探,并叮嘱其不要贸然出手。交代已毕,还有约三十人潜伏于绿洲边缘,等待各处回应。 “如此世外桃源,真让吾辈心生向往。”随赵天龙来的一个边军将官说道。 “钱都尉说得是,不过沙盗若真在此处,只怕今天此处要变成人间炼狱。”赵天龙说道。 “只是小的有一事不明,如此仙境,两三百人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为何还要去边境牧场烧杀抢掠?”钱都尉问道。 “此事尚无定论,况此处看上去虽可自给自足,其实不然;只看一点,此处不产盐,不可能与外界毫无联络。”赵天龙分析道,钱都尉一时大意没想到这一层,不敢再言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意外(1)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三,云州落云郡,撒拉哈沙漠某绿洲 待赵天龙等到三拨人均回来复命,时间已来至未时。赵七带回来的消息村庄中男女老幼总数怕不下二百人,应该能确认此处就是盗匪老巢,能战的男子人数在七八十人,赵天龙兄弟主张直接正面进攻,边军和府军领头之人却有些迟疑。 “这情报可靠吗?不可能只七八十人吧。”高辉有些狐疑道,或许是对沙盗的凶悍心有余悸。 “高将军放心,我赵家弟子在功力上可能不及我们赵家嫡系,要论追踪调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天龙说道。 “将军放心,赵家弟子既然在此,自然要打头阵,且在下观今次随行士兵也并非普通士兵,应该可以将对方拿下;当然,既然是生死相搏,难免伤亡。”赵天凯也说道。 高辉和罗湛对望一眼,打定主意,高辉说道:“我等军人,无不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荣,二位公子既如此说,那便依二位公子的意思。” “尚有一事,老弱妇孺尽量留手;还有一会若是弃马步战,最好还是协同作战,尽量减少伤亡。”赵天龙叮嘱道,高辉和罗湛闻言自去动员手下士兵去了。 赵天龙兄弟自然也将赵家弟子集合一处交代作战方案,说是作战方案,其实没什么方案可言,倒是叮嘱居多,赵天龙说道:“我等赵家弟子对鲜血毫不陌生,可既然将你们带来此处,本公子还是祈求能将你们完整带回。” “二公子言重了,我们大部分都是孤儿,赵家养我们,教我们本事,今日就是我等报恩之时;我等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为赵家尽力而亡,乃是我等唯一心愿。”赵五说道,赵七随即附和,紧接着其余赵家子弟均附和。 “很好,不过众兄弟记住,但凡有一丝希望求生,均不要放弃,赵家的未来还需要各位。”赵天凯说道。 战前动员完毕,沙盗毫无动作,此时三方联军一百多人分做两拨,也不再躲藏,大张旗鼓从村庄东面和南面进入,赵天龙走村子东面,赵天凯走南面,不过一刻钟,便几乎同时抵达村外。村庄里的人自然如临大敌,都亮出兵器严阵以待。却不见哪怕一个老弱妇孺,看来对方早早交代了后事。两队人马将村子东南两面团团围住,几位首领则汇合一处。 “半月前,边境牧场有一伙盗贼肆虐,观尔等此时反应,想必是尔等所为吧。”赵天凯高头大马厉声喝问道。 对面的七八十人衣着各异,大部分人穿粗麻短褐,少部分人在粗麻短褐之外还批张羊皮,为首一人的打扮则和众人相差甚远,此人一身灰色交领棉袍洗得发白,头发全部梳至脑后在后颈处简单束起,典型的江湖散客打扮。赵天龙看得分明,此人是众人中功力最高的,和武战在伯仲之间,大哥赵天凯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老夫知道尔等是赵家的人,边境牧场的事是我等做的,动手之前老夫只想求各位一件事,冤有头,债有主,不要伤害村里的老弱妇孺,他们是无辜的。”为首的江湖客说道。 “既然如此,莫不如尔等缴械投降,兴许还能有一条生路。”罗湛说道。 “哎,生路,老夫已经不奢求了,只希望老夫死之前还能战个痛快。”江湖客叹道,赵天龙也明白,此事绝难善了,此人骑虎难下,只因其余人均是一脸凶相,所做均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即赚”的表情。赵天龙无奈,和左右对望一眼,示意动手。 赵天凯似乎也看出为首一人的不凡之处,一解身上宝蓝披风,抽刀飞掠而下,直取那人。赵天龙本想阻止,但也想看看大哥这些年武功进步如何。赵天凯这一动,赵家弟子自然也紧随其后,村中道路狭窄,不便骑马,赵家子弟也是下马步战。双方一开始均是聚在一处,施展不开,随行的百名士兵暂时没有动手,赵天龙则是居中观望,随时准备救援。 施展不开,对双方都并非好事,高辉此时却靠近了赵天龙,说道:“二公子,恕末将多嘴,大公子此举着实不妥,府军兄弟和边军此次还是带了二十余弓箭手,两三百支羽箭的,对方站的又如此密集,一轮箭雨过后,至少能去掉一半战力。” 赵天龙看了眼高辉,叹道:“哎,是在下疏忽,我等武林世家和军队不同,遇见高手一时技痒,不过高将军可叫弓箭手准备,有十足把握不伤友军可自行出箭。”高辉闻言和罗湛汇合,部署弓箭手,此时交战前线在村庄南面,弓箭手接令后或绕往东面和西面,或至高处寻找出箭空隙,由于己方人夹杂其中,弓箭手出箭缓慢,可一出箭,几乎都造成了杀伤,赵天龙观察了一阵,今日沙盗自知无法幸免,凶悍异常,遂召回赵家弟子,沙盗空当更大,弓箭手出箭更快,不过片刻就倒下二三十名沙盗。场中只剩下赵天凯一人还在与对方江湖客交战,赵家弟子则负责收拾逃出弓箭笼罩范围的沙盗。 对方江湖客所用兵刃乃是普通佩刀,赵天凯所用则是如赵天龙一般单面开封刀尖平直的佩刀。赵天凯招式大开大合,一劈一撩一栏一刺看刀势刚猛无匹,再看手臂手腕却又甚柔和,确实领会了赵家刀法以刚练刚之精髓,练成了刚中带柔;反观对手,似乎是用刀使剑法,剑走轻灵,故而剑法一般偏柔,以刀作剑,即为柔中带刚,两人功法相生相克,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 江湖客见身边人中箭倒地,似有些焦急,一刀尽全力震退了赵天凯,呼喊道:“散开,别聚在一起,能逃的就自己逃。”剩下的沙盗闻言看了一眼江湖客,退回村中四散而去,果不其然,箭雨之下,沙盗损失了一半不止。江湖客一人挡在南边村口,一时间大家都没了动作,赵天龙不耐,抽刀下马说一声“得罪了”,然后施展天绝舞,其速之快带起一片残影,反手握刀直取那人咽喉,那人大吃一惊,避无可避,竖剑一封,只听得“铛”的一声,赵天龙退一步,那人连退四步,站定后看着赵天龙,心中五味杂陈。 “没想到你是呵呵,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夫终究还是逃不过,希望二位公子能记得在下的请求。”江湖客说道,说完横刀抹了脖子,赵天龙兄弟都没有阻止的意思,府军和边军自不必说。 “赵五,赵七,你们追,记住不可托大,愿降的就留一命。”赵天龙吩咐道,高辉和罗湛则安排人手把守村子各个出口,并派随行武功最高之十余人协助赵家子弟。赵天龙等几个领头人物待在原地,其实也是,己方占尽优势,沙盗插翅难逃。赵天龙兄弟则是在考虑赵家已经许久未进行如此大规模实战,机会难得,就随他们去吧。 “大哥,可曾受伤。” “那人内力强于为兄,最后那刀令为兄有些气血翻涌,略作调息即可。哎,大哥一时技痒,险些误了大事。” “今日也亏得是二位公子在此,否则我等无人能将其拿下,到时若来个擒贼擒王,可就前功尽弃了。”罗湛说道,高辉也附和,赵天龙兄弟不置可否,此话确实不假。 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便即结束,随着战斗结束传来的却是一个坏消息。 “大公子,二公子,老七老七怕不行了。”赵五边跑向众人边说道,赵天龙兄弟闻言急忙赶向事发地点,赵天龙兄弟抵达时,赵七正被另一赵家侍卫抱在怀里,一把长柄战刀直穿左胸,此刀刺中心脏,确已无力回天。 “七哥,都怪我,都怪我”抱着赵七那侍卫泣不成声道,此侍卫年纪二十上下,脸上还残留些许稚气。 “十七,我等赵家子弟,职责为忠于赵家和保境安民,七哥死得其所。”赵七奄奄一息道,赵天龙兄弟已知事发经过,赵十七接受一沙盗投降,一时大意,未曾收走沙盗身侧兵刃,被沙盗所趁,一旁赵七为赵十七挡此一刀。 “五哥,小弟知道你也倾心夜雨,不过夜雨心心念念二公子,我等兄弟受赵家恩泽太多五哥,你是否明白小弟的意思?”赵七对一旁的赵五说道。 “老七你放心,五哥不会僭越的,老七可有话要五哥带给夜雨?”赵五说道。 “咳咳二公子,老七一直想再唤您一声二哥,然主仆有别,始终不敢,不知今日二公子可能满足属下愿望。”赵七说道。 “老七,我等一同训练,一同成年,我等始终亲如兄弟,老七不唤二哥却要唤什么?”赵天龙蹲下身说道。 “二哥,这是小弟给夜雨的礼物,麻烦二哥转交给她,不要告诉她,小弟倾心于她小弟,小弟也希望二公子能照顾夜雨。”赵七拿出一串精巧的玉质手链交给赵天龙道。 “老七放心,二哥答应你。” 赵七闻言喜笑颜开,眼睛看着空处,喃喃道:“好怀念和众兄弟姐妹一同训练,一同长大的岁月,我老七是个孤儿,赵家给了我一个家,一群兄弟姐妹小弟好想,好想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活下去大哥,二哥,五哥,十七,不要悲伤,小弟死得其所,小弟走了”说完赵七气息渐渐微弱,终于手臂无力垂下,眼神涣散。 “七哥”赵十七放声大哭,赵家子弟均默然不语。许久,还是赵天凯先反应过来,吩咐赵五带领其余赵家子弟帮助士兵清理战场,安抚村民,场中只剩下赵天龙兄弟及赵七赵十七。 “十七你记住,你的命乃老七所赐,今后定要连同老七的命一起好好活着,否则老七舍命救你可就白费了。”赵天龙说道。 “小弟记住了,二哥。”赵十七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轻轻地将赵七身上的刀拔出来,再轻轻的将赵七放下。 “七哥,你放心,小弟定会继承你的遗志,效忠赵家,保境安民。”赵十七说道,稚气未脱的脸上此时多了几分坚毅。 战场清理结束时已酉时过半,太阳即将落山。此役,赵家子弟损失二人,除了赵七,还有一名从外县来的赵家子弟,其余只五六人带些轻伤;边军战死八人,重伤四人,轻伤十来人;府军死十人,重伤两人,轻伤也有十来人;总体而言,此役胜的还算漂亮。战场清理完毕,三方共同处理沙盗尸首,自行处理己方损失人手。两名赵家弟子经火化后带回,民间封建迷信十分反对火化,武林世家倒不以为然,于他们而言,最怕之事乃是埋骨他乡。 是夜,几位带队首领找来村中老者得知此间原委。此地原本无人,建村不过数十年,老者一家被逼偶然逃难至此,遂在此繁衍生息。十年前被沙盗发现此处,此处便被沙盗占领,初时沙盗不过十来人,后来越聚越多。沙盗也发觉此处适合繁衍生息,便以此为大本营。家中女子被霸占殆尽,仍显不足,沙盗便潜入边境牧场掳掠女子来此为其生儿育女,沙盗首领还算御下有方,经过几年村中倒基本相安无事。沙盗也极少再去骚扰边境,不过今年先是病虫害肆虐,颗粒无收,入冬前后又遭遇一场罕见风暴,牛羊马匹损失无数,沙盗不得已重操旧业,才有了后来之事。 最后,赵天龙提议众人随军迁入边境牧场,赵家可以划一块草场于众人,或去城中生活也可。 “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此事还得看众人意思,老夫回去与他们商量商量。”老者言道。 “也罢,愿意回边境者请随行,不愿者就做罢,我等倒也不强求。”赵天龙说道。 送走了老者,赵天龙兄弟和高辉及罗湛又议论开了,高辉先说道:“二位公子,此处退可隐蔽,进可骚扰边境,况那些女子与沙盗生儿育女,心中所思所想非我等所能揣度。” 赵天龙斜眼看了一眼高辉,说道:“高将军的意思,可是要将其斩草除根?” “如此做虽有些残忍,但此处能出现一伙沙盗,难免不会出现第二伙,再者说此间孩童长大后又子承父业也未可知。”高辉说道。 “也罢,此事请二位将军如实禀告郡守及罗将军,请他二人定夺;一来此间再无高手,二来其人不在边境牧场,不属赵家管辖,二位自便。”赵天凯说道,表示赵家使命已结束,余下的请自行定夺。 “不错,二位将军对此间人有何想法不必知会赵家,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无辜之人,还请二位将军谨记。”赵天龙补充道。 “如此,我二人便不打扰了。”高辉率先起身告辞,钱都尉也随即起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意外(2) 赵天龙四人交谈之处是一间相对宽敞的茅草屋小院,赵家子弟总共约三十人在此间自行休整。二将离去之后,此间屋子便只剩下赵天龙兄弟及赵五赵十七,赵十七抱着装有赵七骨灰的木盒,一言不发。 “不曾想老七说没就没了,十年前我等一同训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赵天龙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些个位序还是老七最早提议,三位公子先占前三席,清霜小姐第四席,剩下的位次就由比武决出。最终属下争得第五位,夜风第六,再就是老七,夜雨第八。”赵五说道,感情这些人是是同时参加的训练。 “不错,老七话不多,面冷心热,以致于这些年来竟不知其对夜雨有意。”赵天凯说道。 “刚刚老村长拿过来些自酿的马奶酒,我等兄弟一同敬老七一杯。”赵天龙提议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四,云州落云郡,撒拉哈沙漠 这天一大早,众人修整已毕,却不曾想村中众人均一致同意随军回边境牧场。其实赵天龙兄弟忽略了,大风暴过后,此间民众只能依靠沙盗去边境劫掠度日,如今沙盗不再,留下之人决计过不了这个冬天。 如此一来,剩下百多三方人马及百多老弱妇孺,总数接近三百人浩浩荡荡向东而去。三方人马此次只带三日口粮饮水,好在此间有水源,抵达边境牧场最多不过三日路程。赵天龙等人一早就派人回去禀报,请驻守营地的罗湛派人前来接应,饮食问题倒不算太大。 绿洲众人有的恋恋不舍,有的则不愿回头再看哪怕一眼,不用说,恋恋不舍的必是上了年纪者,在此生在此长;不愿回头者自然是被掳掠至此的女子。话虽如此,那些女子生的子女,虽为沙盗血脉,毕竟也是女子怀胎十月所得,自不忍舍弃。 由于多了些老弱妇孺及伤员,马匹又不足,返回脚程自然比不上来时。三方联军无不感叹沙漠作战之艰难,今次进入沙漠至多两百里,要出兵更远甚至穿越沙漠,简直不敢想象。 二十五日未时,三百余人抵达第一补给点,还好路上太平无事。赵天龙却在此处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来人是一名女子,一身黑衣,手持长剑,一撮头发悬垂左侧脸颊外,正是夜雨,见赵天龙急忙行礼道:“属下夜雨见过二公子。” “不必多礼,夜雨,你怎的在此处?” “家中出事了,轩儿被绑架了。” “什么,轩儿怎的会被绑架?对方是何人?”赵天凯急忙先问道。 “两日前,属下陪夫人和轩儿前往酒楼,回程中一人与属下缠斗,一人掳走轩儿,对方放话若二公子不现身便要撕票。”夜雨说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父亲怎会出此下策遣你来此?”赵天凯呵斥道。 “大公子息怒,家主恐有失,不敢轻举妄动。西门先生也劝说父亲不能擅做主张,才出此下策。” “西门先生也来了,西门先生怎会来至赵家?”赵天凯有疑惑道。 “此事不急,西门先生是小弟请来的,”赵天龙说道,神色还算平静,又转头问夜雨,“三娘情形如何?” “夫人自是以泪洗面,还说无颜再见二公子,险些寻死,两位小姐陪着她,暂时无碍。”夜雨回答道,心中似有不悦。 “如此,须得连夜赶回,大哥,此间琐事,就劳烦大哥了。”赵天龙说道。 “二弟说得哪里话,为兄知二弟心急如焚,然此刻即将入夜,夜行沙漠恐有不妥,不若待明日天明再行前往,对方既然点名要你去,想必轩儿暂时无碍。”赵天凯劝道,其实自己也没把握赵文轩是否还活着。 “大公子放心,营地的罗将军听说此事后,约定晚间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放响箭作为指引,倒不至于迷路。”夜雨说道,似乎一开始就准备连夜赶回。 “如此,你二人路上小心,快去吧。”赵天凯说道,赵天龙和夜雨便上马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六,云州落云郡,落云城南郊 赵天龙夜雨二人在边境换过马匹,拍马疾行,赵天龙本是爱马之人,此次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快马加鞭,终在第二夜戌时赶至落云城外。赵天龙和夜雨又兵分两路,夜雨手持罗湛令牌入西门回赵家请西门追帮忙,赵天龙则直接拍马赶往南郊,虽心急如焚,此时却略略放慢了步伐,到后来直接弃马步行,对方至少有两人,还是等西门叔父来了再说,从赵府至此至少需半个时辰,此时自己须得先潜伏探明贼人所在,赵天龙这样想着。 落云城南郊五里外的一座村庄,赵天龙并不陌生,那是谢三娘故里谢家庄,对方说的地点竟是谢三娘家,谢三娘家已无人居住,茅草屋仍在。谢三娘家的茅草屋孤零零立在村子东北角,屋里死过人,村民无事自不愿靠近,确实是个隐匿的好所在。 赵天龙悄无声息靠近茅屋,茅屋里似有微弱昏黄的灯光,屋中有人正在交谈。 “大哥,这小娃子高烧不退,水米难进,如此下去恐有不妥。”一个声音说道。 “怕什么,等我兄弟二人做了赵天龙,他还是要死的,怎么,老二心软了。”另一个声音说道,赵天龙闻言心下稍安,还活着就好,这第二人的气息绵长,倒确实与自己有一战之力。 “大哥,我等干的均是刀头舔血的勾当,一条性命倒不足为道,不过这娃儿要是死了,大哥可有把握拿下赵天龙,逃出赵家追捕。” “老二说的不错,白花花的十万两白银暗花呐,哪那么容易挣,我兄弟二人是卖命,但绝不能卖自己的命。” “那大哥此刻如何是好?” “打点水弄块湿布盖在娃儿额头上,冬日水冷,退烧应该不难。”两人一阵忙碌,这年头,刀头舔血之人也愿行下人之事,由此可见,钱财才是一切动力的源泉。 “大哥,你说赵天龙那小子咋还不回来,难道我等失算了,他不在乎这义子?” “再等一日,边境离此地最快也需一日才能往返,明日再不回来就只能撕票另谋他处了。” “爹爹,娘亲,轩儿好热”赵文轩昏迷中说着胡话,赵天龙想行动,但又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心中甚是煎熬,为人父母却看着自己的孩儿备受煎熬,怎能泰然处之。 回想起自己初收义子时的诺言:只要我在一日,便会养你护你。如今却是这番局面,赵天龙自责不已,自己仇家不少,对手的实力和势力又不容小觑,义子和小妾均是薄弱环节,看来今后须得更加小心了。 就这么煎熬的过了半个多时辰,赵天龙还在自责中时,却听见一声惊吼:“谁?” 赵天龙回过神来,西门追终于赶至,投石问路,同时也是告知赵天龙他已至,赵天龙顺势显出身形,说道:“二位不是在等候在下吗?在下已至,意欲何为,说吧。” “老二,带上娃儿。”一个声音说道,茅屋门前,两个彪形大汉走出来,其中一人怀抱一孩童。今夜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从屋内传出的微弱灯光判断二人身材均不小,看不清楚面容,为首一人走入院中和赵天龙对峙,落后一人在屋门前将刀横于孩童脖颈,与前一人相距约三步。 “阁下便是赵天龙?”为首一人说道。 “不错,听阁下的口气,似乎是为暗花而来?”赵天龙问道。 “不错,也不知道阁下惹恼了谁,竟舍得花十万两白银买阁下的人头。” “阁下也知道天下没有那般好挣的钱财,尔等有把握将在下除掉吗?” “嘿嘿,阁下说得不错,要是我兄弟二人有此把握,就无需以孩童为质了,阁下若是想保义子无恙,不如自行了断吧。”为首那人说道。 “在下想和二位做个交易。”赵天龙说道。 “哦,说来听听。”为首那人说道。 “十万两暗花,说少也不少,不过赵家还是出得起的,不如二位与在下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将此事揭过不提,如何?”赵天龙提议道。 “公子见谅,行有行规,我等卖的是命,绑架勒索不是我等作风,此事若传出去我兄弟二人有抢生意之嫌,无法再在这行混下去。”为首那人道,赵天龙嗤之以鼻,行不法之事还有行规,制裁者是谁,谁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会到处外传? “哎,可惜了。” “哦,有何可惜之处,可是阁下义子之命还不足以让阁下自裁。”为首那人笑道,仿佛吃定了赵天龙。 “你二人武功不弱,也有几分谋略,只可惜今晚却要葬身于此。” “哦,就凭阁下一人,我等还有人质在手,怎的就会葬身于此。”为首那人不信道,似乎以为赵天龙在虚张声势。 “当然不止在下一人,出来吧,西门追先生。”赵天龙看向村子一侧,为首一人恐有诈,不敢看向那边,抱着孩童那人心虚,看向了赵天龙所看一侧,毕竟西门追名头甚大。 就在那人看向一侧的一瞬间,赵天龙动了,反手握刀带起一片残影,与此同时另一侧两条人影也袭来,其轻功和赵天龙相比也不遑多让。为首一人此时自然发觉侧方有人袭来,急忙出言提醒道:“老二,小心。”话音未落,只闻一声惨叫,然后是什么东西落地之声。赵天龙自然知道,西门追趁对方不注意,一刀从左至右的横扫直接砍断了后一人握刀的右手,与此同时那人松开抱孩童的左手想去捂右手断臂,孩童掉落,另一人伸手一抄,便将孩童揽入怀中。声东击西,赫然奏效。 言语冗长,只不过电光火石一瞬,几乎在后一人断臂的瞬间赵天龙就和为首一人交上了手。此人武功应该比武战要强一些,与赵天龙相比有一战之力胜算却不足一成,赵天龙也动了真火,使了一招疾风式加烈火式,一刀削断了对手佩刀,劲力不减,对手右肩至左肋一条长长的刀痕,赵天龙已收刀而退。所谓烈火式,乃天刀十二式中三招劲气外放的招式之一,火属刚,劲气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配合主抢攻的疾风式,可以说是赵天龙目前最厉害的杀招。那人看着自己手中断刀,难以置信,终于明白为何赵天龙价值十万两白银,可惜为时已晚,那人缓缓跪倒,断刀落地,鲜血也喷了一地。 断臂一人仍在不断哀嚎,村中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声。 “贤侄,还剩一人如何处理?”西门追问道。 “给他个痛快吧。”赵天龙面无表情。开始走向抱孩童那人,没想到二叔赵雄也来了。 “二叔,轩儿如何?” “发烧了,呼吸有些急促,回去救治调养,应无大碍。”赵雄说道。 “那就好,将尸首藏于屋内,明日再派人前来处理吧。”赵天龙建议道,三人便依言而行,关好屋门,再不迟疑,回城而去。 三人赶时间,轻功又高,直接悄无声息的越过南城墙回城而去。马匹倒不用着急,先不讲老马识途,退一步讲,落云城政治清明,无人敢将赵家马匹据为己有,再退一步讲,在赵家眼里,和这孩子相比,既入族谱,即为赵家嫡系,几匹马的损失远比不上。 回到赵府已至子时,赵府西院自然无人入眠,赵清霜姐妹陪着谢三娘,谢三娘泪眼婆娑,悲痛欲绝,夜雨则是在屋外翘首以盼,夜雨本欲同行,却被赵雄制止。当赵天龙三大一小出现在西院望月轩时,众人均是欣喜,虽然欣喜之处不尽相同。 “轩儿,我的轩儿,”谢三娘喜极而泣,说完直接跪倒,接着说道,“贱妾有负公子重托,还请公子责罚。” “此事容后再议,三娘打水找块毛巾为轩儿退烧再说。”赵天龙便把赵文轩置于床上边说道,谢三娘不敢怠慢,急忙而去。 “西门叔父,二叔,二位妹子,夜已深了,此处人多无益,各位请先行就寝,明日再叙吧。”赵天龙说道,四人也不说什么,告辞而去。 赵天龙和谢三娘自是忙碌一夜,换水不断。夜雨在屋外守了一个时辰左右,默然离去。赵文轩的烧终在卯时前后退去,此时谢三娘和衣睡倒在榻旁,赵天龙取过她的披风小心为她盖好,取刀出门练功而去。谢三娘醒来发觉,自是感动无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秘辛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七日,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 赵天凯未归,随行的二十余名赵家子弟不在赵府,故而今日的赵府显得有些空旷冷清。赵天龙练功尚未结束,赵文轩便悠悠醒转,赵雄也不放心,一大早就将柳郎中请至府中。柳郎中诊治已毕,赵文轩倒无大碍。不过叮嘱道孩童高烧不退有影响记忆和智力的风险,仍不可大意。送走了柳郎中,屋内只剩下一家三口。 谢三娘再次跪倒,自责道:“三娘有负公子重托,还请公子责罚。” 赵天龙也没去扶她,坐在赵文轩旁边说道:“三娘不必自责,倒是你和轩儿与我粘上关系,却不知是福是祸,我在外面的仇家不少,今次的人就是冲我而来。”谢三娘闻言不语,赵天龙便接着说道:“不过以后三娘需得多加小心,去酒楼就不要带上轩儿了,若轩儿要去,记得多带点人手,我也会交代下去。好了,起来吧。” “贱妾谨记。”谢三娘闻言起身。 “小轩轩,你终于醒了,吓死姑姑了。”赵清霜姐妹携手而来,上官静怡急忙赶至榻前说道,末了还不忘轻捏一把赵文轩的脸。 “轩儿快点好起来,看不到你在府中活蹦乱跳,姑姑都不习惯了。”赵清霜也笑道。 “清霜姑姑,静怡姑姑,你们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像现在这样疼轩儿吗?” “轩儿乖,就凭轩儿叫的这声姑姑,姑姑永远都会疼你的。”赵清霜笑道,完了还不忘摸摸赵文轩的头。三兄妹挤在塌边,反而是赵文轩名义上的母亲谢三娘在最外边,即便如此,谢三娘的眼睛却不曾离开赵文轩。 “爹爹,娘亲,轩儿饿了。” “好,好,好,真好。”赵天龙笑道。 “二哥为什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赵清霜好奇道。 “知道饿说明身体无大碍,自然是好。” “轩儿乖,娘亲这就去给你盛碗鸡汤粥来。”谢三娘眉开眼笑道,说完便欣喜而去。 “二位妹子可曾用过早饭?可要在这望月轩用一些。” “也好,二嫂手艺确实不错,不过这鸡汤粥是特地为轩儿炖的吧,可有我姐妹二人的分量?”上官静怡笑问道。 “呵呵,瞧静怡这话说的,二位妹子能有多大饭量,再者说三娘好像也知道二位妹子要来望月轩用早饭。” “嘿嘿,二哥,不是小妹胡说,二嫂的手艺确实不错。”赵清霜也笑道。 “不过还好轩儿今次平安无事,否则二嫂怕是要寻短见了。”上官静怡担忧道,话锋一转。 “哼,二位妹子一口一个二嫂叫得甚是亲热啊,难道是希望为兄将其扶正?”赵天龙也笑道。赵天龙一语道破心机,无论二女所思所想为何,结论却出奇的一致。上官静怡与谢三娘境遇相似,或觉得云公主与大哥虚无缥缈,三娘除了长相略逊,倒也算良配;赵清霜则不同,二哥虽不愿和云公主相认,可始终还是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三娘如此贤妻良母,对于理性的二哥来讲,确实是不错的人选。两姐妹各怀心思,无人言语。 “天下未定,亲人枉死,凶手下落不明,此事容后再议。”赵天龙脸色一变,坚决的说道,二女闻言更不敢再有言语。 “夜雨姑娘,你怎的站在门口,进去坐啊。”门外谢三娘的声音响起,夜雨的隐匿之术虽高明,可她一来赵天龙就发觉,在赵清霜夸谢三娘的时候便到门口。 夜雨闻言自无法再隐身不现,进门揖手为礼道:“二公子,家主言道早饭后在会客厅一叙。” “嗯,夜雨吃过早饭了吗,一起用吧。”赵天龙说道。 “不了,属下还有事,属下告退。”夜雨说道,说完就走,不曾回头。 三娘搬来碗筷,三兄妹围桌而坐,三娘则在榻边一口一口喂尚包裹在被中的赵文轩。 “爹爹,爹爹,轩儿要练武学本事。”赵文轩边说边说道,此时已稍稍恢复往日活泼景象。 “好,轩儿快吃,等轩儿身子大好了,爹爹都依你。” “二哥,夜雨姐姐的情形你也见了,不知二哥打算如何了结此事?”赵清霜说道 “夜雨,哎清霜尚不知,老七不在了,老七藏得那么深,临终才说对夜雨倾心已久,还劝老五不要僭越,为兄也不知此事该如何了结。” “赵七不在了?怎么回事?”赵清霜闻言一惊,赵天龙便把绿洲中情境略略叙述了一遍。 “赵五,赵七,哎,越来越乱了。”赵清霜摇摇头,又是感叹又是烦恼。 “二叔怕已在等为兄,你们慢用,为兄先去会客厅。”赵天龙起身喝了一口漱口茶,匆忙起身而去。 赵天龙刚出望月轩,躲在望月轩外的夜雨一时不查,避无可避,二人打了个照面。 “夜雨,有话便说,我兄妹二人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赵天龙说道。 “公子勿怪,夜雨原本对公子尚抱有希望,此时却已想通。”夜雨说道。 “哦,这是为何?” “夜雨也曾想过,若夜雨与夫人易地而处,会是怎样情形?经过此事,属下才明白,夫人是全心全意爱轩儿,若夜雨在夫人的位置,想得更多的或是公子,这与公子的初衷背道而驰。”夜雨说道,算是承认了谢三娘地位,对赵天龙的爱慕之心依旧。 “此事容后再议,边境一行出了些意外,老七不在了,老七临终前托我将此物转交于你。”赵天龙掏出赵七的遗物说道。 “七哥,哎属下也杀过人,也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没想到是七哥先走一步。公子尚有事,属下告退。”夜雨说完便自顾自走了,赵天龙直奔会客厅而去,赵雄和西门追正在闲聊。 “二叔,西门叔父。”赵天龙依次见礼道。 “贤侄不必多礼,上座说话。”赵雄说道,此处赵雄是主,张嘴说话的自然是他,西门追也微微颔首表示回应。赵天龙便在西门追对面客座坐下。 “昨夜观西门叔父出招仍有滞塞,可是尚未复原?”赵天龙向西门追问道。 “贤侄所言不差,南宫老儿毕竟身为五大高手之一,南宫家的归海七劲霸道并非浪得虚名,为叔修养这些时日不过恢复了六七成。” “西门兄只六七成功力便有如此威力,小弟确实望尘莫及。” “赵贤弟不必过谦,南宫本老怪物除外,五大高手以下,赵贤弟无疑是当世第一人,周君南宫乾之流断无法战胜你。”西门追说道,不似恭维,直接断言赵雄为当世第七高手。 “西门兄谬赞了。”赵雄说完不再言语,西门追脾气怪异略有耳闻,说太多免得当世一流高手反感。 “西门叔父,小侄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贤侄有话直说,你我叔侄何必吞吞吐吐。”西门追说道。 “叔父和南宫震的过节究竟是从何而起?小侄对此事颇感好奇。”赵天龙直言道。 “哎,男子汉大丈夫,所思所想不外乎四样东西:名气c财富c娇妻美妾和武道巅峰。”西门追说道,说完便没了下文。 “哦,名气叔父已得,财富叔父怕不屑一顾,武道巅峰是终其一生的追求,如此说来,叔父和南宫震的过节却是因女子而起。”赵天龙分析道。 “贤侄此话不错,谁不曾年少轻狂,怪只怪为叔和南宫老儿同时爱上了一名女子,说起来她还是贤侄生母端木雪一母同胞的妹妹,为叔也是通过贤侄生母才认识义兄上官杰。” “哦,竟有这等事,却从不曾听小侄父母提起过。” “哎,此女在贤侄父母还未成婚之前便已不在人世,想来义兄义嫂也不愿提及,毕竟秀儿之死,为叔也有责任。” “愿闻其详。” “约三十年前,为叔刚出师下山,游至石方郡偶遇一名女子,心生向往,遂展开猛烈追逐;不巧的是为叔还未获取芳心,南宫老儿也来横插一脚,为叔和南宫老儿你来我往,最终还是为叔更受青睐。南宫老儿不仅继承了嚣张跋扈的传统,也心高气傲,扬言与为叔决斗。” “那后来如何了?” “哎,为叔也是少年心性,心高气傲,遂与南宫老儿以命相博。只可惜南宫家虽嚣张跋扈,武功劲道却不若,当时为叔不是其对手,南宫老儿仗势欺人,自不打算留手,危急时刻,秀儿横插场中替为叔挡了一刀,重伤不治而亡。此番结果为叔与南宫老儿均不曾想到,南宫老儿就此罢手离去,为叔与他的梁子便如此结下,此后少则五年,多则十年,为叔与南宫老儿必要大战一场。十一年前天刀门出事前不久,老夫还去南宫家大闹一场,最终逼得南宫本出手,受伤不轻,就此回西川郡闭关,之后的事情贤侄已经知晓。” “哦,原来如此,小弟也只听闻个大概,今日才知其中原委。”赵雄说道。 赵天龙发觉西门追说完神情似有些萧索,便说道:“没想到西门叔父也是性情中人,竟也曾冲冠一怒为红颜。” “嘿嘿,谁不曾年少轻狂,谁不曾有爱慕的女子,为叔三个结义兄弟均是如此,只不过大哥的境遇稍好一些。”西门追说道。 “叔父如此说,可是林叔父和刀魔独孤猛之过节也与女子有关?” “贤侄所料不差,不仅如此,惜夕丫头的病就是因为当年老三媳妇还怀着她时被独孤猛所伤,那时老三他二人已成婚,独孤猛还是找上门。多亏了医王,否则母子二人均无法幸免,可即便有医王,当年生产时还是一死一伤,惜夕丫头天生体弱多病,其根源在于还在娘胎里便被伤及筋脉。” “江湖传言,独孤猛不爱权势名利,不近女色,心心念念者均是武道。不曾想如此人物竟也有这般事迹,不愧是人不风流枉少年。此事若不是叔父提及,我等就不得所闻了。” “贤侄又来这些客套虚礼作甚,为叔三个义兄弟之事,上了点年纪之人均有所耳闻,倒是你赵家与上官家的密辛,若不是前几日听赵贤弟与我说起,除了你赵家和上官家,世间怕再无外人知道你两家乃同宗同源。即便是老夫,都不得不惊叹你两家先祖的安排。” 赵天龙闻言陷入了回忆,能让此时的西门追都惊叹的消息,传出去,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百多年前,独孤家和轩辕氏二分天下,落云郡赵家也受波及,赵家在落云郡繁衍生息近百年终还是走到穷途末路,不仅家财丧尽,嫡系一脉无男丁,曾经在落云郡显赫一时的赵家名存实亡。 在如此情形下,上官宇横空出世,彼时的上官宇尚不是天刀门门主,天刀门也尚未创立。上官宇至赵家,无论是巧取豪夺,或是威逼利诱,其结果均是赵家从此沦为上官家附属。上官宇娶了当时赵家家主长女,赵家既是上官家附属,子女自然姓上官。直至后来大厉建朝,天刀门领袖江湖,上官宇又选址建造天刀陵,将天刀作为天下共有。当此之时,落云郡地处偏远,知晓两家关系之人不多。 不知道该说上官宇高瞻远瞩,或者说有关天刀均是兹事体大,总而言之上官宇在共享天刀之时做了些隐秘安排。其中最紧要之事便是修建逃生密道以及将赵家作为最后堡垒,上官宇抓住无人知晓两家关系的空当,将自己幼子送至赵家抚养,幼子长大之后即为赵家家主。因为亲身经历嫡系无子,上官宇临终前交代若赵家嫡系无子,则要从上官家嫡系里面选一人从小送去赵家抚养,以求得心应手控制赵家。赵雄就是因此种情况而从小在赵家长大,百年来赵家和天刀门表面上只有些生意往来,在赵天龙抵达赵家之前,知道两家关系的人不超过单手之数。 “确实如此,小侄第一次听闻之时也是惊骇无比,两家先祖真是高瞻远瞩,百年前就已经为子孙计划好了退路。”赵天龙说道。 “不错,即便天刀门不在已十年,赵家和上官家的关系要是传出去,赵家必有麻烦。”赵雄说道,脸上有些担忧。厉朝第一武林至宝:天刀;第二武林至宝:《天刀诀》;这两样东西均和上官家有关,若外人知道赵家其实也姓上官,此间还有许多不为人道的隐秘,在不知情者眼中,赵家便是欲盖弥彰,均会忍不住猜想这两样东西是否在赵家。 西门追会意,说道:“你两家如此信任老夫,老夫自不会外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山雨欲来(1) “叔父若无他事,不如暂且在赵府休养。”赵天龙提议道,他倒没什么私心,只是西门追与南宫震一战元气大伤,不宜再行它往。 “也好,如今‘暗夜’虽已是众矢之的,只可惜对方行事本就隐秘,经此一事更是销声匿迹,我等也无可奈何,为叔就在赵府恢复元气再定行止。” “此事也非一朝一夕之事,人间自有正道,那些人定会受到制裁。”赵天龙说道。 “不错,天刀门百十口人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事发已十年,大哥大嫂还有三弟在九泉下死不瞑目,定要将对方揪出并给予应有的惩罚。”赵雄也说道,赵天龙和西门追自然知道赵雄所说的三弟乃是代表天刀门守天刀陵的上官飞。 “其他琐事老夫无暇顾及,此事老夫定要管到底。”西门追也说道,如此一来,刀怪和两家在对付“暗夜”一事上达成联盟。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九日,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西院 赵天龙自边境回来之后终得休憩,想在边境之时,尤其进入沙漠之后,危机四伏,寝食难安。赵文轩静心修养两日,今日终又下床活蹦乱跳,此时父子二人则在院中,赵天龙开始教赵文轩练武的基本功。 “练武可是很苦的,轩儿怕不怕,想好再告诉爹爹。” “爹爹,轩儿不怕,轩儿一定要练得像爹爹一般厉害。”赵文轩毫不迟疑的说道。赵天龙父子望月轩内院中席地而坐,赵天龙开始给赵文轩讲解习武之道。 “轩儿,你可知自己为何要习武?” “轩儿要练得跟爹爹一样厉害,然后像爹爹一样去打坏蛋。”赵文轩挥舞着粉拳说道。 “嗯,很好,不过轩儿须得记住,除了别人想让轩儿死,轩儿在其它任何时候都不能要了他人的性命,否则那些人便将时时进入轩儿梦中,终生不散。” “那爹爹为什么可以?那些人也会进入爹爹的梦中吗?”赵文轩说道,似有不服。 “有些事情,等轩儿长大了便会知晓,此时轩儿只要记住,否则轩儿就不要学武了。”赵天龙很罕见的严厉道,赵文轩头一次见义父如此,自然连忙称是。赵天龙见此才和颜悦色的往下说去。 赵文轩毕竟不过五岁,普通人家的孩童似他这般年纪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解释太多也无法理解,作为学武之人的底线让其记住即可,日后自能明白。 孩童天真,心思不似成人那般复杂,所言即所思,此所谓童言无忌。如此情形之下,必先观其言,察其行,采用合理的手段纠正不可取指出,并将合乎天道伦常的行为理念灌输于他。尤其赵文轩身世悲惨,难免心灵有缺失,更需修心养性。毕竟于习武之人而言,习武这一行为本身不存在是非对错,习武的目的才导致习武这一行为的是非对错。如赵家,收养孤儿将其训练成侍卫,上对赵家忠诚,下保境安民;又如“暗夜”,暗夜组织训练杀手,干的却是卖命的勾当。 在建立正确的习武观念之后,一般而言要先了解本门历史,不过赵文轩还小,赵天龙决定先教基本功,让其保持对习武的兴趣。培养孩童兴趣乃是一门学问,若能吸引孩童兴趣,习武之事便可事半功倍。孩童喜模仿,赵天龙便陪赵文轩扎马步,学持兵刃。赵天龙这两日在闲暇之余亲手为赵文轩做了一把木剑,赵文轩自然喜不自胜。 “轩儿手放平,腰再往下一点,好,坚持住。”刚会走路的赵文锋,即赵天凯与妾室宋氏之子也来到一大一小身后,学着二人的样子,赵天龙不以为意。 “好了,休息片刻。”赵文轩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倒,长呼了一口气,把木剑置于一旁,粉拳捶着自己的大腿,面上却没有太多的抱怨,只有欣喜。 “来,锋儿,二叔带你去找娘亲。”赵天龙一把抱起赵文锋,往屋内行去,让赵文轩自己在院中休息。 屋内虽无多大声响,却是济济一堂,赵清霜姐妹,谢三娘以及赵文锋生母宋氏,四女却是在做女红,准确说是谢三娘和宋氏在做女红,同时教赵清霜姐妹。谢三娘和宋氏出身不高,所谓穷苦人家儿女当家早,精通女红自不在话下;赵清霜姐妹则有所不同,赵清霜衣食无忧,又是从小习文练武,自不会女红;上官静怡则是被武战带大,无人授其女红技艺。赵天龙不置可否,毕竟于赵家女子而言,此道纯属消遣,花点钱请几个裁缝做事,对赵家而言不算什么,再者说赵家本就有裁缝,人还不少,毕竟赵家嫡系和侍卫每年的衣裙也不在少数。 “静怡倒罢了,清霜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从小摸惯了刀剑,你还能做这女红?”赵天龙把赵文锋交给宋氏,笑着对赵清霜说道。 “二哥应该支持小妹,怎能如此打击,小妹可也是如假包换的女子。”赵清霜笑道。 “轩儿,你怎的坐在这?”院中一个声音响起。 “小高叔叔,轩儿和爹爹练武呢,休息一下,叔叔找爹爹吗?”听赵文轩的口气,来人似乎是守门的小高。 “是啊,有人给公子送信。” “哦,那你快去吧,不必管轩儿。”不过片刻,小高来至屋内,揖手为礼双手奉上一封信,却见信封正面并未书写何人亲启。 赵天龙接过,并未打开,而是疑问道:“送信者何人?怎的没书写此信交于何人?” “回二公子话,信乃府门外一个孩童送至,说交于二公子。小的留了个心眼,问孩童是何人叫他送信,孩童言道是位大叔给他一串糖葫芦,叫他将此信送于赵家二公子。”小高说道。 “哦,原来如此,你先下去吧。”赵天龙打发了小高,赵清霜姐妹也好奇的停下手中之活凑过来一看,赵天龙从中抽出一张信纸,尚未将信纸展开,却发觉信封中还有事物,倾信封一倒,一块玉佩映入三兄妹眼帘,只见玉佩正面是一个小人抱刀而立,眼神坚毅,栩栩如生,背面一个行楷的“仁”字,这分明是他与独孤若云交换的玉佩。 “云姐姐。”上官静怡惊呼道,赵天龙急忙展信一看,上书两行字:欲见云公主及南宫瑶,西川城忘忧阁恭候大驾,若欲公主无恙,只身前来,否则后果自持。 没有署名,也不知对方意欲何为。此玉乃公主贴身之物,云公主多半已经落入对方之手,只是云公主身在云都,怎会落入对方之手。不仅如此,对方以此玉为证,矛头直指自己,是否已经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南宫瑶,怎么南宫瑶也在对方之手?若果真如此,对方此举可谓破釜沉舟,不惜得罪两大势力。赵天龙心思百转,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公主怎会落入对方之手,要不要传信与王爷确定一番真假?”赵清霜提议道。 “是是是,为兄一时间乱了分寸,三娘,笔墨纸砚伺候。”赵天龙急忙休书一封,派一经验丰富赵家侍卫即刻送往安阳城。赵天龙马不停蹄,去将此事告知赵雄与西门追。 会客厅内,气氛略显沉重,三人均是一筹莫展。 “云丫头和南宫老儿的爱女,若果真如此,对方还真是胆大包天,不惜得罪两大势力。”西门追说道,此举强如西门追都有些震惊。 “不错,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知晓小侄身份,不过也无暇思量,当务之急还是确定云儿是否在对方之手,虽已修书安阳王,小侄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走一趟西川城。” “此去西川城快马也有五六日路程,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可惜我赵家在西川城没什么经营。”赵雄惋惜道。 “二叔此言差矣,对方恐尚有人手在落云城,若不见小侄动身,恐对方撕票;反之,即使人真在对方手里,小侄抵达西川城之前,云儿应该无恙。”赵天龙分析道。 “可侄儿一个人去,二叔不放心,带上夜雨先行吧,为叔再想想对策。”赵雄说道。 “贤侄,你身负大业,可千万珍重。”西门追很反常的做出惺惺之态。 “多谢叔父挂怀,小侄自当谨慎行事。”赵天龙说道,说完匆忙离去,回望月轩收拾点随身物品,交代几句,便出门而去。赵清霜本欲同往,却被赵天龙制止,如今大哥未归,自己又将远行,且此行吉凶不知,怎能让亲人无端涉险,找天龙是这么想的。 准备停当走出望月轩,夜雨也已经在望月轩外等候。 “夜雨,我二人兵分两路,我径直往南再沿西江而行,你出东门越过天峰山再折道向南,五日,最迟六日赶至西川城,无论谁先抵达,在西川城西门做下标记,进城后用赵家的联络方式联络。” “属下遵命。”夜雨本以为能和赵天龙同行,不情不愿答道。 “对方命我一人前往,恐还有人手伏于赵府周围,如此,我先行,一刻钟之后你再出府。”赵天龙交代道。 “是,属下明白。”夜雨闻言明白赵天龙并非支开自己,终还是应允,赵天龙就此出府拍马而去。夜雨焦急的等了许久,也不知有没有一刻钟,急忙出府往东门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二十九日酉时,云州落云郡,落云城赵府 此时的赵府会客厅只赵雄一人坐立不安,时而坐下,时而起身来回踱步。对方矛头直指赵天龙,不知是仅查出其天刀门少主的身份,或是连赵家与上官家的关系也已经查明,无论哪一项,赵家将要面对的情形均不容乐观。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事了。”小高连滚带爬的进入会客厅叫道。 赵雄心烦意乱,闻言更是恼羞成怒,呵斥道:“慌什么,如此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恕罪,小的知错。”小高头一次见到赵雄如此,急忙跪倒说道。 “出了何事?” “门外来了一伙人,来势汹汹,小的看对方来者不善,出言不逊,小的便多嘴了几句,不曾想对方出手,还伤了小的二人。”小高说道。 “哼,什么人?竟敢来赵府撒野。”赵雄边出门边说道,待到得府门前,只见对方七人被赵家十来名侍卫围在中间,赵家侍卫有几人似乎还挂了彩,两个紫色锦衣打扮的人仍在和赵家侍卫交手。只见场中为首两人,其中一人年约五十,一身紫棠窄袖锦缎袍衫,身形高大威猛,束发带冠,眉毛宽而长,上唇无须,下巴略短的山羊胡,眼神凌厉,整张脸不怒自威,显得霸气而跋扈;另一人是一青年,身材修长,一身鹅黄色交襟窄袖锦袍,头戴金冠玉簪,腰间镶白玉腰带,脚下一双长筒战靴,面如冠玉,眉眼棱角分明,整个人感觉温润如水;青年身侧两人一人红色军服,持刀,眼神满载杀气,另一人抱刀而立,闭目养神,赵雄来时猛然睁开眼,一脸凝重。 紫衣老者也看出赵雄的不凡,二话不说双拳齐出,直袭赵雄;赵雄一脸凝重,略一运劲上前应战,二人毫无花巧的双拳对双掌,拳掌一触即分,二人均退,仅从退的距离来看,二人此招势均力敌。众人挨得近,外溢的劲气几乎将众人推到。二人对面而立,赵雄在运劲调息,紫衣老者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有些颤抖。 “好,很好,阁下应该就是赵家家主吧,难怪可以独善其身,武功可以云州第一人自居。”紫衣长者说道。 “阁下內劲如此浑厚霸道,相必便是南宫世家家主南宫震吧。”赵雄说道,一脸凝重,对方明显是旧伤未复,若全盛时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不错。”紫衣长者回答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山雨欲来(2) 没错,此六人便是南宫震和独孤陌一行。南宫震与赵雄硬拼了一招,已知除了他自己和父亲南宫本,南宫家再无人是此人对手,顺道将赵家收服的计划怕已行不通。南宫震面上阴晴不定,似还在思量要不要将其收服。 “南宫老儿,老夫在此,你那些个歪心思就收起来吧。”府内一个声音传来,一身黑衣的西门追出现在赵府门口,随行的还有赵清霜姐妹,赵清霜看见人群中的独孤陌,自然又惊又喜。 南宫震闻言大惊,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西门追,收服赵家一事只得暂且做罢,说道:“赵天龙那小子呢,叫他出来说话。” “这位想必便是安阳王,在下赵雄见过王爷,”赵雄对独孤陌行礼道,赵家侍卫也随之行礼,接着说道,“南宫家主和王爷此来可是为令爱和云公主而来?” “不错,汝等怎知,莫非二女确在赵府?”南宫震问道,声色俱厉。 “二女虽不在赵府,赵府却有二女行踪,还请南宫家主和王爷赏面,府内一叙。”赵雄邀请道,众侍卫散去。独孤陌和南宫震进入赵府,众人分宾主坐下,南宫震坐第一客位,西门追坐在他对面,安阳王坐在南宫震旁边。 “赵伯父,怎的不见天龙?”独孤陌问道。 “实不相瞒,今晨老夫次子已赶往西川城,有人传信于他,说二女在西川城。”赵雄说道,起身将信拿出来递给二人,并将前事叙述了一遍,二人看过均是一脸凝重。 “赵伯父,那玉佩确是本王小妹之物?”独孤陌问道。 “经静怡小姐辨认,确是云公主之物。”赵雄说道,赵天龙还在对独孤陌隐瞒身份,自不能说是他认出来的。 “天龙一人孤身前往,可有不妥?”独孤陌担忧道。 “不瞒王爷,老夫此刻正忧心忡忡,却不知如何行止,对方明言要犬子孤身前往,赵府上下不敢擅动。”赵雄面色戚戚的说道。 “哼,不知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老夫定要将其揪出来碎尸万段。”南宫震恨声道,霸气侧漏。 “嘿嘿,南宫老怪,连个宝贝女儿都看不住,你还能做甚,依老夫看,还是趁早让出家主之位,享享天伦之乐罢了。”西门追嘲讽道。 “哼,西门老怪,上次一别,不知道可曾将伤养好,老夫可是无时无刻不欲将你碎尸万段呐。”南宫震恨声道,赵雄和独孤陌闻言一阵紧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彼此彼此,不过看在老儿丢了姑娘的份上,今次就暂且做罢。”西门追说道,二人闻言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对方不惜得罪两大势力,其实力怕也不容小觑,却不知王爷和南宫家主因何找到赵家,可是对方也曾联系两家?”赵雄试探着问道,若南宫家和独孤家是对方引来,赵家从此怕再无宁日。 “哼,赵家主此言差矣,对方若是敢联系南宫家和独孤家,便是公然对抗两大势力,这大厉天下,老夫确信,有如此胆量的人尚未出世。”南宫震说道,霸气外露。 “赵伯父,本王小妹私自出宫,从云都自东向西来却不曾经过安阳城,本王心想若非来此,小妹再无它处可去;南宫小姐则是和天龙有些过节,天龙曾对她出言不逊,匆匆一见之后天龙走得匆忙,南宫小姐想必是来找天龙理论一番,不曾想途中出了意外。”独孤陌说道。 “南宫老怪的娃娃暂且不提,可云丫头从云都千里迢迢,何事需她亲自来此,听你的口气,还未曾告知于你,你可曾想过此间关节?”西门追对独孤陌毫不客气地说道。 “西门先生说得是,父皇传信言道小妹收到消息,消息内容无从知晓,只知其第二日便搬入云都安阳王府,第三日乔装打扮往西而来。”独孤陌说道。 “收到消息,半路失踪,似乎是有意为之,事情越来越棘手。”西门追说道。 “怕什么,他们要是敢动瑶儿一根汗毛,老夫定要将其连根拔起。老夫明日动身前往西川城,贤侄意下如何?”南宫震说道。 “也好,明日一同出发。” “甚好,那明日巳时老夫在南门外等你,老夫告辞。”南宫震说完就打算离去,赵雄出言挽留道:“南宫家主远来是客,不如就下榻赵府,容小弟略尽地主之谊。”南宫震不理,径直离府而去,南宫家的人嚣张跋扈,若是以往可能在赵府耀武扬威一番,今日讨不了好,自不愿多待。 南宫震走后,独孤陌问道:“赵伯父,听闻天龙还有位长兄,怎的不见其人?” “王爷有所不知,老夫长子天凯前往边境抗击沙盗未归,算算时日也该回来了;我儿天龙若不是轩儿遭遇劫匪,恐至今未从边境归还。” “轩儿遭遇劫匪,可曾有恙?”独孤陌关切道。 “那倒未曾,不过在劫匪手中几日,发烧半日,回来得其娘亲好生照料,如今已大好。” “如今可知绑匪为何而来?” “哼,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暗花榜排名第五,暗花十万两白银,天底下能抵挡住诱惑的又有几人,再者说天龙贤侄在年轻一辈中声名鹊起,真实实力如何,却始终无人知晓。”西门追说道。 “与西门先生交谈,本王才悠忽想起,先生爱徒此刻正于安阳郡南部雨露山剿匪,前往西川城不过两三日路程,可需本王传信于他前往相助天龙?” “川儿既在王爷麾下,王爷差遣便是,无需经得老夫同意。”西门追淡淡的说道,独孤陌闻言不在与他交流。 “赵伯父提到轩儿娘亲,可是天龙已有妻妾?如此喜事本王却未送礼庆贺,实在失礼。”独孤陌说道。 “王爷言重了,我儿天龙怜轩儿孤苦,特纳一妾照顾轩儿饮食起居,识文断字,毕竟只是纳妾,赵府也未曾大肆操办,王爷倒无需介怀。”赵雄说道。 “虽如此,本王倒想见轩儿娘亲一面,本王也甚好奇,何等女子能入天龙法眼。” “也好,老夫差人带王爷前去。王爷今晚便在赵府落榻吧,老夫略备薄酒,还望王爷赏面。” “赵伯父盛情,本王却之不恭,本王在此先谢过赵伯父款待。” “王爷言重了,”赵雄对独孤陌说道,又转头向门外喊道,“来人。” “小的在,家主有何吩咐?”一个赵家家丁装束的人进厅来揖手为礼道。 “你带王爷往西院见见静怡姑娘与轩儿。”赵雄说道,赵雄如此说是因为二人和独孤陌有关而且见过面,直言王爷要见谢三娘传出去终归有些不妥。 “小的遵命,”家丁回答道,又向独孤陌一礼道,“王爷请。” 独孤陌起身暂且告退,随家丁去往西院。 待独孤陌走远,赵雄叹了一口气。 西门追疑问道:“赵贤弟何故唉声叹气?” “西门兄莫非忘了,此子生母乃是小弟一母同胞的妹妹,论起来他还得唤我一声舅舅,小女清霜是其表妹。” “哦,那又如何?贤弟是哀叹需对其隐瞒身份,或是说清霜丫头?” “西门兄也知,小女私下里已决定非此子不嫁,若非此人涉及权谋争斗,观其言行举止,确是良配。” “哼,若我是老弟,管那么多作甚,先不说这两娃儿郎情妾意,就老弟一家与其关系,自该鼎力相助,不遗余力;老夫虽不喜权谋争斗,但既已无可避免,不如顺而行之。” “西门兄所言有理,然帝位之争乃是条有去无回之路,身为赵家家主,小弟实也需为赵家考虑。”赵雄说道,西门追闻言不再言语,毕竟他自己一脉单传,行事不如世家有那许多顾忌。 西院内,赵清霜翘首以盼许久,和独孤陌一见自然是互诉衷肠,独孤陌和赵雄所说的自然均与所思有异。赵雄为避免流言宣称独孤陌往西院见上官静怡及赵文轩母子,可独孤陌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并非对赵天龙的小妾有多好奇,自然还是想见清霜居多,赵雄的态度客气而不亲切,很显然并不同意二人婚事,独孤陌自然不能明言要见清霜。可赵雄也心知肚明,独孤陌自然是去见赵清霜,赵雄却没反对独孤陌去西院,二人心照不宣而已。 寒梅居,赵清霜所居小院,赵清霜依偎在独孤陌怀里,一刻不忍分离。行至西院望月轩匆匆见过上官静怡及赵文轩母子,二人就来至此处,久久无语。 “王爷,霜儿愿与你同往,还请王爷成全。”赵清霜幽幽的道。 “霜儿稍安勿躁,此去西川城不知吉凶如何,我怎忍心霜儿与我一同涉险,再者伯父也绝不允许,伯父对我争夺帝位一事不敢苟同,霜儿与本王相恋已是拂逆于他,此时不宜再行忤逆之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夜夜思君不见君,霜儿多盼能日日在王爷身侧。” “我也是如此,只是天龙孤身前往,对方甚至不惜得罪两大势力,我着实不放心。” “哎,二哥与云公主也是命运多舛,本以为他二人能够再续前缘”赵清霜不以为意的说道,说到这里才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急忙住口不言。 聪明如独孤陌,自然不会放过这蛛丝马迹,盯着赵清霜说道:“霜儿为何不往下说了,天龙和云儿除了在云都,难道还在他处有旧?” “没没有,二哥在参加武道大会之前从未去过云都,刚刚是霜儿措辞不当。”赵清霜心虚道。 “霜儿,你说话结巴,便是在说谎,而且你之所以说谎,似乎还与我和云儿及天龙有关。”独孤陌目光灼灼的说道。 赵清霜离开独孤陌的怀抱起身背对独孤陌说道:“哎,其实二哥也不是为了瞒王爷,二哥并非霜儿亲兄长,十年前至赵家,时年十五岁。”赵清霜住口不言,独孤陌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曾经怀疑过的。 “霜儿,你就直说吧,天龙到底是何人?”独孤陌有些慌乱。 “王爷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七年前,霜儿偶然在二哥衣服中发现一块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白玉,正面还是一名女子模样,为此霜儿还暗笑二哥许久。” “他,他是” “王爷猜得不错,二哥就是王爷的表兄,曾经的天刀门少主上官仁,天刀门和赵家有旧,故而家父收养其在赵家。”赵清霜急忙和盘托出,若是将赵家和天刀门的关系也说出来,那才是真的无法挽回。 “表哥,难怪我初见他就觉得莫名的熟悉与信任。可为何,即使不与本王和母妃相认,云儿呢?云儿险些嫁入南宫家,他居然也坐视不理。” “王爷说差了,若非二哥告知王爷的两个消息,云公主出面联姻一事怕不会就此搁置。” “哦,对对对,我当时就应该想到,表兄如此成竹在胸,事情并非那般简单,想来尚在云都之时,除我兄妹二人,你们均知表兄身份?”赵清霜闻言不语,表示默认。 “既然说至此处,另一个消息也告知王爷,西门先生告知,西门川少侠乃是二哥一母同胞的弟弟上官扬,同样有玉佩为证,不过西门大哥自己尚不知晓。” 独孤陌闻言又惊又喜,自己的表兄表弟表妹均在人世。急忙起身道:“霜儿,如此我须得尽快部署,总不能得而复失,替我与伯父告罪一声,我即刻去郡府安排事宜。” “是,霜儿遵命,王爷保重身体。”独孤陌没有做惺惺之态,急忙起身离去。独孤陌匆忙离去,再加上自己说出赵天龙真实身份,如此大事,赵清霜自然须得告知家主,独孤陌走后片刻,赵清霜也急忙出屋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二,云州安阳郡,南部雨露山 自从月余之前巨木岭一战,醒来之后的西门川便离开军营独自一人深入山中搜寻山贼盗匪,雨露山中的盗匪这一月以来对冷面刀杰西门川之名无不闻风丧胆。当然,西门川并非完全与两营士兵隔绝。杀盗匪西门川一人一刀即可,打扫战场缴获战利品则还需依靠人数优势。西门川每经过一战,战斗结束均会发信号让士兵来清理战场,西门川每隔几日也需回军营进行补给。 西门川此法成效显著,军营中的江湖高手也挑选十来名武功相对可观的士兵,带人化整为零深入山中。如此情形,传信联系各部便显得尤为重要。 此时的西门川刚经历一场大战,又斩杀了十余名山贼盗匪,已发出信号等待己方人马前来打扫战场,西门川则在此余暇抓紧调息修养。约半个时辰后,西门川正欲就此离去,老远却听到高呼:“西门少侠留步,王爷有信传于少侠。”此起彼伏,显然士兵并不确定西门川在何处,士兵如此作为,似有急事,急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靠拢。 “西门少侠,王爷加急传书。”一名都头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上书“西门川亲启”字样。 西门川接过书信直接拆开一看,大吃一惊:大哥,云公主,西川城,王爷和南宫家之人也在赶往途中,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西门川这样想着。 “这位大哥,可有马匹借在下一用?”西门川问道,都头牵过马来,西门川急忙策马返回西营,跟罗校尉说明原由,再问明出雨露山道路,便马不停蹄往南而去。 赵天龙,西门川,独孤若云,南宫瑶,他们在西川城又将经历什么?巨大的魔爪已经张开,这个不惜得罪两大势力的神秘势力究竟希望从赵天龙那里得到些什么?此神秘势力如此这般行事,究竟是破釜沉舟,或是有恃无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西川城 西川城是西川郡的郡府所在,是厉朝西南第一重镇。西川城位于西川郡中部偏西,发源于撒拉哈高原的西江从西川城南郊绕城而过。西川郡是云州四郡之一,东边和霁州的碧水郡及石方郡相接,南边群山耸立,山高树密,无异族政权,各族以部落为单位杂居;西边和落云郡相接,北边则和安阳郡以雨露山为界。厉朝西南部和南部边界线外虽无建立政权的强敌,然一来此处陆路边界线较长,二来蛮族凶悍,且山高林密,不时有蛮族骚扰边境,厉朝独孤氏在西南部和南部常驻军队十万左右。 不知为何,西川城是前朝遗风最显著的一座城池。天下尚武,厉朝尤甚,而这西川城则是文人墨客汇聚,青楼妓馆遍地。在厉朝已为数不多的儒门学府天华书院便坐落于西川城,他处难得一见的大群书生在西川城屡见不鲜;青楼妓馆在厉朝建朝之初其实是禁止的,独孤氏算半个武林世家,大多数武林世家中女子的身份虽不及男子,却比普通民众中女子地位高,尤其是林家的势力范围东州,得益于百年前林家第一高手林语君,女子身份地位和男子近乎平等。 基于武林世家这样的思想,女子汇聚的青楼妓馆被认为贬低了女子的身份,故而被禁止开设。然而,基于女子普遍多于男子的现状,再加上女子身份整体比男子低,在禁止开设青楼妓馆之后,许多平民女子要么为大户人家做丫鬟,要么为其作妾,其身份地位与禁止开设青楼妓馆之前也没甚分别甚至更低,这与独孤氏的初衷不符。后来独孤氏便取消禁令,全国各地均有青楼妓馆,但要说哪里的青楼妓馆最多,当然还是西川城。 相传青楼妓馆出现于群雄割据的时代,存在于世的时间甚至比太平历还长,青楼妓馆中人不拜神佛,拜的是千余年前第一个开设青楼妓馆的人,将其视为祖师。世人对于青楼的存在褒贬不一,有人觉得女子这般明目张胆抛头露面,还是行羞耻之事赚取钱财,实在有伤风化;还有一些人觉得青楼一为男子提供需要的服务,二为国家提供税收,三来女子自食其力获取钱财,不偷不抢不靠他人,其实无可厚非。 太平历现世七百多年来,文人墨客与风尘女子从来恩怨纠葛。坊间相传,前朝有一书生,在青楼结识一位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日久生情;书生有意为其赎身,无奈书生一贫如洗,青楼老鸨从中作梗,其父以命相挟,郎情妾意的苦命鸳鸯却遭棒打;其后女子慷慨解囊资助男子赴考,男子一蹴而就,高中榜眼,得一官半职,正欲筹集钱财继续谋划为女子赎身事宜,其父却溘然长逝,临终遗言为其定了门亲事,父母之命,男子无奈,泪别女子,女子却道此生不会嫁与他人。 其后三年,其男子偶然再至女子所在青楼,女子仍抚琴卖艺,守身如玉,男子本无颜再见女子,女子却道即使为奴为婢也愿常伴男子左右,男子遂纳其为妾,至此有情人终成眷属,传为一时佳话。其实无论卖艺或是卖身,服务的好坏决定口碑,口碑的好坏决定生意兴隆与否;换言之,作为一项服务而言,察言观色乃是基本功,再加上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和身不由己的风尘女子颇有同病相怜之感,有些故事倒也不难理解。 就服务内容而言,青楼妓馆中女子大体又分两类:接受卖身服务的鸨儿和卖艺不卖身的歌伎曲伎舞伎。两者的地位又有不同,鸨儿地位低下甚至不如大户人家的丫鬟,若有位高权重的熟客那又两说;歌伎曲伎舞伎地位略高,有些闻名天下的艺伎身份会被抬高,普通人难以一亲芳泽,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艺伎若被大人物看中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众所周知,大厉第一美女独孤若云的生母柔妃便是舞伎出身,只不过进宫之后再无人敢提及其过往。 西川城最有名的青楼叫做忘忧阁,里面有鸨儿,也有艺伎,甚至还有陪酒卖笑的绝色女子,如此倒确实配得上“厉朝第一楼”的称号。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月初五酉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 西川城既为厉朝西南重镇,又为郡府,进城出城之人自不会少。进城出城之人又多以平民为主,或走亲访友,或将乡下菜蔬或自制工艺品拉入城中售卖,此刻太阳即将落山,出城之人比进城之人要多些。 西川城北门外,“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行人纷纷侧目,只见北边一人一骑黑衣黑马疾驰而来,行人纷纷提前避让,有马可骑不是世家中人便和朝廷有关,平民自然惹不起,而且马上似有兵刃包裹,自然是惹不起躲得起。待一人一骑临近,驻足侧目的人们惊奇发现马上似是名女子,内着黑色紧身衣裙,外穿黑色棉布宅袖褙子,左侧脸颊外几缕秀发随风飞扬,明色冷冷,焦急中带些杀气,众人见此都不敢正眼看向马上那人,生怕惹祸上身。可马上女子一掉马头,径直往西而去,竟未从西川城北门进城。 这一人一马自然便是取道天峰山前往西川城的夜雨。夜雨沿城墙从北门绕至西门,临近西川城西门时勒马放缓了脚步,在西川城西城门北侧城墙上耐心的搜寻着什么。突然,夜雨勒马驻足,双眼放光,在西城门北侧约三丈处,一人高的地方有一个行楷的“贰”字,此字虽有巴掌大小,不细看还看不真切。二公子果然还是先到了,看来云公主在她心中的地位确实不低,也不知二位小姐如今如何,我还是尽快与公子汇合吧,夜雨这样想着,下马牵马入城而去。 此刻夜幕降临,又临近晚饭时分,街道上人影稀疏,夜雨牵马信步而行,她第一次来西川城,自然不知红尘阁位于何处。他又悠忽记起赵天龙所说按赵家的联络方式联络,急忙牵马在背对西门的第一个路口左转。说起这赵家的联络方式,其实还有城中和山野之分。于城中而言,城中街道纵横交错,一般从哪个门进入就以此门为基准,在靠近城门的第一个街口背对城门左转;转身之后向前走两个街口,再在此时的街口右转;右转之后再往前走三个街口,此处便是落脚点或者最终联络点。山野之中则需做记号标记行走方向,赵家的标记方式即写“一”字,起笔处粗,提笔处细,细处所指便为行进方向。落云郡赵家身怀大秘密,自然也和其他大世家一般有专做隐秘之事之人,赵家内部称其为“暗卫”,夜雨夜风兄妹二人便是赵家“暗卫”。 夜雨如此这般火急火燎的赶往联络地点,出乎她意料的是此处是一座酒楼,酒楼对面一处所在占地面积不小,共分三层,入口处一块红底金子的匾额,上书“忘忧阁”三字,莫非就是此行的目的地?夜雨怀着疑惑在这座酒楼门口搜寻着什么,果然,在门口附近看见前粗后细的一横,这一横的细端指向酒楼,夜雨不疑有他,牵马向酒楼门口行去。 这间酒楼名为红尘酒楼,同样也是分为三层,看规模也不小。夜雨行至门前,自有热情的小二上前为其牵马,夜雨行至柜台,掌柜是个年约五十的长者,头戴方帽,一身暗金棉布直裰,脸带笑意,慈祥温和中带点谄媚。 “请问女侠是要用餐还是住店?”掌柜和颜悦色的问道。 “此时进门,自然是要住店,晚餐也为在下备一些。掌柜的,可有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宝蓝衣裳的青年在此投宿?”夜雨说道。 “那青年可是长相英俊,只用丝带束发?”掌柜的反问道。 “不错。” “哦,有的,那位客官住在人字一号房,女侠可是要去找他?” 在此需对人字一号房稍加说明。很久之前人类就知需敬畏天地,千余年前,儒门先祖曾言道:三才者,天地人。上有天,下有地,人居于其中,是以像天地般有容乃大,才可并称三才。久而久之,人类习惯以天为首,地次之,人居最末将事物分为三等,就如此处有人字一号房,自然也有天字一号房和地字一号房以及天字二号c地字二号等。如此,天字房自比地字房舒适宽敞,人字房最次;同级中如天字一号和天字二号则只为区分,内部应毫无二致。当然,厉朝最顶级的食宿一体的酒楼甚至还有独立的小院,暂且按下不表。 “不错,那人此刻可在房中?” “应该在,未曾看见那位客官出门。” “如此甚好,人字一号房左近可有空房,给在下备一间,再弄些酒菜吃食送至房中。” “好咧,人字三号房还空着,老朽这就差人带客官前往,”掌柜的又对一小二喊道,“小九,带这位女侠去人字三号房。”一个精廋小二急忙赶至柜台为夜雨引路。 人字号房均在二楼,夜雨上楼才发现二楼一分为二,一半为住宿所用,一半乃是吃饭喝酒的包厢雅间,背靠着背,包厢雅间门开在临街一侧,客房的门则在酒楼内部一侧,客房门外有走廊,附有栏杆,站在走廊上可以看见酒楼后院,院中有假山清泉,再看走廊两侧,似有楼梯可通向后院,夜雨此刻无心美景,在小二的指引下径直走向客房。 “女侠,这是人字一号房,您的人字三号房在前面。”小二见夜雨在一间客房门前驻足,出言提醒道。 “哦,走吧。”如此一来若赵天龙确在屋内,赵天龙自然就会知道夜雨已至。 人字号房虽属第三等客房,但也要看酒楼的整体实力,如红尘酒楼这般的,即使第三等自也差不到哪去。客房分里间和外间,外间有桌凳,里间有衣柜和床榻,床榻甚宽,两个成年人同卧也不会觉得拥挤,榻上方还有棉制蚊帐,整体而言还算宽敞舒适。 夜雨进屋关门,虽急不可耐,但自己叫了酒菜吃食,即刻前往一号房恐被人撞见,遂按捺住焦急之心,盘腿于床榻之上打起座来。赵家暗卫的武功自然要在普通侍卫之上,尤其擅长追踪隐匿。追踪与隐匿本是一体两面,擅长追踪之人自也擅长隐匿,反之亦然。隐匿需要耐心,追踪则重轻功,而轻功的基础在于內劲。习武之人,尤其是修炼内劲之人的主要休息方式便是练功打坐。 夜雨闭眼调息了约两刻钟,刚好遇小二送菜食进屋,叮嘱小二于一刻钟之后再前来收拾将其打发,匆匆吃过晚饭,又待小二前来收拾碗筷,如此一来,前后怕去了半个时辰。 夜雨出门之时天已全黑,酒楼内华灯初上,夜雨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一番四周,才行至人字一号房前。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夜雨如此有节奏的用中指轻敲了两遍。有轻微的脚步声朝门而来,门开一线,夜雨见开门之人心中一片欣喜,再左右看一看,闪身而入。 在房中的自然就是赵天龙,追踪隐匿接头乃是赵家暗卫的基本功,若是这都做不到,自不能通过暗卫的考核从而顺利成为赵家暗卫。 “属下参见二公子。”夜雨压低声音,对还是往常装束的赵天龙行礼道。 “不必多礼,刚才经过门前之时我就知你来了。” “公子何时抵达的西川城?” “昨夜刚至。”最快也需五日路程赵天龙竟只用了四日多便至,夜雨闻言心中又是五味杂陈,对赵天龙自然又爱又怜,对独孤若云则是羡慕嫉妒,对贼人自是恨得咬牙切齿。但转念一想,赵天龙为人如此,若身处险境的是自己,公子自然也是这般焦急的吧,夜雨这样想着,羡慕嫉妒少了几分,对赵天龙的尊敬仰慕多了几分,对贼人的恨自然也多了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忘忧阁 “如今情形如何?公子可有对策?”二人在外间围桌而坐,夜雨急忙问道。 “此时情形怕只能我亲自大张旗鼓进忘忧阁一闯了。” “如此不妥,敌在暗,我等在明,公子此时不宜亲出,还是夜雨代劳做这个马前卒更为妥当。” 赵天龙闻言盯着夜雨,嘴角似乎有笑意,夜雨也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才红着脸问道:“公子何故如此看着夜雨?可是属下哪里说的不对?” “夜雨啊,你可知对面的忘忧阁是个什么地方?” “这属下还未来得及打听忘忧阁是什么地方,可这和我等所行之事有何关联?” “忘忧阁是座青楼,男子出入比女子要方便一些。” “青楼,这既是青楼,那更应该让夜雨代劳了,公子怎能去那种地方?”夜雨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小了许多,其实除了自己不希望赵天龙去,她再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去青楼并不完全等同于,即使真是如此,在男子地位相对髙的厉朝,除非在青楼流连忘返,偶尔去一次青楼对男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此次乃是有事在身,并非真去寻乐子。 “夜雨,你想如何为我代劳?是寻个理由进去大闹一场,或者是女扮男装进行暗访?”夜雨闻言不再言语,女子出入青楼,要么是楼中女子,要么是来此寻夫或是捉奸,大部分男子最爱的地方,却也是大部分女子最恨的地方;扮男装其实也不妥,对方肯定仔细调查过赵天龙,自然有人知道他身形相貌。夜雨焦急的思索着对策,对策的基础便是不让赵天龙进入忘忧阁。 “好了,夜雨,我意已决,此事再不更改;我与你说说这忘忧阁的情况。”赵天龙直接打断了夜雨的思绪,夜雨无奈,只得细听赵天龙所说。 对方的要求中除了让赵天龙一人前来,在忘忧阁接头,此外再无其他。与什么人接头,用什么暗号,接头人是男是女一概不知。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难道说非得赵天龙进忘忧阁见人就说自己姓赵,从落云城来? 赵天龙自然思索过这些细节,这让他对这个忘忧阁充满了好奇。昨夜夜探忘忧阁一无所获,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忘忧阁的大体轮廓他倒是已经记住。赵天龙没想到的是,忘忧阁内部别有洞天。抛开二十余亩的面积不说,临街的这栋前楼之后有一片很大的花园,有水有树有花有凉亭,与一般的幽会场所不遑多让,难怪会令男子流连忘返。占地面积广就带来另一个问题,出入口自然不能只有一个,经赵天龙观察,东南西北均有出入口,这倒是让那些家有悍妻还往返青楼的男子增加了许多逃脱的机会。忘忧阁的正门是南门,即赵天龙所在的酒楼对面。 说起这忘忧阁,其实也有些神秘色彩。十一年前,这忘忧阁便已存在于世,只不过当时乃是李家和郡府各占一半,说是郡府,其实就是独孤氏。厉朝独孤氏对郡府的管束很宽松也很苛刻:郡府所有人等不得置私产,独孤氏将委托郡府打理的产业利润拿出一部分来给郡府,因此,即便郡府和县衙中人不得置私产,正式俸禄也很低,可他们却不穷,尤其是郡守和县丞。如此一来,外派的官员最关心的便是派去之地油水如何,独孤氏产业多不多。当然,若是依靠郡守或者县令的努力开创或夺取新产业,虽要上交一部分,可这部分自己所得更多,此乃后话,暂不详述。 书归正传,也大约在十一年前,忘忧阁易主。传闻当时独孤家和李家均不情不愿,最终却不得不妥协,各中情由,外人自是不得而知。李家倒罢了,独孤氏既是封建王朝统治者,又是五大势力之一,无论朝野均有无限能量,能让这样一个势力妥协,对方的来头定不小。可奇怪的是,两家始终不知道忘忧阁的新主人是谁,后来出了天刀门之事,独孤家和李家不知是忙不过来,或是其他,都不再打忘忧阁的主意。 你说幕后东家是谁不知道,忘忧阁总有个管事的吧,难道不能通过此人挖出背后之人吗?据说有人这样做过,后来发现其实忘忧阁管事也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人,再加上被盯上的管事不久后均是暴尸荒野,此事便被作罢,这为忘忧阁背后势力又添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听公子如此说,倒有点像是对方的作风,现在不惜得罪两大势力还将火引向忘忧阁,这伙人的确很有魄力。” “我并不关心对方有没有魄力,只是对方没和我照面,而是绑架人质引我过来,却让我不得不怀疑对方的实力。” “对方实力不行,那不是更好吗?公子救人不就易如反掌。” “夜雨你错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方若真是实力不济,自不会轻触我的锋芒,看这些人行事的隐秘手段,不知道对方为我准备了怎样的大礼。” “公子说的是,”略略思忖之后,夜雨拿出一枚指环想给赵天龙带上,许是为夜雨配套打造,赵天龙似乎带不上,赵天龙也不拒绝,任夜雨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终于在十个手指中最小的左手小拇指上带下。 “这无垢银环可辩百毒,公子可用它来查看酒品中可有毒,有备无患。”赵天龙闻言不语,坦然受之。 “如此,此刻时间也差不多,我便先行前往,忘忧阁前楼虽也有些隐蔽处,但对方若要悄无声息动手,不让他人知晓,或会在后院某个独立的小院中,我发现一处所在,那里可以监视忘忧阁后院,同时也能看见红尘酒楼二楼。”赵天龙说道。 “公子可还有事交代属下。” “你办事,我放心,不过今次恐要深入虎穴,我知你挂心与我,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关心则乱,沉不住气,未发现二位小姐之前你绝对不要现身,记住了吗?” 夜雨泫然欲泣,郑重说道:“属下谨记。” “那好,依计行事。”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五,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忘忧阁 青楼的代称为温柔乡,此处有绝色艺伎,陪酒佳人,欲火焚身还可以照顾一下自食其力的女子生意,称其为温柔乡倒甚是贴切。 赵天龙从未去过青楼,此刻在忘忧阁门前自然手足无措,行事一向正派的他自认光明磊落,此刻情形却似乎是在做什么不法之事。 当然,在这样一种地方,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乃是基本功,一个浓墨重彩妆容的老鸨一看赵天龙的模样就知其中原委。 “公子在我忘忧阁前驻足不前,却又不曾进门,可是第一次来这般场所,有些兴奋而且惊慌。”老鸨上前行礼打招呼道。 “大姐所言不差,在下虽不曾来过忘忧阁,忘忧阁之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在下确实也想进去一探究竟,就怕大姐欺在下无知,痛宰在下一番。” “咯咯这个小兄弟可以放心,忘忧阁的口碑可是远近皆知,本店不仅美女众多,服务多样,最重要的是价格公道透明,童叟无欺。”老鸨说道,赵天龙虽确实有些惶恐,心下却也好笑:童叟怎会出入这种场所。 “哦,是嘛,那大姐都给在下介绍介绍,都有些什么服务和价位啊。”赵天龙笑道。 “本店艺伎分三等,第一等每晚都要竞价,价高者得,一对一表演;第二等嘛,也是要竞价,只不过可选的姑娘多些,最终价格也会低些,自然也是一对一表演;第三等嘛,便是在大厅表演,最高三两白银,最低一两白银,价高者离艺伎更近,一亲芳泽;公子若要寻女子泻火,价格更便宜,本店只收五钱银子,至于公子肯赏那女子自是公子之事;公子若对女子不感兴趣倒也无妨,本店各种好酒均有备的,秋露白,竹叶青,花雕,女儿红应有尽有,价钱和其他地方毫无二致。”老鸨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大姐,其实在下姓赵,从落云郡来,不知大姐可知在下寻什么姑娘合适,喝什么酒比较妥当?”赵天龙说道,说完目不转睛盯着老鸨,果不其然,老鸨脸色一变,开始打量起赵天龙来,赵天龙察觉,此人也知道自己要来,却不知这忘忧阁和对方势力到底有多大牵扯。 “哟,原来是赵公子,早说啊,恭候多时了,随老身来。”老鸨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赵天龙自觉既来之,则安之,随老鸨进入忘忧阁。 赵天龙昨夜探查之时并未进入前楼,只知其宽敞无比,雅间极多。此刻进入才发现内部确实空旷,正对入口再往里走十余步乃是十余级木楼梯,楼梯尽头乃是一座悬空长廊,长廊连通二楼两侧走廊。悬空长廊背门一侧人影不少;二楼东西两侧长廊甚宽,在长廊外檐摆着不少酒桌,此刻几乎坐满了人,在彼处可将一楼尽收眼底。三楼似乎均设有单独房间,只三楼外未曾设置桌椅,也无人影在彼处攒动。 老鸨并未带赵天龙往楼梯走去,而是在一楼面对楼梯往右边行去,待赵天龙随老鸨绕过楼梯,悬空走廊背后的景象开始显现。此处应该便是老鸨所说大厅,大厅四周用网状的屏风团团围住,仅能从缝隙中隐约看见大厅中心乃是一方八角石台,约半人高,两丈见方;一个衣着暴露,丝带飘飘的女子正在台上献舞。石台四周摆满了桌椅座位,桌椅之间也用屏风围成一个单独空间,每一个独立空间均能一窥石台全貌。赵天龙此时才发现悬空走廊背门一侧也有进入大厅的楼梯。 赵天龙跟随老鸨靠一楼右侧行走直往北而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忘忧阁后院,在后院往北走了一段后折而向东,最后来到一座精致的小院门前,月夜下只见一个模糊轮廓,此处院落甚是偏远,感觉都不再属于忘忧阁。但即使赵天龙没去过青楼也知道,居于此间的人物才是忘忧阁为数不多的头牌。 “姑娘就在此间等您,赵公子自行进门吧,老身就不打扰了。”老鸨说道,说完便自顾自走了,没等赵天龙有所反应。 赵天龙驻足门前朝四周望了一眼,最后不经意瞥了一眼夜雨所在位置,抬脚进院而去,虽是艺高人胆大,赵天龙却不敢怠慢,时刻警惕,到得门前也没什么异样,却在门前踌躇不定,不知等在房中的是什么? “门外可是赵公子,贱妾恭候多时,还请进门一叙。”屋内一个声音说道,声音绵柔温婉,说不出的温柔诱惑。 赵天龙推开门,警惕的查看四周,毫无异样,才抬步缓缓入内。屋内陈设朴素雅致,也就简单里外两间,里间用巨大淡黄垂幕完全遮掩,外间正对门有一香案,案上有纸笔,赵天龙此时面对香案,左手边一名女子跪坐对镜梳妆,并未看向赵天龙。从赵天龙的角度就看见一个侧颜及背影,一身青色宽袖交领锦缎衣裙,只见女子长发过腰,衣裙甚是合身,女性的曲线毕露;衣裙上所绣图案清新雅致,如此人物完全不似风尘女子,很显然,此女定是艺伎,绝非依靠获取钱财之人。 “公子稍待,贱妾尚需片刻。” “无妨,佳人对镜梳妆乃是人间一大美景,姑娘请自便。”赵天龙负手而立,在门口附近站定,不再去看那女子,而是打量起屋中陈设,心下警惕心不减分毫。此女明显身怀武功,看身段不差,能居于此容颜自不会差到哪里去。漂亮的女子身怀武功,还动着害人的心思,最是可怕。 片刻之后,女子迤逦起身,转过身和赵天龙面对面,却是个头挽矮十字髻的少女。 十字髻其实有两种不同的发式。一种是发髻髙挽,将头发在头顶挽成一个竖直十字,此发髻颇有气势,很受身份高贵的妇人青睐,此十字髻又称高十字髻;有髙必有矮,矮十字髻又称平十字髻,它将刘海后的头发梳至脑后,左耳旁的头发梳至右耳,右耳旁的头发梳至左耳,三束头发在头顶交叉成“十”字,此刻少女头顶便是这平十字髻。 只见少女在十字交叉处一左一右插了两支梅花簪,双耳带一指长吊链珍珠耳坠;稀疏的刘海左右均分,错落有致,遮住了眉毛,一对长长的秋波眉若隐若现。眉下一对杏眼微眯,略显媚态,鼻子很挺,嘴唇略厚,上嘴唇微微上翘,鹅蛋脸上颧骨低到看不见,肌肤欺霜赛雪,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轩辕月 “在下赵天龙有礼了,不知姑娘怎么称呼?”赵天龙收回目光,揖手为礼道。 “姐妹们都叫我月姑娘,公子若不嫌弃,也可如此称呼贱妾。”女子屈膝侧身,也行了一个女性半礼。女子收礼之后仍盯着赵天龙看,嘴角带丝笑意,却不知是得意还是轻蔑。 “姑娘何故如此看着在下?莫不是摆这么大阵仗,就只为见在下一面吧?”赵天龙不悦道,他已经很耐心的在等对方开口,可对方不急。赵天龙无奈,在这种情境中,先开口的人自然被动,先开口说明更关心,一旦对手发现这点,在谈判中便落了下风。 “公子说笑了,贱妾只是想好好看看能让门主悬赏十万两白银的擎天一柱赵天龙,究竟是何方神圣?”女子笑道。 “哦,那姑娘看出了什么?在下可有人言之中那般雄壮威武?”赵天龙听得明白,门主?暗夜?对方竟是暗夜,心下暗惊,嘴上仍不动声色说道。 “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人物,只要你自己亮出了身份,估计没人会怀疑你不是赵天龙。” “姑娘谬赞了,姑娘是要为在下亮一手绝活,还是我等直奔主题。”赵天龙问道,经过几息的调整,终于将焦急之情按下,如此说只盼对方觉得自己并非那么看中对方手中的筹码。 “咯咯,公子可知贱妾在忘忧阁演出一场标价几何?”月姑娘用粉红的锦帕掩嘴笑道。 “标价几何在下不知,似姑娘这般容颜身段,即使身无一技之长,只陪酒卖笑价格怕都不低,外人想见姑娘而不得见者不知凡几,在下如此有幸,自不能错过机会。”赵天龙道。 “呵呵,没想到公子也是个妙人,如此会哄女子,照公子所说,贱妾容颜身段不俗,可公子为何言不由衷,对贱妾不屑一顾呢?此刻又尚未图穷匕见?”真是奇怪的两个人,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在此处逗趣。 “姑娘所言不差,可姑娘似乎忘了,贵方手中有一名厉朝第一美女,此人能将在下引来,自然说明在下与之相识,贵方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出此下策将我引来。既如此,姑娘与之相比始终略有不及,莫不是姑娘还未曾见过其真容?” “公子提醒得是,贱妾只知其身份及她与公子的关系,竟忘了她厉朝第一美女的称号。哎,不过也可能是贱妾太过自负,见到比我美的女子都会忍不住将其毁了。不说了,今日有缘,贱妾为公子抚一曲,还请公子品评,公子请上座。”二人从一开始说话就一直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始终不曾再移动。 月姑娘说完先行朝门走去,赵天龙也开始往香案移动,待月姑娘关上了门,赵天龙也在香案前跪坐。赵天龙正襟危坐,虽不曾看向女子,却一直在提防对方。女子则不似赵天龙那般,既为地主,自然奉上酒水,再在下首另置一香案,香案上一把古琴,看材质成色似乎年代十分久远。月姑娘稍稍调音拨炫,便开始了弹奏。 她一开始弹奏,赵天龙原本闭着的双眼便即睁开。此曲一开始便曲调绵密紧凑,紧凑中伴随着音调的明显变化。赵天龙看向了女子,女子不是在拨弦,而是在扫弦,女子并没有看向赵天龙,而是十分专注的盯着琴弦;不一会儿,曲调终于一缓,赵天龙稍稍松了口气,可未过片刻,毫无征兆的绵密紧凑音调再次袭来,令人心情再次一紧;许久,曲调再次一缓,毫无疑问,未过片刻曲调再次一急,这一次扫弦时来回往复的上下转音让人有风声鹤唳之感,此曲真是扣人心弦,沉稳如赵天龙,心情都随曲调有了些起伏。 “若在下所料不差,此曲应是《十面埋伏》,只是姑娘在此间奏此一曲,非但不应景,甚至有些煞风景。” “咯咯,公子真是临危不乱啊,竟还有心思开玩笑,也罢,既然公子高兴,贱妾愿再为公子跳一支舞,也请公子品评指正。”月姑娘说完也不待赵天龙反应,便自顾自舞了起来。赵天龙定睛一看,此女跳的竟是源自西域的胡旋舞,胡旋舞的美以及难点均在一个旋字,只见女子不仅衣裙下摆,连臂上月白披帛及过腰秀发均以身体为轴向外飞舞画圈。女子时而原地回旋,时而小范围绕圈,绕圈之时,披帛的尾端和发尖依次从赵天龙鼻尖擦过,香风铺面,赵天龙查觉出其中暗含劲力,仔细摇摆上身躲过,腰以下却不曾移动,这等程度的攻击自然无法奏效,赵天龙猜想此女也是试探居多。 如此这般来回往复多次,披帛秀发也几次掠过赵天龙面前,女子便不再动作,收舞立于赵天龙面前,紧盯着赵天龙,面带笑意,似是轻蔑。赵天龙不敢再看向女子眼睛,他察觉此女的眼睛有些古怪,似会摄魂之术。 摄魂之术说来邪乎,个中原理却简单至极。俗语有云:眼睛乃心灵之窗。独孤若云在赵宅以真面目示人时,当时的赵宅众人均惊为天人,一时忘记收回目光,这即可被视为最简单的摄魂术;摄魂术的要诀便在于目光的焦点,而修炼的关隘也就在于如何吸引对方的目光,一旦目光被施术者吸引,就可能深陷其中,任人摆布,就此而言,容颜绝色的女子修炼此术是有优势的。 当然,成为一种功法的摄魂术还会有许多辅助之法,比如声音,士兵从军多年,每天被灌输保家卫国的思想,久而久之脑海中就始终记得此事;女子的声音生动悦耳,也可能令人身陷其中;一般摄魂术的辅助还有特制迷香,闻香者头脑昏沉却又不至于昏迷,眼前情境似梦似幻,这一类摄魂术可令人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乃是极高明的邪术。 “擎天一柱赵天龙,果然名不虚传,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指日可待,只可惜,公子偏要和我暗夜做对。”女子说道,收起了笑意,面色冷冷,透出一丝决绝与狠辣。 “哎,在下也甚是惋惜,如姑娘这般色艺双全的女子,竟然也是做卖命勾当的暗夜组织中人,个中原委,姑娘可否见教?” “呵呵,暗夜本就属我轩辕氏所有,全赖五大势力所赐,我轩辕皇族百年来隐姓埋名,无法再以真面目示人,要说原委,五大势力难辞其咎。”女子恨声道,感情此女姓轩辕,单名一个月字,乃前朝轩辕皇族后人。 “莫非姑娘真名叫轩辕月?”赵天龙试探着问道,心下一紧。 “不错,公子没想到吧。” “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姑娘此时对在下推心置腹,莫非已经吃定了在下?” “哦,公子此话怎讲?” “月姑娘不必再打哑谜,若在下有幸逃脱此间,必会将此间隐秘公诸天下,暗夜此时已是众矢之的,四大势力不得其门而入而已;在此档口姑娘却对自己隐秘身份毫不避讳,看来是有十足的把握将在下拿下了。” “哦,公子不仅武功高强,见识也不低,不过公子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哦,哪一点?” “公子隐姓埋名这么多年,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天刀门少主生还却隐姓埋名,四大势力会不会觉得两件天下至宝在公子身上呢?公子隐姓埋名,不就是害怕四大势力有这样的想法吗?贱妾说得可对,上官仁上官公子?”赵天龙的真实身份被轩辕月一语道破。 赵天龙倒没有多大震惊,不动声色道:“哦,在下终于听明白了,姑娘与在下的身份传出去均会引起轩然大波,于自己则是会引来无尽麻烦,甚至可能是杀身之祸。倘若在下将此间见闻散播,暗夜也必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和公子说话真是一点也不费劲,贱妾都有些不舍得对公子下手了。”轩辕月嫣然笑道。 “哦,是吗,其实在下没打算和姑娘动手,在下本是想乖乖束手就擒以保两位小姐安全的。更何况若动起手来,姑娘怕不是赵某的对手。” “贱妾不是公子对手不假,可若说公子愿意乖乖束手,贱妾倒不大相信?” “哎,月姑娘有所不知,贵方此举令我赵家十分被动。若二位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两大势力再知此事与我有关,将矛头指向赵家,赵家绝对难以招架。赵家养我十年,未报寸恩,反而为其引来灭顶之灾,于心不安。两害相权取其轻,赵某还不如任贵方摆布。” “公子此言足见胸襟磊落,不过武功修为能与门主一战之人,贱妾却丝毫不敢大意,贱妾不介意再等片刻。” “哦,姑娘在等什么,姑娘的十面埋伏似有所指,只怕在下已是瓮中之鳖了吧。”赵天龙说完不久便发觉身体有异,突如其来的眩晕之感。心下暗惊,酒中分明无毒,自己是何时被暗算。不过如此也好,来忘忧阁之前自己就已准备好深入龙潭虎穴,只盼夜雨不负所托。当然这等心思不能让轩辕月知晓,面上还是露出震惊之色,手撑桌案,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 轩辕月自然笑意更甚,说道:“公子是不是在想何时中了贱妾的暗算,无垢银环分明没测出酒中有毒,怎么还会这般?” 赵天龙面色铁青的说道:“姑娘为了在下真是煞费苦心呐,若在下所料不差,迷药应该是在姑娘披帛和发尖吧。” “公子只说对了一半,披帛和发尖有迷药不假,可最重要的药引却在酒中。贱妾给公子的酒中加了一种特殊调料,披帛和发尖则是两味主药。这三种药每一种乃至两种组合均只是普通香料,三味一体便是暗夜独门迷药,咯咯,公子能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哎,今次大意了,不过既然在下落入贵方之手,还请不要为难两位小姐,否则,在下只要还有一口气,便不会放过你”赵天龙还未说完,便面朝下倒在了香案之上。 “哼,擎天一柱赵天龙也不过如此,放狠话可不似你以往作风,看来确实是无计可施了。”轩辕月说道,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赵天龙听。说完缓缓走向赵天龙,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把软剑已经在手,随手一招斜刺直指赵天龙左颈要害,轩辕月丝毫不敢大意,斜刺的同时左手准备好应对突发状况。这一招剑法凌厉而且暗含劲力,直停在赵天龙左颈外半寸处,他脖颈上有了一丝血痕,仍旧毫无反应。轩辕月心下一松,收起软剑。 轩辕月不再理会赵天龙,而是回到了之前弹琴的位置,自顾自又弹起了琴。这一次的琴弹得倒不似之前一曲急促,舒缓无比,音调甚髙,不是很响却极副穿透力。轩辕月所奏一直是一段旋律循环往复,倒像是某种暗号。 此时最焦急的自然是夜雨,夜雨自然知道赵天龙进入了小院,赵天龙一进小院夜雨便急忙往小院靠近,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小院四周有埋伏,人虽不多,自己却差点暴露。再次潜伏下来之后已过了约两刻钟,还不见赵天龙出来,夜雨几次想不顾一切的冲入院中,但想起赵天龙的叮嘱还是将焦急之心按下。 屋中的琴音再次响起,片刻之后夜雨发现,埋伏的人手已经进入小院,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两人朝小院而去,另一人埋伏于前楼通往小院的道路之旁。只见进入小院的两人有节奏的轻扣屋门,不一会儿,夜雨看到一个青色衣裙的女子前来开门,借着灯光发现两个黑衣人一身黑衣,头罩黑布,对女子行礼之后便进入房中,女子也未关门,片刻之后,两个黑衣人抬着一口大箱子出门,走出小院。女子灭了屋中的灯,随后出门。三人在小院门口分别,两个黑衣人往东侧门而去,女子则走向前楼,在另一个黑衣人潜伏处站立击了两下手掌,黑衣人便也往东侧门而去,女子则继续朝前楼而去。 夜雨略作思索:公子很可能在箱子里,对方行事如此隐秘,可能会将公子运往关押二位小姐之地。主意已定,她看了一眼前往前楼的女子,之后急忙往东侧门方向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地下暗室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五亥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 夜雨掠至忘忧阁东侧门附近之时,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刚好启动,赶车之人一副平民打扮,却不见三个黑衣人。抬着箱子不可能这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人和箱子定就在车上,夜雨这般想着,便小心翼翼的跟着马车行去。 马车从忘忧阁东侧门出发,往南而去,那车走得不急,赶车之人也不出声。不过片刻便来到一条主街,夜雨左右一看,这条街似乎是红尘酒楼与忘忧阁之间的那条街,马车折道向东,仍是不紧不慢的走着。由于是主街,此刻夜已深,路上不时有一队队的府军巡夜。 厉朝的府军职责甚多,内部的治安就全归府军负责。诸如郡府所在的大城一般有一千府军负责城内治安,由城守直接管辖。县城再次,一般有五百府军直接受县令管辖调遣。不过军队乃国之重器,超过五百的府军调动便会上报郡守,超过一千的府军调动则必须上报藩王,同理,超过两千的府军调动则会惊动云都皇城。 既有府兵巡夜,马车又是深夜行走,巡逻府军自然要上前盘问。只见车夫勒马驻足,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铁牌,盘问之人验过铁牌之后退让行礼,赶车之人倒没做出趾高气昂之态,很有礼貌的回礼,才缓缓再次启动。夜雨见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巡逻卫队,心下疑惑,不过此时不是查根究底之时,急忙再次跟上马车。 马车沿主街走了约一刻钟,又到了一个路口,马车折道向北。由于是主街,街道宽阔,夜雨深怕暴露没敢跟太近。来到路口时急忙寻找往北而去的马车,眼前所见却令自己大吃一惊。只见两辆毫无二致的马车一前一后,相距约一丈用相同的速度向北而行,既是毫无二致,夜雨自然很难分清哪一辆才是自己的追踪目标,此刻两车同向倒还好,若到了下一路口两车背道而驰,岂不要糟。难道自己被发现了,还是说此乃对方一贯作风,夜雨这样想着。 果然,两辆马车向北行驶到路口时两车一辆向东,一辆向西,而且都不约而同的赶马加紧了步伐。夜雨心下暗惊,快速的思索着对策。向西一辆所行靠近忘忧阁,向东一辆则是远离,是疑兵还是巧合?夜雨此刻左右为难,心急如焚,公子深入虎穴,若是追丢了,那该如何是好?夜雨这样想着,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夜雨打定主意,急忙往东而去。 往东的这辆马车直行穿过了一大一小两个路口,终于绕进一条马车刚好能通过的巷子中,停在巷子中部,夜雨潜伏一旁,许久不见马车上有动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夜雨拿出一块丝巾蒙住脸面,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车夫不知何时已离去,夜雨连剑带鞘小心的挑起车帘,马车内空空如也。夜雨心下一慌,急忙收剑走出巷子往西而去。夜雨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这一判断失误,要追上另一辆马车难上加难,夜雨的心直往下沉。 夜雨往西追出二里,毫无马车踪迹,没想到对方行事隐秘谨慎至此,一时茫然,夜雨持剑四顾,此刻却是彻底失去了对方消息。眼中泛起了泪花,公子 终于,夜雨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往东而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忘忧阁那女子既然和对方有些关联,看黑衣人的态度似乎那女子还是对方的人,地位不低,夜雨这样想着,加快了步伐。不知是对方发现摆脱了追踪,或是对方根本没想到有人追踪,总之夜雨再次行至忘忧阁东侧门之时,却有了意外收获。 夜雨行至忘忧阁东侧门之时,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头朝向南面。夜雨急忙掠上屋顶缓缓靠近马车,只见三个黑衣人正从车上搬下一个大箱子。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对方绕了这么大一圈,竟又将人拉回了,这些人这么做用意何在,夜雨疑窦丛生,好在终于再得到赵天龙行踪,稍稍松了一口气。 夜雨本以为三人会将大箱子再运回忘忧阁,可出乎她意料的是三人中二人抬箱子,一人直接翻墙而入,进入了忘忧阁东侧门对面的一座院落,这座院落不甚大,似乎只一进。翻墙而入一人开门,二人抬箱子进门,关门之后三人进入正对门一间屋子。夜雨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座院落,直接潜伏于房顶之上。 三人一直未出声,夜雨虽着急却也别无他法。只听见屋中有“咔咔”声响传出,紧接着是很低沉的轰鸣声,似乎是启动了什么机关。再之后有三人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鸣声,之后屋内再无声响。夜雨又展开了焦急的思索,对方行事如此隐秘,此间也不知有多少凶险,可二公子在对方手里,夜雨一咬牙,轻声跃入小院中。 月已西沉,此刻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于习武之人,尤其是身为赵家暗卫的夜雨来说不算什么。夜雨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入房中,屋内光线比屋外还暗,夜雨也看不真切,仔细搜索一番附近,确定无人之后从袖中取出火折子一吹,昏暗的火光将屋内稍稍照亮。屋内陈设甚是简单,正对门是香案灵位,香烛已灭,却不知是何人灵位,此外再无他物,积灰甚厚,似乎无人居住。既然有积灰,地上自然有脚印,夜雨急忙蹲下身查看脚印走向,地上的脚印错综复杂,似乎出入甚是频繁,虽如此,进门左手边一面墙旁边有两处脚印甚是密集。夜雨蹑手蹑脚走到墙壁面前,附耳一听,毫无动静,遂再不迟疑,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在墙壁上摸索了好一阵,终于在面墙右手一侧有所收获,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轻轻一按便可按下,夜雨心下一喜,再不迟疑,使劲一按,“咔咔”声伴随着轰鸣声,一块竖中为轴左右开合的方形石门缓缓打开,夜雨查看一番,石门后更是漆黑一片,未曾发现有人把守。她再看一眼来时脚印,脚印杂乱繁多,去抹除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便闪身而入,人一进入,石门便自动关闭。她小心翼翼前行,未出五步便是向下的阶梯,黑漆漆一片,夜雨沿阶而下,时刻警惕。很快便到石阶尽头,被一堵墙挡住去路,有了外面的经验,夜雨借着火折子的光又是四处一阵摸索,很快又是一扇左右开的石门,石门外是通道,还有火光。 夜雨灭了火折子,隐身查看四周,还好正对石阶乃是一方土墙,通道则是往石阶两侧延伸,通道被开凿得十分平整,下铺鹅卵石,两侧和上方还有枕木,看情形倒像一个矿洞,再看两侧每隔一段就有一支火把照明,此处可能出产过铁矿。夜雨一进入通道,石门便自动关闭,严丝合缝,如此隐秘的出入口,若不是亲自走过,进去出来怕都不易。 四下无人,夜雨便小心出石阶往左手边缓缓行去,这一段通道倒没什么岔路,行了约一百步便是一个往右的转角,这一段通道仍是一样的枕木和火把,只不过前行约五十步便出现了一个通道交叉口,她行至交叉口左右查看,却见左转的通道处似乎有人声传来。 “小龙龙,小龙龙,你怎么了,你们这些坏人,你们把小龙龙怎么了?”一个女声传来,由于是喝骂,其声音极富穿透力,紧接着便是几声铁链声响。 “喂,你们干什么?快放他下来,再不听话姑奶奶出去以后叫我爹爹把你们碎尸万段。”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始终无人答话。紧接着一阵金属之声传来,听上去是铁栅栏式的门,有人关门上锁,之后一阵脚步声,听声音对方是朝夜雨的方向走来,夜雨急忙施展轻功往来时的路躲避。 “喂,你们回来,快把小龙龙放下来,听到没有。”女子声音再次响起,脚步声却未停歇,还好,三个黑衣人却是往通道的另一端走去,待三人的脚步声远去,夜雨刚想有所动作,身后却有低微的轰鸣声出来,似乎是有人从石门进入,夜雨急忙朝人声传来之处赶去,只见这一通道两侧均是铁栅栏为门的暗室,两两相对竟有六间。靠近交叉口的两间均有人,右手边一间似是一男一女,借着火光只见一个缥色衣裙的女子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来回踱步,另一人一身月白袍衫,头戴方帽,一副书生打扮,此刻正泫然欲泣看着对面牢房,对面牢房里,一身宝蓝衣袍,丝带束发的高大男子双手被铁链绑住手腕站立,正是赵天龙,此刻垂着头,似已昏迷。二人见到夜雨自然以为夜雨是对方的人,书生打扮那人还好,双手叉腰的女子自然又是破口大骂。 “你” “嘘,有人来了,我是来救你们的,不想公子有事最好装作没见过我。”夜雨低声道,她自然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除了对赵天龙,她对谁都有办法。也来不及呼喊赵天龙,急忙走至两人旁边一间暗室,暗室没上锁,夜雨悄声进入暗室藏好。未过片刻,就有人声和脚步声相继传来。 “这个人可是门主亲自点名要的人,你们可要仔细看守,要是有外人进来或者让他跑了,你应该知道后果。”一个绵柔的声音传来,仿佛所说并非威胁之言。 “属下谨遵首领教诲。”另一个声音答道,不一会儿,一行三人便来到赵天龙所在的暗室,为首的是一名女子,青色衣裙,长发过腰,赫然是轩辕月;余下两个黑衣人,均是一身黑衣,黑布罩头,只在眼部开两个圆孔露出眼睛。轩辕月在前,答话之人居于轩辕月之后不远,手拿一支火把;最后一人一只手提桶,另一手拿一串钥匙,居中黑衣人一个眼色,那人便急忙上前开门。 “你们这些坏人,你们要干什么,还不快放了小龙龙;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姑奶奶出去了定要将你卖到最脏的窑子里去。”对面暗室里的女子再次破口大骂道。三人闻言均不理她,似乎对此见怪不怪。 手持火把一人当先进入为轩辕月照明,恭敬问道:“如何行事,还请首领示下。” “如何行事,自然是弄醒。”轩辕月直说道。 “这,恕属下直言,可需采取应急手段,属下听闻此人武功內劲均不弱。”火把男说道。 “哼,你以为千沉香是浪得虚名吗?无解药可令人沉睡千日,即使服用了解药,十二时辰之内内息全无;再者说此锁链乃是南海寒铁所筑,即使门主都无法徒手将其挣断;再退一步来讲,他的身份既然已被我门知晓,出去了想找他麻烦的人还少吗?”轩辕月不屑道,不知是低估赵天龙,或是说还有另外的算盘。她说完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火把男,火把男拔开塞子将其放到赵天龙鼻子前,片刻之后,赵天龙便有了些反应。 “是,首领教训的是。”火把男恭敬道,又向开门那人使了个眼色,轩辕月和火把男均退开少许,提桶那人一桶水直接泼向了赵天龙,不知为何,赵天龙有所反应,却未曾醒转。按理说此刻冬渐深,夜间的水寒冷无比,应该一泼见效才对。 赵天龙迷迷糊糊的,似乎梦见南宫瑶一直在叫自己“小龙龙”,再看自己的所处位置,竟是一处悬崖,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掉,来不及回头看,自己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不一会儿就落入江水中,那水刺骨无比,赵天龙瞬间惊醒。醒来才发现其实不是梦境,自己的确一身潮湿,想运內劲抵御一番寒气,却发现丹田中内劲一片死寂,毫无反应,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 轩辕月紧促的眉头终于舒展,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又是一片喝骂。“小龙龙,小龙龙,你怎么样?你们这些坏人,等姑奶奶出去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南宫小姐还是和云公主一般安静些吧,南宫小姐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你们都在我手里,难说我一个心情不好,在他身上捅几刀也不一定。”轩辕月并未回头,盯着赵天龙说道。不错,对面二人正是南宫瑶和改装易容的独孤若云。南宫瑶闻言终于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经过这么多天她也明白了,在此地确实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暗室论道 “赵公子,你觉得如何?” “在下对月姑娘所说倒是深信不疑,不过在下已经说过,只要月姑娘能放过二位姑娘,在下甘愿束手就擒,姑娘如此这般却是何苦来哉?”赵天龙苦笑道。 “贱妾对公子的人格倒不曾怀疑,只是兹事体大,必要的手段还是要用的,以防万一嘛。” “姑娘意欲何为,刚才不肯说,如今在下只是待宰的羔羊,想从在下身上得到什么,直说吧。” “《天刀诀》在何处?” “原来如此,当年天刀门一役,贵方得手之后还在天刀门逗留许久,原来是在找它,你们已经得到了天刀,为何还不肯满足?”赵天龙罕见的面色狰狞道。 “赵公子说笑了,天刀的下落至今无人知晓,天刀门一役又是从何说起?” “哎,在下知道你们暗夜行事谨慎隐秘,如今在下这般毫无还手之力,看来你们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好让在下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我等是暗夜组织不假,可是对天刀和《天刀诀》确实不曾染指,公子却是从何处听来的小道消息,毁我暗夜名声。”轩辕月厉声喝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暗夜的名声。”赵天龙仰天长笑道。 “公子笑什么?” “不知月姑娘在暗夜中身居何职?暗夜在姑娘眼中又是何等名声?” “贱妾忝居暗夜天字一号首领,至于说暗夜的名声,自然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神秘组织,死于我暗夜手下的贪官污吏,巨盗豪绅不知几何。暗夜还是厉朝第一个敢于和五大势力做对,为广大贫苦百姓谋生计的组织。”轩辕月侃侃而谈,似乎暗夜应该受人尊敬。 “看姑娘行事,应该是明门天字一号首领吧。”轩辕月不置可否。 赵天龙见她不回答,继续说道:“听姑娘一席话,在下有些明白了。” “哦,愿闻其详。”轩辕月倒也不急,好整以暇的问道。 “姑娘觉得对抗世家乃是为民除害,所以即使用些卑劣的手段杀死拨云郡刘家老太爷,把在下和二位姑娘请来此处,甚至灭了天刀门满门,你们仍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是对的。” “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贱妾再提醒公子一遍,天刀门之事确实与我暗夜无关。” “呵呵,替天行道,在下不知是姑娘的说辞或是真的不知,你们想与世家为敌无可厚非,在下想给姑娘说两件在下亲身经历之事。在下缘何上暗花榜想必姑娘知晓,在下挑了清风寨,清风寨的三个首领便是你暗夜中人,清风寨是何行径姑娘一查便知;你我也心知肚明,那三个人死不足惜,暗夜出暗花也不过是因为在下私吞了贵方宝藏。” “说了这么多,还没说到实处。” “姑娘莫慌,在下在宝藏中发现了一幅画,背景乃是天峰山,画上三大六小九个人,落款乃是沈默然,剩下的就不用在下说了吧。”轩辕月闻言不语,对面的独孤若云始终不曾说话,听到三大六小九个人的画却眼含热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来此之前,在下随家兄前往撒拉哈沙漠抗击沙盗,不曾想沙盗首领竟也是你暗夜中人,沙盗在撒拉哈沙漠的所作所为,姑娘也是一查便知。姑娘莫不是想说,当今天下乃独孤氏天下,为了对抗独孤氏便可以不择手段吧。”赵天龙嘲笑道。 轩辕月终于忍不住了,冷笑道:“没想到公子不仅武功出众,口才和公子的三弟周睿相比也不遑多让。不要再岔开话题,快说《天刀诀》在何处?” “姑娘知道在下为何会说天刀在贵方手里吗?两次,两次姑娘均只问《天刀诀》,而没问天刀,姑娘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吗?”赵天龙嘲笑道。 “有何不妥?” “天下皆知:天刀出,天下乱;天刀没,天下治。这是天刀现世以来便知晓的事情,而天刀门先祖上官宇撰写《天刀诀》不过百年,孰轻孰重,自不必在下说;姑娘也不可能是本末倒置的愚人,如此便只剩一种可能,即使天刀不在贵方手里,贵方也知晓天刀下落。” “看来公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用点手段吧。”轩辕月不知是心虚或是不耐烦,也或许对世家之人均无好感,吩咐旁边的人道。火把男闻言看了提水的黑衣人一眼,那人会意,竟随身携带皮鞭,上前二话不说便开始抽打赵天龙。赵天龙此刻没了內劲护体,自是鞭鞭到肉,也鞭鞭痛入骨髓,坚毅如赵天龙都不禁叫出了声。这个黑衣人打得不是一般的狠,赵天龙猜想定此人是有什么亲人死在自己手里。 “小龙龙,小龙龙,你怎么样?住手,你们快住手,姑奶奶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南宫瑶尖叫道,叫到后来甚至带着哭腔。一旁的独孤若云自不必说,早就泪流满面。没人知道夜雨如今是何表情,但想必也好不到哪去。 “赵公子,哦不,上官公子,你是有身份的人,贱妾本也不想这样。公子还是老实招了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咳咳,并非在下顾左右而言他,《天刀诀》在何处在下确实不知,不过在下此刻内息全无,也受不了这皮肉之苦,把你们此间武功最高之人找来。” “哦,公子是要以武论道,似公子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武功內劲,想必已得《天刀诀》精髓,贱妾忝居天字一号首领,公子所说想必还是能有所领悟,公子就说于贱妾吧。” “哦,失礼失礼,姑娘可曾听说天刀门祖训?” “术法殊途,大道同归。” “不错,姑娘可曾领悟其中深意。” “愿闻其详。” “任何功法练到极处,均有绝大威力,所以功法并无好坏之分,修习功法之人才有强弱之别,贵方既然希望通过《天刀诀》突破自身瓶颈,想必已知其理。” “贱妾洗耳恭听,公子请继续。”轩辕月换了一副恭敬的姿态说道。 “大道同归,此道,既是武道,也是天道。姑娘和齐轩辕或许有些关联,此人曾豪言天道在上,强者为尊,在下义弟反驳说天道之下,仁者为尊。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下却也以为天下并非弱肉强食,而是有好生之德。” “公子所说乃是天道,武道如何,还请公子解惑?” “武道巅峰乃是习武之人一生的追求,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得悟。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因为每一个在追求武道巅峰的人或许根本不知道何为武道巅峰,连自己追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正能抵达武道巅峰的又有几人?” “那依公子所言,何为武道巅峰?” “那姑娘觉得习武至最高境界应是什么样子?”赵天龙反问道。 “贱妾见识有限,不过曾经听闻,古往今来的最强者,他们武功大成时摘叶飞花,均可蕴含绝大劲力,当世如北刀盟盟主周渊和南宫家上代家主南宫本均可徒手释放內劲,武功修至极致大概也就是这般了吧。” 赵天龙闻言盯着轩辕月许久,轩辕月倒没有不好意思,疑惑道:“公子何故如此看着贱妾,可是贱妾有何处说得不对?” “倒不是,姑娘问在下武道巅峰,其实所希望的只是拥有打败这些当世高手的实力吧,既如此,与其追求虚无缥缈的《天刀诀》,倒不如向这些人看齐,若有可能,最好能与之对战切磋,或有所得。”轩辕月闻言若有所思,似乎觉得赵天龙所说有理。 “听公子一席话,倒是受益匪浅,公子可还有什么心得想与贱妾分享?”轩辕月满含期待的问道。 “姑娘刚才言及徒手释放內劲,江湖传言:用刀者终弃刀。这句话看似虚无缥缈,其实是一句至理名言,天刀也好,《天刀诀》也罢,力量的源泉始终是持刀的人,而非功法或者所持兵刃,在下言尽于此,信不信全由姑娘。”赵天龙摊手道,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轩辕月闻言却似有所悟,暗夜大张旗鼓的找天刀和《天刀诀》,将希望寄托于身外之物,是否真如此人所说,门中行事有些本末倒置。 赵天龙今夜说了如此之多,此时却喜忧参半。自己所说连实带虚,最大的败笔在于对方动刑之后才说话,若对方对自己所言还不甚满意,以后每次不说实话会不会都被大刑伺候,若在往常,这等刑罚他还不放在眼里,此刻他内息全无,自不比往常。 “今夜公子所言,贱妾犹如醍醐灌顶,就暂且委屈公子在此稍待。公子如此人物,若能为我暗夜所用,岂不是好事一桩。” “姑娘说笑了,在下多次坏了贵门好事,贵门主还能原谅在下之前的过错不成?”赵天龙苦笑道,故意将之前的一切说成是过错,如此一来给对方一种愿为暗夜效力的错觉。 “公子如此大才,门主又有容人之量,若能加入我暗夜,门主必定不计前嫌。”赵天龙闻言不再言语,言多必失,轩辕月也不逼他,此事无法一蹴而就,让赵天龙加入暗夜只是她自己的意思,此事还得门主同意才行。轩辕月不过片刻便带着两个黑衣人急忙走了,今夜赵天龙所说真假如何倒不知,只是未能问出《天刀诀》下落,须得尽快禀报门主。 待轩辕月三人走远,再无声息,还是南宫瑶先开口,柔声道:“小龙龙,你怎么样啊,要不要紧?” “多谢南宫姑娘挂怀,在下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南宫小姐怎的会在此处?”南宫瑶闻言不答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独孤若云,才幽幽的说出了其中原委。原来那日在安阳王府不告而别,南宫瑶拍马西行,在天峰山东麓山脚和绑架独孤若云的暗夜中人因为抢夺道路,起了点冲突,当时的独孤若云人事不省,身绑麻绳,嘴捂纱布,初出江湖如南宫瑶也知道对方所行乃是不法之事,绑匪既被撞破,本想一不做二不休,可看到南宫瑶衣着名贵,有恃无恐,又不敢贸然杀之,也不能放,便一同被绑至西川郡。 “这些坏人,等姑奶奶出去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欺负本小姐不算,还敢打小龙龙。”南宫瑶恨声道。夜雨终于不再躲藏,细听有无人声,然后在赵天龙所在暗室前站定查看。 “这位姐姐,你是什么人?”独孤若云低声说道,声音清脆而空灵,只是略带哭腔。 “我叫夜雨,是二公子手下,二公子在赵家收到传书说二位小姐在西川城,便快马赶来。二公子和我合计之后决定深入虎穴,将计就计,我才能跟到这里来。”夜雨没回头直接说道,在她眼里,二位小姐自然都不如赵天龙重要。 “公主,您又为何出走云都?” “赵公子,有人告知本宫你是我失踪十年的表兄上官仁,刚才那位姑娘也叫你上官公子,我想问你,你真的是天刀门少主上官仁吗?” “哦,原来如此,给您传信之人直言在下是上官仁吗?” “那倒没有,那人说公子十年前抵达赵家,不是赵家亲生,今年二十五岁,虽没有明说,可是条条线索都指向我的表兄上官仁。” “公主可能是被小人之言迷惑,此时的结果已经证明此举或只是为了骗公主出云都。即使在下非赵家亲生,十年前抵达赵家,就能证明在下是上官仁吗?为什么不能是上官扬或者天刀门其他人,二十五岁,呵呵,在下也不知自己年岁几何,还是家父聪明,大哥二十七,三弟二十三,让我对外就称今年二十五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密谋求生 “不对啊,小龙龙,那你刚才还说的似乎真是那么回事,还让那姑娘认为你是上官家的人,我看你对天刀门还是很了解的嘛?”南宫瑶疑惑道。夜雨则是在赵天龙所在暗室栅栏前探看栅栏宽度,赵天龙自然知道夜雨要施展缩骨功法进入暗室,对面二女倒不理她,只顾和赵天龙说话。 “呵呵,南宫小姐谬赞了,关于骗人有两个说法,一个叫连实带虚,另一个叫虚与委蛇;前一个是说真话中带点假话,这样更能骗过对手,就像之前在下说你二哥威胁过我,然后被打一样;南宫耀威胁过我不假,但他被父亲打并不是因为威胁我。” “切,小龙龙不仅胡吹大气,还会骗人。”南宫瑶撇嘴道,看向一边。却听独孤若云一声低低的惊呼,南宫瑶闻言看向对面,也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见夜雨侧着身,面朝通道交叉处,头已经全部进入栅栏内部,右半边身子也已经进入大半,此刻三指粗细的圆形钢棒刚好置于双峰之间,对面二女见了又害羞又羡慕,感情夜雨胸部也还算伟岸,至少不比对面二女弱。当然,二女惊呼的并不是夜雨身材,而是她的所作所为,二女身段均柔美,可即便如此,身材相对娇小的南宫瑶都自认无法穿过栅栏,三女中身材最高肉最多的夜雨穿过栅栏,自然引起二女惊呼。 缩骨功法究其原理应称之为缩身功法,所谓缩骨功法,乃是缩小身体各块骨骼的间距以达到缩小身形的目的。医家先辈早已探明,人体骨架总共由俞两百块大小骨头组成,骨头就像大树的枝干,皮肉便是树叶,很显然,树有多大身形有九成均是由枝干决定的,同理,人的身形大小是由骨架决定的。相对皮肉而言,骨骼的硬度强度均大得多,人力一般无法改变骨骼大小,但是骨骼的间隙却可以通过修炼来改变。 缩骨功法原理简单,要练得有所成就却不易,首要一点便是身体柔韧度要达到,毕竟身体达到一定的柔韧度,才能不受肌肉影响随心所欲的锻炼骨头关节;二是内力要达到一定火候,因为高明的缩骨功法必须依靠內劲来挤压骨头以便缩小骨间距。于修炼而言,男女修练者各有长短,男性骨架偏大,但皮肉相对均匀;女性骨架较小,但凸显女性曲线的地方皮肉集中。 夜雨仍在不断催功蠕动将左半边身形也移入暗室中,赵天龙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正泪眼婆娑看着自己的独孤若云说道:“云公主,您还记得云都赵宅前厅的那副山水图吗?” “那幅画虚实相生,意境深远,我自然是记得的,赵公子怎的提起这幅画?” “那副画与我之前与轩辕月所说的画均是出自当代山水画大师沈默然之手,家父曾言,赵家与上官家其实关系匪浅,当年刀神上官杰将全家福一图留下,把山水画转赠与家父赵雄。当时因上官家的缘故,赵家在云都也有了些经营。赵家和上官家私下里来往密切,尤其在云都,家主便将此画挂于云都赵宅,久居云都的天刀门人自然欣喜,关系更加密切。关于天刀门上官氏的信息,在下均是道听途说,没想到能骗过轩辕月。”独孤若云闻言不语,眼泪更加止不住,看到希望再次绝望,还不如一开始就没了希望。 夜雨终于进入了暗室,急忙走到赵天龙面前关切道:“公子,你怎么样?”一句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在眼珠里打转。 “皮外伤,暂无大碍。” “属下带了些金创药,给公子涂抹一些吧。”夜雨说道,说完便急忙在怀中摸索。 “此事不妥,若被发现对方便会知道此间有人潜入,那时岂不是功亏一篑,当务之急还是要设法逃离此间。” “不若属下现在就带公子逃出去吧,属下觉得此间的看守并非十分严密,或许可以悄无声息的逃出去。”夜雨建议道。 “夜雨啊,我跟你说过,一定要沉住气,轩辕月所说应该不假,此铁链若非神兵利刃实难断开,更何况此刻我内息全无,无法施展缩骨功法,倒是可以看看能不能先带二位小姐出去。” “这”夜雨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 “小龙龙,我们要是出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他们一定会虐待你的。我们在西川城没有帮手,一时半会又来不及救你。”南宫瑶说道。 “南宫小姐说得对,公子一个人在这里着实不让人放心。属下也没了主意,下一步如何行止,还请公子示下。”夜雨说道。 赵天龙沉吟了一会,说道:“轩辕月迷倒我应该只是没把握将我生擒,她对这铁链又十分自信,应该不会再克制我的功力,所以一切还是等到我内息恢复之后;我们在西川城没有帮手,但可以找帮手,最好能有人牵制对方,我等便可从容脱身。” “嗯,对方此间有多少人手属下再去探明。刚才那女子说公子十二个时辰之内内息全无,如此便定于明晚行动。只是该去哪里寻帮手,属下还请公子指教。” 赵天龙没回答她,目光掠过夜雨看向南宫瑶问道:“南宫小姐,听说你们南宫世家扶持了李家,李家的人可认得你?” “我没见过李家的人,李家的人应该也认不得我,找李家估计不行了。”南宫瑶叹道。 “那这么说便只能找城守或者郡守了,可属下跟踪马车之时,发现他们与府军有些关联,找他们估计也不妥。” “府军实力有限,找李家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如此,明晚这个时候你想办法把李家的人引来此处,记住,你自己不要身陷其中,否则万事俱休。”赵天龙嘱托道。 “属下定不负公子所托。”夜雨恭敬道,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似乎忘了自己是潜入是非之地。 “把我怀中的玉佩交还云公主,你就先出去行事吧,你在此间逗留着实不妥。”夜雨闻言便小心翼翼在赵天龙怀中摸索,倒不是因为女子的矜持,只不过赵天龙被打的皮开肉绽,皮肉和衣服黏在一起,行动自然不能太过粗暴。 夜雨从赵天龙怀中摸出两块玉佩,夜雨自然知道事情有异,没说话,看向赵天龙,赵天龙暗道侥幸,这两块玉佩一块是西门川的,一块是她与独孤若云交换的,若是被独孤若云看到又是一场风波,毕竟西门川的身份目前只有赵家和天刀门幸存者知道,更别说此间还有南宫瑶在场。 赵天龙眼睛往自己左手边一瞥,夜雨会意,将西门川的那块玉佩塞回赵天龙怀里,拿着玉佩走向栅栏,再次施展缩骨功出去,将玉佩交给独孤若云之后,独孤若云直接蹲下将脸埋在双腿间哭了起来,南宫瑶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只是蹲在地上陪着她。夜雨偏头再看了一眼赵天龙,依依不舍的离去。 赵天龙一声轻叹,柔声道:“公主还请珍重,玉佩乃是对方传信于我的信物,在下双手被缚,玉佩却出现在公主手中,若被发现恐有不妥。”独孤若云闻言抬起头,泪眼看向赵天龙,急忙将玉佩收起。 赵天龙接着道:“在下此刻内息全无,视力听觉大不如前,我等说话须得小声,也请南宫小姐时刻警惕,此间密谋若被对方知晓则万事俱休。” 南宫瑶闻言站起,手握铁栏杆看向赵天龙,泫然欲泣道:“小龙龙,你疼不疼啊?那次你对我那般无礼,本小姐原本也想如现在这般折磨你一番,可真看到你被那些坏人折磨,不知怎么的,我心里也不好受?” “咳咳,南宫小姐,恐怕是因为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法你才这么说的吧,若在下真的落到你手里,小姐还指不定多高兴呢?”赵天龙挤出一丝笑容戏谑道。 “切,真是不识好歹,给你点脸色你就要上天了,本小姐不理你了。”南宫瑶气鼓鼓的回去躺下,对方或许也知道二女的重要性,虽被关押,还是设置了床榻被褥,虽比不得平时,比赵天龙此时却要好得多。 独孤若云从收起玉佩开始便一直看着赵天龙,不曾移开目光。她此时还是蹲着,双手环抱膝盖,面向赵天龙说道:“今次确实是我太冲动了,连累了赵公子和瑶妹,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公主不必介怀,要说连累,倒是在下连累了两位小姐。对方本就是冲我而来,只不过正面相抗没有十足的把握,才致使对方绑架公主,祸及南宫小姐。”赵天龙说道。 “赵公子可还好,身上带着伤,身体却还这般锁着。”独孤若云关切道。 “在下自小习武,皮糙肉厚,并无大碍。公主好生休息,来日方长。”赵天龙再次挤出一丝笑颜说道,独孤若云也是心善之人,赵天龙既如此说,她也就不再让赵天龙说话浪费力气,不过片刻便站起身回生硬的木板床上睡下,自然一夜无眠。 若在往常,赵天龙即便被吊着也能入睡,不过此时无法运用内劲,和常人无异,自然不可能入睡。即便如此,眼光见识还在,他开始结合自身情况思索起暗夜所用迷药的作用原理。于习武之人而言,內劲和筋脉乃是重中之重。內劲平时集中于气海,俗称丹田,需调用之时內劲巡着筋脉随血液流动,內劲所到之处,力量倍增,骨肉之力无法与之同日而语。修习內劲之人血液流动速度明显快于常人,气血通畅,身体自然少病安康,此乃习武能强身健体的原由。关于內劲为何能被调用,最有话语权的医家也不知其所以然,只知体内存在某种物质能行使脑中指令。赵天龙猜想轩辕月所用迷香便是阻止这种物质行使调用内劲的指令,可如此一来,该怎么做才能重新调用內劲?赵天龙百思不得其解。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六亥时末,云州西川郡,西川城李府 西川郡李家乃是西川郡第一世家,天刀门领袖江湖之时,李家也是天刀门下属四大世家之一。李家当代家主李江在还未接任家主之位时,曾在天峰山学艺。天刀门功法自然并非只有《天刀诀》,赵家刀法其实也是出自上官宇。然而《天刀诀》现世之后便成了天刀门第一功法,既是第一功法,自然不是人人均能修习,修习者还是以上官家子弟为主,武战是个例外,因为他从小在天峰山长大,其实算是半个上官家人。 然上官宇在还未夺得天刀之前便能力压群雄,天刀门其他的武功刀法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李江所修习的功法其实是改良后的赵家刀法,或许是今不如古,也或许是李家未能领悟天刀门祖训中的深意,同是赵家刀法,功力也相近,当时李用却打不过赵天启,赵天龙也直言李家刀法不如赵家。 西川城李府在西川城如雷贯耳,尤其在这十年来,或许是受南宫家的影响,也或许是被天刀门约束得太狠,总之如今的李家虽不如南宫世家那般嚣张跋扈,但其在西川城却是锋芒毕露,故而在西川城所有人均对李家之人退避三舍,包括郡守城守。 西川城李府坐落于西川城东北部,与忘忧阁相距大小共三条街,骑马约有一刻钟路程。李府占地面积甚广,粗略估算接近三十亩。夜雨此刻正站在李府西侧门附近的一座房檐上,双手抱剑而立,头罩黑布,与暗夜中人装扮类似,一动不动,夜已深沉,此刻漆黑一片,不仔细辨认,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夜雨。夜雨抬头看看西边,上玄月已经完全没入黑暗,他再不迟疑,闪身直接跃入院墙,未过片刻,一身尖叫划破暗夜寂静。 “来人啊,抓贼了;快来人啊,有贼啊。”尖叫声在李府回荡,李府各处相继亮起了灯,人声越来越嘈杂,呼喊声此起彼伏。将近一刻钟,呼喊声始终不绝于耳,最后几乎整个李府都被惊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逃脱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六亥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地下暗室 夜雨还未大闹李府之时,轩辕月却再次来到地下暗室,说来也怪,或许是不想引人瞩目,也或许是直到此刻才能抽身,她会选择此刻前来。这一次倒没有空手而来,带了一方形食盒,里面一碗精致的南瓜粥,倒让赵天龙受宠若惊。 轩辕月行事不可捉摸,不再禁锢赵天龙內劲,却也不敢亲身靠近,命人开门,同时要对面二位小姐中一人前来喂赵天龙吃粥。南宫瑶自然自告奋勇,如此倒不是说独孤若云不愿意,只是她比南宫瑶要矜持一些。轩辕月心下计较,最终却选了独孤若云来喂赵天龙,确实不知她打的什么算盘。 赵天龙此时双手被缚,只能完全站立。四个女子中,身形最高的夜雨头顶能达到赵天龙嘴边,轩辕月和独孤若云相差无几,直立头顶能到赵天龙肩上一寸左右,身形最小的南宫瑶则只能到赵天龙肩下一寸。如此一来,独孤若云喂赵天龙吃粥,她要把汤勺举过头顶,赵天龙则要略略低头。独孤若云举着勺子仰望赵天龙,赵天龙却没有吃的意思,而是看向了栅栏外的轩辕月,独孤若云见此也收回了汤勺。 “赵公子,哦不,上官公子,厉朝第一美女喂你吃粥,如此福分却不知珍惜,不似大丈夫所为啊,或是说公子担心粥里有毒?”轩辕月戏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月姑娘以为如何?” “放心吧,门主尚未回信,你还不能死;再说如此情形之下,贱妾要杀公子,不用下毒应该也能奏效,公子以为如何?”轩辕月笑道。 赵天龙闻言说道:“如此便有劳云公主。”不再抗拒,一来轩辕月说得有理,二来一直默算时辰,和夜雨约定的时间似乎也快到了。独孤若云喂,赵天龙吃,外间还有四人在看这一幕,场面温馨而怪异,于赵天龙和独孤若云来讲,自然温馨;吃碗粥还有四个人在看,不是怪异又是什么? 赵天龙吃得很快,独孤若云始终一言不发,末了,独孤若云还笑着用衣袖给赵天龙擦擦嘴角,这动作毫无做作,看上去似乎本该如此。独孤若云已经喂完,却还站在赵天龙面前,似乎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南宫瑶虽然不悦,却没有说什么,轩辕月则不答应。 “你们二人这般郎情妾意,却叫贱妾好生羡慕,只要公子好好配合,日后多的是这样的机会,此刻便请云公主出来吧。”轩辕月说道,看上去打的是这个算盘:好好合作便能如赵天龙所愿,不合作有自己受的。天堂地狱,只在赵天龙一念之间。 赵天龙急忙给独孤若云使个眼色,独孤若云才悠忽记起此间密谋,便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暗室。再次锁好两间暗室的门,轩辕月三人便准备离去。 “还请公子在此多委屈几日,贱妾改日再来看望公子。” “月姑娘留步,在下一直有一个困惑,还望姑娘能为在下解惑。”赵天龙却说道。 “公子请讲,贱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轩辕月驻足道。 “贵门行事隐秘,在下猜想其实力尚无法和四大势力抗衡;如今贵门为了在下不惜得罪两大势力,却不知若此间情形传出,贵门将如何应对?”赵天龙问道。 “是啊,如今若有外人知晓是我暗夜绑架了二位小姐,我暗夜怕要遭遇灭顶之灾。贱妾如今也是骑虎难下,不知公子可有良策?”轩辕月笑着反问道。 “呵呵,月姑娘说话行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赵天龙嘲讽道。 “此话怎讲?” “第一,暗夜自诩替天行道,誓与世家为敌,我三人又均为世家之人,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不正是贵门拿手之事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贵门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两大势力能奈你若何?”轩辕月闻言不语,不置可否。 “第二,在下猜想,忘忧阁和贵门脱不了干系,可在下得知,当初这忘忧阁乃是从独孤氏和李家手中夺来的,李家倒罢了,独孤氏身为四大势力之一,贵门也敢得罪,不知有何倚仗?或是掌握了什么把柄?” “哎,公子真是聪明。不仅这两家,就连南宫家,我暗夜都掌握了足以让其产生内乱的隐秘消息。看在公子如此配合的份上,贱妾就说一个与公子听,有世家家主出暗花买族中第一高手的命,至于具体是谁,就看公子对厉朝的世家够不够了解了。”轩辕月说道。 “贵门竟然知道出暗花之人,看来暗花榜和贵门也关系匪浅啊。”赵天龙戏谑道,轩辕月闻言却是一惊,看来言多必失,此人不仅武功高强,头脑也甚清醒,这可是隐秘之事,还好此刻此人受制于自己。如此人物,待门主定夺之后须得尽快处理。轩辕月这样想着,带着两个黑衣人走了。 “小龙龙,你说是哪家家主想买族中第一高手的命,本姑娘对此可是十分好奇呢?”南宫瑶说道,说完还不忘看一眼独孤若云。 “呵呵,南宫小姐还真是涉世未深啊,轩辕月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 “小龙龙,你说什么?什么挑拨离间?”南宫瑶追问道。 “南宫世家和独孤氏都符合条件不是吗?厉朝世家兴盛,可一般都是第一高手担任家主;而南宫小姐的祖父仍健在,为南宫世家第一高手,目前的家主之位则是由小姐父亲接掌;宣文帝陛下身为独孤家家主,而独孤氏第一高手却是齐王独孤猛;二位小姐若将此间所见所闻说出去,只怕确实能引起家族内乱。”赵天龙说道,虽如此说,可据他所知,连南宫本在内的当世六大高手,在暗花榜上的只有两人:独孤猛c西门追。独孤猛,大厉宣文帝朝齐王,暗花三十万两白银,暗花榜第二;西门追,外号刀怪,武功为怪刀六斩,暗花二十五万辆白银,暗花榜第三。暗花榜前三名未曾变动已接近十年,若轩辕月所言不假,独孤尧竟想要独孤猛的命,独孤猛是独孤氏支柱,也是厉朝北方屏障,独孤尧怎会有此等想法? “小龙龙这么一说,是有那么点道理,这个女人好恶毒,好可怕。”南宫瑶道。 “赵公子,你为何要建议她杀了我们,你这样说岂不是会对我们不利?”独孤若云问道。 “公主不必担心,轩辕月行事虽不可捉摸,可人都有一个弱点,自己想做之事还未做却被别人说破,即使仍然想做也不会即刻便做。”赵天龙笑道,此刻内息恢复,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明白了,小龙龙,轩辕月可能真的想杀了我们灭口,被你这么一说,至少不会今晚就动手,对不对?”南宫瑶高兴道,可未过片刻,表情一僵,自己曾经何尝不是这样,想到此处幽怨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赵天龙。 “在下调息片刻,等待夜雨前来。”赵天龙说道,让二女不要打扰自己。赵天龙此刻内息恢复大半,轩辕月带来的南瓜粥此时倒是没有异样,他便不再迟疑,凝神静气运功调息,自己被鞭打之时没有內劲护体,筋脉也有损伤。 调息了约有两刻钟,此时功力恢复九成,视力耳力几近恢复如初,忽闻一点轻微响动,看来时机已到。赵天龙再不迟疑,开始施展缩骨功法,轩辕月要是知道自己会缩骨功法,绝对不敢让自己恢复內劲,赵天龙这样想着。未过片刻,套着手腕的铁链便被挣脱,赵天龙急忙先后将铁链轻声放下,放下的同时,却听见远处传来兵器交击之声,赵天龙来到栅栏旁左右仔细看了看,便施展缩骨功法逃离暗室,同样的栅栏缺口,身形骨架比夜雨大的多的赵天龙脱离暗室的速度却比夜雨还要快,对面的二女自然是捂着嘴看得目瞪口呆。 就在赵天龙脱离栅栏的刹那,通道交叉口也出现一个黑衣身影,看见赵天龙也没说话,直接将佩剑丢了过来,此人自然就是夜雨。夜雨也不近前,在交叉口处放哨。赵天龙接剑,缓缓抽出剑,也没蓄力,直接一剑下劈,锁门铁链应声而断,二女一阵欣喜,没人说话,三人急忙同夜雨汇合,赵天龙将剑交还夜雨。 “夜雨在前开路,我殿后,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赵天龙低声焦急道,夜雨也不答话,轻车熟路的带着三人朝出口石门行去,远处的兵器交击之声和喝骂声不绝于耳。 只要知道出去的路,进出地下暗室倒无需半刻钟。一行四人来到小院屋中,夜雨进去之时太急,没发现今夜灵牌之前竟点着香烛。赵天龙此时似乎发觉有异,驻足不前。 “怎么了,公子?”夜雨关切道。 “你们可曾闻到一股异香?似乎不太对劲。”赵天龙蹙着眉头道,夜雨闻言查看四周,独孤若云看向赵天龙,离赵天龙最近的南宫瑶则将自己衣领处的衣服拉到鼻尖闻了闻,一阵厌恶。 “小龙龙,你什么意思,本姑娘被贼人抓来,十来天没洗澡,身上能没有异味吗?你以为我想啊?”南宫瑶骂道,三人闻言差点笑出声。 “咳咳,那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赵天龙说道,四人不再停留,急忙出小院。才出小院,赵天龙便听见北面的街口有脚步声传来,四人急忙向南而去。未过片刻便来到红尘酒楼和忘忧阁之间的街道,赵天龙却再闻一声开门声响,接着便是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朝己方四人而来。赵天龙急忙左手拉着独孤若云,右手拉着南宫瑶,往红尘酒楼方向跑去。后面那人明显武功不弱,与四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公子,甩不掉,怎么办?” “把剑给我,你带二位小姐先走。”赵天龙站定,在前五六步的夜雨再次把剑抛向赵天龙。赵天龙豪不迟疑转身,二话不说便抽剑在手,施展轻功反手握剑袭向来人咽喉。那人一愣,失了先机,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软剑竖剑一封。双剑相交,来人的软剑被直接压弯,软剑剑脊直接撞到了双胸中间上部,赵天龙未动,那人连退三步,却未倒下。 赵天龙冷眼看着对面那人,一时再没动作。对面那人一身黑衣劲装,却未遮面,赫然便是轩辕月。此时的她身子微向前躬,右手持剑下指,左手捂着受伤部位。 “公子还真是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竟舍得下此重手,咳咳,公子走得这么着急,可是对贱妾的款待不太满意。”轩辕月说道,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相传轩辕氏还有一把和天罗剑齐名的青柳剑,剑招灵动如垂柳飘飞,用此剑施展天罗剑法威力丝毫不逊色于天罗剑,相必便是月姑娘手中这把软剑吧。”赵天龙说道。 “咳咳,公子谬赞了,贱妾也曾听说,公子是用刀的,刚才这招以剑作刀的疾风式,威力丝毫不减,看来《天刀诀》确实博大精深。”轩辕月似乎受了伤。 “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讨教姑娘的天罗剑法?”赵天龙邀战道。 “既然公子有请,贱妾自不敢让公子失望。”轩辕月说道,终于站直了身子,略一运劲,便自顾自舞起了剑,未过片刻,一片剑网便形成。轩辕月携着剑网一步步靠向赵天龙,面色阴沉。赵天龙仔细查看轩辕月的这片剑网,既是剑网,出剑的速度自然极快,若不采取对策片刻间便会身中无数剑。赵天龙长剑下指,抬首望天,闭着双眼,然后扎了一个向前的马步,右脚上前还未踏着地,侧身一剑前刺便随即跟上,此情此景和西门追交手那招如出一辙。不同的是轩辕月一脸决绝,毫无退避之意,赵天龙这一刺看似很慢,在轩辕月眼里却其快无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躲藏 赵天龙犹如蚍蜉撼树的一剑和轩辕月的剑网不过片刻便亲密接触,轩辕月不是西门追,即使强如西门追,即使未尽全力,可五大高手的实力摆在那里,赵天龙都能发现其中薄弱之处,轩辕月自然不是敌手。接触的瞬间剑网便悠忽不见,只听“叮”的一声,轩辕月长剑落地,左手捂着右手手腕,赵天龙飘退七八步,此女心机计谋不少,自然不敢再靠近她。 “问天式,你居然练成了问天式,原来贱妾还不信,认为传言有夸大嫌疑,今日观公子出手,已具备和门主交手的资格,暗花榜第五名,名副其实。” “姑娘谬赞了,今日姑娘失了先机才被在下所趁,待来日,姑娘随时可以来与在下切磋。”赵天龙转身便走,不再逗留。 “公子那一剑明明可以废了贱妾的右手,却只是令贱妾几日内不得舞刀弄剑,为何手下留情?公子不是说天刀门灭门案是我暗夜所为吗?你不想报仇吗?”轩辕月问道。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况且十年前姑娘怕未曾亲临天峰山。即便真和贵门有关,在下从未杀过女人,不想破例,后会有期。”赵天龙这一次没再停留,即使轩辕月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呼喊。 见赵天龙走远,轩辕月终于不再气急败坏,换上一副怨毒之色:哼,后会有期?等你有命活着再说吧,我轩辕月从来见不得比我好的东西,无论武功还是容貌。 赵天龙已走远,自然未能听到轩辕月怨毒之言。今夜的一切直到此时都是出奇的顺利,好歹将二位小姐带离了险境。可即便如此,下一步如何行止却犯了难处。轩辕月虽不是他的对手,暗夜在西川城不可能没有其他人手,不说其他,光是暗夜绑架厉朝云公主和南宫家家主之女一项,要是传出去,相当于直接和两大势力宣战,暗夜发现几人逃脱之后便只有一种做法:杀无赦。 理论上此时最明智的选择便是赶至受南宫世家扶持的李家,寻求庇护,只是赵天龙对李江不太了解,对西川城的局势也不甚明了,若是才离狼群,又入虎口,得不偿失。此时也无法出城,若只自己和夜雨,或者再加其中任何一人,倒还可以尝试一番,如今夜雨独自越过城墙应该不难,带个人则不一定;赵天龙轻功虽高,也最多只能带一人,四人要一齐出重兵巡逻不息的西川城不被发现,难上加难。 赵天龙一阵接一阵的头大,这么多年来自己独来独往并非没有道理。红尘客栈此时已关门,今夜于何处落脚都还不知。 赵天龙和三女在红尘客栈的拐角汇合,此处位置就在忘忧阁对面不远,夜雨也是担心赵天龙,未曾走远。 “公子,怎么样,可曾受伤?”夜雨低声关切道。 “无妨,正面相抗轩辕月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今夜该于何处落脚,我也没了主意,不知道夜雨有什么建议?”赵天龙将剑交还夜雨说道。 “公子说的是,此刻回客栈人多目标太大,难免被人发现,我们也不知道这客栈幕后东家是谁。此刻出城怕也不能,要在城中躲藏属下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城西南处有座义庄,晚间应该无人,我们可去那处暂避。”夜雨建议道。 “如此甚好,今夜西川城决计无法安静,在城中慌乱逃窜绝非上策,你在前面带路,我殿后,这就走吧。”赵天龙吩咐道,夜雨闻言不再迟疑,在前带路。 “小龙龙,义庄是什么地方?”南宫瑶好奇问道。 “南宫小姐还是快走吧,你要是知道那处是什么地方,想必便不会去了。”赵天龙说道。 “切,总不会是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吧,城里怎么可能有那种地方?”南宫瑶不屑道,赵天龙不再理她,南宫瑶也终于学乖了,知道此时不宜喧哗,暂时闭上了嘴。 所谓义庄,乃是停尸房的雅称。一般而言,人死之后均会及时入殓,请道士做法或是请禅宗子弟诵经超度,并择良辰吉日出殡安葬。可凡事总有例外,有些人客死他乡,想回归故里安葬,落叶归根,其子孙终归需时日准备,这段时间尸首总得有个安放之处,义庄便即诞生;还有些身份不明的逝者尸首一般也会停于此间。义庄一般为公共场所,无人看守也无人收费,厉朝大体奉行死者为大的理念,人已死,还要打尸首的主意谋利乃令人不齿之事。 一行四人安静而快速的行了约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个偏僻之地,附近房屋稀稀落落,与城中他处大相径庭。城南倒无太大动静,只偶尔传来一声狗吠,看来今夜的热闹集中于城北。 夜雨走到一处门前轻声推开门,当先而入,独孤若云和南宫瑶随后,赵天龙最后进入,轻声掩上门。只听一声“啊”戛然而止,看清眼前景象的南宫瑶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只见这座小院只一进院落,虽只一进,其面积比普通的一进院落要大得多,院中倒是空空如也,正对门及左右两边是三面通风的三间房屋,房屋大小均一致,每间房屋均有三根立柱支撑。屋内,并排放着许多黑乎乎的箱子,南宫瑶看清箱子的形状,故而发出惊呼:三间房子里摆满了棺材,看情形里面应该已经有尸首。独孤若云虽没叫出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死龙龙,臭龙龙,去哪里不好,偏要来这死人待的地方,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南宫瑶低声喝骂道。 “南宫小姐,其实在下并不想拉着你这个累赘,在下与南宫家非但没有交情,反而有些过节;如今已经脱身,明日南宫小姐就去李家亮明身份吧,想必李江不敢亏待于你。”赵天龙反驳道,他对南宫瑶并无好感。 “切,要是能去你早就带着我和云姐姐去了吧,何必来这鬼地方?”南宫瑶抱怨道,说到鬼地方又忍不住四下望了望,身体一阵哆嗦,感觉阴风阵阵,甚是骇人。 “赵赵公子,我也有些怕。”独孤若云幽幽的说道。 “公主见谅,今夜只好在此委屈一番了,在下实想不出更好的藏身之地。再说在下刀下亡魂不知几何,在下都不怕,二位小姐此生怕不曾杀生,何须惧怕。”赵天龙说道,既是对独孤若云说,也是对南宫瑶说。夜雨早就去寻找相对宽敞的空地去了,只三人还在院中。 “切,小龙龙又胡吹大气,还刀下亡魂不知几何,如此说来姑奶奶也是杀人无数呢。”南宫瑶见赵天龙只顾独孤若云,不理会她,气愤的提高声音说道。 “嘘,南宫小姐,此刻我们东躲西藏,引来贼人便不好了。”赵天龙急道。 “哼,我就叫,你能怎么样,他们要是敢来我就把他们碎尸万段,你不是说李家不会亏待我吗?我现在就去找李江,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我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南宫瑶不依不饶的说道,始终拿赵天龙没办法的她此刻气急败坏,刁蛮任性显露无疑。赵天龙无奈,趁南宫瑶不注意,骈指一点南宫瑶哑门穴,南宫瑶武功和赵天龙相去甚远,自然无力反抗,缓缓软倒。 “赵公子,你把瑶妹怎么了?”独孤若云惊呼道,南宫瑶不信赵天龙杀过人,独孤若云倒深信不疑,也不知这信任来自何处。 “公主不必担心,南宫小姐只是昏过去了,此女不比公主识大体,如此作为与我们在一处始终是个隐患。”赵天龙说道。 “那赵公子打算如何行事,打昏了瑶妹岂不是更难逃追击吗?”独孤若云担忧道,她的意思是南宫瑶昏过去了无法自己行走,这样不是更加麻烦。 “公主在此处暂时无碍,事到如今,看来只能先将南宫小姐安顿了,对于她,在下倒只是略尽人事,在下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公主。”赵天龙说道,独孤若云却有些娇羞的低下了头,那感觉就像是二女在争夺赵天龙的情意中胜出一般。 “夜雨”赵天龙低声呼喊道,夜雨急忙来至近前,看见南宫瑶此时情形倒也没太多惊讶,想必她也会采取同样的措施来应对。 “公子有何吩咐?” “我须得出去一趟,将南宫小姐送至李府,你须得寸步不离公主,可记住了。”赵天龙叮嘱道。 “公子,此刻出去,会不会”夜雨说道,还没说完即被赵天龙打断。 “无妨,只要小心行事,到李府应该不难;到李府放下了南宫小姐,我要走,李府还没人拦得住我。再者说李江应该不会对南宫小姐动什么歪心思,我们不能留在李府,她应该无碍。”赵天龙解释道,说完横抱南宫瑶,直接跃出院墙而去,独孤若云却看着赵天龙离去的方向,许久未动。 “公主可是觉得二公子此举显得厚此薄彼?”夜雨开口道。 “这倒没有,夜雨姑娘何出此言?” “其实二公子还是担心公主多一些,二公子说过,于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还是应该亲自照料,如此说来,南宫小姐在二公子心中地位不如公主。”独孤若云已经说了没有,夜雨却依旧开解道。或许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夜雨明显感觉到独孤若云的口是心非。 “夜雨姑娘也是女子,在这种地方不感觉害怕吗?” “二公子曾经说过,武林世家上敬天地,下奉先祖,从不信鬼神之说。死者为大,只要不去亵渎便可,倒没什么好怕的。”夜雨正气凛然说道,独孤若云闻言急忙双手合十,朝三个方向拜了拜,嘴中不知碎碎念些什么。念完便和夜雨行去,正对院门那间屋子后面还有几间小屋,其中一间还余些许柴火。独孤若云一阵暗喜,若是今夜就在前院与棺材为伴,怕会是今生挥之不去的梦魇。江湖路,果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子时末,云州西川郡,西川城李府 一个时辰前,夜雨大闹李府,赵天龙虽不知她用的什么方法,但是效果却极其明显,地下暗室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追过来的却只是在外的轩辕月,明显被缠住。赵天龙此举虽有些多余,也完全可以不惊动李家悄然遁走,可对方一旦发觉,大规模出动就会显示出人数优势,南宫瑶和独孤若云武功不济,很可能无法全身而退。不得不说,夜雨的时机把握得很好,没让四人和李家追过去之人照面。 此刻的李府又是一片沉寂,也不知追击之人可曾回府,李府院墙高大,但赵天龙还不放在眼里,轻声越过院墙落入院中,无人发觉。李家不知是未曾想过还会有人来,还是不相信有人敢夜闯西川城李府,似乎无人守夜。 赵天龙在李府前院中横抱南宫瑶站立,既然无人发觉,只能弄出点动静来暴露自己。 “喂,有没有人啊,本少爷来李府做客都无人相迎,如此待客之道,未免太失礼了些。”赵天龙喊道,音量不小。这一喊,府中便有了动静,不过片刻,便有七八人手持火把奔向前院,将赵天龙二人团团围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再次来我李府,真不把我李家放在眼里吗?”为首一人一身绛紫短褐,头发扎成丸子,一脸气愤的说道。 “喂,找个管事的出来见本少爷,本少爷有事相求。”赵天龙说道,说是有事相求,却是一副发号施令的模样。 “哼,竖子竟敢口出狂言,兄弟们上,拿下再说。”那人又说道。 “本少爷劝各位不要轻举妄动,在下手中的可是南宫世家家主刀霸南宫震的爱女南宫瑶,伤着本少爷不要紧,要是伤着她,本少爷怕你家家主都担待不起。”赵天龙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出城 “南宫世家”人群中声音此起彼伏。 为首一人面色阴晴不定,终还是向身边一人吩咐道:“去,快将此事禀报大总管。”旁边那人急忙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一位看上去年过五十的长者披头散发,一身睡袍来到场中。 “老夫李府大总管李泽,这位公子何故夜闯李府?”长者说道。 “本公子怀中乃是刀霸南宫震之女南宫瑶,落入贼人之手,在下顺手将其救下,此刻无暇照料,还请李府代为照看。” “公子手中确是南宫小姐?”李泽面有喜色的问道。 “看来李总管也得到南宫小姐落入敌手的消息了,在下劝李总管还是宁可信其有;照顾一个女子于李家而言不足挂齿,若此女真是南宫瑶,本公子奉上,李家还拒之门外,传出去本公子怕家主无法和南宫家家主交代。”赵天龙恩威并施道。 “既是南宫小姐,公子何不自行送回碧水郡,却将此等美事让与我李家,可是公子对我李家有所图谋?”李泽警惕道。 “本公子说过了,暂时无暇顾及她;实不相瞒,之前大闹李府之人和在下是一伙的,说起来营救南宫小姐李家也出了力。此间详情,待小姐醒转你们自行询问。”赵天龙说道,说完便示意来一人接南宫瑶,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侍卫中为首一人小心翼翼的上前来接过南宫瑶。 “公子如此有勇有谋,定不是江湖无名之辈,姓名可否见告?”李泽问道。 “区区贱名,何足挂齿,本公子此时无暇,后会有期。”赵天龙说完便直接施展轻功脱离包围,轻轻一跃,便跃出院墙而去。 “总管,可要追击?”为首的侍卫问道。 “罢了,此人轻功老夫都有所不及,你们更难追上;此人深夜闯府却自行暴露,也不像有所图谋;更何况他说得对,此人若真是南宫小姐,我等还拒之门外,传出去连家主也担待不起。”李泽说道。 “那此人如何安置,还请总管示下。” “速去禀告家主罢了,老夫亲自去,你随老夫来,其他人回去各自岗位待命,警觉一些,有人闯进府中都不曾发觉,干什么吃的。”李泽呵斥道。 “属下遵命。”七八个侍卫一齐答道,李泽带着那侍卫往后院而去,其于侍卫回各自岗位,琐事在此略过不提。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卯时末,云州西川郡,西川城西南义庄 昨夜赵天龙回到义庄之时已是鸡鸣阵阵,估计丑时过半。他还顺道去了趟红尘客栈,孤身一人倒不必怕在西川城被人发现行踪,即使发现估计西川城也没有能留下他的人物。 夜雨和独孤若云自然没睡,独孤若云身在这种地方自不可能睡着,夜雨则受赵天龙嘱托,丝毫不敢大意。二女便围火堆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赵天龙回来之时发现二人相谈甚欢,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身衣服给独孤若云,独孤若云十来天没换衣服,自是感动无比。 一男二女均无睡意,三人便一直这样闲聊着等待天亮。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泛白,再过半个时辰天色估计就要大亮。 “公子,天色即将大亮,下一步我们去往何处,还请公子早作定夺。”夜雨建议道。 赵天龙尚未答话,独孤若云却幽幽的说道:“赵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答应。” “公主但说无妨。” “云都于我而言只是一座牢笼,更何况如今联姻一事虽搁置,南宫荣不得到我誓不罢休,父皇为大局考虑,终还是会让步的吧。” “公主的意思,是不打算回云都了?”赵天龙愕然,他居然忘了此事,心下却在计较,暗夜必不会放过己方几人,南宫世家若知道是自己拐走了云公主,想必会迁怒赵家。可仔细一想,有西门叔父在,只要南宫本不出,南宫家倒也不能把赵家怎么样;至于暗夜,今次一处隐秘巢穴被发现,只要援手抵达西川城,本已是众矢之的的暗夜也不足为虑。云都方面,独孤尧既已同意王爷迎娶清霜,和南宫家联姻也还有其他人选,如此综合来看,云公主回不回云都倒已无关紧要,赵天龙这样想着。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此一来,南宫世家虽不能把赵家怎么样,可自己和南宫世家更加交恶;和暗夜决战在即,此时也远非携美同游天下之时。赵天龙越想越心烦,一时踌躇不知所措。他何尝不想就此表明身份带独孤若云远走高飞,可在他身后的是天刀门百十余亡魂,天下也尚未大定。 “怎么,赵公子希望本宫回云都完成联姻吗?”独孤若云不悦,连称呼都改了。 “公主见谅,在下曾经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公主容颜身段冠绝天下,又无自保之力,流落在外恐有不妥,在下此时却是无暇随行保护公主。”赵天龙说道,夜雨却感觉奇怪,只因此时的独孤若云改装易容,五官虽出彩,还称不上冠绝天下,甚至连美女都称不上。 “哎,赵公子胸怀天下,倒是本宫让你为难了。既然已出来,能晚回去便晚回去吧,无论一日还是半日。”独孤若云叹道。 “在下明白了。”赵天龙应承道。 “府军既然和暗夜有所关联,城中势必不能停留;我们既然知晓对方诸多隐秘,对方必定杀我等而后快,避免隐秘被公诸于众;此刻家主和王爷想必已派出人手前来,这两日须得偃旗息鼓,隐匿行迹。”赵天龙分析道。 “公子的意思是要出城,却不知我们该从何门而出?城门四处对方应该都安排了眼线。” “确实如此。西川城方圆五里只南边有山林可藏身,相比在城中做瓮中之鳖,倒不如去山中躲藏几日。”赵天龙说道。 “如此,我们现在就走吧。”夜雨建议道。 “不,夜雨你有其他任务,自始至终你都未露面,只有轩辕月见过你这把剑,对方应该注意不到你,因而你必须从西门出去找到援军。”赵天龙说道,她自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是此时又别无他法,要是轩辕月带人前来,她应付起来自然不比赵天龙有把握。 “属下遵命。”夜雨还是回答道。 “我会在沿路留下标记,你先回客栈准备吧。”赵天龙吩咐道,夜雨闻言不舍的领命而去。 待夜雨一走,赵天龙又对独孤若云说道:“公主所说之事,无论如何还是问过王爷再做定夺,公主西行失踪,王爷难辞其咎,其实公主最应该考虑的是王爷的得失。” “本宫一时兴起,竟忘了考虑皇兄,多谢赵公子提醒。”独孤若云哀叹道。 “天色即将大亮,我们也该走了,公主请。”赵天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刻开城尚早,我们如何出城?” “从城门出入难免显露行迹,当然是翻墙而过,此刻乃是夜尽天明前的最后一刻钟,也是普通人注意力最难集中之时。” “赵公子莫不是说笑吧,郡城城墙髙最少三丈,此刻还要带上本宫。”二人边走边说,此时已来到小院中。 “如此,在下得罪了。”赵天龙说道,冷不丁的就将独孤若云横抱而起跃出院墙,独孤若云自然惊呼,急忙捂住嘴巴。他被男子抱着,自然感觉很难为情,慢慢的却也习惯了。 “公主要是害怕,可以将眼睛闭上,等过了城墙在下自会放下公主。”赵天龙说道,独孤若云倒是没有闭眼,而是看向了赵天龙。此时的赵天龙下巴满是胡渣,领口两侧衣袍褴褛,是被黑衣人鞭打所致。耳边风声呼呼而过,冬日的清晨寒风刺骨,她的心里此刻却说不出的暖。赵天龙没理会怀中的独孤若云,只顾向前,未到一刻钟便来到了西南城墙角,赵天龙不敢托大,加速,蓄势,将轻功施展到极致。不知为何,掠至距城墙上沿还剩半丈的地方,腹中一阵绞痛,竟无法一蹴而就,只得轻轻在城墙上借力,越过城墙,再在城墙外沿轻轻借力。此刻天微亮,要看清楚却是还不能够,两侧的守城府军在拄着红缨长枪打盹。 “谁?”一个士兵惊醒道。 “老九,你发什么神经啊,打扰老子清梦。”旁边的一名士兵未睁眼,呵斥道,也不知是睡是醒。 “四哥,你可曾感觉有阵轻风吹过?是不是有人?”之前那个士兵道。 “轻风?老九,你想说的怕是阴风吧?不知道就别装文艺,谁会大清早来这鬼地方。” “嗯,四哥说的对,大清八早的,阴风阵阵,这个时候鬼才来这鬼地方,我们也变成半个鬼了。”之前那个士兵说道,也不查看城下,继续打盹。 赵天龙落地之后毫不停留,直施展轻功奔出二里地,才将独孤若云放下,稍作休息。此时天比之前又明亮了些,后面无人跟来,倒也不必着急。更重要的是刚才那一阵腹痛来的奇怪,赵天龙急忙凝神运劲调息一番,此时却又不见异样,疑惑虽不减,心下却稍安,休息片刻之后便继续往南而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辰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南郊 西川城往南约六里便来到了厉朝南部第一大江旁,此江名曰西江。西江发源于撒拉哈高原天屋雪山,西川郡地域大部分山高林密,整体海拔却低于撒拉哈高原,石方郡的海拔则又低于西川郡,如此一来,西江在落云郡和西川郡的一段水流湍急,进入石方郡以后才见放缓。 西川城南部偏东是一座东西走向的山脉,据说靠近西川城的山脉西段有一处断崖,名曰断情崖,此崖南北两面隔江对望,髙近三十丈,西江之水从崖下匆匆而过。如此奇景,再加上此时红日将出未出,两番壮美景象,独孤若云一听赵天龙说起便欣然向往,赵天龙遂带着独孤若云急忙上山而去。 独孤若云赏景之心有余,体力却有些不足,这也难怪,从小生长在皇宫,娇生惯养,又不曾专心习武,自比不得赵天龙。在前的赵天龙便从包裹中找出一块布条,一端缠于独孤若云手腕,另一端绕两圈握在自己手中,拉着独孤若云匆忙上山。在后的独孤若云心下暗怪:其实可以不用这般麻烦的。 赵天龙虽说与自己两位妹妹亲密无间,赵清霜还经常扑入他怀中,可始终还隔着衣服,即便横抱南宫瑶或者独孤若云也均是如此,和女子的肌肤之亲只和谢三娘有过,可见其行事最不拘小节却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 此刻的独孤若云已恢复绝美容颜,天生丽质本不需粉黛辅助,身着浅灰色交领袄衫,下身蓝色齐腰襦裙,头上用一块方巾将头发全部包住,完全一副平民妇人打扮,却依旧难掩其美人本色。 二人抵达山顶时,太阳已完全升起,今日天朗气清,连晨雾都没有一丝,视野开阔,却是个欣赏美景的好天气。独孤若云脸色绯红,容颜更见俏丽,依依不舍的解开了布条,再往东边靠近几步,伸开双臂,仰头闭眼直面红日,脸带笑意。一旁的赵天龙却看得呆了,独孤若云此刻脸上自有说不出的满足,他或许能明白,一个久居深宫之人对自由的向往。 “赵公子,我出生二十二年来从未像今日一般开心过,作为答谢,我愿为赵公子舞一曲。”独孤若云笑着说道,没等赵天龙有所反应,独孤若云便一扯头巾,三千青丝如瀑垂落,发尖和裙摆随风而飘。 此处虽无配乐,可伴随林间鸟语,水流之声,轻风飞扬,独孤若云翩翩起舞。时缓时急,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延展时似欲伸手抚日,收紧时又极尽体态柔美;旋转时裙摆发尖飘飘逸仙,静立时却又含情脉脉。独孤若云这一舞虽是即兴而为,且无配乐,却是浑然一体。 赵天龙不懂乐舞,此情此景却也难以忘怀。独孤若云一舞倾城,久久不歇,赵天龙不甘寂寞,卸下包裹抽出佩刀,也在一旁舞起了刀。刀舞剑舞由来已久,学有所成的武者几乎都有自己的一套刀舞。山顶上一人持刀而舞,一人徒手即兴而舞,场面却是说不出的和谐,仿佛这本是同一支舞的一体两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孤男寡女(1) 赵天龙和独孤若云直到两刻钟之后才停止动作各自站立,抬眼互望,久久无语。 “公主一舞倾城,在下实在是荣幸之至。” “赵公子这一段刀舞也不遑多让。”二人互相吹捧道,说完又是相视一笑,一笑之后却是一段沉寂,独孤若云又继续跳舞之前闭眼仰面的姿势,赵天龙也不去打扰她。此刻的气氛宁静而美好,今日之后不知可还有如此良机,暂且珍惜吧。 此刻暖阳初升,时辰也尚早,倒也不必着急。前人总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诚不欺人,在这山中倒不必害怕食不果腹,山中野味,江中游鱼,只要有本事将其抓到,倒没什么吃不得的,赵天龙是个走江湖的,这些基本生存技能自然不在话下。 “赵公子,你在想什么?可是在担心暗夜的人追来此处?”独孤若云问道,此刻二人在山顶处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此刻冬渐深,此地又高寒,晨晚寒冷,确实不是适合做事的时间。 赵天龙闻言没看向右手边的独孤若云,而是看着一览无余的西川城说道:“暗夜倒暂时不必担心,只要过了这两日,援手一到,别说找我们麻烦,若能以此处为突破口,只怕会被连根拔起?” “哦,这是为何?”独孤若云好奇道,对江湖事其实知之甚少。 “公主应该听说过天刀吧,天刀很可能就在暗夜手中,而且这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只不过暗夜行事隐秘,各大势力不得其门而入,故而拿它没办法。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所处的地下暗室可能是暗夜的一个隐秘据点,若能通过这据点顺藤摸瓜挖出其他据点,暗夜的情势就不妙了。” “既然如此,赵公子却是在担心什么?” “说不上担心,只是有些想在下的孩儿了。”赵天龙叹道。 “什么,公子有孩子了,怎么没听公子说过?”独孤若云惊呼道,说完才发觉反应过激,有些失礼,却似乎并不打算解释。 “嗯,公主别误会,在下在安阳郡北部收下一名父母双亡的孩童做义子,这是在下返回落云郡途中之事,公主自然不知。” “既是父母双亡,应该缺少关爱,公子怕又常年在外,除了不愁吃穿,跟着公子背井离乡,比原来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独孤若云叹道,她自己的境遇也差不多,还是有发言权的。 “公主说得是,这点在下也考虑到了,故而在赵家纳了一妾给他做娘亲。” “哎,不是亲生的,恐怕无法将孩子视若己出吧,待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情况更糟。”独孤若云依旧叹道。 “公主有所不知,三娘父母双亡,那时无人愿意给在下作妾,幸好恰逢三娘卖身葬双亲,此事才得以成行;加之在下曾直言无法行房生育,需把轩儿当做亲生儿子来养。三娘是儒门之后,想必定能信守承诺。”独孤若云心下暗惊,赵天龙一句话吐露了太多令自己心惊的消息,下一句话却不知该问什么。 “三娘,轩儿?”独孤若云喃喃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错,轩儿是小名,在下给其取名赵文轩;三娘姓谢,家中行三,遂唤之三娘,不曾取名,入赵家族谱之时在下为其取名谢云潇。” “赵文轩,谢云潇,公子不仅武功出众,文采也不差啊,”独孤若云说道,顿了一会,突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公子不能行房生育,可是身有隐疾,可曾寻医问药?”说起此事她自然是羞红了脸,也问得小心翼翼。 “呵呵,公子不必为再下担忧,此乃说辞,在下大哥不放心,特地为在下寻郎中看过,没什么异样。” “咯咯,没想到公子也是个妙人,”独孤若云掩嘴笑道,可话锋一转,“可公子这样做似乎对三娘有些不公?” “公主所言不差,身为女子谁都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在下本想与三娘来个君子约定,以便日后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只不过三娘不允。”赵天龙幽幽叹道,独孤若云闻言却紧盯着赵天龙,眉目含情,赵天龙被看得心下一紧。 “公主何故如此看着在下?” 独孤若云移开目光,望着北边的西川城,幽幽说道:“我原本以为公子和皇兄一般不解风情,其实却能想女子所想,处处为对方考虑,看来公子真的是兼爱天下了。”赵天龙自然听出了独孤若云的言不由衷,如此美色在前,自己又非不解风情之人,为何仍是这般视若无睹。可他也无法辩解,即使天刀门灭门案天下大白,罪魁祸首受到制裁,只要四大势力还在,他自己就不能恢复上官仁的身份,强敌环伺,武功也还未达到傲视天下的境地,暗箭难防,加之义子被绑之事,怎敢随意表明身份,无所顾忌。 赵天龙便接着独孤若云的话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上承天道,下扶万民,建一番丰功伟业以立后世。” 独孤若云闻之面色不悦,男子总想着征服天下,可大多数女子所思所想不过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举案齐眉,相夫教子,二人于此事自然话不投机。 这般闲聊着便来到日上三竿,气温渐暖。二人再停留片刻,便即下山。毕竟民以食为天,如此沐浴阳光无所事事,无法解决温饱问题。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巳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 今日的西川城热闹无比,几乎就在赵天龙二人于南郊山顶悠闲惬意之时,西川城的府军不仅戒严了四门,还以缉拿盗匪为由在城中大肆搜查。奇怪的是李家竟然也默许了府军的做法。与往日不同,今日不仅出城之人要查,连进城也要查,此时又値进出城高峰期,如此一来,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外都排起了长队。 西川城北门外,一人一骑策马从北边而来,黑衣黑马在这大白天甚是惹眼,惹得排队等候百无聊赖的众人纷纷侧目。待一人一马走近,众人看得分明,马上是一披头散发的青年,冷色虽冷却是一脸正气,正是从雨露山南下的西门川。西门川一拉马缰,未下马查看一番长队,迟疑了一下,还是下马牵马加入队列,人群中有挑担的,有推车的,有背包裹手牵孩童的,看服饰还是平民居多。众人看见西门川虽没有慌忙避让,但也有意无意的离西门川远了些。西门川焦急地等着入城,自然无暇顾及这些。 这一等就过了两刻钟左右,西门川偶然听到旁边民众在议论,似乎是城里某处重要位置失窃,府军戒严全城搜捕盗匪。 北门负责盘问的府军看见西门川的装束,不敢怠慢,急忙上前行礼说明原由。 “请问这位少侠从何而来?来这西川城作甚?”一身红衣银甲的府军士兵客气问道。 “在下本西川郡人士,此时回乡路过西川城。”西门川冷冷回道,先不说府军此举无理,进城也要盘查,加上安阳郡的府军在雨露山剿匪,一路南来却不见西川郡的府军有所动作,自然不悦。 “既是路过,少侠不如绕城而行,此间不便,还请少侠见谅。”那士兵又说道。 “哦,有何不便?”西门川问道。 “是这样,昨夜城中忘忧阁和李府相继失窃,盗匪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盗走宝物不算,还杀死杀伤不少人。此刻全城戒严,正在搜捕盗贼。”士兵说道,西门川却留了个心眼,忘忧阁?莫非大哥已经行动了,不知情形如何?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见变化。 “哦,原来如此,可在下晚间才能到家,此刻须得进城稍作补给;更何况盗匪既然武功高强,在下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西门川已经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再加上士兵所说的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府军如此行事倒像是怕对方有帮手前来。 “如此,不敢劳烦少侠,不过少侠在城中须得小心些。”那士兵说道。 “多谢。”西门川说道,说完便即牵马入城而去。入了城却一时手足无措:王爷给我的书信中只说来西川城忘忧阁相助大哥,却不知忘忧阁是什么地方,如今也不知该如何与大哥取得联络,忘忧阁?看来只得先去忘忧阁碰碰运气了。 西门川牵马进城来至一间面馆,此刻早饭已晚,午饭尚早,故而面馆中倒只两三人在吃面。这间面馆就在正对北门的大街西侧,外部用几根竹竿撑起一块灰布,灰布下零散的摆着五六张木桌,屋内还有六七张木桌可坐人。西门川靠墙面朝街道而坐,这是西门追教他的。年轻时候的西门追也喜欢惹是生非,得罪的人不少,如此一来就得时刻警惕可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便想到这种坐法,临下山之前传给西门川。 西门川右手边两人月白袍衫,头顶丝带束发,两侧均有多余的丝带随头发垂下,分明是两个年轻书生。二人虽是一般装扮,看脸色却容易区分:面对西门川一人国字脸,虽是书生却有一股武人的英气,不苟言笑;坐姿朝向和西门川一般那人则是身形娇小,面色清秀俊俏。那人见西门川到来看了他一眼,只见其额头不高,圆脸,柳叶眉,杏眼,睫毛很长,琼鼻樱口,再看此人脖颈胸前,分明是个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其面容和赵清霜倒有几分相似。那人见西门川望向自己,点头颔首致意,西门川回礼,并未有所交流。 儒门源远流长,和天刀一脉一文一武,关系时好时坏,武者建国,文臣治世,本应相安无事。然自古文臣自诩忧国忧民,对不甚了解的武林和军事也喜指指点点,武者也不喜文臣碍手碍脚,因而说不上水火不容,却也不甚和谐。天下尚武,厉朝尤甚,可厉朝皇帝治世却始终无法不用文臣,天华书院能存在至今便是最好的证明。话虽如此,厉朝以武为尊,两个书生遇到习武之人,总不能不屑一顾。 “师兄,你说会是什么人?竟敢在西川城得罪李家和忘忧阁?”女书生笑着问道,从男书生的角度看女书生则会发现此女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煞是可爱。 “子曰:食不言,寝不语。”男书生回道。 “师兄你就不好奇吗,师弟可是十分好奇呢,那人一定是个穿梭于黑夜间的侠盗,真想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是何等模样?”女书生双手肘拄于桌上,双手掌托着下巴,望着面前街道幽幽说道。 “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男书生仍回道。 “切,师兄老是在师弟面前显摆知识渊博。可先生也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知天下事,如何平天下?”女书生气嘟嘟的说道。 “子曰: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修身为何排在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前,师弟入学多年,还未明白吗?”男书生说道,终于说了句自己的话。 “切,师兄你又不是不知,师弟我入学乃是家中所迫,不像师兄和郑师兄,心怀苍生,有治国平天下之宏愿。” “说到家世,家中祖训:言宜慢,心宜善。心如何师兄不知,可这言宜慢,却是丝毫不似家中他人。师弟,为兄可甚是为你担忧啊。” 女书生倒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师兄,还有不到两月便是新年,这次回家之后便不回书院了吧?” “嗯,不错,毕竟师弟也二十一岁了”男书生说到此处瞥了西门川一眼,见西门川专心吃面,却也未曾再说下去。西门川吃得不慢,从叫面到结账不过一刻钟,在此处的目的自不是吃碗面那么简单。 “小二,结账。”西门川喊道。 “来了,五个铜钱,客官,”小二热情说道,西门川掏钱给小二,小二见西门川没有立即离去,便又问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不敢,在下只是想问问忘忧阁怎么走。”西门川说道。 “客官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南走,再过两个路口会看到一家红尘酒楼,红尘酒楼对面便是忘忧阁了,不过客官现在去怕有些不妥。”小二热情说道。 “哦,有何不妥?” “咯咯兄台怕是第一次来西川城吧,你可知忘忧阁是什么地方,何时开门?”女书生笑道。 “哦,不错,在下第一次来西川城,忘忧阁是什么地方?还请公子赐教。”西门川说道。 “咳,忘忧阁那是闻名大厉的青楼,看公子的表情,公子应该不是来寻开心的吧。”女书生接着笑道。 “青青楼,怎的会是青楼?”西门川一惊。 “公子要是不急,还请移驾屈尊,小生来给你说说这忘忧阁。小二,把碗收了,再柒壶好茶。”女书生对小二说道,小二急忙去了。男书生虽有不悦,却没有制止女书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孤男寡女(2)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午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南郊 经过这一次出走云都的经历,独孤若云深刻的认识到:走江湖其实是一件危险而又刺激的事情,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而身旁也时时暗藏危机。一般来讲,年轻一辈出师开始去外面闯荡,第一次都要有经验丰富的前辈带领,一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二来将在外走动生存的技能及人情世故传授给后辈。所谓的江湖承平,其实只是相对的,江湖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止过,只不过四大势力各行其是,绵延百年,哪一家没见过大场面,关键得看流血冲突足不足以惊动四大势力。既然如此,要是后台不够硬,或者即使后台够硬,被人做了却没人知道,只要利益足够,总有人会铤而走险。总而言之,江湖路并不如想象中好走。 赵天龙和独孤若云在山脚处找到一个江水相对迟缓的所在。江边崖下有一个长约两丈,宽约一丈的凹陷,虽不完全遮风,倒可挡雨。其时冬日渐深,倒不一定下雨,此时选择野外宿营地的宗旨还是遮风御寒,当然,若能找到既能遮风又能挡雨的所在自然更好,有房子能住谁又喜欢幕天席地不是。 这个崖洞不知是天然形成或是人工开凿,离此崖洞不远是一处髙约两丈的小型瀑布,瀑布下方形成一座三丈见方的水塘,如此一来,从瀑布到水潭,从潭中再往东百步左右这段江水却是难得一见的迟缓,这般有山有水有住所,在此隐居个十天半个月倒也无妨。 独孤若云自然无所事事,从小长于皇城,娇生惯养,此时自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赵天龙也没让独孤若云帮忙,虽然他自己很忙。冬天天干物燥,此刻又在山中,寻些柴火生火倒不似雨季时艰难。赵天龙一寻到落脚点就忙开了,又是找柴火,又是砍新柴做支架,忙的不亦乐乎。独孤若云想帮忙确实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他便在江边洗起了头巾手帕。她在江边洗着头巾手帕,偶尔看看后方崖洞旁忙的不亦乐乎的赵天龙,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快乐,仿佛一对隐世无争的普通夫妇。 火的运用是人类文明的一大象征,人类最初均是生食,和一般野兽无异,其后偶遇天雷导致的林火,无数野兽无法逃离,人类得以初尝熟食美味。已有敬畏天地之心的人类自然感恩戴德,对天赐的火种和熟食之法善加保存与运用。初时的用火方式多是保存火种,是一种传承而非创造,换言之,居家善可,旅行走动却无法携带火种。后来虽发现了火石,一来携带不便,二来价值昂贵并非所有人都用得起,火折子便应运而生。 火折子是用土制草纸卷成紧密的纸卷,用火点燃之后将其吹灭,火芯能保持很长时间不灭,需要用时用力吹便可使其燃烧形成明火,简单易得且可随身携带,应用极为广泛,尤其是在旅行时。 当然,据说人类最原始的制火方式是钻木取火,人类学会用火几千年来,已经逐渐被遗忘。 赵天龙烧着了柴火,再添些干柴,再把已经削尖的两个支架一左一右插入火堆两侧。接着拍拍双手,示意大功告成,再抽出随身佩戴的加长版菜刀,开始修一根两指粗细,半丈左右长的直木棍,将棍身打磨平滑,一头削尖。完成之后还不忘反握木棍未削尖一头模拟斜插一番,看看是否趁手。 此时的独孤若云已清洗完毕,将头巾手帕置于有阳光之处晾晒,然后在江边笑盈盈的看着赵天龙。只见赵天龙脱掉外衣鞋袜,卷起裤管,朝自己走来。 “公子这是要插鱼吗?不曾想公子还有此技能。”独孤若云笑道。 “公主谬赞了,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如在下这般行走江湖之人第一件事便是要学会在野外生存。”赵天龙说完径直越过独孤若云,轻手轻脚进入江中,江水寒冷刺骨,这对赵天龙倒不算什么。赵天龙在江中一处站定,手持木杈,神情专注,却始终不见他出手。 在江边百无聊赖看着赵天龙的独孤若云自然不解,出言询问道:“赵公子,怎么不见你出手?可是江中没有鱼儿?” “嘘,公主小声,鱼儿狡猾,在下须得看准时机再出手。”赵天龙偏头低声对独孤若云说道,独孤若云闻言急忙掩嘴,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玩之事,便笑着往崖洞跑去,赵天龙不去理会他,专心盯着江面。 未过片刻,独孤若云便再次出现在江边,此时已脱掉了袄衫和襦裙以及鞋袜,卷起半截裤管,一对娇小玉白美足一览无余。赵天龙却未来得及看她,因为几乎同时赵天龙便第一次出手了。 “哎,鱼儿太狡猾。”赵天龙直起身子,仰头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偏头看向岸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的独孤若云和赵天龙一般脱去外衣鞋袜,尤其是一对美足一览无余,这可是有失礼数的。 厉朝民风相对保守,一般双足是不会轻易给他人看到的,尤其是未出阁的女子。因为对于女子而言,双足就像自己的第三个私处,只有自己的夫君能看能摸。 赵天龙自然急忙偏头,独孤若云倒没理会他,而是试探着一步步踏入江水中蹑手蹑脚的来到赵天龙旁边,弯腰双手撑膝盖,似乎是想看清水里的鱼儿。赵天龙不再理会她,凝神静气准备再次出击。经过第一次的试探,鱼儿警惕起来,赵天龙也没有贸然出手,一旁的独孤若云也是乖乖的一动不动,紧盯着木杈和水中游鱼。终于,赵天龙再次出手了,这一次从出手到木杈击中鱼儿,再从木杈穿过鱼儿身体,赵天龙提起木杈不过片刻功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一旁的少女一刹那恍惚,然后就看见赵天龙心满意足的看着木杈那头青白相间的草鱼。 “公子不愧是习武之人,这等功力用来抓鱼却是大材小用了。”赵天龙呵呵一笑,并没有说话,伸手去抓木杈尖端的鱼儿。鱼儿尚未死透,一阵扑腾,水珠溅了二人一身一脸,水上还带着鱼腥味,从小锦衣玉食的独孤若云倒也不以为意。 “呵呵,好大的鱼,公子真棒,”独孤若云说道,看赵天龙似乎要往回走,便又说道,“公子给我吧,你继续。”赵天龙将鱼卸下,独孤若云伸出两只小手去接,“哦”的一声,尚未死透的鱼儿一阵挣扎,险些脱手。赵天龙急忙帮忙稳住,慌乱中和独孤若云手背肌肤相接,那一瞬间,似是一阵麻木,赵天龙急忙移开手,独孤若云却是娇羞的低下了头。 场面又尴尬又暧昧,还是赵天龙先回过神来,转过身继续搜寻鱼儿。独孤若云见此自然也反应过来,转身朝岸上小心行去。 得手一次之后,第二条鱼便不会再远,独孤若云将鱼儿置于岸上之后还未回道江中赵天龙身旁,第二条鱼就被赵天龙得手。脸带笑意,连鱼带杈一起走回岸上。独孤若云却站在一旁娇羞的看着赵天龙,似有所求。 “公主也想试一试?”赵天龙问道,独孤若云闻言点点头。赵天龙一哂,安置了第二条鱼儿,便和独孤若云再次来到江中,赵天龙开始和她讲一些要诀。 用木杈抓鱼不似用渔网,必须做到快准狠三字。古语云:如鱼得水。由此可见鱼儿在水中占尽何等地利,鱼儿在水中也十分警觉,水面的微小波动都可能将其惊走,故需快;准字主要在于水的存在,鱼在水中的真实位置会与人所见略有偏差;狠则主要说力道,水有一定浮力,当然男子一般力道不弱,可以忽略浮力影响。 赵天龙传授完要诀,便让独孤若云握住木杈尾端,将自己右手置于其手下一拳之处,两人便一同屏气凝神,紧盯着水面,若有人看到二人在水中如此一动不动的姿势,定会觉得奇怪。一条鱼儿不紧不慢的游到二人面前,赵天龙轻声提醒独孤若云道:“在下数三声便出手,一,二,三”两人握着木棍应声出击,木棍从鱼背上方掠过,差之毫厘。 “哎,看来捕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公子先去吧,我自己慢慢摸索。”独孤若云叹道,赵天龙自然明白独孤若云饿了,自然不会说破,上岸而去。 此地有水,倒不似在沙漠中艰难。赵天龙拿佩刀刮鱼鳞,开膛破肚去内脏,清洗,一系列动作倒是熟练无比。不过两刻钟,两条鱼被处理完毕串在一处,赵天龙再将串着鱼的树枝置于支架上,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洒在鱼肉上,看颜色似乎是盐;鱼肉鲜软,即使用慢火烤也无需两刻钟。赵天龙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却听见一声惊喜的笑声。 “赵公子,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还在江中的独孤若云将带着鱼的木杈展示给赵天龙,笑着说道,就像个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最心爱的玩具。 “公主天资聪慧,一点即透。”赵天龙也笑道。 独孤若云将胜利果实带上岸去,看见赵天龙已将两条鱼弄上烤架,似有些失落。为人者,能自食其力,又有多少人希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如此说来公主也是仁智之人了。”赵天龙打趣道。 “彼此彼此,公子也不遑多让。”二人开始罕见的互相吹捧道。 待二人吃完,赵天龙倒没什么,独孤若云直言这是二十二年来吃过的最美味一顿餐,也对赵天龙出门随身携带食盐赞赏有加,无论如何,这次走江湖的经历都让她学会了很多野外生存的必备技能。 “在下去山中查看一番,看看可有野味让我二人改善伙食,居于山中也得看看可有什么猛兽,公主自便,有事呼喊即可。”赵天龙说道。 “公子,游鱼飞鸟均是生命,能少做杀戮便少做吧,我们食之始终只是无奈之举。”独孤若云忽然叹道,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吃着烤鱼。 “在下倒忘了公主乃是信佛之人,公主信佛,却非禅宗之人,倒不必介怀;更何况万物生长,生生不息,一草一木生于世间均有其用处。”赵天龙说道,见独孤若云沉吟不语,便径直沿江向西走入山中。 赵天龙虽如此说,却不曾忘记独孤若云所说的话。天道在上,仁者为尊,他始终深信不疑,可他一直以来所认为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均是于人而言,却从未考虑过一草一木,一鱼一鸟。他所说的一草一木均有其用处虽也有些道理,古人也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此说来在人类眼中,草木无情。 天道循环,往复不息。有生命之物均有生老病死,草木也有荣枯,此乃自然之理。可天地间又有物竞天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仁者有好生之德,强者却是适应天地而谓之强,这世界到底是仁者为尊,还是强者为尊?赵天龙原本坚定的认识却在此刻有了些动摇,他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西川郡主要产业还是木材和矿产,当然在山高林密的背景下也衍生出不少猎户,不过此处临近西川城,城中多的是赚钱商机,倒是没遇到猎户。 赵天龙这一去将近一个时辰,回来时手提两只野山鸡。却不见独孤若云在崖洞中,急忙加紧脚步回到崖洞,四下一搜寻,却看见了一副活生生的美人戏水图。 此时的独孤若云在瀑布下的水潭中,面对瀑布,背对崖洞,一丝不挂,赵天龙发现之时独孤若云刚好猛地抬起头,将头发从头顶甩至脑后。光滑雪白的美背,浑圆的双肩,纤细的手臂,此刻的少女正单掌掬水让水从手臂和指尖滑落,说不出的诱惑美感。只一个背影,就足以令人欲火焚身,连淡定如赵天龙都似乎有了些反应,遂急忙转过头去,深吸一口气,將小腹中的邪火压下。 独孤若云此举虽有些不妥,倒也无可厚非,女子天生爱美爱干净,被擒之后十来天连衣服都没换过,更何谈洗澡。独孤若云自然没发现赵天龙,赵天龙悄悄躲到了一个可以看见水塘四周,却看不见独孤若云的地方,为她把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惊变一夜(1)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忘忧阁 虽然对外声称宝物失窃,忘忧阁还是照常营业,而且今夜更见火爆,据说是忘忧阁为回馈新老客户,今夜特意请忘忧阁的头牌艺伎月姑娘于前楼献艺。忘忧阁的收费标准公正透明,既是在前楼献艺,还是为大众献艺,来客只需在忘忧阁最低消费便可一睹美人真容。 既是头牌艺伎,身价摆在那里,平时自然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忘忧阁此举应该也是有意消除人们对盗贼的恐惧。所谓食色性也,机会如此难得,对方的目的既是夺宝,只要小心些,不反抗,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众人均是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西门川此时正和身边的两个书生坐在忘忧阁二楼上喝着酒,他本不应该如此悠闲,可是关于忘忧阁一无所知,如今大哥也不知所踪,王爷在信中虽说可以找郡守帮忙,可看郡府府军的动作,虽然不敢肯定和大哥有关,可时间如此凑巧,不得不防,西门川这样想着。 “西门兄,小生以为你此刻的心情该是十分激动和兴奋地,这忘忧阁的头牌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西门兄心中可是有他事?”女书生笑着问道。 “实不相瞒,今晨在下对二位有些隐瞒,在下义兄前来忘忧阁赴约,如今杳无音讯,在下着实有些担忧。” “西门兄的义兄可是落云郡赵家二公子,擎天一柱赵天龙?”女书生问道。 “王兄所言不错。”看来女书生姓王,她既然自称男儿身,西门川自然也不去说破。 “不曾想你兄弟二人年纪轻轻,却是声名鹊起,小生着实羡慕不已。”女书生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西门川说道,一旁的男书生“嗯”了一声,示意女书生稍作收敛,女书生才正了正坐姿,眼中的崇拜之情却依旧不减,不知是对赵天龙,还是对西门川。 “哦,公子何来声名鹊起一说?”西门川疑惑道。 “切,西门兄就不要故作矜持了,你兄弟二人同为武道大会第二,还上了暗花榜,如此青年才俊自然令小生羡慕,西门兄难道还不知道?”女书生错愕道。 “在下确实听说过暗花榜,可在下和大哥怎会上暗花榜?” “西门兄在雨露山剿匪,令匪寇闻风丧胆,匪寇为西门兄出暗花倒可以理解;只是这位赵公子,一上榜便跻身前十,没过几天又挤进前五,不知惹恼了谁?”却是男性书生说道。 “如此说来,在下大哥此行不是更加凶险?”西门川说道,更加坐立不安。 “西门兄稍安勿躁,如此说来这位赵公子似乎还真在这忘忧阁出现过。刚进门时有人告知,说一位身形装扮似赵家二公子的人前天在忘忧阁门前踌躇不前,后经老鸨直接引入后院。” “竟有此事。”西门川急忙站起,不知意欲何为。 “西门兄意欲何为?”女书生笑着问道。 “在下在下”西门川一时激动,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止。 “西门兄若无对策还请坐下,稍安勿躁,小生倒是可以给西门兄指条明路。” “王兄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此事与今夜的主角可能有些关联,赵公子所见之人很可能是她。”女书生说完看向了一楼圆台,一名头挽平十字髻的绝色少女正在圆台上调弦准备弹奏古琴,此时全场安静,西门川才发觉男书生神色复杂的看着下面,神色中有爱慕,有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少女没说什么便开始弹奏,琴音清脆,并没有泛音起头,而是不快不慢的连续音符传来,曲到中途,节奏一紧,琴音十分欢快明了,快中还带着点细腻。西门川不懂乐舞,身旁的两个书生随节奏打着拍子,女书生一副怡然自得,男书生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 一曲终了,女子稍作歇息,又有几名艺伎上台,看架势却是女子要跳舞,其余艺伎为其配乐。再看配乐艺伎的乐器,有长笛,有古琴,还有鼓。片刻之后,艺伎便开始奏乐,曲调清亮欢快,头挽十字髻少女开始翩翩起舞。只见少女舞姿柔美,双眼满载魅惑;配乐节奏变快,少女就开始在石台上时而原地回旋,时而绕圈回旋,淡蓝衣裙的裙摆,发尖和玉白披帛尾端也绕身体不断回旋飞舞,楼上楼下一片叫好声。 西门川自然没心情欣赏舞蹈,此刻脑中反而清明无比。眼前这两个书生为何对忘忧阁如此了解暂不去计较,要找到大哥,此女可能是个突破口,事不宜迟,须得提早安排。 “二位兄台,多谢告知,在下有事先行,改日再叙。”西门川告辞道,二书生出言挽留,西门川自然知道并非出自真心,再三告辞,径直走出了忘忧阁。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师弟此举恐有不妥。”男书生叹道。 “师兄此言差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儒门礼法森严,师长之言便是金科玉律,先生交代下来的事自要办到,更何况这位西门兄本就不是局外人。”女书生说道,此时却不见初时的天真浪漫口不择言,反而透出一股睿智和狡黠,已可以和周睿相提并论。 西门川走出忘忧阁后并未走远,找个无人的地方跃上房顶,潜伏下来。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李府 西门川在忘忧阁之时,南宫瑶则在李府前厅大发脾气。今日的南宫瑶换了一身淡绿衣裙,此刻的她在李府前厅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指着李府大总管李泽的鼻子破口大骂,李府第一号人物李江此时却不见踪影。 “什么?这么三个大活人,你居然跟姑奶奶说没找到,西川城不是你李家的天下吗?你到底派人找了没有啊?” “小姐息怒,如今不知为何,府军的人也在找赵公子他们几人,我们又不好声张小姐在李府,只得暗中询问,所以”李泽唯唯诺诺的说道,如此刁蛮任性不讲理,各种原由自己说了多遍就是不管用,此人南宫世家家主爱女的身份肯定无疑。 “李江呢?叫他出来见我。”南宫瑶直呼其名,自己身份和李江同等,然长幼有序,如此称呼其实不妥。 “家主出去了,尚未归来,小姐找家主做什么?” “自然是叫他带人跟姑奶奶去踏平了忘忧阁,还能是干什么?姑奶奶在忘忧阁受了轩辕月那么多欺负,这口气怎能咽下?” “哦,小姐稍安勿躁,家主已暗中派人严密监视忘忧阁。再说南宫家主明日便至,家主的意思是等明日南宫家主至此再做定夺。” “哼,不就一个小小的忘忧阁吗?你李家还会怕他不成?莫非你李家也有什么把柄在轩辕月手里?”南宫瑶斜眼看着李泽,李泽更加战战兢兢,似乎事实果真如此。李江肯定也是拿南宫瑶没办法,才把苦差事交给李泽。 “咳,南宫小姐说的哪里话,只是据小姐所说,忘忧阁和暗夜有所关联,既和暗夜有所关联,自然兹事体大,家主自然要慎重,以免打草惊蛇。” “哼,打草惊蛇,我们四人逃出地下暗室便已经打草惊蛇,如今还不行动?等到明日还有机会吗?”南宫瑶不屑道,此言倒是十分在理。 “死龙龙,臭龙龙,没想到你会把姑奶奶孤零零丢在这里,等姑奶奶再见到你,姑奶奶一定要你好看。”南宫瑶喃喃道。 李泽这半辈子以来从未如今天这般胆战心惊过,好在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家主只说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姐出府,只要保证小姐的安全,她所提的要求能满足的尽量满足。李家确实有一些把柄在忘忧阁手里,具体情形连作为李家第三号人物的自己都不甚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姐为何要说也,谁也还有把柄在对方手里?郡守,城守? “时候不早了,小姐先去休息吧,明日南宫家主便至,也不差这一夜;何况据老夫观察,昨夜送小姐来那位少侠武功高强,和我家家主在伯仲之间,如此人物,在西川城想必不会有事,小姐不必担心。”李泽劝说道。 “谁说我担心他了”南宫瑶前半句话还是理直气壮,后半句声音却渐弱,脸上还泛起了红晕,李泽一看就知道内情如何,不敢言语。南宫瑶不再理他,走出了客厅,李泽急忙跟上,看她去向是后院客房,才稍稍松了口气。 “南宫家的霸道跋扈,再次领教了”李泽用袖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七戌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南郊 西门川和南宫瑶都在想方设法找赵天龙的时候,赵天龙和独孤若云却在西川城南郊山中逍遥快活,如此良辰美景,佳人在侧,赵天龙也算有福之人了。 当然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此刻的赵天龙不仅无福消受,反而有些人事不醒。 二人晚上一起享用了美味烤山鸡,之后赵天龙又在天黑之前多寻了些柴火以备夜间使用,此刻晨晚寒冷,又在山中,赵天龙还好,独孤若云则不一定了,又无床榻棉被,夜间离了火决计无法入眠;赵天龙还找了好些树叶干草打底,再将自己换洗的衣服铺在上面好让独孤若云睡下。 山中不比城中,天一黑除了睡觉无事可做,二人形影不离的相处一天,想说的话估计也说完了,更何况赵天龙心中还有个大秘密,不可能言无不尽,入夜后不久二人便各自休息。独孤若云自然是睡了赵天龙临时设置的软塌,赵天龙则在一旁打坐。对于修炼内功的武者而言,打坐练功就是一种休息。 赵天龙还好,独孤若云自是久久无眠,翻来覆去,时而看看赵天龙,时而又背对赵天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手蒙住眼脸。当她最后一次面对赵天龙时,直勾勾的盯着赵天龙,许久不曾移开目光,眉目含情。终于,似乎打定了主意,站起身,宽衣解带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可刚脱掉上衣襦裙,她便发觉了赵天龙的异样。此刻的赵天龙紧闭双眼,双掌在胸前斜竖相对,指尖处略窄,掌心处略宽,似在运功。浑身发抖,下眼角和嘴唇均有些发紫。 独孤若云见此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跑到赵天龙右手边蹲下关切问道:“赵公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在下在下中毒了,轩辕月果然心机深沉在下始终还是着了她的道。”赵天龙闭着眼睛说道,此刻似乎还有些清醒。 “中毒,难道是那碗粥?”独孤若云惊呼道。 “应该应该不全是,还有后来那股异香”赵天龙的确没有想到,轩辕月会用同样的招式对付他两次,第一次是自己愿意,第二次却是始料未及。独孤若云也悠忽想起,逃出地下暗室之后赵天龙说闻到一股异香,南宫瑶还说是自己衣服发臭,众人均未在意。 “那我能帮你做些什么?”独孤若云焦急道。 “冷在下有些冷”独孤若云闻言左顾右盼,急忙将赵天龙换洗的衣服拿过来给其披上,赵天龙仍是瑟瑟发抖,独孤若云一咬牙,将自己的上衣披上,然后到赵天龙身后,双臂从赵天龙腋下穿过绕至他胸前,双峰紧贴赵天龙后背,头靠在了赵天龙左肩,整个人跪着趴到了赵天龙背上,此时早已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尽管独孤若云做好了准备,可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怀中的赵天龙犹如冰块,无丝毫体温传回。独孤若云咬紧牙关,双手环抱,将赵天龙又抱紧了些。 即便如此,赵天龙体内的情形不容乐观,赵天龙明显感觉到,毒气在随着內劲和血液流动,毒气所到之处,仿佛要将经脉冻结,却是一种罕见的极寒毒药。轩辕月不知是何居心,并没有用见血封喉的毒药,此药在体内潜伏一天,自己若不用内劲或许还能多潜伏几日。 修炼内功之人要祛毒,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这与毒在体内是散是聚息息相关。除了本身腐蚀性极强的毒,大部分毒药均是进入血液散入全身,进而毒发身亡。腐蚀性强的毒药无法服用,因而大多数毒药毒发都需要一段时间,尤其服食之毒,经肠胃吸收进入血液进而散遍全身,內劲深厚之人可将此类毒药控制不致散入血液,进而采用高明功法将其逼出体外;被毒蛇咬伤亦是同理,毒液随血液回流至心脏,再随血液散至全身,因而只要暂时阻断血液回流,将毒液吸出或挤出,不致毒液扩散,便没有性命之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惊变一夜(2) 赵天龙此时情况危急,此毒在血液和內劲中如蛆附骨,和血液交缠难解难分,如今若无解药,只剩下散尽毒血引入新血一途。赵天龙无法,趁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急忙催动内经,将內劲中缠绕的毒气剥离,分别将双手中指分别用指甲划破,继续催功运劲,不过片刻,两根中指鲜血狂喷如注。独孤若云一声惊呼,既惊呼赵天龙举动,也惊呼血液之冷,量之大,几乎将眼前火堆扑灭。 随着赵天龙这一放血,他的身体虽还是没有温度,却已不似之前那般寒冷,独孤若云能明显感觉到。到赵天龙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温度的时候,赵天龙却忽然双手一摊,身子一软,向右手边倒去,独孤若云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也一同倒去,右手臂还被夹在赵天龙腋下。独孤若云再次惊呼道:“赵公子,赵公子”赵天龙豪无反应,独孤若云急忙将左手抽出来去探赵天龙鼻息。 “唔,还好,还有气。”独孤若云心下稍安,却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自己右手动弹不得。别无他法,费了好大力气,终于抽出了自己右手,尽管被赵天龙肋骨硌得老疼。 独孤若云来不及喘气,急忙将赵天龙的衣服在树叶干草堆上铺好,将侧躺的赵天龙推成仰面朝天,再将其脑袋扶起,用双手穿过赵天龙腋下绕至他胸前,第一下没能在赵天龙胸前缠住自己的十指,右手摸入了衣领,左手摸到右手上方一寸处,两只手都摸到了东西,感觉其形状大小还差不多。独孤若云此时顾不得那么多,腾出手再次在赵天龙胸前,终于十指交叉。然后她便拖着赵天龙到了临时床榻之上,不过三四步距离,用了近半刻钟;连拖带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好她学舞多年,会点粗浅功夫,否则早就累虚脱。 累瘫在地的独孤若云艰难爬起,用沾了泥土的手背擦擦光洁的额头,往火堆里加了很多柴火,又取过自己的上衣给赵天龙盖上,然后在赵天龙身旁,背火一侧躺下,身体紧挨着赵天龙,左手还从上方环抱赵天龙,喘着粗气,累得不轻。 此刻的独孤若云心情是复杂的,原本想着自己恐怕难逃嫁入南宫世家的命运,自己的清白身子与其给南宫荣那个纨绔色鬼糟蹋,还不如把第一次献给眼前男子,只论男女之事,无关情爱。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发展为现在这般局面。同时却也在担忧,从赵天龙之前的情况来看,此毒非同小可,不知赵天龙会如何。 赵天龙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独孤若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看昏迷不醒的赵天龙,小心翼翼的将左手反勾探入赵天龙衣领中,好一阵摸索,再轻轻将手伸出来,她借着火光细看。入手的是一块比自己手掌稍小的玉佩,正面一个小人双手抱臂,咧嘴大笑,栩栩如生,再看背面,一个行楷的“扬”字,独孤若云见此坐立而起。看看玉佩,再看看赵天龙,神情复杂,有欣喜,有失落,也有一丝幽怨。 忽然灵光一闪,她转个身跪立慢慢爬行至赵天龙胸前,用腰腹力量稳住上身,腾出双手去拉开赵天龙胸前衣襟,在他锁骨下一寸发现一条丝绳,轻轻一拉。一块同样大小的玉佩映入眼帘,正面是一个长发少女羞答答站立的造型,独孤若云颤抖着双手将玉翻过来又凑近了赵天龙几分,背面一个行楷的“云”字,简洁而见霸气。此玉分明是自己和表兄交换的定情信物,此人随身佩戴,那么这人就是独孤若云这样想着。 “表哥,表哥啊,我是你的云儿啊。”独孤若云直接扑到了赵天龙身上嚎啕大哭道,赵天龙毫无反应,独孤若云直抱着赵天龙哭了近半个时辰。独孤若云不再哭喊,只是紧紧地环抱着赵天龙,侧脸贴靠在赵天龙左侧胸口,悲伤中带些喜悦,渐渐睡去。 赵天龙噩梦不断,梦的最后被一声突如其来的惊雷吓醒。既是噩梦不断,他身子不时颤抖,还不断说着胡话,寸步不离的独孤若云自然早就被吵醒。醒来的独孤若云发觉崖洞外风声大作,也不知睡了多久,火堆中的火已熄灭大半,感觉到赵天龙身体虽不再冰冷,仍未恢复正常体温。遂起身又往火堆中加了些柴火,刚做完这一切,洞外忽然一阵光亮,未过片刻,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吓得独孤若云直捂住胸口,拍了拍胸口又转身回到赵天龙身侧,没注意看赵天龙的脸,却只是帮他盖好了衣服,便想顺势躺下。 “公主不可”一声虚弱的声音传来,独孤若云闻言急忙坐立而起,又惊又喜,看向赵天龙。 “仁哥,你醒了。你你怎么还叫我公主”独孤若云惊喜中带点幽怨,自然又扑到了赵天龙身上,带着哭腔道。赵天龙闻言自然明白了,叹了口气。 就这么静静地待着,谁都没有说话,曾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无语凝噎。许久,赵天龙才幽幽叹道:“哎,云儿,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 独孤若云闻言终于不再趴在赵天龙身上,在赵天龙右手边面朝他侧躺,静静地看着赵天龙的脸,赵天龙身子还是平躺,似难移动,只是偏过头和独孤若云对望。独孤若云的左手放在赵天龙心口,赵天龙的右手也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背。 “仁哥,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你明知道云儿放不下你?” “父亲母亲和一众师兄弟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天刀门不复存在,我实在不想拖累你,更不愿有人伤害到你,也不想你和我一起背负。”赵天龙说道。 “可是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云儿嫁入南宫家吗?” “那一夜我偶遇西门叔父,他告知我义弟西门川其实就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上官扬,并许诺和林叔父一同支持我和你;哎,我本想着,只要不用联姻,云都于你虽如牢笼,让你留在云都其实也是最好的保护,在云都不会有人敢动你。” “西门川是二表哥,你们都还活着真好,可是云儿就想日日与仁哥相伴,你可知这些年云儿想你想得有多苦?”独孤若云说着潸然泪下,赵天龙左手抱紧了她,右手伸出为她拭泪。 独孤若云此刻就像温顺的小羊羔,任由赵天龙动作,流着泪,心里却是从所谓有的快乐与满足,这个场景,曾幻想过多次,如今幸福来得太突然,生怕自己一动,一切又如梦醒般消散。 “仁哥,就让我做你的妻子吧,我们此刻都不要再去理会外面的一切,我要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就不要再把我推开了。”独孤若云不等赵天龙答应,冷不丁的挣开赵天龙手臂,整个身子爬上了赵天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的唇吻上了赵天龙的唇。两人均是初尝禁果,自然都愣在当场。未过片刻,赵天龙却挣扎着推开了独孤若云。 独孤若云泪眼婆娑的说道:“仁哥,你不想要云儿吗?” “此刻我身中剧毒,体液精血均掺有毒气,我怕你也会中毒。”赵天龙解释道,话中的意思却十分明了,要不是身体有恙,厉朝第一美女投怀送抱谁能拒绝。 “云儿不怕,无论碧落还是黄泉云儿都陪着你。”独孤若云说完再一次吻上了赵天龙的唇,赵天龙犹豫片刻,心里终于一松,不再抗拒,开始迎合独孤若云。赵天龙此刻功力损失大半,定力不似平时,渐渐地也有了反应。 崖洞外开始下起了雨,雨天总是让人心烦意乱,浑身燥热,在这样的天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可能不发生点事情,很快独孤若云便自己脱得一丝不挂;赵天龙的上衣解开,胸腹尽露,裤子也被褪下,或许是邪火焚身,此刻身体却不似之前那般冷了。两人均是娇羞中带着笨拙与暧昧,毕竟都是第一次,赵天龙连春宫图都不曾见过,独孤若云只是被依图传授过行房之法,第一次亲身实验 独孤若云一丝不挂的软倒在赵天龙身上,娇喘着说道:“仁哥,云儿真开心,云儿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我们私奔吧。” 赵天龙拿过独孤若云的衣服帮她盖上,二人就这么相互温暖着,赵天龙此时已稍稍从同佳人初尝禁果的巨大喜悦中恢复,想起自己此刻还中毒在身,也不想破坏此时氛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天龙这一楞神,独孤若云也想起了当前局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着崖洞外依然在下的雨,幽幽叹道:“好想再去看日出啊,不知明天是否能看到?” “休息吧,云儿,明日我一定陪你去看日出。”独孤若云闻言终于恋恋不舍离开了赵天龙身体,各自起身穿衣,相拥而卧。 “仁哥,云儿想生个孩子,无论男女,作为我们的见证。”独孤若云喃喃道。 “会的,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八辰时半,云州西川郡,西川城南郊 崖洞中的二人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发白,二人均急忙起身。赵天龙脸色极差,昨夜放血除毒,虽将毒性暂时压制,却也因失血过多晕倒。此刻既有失血过多的苍白,还有中毒的深紫灰败,虽如此,心情却不错。二人洗漱一番,便手挽着手往山顶而去。 二人既然已经深入的交流过,此刻手指肌肤相亲这种小事自不能再引发什么大的异样。赵天龙在前,右手拉着独孤若云的左手,偶尔回头,二人均是相视一笑,有羞涩也有喜悦,尽在不言中,没什么交流却不难看出两个人之间的亲密无间。 今日雨虽停,依旧乌云密布,寒风呼啸,若不是二人心里甜蜜温暖,此时着实不如在崖洞中相拥而眠,互诉衷肠。和心仪之人在一处,尤其是已经初尝禁果,亲密无间的热恋男女,无论刀山油锅,自然无所畏惧。 层云密布,二人也不知此刻太阳是否已升起,便找个背风的地方面东而坐,相互依偎,期盼拨云见日的一刻。独孤若云靠着赵天龙的肩,双手被赵天龙握在双掌之间,闭上了眼睛,生怕一切不真实,眼睛一睁,又是一场终将醒来的美梦。 “仁哥,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活着,如果仁哥不在了,云儿也不活了。” “云儿,别再说这样的话,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会活下去,我怎么舍得让云儿一个人在世上。” “要不我们回去找轩辕月吧,只要能让你活着,云儿做什么都可以。” “再等等吧,最迟明日,王爷和赵家的援手应该就到了,那时再去找轩辕月,得到解药的把握要大一些。” “那仁哥你还能坚持到明日吗?”独孤若云问道,说完才发觉此言不太吉利,急忙闭口不言。 “应该可以,此毒阴寒无比,却不属于见血封喉那类,何况昨夜我放血祛毒,估计三日之内不会再发作。”赵天龙说道,也不知是安慰佳人或是确实如此,不过有一点他没说,若是运用內劲,毒气随血液內劲加速流动,毒发时间会大幅提前。 “那就好,等仁哥好了,云儿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看大漠落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情断西川(1) 似乎是对独孤若云的回应,密布翻滚的层云终于裂开一线,天地随之一亮,太阳缓缓从云层中露出一线,原来早已日上三竿。大地大部分还是处于阴暗,透出的阳光刚好照在二人身上。独孤若云一阵欣喜,挣脱赵天龙的手站立而起,欢呼道:“仁哥快看,太阳出来了,太阳出来了”独孤若云指着太阳出来的地方,雀跃似孩童。 “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贱妾正不知该去何处找你们呢,你们能自己现身,真好。”后方一个声音传来,绵柔中带着魅惑。 “谁?” “什么人?” 二人一同惊呼道,赵天龙起身,独孤若云转身。只见山顶空旷处一女子双手拢于袖中站立,外罩银狐披风,内穿一身大红衣裙,头挽平十字髻,稀疏的刘海均分,整张脸平坦光滑几乎看不出颧骨,赫然是轩辕月。轩辕月嘴角带着欣喜而轻蔑的笑,看着显出身形的二人。 赵天龙二人所在乃山顶东面,东面和南面不出几步均是峭壁,乱石嶙峋,北面是陡坡之上的密林,换言之,只有上下山的西面是生路,此时已被轩辕月占住,别无他法,二人只得回到山顶空旷处和轩辕月对峙。二人确实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赵天龙平时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加上功力受损,竟未察觉有人前来。 “上官公子和公主郎情妾意,却让贱妾好生羡慕啊,不过也不要紧,今日你们两个谁也活不了。”轩辕月说道。 “哦,是吗,在下本以为被发现也不过再将我二人抓回去严加看管,没想到月姑娘竟想要我二人的命,可是贵门主对在下的习武心得不甚满意。” “那倒没有,门主对公子赞赏有加,想要二位的命是贱妾自己的意思。” “哦,可是让我二人逃出了地下暗室,月姑娘无法和贵门主交代?”赵天龙说道,独孤若云对轩辕月甚是忌惮,加之赵天龙在此,自不会多嘴。 “也不全是,公子和公主可能对贱妾不太了解,贱妾自小好强,从来见不得比自己好的东西,总忍不住要将其毁去。公子年纪不大,武功却比我强;公主容颜冠绝天下,让贱妾自叹不如,如此一来,就留你二人不得了。”此女集霸道与毒辣为一身,偏生容颜身段却是世间有数,可见世间女子容颜美观,声音温柔之人,其心肠也不会太坏之言论,总还是有例外的。 “此刻月姑娘之言足见坦荡,可天下武功比你好的,容颜身段强于你的不止我二人,难道月姑娘都要将他们除去吗?”独孤若云出言问道。 “这倒未必,只不过眼不见为净,见到了自要顺手除去,也只能说你二人运气不好,符合贱妾的条件而且出现在贱妾的面前。”轩辕月言笑晏晏,似乎吃定了二人。 赵天龙抽刀上前,将独孤若云挡在身后,眼带杀气说道:“月姑娘,带了多少人都叫出来吧,在下虽中毒,可姑娘的右手腕估计也未好透,我二人半斤八两,聪明如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身犯险的。” “呵呵,知我者,上官仁也,可我就是不把人手亮给你,好让他们在适当的时机对公主下手,看你怎么办。”轩辕月笑道,虽如此说,却打了一身呼号,五个蒙着面,一身平民打扮的人均手执长剑,行至场中将赵天龙团团围住。场面形成十分奇怪的局面,五人一圈将赵天龙围于中间,轩辕月和独孤若云位于圆圈两端。 五人没有多余废话,两人攻上三路,两人攻下三路,一人直取中路,几乎同时出手。赵天龙脚下不动,舞出一片刀网,虽没用内力,却也舞得密不透风,使出天刀第一式高山式,高山式,取不动如山之意,主守。五人剑法狠辣,有来无回,却一时无法奏效,赵天龙也无法脱身,被五人缠住。 轩辕月自然不会就此袖手旁观,抽剑在手缓缓绕过战圈走向独孤若云,赵天龙见此心中一急,管不得其他,开始在刀上注入內劲,他这一注入內劲,五人的剑被刀网中的粘劲缠住,不仅无法撤回,还不断陷入刀网。轩辕月似是故意,不紧不慢的逼向独孤若云,时刻关注着赵天龙,独孤若云一步步后退,其实以二人的实力悬殊,轩辕月早可以得手。 身后无路可去,终于独孤若云退无可退,轩辕月缓缓举起了剑。却听身后一片刀剑交击之声,还有破空声传来,其间夹杂着几声惊呼,却是蒙面人出言提醒轩辕月,轩辕月未回头,嘴角范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独孤若云将一切收于眼底,想出言提醒却已经来不及。 赵天龙反手握刀距轩辕月只差一步,就一步,轩辕月毫不迟疑的向右一个旋身,避开赵天龙刀锋,二人身形一错,赵天龙一刀落空仍继续前扑,面朝独孤若云挡在她面前,已换位至赵天龙右侧后方的轩辕月一剑直刺,与旋身动作一气呵成,一剑刺中赵天龙右肋。轩辕月此举本就是为了对付赵天龙,赵天龙自然也知其中深意,却无可奈何。 轩辕月得手之后并未抽剑后退,剑尖还在赵天龙骨肉中。赵天龙眼睛赤红,这么多年还从来无人如此挑衅自己,一咬牙,手腕一翻又该刀为正握,未回头向后一刀横扫,轩辕月瞳孔一缩,赵天龙的刀加上手臂长度仍比自己手臂加长剑略短,刀锋无法触碰到自己,可刀锋过处明显的气流波动显然是一招劲气外放,似乎是第七式烈火式。赵天龙如此破釜沉舟,显然已动杀机。 轩辕约急忙抽剑后退,由于失了先机,无法再躲避,也是一咬牙,双手横剑一封,用剑脊硬接赵天龙外放的劲气,波动在接触剑脊瞬间悠忽消失,轩辕月却被震退四步,颤抖着手臂紧盯着赵天龙。 赵天龙鲜血狂喷不算,直接跪倒,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独孤若云急忙上前扶住,入手冰凉。 “仁哥,你怎么样?”赵天龙久久不答,紧闭双眼似在挣扎。 “哼,擎天一柱赵天龙,果然名不宣传,死到临头还给本姑娘来这么一出,你们上,格杀勿论。”轩辕月恨声道。 五人之前被赵天龙的刀网震退,倒没有人伤亡,闻言持剑缓缓走向了赵天龙二人,独孤若云毫不迟疑,挡在了赵天龙身前,一脸的决绝。忽然,她面露喜色,五个蒙面人均以为她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准备从容赴死。五人不再迟疑,继续向前,正在这时,却听后方传来两声惨叫,还有眼前独孤若云掩嘴惊呼。 其余三个蒙面人急忙护住全身以独孤若云二人为中心向两边退开,待站定,才发现两个蒙面人倒在血泊中,一个披头散发,一身黑衣,面色冷冷的青年已经挡在了独孤若云二人的身旁,右手握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刀,刀尖滴着血。 “公主,在下大哥如何?”黑衣青年未转身,偏头朝身后的独孤若云问道。 “西门少侠来了,我,我不知道,仁哥中了毒,刚才又使用内力”独孤若云潸然泪下。不错,来人便是西门川。西门川一听称呼,看来二人已经相认,本是喜事,如今却西门川不甚感慨。 “二二弟,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赵天龙悠悠醒转,却不知是否是回光返照。 “大哥,小弟在这。”西门川即忙在赵天龙面前蹲下身,两人右手交握,西门川入手一片冰凉,急忙运功为赵天龙注入內劲。 “如今尚有强敌,二弟暂且做罢,大哥今日不知结局如何,有一件事,此时也不得不告知与你。”西门川闻言不再注入內劲,屏气凝神听赵天龙交代。 “大哥一定会没事的,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的,大哥尽管吩咐。”赵天龙闻言放开西门川的手,探入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西门川,紧接着瞟了一眼一旁的独孤若云,她会意,二人均从胸怀中扯出随身玉佩,西门川见此一惊,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二弟手中这块玉佩乃是为兄在云都与西门叔父相遇时,他交于我手,这玉佩是你的,而你,就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天刀门上官家二公子上官扬,贤妃是你姑姑,王爷是你表兄,云公主是你表妹,静怡是你小妹。”赵天龙说道,此时西门川的身份倒不必再隐瞒,即使此间三人不能幸免,南宫家的人一到西川城,本已是众矢之的的暗夜将与四大势力攻守互易。 “大哥,这是真的”西门川问道,不知是喜是忧。难怪师傅要我寻找上官家后人却不说明原由,看来事实确实如此。 “大哥,那你为何不早点告知我?” “二弟见谅,为兄本以为亲兄弟和结义兄弟没甚差别,更何况天刀门后人身负血海深仇,为兄一人承受便好;如今,大哥不知可还有明日,为兄未做完的事,要你来接手了。” “仁哥,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独孤若云本想挤出一丝笑容,眼泪却不听话的直往下留。 “大哥,你放心,今后无论何事,我都与你一起分担。” 三人在交流的时候,轩辕月放弃了所有的动作,放任三人,那感觉就像是对待宰的羔羊一般,轻蔑,不屑。 “二弟,如果大哥不在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云儿和静怡,找到大姐,帮助你表兄;除了这些,便是眼前这些人,他们是暗夜的人,我天刀门灭门案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你如实禀告西门叔父,他一定会帮你的。” 西门川也是热泪盈眶,哑声道:“大哥放心,小弟记住了,大哥你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此刻你带着云儿走吧,总好过都葬身于此,只要你们好好活着,为兄死而无憾。”赵天龙压低声音说道。 “仁哥,你若不在了,云儿也不独活。”独孤若云泣不成声道。 “大哥,要走一起走,小弟不会丢下你们任何一人。”西门川坚定地说道。 “咳咳,这位想必是西门公子吧,贱妾想问你们的遗言可都交代完了?”轩辕月嘴带浅笑,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西门川怒目相向,却不言语。轩辕月见此故意拍着胸口说道:“西门少侠不要如此看着贱妾,贱妾害怕,不过贱妾着实看不得你们如此深情款款的模样。”轩辕月说完又是一声呼号,又出现了五个蒙面人。如此一来,三人更无胜算,西门川一脸决绝,似乎并不想走。 “哎,时辰差不多了,送他们上路吧。”轩辕月说道,八个蒙面人缓缓向三人靠拢。西门川起身准备迎战,赵天龙也挣扎着起身,独孤若云扶着他。 战斗很快开始,西门川之前攻其不备,瞬间灭杀两名蒙面人,如今很快被六名蒙面人缠住,他将自己的怪刀六斩发挥到极致,仍无法瞬间奏效,情势危急。剩余两个蒙面人袭向赵天龙二人,赵天龙运起余力拼死抵挡,一旁的轩辕月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赵天龙,赵天龙此时避无可避,独孤若云毫不犹豫的上前用身体抵挡轩辕月的攻势,眼看就要香消玉殒,轩辕月却将剑刺偏,顺手抓住独孤若云衣领飘身后退。 言语冗长,却不过电光火石一瞬,轩辕月醉翁之意不在酒,独孤若云瞬间失手被擒。轩辕月右手持剑,左手掐住独孤若云来到山顶南面悬崖边,想将独孤若云推下去却没有马上动作。 “上官仁,你要不想她有事,就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本小姐一高兴,或许还能放她一马。”轩辕月说道,两个蒙面人闻言不再攻击赵天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情断西川(2) 赵天龙一脸怜惜与无奈,缓缓靠近了悬崖,西门川心里虽焦急,却脱不开身。赵天龙来到悬崖边,髙约三十丈的悬崖下江水湍急。 “月姑娘行事总是不可捉摸,但在下愿信你一次,希望你说到做到,”赵天龙诀绝的说道,又看向独孤若云,“云儿,你我今生注定无缘,待来世再续前缘吧。” 赵天龙说完正准备跳,却听到轩辕月一声狠毒的哀叹:“比起武功,最让本小姐嫉妒的还是这幅容颜身段,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从今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美女。”轩辕月说完毫不迟疑,狠狠一推,独孤若云便离开崖边向下落去。 “仁哥” “云儿” 同一瞬间,赵天龙毫不迟疑,急忙跟着跳下,还不忘在崖边用脚借力加速下落以便追上独孤若云,山顶上呼喊声此起彼伏。 “大哥” “贤侄” “二弟” “二公子” “二公子” “表哥” 赵天龙巡声一瞥西边,一个黑衣长者来速奇快无比,赫然是西门追;四人落于后方,大哥赵天凯,赵五和夜雨,还有独孤陌和他的两个随从。赵天龙一瞥之后视线便被崖壁阻隔,看向下方的独孤若云,自己虽后发,但借力,下落不过两丈便将追到独孤若云,头下脚上伸手拉住头上脚下的独孤若云,毫不迟疑,奋起全部力量一拉一甩,二人易位,易位的同时赵天龙放开了独孤若云的手,赵天龙下坠之速更甚,独孤若云的身体则先快后慢往崖顶升去。 “仁哥——”独孤若云一声尖叫。 “云儿你记住,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赵天龙的身体极速落下,不知是再次昏迷还是距离已远,任独孤若云如何呼喊都再无反应。 崖顶上,陷入包围的西门川不顾一切突围,带着伤奋力奔向悬崖,顾不上轩辕月,也想一同跃下悬崖。轩辕月自不会错过下手机会,持剑欲刺西门川后背要害。说时迟,那时快,二人右后方一人来势极快,一掌推向轩辕月,轩辕月急忙回剑一封,来人一掌摧枯拉朽压弯软剑,连掌带剑瞬间击中她锁骨下方,轩辕月直接往东倒飞而去。来人丝毫不理会轩辕月,右手一提西门川后颈衣领,将其拉回,说了句“别做无谓傻事。”马不停蹄,跳崖而下,此人自然便是西门追,艺高人胆大,主动跳崖救人。 “二公子,我要去找二公子”一个声音传来,是个女声,声音却有些浑厚。 “夜雨,别去”一个身着宝蓝衣袍,宝蓝比甲的青年正死死拉住一名一身黑衣的女子,西门川闻言回头看见这一切,却见独孤陌迅速朝西门川靠拢。后方一众蒙面人看见自己首领被击倒,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崖下,西门追跳下不过片刻便和独孤若云撞个满怀,他轻轻一送,独孤若云便再次上升,片刻之后便回到崖顶高度,独孤陌急忙伸出右手去拉,西门川恐独孤陌有失,在后方拉住了独孤陌另一只手,独孤陌轻轻一拽,便将独孤若云拉回了崖顶。独孤若云泪眼婆娑,一言不发,挣扎着想挣脱独孤陌跳崖而去,独孤陌死死拉住,实在无法,只得点了她哑门穴,独孤若云缓缓睡去。 “这些是什么人?”独孤陌出言问道,西门川闻言才想起山顶还有蒙面人,一言不发抽刀上前,此时的夜雨也稍稍恢复,与赵五赵天凯一同挡住了蒙面人下山的路,何四和另一人保护独孤陌,并未加入战圈。三人见西门川对战的意图明显,也急忙加入战圈。此时除了赵五稍好一些,其余三人都红了眼,蒙面人见了都害怕。夜雨和赵五一对一应该都强于蒙面人,赵天凯和西门川在伯仲之间,赵天凯略逊,可一打二毫无压力。 四对八,八人一方却是节节败退。四人既然都红了眼,下手自然毫不留情。尤其是夜雨,手持长剑,剑法中有赵家刀法的影子,却比赵家刀法多了些凌厉与狠辣。简言之,正宗赵家刀法还有习武悟道,修身养性之功能,夜雨的剑法却似乎只是用来杀人,和蒙面人的剑法也不遑多让。赵天凯和赵五的刀法都是大开大合,却又有不同。赵五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刚猛无匹;赵天凯手中的刀势虽也大开大合,但结合脚下的虚浮步法,整体而言刚中带柔,不似赵五那般刚猛,威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西门川见此却也无暇惊叹,将怪刀六斩发挥到极致。 场中之人均杀过人,此时更是气急败坏,八个蒙面人不过半刻钟便尽数倒下。西门川胸中烦闷难疏,持刀走向了倒地不起却依旧醒着的轩辕月,心念几转,持刀欲了结了她。右后方一人却抓住了西门川握刀的手,西门川无法再动分毫。 来人却是西门追,不知何时已回到崖顶,出手制止了西门川。 “师傅”西门川红着眼看向西门追,话语中有气氛,有不解,也有责怪。 “此时杀了她于事无补,川儿暂且忍耐。”西门追无奈道,西门川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收回了刀。 “西门先生,情况如何?”赵天凯急忙问道。 “天龙贤侄似已昏迷,老夫功力未恢复至巅峰,未能救下他。加之江水湍急,悬崖之下无处着力,老夫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江水带走。” “如此说来,天龙” 西门追打断独孤陌的话说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此刻言之过早。王爷速去郡府加派人手沿江搜寻,天凯贤侄随行护卫王爷,此事刻不容缓,早一刻找到,天龙贤侄便多一分生的希望。”西门追出言吩咐道,此处他武功最高,地位最高,自然由他发号施令。 “也好,云儿也急需安置,本王在郡府恭候二位大驾。”独孤陌说道,说完便横抱独孤若云下山而去,赵家三人随行。夜雨本想即刻独自前往寻找赵天龙,赵天凯不放心,还是待日后统一调度行事,便叫赵五拉着夜雨一同回城而去。 刚才还热闹无比的崖顶此刻只剩下十来具尸体和三个活人,最先开口的竟然是轩辕月。 “久仰西门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咳咳,西门先生如此做,可是要放贱妾一条生路。”轩辕月虽是仰视,眼神却直勾勾的看向西门追。 “哼,收起你那些歪门邪道吧,老夫虽不喜辣手摧花,却也绝非怜香惜玉之人,你是生是死,却要看你活着还有没有价值。”西门追冷声道。 “咳咳,那西门先生还是给贱妾一个痛快吧,贱妾已是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轩辕月一副坦然赴死的模样。 “嘿嘿,老夫也是一个崇尚物尽其用之人,这么一个敢同时得罪两大势力的人,身上一定有不少秘密,说出来,老夫心情一好,或许还真会放你一马。” “左右不过一死,请恕贱妾无可奉告。” “哼,左右不过一死,说的倒是轻巧。老夫倒不这么认为,老夫高兴了或许会放你一马,老夫不高兴,也不敢保证不会废了你这双魅惑人的眼睛,或者在你这小脸蛋上划上几刀。”西门追冷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对付女子自要击中要害,女子谁不爱惜自己容貌,尤其是容颜身段堪称一绝的女子。 轩辕月心下暗惊,西门追脾气怪异,还真不好应付,遂说道:“贱妾先谢过西门先生,贱妾也确实不想埋骨于此,贱妾就以暗花榜的隐秘换自己一命。” 西门追师徒不置可否,轩辕月见此便说道:“西门少侠登上暗花榜,却是西川郡李家出的暗花。” “李家为何想要我的命?可是和在下在雨露山剿匪有关?”西门川闻言问道。 “不错,李家想以此试探独孤陌和罗家,将雨露山的木材和矿产资源据为己有,不仅如此,李家想以匪寇为先锋将手伸向安阳郡。” “这是李家自己的意思还是南宫世家的意思?”西门追问道。 “西门先生明知故问,南宫家没有制止也不会制止,是不是南宫世家的意思还重要吗?”轩辕月反问道,师徒闻言只觉确实如此。 见轩辕月闭口不言,西门追不悦道:“没有了,你觉得你的眼睛和脸蛋就值这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哎,贱妾忘了西门先生是当世五大高手之一,接下来这个消息,贱妾自认绝对值得,四大势力中有家主想要势力中第一高手的命。”轩辕月说道。 西门追终于来了兴致,说道:“消息的确有些价值,不过除了北刀盟,其他三大势力均符合条件,你提到暗花榜,那人应该在暗花榜上,哼,竟是独孤尧想要独孤猛的命,有趣。” “如此说来,西门先生愿意放过贱妾了?”轩辕月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哼,哪那么容易,还有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老夫就放了你?” “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西门先生请问。” “你暗夜的门主是谁?隐藏的身份是什么?”西门追目光灼灼的看向轩辕月问道。 “呵呵,西门先生怎知我们是暗夜组织?”轩辕月言不由衷的说道,此刻却似乎不想再承认自己暗夜组织首领的身份,西门追不说话,依旧负手而立盯着他。 “呵呵,先生见谅,门主的身份在下绝不敢透露,要是门主知道,贱妾决计活不过明日。”西门追闻言不再言语,这托词太拙劣,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夜雨求援时提到发现一处暗夜据点,这是个很大的突破口。此刻须得及时回城,看看如何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西门追不再询问,师徒二人带着轩辕月也回城而去,崖顶只十来具尸首,除此再无声息。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八申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郡府衙门 西川城郡府位于西川城中部偏南,从西川城南门去往忘忧阁,途径郡府的这一条路线距离最短。今日的西川城郡府衙门却热闹无比,本该用来断案的公堂如今像会客厅一般,公堂之上正对门一座很高的书案,案上惊堂木,令箭应有尽有。书案上方一块红底金子的牌匾,上书“公正廉明”四字。 此刻案上一人一身紫棠色官服,前低后高黑纱官帽,年纪四十岁上下,椭圆脸,古铜色皮肤。此人眼中满载杀气,时刻透漏着一股狠劲,一点也不像是一名久居官场的从三品大员。不错,此人便是西川郡郡守徐建雄。外界传言,西川郡郡守出自云都郡徐家,乃是当今淑妃的堂弟,东州鲁王的舅舅。当然也只是传言而已,中州五大世家在独孤氏的统治下,郡守多来自世家且不设郡王,换言之,世家在自己的郡治内便是无冕之王。在这样的情况下,远调外出任职其实算是一种惩戒,尤其是上任边境之郡。总而言之,要么此人并非真的出自徐家,要么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安排来此处。 堂下也是人满为患,两排共六个座位只空着一个。徐建雄左手边第一座是个半百长者,一身紫棠宅袖锦缎衣袍,束发带冠,整张脸不怒自威,上唇无须,下巴略短的山羊胡,赫然是南宫震;他对面一人一身怪异花纹黑衣,披头散发的半百长者,自然就是西门追,身后一个同样一身黑衣,披头散发的青年,面色冷冷,正是西门川;南宫震旁边是一个矮胖侏儒,身材比南宫瑶还矮,脸很圆,满脸赘肉,唇上无须,下巴的三寸胡子扎成小辫子,整个人感觉怪异无比,赵天龙若在此自然能认出他身后站的李泽,那么此人应该是李家家主李江;西门追旁边的第二座和第三座,独孤陌和赵天凯分坐其上,何四一身便装站立于独孤陌身后,赵五站立于赵天凯身后,夜雨不知去向。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盯着堂案正前方,那里一个头挽平十字髻的绝色少女垂首站立,赫然是轩辕月。她没有被缚却也没有逃跑,不过想想也是,两大高手在此,谁敢造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西川剧变(1) “西门老怪,你整这一出又是作甚,这个女娃儿便是绑走老夫女儿的幕后黑手吗?”南宫震率先开口道。 “南宫老儿,嘴巴在你自己身上,你不会自己问啊,若不是此人所涉之事关系甚大,老子才懒得理你。”西门追不屑道,南宫震闻言瞬间站起,怒目相向,不怒自威的脸上带了几分怒气,自然更加骇人,淡定如轩辕月也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我说南宫老儿,你使手段没关系,不过别太过分,暗夜的活口可不好抓。”西门追出言提醒道,南宫震一听暗夜,自然明了。本以为会有所动作,却见他坐了回去。 “西门老怪,老夫听说你师徒二人带着这个女娃落后几步,不会是你和这女娃达成协议,让这女娃不要将最重要的情报告知他人吧,这么慷慨可不似你一贯作风。”南宫震恨声道。 “南宫老儿,你还是老样子,不仅霸道,还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人就在这里,老夫相信你让她说实话的本事不比我西门追差。”西门追反讽道,南宫震虽然怒气未消,可西门追说的句句在理,一时发作不得。 “你把这女娃抓回来,想必已经有了计划,老夫到想听听老怪的意思。” “老夫的意思自然是将这个组织挖出来一网打尽,上次在康城县无功而返,如今有了突破口,自不能再放过。”西门追说道,这次倒没有讥讽南宫震。 “西门先生既如此说,想必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可否与我们指教一番。”独孤陌恭敬的问道。 “指教不敢,如今可以确认的是忘忧阁和地下暗室是这个组织的重要据点,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围捕搜索两处,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对暗夜的战斗,便从西川郡开始吧。”西门追说道。 “嗯,不错,西川郡的主要人物都在此处,择日不如撞日,就在此处商定具体行动事宜。”南宫震说道,像是建议,更像是不容否决的决定,众人闻言均点头称是,包括西门追,毕竟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南宫老儿,这次老夫不与你抬杠,就由你发号施令居中调度吧。”西门追说道,若南宫震不在,西门追和独孤陌在一处,自可以独断专行,此刻却有些不能够。反正是整个江湖武林的事,并非一己私事,倒不必处处争先。 南宫震闻言也不推辞,毕竟他名义上是西川郡半个主人,李家自不必说,郡守估计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明面上和安阳王的关系并不比西门追差。南宫震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两日,封住西川城四门,严格盘查进出人员,尤其是身怀武功,携带长剑之人,此事由王爷负责,徐大人协助;徐大人再派百士兵与我们一同先把忘忧阁和地下暗室翻个底朝天,之后再在城中搜索残余势力。” 南宫震的调度简单粗暴,西门追明显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遂出言提醒道:“暗夜之人若出逃想必会不顾一切,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府军之流怕无济于事。”众人闻言又开始思索,无人言语。可以说众人心怀鬼胎,毕竟得到天下至宝线索的可能,而这线索也很可能就在忘忧阁或者地下暗室,如此说来守城门之人可能无法得到第一手消息。 西门追顿了一下,向身后的西门川说道:“川儿,你帮助王爷把守城门。” “徒儿遵命。” 西门追看着赵天凯二人欲言又止,赵天凯会意,临行前父亲说过一切听从先生安排,不要惹恼了先生,赵天凯这样想着,急忙起身行礼道:“在下愿率领赵家弟子跟随王爷守城。” “好,如此甚好。”西门追说道,西门追都已经如此,南宫震自然不甘示弱,命自己手下协助独孤陌,李江也派李泽带人帮助独孤陌。 可独孤陌却在此时开了口,倒不是说“受宠若惊”云云,而是说道:“既如此,莫不如用一计围城必阙,若有暗夜之人逃出城,或能将其一网打尽。” “哦,王爷说说看。”南宫震说道。 “我等既要围城,暗夜之人在城中便是困兽之斗,怕会拼死抵抗,我方伤亡难以估计,况且城中平民众多,到处都是人质,于我们不利;小王的意思是重兵把守三处城门,留一处城门让暗夜之人觉得有可乘之机,我们再秘密派重兵于城外空旷处将其合围。”独孤陌侃侃而谈,他自不能像这些武林人物一样,必须得为城内数十万平民着想。 “嗯,是有些道理,可守哪三门,留哪一门呢?”西门追问道。 “其实无论对方之后去往何方,都可以从任意一门突围。不过我们有一个优势,东西北三门外方圆十里地势相对平坦,无处藏身,只余南门外崇山峻岭,若让他们遁入山林则如鱼入大海。”独孤陌说道。 “哼,这么说要重点布控南门了。”南宫震下结论道。 “南宫前辈此言差矣,就是要让对方从南门出去,我们在南门外设伏。其余三门即使逃出也可追击,只南郊树林有些棘手。”独孤陌说得忘乎所以,不再似之前那般恭敬。 “如此说王爷想必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城门内外之事便全赖王爷决断。”南宫震虽不悦,仍是说道。 “事不宜迟,暗夜见援手到来,不知是否已经撤走,还请徐大人速速整顿兵马,半个时辰后正式行动。”南宫震说道。 坐在传统主位上的徐建雄自然战战兢兢,另一个当事人轩辕月则如透明一般,所有行动计划丝毫未隐瞒与她。 “师傅,徒儿有一事相告。”西门川忽然开口道。 “什么事那么重要,说吧。”西门追说道。 “徒儿初来西川城之时,义兄二人应该已经逃脱,郡府府军在四门严加盘查,说是缉拿悍匪,恐怕是为了找徒儿义兄。” “你的意思是郡府有人和暗夜勾结?”独孤陌问道,话是对西门川说,眼睛却看向了坐在案上的徐建雄。 西门川未答话,徐建雄急忙起身说道:“西门少侠所说确有其事,此事是城守陆越彬通报下官,言曰城内出现盗匪,在忘忧阁杀死杀伤多人,下官命其督办,尚未过问进展,此刻四门盘查未撤,属下正想着只要加派些人手即可,莫非忘忧阁无事?”轩辕月听到陆越彬之名脸上略带异色。 “这女娃听到陆越彬之名面有异色,想必还真与她有些关系。”南宫震说道。 “如此,南宫家主的意思可是要将其撤换下狱?”徐建雄恭敬的问道。 “这是自然,若真是对方的棋子,到时候里应外合,我们功亏一篑怎么办。”南宫震怒道。 “南宫家主息怒,小王倒有一计,或可事半功倍。不如就让陆越彬守南门,就说我们估计暗夜之人会走南门,请他亲自镇守,他是不是对方之人到时自然知晓。”独孤陌建议道,众人闻言均点头称是,计议已定,行动很快就开始。轩辕月被关押,严密看守。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八酉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 今日的西川城甚是慌乱,府军频频调动,如临大敌,原本就已经戒严的四座城门兵力再加一倍。几乎就在四门的增援兵力抵达城门口时,大队人马将忘忧阁各个出口堵住,此刻的忘忧阁正在做晚上接客前的准备。徐建雄亲自带队,百余名府军将忘忧阁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甚是认真仔细,只差掘地三尺。可收获不大,只抓住几名疑似和暗夜有所瓜葛的老鸨艺伎。 徐建雄带队进入忘忧阁搜查之时,西门追和南宫震也带人直闯地下暗室,带路的竟然是南宫瑶。原以为以南宫瑶的脾气,或许会加入寻找赵天龙的行列,也或许真有过此等想法,不过被自己父亲制止而已。既然如此,或许对暗夜的打击报复正好是一种宣泄方式,南宫震应该是深知自己女儿脾性,今日公堂之上并未让二人照面。 来此处本应该是夜雨带路最为合适,可却不见其踪影,不知是否已寻赵天龙而去。不过既然知道入口,进入之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南宫震一马当先,南宫瑶在其后指路,西门追紧随其后,随行的府军同自己的头领鱼贯而入,自然也安排了人守住入口。 南宫瑶虽然刁蛮,方向感却不差,进入暗室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之前三人被关押之处,还泪眼婆娑的对着南宫震诉苦撒娇,南宫震自然怒不可遏,扬言将暗夜赶尽杀绝。 之后一群人来到了一处转角,这个转角之后不过十步,右手边便现出一空旷地带,以众人脚下通道为基准估算,上下各延伸三丈有余。通道中部是很多级往下的石阶,和进来的石阶同向,西门追等人也终于在此处看见了几个守卫,这些人均是被黑布包裹,只漏出两只眼睛,手持长剑肃然而立于石阶尽头,背对石阶。众人往下看去,石阶尽头是一方空地,容纳百余人绰绰有余。 “什么人?”黑衣人出言问道,似是没想到此刻有人来此,再看见人多势众,急忙发信号,响箭在洞中炸响,回声不断。南宫震和西门追倒也不慌,两大高手在此,若联手即便对手是厉朝第一的南宫本,应该都可以战而胜之,自然不慌。 随着这一声响箭,对面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铁链的响动,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台阶下的广场尽头是一处断崖,还有水声传来,应该是一处地下河。顶上还有一个洞口,此时有光从中透进来。断崖上有一座铁索桥联通对岸,此刻十余名同样装束兵刃的人急忙从铁索桥上赶向广场,一个个如临大敌。 “南宫老儿,你想亲自动手还是让他们上?”西门追问道。 “敢绑老夫的女儿,老夫自然要亲自动手料理,倒是西门老怪,你要杀几个来收收利息吗?”南宫震反问道,他说的自然是西门追义兄上官杰的债,先在此收点利息。 “这是自然,此处也需速战速决,对方人手不一定全在此处,让他们上难说无辜搭上性命。”西门追说道。 “也好,老夫就与你打个赌,看谁先结束战斗,”南宫震说道,又转头对一旁的南宫瑶说道,“瑶儿乖乖待在此处,否则老子拔了你的皮。” 西门追没回答南宫震,而是径直飞入场中,南宫震也不甘示弱,紧随而上。二人此次均未携带兵刃,徒手的话,西门追的追风手肯定略胜一筹,南宫世家并没有什么闻名的拳脚功夫,即使刀法招式也是一般。西门追的追风手其实就是以手臂作刀施展怪刀六斩,速度虽不如挥刀,却也其快无比,很少握拳,以手刀居多;南宫震虽然招式不济,可长在劲力,一拳一脚只要击中目标,对手必然重伤倒下,可见其拳脚均蕴含绝大內劲。 两大高手对付这不到二十人,正如赵天龙打清风寨,西门川杀山贼,毫无压力。不过半刻钟,十几个黑衣人尽数倒下,有的已经一动不动,有的则还在地上爬行喘息。 “一群蝼蚁,杀之无趣,你们留一部分人处理这些人,其余人随老夫去对岸。”南宫震吩咐道,西门追则早已先行前去。 南宫瑶百无聊赖,见府军似是要将十来个人带到上面去,不屑道:“这些人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还不如一刀一个宰了丢入河中,那么麻烦作甚。” 一名将官模样的人客气回答道:“小姐所言极是,不过小姐有所不知,此地下河可能连通西川城各处地下水源,抛尸入河恐尸体腐烂于水中引发瘟疫,弃于此处也是一样,故而尸体还是需谨慎处理。”南宫瑶闻言自觉理亏,不再言语,朝对岸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西川剧变(2) 地下河对岸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别有洞天。石壁上开出了不少暗室,此处的暗室自然不像赵天龙等人待过之处,一应用品齐全,明显是有人长期居住此间。尤其是最深处离铁索桥最远的一间石室,不仅宽敞无比,内饰奢华中带些雅致。 西门追二人此刻便在这石室中,只见石室三丈见方,两丈见顶,顶上十来颗碗大的夜明珠发着晶莹剔透的光,将石室照的透亮。石室四壁凿得十分平整,东面一张宽大的金丝楠木床榻,锦被锦帐。西面和南面悬挂多幅字画,一看绝非凡品,吸引二人目光的却是北面墙上的一面方形旗帜。只见旗帜紫色打底,旗帜正中除一金色图案,再无其他。图案是大大小小共四个椭圆,外椭圆上下左右均有一小半圆内凹缺口,两条直线相交于内小圆正中,分别连接上下和左右缺口。这两个椭圆外还有两个更大的完整椭圆构成外圈,将十字交叉的两个稍小椭圆围在其中。外圈最大的椭圆下方,一条昂头五爪金龙将椭圆蜿蜒缠绕,绕了大半个圆。旗帜下是一方金座梳妆台,此石室竟是女子居所。二人脚下是一块红毯,一尘不染。 “南宫老儿,你看出什么名堂了吗?”西门追问道。 “哼,西门老怪何必谦虚,前朝轩辕皇族的族徽,老夫不信你看不出来?”南宫震出言讥讽道。 “嘿嘿,南宫老儿说的不差,看来暗夜组织和前朝轩辕氏确有关联,独孤氏搜寻轩辕氏余孽已经百年,却没查出二者之间的关系,不过这发现于事无补,最好能找到线索,得知暗夜其他的据点所在。”西门追说道。 “事不宜迟,那快找吧。”二人就分头在石室中查看了起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顶上的夜明珠,壁上的字画都是价值连城之物,二人却对其视若无睹。 二人既同为厉朝五大高手,其见识自不会差,可即便如此,在石室中却没有多余的发现。西门追看着壁上的画,觉得在此处挂如此多的画太过多余,便掀起画来看画后面可有什么名堂。这一看不要紧,竟在画后面发现了一块可以下陷的地方,可按下之后又毫无反应。西门追再去其他画下找寻,果然又发现一处,南宫震见西门追的动作,也急忙效仿,在两面墙壁总共六幅画都按过之后,只听“轰隆隆”的低响,在东面墙壁床榻旁现出一座左右开的石门,两边均只容一人通过。 二人见此心下一喜,快步前往查看,当先的西门追却在距石门一步处拦住了南宫震,墙壁上也有几个夜明珠被纯金的烛台托着,西门追取下最近的一个烛台,拿下夜明珠,将烛台往石门前一丢,石台一落地,两排六支羽箭斜射而下,射入石门前的地毯,尾端的箭羽还在颤动。南宫震对这种投石问路自然不陌生,只不过自信能躲过机关而已。 石室明显是人工的,是一方隐藏的暗室,暗室之中的暗室,藏的却是凡俗之物,三四十口箱子,发亮的银子和金元宝,再加些古董字画夜明珠,和赵天龙所见倒是如出一辙。二人虽然没有失望,可也没有多少兴奋。到了两大高手这般武功见识,能打动他们的只剩下权势和武道巅峰。二人分头查看箱子,箱子自然也装了暗箭,只不过构不成丝毫威胁。 一口明显小于其他几十口的箱子引起了西门追的注意,和其他箱子还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箱子之上的锁并不是摆设,二人此行未带兵刃,此刻竟奈何不得这把锁。二人均有预感,此间才是暗夜最大的秘密所在。此时无法,只得回到地面再行处理。南宫震自然视若珍宝,不让西门追触碰,西门追冷笑,却也没出手抢夺。 回到外间石室中,一人前来禀报道:“家主,府军之人偶然在黑衣人身上发现刺青,图案和旗帜上所绘相似。” “嗯,可还有其他发现?”南宫震问道。 “属下还在其他石室中发现部分兵刃铠甲,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去,通知府军的人将这些箱子和铠甲运回郡府衙门,还有这个盒子,你亲手保管,不要交与他人,要是不小心弄丢了,你也不用活着了。”西门追说道。 “属下遵命。”那人小心接过箱子,两大高手便一同走出石室,府军有得忙的了,他二人却已经无事可做,带上南宫瑶走出地下暗室。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初八戌时,云州西川郡,西川城郡府衙门 晚饭已过,西川城郡府衙门的公堂此刻却是不同往日的热闹,几十口箱子摆满公堂和堂前院子,还有铠甲兵刃数千在院中堆积如山。公堂上,五人面对面而坐,面对门右手边,西门追c独孤陌c徐建雄依次而坐,何四站于独孤陌身后;三人对面坐着两人,赫然是南宫震和李江,身后无人。众人的目光都在五人中间的约一尺半长宽高的箱子上,无人言语。 忽然,公堂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侧目,来人却是李府大总管李泽,怀抱一柄兵刃而来。待向众人行礼后,双手将兵刃递给了李江,李江却用眼神示意给南宫震,李泽转递南宫震,南宫震却没有及时去接,李泽愣在当场,对面的西门追却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南宫老儿,莫不是你怕不能一刀砍断这锁,当众出丑吧。”西门追戏谑道,南宫震闻言面色阴晴不定,似是被说中心事,将眼睛撇向了李泽手中的兵刃。 看外鞘兵刃刃身平直,未出鞘根本看不出是刀是剑。南宫震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抽出兵刃,却是一把刀。只见这把刀刀鞘刀柄均是藏蓝色,连刀柄约长三尺,刀柄长约半尺,两只手握仍略有节余;果不其然,刀背平直,刀背旁两侧均有凹槽,刀刃除了刀尖也基本平直,此刀与军用长刀极其相似,只略短而已。此刀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不过李家也不是什么小世家,如此关乎脸面的时刻,总不可能还不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一旁的西门追暗暗点头,此刀倒是很适合南宫震,若是他来用这把刀不一定能发挥最大威力。西门追既然看出,南宫震自然也看得出,再叫西门追出手已经不合适。 西门追持刀上前,众人见此均离座退开了几步。南宫震开始运劲,左手掌心朝上置于丹田之前,右手持刀向前斜指,随着他这一运劲,刀尖开始出现一点点的气流波动。其实只要內劲深厚到一定程度,內劲外放并不难,难的是控制內劲,尤其是已不在体内的內劲。此刻的南宫震便是如此,这一招需要的是内力的凝聚,将內劲凝结于刀尖,结合刀尖的锋利,一刀斩断受力面积只有两三个指甲盖大的地方。 只见刀尖外波动越来越剧烈,南宫震右脚前跨,同时右手持刀从右手边至左手边抡了大半个圆,侧过身,一刀反手向前横扫,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锁应声而断。 “好刀。”南宫震没有看箱子,而是看向了手中的刀,一声赞许,片刻之后将刀收起。还是西门追先上前来,和南宫震一起看着箱子,面面相觑,生怕有什么机关暗箭。李江见此急忙又给李泽使眼色,李泽面露难色,终还是上前自告奋勇。即便如此,倒也不敢托大,找了把刀挑开断锁,缓缓将箱盖挑起,众人均是万分警惕,凝神戒备。出乎意料的是,箱子内无任何暗器机关,箱子中只是几封书信和几本册子。 众人均松了一口气,西门追眼疾手快,将书信和册子拿在手中,并急忙躲开南宫震的攻击范围。 “西门老怪,你这是何意?”南宫震怒道。 “嘿嘿,别慌,老夫只是怕你一人独吞而已,我们这样,一人先看一样,看完再交换,如何?”西门追笑着建议道,众人无法,各怀鬼胎,东西在西门追手里,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就这样,西门追留下最大的一本册子,南宫震和李江各自拿了一本册子,独孤陌c徐建雄和李泽每人拿了几封书信,各自回座看了起来,却对满屋的金银珠宝和铠甲视若无睹。 六人中除了南宫震和西门追,其他四人倒还好。西门追越看越来劲,表情不断变化,有冷笑,有喜悦,也有轻蔑,其间还深深地看了李江一眼,吓得李江不敢与之对视。众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却听得“撕拉”一声,众人闻声看去,却是南宫震撕下一页纸,撕下后被其揉成一团在手中化为齑粉。 “嘿嘿,南宫老儿,你这就没意思了,被你毁掉的不会就是你的丑事吧。”西门追冷笑道,南宫震似乎被说中心事,铁青着脸不言不语。除了两大高手,众人基本看完,二人见此,暂时停止了翻书。 “你们看到了什么,都说说吧。”南宫震说道。 “我这就是历次暗花榜榜单明细,还有出暗花之人的情况,是有那么点价值,看来暗花榜就是暗夜一手创立。”西门追说道,其间还不望瞟李江一眼。 “呵呵,是嘛,那是谁想要你西门老怪的命,外界可一直以为是老夫出的暗花。”南宫震说道。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一会自己看去,你那里又是什么?”西门追问道。 “各大势力和世家的隐秘而已,家丑不可外扬,这些隐秘对当事人很重要,于外人倒没有多大价值,你们自己看。”南宫震说道,他如此说,让在场众人对他毁掉那一页自然无限遐想。 “老朽这里是暗夜的各种收支明细,收入主要是获取暗花分成,买卖消息,或者自己出手获取暗花,还有各种暗中经营所得;支出主要是各种据点建设费用,装备费用及各种杂事支出,其中老朽估计最大的一项支出应该是贿赂官员,大到郡守,小到县丞,记载甚是详细。”李江说道。 “小王和徐大人这里主要涉及三个人,一个就是城守陆越彬,另一人是如今天华书院的院长杨德章;书信是二人写给同一个人,陆越彬称呼门主,这位杨院长则称呼其师弟,杨院长的书信中也提到门主,故小王确定是写给同一人;信中内容倒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独孤陌说道。 “天华书院的院长,也算个人物,南宫老儿快看看,有没有记载这个人的隐秘。”西门追急忙催促南宫震道。 “自己看去,省得你又说老夫是小人。”南宫震把册子丢给西门追,册子上倒是没有注入內劲,西门追见此“嘿嘿”一笑,也把自己的册子丢给了南宫震。二人各自翻阅起来,西门追有的放矢,很快便找到:太康十四年,天华书院院长凌云寒暴毙,其子不知所踪,大弟子杨德章继院长之位。经查证,凌云寒实乃杨德章毒杀,所求不过院长之位,凌云寒之子乃杨德章最大对手,被杨逼走。 倒是南宫震先笑着说道:“哈哈,弟弟想要哥哥的命,亲兄长想要自己弟弟义兄的命,暗花榜,还真让老夫大开眼界。” 十一月初九日,南宫震带领李家之人及府军于西川城大肆搜捕,对象为纹有轩辕氏族徽及手执长剑且来历不明之人;西门追上天华书院,道破现任院长杨德章隐秘,杨德章服毒自尽,临终前透露信中所谓门主即凌云寒之子,名曰淩晓宇,淩晓宇何人?江湖通是也。凌云寒三弟子董成彦继任天华书院院长。 初十日亥时,西川城城守陆越彬借口打开南门,恰逢七八十人持剑夜闯城门,持剑人离开南城门往南不足二里即被府军阻截,万箭穿心者十之七八,持剑者无人逃脱;城守陆越彬于被擒之前服毒自尽,城守之职空缺;同夜,轩辕月行魅惑之术迷杀守卫,逃出郡府大牢,不知所踪。 十一日,西川城暗夜之患初定,城门戒严之令撤销,忘忧阁重回李家及郡府之手。众人商讨分赃事宜,同日,两大高手联名散布信息,以一半宝藏为筹,十一月二十五日于刀陵镇会盟,共商大计。其后,独孤陌遣西川郡府兵一千围雨露山南麓,西门川随行继续剿匪。 十二日,两大高手携宝藏铠甲北上安阳郡,赵天凯遣一人回落云城报信,自己带赵家一半人手与两大高手同行,夜雨带另一半人手沿西江寻赵天龙;独孤陌携独孤若云随行,独孤若云悲痛欲绝;西川城之事暂落帷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如梦如幻 太平历七二一年十一月十四日,云州西川郡,西江医庄 赵天龙自然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情形也不容乐观。寒毒侵体,又于身无內劲的情形下跌入冰冷的江水,不知在江水中待了多久。 此刻的赵天龙在做着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境的第一幕在天峰山主峰,天峰山的一切如浮光掠影闪现:五岁学武;八岁练得内功根基,开始修习天刀十二式;十二岁练成前三式,天赋出众,正式成为天刀门少主,同年和九岁的独孤若云订立婚约;十五岁练成天刀十二式的第六式疾风奔雷,同辈中武功修为屈指可数,甚至超过了父亲上官杰在相同年岁时的修为,前途无量。 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噩耗,四个兄弟姐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在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询问什么,母亲便将自己带到了天峰山一处隐秘山洞,姐弟妹和父亲已经在洞里,父亲母亲一脸决绝,焦急的一遍遍重复着去落云城的路。之后父亲将一身內劲强行同时灌入自己和二弟上官扬体内,父亲母亲相视一笑,石门关闭,兄弟姐妹四人出洞后不远即被追杀走散,只余自己一人抵达落云城。 梦境的第二幕是在落云城赵府,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赵府的平静,赵府两家旁系搬离落云城,自己的身体时好时坏,內劲总不受控制。到赵府后一年,十六岁,大半内力已受控制运用,主动参加了赵家暗卫选拔试炼,在试炼中和赵家三兄妹更加亲近,和夜雨姐弟c赵五c赵七相识。赵家暗卫的训练内容至今记忆犹新:到赵府后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七岁那年,大半时间在落云城北郊的一座深山之中学习追踪隐匿和野外生存之法,同时开始修炼缩骨功,自己在一群人之中內劲最强,后来居上;到落云城的第三年,十八岁,暗卫选拔试炼结束,自己内功初成,同时练成天刀第九式烈火覆水,同年,撒拉哈沙漠附近出现沙盗,新一批暗卫初试锋芒,自己第一次杀人,沙盗的鲜血溅到脸上,那温热之感挥之不去。到落云城的第四年,小妹清霜不满家中婚事,离家出走,大半年时间为寻找小妹到了云州很多地方。到落云城的第五年,二十岁,练成天刀第十式踏地式,决定前往云都参加武道大会。 梦境的第三幕在云都,第二届武道大会,为掩人耳目,对外宣称落云郡赵家二公子赵天龙,自己得父亲半数以上內劲,年轻一辈无人能敌;和林远的交手不经意使用了踏地式,决赛为避免太受瞩目,改用赵家暗卫选拔试炼时所学的赵家刀法,佯败于周成。即便如此,武道大会第二名,还不属于四大势力,同样扬名天下。偶然的机会得以进入好又来,此地各色人等络绎不绝,倒是打探消息的好处所。 梦境的第四幕在好又来,聪明机灵的自己在好又来扎稳脚跟,每天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学会了察言观色之术。需要外出时便让夜风作为替身留在好又来,尤记得第一次让夜风替身时的心惊胆颤,生怕被人认出。进入好又来的第三年,二十三岁,终练成天刀第十一式问天式,开始修炼第十二式踏地问天。进入好又来的第五年,终于得到小妹上官静怡消息。 梦境至此变得很快,再没有固定的场景,凤鸣城c云都c拨云城c清风寨c落云城c西川城接连出现,三兄弟结义c弟妹在武道大会获得佳绩c王府夜宴c拨云城之乱c清风寨之役c收义子c惊天一战c纳妾c抗沙盗c救义子c西川城遇险c中毒坠崖可是,好像少点什么,梦中的自己待在原地茫然四顾:究竟少了什么呢? 梦境再一转,来到一座花园,水塘对面的凉亭里,一名绝色少女在抚琴,自己走上前去打招呼,少女连同凉亭花园悠忽不见;再次四顾,前方一名婀娜的少女面向前方看着前方的巨大城池,上前去打招呼,少女又消失不见;天地景色再一变,来到一处断崖,又是一名长发少女在初阳下翩翩起舞,自己上前去,这一次少女没有消失,转过头来对自己说道:“仁哥,云儿以后每一天都要陪你看日出。”仁哥?对,我是上官仁,还有一个赵天龙的身份。云儿?云儿?对,云儿是我的未婚妻,厉朝云公主 还来不及回应,斜刺里一人忽然出现抓住眼前少女拖到悬崖边,恨声道:“你死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天下第一美女。”说完一推,跳舞的少女便落下悬崖,口中惊呼道:“仁哥” “云儿,云儿”看着未婚妻掉落悬崖,脑中却意外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公子,你醒醒?”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色再一变,眼前出现了一个屋顶,看上去像是一间茅草屋。想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自己的头根本动不了。 “公子,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声音很轻,可其中的惊喜和欢呼却十分明显。转动眼珠巡声望去,一个言笑晏晏的少女正俯身站在榻前。只见女子带着淡紫色头巾,身着藕色交领上衣,紫色齐腰襦裙,襦裙下摆在脚上方约三寸,脚下一双浅灰色高脚碎花布鞋,再看女子的脸,参差向左的斜刘海从头巾下露出,脑后的头发披在肩上,左右各有一束头发绕过耳后来到胸前。圆脸,长长的秋波眉在刘海下若隐若现,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鼻子很挺,嘴角很宽,整张脸面色绯红,好一个清纯可人的邻家姑娘。 再四下一看,看到自己裸露着的上身插满细小银针,赵天龙终于明白这并不是梦。眼珠再转向少女,用虚弱的声音客气问道:“姑娘,这是哪里?” “呵呵,这里,这里当然是我家啊,”少女说完,没了下文,雀跃着跑向外面,边走边喊道,“爷爷,爷爷,他醒了,他醒了。” “哦,是吗,爷爷看看。”屋外一个声音说道,听上去饱经沧桑。不一会儿,少女随着一名老者来到赵天龙面前,未说话,急忙伸手为赵天龙诊脉。赵天龙也未言语,只是看向老者,只见老者方巾包头,内穿一身灰布长袍,外罩一件灰色短袖褙子,脸带皱纹,眉毛胡子花白,看上去上了年纪,精神倒还好。赵天龙记忆中似乎见过此人。 许久,老者才捋着下巴的三寸胡须说道:“唔,公子体质真是异于常人,这毒总算控制住了,换了他人中了此毒想必早已一命呜呼。” 欣喜之余,片刻之后才想起来自我介绍:“老夫吴扬,这是老夫的孙女名曰思雨。” 赵天龙心下惊骇,原来如此,绝迹江湖十余年的医王吴扬竟会在此处,急忙说道:“多谢吴先生,思雨姑娘救命大恩,在下赵天龙,落云郡赵家二公子。” 十年前那一夜,吴扬做客天峰山,也是在那一夜之后,吴扬绝迹江湖,结合父亲当时的中毒之状,十年前的案子或许和此人有关。赵天龙这样想着,面上倒未显露出异样。 吴扬祖孙闻言神色不一,吴思雨则是有些疑惑,似乎没听说过落云郡赵家;吴扬则是面露狐疑,看着赵天龙锁骨下的玉佩,若有所思,却不曾说话。 赵天龙见祖孙二人不言不语,便问道:“敢问吴先生,在下身在何处?” “哦,赵公子此刻是在老夫祖孙的住处,此处是西江中游的一片滩涂,虽还是西川郡境内,再往东百里便将进入石方郡。”吴扬说道。 “哦,原来如此,在下只记得在西川城南郊坠崖落水,醒来便在此处了。今夕何夕?在下昏迷了多久?”赵天龙问道。 “今日乃是十一月十四,公子到老夫这西江医庄已经五日了。”吴扬说道。 “十一月十四,原来已经过了六日,也不知如今西川城局势如何。”赵天龙自言自语道,说完挣扎着想起身,全身上下却没有一丝力气,不时还有阵阵剧痛传来。 “啊,公子别乱动,你身中剧毒,右肋有创伤,手脚还有多处骨折,需要静养。”吴思雨急忙安抚道,示意赵天龙不要轻举妄动。赵天龙无奈,此时就算想动也不能动,只得作罢。 “好了,雨儿去端碗白粥来,公子久未进食,宜少吃多餐;吃过粥半个时辰后再服汤药。爷爷就在外面,有事就叫爷爷,记住这屋子不能断了炭火。”吴扬叮嘱道。 “知道了,爷爷你说过很多遍了。”少女撇撇嘴道。 “公子,既来之,则安之,此刻公子内息全无,出去了想必也无济于事,还是待养好了伤再说。”吴扬劝解道。 “多谢吴先生关怀,在下自当谨遵医嘱,吴先生请便。”赵天龙说道,吴扬说的有道理,此刻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回到西川城,即使回去也无济于事,还会成为别人的软肋。援手既已到来,暗夜被群起而攻,自顾不暇,倒也不甚急。 吴扬告辞离去,吴思雨端来白粥,一口一口的喂着赵天龙。这对祖孙对他的大恩他自然没齿不忘,只是此刻的他却无法言报答,或许对于医者而言,患者积极配合治疗,少给医者添麻烦,也算是一种报答。 “公子,你昏迷时一直喊着一个称呼‘云儿’,她是你什么人?”吴思雨用自己的手帕帮赵天龙擦擦嘴,好奇的问道。吴思雨的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赵天龙二十五年来甚少用药,自然不知是哪种药,不过味道好闻倒是真的。 “嗯,那是在下曾经的未婚妻,名曰若云,故在下叫她云儿。” “哦,若云,很好听的名字,估计人也生得很美,不过怎么是曾经的?”吴思雨追问道。 “额,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再说吧,在下身体如何?体内的毒可有解法?”赵天龙换个话题说道。 “爷爷说公子所中那是一种极寒的毒药,非常罕见,解倒可以解,只是治疗配制解药需要时日,这点公子倒无需担心。” “吴姑娘和先生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赵天龙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吴思雨按住。 “公子无需如此介怀,爷爷常说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本就是我们医者本分,再说似公子这种奇毒,世间本就少见,若非公子已经中毒,恐怕无人能以身试毒,更别说解治。如今公子不让解,爷爷恐怕还不答应呢。”赵天龙闻言心下稍安,对医者来说,找到一种疑难杂症的救治之法,其间的成就感和乐趣,确实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公子要是有精神说话,就给小妹说说外面的世界吧,我从小就和爷爷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外面看过,最远也就到过北边二十里外的西江镇。”吴思雨看着外面叹道。 赵天龙心潮起伏,人啊,总感觉自己没有的才是最好的。赵天龙虽才二十五岁,在西川郡和独孤若云在一起时,尤其是在初尝禁果之后,已经生出了携美归隐之心;如独孤若云和眼前的吴思雨,一心想挣脱牢笼走向外面的世界,却不知江湖人心险恶。 “思雨姑娘想听什么,是外面的风土人情还是风景名胜?” “哦,好啊好啊,小妹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一个仗剑江湖的侠者,公子快给小妹讲讲江湖上的事吧。”吴思雨惊喜道。 “嗯,当今厉朝天下有五大高手,四大势力,五大高手除了刀怪西门追,四大势力各占其一。”赵天龙说道。 “嗯,刀怪,他为什么叫刀怪啊?” “西门先生师承不详,因为脾气怪异,使用的佩刀又十分怪异惹眼,故而得刀怪称号,名号虽不及刀圣剑圣刀霸,武功修为却相差无几。” “哦,那刀圣剑圣刀霸又是些什么人?”吴思雨继续问道,赵天龙便继续给对江湖一无所知的吴思雨讲起了江湖上的高手和势力。 如此,赵天龙便在此处开始了和吴扬祖孙二人的生活,一开始,赵天龙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西江医庄那么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关于作品上架入V 诚如标题,昨日北堂的编辑大大星辰通知在下,北堂的这部作品有幸上架入v,从今天开始将进入章节,创作不易,希望追更的朋友们一如既往支持北堂。没有开通的朋友,影响到您接下来的阅读,北堂深表歉意,敬请谅解!! 关于作品后续,朋友们若觉得北堂前半部分的创作还能入您法眼,还请放心订阅,后半部分的剧情绝不会让您失望。至于具体剧情,周睿的家中会出些变故,有些主要配角会离世,上官仁兄弟会恢复姓名身份,独孤陌的称帝之路荆棘密布,而独孤若云和上官仁这对苦命鸳鸯,还会发生不少曲折磨难。话不多说,敬请期待!!! 关于更新,今日四更!今日四更!今日四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从明日起,每日三更直到第三卷结束。换句话说,接下来一周每日至少三更,还请追更的朋友们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