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小红娘》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一章 国,民国初年,岭安城。 “我不嫁!”方晓俏看上去眼中要冒出火了,“凭什么,凭什么我过去就要当后妈!” “俏儿,你姐在世那些年对你不错,你别不知好歹!”方言席也是头疼的,明明她平时对那两个的平时掏心掏肺的,怎么叫她嫁过去就跟靠近了茅厕一样脸色突变恐避不及呢? 姐夫白景程心里只有姐姐方怡华一人,她又不是傻子,去到她姐夫那头当填房?这不是对她的亡姐挺不厚道的?人家冲着她姐的份上肯定对她各种礼遇……可是,她想嫁的人,不是他呀!她要的不多,只要一个心意能相通的人就是,总之不是这个心里被她姐装满的人! “那也不可将我身心随意托付一个我只能视他为兄长,长辈的人!不可!”方晓俏说着,头也不回去看她那养兄。 说起来,这方家人对她是实打实的好。何况,当初方家人从人伢子手上买她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给她那养兄当童养媳来着,结果方家养着养着就把她养到入了家谱,她摇身一变,成了方家最的女儿。 方家父母早亡,留下他们三个的,堂房家的人对他们家虎视眈眈。原先他们家是个商户家,上不得什么台盘,要不是姐夫白景程入了军后发迹了,他们这还不知道怎么被那帮吸血蚂蝗虐待呢。 “你就知道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要不是你哥我对你没那个心思,你现在还是我的挂名童养媳呢!”方言席气得朝她的头狠狠一敲,又诱着,“你想想,你嫁过去,除了你那姐夫,你就是最大的,那帮姨太太个个都得让着你。在外,你是白大帅的大太太,在内,你自己家姐夫也亏不得你!那些个姨太太就是百八十个歪门心思,也得先对你百般依顺才捞得到好——” “这么好?”方晓俏邪邪一笑,朝着她哥笑得狡黠。 她哥先是一愣,接着道:“那是自然的!” “那,你咋不去嫁过去呢?”方晓俏眨眨眼睛,调皮地说着。 “你……”方言席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瞪得溜圆,这心里的火“蹭蹭”一下全冒了出来。 方言席冷着脸,不着一语,直接退出了房去,留着方晓俏一人眨巴眨巴刷子似的眼睫毛,瞪着她那猫似的茶色琉璃眸子就这么看着他哥将她那房门轻轻一关。 接着,正在她庆幸不已的时候,那外面人道:“给我在这里老实呆到出嫁!”随之,那锁门的声音“咔擦咔擦”的。 她这,被软禁了? 方晓俏杏目直翻翻,什么情况呀,这言句不合直接懒得跟她商量了,都锁上了哎呀喂。 所谓,上有对策,下有政策! 她方晓俏啥事不会,就会点偷鸡摸狗的勾当了!想当年,隔壁姐夫家那个十来岁留洋的侄少爷从国外稍来的朱古力,她姐就给她尝了一口,她就惦记上了,夜夜爬上窜下就去勾两三爪子,最后被她姐发现了。她姐打她倒是没打,就是罚她抄了好几十遍《三字经》来着…… 不行,不能想《三字经》,会跟害娃娃一样的想吐! 方晓俏眼睛珠子转了好几圈了,这会她正想着怎么逃出来呢。 她环顾了一圈,看了看窗,心道,以方言席的想法,肯定连这窗户都封死了。 但是她又不傻,肯定先去推推看,果不其然!人家姓方的可是商贾之家,所谓“十商九奸”,这形容,太符合这个开粮店的人的性子了! 不过,话又回来,这窗户都堵了死了,怎么弄?方晓俏仰着头,看着那离她一个身量高的悬梁直愣愣。 呃…… 她与悬梁就这么相互照着面。以她爬窗多年的经验来看,爬窗这路堵死了之后…… 她又默默看了一眼窗子,再看了看梁,内心挣扎了下,咬咬牙,纵身一跃,上了梁。 梁离顶有她一个半身量高,不过她又不是傻,肯定要往边上再去些,以免给自己添太多的麻烦。 盘算好家伙什之后,她开了第一片瓦…… · 岭安城白家,现在是全城唯一不能惹的人家,有人不知,直问为何? 为何? 因为人家白景程白大帅现在把控着整个岭安城啊! 而白家的发迹,和隔壁方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有互惠互利的意思。可这原看着像是一桩利益婚姻的意思,却颇讽刺的是,方大姐和白家大帅并不是父母包办的婚姻。 两人是邻居,两家仅隔着一面墙,白家与方家原来就是邻里和睦的典范,自然这几人自玩闹一起,颇是亲切。 那年,白景程为了一腔热血去参了军,当时他就对方怡华许下了金口:“荣誉故里日,风光娶卿时”,当时还传成了一段佳话出来。 白府。 “侄少爷,您的洗澡水给您备了好,您这是现在就洗还是我叫俩丫头伺候……”那管家的姓牛,早年隔壁方家大姐嫁来,便一直跟过来伺候的。 “叫丫头伺候?”那白宇松眉头一皱,朝着那牛管家轻蔑望去。 “呃……”牛管家擦了擦汗道,“侄少爷不喜欢,回头,换两个厮来?” 本来白宇松没想啥,正准备答应,可是却瞥眼见那牛管家表情很是难看啊,那难看得就跟吃了口苹果结果发现里面有半边虫子似的。 “换什么换,爷我自己会洗澡!”白宇松气得不轻,这牛管家脑子里这是在想想啥不好的呢? 牛管家告了退,去了门外了。 这是他叔父在找人试探他?难道,他叔父是想给他找门亲事了?白宇松皱着眉头,开始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开始脱起来。说来,这洋人发明的衣服还真是麻烦的,没这本国的长衫好脱,里外三层的,而且还扎个什么领结,跟个娘们似的。 白宇松走到浴桶那边,随手试了试水温,水温正好。 他表情很是享受安逸,心道,还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个浴桶舒坦,里面再配上些个舒经活络的药材,美美地泡上这么一泡,嗯,享受,顶级享受。 正在他欢欣不已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顶上有些许动静,他眉头轻轻一皱,想着,这大约是鼠虫之流。他不予理睬,尽管这动响稍许打扰了他洗澡的雅兴。 房顶上声音还是没停。他摇了摇头,不去想多余的事情。 良久,他总算是将这洋服脱得还剩一件衬衫,却见里面这件衬衫这密密麻麻的扣子一排排的,这让他脸上又是一阵迟疑。刚刚,还是应该让下人过来给他帮个忙的,这破洋服,这扣子都是论把数的!所以没下人伺候真不适应! 还是大衫褂子好穿。他这跟着哪门子的风,完全把自己栽进去了! 正在他好不容易脱得还剩一个扣子的时候,却听着这上面的东西越发张狂起来,似乎不愿意消停似的。 这“枯咚枯咚”的,这没完没了了是吧?回头就让牛管家弄些个鼠虫药来,让你再狂。 如是想着,他一脚探进了水里…… “哐当”! 方晓俏突然一脚踩了空,掉了下来!这破房子,怎么好巧不巧的! 呃…… 我是谁? 我在哪? 这压在他身子上的猪八戒是谁? 白宇松一下子心里遭了个透。 “你……” 他缓缓开口,却见那面前的家伙缓缓吐了口水从桶里探出脸来,原来她还有些灰不拉土的样子,这下全留在水里,真是脏,脏死了! 她双手将脸一抹,此刻她的衣服已经尽数湿了个透。 “你是哪里来的猪八戒,跑到人家家里?”原来他还不觉得什么,不过他此刻方才觉得家里这老宅子是该修缮修缮了。 那姑娘不慌不忙,随手一把将人嘴给捂着了,皱着眉头幽幽说道:“你就是白家那个侄少爷吧?” 咋了?打劫的? 白宇松朝着那姑娘望了过去,人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处。 “真倒霉,怎么不挑个别的日子回来。”那姑娘看上去在自言自语。 我,我我哪天回来还得向你报备不成? 他大爷,呸,不能瞎骂。 白宇松眼神锋利地朝着对方瞪去,心里的火直冲冲地往上冒。 他一把将人那手拿开,朝着门口叫唤:“人呢?人呢!” 结果他一叫半天,半个人影子都没有见到,这白家府门上的下人都去了哪里了?怎么半天叫不来人呢? 正当他迟疑之时,门口终于有人应着:“侄少爷,隔壁家舅老爷来了,大家去了那儿候着了。您有事吗?有事您吩咐。” 白宇松刚想说些什么,结果那姑娘又一掌糊在他嘴上了。 “说没有事,不然你就等着被打。”那姑娘口气不,怎么的,他这留洋几年格斗术白学了? “你先下去。”良久,白宇松方才说话。 结果,人家似乎也没有回应。 因为人手不够用,所以人都跑到大厅里伺候去了? 也难怪,这里毕竟是白家家宅,不是什么大帅府,平时也没有个正儿八经的主子过来,一时间管家忘了招呼他也正常,可是这才第一天,至于吗? 他突然想起来,这些下人原来好像大多是他那婶婶家的下人,所以对方家人更照看些也正常。 可,他他这情况,难不成? 他又瞄了一眼那个捂着他嘴的家伙,那家伙一副警觉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有把这“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放在心上的样子。但是,身为一个传统大国的女性,怎么能一点体统都不顾就这么按在一个男人身上,这是要闹哪样啊! “你,你给爷下来!” 半天,他终于忍不住将人手扒拉下来。嗯,她手还是挺软和的,就这感觉才有些传统女性的意思。 “爷?”方晓俏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晦气,以为你不在,没有人搜这点才下来,哪里知晓还能这么巧遇上你!” “你到底是谁啊?我认识你吗?”白宇松气呼呼地问。 “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晓俏是也。”面前那姑娘,表情骄傲地宣告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章 方晓俏? 白宇松愣住,就是那个从就喜欢抢他东西吃的,喜欢拉着他上树掏鸟蛋,调皮捣蛋也拉着他,然后出了事就让他背锅的那个方晓俏? 怎么这么倒霉啊!二人同时想着。 “扑拉”一声。 二人本来还在想着啥,结果一道光顺着门被打开而刺了进来。 “哗啦”一声。 门突地又被关上。 “刚刚那是——”白宇松恍惚了下。 “呃,好像是姐夫……”方晓俏顿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两人同时发生大叫。 让她死了吧,再怎么,也不能让她这样面对姐夫吧。 “你,你你赶紧给爷起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不要以为你勾引爷就会上勾,爷看过的女人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白宇松这会弄清楚人了,一把将人给跟拎鸡仔似的拎了出来。 “……” 你以为我愿意? 方晓俏一脸哀怨,要不是你家这老屋顶让我突地一下子踩了空,我会这么倒霉就掉下来了? 方晓俏欲哭无泪。这下好了,直接被她那姐夫看见这幅样子了,回头肯定更倒霉了! 方家下人给方晓俏拿来一件换洗衣裳,领着她去了一房间换了出来。 二人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脸上犯了难,这双方掌家人正等着他们三堂会审呢! 方晓俏刚进来,却见到方言席阴着一张脸过来。 “你厉害了啊?”方言席被自己家妹妹气得不轻,一把捏起她的耳朵。 大约这不是第一次了,方晓俏早就习以为常,就是面对她那不常见的姐夫,有些不太好过意去。 “言席,她毕竟是个姑娘,你好歹给她留些许场面。”白景程是真的宠这个妻妹,一来自己家俩孩子就跟她这姨亲,二来,这丫头也是他从看到大的,跟自己家不成器的侄子一样看待,又是个女娃,便是偏爱了些。 “场面?这都上房揭瓦了!”方言席这话是吼出来的,可以从明面上看出,这位仁兄是真的鼻子被气歪了,明明是张俊俏极了的脸孔,非要生生扭曲了。 “噗——”白宇松没忍住,一下子失了笑。不是人家老话说嘛,叫什么来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这方晓俏本人了! “松儿!”白景程朝着他瞪了一下,他这趟过来还不是为了看这子,结果谁知却闹出了这岔子。 “你说说你,跑到自己家辈房里,也不嫌害臊!”方言席说着松开手,朝着她脑袋上一敲,“厉害啊你,把人家屋顶都捅了个大洞,回头你自己拿私房钱给人家把屋顶修好!” 呃,这明明是白家老房子疏于修缮。不过她哥那脸阴沉的很,还是不要惹了,这逃婚没逃成,惹这一出事,真是羊肉未吃着,惹得一身骚啊…… “说来,这屋子好久没有修缮了……”白景程“咳咳”两声,“牛叔,这事你也太马虎了,要不是你平时对房子少有注意,能惹出这事?”这锅以飞一般的速度朝着牛管家老人家身后突然就这么一拍。 “是,姑爷,都是老朽不好,回头就给您把侄少爷那屋修缮修缮……”牛管家拿出一方白帕子,颤颤惊惊地将头上的细汗一一擦去。 对不起啊,牛叔。方晓俏这时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头低了下去。 “那个,要是俏儿不愿意,这婚不作也罢了。”白景程顺嘴将这话题扯了出来。 “那怎么行,孩子们还,总要个知根知底的人才能做孩子的晚娘,不然,我可不放心。”方言席说着,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哎,那……”白景程朝着方晓俏和白宇松两人一望,这两人头发毛还是湿哒哒没有干透呢。 “不然,俏儿你看不上就算了,我回去了……”方言席见着二人这副样子,心里一时失了底气,顿时没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说完要拉着方晓俏走。 “慢着,慢着言席……”白景程叫住对方,“说来,我的婚事也不急切,要不然,咱让这二位先来个登对,可好?”说着,眼光又朝着两人看去。 “我?”当事两人异口同声,动作一致地指向自己。 “和他(她)?不要!”两人互殴一眼,不快地转过头去。 “嗯……”方言席看了一眼方晓俏,又望了一眼白宇松,心里打鼓:难道说姐夫是怕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对我家妹子名声不好?但他又一细想,这方晓俏的名声……刚一想,脑仁开始抽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方言席刚启口,方晓俏就立马接道:“哥,咱爹娘早就被上帝叫去喝红茶了……” 白宇松一听,也不落后似的补充一句:“我爹娘也去的早,说不定在佛祖面前听道念经文呢!” “长兄如父!”方言席先开口。 接着,便听见白景程又补道:“叔父叔父,有个‘父’字,做你这个主,旁人还说道不得!”白景程瞪白宇松的眼神特别凶,不过白宇松大了,自然也懒得理对方了,他是要立志成为像他叔父一样的人的,他对他叔父崇敬之余,也便没了畏怯之意。 “我不娶她(嫁他)!”两人异口同声,言毕,二人相互又瞪了一眼,又撇过头去。 “哟,这二位言语间煞是心有灵犀,二位不结婚,可惜了。”牛管家看着二人这别扭样子,一时间调侃起来。 “是啊,我看也行,就这么定了哈,这两人的八字给那街上的半仙盘算盘算,这年头虽然不时兴这个,不过老祖宗留下的,总要讨个顺当。”白景程朝着舅子看了一眼,舅子现在脸色不错。 就是这二人辈分嘛,有些个怪异。但是反正那两个打认识的,当年又是对成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混世魔王,这二人相与起来,也不算委曲了谁…… 反观嫁给他,他这别扭得紧。这要不是自己二十来岁才结的亲,要是早结婚,这自己家姑娘说不准都这般大了。再加上,俏儿是他从看着一点点大了的,早就当成闺女一样疼惜,这突然……白景程打了个哆嗦,别气得晚上他家方怡华再找他“谈话”的…… 方晓俏随着他哥直接回了方家。 “你给我跪下!”到了家,他哥就将她往方家祠堂一拎。 途中,他哥从原本要去洗被子的下人手上夺过来一块搓衣板,到了祠堂门口的时候,他朝着方晓俏面前一扔。 “不要了吧……”方晓俏声音微弱,低着头也不敢看她哥,这年头能把她哥气成这副田地的,也就只有她方晓俏有这本领了。 “你还敢顶嘴?”方言席眼睛一吊,朝着她看去。 方晓俏吓得直哆嗦。 “明天,你们就对八字了。”方言席道,顺手拿过下人递来的鸡毛掸子,朝着地面拍得“啪啪”作响。 “你要是再敢从屋顶跑出去,我就把你关进铁笼子里!”方言席扬言,“怎么说你也是我方家从一点点养到这么大的,也不要你去吃苦,更是不会去害你,人家白家人哪里不好,由得你一口一句不嫁?” 哪里都不好! 方晓俏发现她哥脸上黑得不行,她这时候迫于保命要紧,还是少作的好。 她不吱声,安安静静地跪在搓衣板上,老实得跟个雕像似的。 约莫一会,方言席又舍不得她吃苦,又说:“行吧,去你屋里反省去。” 方晓俏缩了缩身子,朝着她哥斜了过去,她哥面上琢磨不定的。她缓了缓身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接着,她跟安了兔子腿似的,跑得飞快,一眨眼就窜到了自己屋里。 方言席瞧着妹妹那副异怪样子,不禁又觉得好笑,顿时摇了摇头,笑了出来。 他妹简直就是个活宝贝!要把她嫁了,其实他内心里也舍不得。当时是他姐提出来要让妹进族谱的,他当时也觉得没啥,可是时间一长也觉得可惜起来。 上回方家主家那头说让方晓俏嫁给白景程的提议,他也是想了好久才下的决心,原来想将这份心思收拾好还真的挺难。好在,她这趟要嫁的人也是白家人,这对象倒是让人挑不出个什么坏来,就是不知道那位少爷怎么想了。但是话又回来,这事是他和白景程一起敲定的事,原来想让他那姐夫娶方晓俏,对方还有些为难的样子,现在这事可是他们双方一起做的主……白宇松再想反抗,也怕是回天无力! 嗯,方晓俏那边,敢再逃?哼哼! 方晓俏进了房后就一直呆呆地发愣。她这次是玩大了,她哥是真火了!可是嫁给那混子她也百般不快意啊!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她要嫁,就得嫁像皮特神父说的故事里那样英勇的,诸如罗密欧之类的高贵角色吧,能为了爱人,不顾世仇,不顾世俗,敢爱敢恨,敢于抛弃一切的决心的男人吧。就这么点点要求而已,为啥要这么难? 姐夫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男人,如果她能有像姐夫那样的丈夫,也不错。可是她姐一去,姐夫也变了,他开始娶各样的姨太太,像是那个谁发现了什么新式大陆一眼,打开了新的眼界一般。原来,男人也有这样的……原来她也这么认为。可是,她有天突然看那些姨太太们,却找到了她们身上的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有像她姐的时候。原来她姐夫,仅仅是在她们身上找她姐的影子罢了。 可,一转眼工夫,她的结婚对象,竟然从姐夫变成了姐夫的侄子…… 不行,明天得到街上所有半仙摊子那边去一趟!不能让他俩八字合得好了!又不能再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章 这一大清早,方晓俏大大方方开了房门,等着下人给她送来一盆清水和一套牙刷牙粉过来。 送来东西的那人叫做翠朱,是个很喜欢打扮的姑娘。她前脚一进门,方晓俏就一把将那房门关上,吓得那翠朱差点将水洒了个干净。 “翠朱……”方晓俏的明眸大眼顿时笑成一个个弯弯的月牙。 那翠朱心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翠朱皱着眉头道:“姐,这违法乱纪的,咱不干。” 方晓俏一听,笑出来两个半月酒窝,哄道:“那怎么可能,只要你帮个的忙而已,怎么能上升到违法乱纪的事情上去呢?” 翠朱一听,心里又是一阵打鼓,这个姑娘哪一天不给她找点事做的,上回就一下子没有看着,这上房揭瓦的事情都做上了,方二少当天可是在客厅训了她大半会呢! “不行,您惯是诓我的,我才不要。”说着,人家直接头一调,要走。 方晓俏心道,这可不能让你跑了,你这一跑,她这破坏合婚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如此想着,抄起手,将人一拉扯。 “,姐……”那翠朱吓了一个惊抖,朝着她那不靠谱的姐有些抗拒地望着。 “你不要慌。”方晓俏心知,求人做事,毕竟是有风险的,如果不拿出来点诚意,这不是让人白干活不拿工资吗?哪个人会理得?她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现大洋来,朝着她那樱桃似的嘴前这么一放,接着,又轻轻这般一吹,又放在那个盯着她,不,盯着大洋愣了半天的翠朱耳边一放。 “听着响了吗?”方晓俏的声音冷不丁就这么冒了出来,吓得翠朱又是一个惊抖。 “听,听着了。”翠朱朝着她手上的现大洋盯着,眼睛珠子瞪得大大的,半天也收不回视线来。 “想不想要?”方晓俏笑得贼滑,她那嘴角上扬得都能赶上得歪嘴病的人了。 “想想想!”翠朱那头点得样子跟捣药罐子似的。 “那……”方晓俏将那一元大洋就这么放在手上无聊地转要转的,那翠朱就这么盯着那大元钱,眼珠子跟定在那大元上似的,大元每在方晓俏手上一翻,她那眼珠子就这么随着那大元的翻动一转,就这么一下一下转着。 “帮帮帮!” 翠朱真是“一切朝钱看”的经典人物,上教科书的标准反面教材。不过挺好的,她很满意。反正她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她方家就是因为有钱才被那些个堂房盯得死死的。 想当初,那些个吸血蚂蝗一个个死不待见了他们了,一见着他们仨的父母一亡,竟然企图瓜分他们家粮店产业。不过,他们仨也不是弱了智的人,他们好歹还是懂得些人事的。人不待见可以,想插手他们父母留下的粮店产业?做他们的青天白日大秋梦去吧!于是,产业搞不成,那些个人就开始着手他们家里事。那个叫她嫁给姐夫的堂二叔,其目的还不是因为他们和岭安城相当当的人物沾亲带故,要是这线路断了,那些个人可不要活活吞了他们。 但是她哥那人,如果那事真是他接受不来的,肯定提都不提。所以,目前来看,怎么着就靠这个合八字了!能不能顺利赖掉这门婚事,全指靠这“一切朝钱看”的翠朱姑娘了! 交代了些许事后,方晓俏就这么盯着那出了门的翠朱看着,嘴角又收不住的笑了。 · “少爷,都给你办妥了。”那个面前的厮十分谄媚地点着头哈着腰。 这个哥是昨天分给他的贴身仆人。这人长得还挺标准的,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的,这人这模样,他带出去也有些面子。 白宇松这人,也是个审美派。论美这块,反正方晓俏在他心里肯定不是什么能跟美靠上边的,就她那双眸子倒还算是灵透。不过,跟他喜欢的那个温家大姐比上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那个天,当然是温若娴温大姐。 温若娴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完美女性的代表人物。这个女孩美好了他一整个青少年时期。他自从到了外国之后,心里就一直惦念着她,心里的位置全部被这姑娘的身影占据了,以至于那些个不正经的家伙叫他去逛洋人的窑子的时候,他都兴致缺缺的。 这趟回来,他原来是想给人家温家提亲的,这下可是好了,被个猪八戒一样的女的看了个遍,还莫名奇妙地成了人家的未婚夫。这两做主的,就跟个给牲畜配对似的就把他俩凑一起了。娶?哼,娶可以啊,抬进门当妾还差不多!不过,最好还是别让他娶,怕被她气死! 刚刚叫那新来的厮叫什么来着,哦,叫春来,王春来。虽然这是个土了吧唧的名字,细细品之,也有几分韵气,再配上那张看上去还不是很俗的脸,倒还可以。 “这街上一共几个算命的?”白宇松抬抬眼,朝着那王春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品他的红茶了。这外国的红茶,味道怪别扭的,一股八角掉进奶油的感觉。还是本国的红茶好,味道醇厚,配上牛奶也甚得精髓。再佐些个大家师父做的精致糕点,这一下午直接让他美了飞。 “三个。”王春来笑嘻嘻的,“街头一个,街中一个,街尾一个。” “那,有没有听牛老说去哪家?”白宇松又抬起眼朝着对方又看了一下。 “据说,都要去问个遍。”王春来又交代道。 “都去?”白宇松用着点心勺子幽幽挖了一块糕点,朝着嘴里一放,那糕点入口即溶,余味口齿飘香,还真是好吃得紧。 “正是。”王春来点点头。 “他们也不嫌烦的慌。”白宇松皱着眉头,饮尽最后一口红茶。 “侄少爷,还续水吗?”那王春来是个勤眼力的,见着茶水空了,立马就问。 “续什么续?”他哪里还有心情喝下午茶啊! “爷,您莫要恼,这隔壁家的方家姐,您完全不必在意,反正男人嘛,三妻四妾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不是?”王春来说着,将那装红茶的精致红茶瓷杯里又满上水来,递了过去。 白宇松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放回去后叹了一口气。话说是这么一说,可是,他想娶的可是那温家的大姐,要是人家家里一听当妾的是他隔壁的那个方晓俏,立马不搭理他了怎么弄? 头生疼! 半晌,他唤王春来:“你来,陪我去会一会那三家半仙。” “就是个算命的,还半仙……”王春来颇有些瞧不上人家似的。 “你个废了话的,你知道些什么!”白宇松心里烦了,气得朝着那王春来脑子壳上就是这么一敲。 “是是是。”王春来连连点头,谁让他是个下人呢,他是爷,他啥都对。 白宇松收拾下了,抬脚朝着那门外刚要走出,牛管家就把王春来叫住了。 “春来。” 牛管家叫唤道。 “哎,牛管家。”王春来面上很是不解,就这么跑了去。 “你看着点侄少爷,别让他跑路了。”牛管家声音说得不大,所以白宇松是听不到的。不过要他听到了,指不定会破口大骂出来,因为他心里面根本就没有逃的意思! “哎。”王春来连连点头。 王春来回到白宇松边上的时候,他问王春来:“老爷子跟你讲道什么了?神神叨叨的。” 王春来点头哈腰:“是这样的,牛管家叫我给他带点私房东西,您就不要细致问了。” 白宇松愣着,跟吃了只苍蝇似的,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反驳的话来,这,还有这样的?这家到底谁是爷?搞半天,说不定在人家心里那牛管家才是要听话的? 他纠结了一会,脸上不太好看。就这么不爽快地朝着街上去了。 先是来到第一家半仙摊子。 那摊子挂着一个招牌,那招牌是一块白布,上书:测字,算卦。 白宇松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朝着凳子上一坐,手上还拿着块水头不错的玉腰饰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算命的一瞧着,好家伙,是只大肥羊,这是送上门的,待会要可了劲宰。 “这位客官,来瞧着老儿有什么事?”那算命的朝着对方一张笑脸起来。 “自然……有事。”白宇松皱了下子眉头,看着对面那位一点仙气儿也没有瞧见的样子,心里立马不快了。 “是算卦还是测字,八字排盘……”那算命的张口就来,正要报上一串的,结果听得人白宇松直晕乎,他手直接一摆,朝着那算命的道:“别介,这直嚷嚷一大串的,好不啰嗦!我问你,你会合婚不?” 这算命的一愣住,得,原来是个来合婚的啊。 “这合婚二人的八字,您得私下里给我,这东西可露不得的,给了有坏心思的瞧着了,得给你作怪的。”那算命的说得神神秘秘,这听得白宇松一阵烦躁。 “少不得你好处,你先看了再说。”白宇松说着,朝着王春来一个示意,王春来将一个叠好的红纸塞到了那算命的手里。 那算命的心翼翼地将红纸打开,瞅了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一晃半天,朝着那白宇松道:“这是个上等婚啊。” 结果,这话一出,白宇松脸“刷”一下就变了彩了。 “怎么了?”算命的直接蒙了住,心道,坏了坏了,原来是个想扯婚的,当是要诚心结婚的人了。 “没有什么。”白宇松说罢,直接掏了一叠现大洋来。 那算命的直接眼睛都瞪直了。 “爷,这钱……”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王春来被他那爷瞪得直接闭了嘴。这只不过算命的,凭啥得这么多钱呢! “你给我听着,就这几个大洋,你可以收拾收拾回家了,以后别在这地出现了!”白宇松道。 今天是什么日子?前脚那个说叫他明天遇到合婚的直接说下等婚,这后脚的来个直接叫他收摊子家去的。 这年头,有钱人都疯了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章 不过,今天都收摊回家了,以后再也不用辛苦靠嘴吃饭了,回头就去那丽芸坊那边快活一番。 算命的眼睛都笑了细,连连点头。 一共三家,都是重复一辙的。 王春来也得了三个现大洋,白宇松称这叫封口费。 这一日下来,白宇松都跟散财的仙人一样,那些个看到这位爷举动的贩子,一个个地凑了上来兜售着自己的商品,都被王春来无情地给拦住了。 他道:“我跟你们讲,这是白家的侄少爷,白家,白家知道吗?” 他这一说,边上的贩子顿时头缩了缩。 白家,谁不知道白家?这岭安城的头一号大户,响当当的名号。蛇鬼魔神都不敢招惹的。 王春来对这帮人的态度很是满意,他虽然不太喜欢仗势欺人,可是白家的名声的确也给他添了不少的好处。 白家老宅子,是当年方怡华嫁过来后住的点,方怡华难产去了之后,这白景程因为太过伤心,就搬了出去。正好那时候大帅府也落成了,他便一直在那住了下来。白景程的那些个姨太太都是在另一座私宅住着的。 白宇松不承认那些个女人是自己的长辈,而且他本身也不方便住那,所以一直都在白家老宅住的。 在这边啥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边上就方晓俏的地盘,真是让他膈应的慌。 再加上,这边的下人都是方家培养的,都是以方家人为先。可能近来那些人也意识到他也是个主子了吧,倒是态度客气多了。 说来,他回来也有两日了,除了作息有些不太适应外,其他都还算正常。 打发了一天的时间之后,他让下人又备了一桶洗澡水。 因为他的屋子有个洞,不能住了,牛管家又给他换了个点。 这下,该是没有人打扰他了吧。 他刚下浴桶,就听到门窗“哗啦”一声,他吓得赶紧从水里出来,这下好了…… “啊啊啊啊啊……” 方、晓、俏! 白宇松气得快冒烟了,这个方晓俏怎么总是挑他洗澡的时候过来找事? “你,你你快穿上衣裳!”方晓俏捂着眼睛,之前他身上衣服还保留个亵衣来着,现在直接是一丝不挂,要命,要长针眼了! 他朝着她瞪了瞪,迅速抄起白大褂子,一个个扣上,期间,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不好意思,真不是想盯着对方,他实在是怕这女的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 “说,你怎么又过来?”而且不惊动人,那肯定是爬了墙头来的。 “我,我我是想说,明天你不用担心,我肯定有办法让咱俩合不来婚。”方晓俏看到对方之前那样子,心道他肯定和她是一条战线的。 “不合婚?”白宇松冷笑一声,“爷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和你结婚了?” “啊?”方晓俏一吓,差点就跳起来,“你,你你昨天不是这样说的!” “爷只不过不想让你当正房罢了!”白宇松故意说道,“就你这样的,爷就做个好人,将你收了房算了。” “什么?”方晓俏气得不行,一双杏目似乎要瞪出火来。 “你把爷的身上看得那么仔细,又是个良家女子,虽然名声不好听点,总归是个妇道人家,和爷这样不清不楚后,还想不嫁给爷?你怕不是个笑话吧!”白宇松吓唬她道,“爷知道你虽然名声不行,总归还是个黄花闺女,爷想着,做个正的,委屈爷,做个偏的,倒还行!” “你真是大言不惭,你长成这副油腻样子,也好意思说要娶了我?你也不怕你没有命想!”方晓俏说罢,抄起手要揍他,白宇松剑眉一挑,一把将她的手腕逮住。 “女人啊,还是贤淑温良的好。”白宇松凉幽幽道。 “你,你放开!”方晓俏挣扎无果,只好朝着对方瞪着杏眸。 “嗯,你这全身上下没有几两子肉,干干巴巴,一点都不圆润!这一把一块骨头的,膈应手!”白宇松一副调侃性地打量着对方,这姑娘,齐耳短发平刘海,瓜子脸倒是瓜子脸,眼睛大得吓人,跟夜叉似的。难怪人家说女的凶的跟母夜叉似的,原来还是有原型的。 “关、你、什、么、事!”方晓俏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什么事?你可是我的未来妾啊,怎么就不关我事了?”白宇松继续逗着她,反正时候老是被她欺凌的,这回反过来欺负她头上,还是真不一般的快畅。 “你有病啊!”方晓俏怒怒地吼着。 “你大夫啊,你会看病啊?问我有没有病的,你会开方子咋的?”他不禁笑了,看着对方一副看不惯干不动的样子还真是大快人心!方晓俏,时候你欺负他的劲头哪里去了? 方晓俏顿了顿,眼疾脚准,不急不慢朝着那人的大布拖鞋猛地就是一脚。 “啊!”哎呀,这个母猫,还会反咬人了! 白宇松虽然吃痛,不过他也没有松手,那姑娘又一只手过来,他又一把逮住。 “你,你放开我!”方晓俏手疼极了,这人真讨厌,这都勒出紫了! “叫白爷。”白宇松命令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忍一时风平浪静…… “白爷……”她迷迷糊糊地叫着。 “什么?”白宇松听她声音的,立马拿起乔来。 “白……”方晓俏刚要大叫,他一把将对方嘴捂住。 “你疯了,你要人家知道你半夜跑我这?”咋的,还真想嫁他做妾不成? “你不是耳背吗?”方晓俏气得不轻,还发着抖呢。 “爷不过逗逗你。”白宇松说着,将对方松开,“好了,我那边早安排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 方晓俏这下才听出来,原来人家就是故意耍她罢了! 她又朝着他瞪了一眼,乖乖地从窗户又爬了出去…… 看着那姑娘爬出窗外的滑稽样子,白宇松禁不住笑了出来。 那方晓俏跑了有好一会了,那边下人才姗姗过来,问:“爷,你这水要不再添些个热。” 白宇松没有啃声,就见那厮过来时候提溜一桶子热水来,朝着他浴桶边上一放,拿着瓢舀了几下子。 不容易,终于可以好好泡把澡了。白宇松这才好好躺入水里,这下他衣服就脱个一半了,不管怎么样,他心里还是有些阴霾的,因为方晓俏那人最是个不靠谱的了。 · 一大早,方言席拖着方晓俏过来白宅。而难得白景程也过来一下,他还顺便带了一个姨太太过来,不过这个姨太太就是在边上做个摆设而已的。 这方晓俏不用嫁给白景程,二姨太淑梅还是心里快活的。 淑梅是第一个抬进来的姨太太。当年因为方怡华一直没有给白景程添个后,所以才娶进来的。 不过方怡华没有去世前,她就是个挂名太太。而方怡华去了后,白景程因为淑梅是方怡华要求抬进来的,所以才入了淑梅的屋里。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白景程竟然一下子给她添了这么多“姐妹”。 好在,他还是个念旧的,虽然他从来不想让她留下后的样子,倒也比起那些个妖精似的“姐妹”分到的恩宠要多。 早前听闻那个方晓俏要嫁进来,她简直慌了!好在这婚事就这么作罢了,真是可喜可贺。 “姐夫,淑梅姐。”方晓俏朝着那白景程和淑梅浅浅一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看到白宇松的时候,方晓俏先是甜甜一笑,接着,他们那些个人转了脸去后,她就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 这全程动作极其快,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 好在白宇松才不在意呢。 这时候,牛管家说:“今儿也是怪了奇了。” “怎么?”白景程和方言席相互望了一眼,问。 “原先摆摊子的那些个半仙儿,一个都不见了影子。”牛管家解释着。 “那……” 白宇松嘴角微微一扬。 “好在……” 哼? 白宇松和方晓俏就这么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表情都是一阵惊诧。 “今天又来了个云游的算命先生,叫‘木子七’。他给人算的挺准。”牛管家又接着说。 “人请来了吗?”白景程问。 “请来了,在偏厅呢。”牛管家说罢,将一群人引了偏厅去了。 去了偏厅的众人一瞧,却见那人是个十八九的大伙子,白景程眼里一阵不快。 “你是算命的?”白景程扬着音问。 “正是在下。”木子七脸上像是带着桃花一样,看上去神采奕奕的。 “你,算什么东西?”方言席讽刺地问着。 “阁下叫我算什么东西,我就算你叫的那个东西。”木子七邪邪一笑,丝毫无惧。 “你……”方言席气结,朝着白景程望去,白景程不禁想,你望我也没辙,你先骂人家的。 方晓俏凑近了白宇松,声道:“这怎么回事?” “事出突然,走一步算一步。”白宇松瞪着那木子七,声地回着。 那街上的三家算命的,方晓俏是认识的,这十几年里不曾多添置一人来,这下倒闹笑话了,突地就多出“木子七”这号人物来! 牛管家将一张叠好的红纸递了过去,说:“先生,这二人八字,还劳请你帮着盘算盘算。” 木子七将那八字书摊开一看,皱着眉头好生一合计。 良久,他道:“婚无大碍。” 白宇松不满地撇撇嘴。 方晓俏忍不住翻着白眼。 哈?木子七笑着,此地不宜久留。 “在下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了。”木子七说着立马拱了拱手,想以最快的速度跑人,这当事者二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待会指不定有麻烦来呢。反正他也不缺什么。 “先生不再多说什么?”方言席一副怀疑地望着对方。 “那二位像是不太愿意的样子。”木子七直接将这事挑了出来。 “结婚这事,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愿意与否,还不是他们能做主的。”白景程这话敲打着二人。 呵。 白宇松冷笑一声。 方晓俏直接百无聊赖地掏掏耳朵,根本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五章 这么看来,事情是能定了? 木子七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二人一眼,又看了白景程和方言席,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麻烦人的。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走的好。 “如此,在下就祝方家和白家永结两姓之欢。”木子七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了,这连连几句要走。 白景程看着那木子七一副不想留的意思,也便没有了挽留的心情,直接给了牛管家一个眼神。 牛管家会意,朝着木子七递了一个红色纸包,里头像是包了大洋。 木子七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红纸包,又说:“只言语了几句就拿了酬劳倒也不是我木子七的性子。” “如何?”方言席接着他话问。 “那二位友,在下有一首打油诗,你们且听个乐子。” 方晓俏翻着眼睛,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而白宇松更是不耐烦着:“你这算命先生真是话多,刚刚还闹着要走的,这会又想说道,快些。” 木子七不予理会,微微一笑,口中念道:“不是冤家不聚首,两相嫌弃终是和。若非情真意实起,离散鸳鸯始守得。” 那木子七张口间朝着门口大摇大摆去也,留着一屋子人大眼瞪着眼,一时间都云雾不识的。 “装神弄鬼。”白宇松没有好气。 牛总管拿着之前让木子七写好日子的红纸过来,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敲定在三个月后的初八。 这时候是五月初,天气渐渐有些燥人的意思。 夜里,那蛙子和癞大鼓子叫的一声一声的,那声音此起彼伏,这还不够消停,那蝉鸣也参合进来闹了起,接着又是一阵阵不知名姓的虫儿也折腾着。 夏夜,真是烦人的很。 方晓俏穿着一身棉纱睡衣,一腿翘在另一腿上,一手枕着头,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看着床帐子。这床帐子是欧根纱的,洋人织的布,颜色是那鹅黄的那种,就是跟刚发的嫩芽一类的色调。 翠朱的塌在外室,方便晚上方晓俏叫唤。不过方晓俏一般不喜欢叫唤她。虽然现在这时候,她心情很烦,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谈话对象肯定不是翠朱之流。 这熏香透着整个屋子味道都很香,香得让人喘不来气。没有办法,现在这天见着热,蚊蚊蝇蝇的喜欢来扰人清梦,不熏就更难睡了。方晓俏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么翻来调去的,床也“卡茨,卡茨”响的…… 另一边。 白宇松也睡不着!他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圈了。这会再不睡,磨着磨着就要到天亮了! 正在白宇松烦心的时候,房里突然进来一个人的样子。 隔着纱幔,可以看出对方是个玲珑有致的女人模样。 “白爷,牛管家让奴家伺候您就寝……”那声音娇软绵,似乎是个顶娇润的姑娘。 白宇松一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一掉一掉的。 他“咳咳”两声,道:“今天就算了。” “白爷,你不留下奴家,明天牛管家可要打死奴家的。”那娇弱的声音委屈的很。 什么情况啊,先给人订了一桩让他不爽的婚姻,再塞来一个莫名奇妙的女人,这家人近来是怎么了?他就看上去这么像个花哨公子吗? “你给爷听着,门口那边有个塌看见没有?”白宇松没有好声气地说着,将手伸出幔帐指着那床榻方向。 “嗯,奴家瞧见了。”那娇弱的声音道。 “给爷睡那去。”白宇松呵斥着。 “爷……”他那手突然被一只滑溜溜的手包裹了,那声音似乎要哭了。 “姑娘,我看不上方晓俏,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宇松一时心也软了,忙好声说话。 “还是因为,方家姐那名声……”那姑娘犹豫了下,皱着柳眉。 “不是,因为爷喜欢的是温家的大姐温若娴!”白宇松毫不遮掩地说。 “啊……”那姑娘似乎一吓,“那可是隔壁方二少的未婚妻啊……” 什、么? 白宇松傻眼了,这种事情,怎么没有人给他说道呢? 真是荒唐!他就这么晚回家一会子,人家就名花有主了? 糟糕,这夜更难睡了! 翌日。 方晓俏顶着一双核桃眼朝着正厅过来。 “俏儿,晚上没有歇息好?”方言席看着方晓俏眼睛圈下一团子乌青色,心里有些不舍,关心问着。 “没有。”方晓俏不是很爱搭理这位,她心里实际上还怨着呢,这好不容易想出一辙将这事情搅和了,却还是变成这样了,最后又是将婚期一定,直接赶着鸭子上架了。 “好了,你惯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方言席叹了叹,“今天,得到方家主家那一趟。” 方晓俏一听,有些不明所以,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方言席。 “哎,我知道你一直不快活那边,可是毕竟是主家,还由不得我们旁枝末节的说道。”方言席心里无奈。 虽然他们是方家的旁枝末节,可是好歹也算得是岭安方氏,尽管如今看来这岭安方氏的名号是没落了,可也要打肿了脸充这一充的。方晓俏嫁到白家,这是一桩振兴族里的大事,方家那边自然不会放过笼络的机会。 方晓俏一直不与那族里的来往,当然不喜欢这些了。可是,如今他们是风头浪尖的人家,要是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人家野报记者正愁着没有素材编纂呢。这原来就有传出他们这边方家与主屋那边大有不和之意,再这一趟邀请不去,回头必然会被那些报记者盯上好一腾“着重”描写了。 方晓俏一直被媒体誉为“最不像千金”。所谓“最不像千金”,顾名思义,指的是她的大家涵养不够的意思。方晓俏自然与一般人眼中的名门闺秀大相径庭的。 而这“最端庄千金”则是她未来的嫂子温若娴了。温若娴大学是在平北城青湖大学上的,学成归来后,就和方言席订婚了。方言席没有什么文凭,只是一介商贾气重的富家公子,但是人家事实上只是因为打理生意,没有空去镀金罢了。温若娴家里是书香世家,温若娴的父亲是岭安学堂的校长。 这一趟聚会,方言席带上了温若娴,白景程原来也是要来,不过巧有公务在身,故而叫了个赵副官帮着拎白宇松过来。方晓俏过来时候,身边只有翠朱陪着。 方晓俏看到白宇松的时候,只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白宇松不愿搭理她,却耐不住赵副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只好面上不好地应付一下差事。 “哎呀,俏儿妹妹,娴嫂子,你们来了。”说话这人,方家嫡亲的大姐,方家云媒堂的正统继承人——方玉礼。 方家云媒堂,高级媒人馆子,据说方家的老祖宗在古时候当过官媒,一直都有传承,这地方是在前朝时候建的。方家因为现今没有什么官媒的职务了,故而只能自立门户,但是他们只给上流人士做媒。 方玉礼由于是接手方家云媒堂的正统人选,所以她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是光鲜无限。 不过,她可不愿意给人牵线什么,因为在她眼里,媒人总归是不入流的职业。 可能是因为白家把持了岭安城,而方家和白家又有姻亲,故而方玉礼一直将自己视为高门大户的姐。方怡华去了之后,原来她还瞧不上开粮店的这个旁支方家。如今又不一样了,人家竟然又和白家攀上亲了,而且对方还是个认养的!凭什么?凭什么她方晓俏就能?要不是因为方怡华当时嫁了全城最有名望的男人,闹着要方晓俏上家谱,她方晓俏还是方言席的童养媳呢! 方玉礼眼中一把嫉妒的火烧得很旺。 “原来是方大姐,有礼了。”温若娴温温柔柔间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她今天特意穿了身漂亮衣裳给她那未婚夫看。 嫁给方言席这提议是她自己要求的。不然以温家老古董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让自己的宝贝疙瘩嫁给那商贾气重的人家。毕竟在此朝之前,商人在他们文人眼里一直是尖酸刁滑的代表形象,可不愿意与之相处了,就算对方是白家的舅子也不能改变他家看法的。 “礼姐儿。”方晓俏甜甜一笑,这个人以前都不拿正眼看她的,不过才短短一周时间,对方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的,这让方晓俏也是惊诧了。 “你们平日里也不多来和我走动走动,我这一人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堂子,也挺是无聊。”方玉礼故作抱怨。 温若娴道:“真是对不住了,方大姐,我这边老是有什么诗会和其他名类聚会的,一时间也凑不出什么空闲来,回头不然你再找个时间,我们自管三两个聚便是了。” 她说完又朝着方晓俏道:“姑子,也不怪我说道你,你平时就知道跳上窜下的,如今也该收敛些性子了,毕竟要嫁人了。” 方晓俏是个直性子,她那未来嫂子也懒得和她拐弯抹角,能给她指导这一番话来,说明方晓俏在她心里是个非常信赖的角色了。 方晓俏撅撅嘴,揽着温若娴撒娇道:“我还不想嫁人,我要粘着你和我哥,让你们各种膈应各种烦我!” “你个皮猴子!”温若娴说着朝着她那鼻子一点。 合着,她们俩才处的跟个姊妹俩似的,合着她方玉礼就是个摆设是吧,这么旁若无人的! 方玉礼脸上可不高兴了。她朝着旁处张望着,竟然看到白家那个侄少爷竟然在盯着她们方向看! 唉?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看? 方玉礼莫名脸上一燥。 这个方什么来着的在干嘛?朝着他望什么望?挡着他看温若娴了!白宇松心里不痛快,可是他嘴上又不能骂出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个花痴女人,竟然在搔首弄姿的!白宇松无奈之余,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他他他害羞了?方玉礼立马捂着脸蛋,对方知道她意识到在看她,所以尴尬了,于是别过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六章 方玉礼站了起来。 她知道,对方肯定是因为那种来自于人类本性的那种谦虚和虔诚,才促使他回避了视线。她其实是有自信的,论外貌,她和方晓俏比起来可好看多了。不是她自信心旺盛,实在是她长得的确有倾城之势,纵然,比起那位温大姐还差点意思。 “白少爷。”方玉礼礼貌地给他点了个头,不就是不敢光明正大看她嘛,没有关系,她直接过去给那位少爷看个够好了。虽说这位白少爷比起那位白大帅要差点地位,可是以后的事情,谁又好说。毕竟那个白大帅家里的孩子还着呢!说起来,还是白宇松看来比较好,如果她能嫁过去,肯定正房妥妥的,目前看,也用不着和那些个没有教养的妖媚狐子争什么。 至于方晓俏,哼,总有办法的。 “你好,方大姐。”白宇松眉头轻皱,这位傻大姐直接就是要和他对着干的意思咯?本来还能用余光瞄瞄几下温若娴,现在她这一打闹,直接他连瞄都瞄不了。 “白少爷这么一表人才,我这个堂妹,可是有福气了。”方玉礼脸上是标准微微一笑,可是心里气头还不少。 “福气当然了,她当我的女人,委屈的只有爷自己。”白宇松一听这话,心里也堵的紧,本来他就不高兴听到这事,这位傻大姐像是故意刺激他似的。顿时,他对那方玉礼看法更添了几分烦意。 “我这妹,也不算得什么正统的方家人,要不是因为方家仁厚,恐也轮不上她有这么福气。”方玉礼眼睛眸子一闪,抬眼朝着那白宇松看了看,他可真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男子。先不说那八尺高的身量,就说他那眉眼间透着的那股子英气,以及与生俱来的那股王候将相的气质,他那身上原就有股子薄荷香气,细细品之,还带着淡淡的沉水香的气息。这位白少爷和那些个喜欢流连大烟馆子的,逛窑子的公子哥儿们一看就是不一样的。 “方大姐说笑了,她的福气自然会有的,纵然她不是和我成婚,她也定配得上一门良配的。”白宇松心里的确有些不快活方晓俏,但是他想着,这女人再怎么也不该对自己的堂妹说道吧。后来他又一想,方晓俏又不是人家方家的血亲,所以方家人有意见,这也难怪了。 但是,他们方家人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吗?要不是因为他婶母是方怡华,这门亲事也轮不上方晓俏好吗?方晓俏轮不上,更别提其他方家人了! 如今,他纵然是不同意又怎么样,温若娴都是方舅家的未婚妻了…… 他如此一想,心里更是堵的狠了。 想起方晓俏,他的脑壳子就疼得直抽抽!方晓俏这个麻烦鬼,现今看来,除非方舅不愿意,要闹着退亲,他才方可有机会退亲,否则…… “方晓俏这人,乡野惯了,自然不是什么好端庄的,怕是白少爷娶回去,需要多方调教了。”方玉礼又不甘心地说了一句,这人不是对她有意思嘛,怎么这会他就不好意思呢?只要他愿意,回头她就在大婚那日找人把方晓俏给绑了,让她没机会嫁进去!再怎么她方玉礼才是方言席的亲堂妹,方言席还能为难不成?到时候就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 “也是。”白宇松“呵呵”一声,这个方晓俏,还是别娶回去的好! 两人不咸不淡聊了几句,因为宴席开了,索性二人都去了大厅入了席。 方言席和方晓俏都是晚辈。由于今天他们是被笼络的对象,方家人为显示诚意,把他们兄妹供上了主桌。 主桌,就是连方玉礼这个方家嫡大姐都不能入坐的那种桌位。 主桌上一眼过去,全是头发花白的老年大的。 这时候,族长先是寒暄了几句,接着又朝着白宇松就敬起来酒。白宇松见是个年长的,慌张间要站起来应,这方家族长立马挥手示意,让他坐下。 “白少爷倒是个礼仪得当的年轻人,真是让人满意得很。”这时候,边上一个方家祖辈的人赞道。 白宇松忍不住只想翻白眼,这不是看人年纪大了嘛,基本礼仪还好?大惊怪,阿谀奉承。 赵副官也向白宇松投来赞许的目光。 白宇松又郁闷了,这一个个干嘛啊,能不能就事论事? 接着,主桌上最年长的人筷子一动,这方才酒大口喝起,菜大块走起。 没过一会,厅里就开始热闹起来…… “我们方家,世世代代都是受人尊崇的金字媒人招牌,我们方家的子女也是个个顶有礼节的。不过,这方晓俏,她从就是个孤儿,原来也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方家人,这入了方家族谱后才算上方家一员,自然得体方面,还得劳白家海量包涵。可不要因为她的失态而破坏我们方白两家的相好啊。”族长说道这话的时候,方晓俏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就是方言席脸上不是特别好看。 赵副官立马捅了捅白宇松,示意他发言,并且还指了指边上那个脸上不好看的方言席。 白宇松不爽,心道:关我什么事? 但是赵副官盯着他盯得浑身不舒服,他才不情愿地开口:“方晓俏这人,活泼好动的也正常。哪天她要是不好动,不活泼了,我还不习惯了。”说完朝着方晓俏讽刺一笑。 这原本方晓俏正思游四方,结果听这哥们话一出,她立刻一个锋利的眼神瞪了过去。 白宇松扬扬眉,怎么着,还想揍我不成? 方晓俏鼻子气得一搐搐的,朝着他张牙舞爪,边上方言席立马扯扯她的衣角,轻声叮嘱道:“人家都说你平日没有章法了,你还不收敛着点。” “不过……”白宇松洋洋得意间又道,“的确方晓俏这品行,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若是作为正房,实在难上大雅之堂。” 这时候,赵副官眼睛珠子都瞪出来了,这个嘴里没有个数的,这满嘴里跑溜啥话呢,什么都敢乱说!他朝着白宇松的膀子就是一捣。 白宇松此话一出,方言席脸上可不好看了,就像是腌过的雪里蕻叶子似的。 不过在座方家人倒是很理解,毕竟他们也瞧不上这个方晓俏,个个私心里想着要是换成自己家的亲眷闺女就好了。 白宇松说这话倒不是真的挑剔她。当然,挑剔还是挑剔的,不过,可不是因为她方晓俏得体不得体的事情了,因为他目前根本就不愿意结婚! 温若娴本来在边上也不想说话的,看着对方竟然对方晓俏这样挑剔,她心里也不快了。不过方言席没有开口,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回头,为兄的就带她回去好生管教,保准她出嫁那天,给你一个让白家满意的雅致妇人!”方言席脸上阴沉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开口。 方晓俏浑身一抖,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哥们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要不然怎么会让她看得这么讨厌呢? 用不着吧!白宇松扶了扶额头,他其实只是想说,他真不想娶她! “要不然,这边方家又不是一个方晓俏……”族长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就跟打了方言席脸似的,他立马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族长憨憨笑了笑,不说下去了。 什么?一个方晓俏还不够,还得给他添个谁? “我只是说,方晓俏不太适合当正室。”白宇松又补充了一句。 赵副官要泪目了,这回去怎么跟他上司那块交代哪!这个白少爷不好看着啊! 言下之意,偏房? 搞半天,他的意思是想娶方晓俏做偏房? 难不成他还想娶谁不成? 方言席压着心里的那团大火,冷静地想着。 “难不成,这方家的姑娘,还做偏房?”这下子,连方家族长的脸上都不好看了。 “白少爷口气不。”方言席说话间口气生冷,脸上说不清心思。 这个臭子,蹬鼻子上脸了?你叔父要不是他和他姐辛辛苦苦赚钱经营支持,能有这番业绩?这个吃里扒外的兔崽子,竟然敢说这话。 方言席不会将心里话说出来,只将表情僵着。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白宇松不顾赵副官的眼神提示和各种敲打,话语硬气的很。 “看来,这席子吃不起来了。”这时候,方言席脸甩了下来,直接将筷子“啪”得一放。 “怎么?”白宇松眉头一挑,怎么着吧,还想打起来不成? “来人,送白少爷回府!” 方言席说这话的时候,全场的人都倒吸了口气。 那可是白家的少爷啊,这方言席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人白家啊。 当然,方言席也不是其他人,他可是方怡华的弟弟,白景程的舅子。 白景程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原来他事本就多,这下可好,直接又给他添了一堵。他看到白宇松的时候,气真是不打一处来,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可是他大哥留下的独苗苗,是他从到大捧着手心里养的。他大哥大嫂早年对他也是千万般好,自然也不能对不起他大哥大嫂不是? “白宇松,你什么意思你?你这哪里来的鬼心思?还想娶偏房?”白景程没有骂更舍不得打他,只是把他拎到供着他爹妈的牌位的那屋里,让他老老实实地跪着。 “您平心而论,方晓俏给你你愿意娶吗?”白宇松不服,仰着头看他。 娶嘛…… 呃,要不是看着对方养到这么大,娶她倒也说不上什么不愿意吧?那姑娘眼睛里透着股灵气,他不想扼杀这股子灵气。可是,给他侄儿相中这么一个灵透的姑娘,他竟然跟人家方家讲说这个姑娘只配当妾,难怪人家一把将他扔出大门,换成他家姑娘被这么说,不揍那人一顿,他白景程就跟对方家姓! “您瞧瞧,您自己都不愿意娶的,还推给我,您可真疼侄儿!”白宇松没有好气地说。 这个兔崽子,上纲上线了哈? 白景程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白宇松不服:“难道不是?这原来她是要给您做填房的人选,却硬生生的成了我的未婚妻了,你们可真会做人做事!” “当时我就没有答应,我和她八字都没有合,你都和人家合过八字了!”白景程解释道。 “这又不是我愿意的。”白宇松不以为然,“你们这些人,做事都是一厢情愿!” 白景程气道:“少给老子扯,你要是不娶人家就算了,回头有你后悔的!” 后悔?白宇松冷嗤一声。他要是后悔,他就是乌龟,就是王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七章 方言席前脚刚到家,白景程就匆匆登门了。他刚整治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又要登门安抚自己的舅子。其实白景程倒也不是非要这样,但是对方是自己家那位的亲弟弟,他又能怎么样呢?天下人眼睛都尖刀似的,稍有什么不慎重的,那报纸就能写得铺天盖地的,第二天老百姓能把话传得什么都有。 这时候,温若娴还没有走,见到白景程过来了,她还随着方言席唤了声“姐夫”,还跟他问了个安。 方言席带着妹妹回来后,方晓俏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而方言席则坐在大厅里捂着头,很是苦恼。 温若娴是个很好的女子,她就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什么话也不说,这让方言席很感激。 说实话,白宇松那家伙说的不错,的确方晓俏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许了人家被挑剔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当着方家主家那头被挑剔,要是传出什么话来,这一整个方家适龄的姑娘伙们的婚事都要被挑剔了。 白景程幽幽走了过来,朝着方言席的后背轻轻拍着,叫着他:“言席,我知道这次是松儿让你们受委屈了。” 方言席要起身给白景程行个礼,被他拦下。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都跟我这么生分了。”白景程苦笑两声,一直瞧着他家舅子这么稳重,难得看到他这么沉不住的,可见白宇松真是个本事人。 “您过虑了,我今天是因为把令侄扔到了大马路上,所以心里惴惴不安的,等着白大帅怪罪呢。”方言席起身给了一个“请”的手势,又吩咐了下人上了茶来。 “这事不能怪你,换成我家的孩子被挑剔了,我恐怕要打他一顿才放过的。”白景程客套地说着,心里一嘀咕,这“白大帅”都用上了啊。 “令侄儿金贵,可不敢动手。”方言席又嗤上一句。 “那这婚事……”白景程犹豫地问,脸上透着些许的期待。 方言席就知道对方来这地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这情况人家是希望他说退婚的事情。 “我方言席,养我妹妹这个闲人,还养得起。”方言席没有好气地说着。他知道对方在等这个台阶下来,自然是要给,可是心里的怨念也得抒发出来,不然,憋屈。 “哎,言席,你这话说的,我回头就好好说说他,非让他把俏儿给娶了!”白景程知道对方不高兴,又客套几句。 “不了,为妾这事,我方家丢不了这人。令侄儿要娶偏房,可以去到平头里不太讲究的人家去看看,我们这边恐怕难办。”方言席虽然言语句中每个字透着不满,可是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给人家台阶?谁叫人家是大帅,他是个粮店老板呢?以后还得仰仗着人家名头呢,还能得罪人找事不成? 白景程冷汗涔涔,他没有想到这子长大了,损起人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 “那这婚事……” “还是罢了。哪怕大不了让她剃头发做姑子去,也省得碍您家白少爷的眼。” 这个臭子,还来劲了! …… 白景程出门的时候,心里把白宇松骂了一遍又一遍。要换成其他人,他没准能将对方十八代祖宗都“问候”这么几遍,可是偏偏这子跟他一个祖宗,骂不得的,只要咬牙切齿,怒火高烧地将这子一遍遍骂上了。 跪在牌位前的白宇松,耳根子又红又烫。 他心道:这莫不是有人再骂他? 再一想,也对,肯定有人要骂他,他要是方晓俏他也会骂。这年头好点的人家,谁还愿意做妾啊,尤其是方晓俏这样的商贾之家,人家还要做生意呢,要是妹妹给人当妾,怕不是被城里的人诟病死啊。 说到方晓俏,这时候她正在做一个娃娃。 这个娃娃上面写着白宇松,那身上被针扎得跟刺猬似的。 “姐,你在做什么?”翠朱大约是被方言席叫过来看看她在干嘛的。 “没有什么。”方晓俏迅速将娃娃上的针就这么一手一抓,往棉布球上一插,将娃娃速度间往那堆绣线里一扔。 刺绣这活,岭安的大家姐,哪个不会刺绣的? 所以,方晓俏第一件事就得老实学刺绣。 方晓俏那技术,能把虎绣成猫,能把鸳鸯绣成鸭子,能把花绣成一个球的技术,想要练到正常水准……似乎,有些牵强。 所以,她用今天一天的努力先做成了一个娃娃,在诅咒某些人。 巫蛊之术也讲究技巧问题,但是,这并没有人家的八字,所以,也只能作为发泄用用而已。 “您今天的功课,做的怎么样了?”翠朱一脸怀疑地看过她去。 “功课……”方晓俏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朝着那边上一个圆绣框指了过去。 翠朱眼睛珠子也随着她的方向定格在一个圆绣框上,这个? 她有些狐疑地过去,看着这绣框上的花样,顿时拍着马屁道:“姐,你这蜜蜂绣得真好!” 方晓俏犹豫了下,咬着下唇,纠结了半晌,接着她道:“呃,那个,那个是……” “是什么?”翠朱饶有兴致地问了下去。 “呃,是蝴蝶……” 翠朱脸上的表情一僵,迅速放下绣框,不吭声退了出门,关上。 “哎……”方晓俏绝望地拿起绣框,无奈地看了看,道:“这个,蝴蝶啊,你怎么不愿意跟正儿八经的蝴蝶长一样啊!” 呃,其实这真不怪人家蝴蝶,她画的时候就没有把人家当蝴蝶画…… · 白宇松跪了一下午,白景程回来的时候,最后舍不得还是让他回屋闭门思过了。 白景程的腿都快废了! 他揉着自己的腿,朝着屋子过去,王春来就在边上撑着他。 “你说我这是不是欠啊。这钱也没有少花,最后还把两家人都得罪了。”白宇松想了一下午,觉得自己还是过了,毕竟他和方晓俏又没有深仇大恨的,这么一捯饬,回头不是把人家名节败坏光了吗?虽然方晓俏这人,没有什么名节可言,但是他们方家其他人还要谈婚论嫁呢。 “少爷,你和方家姐,真的不好与是吗?”王春来皱着眉头问。 “这个嘛……”还用问?想起方晓俏,那童年的噩梦就来了!这家伙曾经拿着洋辣子来吓唬他,那洋辣子…… 才一想,他浑身鸡皮都起来了。 “对了,您的那几个同学今天本来是递了帖子过来的,说想让你来他们那地方参加什么洋人家办的什么爬地……”王春来说。 “什么爬地,那叫‘ary’行不行?”白宇松脸上直抽抽,这家伙! “对对对!”王春来立马点点头,“那个‘ary’是什么意思?” “就是聚会。”白宇松没有好气道,“人家说哪天了没有?” “有,这边还有请帖呢。”说着王春来又从怀里掏出那个请帖,那帖子纸不是很厚,都有些皱了。 白宇松一脸嫌弃,一把夺过请帖,吩咐着:“下回那帖子,别给我窝在怀里,给我放到书房!” “是是是。”王春来一连三声,生怕把人给得罪了。 过了几天便是聚会当天,本来白宇松是不想带人来的,可是最后想着,这个王春来是个土包子,还是带出来见见世面的好。 然,未曾想,就碰到了温若娴带着方晓俏和方玉礼过来了。 “白少爷。”方玉礼倒不尴尬,直接上去打了招呼。 白宇松心道,也就这姑娘最不会看人脸了,没有看到边上那两个脸上都泛着黑吗? 哎,这下可好了,连温若娴都对他有意见了。方玉礼过来打招呼,人家那姑嫂俩直接头一调去给另一个方向的人家打招呼了。 方晓俏这几天一直在家里绣着“蜜蜂(蝴蝶)”“树叶(花)”“鸭子(鸟)”。作为一个刺绣初学者,至少她做到了努力不扎到手,真是着实不容易啊。 同时,温若娴这几日还带着她去各种文人场所增加涵养,这几天下来,方晓俏脸绷得都快不知道怎么哭了。当然她知道,温若娴是为她好,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谁会对她好,谁会对她坏……至少,这个方玉礼,要真是当她是堂妹,就不应该主动搭理白宇松。 温若娴带她来这个地方,主要还是为了检验这几天的成果,为了教导这个未来姑子,她特别卖力。不过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希望她嫁过来的时候,这个姑娘就别留在家里了,虽然方晓俏名声上是方言席的妹妹,但她是可是清楚的,方晓俏原先可是方言席的童养媳呢。 不过真要感谢方家大姐方怡华,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英明让方晓俏入了家谱成了方家一员,这方言席的太太之位便肯定不是她来做了。 温若娴倒不是气,作为一个女人,多少对这种事情还是在意的吧。但是她现在也不想什么,只想努力将姑子的品行回转来,然后将对方成功嫁出去,这就是她现在的想法。 方晓俏在边上绷着一张脸半天,来了几个金发洋人过来和她打招呼,她就用着当初在玛利亚教堂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个社交礼仪和他们礼貌回应着。 这时候,还有个像是哪个大使家的公子过来邀请她跳舞。 方晓俏一见人长得还算规整,就腼腆地应了,反正这会她未来嫂子正和一个同学礼貌性跳着舞呢。 方晓俏上过学堂,也懂得一些洋人的规矩,她有的这些思想和观念与那老一辈的则是不同,说不定在老一辈眼里,肯定要说这跳舞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云云。 好在,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能进来的,都是懂这些社交礼仪的。 白宇松在边上正拿着一杯香槟就这么喝着,谁知道,突然方玉礼手一伸邀道:“白少爷,今天女能荣幸请您赏脸跳一曲舞吗?” 白宇松汗颜,他道:“我不是很会。” 要知道,女士邀请男士,男人拒绝是不可以的。 “没有关系,我带。”方玉礼自信满满。 有病吗?不会不懂吗?什么叫不会你不知道吗? 他一眼瞥到旁边,却看到一个金发的男子正和方晓俏跳着舞,不知道为什么立马心里就是一阵不快活了,脸上突地就是一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八章 原本方晓俏在跟这位大使公子跳舞的时候还挺开心的,突地,就注意到一阵炙热的眼光,朝着她过来。 原来那眼光不是别人的,竟然是这位只想娶她回家当妾的白家侄少爷。 大使公子有个本地名字,叫做文凯。因为他名字音译“凯文”。 “这位公子哥你也认识。”文凯在跳舞过程攀谈中已经对面前的这位可人儿已经有了些许的了解。 “没办法,从一起长大的,想不认识也难。”方晓俏心里头不爽快,深皱眉头。这回她倒不是特别讨厌那个姓白的,反而觉得她那位嫡堂姐方玉礼,真太是气人,前些日子那姓白的才大放厥词被方家人扔了出来,现在这位好堂姐就已经跟人家跳起舞来了? “看上去你倒是挺在意人家。”文凯口音有些“洋气”,不过大约是杰出外交家的后代,语言天赋还不错。 “文公子,这话就说错了,让我在意的人是他边上的那位。”方晓俏脸上一阴。 “哟,这可怪了奇。”方晓俏这话引起了文凯强烈的兴趣。 “您看到这边上的那位女性了吗?”方晓俏口气不好道。 “嗯,瞧着了。”文凯操着洋味重的本地话看向那方玉礼。 “那位是我的嫡亲堂姐。”方晓俏补充,“而他边上的那一位,这是前些天,扬言说我只配作妾的那个人。如果说,这事只关乎我一人,我看不惯这人也就罢了,可这事影响一整个我的家族,我那堂姐,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事。” 文凯听得不是很懂,可对方扯上了家族之类,他也有一些明白了,他朝着方晓俏点点头。 “要不我过去会一会那二位?”文凯问。 “这,不用了吧。”方晓俏迟疑道。 两个人竟朝着这边靠近过来,这时候交际舞,有一个交换舞伴的动作,好巧不巧,那交换的舞伴竟然是白宇松。 “真是奇怪,没想到我们方大姐,竟然连洋人都攀上了。”白宇松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怪。但是他又一想,不管怎么着,人家也是跟他议过亲的,她找对象肯定会影响到他的。 “那又怎样?人家洋人是一夫一妻制。”方晓俏和白宇松手上的舞蹈动作没有停过,嘴上也在不停地攀谈,从二人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尽管他们的言语来往就像一挂鞭一样差一点就着了,可他们仍然在隐忍着,以至于表情假得有点让人吃不消。 “一夫一妻制?”白宇松乐了,“那可是明面上的,背地里的事谁又知道?而且人家,可是男女双方都有的那种,怎么,你也想?”白宇松脸上笑意征很迷道,他眼睛半眯着,朝着对方不怀好意地看着。 “再怎么说,也比给人家当妾强呀。”方晓俏毫不犹豫地回了话去,想损她,这位公子哥还是在家歇歇比较好。 “爷能愿意娶你,那是抬举你。”白宇松一句话直接蹦了出来。 “不好意思,姑奶奶我不屑!”说着,方晓俏趁其不备往他脚背上狠狠一踩。 “啊!”白宇松吃痛的叫了一声。 周围人的眼光开始朝这边聚焦了。 温若娴抚额,完了完了,这些天的功课全部都报废了。这个方晓俏! 这时候文凯朝着这边过来,像白宇松大大方方的说:“阁下换我的女舞伴换得也太久了吧。” 刚刚文凯和方玉礼只是礼貌的跳了跳,一句话都没说。文凯一眼望过去,只有方晓俏那双灵动的眼睛比较吸引人。当然他不否认那位温姐的古典美,可是,他更喜欢活泼性子的女孩子。 “阁下可能有所不知,这位方晓俏,实际上,是我的未婚妻。”白宇松礼貌地说着。 文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朝着方晓俏看过去,问:“哦,打扰,不过这位姐并没有跟我说这些。” 方晓俏回道:“怕是他脑壳子坏了,之前两家人都说过这事罢了。我原来觉得退婚这事也不光彩,索性捂着就不说了,这位白大少爷,您这话里外透着的这个意思,我便是不懂了。” 白宇松耸耸肩,无赖地回着:“我可没说要退婚来着。” 本来说退婚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雀跃,不过他一看到那对她有兴趣的对象竟然是个洋人,心里立马就不快活了。尤其是这个洋人吧,地位还跟他差不多呢,就连他家叔父说不定都要给对方几分颜面呢。 “唉这件事情,总归是件私事,用不着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吧。”文凯也被说得尴尬了。 “话是不错,可阁下看我未婚妻的眼神,太过热忱,我这心里怎么瞅着就这么不快活呢?”白宇松朝着文凯瞪去。 文凯是个洋人,身高自然高得很,而白宇松身高,几乎是和他差不多的。近年来这些洋人对本地人一直是瞧不起的状态,而白宇松这一上来,非但气势没弱,就连身高优势都没让那洋人明显了。 这时候周围人不由得叫起彩来。 办这个聚会的主人,正是文凯的父母,可能是知道些情况了,便请人上来劝着。 “文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客人?”大使朝着自己儿子吼道。 文凯心里委屈,我又没对他怎么样。 大使是看着白大帅的面上,只好委屈自己的孩子。 “白大公子,原来是你。没想到,今天竟有幸将白大公子也请来了。”大使夫妇过来打招呼。 “凯文大使,您客气了。”白宇松朝着二人礼貌性问好。 “我们文凯不太懂贵国的礼仪,还望见谅。”大使圆场着。 “不碍事。不过希望贵公子,能够对别人的未婚妻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好了。”白宇松旁敲侧击。 这话说的文凯有些下不来台。 “我与文先生只是正常的交流,请白大少爷还是将你那肮脏的思想给我收回去。”方晓俏冷不丁的冒出话来救了场。 她看到大使夫妇,将裙子展开,行了一个洋礼。 “见过二位。”方晓俏打着招呼。 “这位姐脸生,请问是哪位府上的?”大使夫人问。 这时候温若娴再也站不住,朝着前面走来。 “这位是我未来夫家的妹,我是来带她见见世面的。”温若娴也同样地行了个礼。 “温姐,别来无恙。”大使夫妇一见着来,脸连忙舒展开来。 “好久未曾见着令尊,还望温姐回见着令尊的时候,帮我们代问声好。”大使说。 “您太客气了。”温若娴应道。 舞会结束后。 温若娴领着方晓俏和方玉礼回到了车上。也算是巧,刚开出几步就遇上了白宇松的车。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温若娴朝着方玉礼问。 “我这是怎么了?”方玉礼一头雾水。 “你家堂妹在那儿受挫,你这个做堂姐的一句话都不帮衬着。”温若娴厉声质问。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方玉礼一听,脸拉得老长。 “不怪堂姐。是我自己不好。”方晓俏没好气地说。 温若娴朝着方晓俏望了一眼,又说:“也搞不懂这位白大少的心思,明明前几日还口口声声说你只配当妾,这下又来碍着你去交往,这回头得问问你哥了,这两家人都说散伙的事,怎么他白宇松说娶就娶,说不娶就拉倒?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方玉礼酸了起来:“这话可不好说,人家可是白大帅的侄子,纵然堂兄再亲,也不过是他亡妻的亲弟,跟这位白大少比起来,孰轻孰重,自见分明。” “方玉礼你什么意思?”温若娴一个冷眼飘过去,“冲着你是我未来夫婿的堂妹,我处处忍让你,可你要是再给我俏儿妹妹添不痛快,我不会轻饶了你!” 哟呵。还没嫁进来就有嫂子的威风了?不过方玉礼没有把话说出来,只冷着脸不吭声。 “堂姐,你若看上白宇松,你只管贴着倒着。不过,我方晓俏今天把话摆这,无论你怎么着,别碍着方家其他姐妹兄弟的婚事!不然,咱姐妹俩就别谈什么姐妹情了!”方晓俏原来一直沉着脸,这会儿突然间把话摆明处说了。 方玉礼并没有吭声,一时间车里就安静了。 快到方家的时候,方玉礼道:“多谢今天二位姐妹提点。” 她走的时候心里愤愤不平,方晓俏,温若娴,咱们细水长流,哼! 看着她走的背影,温若娴冷笑:“瞧着吧,这会跟你好言好语,回头翻脸的时候,准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这话也不能怪。谁叫人家是方家的嫡姐呢?说白了方晓俏家不过是个卖粮食的,三教九流中,也是个下流的商人,若不是方怡华嫁了个全城最尊贵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但是话又说回来,方家如果不是因为老祖宗做的是官媒,媒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下流职业呢。 “她想怎么着我也没办法。”方晓俏没好气地说。 “你今天也是太大意了,怎么跟那个白宇松跳起舞来?等着吧,明天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温若娴扶着额头,满脸无奈。 “他白宇松怎么想我不想清楚,不过,做他的正房我还不乐意呢,还想让我做偏房,缺了大德吧他!”方晓俏啐道。 第二天。 一大清早,街头巷尾的报童,就开始四处乱窜。 “卖报!卖报!” “惊闻!惊闻!” “方晓俏原来是白大帅家的侄少爷的妾室!” “方晓俏,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来她曾是方家方言席的童养媳!”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家收到了一堆威胁信,内容大多是要方言席取消温若娴的婚约,信中口口声声说他方言席配不上温若娴云云,要他娶方晓俏之类。 “真是岂有此理!真是荒唐至极!”这些天方言席差不多要被口水和信件淹死了。 “也不知是谁通的气,把这些事情给我倒腾出来!”方言席气的拿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又重重将茶杯摔回原处。 虽然那茶杯并没有碎,但是声音却大得吓人。 “哥,外面风言风语的,也不知道生意有没有影响?”方晓俏这些天也郁闷死了,她跑到厅里,见他哥一脸烦恼的样子。 “影响什么,就是因为我方家卖大米卖得多了,所以这些人吃撑了吃饱了,力气多,闲得没事干,四处瞎嚼着萝卜干!”方言席怒气腾腾的。 “嫂子这几日都没出门呀。”方晓俏又试探问。 “她这几日呆在家里也好,来这勤快了,会被人堵。”方言席听到过“温若娴”的名字,这会儿才平静下来。 “要不然,我也学人家出国留学去……”方晓俏试探地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九章 “出国留学?”方言席脸上有些迷茫,接着他细细想来。 方晓俏是个皮猴子,就是因为洋人的玩意儿学得多了,越发不像个女孩子了!怎么看着其他家的,也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可也没像她这么过分呀,怎么就他方家的姑娘被人称为“最不像千金”呢? “你说人家出国留学之后,备受吹捧,万一我要是在那里混的好了,回头给你找一个外国女婿回来,你瞧着好不好?”方晓俏嬉皮笑脸道。 “外国女婿?”不提这茬,他说不定还真能考虑考虑,没听着上回温若娴说嘛,有个洋人哥,还是人家大使家的公子,瞧着方晓俏的样子就跟那蜜蜂闻着花香似的。 外国人,心里面花花肠子不知道有多少呢,又是人家的贵公子。 “这可不成。”方言席立马将她的心思拉回,皱着眉头,“我好好的方家姑娘,养得这么好,最后要便宜了人家洋人?” “你原先还让我便宜人家白家人呢。”方晓俏嘴一撅,立马不高兴。 “那也是为了巩固咱们方白两家,当初要不是你姐父,咱们这粮店能开得这么大?”方言席正色,朝着自己家妹妹看去:她留着个蘑菇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子,一张瓜子脸,一只樱桃口,就这长相就跟年画上的玉女似的,难怪有人惦记。 不知道为什么,一时,他心里还有点不踏实,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一般人,白宇松都不行。他那个姐夫倒还凑合,可惜人家把他的妹妹当成辈了,没那些个男女心思。 “要不然,趁着这机会,我跟温若娴退婚,把你娶了可好?”方言席半真半假地试探着。 方晓俏浑身一个激灵,朝着对方嗔怪:“哥,说这话你也不害臊!人家温若娴温姐姐,哪里不好了,你不能因为那些个风言风语,就害人家被退婚呀,女孩子一旦退婚名声都不好的。” “你是我妹妹,我总不能看你嫁不出去吧。难不成真让你剃了头发做姑子?”方言席深深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刚刚那话,说不得。你且当风吹过去,便不要记挂在心上。我总归会给你向导个好归宿的。” 方言席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任重道远的意思。这让方晓俏浑身上下,更不自在了。 “要不然我就在家里当个老姑娘?”方晓俏眨巴眨巴她那水灵灵的大眼,一脸自嘲的说。 方言席朝着她狠狠瞪了一眼,这丫头还真说去出口。 “回头把那些琴棋书画给我练练,再怎么说,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别搞的自己跟门户似的。你看这些个新闻媒体整天捕风捉影,标题一个比一个瞎扯!”方言席如是说着气都不打一处来,这都几天了,出个门都感觉有人跟踪似的。 方晓俏怕是在这家呆不下去了,不然回头就把她送到方家主宅那边吧。 主宅那边有一处名字叫“云媒堂”的地方,里面目前只有女眷住着。这处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住,又是处在风头浪尖的,还是去那边避避的好。 如是想着,下午他就把人给送过去了。 汽车停在方家大宅的门口。 方言席领着方晓俏下了车。 方晓俏想着这是今后有一段时间要住的地方,心里有些局促起来,她站在了门口中间,朝着方府驻足仰望。 那方府门口上面有一个大木牌匾,上面写着“方府”二字。 方府的门是朱红色的,门环上刻着上凶兽。方府那宅子门口有两只大狮子,这是老辈人留下的,一直在那边没有动过工。 方家主宅看整个上去倒是气势恢宏的,但这长年累月没有修缮,反倒有一股子腐朽没落的气息。 门房开了门,客气地将他们迎了进来。 方家主宅是族长家在住的,那方玉礼是族长家的孙女。族长家的其他子孙都搬到了偏院了,只有那方玉礼在正院里的云媒堂里住着,除外,云媒堂里还有一个终生未嫁的老姑奶奶。 老姑奶奶是专门教导方玉礼的。 原来方晓俏是没有什么资格住进去的,可是方言席跟族长解释了好久关于现在情况的危机性,言说因为这件事,怕是方家其他子孙都得受到影响了。 方家是个有名望的人家,族长一听这事关乎重大,自然更加重视了起来。 方晓俏被带到这边的时候,方玉礼直接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一双眸子犀利地打量着方晓俏,那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你也有今天啊”。 方晓俏也不情愿啊,她摆出一副挤出来的笑容,朝着方玉礼打着招呼:“见过礼姐儿。” 方玉礼朝着她瞥了一眼,脸上变了个好气色道:“有礼了,俏儿妹妹。” 这时候方言席又朝着自己妹妹照应:“你在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有什么事记得差人知会我,我每一段时间都过来探你,要是有人敢不给我方言席的面子,我也自然有办法整治他。”方言席这话是当着族长面说的,说话口气很是硬气,可是方晓俏是知道的,寄人篱下的日子,除了收敛,也没有二路可选了。 族长道:“席哥儿说得过了哈,咱们方家人还会亏了俏儿不成?” “那自然是,方家人怎么会亏待方家家谱上的子孙呢?”方言席特地强调一番家谱,也是希望这方家人能够顾着这个同在一个家谱的情分上不要太过。 然而,方言席自然还是不信这方家主家的,临走前他特地把方晓俏叫到边上。 “俏儿,为兄把你送在这边倒是没什么太指望,你但凡要是饿着渴了,回头使唤人来说声,为兄自会给你讨回公道。”方言席说话倒是硬气的,要不然前些年他们仨就被那些吸血蚂蝗给生吞了。 方晓俏只点点头,可她心里头却并没有这么想,若是有什么事她解决不来全指望别人来给自己讨回公道,那她方晓俏可算是白活一场了。 当天。 方晓俏的一干住行全部安排妥当了。 在中午吃完饭后,方言席便不再多留告了辞。 之后,方晓俏就被带到了园子里逛了。 方晓俏身边仅带了翠朱一人,翠朱是个机灵人,便央了一个看上去还比较好说话的丫头给她们领领路。 当然,好说话的前提是,翠朱趁人不备,给人家塞了一些铜子。 那沉甸甸的铜子一下来,那面前的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那位更加和颜悦色了。 领她们逛的,是个叫福喜的丫头,因为看上去挺是讨喜,所以主家给她起了个叫“福喜”的名字。 虽说是方家主家,可是园子里也没有什么逛头,除了比她住的那宅子大些,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倒是艳色。尤其那堆紫薇花簇拥一起的样子看上去倒养眼,以及那花团锦簇的绣球花丛开得极好。除外,便没有能令她提起兴致的东西了。 她被福喜带到了住的地方。这个是个院子,院里面有好几个房间。 福喜道:“那最好的房间自是我们方家老姑奶奶的住处,那靠左边的,是咱们玉礼姐的屋子,而右边的,原先是没有人住的,如今您来了,自然将您安排去了。” 方晓俏朝着那院子望去,那堂子面前有一副对子,那对子写得倒是没有什么咬文嚼字的,很是白话,通俗易懂:“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 方晓俏笑笑,这对子倒是有趣,可为什么她只听过“不作中,不作保,不作媒人三代好”呢?不过笑归笑,她也不敢说出来不是? 那正堂门口还有个牌匾,那牌匾上书道:“云媒堂”。 这时候约莫是没有什么客人上门来,所以堂屋里空空荡荡的,很是干净。 “谁来了?”里面传出一个老成的声音,便就是那个常年深居简出的方家老姑奶奶了吧。 “回姑奶奶的话,是新来的俏儿姐。”福喜回着话道。 “俏儿?”里面的声音沉思了一番,“我们方家有叫俏儿的姑娘?怕是我老婆子记忆力差了?” 那言语间的迟疑,怕是还带着些许的讽刺意思。 “回姑奶奶的话,不是之前席少爷有个叫‘俏儿童养媳吗?”福喜提醒着。 “嗯,席儿我倒是有印象,这个俏儿不会就是那个童养媳吧?”那里面又传来话声。 “正是。”福喜应着,“但是现在俏儿姐已经上了家谱,是我们方家的姐,不再是童养媳了,席少爷为了避讳外面流言蜚语,所以才过来住的。” “住?”那老成的声音冷哼,“当我云媒堂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 “咱们这方府,只有这个地点全是女眷住处的。所以,席少爷才建议俏儿姐过来住的。”福喜掏出手帕擦擦头上的汗,这个老太太吹毛求疵惯了,可不是好糊弄的。 “当我云媒堂是旅店不成?”那声音又发话,这句口气颇是重,让那福喜和方晓俏主仆二人都不由得打了个颤抖。 “不是,老姑奶奶您息怒。”福喜说话间一抖一抖的,声音还带着颤。 方晓俏听着这话的意思,好像这方家族长那边根本就没有把这事情提前通知到老姑奶奶耳里啊。 “我方家云媒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尤其是一个来路还不明的野种!”那老太太的声音铿锵有力地。 原来方晓俏是想忍得,可是对方直接骂上她“野种”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老姑奶奶,您此言差矣。”方晓俏开口道。 “没有规矩的野丫头,长辈叫你插话了吗?”那声音特别威严地呵斥着。 “您既然承认我是您的辈,我则自然不是您口中的什么野种,那我反驳这么一句,也只得您一句没有规矩才是!”方晓俏扬着声音道。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这话说完,老太太冷笑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章 “哗啦”一声,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颇是精神的老太太走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俏儿’?”老太太眼神矍铄,神色看上去很是从容,她脸上的皱纹并不深,如果不是那头花白的发色,看不出来是个年纪超过六十岁的。 “晚辈方晓俏拜见老姑奶奶。”方晓俏是学过规矩的,自然不能落了礼节问题。 “你一个下贱胚子,先是拒了白家掌家的婚事,又不肯当白家少爷的妾?”那老太太眯着眼睛过去,朝着方晓俏上下打量,“看起来倒是个硬气骨头。” 方老太那话里让人品不出到底是褒还是贬,不过方晓俏倒是没有生气。 “多谢老姑奶奶称赞。”方晓俏眼睛闪啊闪的,灵气的很,这让对面的方老太倒是没什么好挑的。 “来这里住,脑子就放机灵点,别给老身添麻烦,否则,仔细你的皮!”方老太也没有什么想敲打的了,直接转了身子回了房,留下这仨人在院里愣着的。 有这么一会了,方晓俏方才朝着福喜道:“这老姑奶奶还有什么习惯,烦请福喜姐姐提点一二。” 福喜应道:“姐姐这称呼我当不上,俏儿姐折煞了。姐谨记,这老姑奶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是个惯喜欢清静的,你但凡别扰着她就行。” 福喜说完就托言走了。 翠朱看着那福喜匆匆离去的样子,心里直嘀咕:“姐,你来这地方,可真是找罪来了。” “这又能怎么样呢,又不是我想来的。”方晓俏皱着眉头,想着自己的功课,立马头大了。 “我哥让我学琴棋书画呢,这下好了,琴是不能学了。”方晓俏想着这茬,似乎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偷懒的理由。 方晓俏倒不是不通音律,实际上,洋人的琴,她是会弹的,只是谈的不好,来来去去就这么几首《欢乐颂》,《平安夜》之类那种简单又好弹奏的曲调。 “画画您不是也会?”翠朱想着方晓俏上回给她画的那画,说什么印象派什么的,一个画布上全是点点点的。 方晓俏一想,她那画,糊弄洋人都糊弄不过去,更别提本国人了。 如此想着,她摇了摇头。 “那,再不济,您也会下象棋啊!”翠朱急切道。 嗯,棋…… 方晓俏脸上不太自然地想着:呃,国际象棋十战十输…… 这种十连败的战绩,倒也没有什么好拿出来炫耀的。 “那个,我们国家的人,要学老祖宗学的东西。”她说的时候,还特别骄傲呢,不过,心里头倒是虚的很。 “那个,奴婢曾经看席少爷下过围棋,不然,您带着我练练?”翠朱试探地问着。 呃,她不过是个丫头,不然就拿着她练练手吧。 如此想着,方晓俏就从行李包里拿出了棋盘。 这一套围棋是方言席给她的,值不少大元钱呢。 “哇,姐,还是少爷对你最好。”翠朱看着这花梨木棋盘,配着这雕工圆润的棋子,还有那颇讲究精致雕工的棋子盒子,不禁惊叹出来。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着门,翠朱打开了门一瞧,原来是方玉礼。 “礼姐儿,你怎么来了?”方晓俏原来在棋塌上摆弄着棋子,见到对方来了,便站了起来。 方玉礼一见到这套棋子的精致,眼睛都瞪了直。 “妹妹还真是好命,有个这么好的哥哥。”方玉礼话里外说不清的酸味。 “哪里,我哥对谁都挺好。”说着方晓俏指了指对方头上的那雕工华丽的玉梅簪子,“礼姐儿头上那簪子是玉坊的最新样式,是我哥朝着人家连催带赶才缩短工期弄来的好东西。我都没有呢。” 但是,那并不是他哥想送的,而是这个方玉礼明里暗里要的。这方玉礼有事没事就会过来串个门,为了就是这些东西。以前她哥没有发展好粮店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对方这么殷勤地上门。 “那也不抵你这一套棋的一个子儿。”方玉礼说着朝着那围棋瞄了去,进而朝着那棋过来,“是要下棋?” “嗯。”方晓俏看着对方那形象,心里打着鼓。 “我来陪你好不?”方玉礼说是询问来着,却直接上了棋塌,盘腿坐了下来,“一个丫头,也没有什么水平来着。” 方玉礼心里正盘算着这么把这套围棋弄到手呢。 这个方晓俏,也不会下什么围棋,还好意思有这么套好的棋。 方晓俏心里有一个词来形容这位堂姐——“烂眼嫌”。 但凡她有什么好的,方玉礼都想要。这不令人嫌弃吗? “那就请礼姐儿赐教了。”方晓俏自然不能驳了她面子,要知道方玉礼接下来要跟她相处好一段日子呢,能不惹对方便不惹了。 方玉礼心里正是春风得意,要知道她下一步就是要“借”这套围棋。 果不其然,这主仆俩一起上都没把她这一人给下赢。 方玉礼道:“哎呀,可惜了,我这最近要参加一个斗棋大会,是我们岭安围棋同好会办的。那些个豪门世家的家里拿来的都是顶漂亮的围棋,哎,偏生我手里那个便只是个寒酸的。” 方晓俏嘴角一扬,朝着方玉礼浅浅一笑。 见到对方连问都不问,方玉礼有些急了:“你不觉得会丢咱方家的脸吗?” 方晓俏自然应着:“礼姐儿只管在斗棋会大放异彩,回头妹妹自会给您拉旗助威。不让你寒酸。” 方玉礼翻了个大白眼,气呼呼地转头道:“我回房了。” 瞧着方玉礼气急败坏出门的样子,主仆俩幽幽对望了一眼。 “姐啊,人家不过就是想借下助助自己的家世,您就多这一嘴又怎么的?”翠朱叹息一声,直摇晃头。 方晓俏朝着她撇着嘴:“所以说你哪天被人骗了绑了我还真不意外,这方玉礼你还不了解?她这一借还回的来嘛?” 翠朱恍然大悟:“姐,你真聪明,真是太厉害了!” 方晓俏下一秒就闭了口了,因为她知道,她下句肯定要说,真不是她聪明,而是翠朱你太蠢…… · “气死我了!” 回了屋的方玉礼拿起她那装棋子的盒子就朝着地下重重一摔。 “怎么了礼儿?”方母原先想过来看看自己家姑娘的,却未想碰到这一出。 “没什么。您怎么来了?”方玉礼朝着椅子一股脑儿坐下,没好气地说。 “你那个表哥,想来跟你叙叙旧……”方母开口的时候有些为难。 “妈,你是不是想让你姑娘就一辈子窝窝囊囊地活着?”不提这茬,方玉礼心里还快活些。 “可你总归,总归要嫁人的呀……”方母蹙着眉头,可叹这岁月本就没轻饶她,如今她为女儿的事更是青丝愁成白。 “那也得嫁个有出息的,你也不瞧瞧朝白京那个熊样,也配的上我?”方玉礼特别怵这个表兄,这哥们吃喝玩乐,哪一行少了他,如今还想攀她这门高枝,也不怕摔的慌! “那,咱这家也算落寞了,你看着还有什么值得你能用上的,争取早日嫁个好人家。”方母说着,脸上又添了些许的哀愁来。 “行了,妈,你和爹就别为我这事乱想了,我还能找不着人家不成?”自从她哥去了外面谋生后,也就没有了音讯,她妈就把什么指望都落她身上了。 “也罢,你个姑娘人心思大了。”方母叹了叹,起身。 见着母亲离开,方玉礼就开始皱起眉头来。她今天受了方晓俏的气,原来也就算了,可如今对方可是在她眼皮底下撒野,可不能让她得意了! 晚上。 “俏儿姐,这边叫您用膳。”这边一个丫头朝着她这屋敲门知会着。 那丫头领着她们去了一个屋。 当她们刚抬脚进门后,那丫头十分极速地合上门,还用迅速用了锁将门锁了上。 方晓俏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着那门敲的“啪啪”作响。 这时候,屋边上有个不耐烦的苍老女人声音传来:“吵什么吵?” 这是,老姑奶奶? 方晓俏慌了,这下可好了,把这老祖宗给得罪了。 方晓俏不敢吱声,直好闭嘴不言语。 良久,再无动静。 大意了!着了道了! 方晓俏主仆在这屋里大致望了一圈,不知为何,这外面天还没这么黑呢,可这地方却是阴阴的冷,着实让她们一股寒意上身。 二人再一仔细瞧着,原来这是方家祠堂,而这上面,供的全是牌位啊! 翠朱循着亮瞧到这一景,直接吓得软了腿瘫在地上。 方晓俏原来也是一惊,不过闻着这香的味儿,估计第二天早上老姑奶奶就得过来放了她们。 隔壁屋子就是方老太住的,所以她们一言一行都得注意,否则人家都能听见。 一旦闹腾大了,大晚上把老姑奶奶招来给你开门? 呵呵,你怕不是对方家老姑奶奶有什么误会?这个老太太的清静要是被扰了的话,那她们在这方家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这初夏晚上还不算太阴凉,但室内还是不见光的,又没有被子,两人索性直接抱在一起取暖了。 翠朱本来想说什么,方晓俏直接一把捂了她嘴。 人家姑奶奶年纪大了,睡眠浅,所以暂时还是不讲话比较妥当。 这会二人又饿又渴,偏生还不困倦,两人只好眨巴眨巴眼睛,面上尽是无奈之色。 “咕咚……” 也不知道是哪个的肚子先哀嚎了起来。 “姐,你说,这个把我俩锁祠堂的缺德鬼是谁使唤的?”翠朱半天开口。 这时候老姑奶奶大概睡熟了,所以方晓俏也没有阻止她说话。 这个还需要问吗?除了方玉礼还能是谁? 不过,这个仇,明天她要不报复回来,人家还以为她方晓俏是个好欺负的! “你想想明天的事,不要想这些了。”方晓俏不说这话,只想着明天怎么将这事给还回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去搭理对方。 半天,翠朱又道:“姐,我,我饿……” “咕噜……” 呃,她也是。 第二天。 果不其然,是方老太第一个发现她们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 方老太先是吃了一惊,再是一想道,这二人恐怕是昨晚就被锁进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一章 翠朱正想开口,方晓俏立马拦着她道:“老姑奶奶,这样的,我方晓俏作为一个方家人,却并没有在方家祠堂拜祭过,有些不安,于是便带着丫头一起过来拜祭,可能念着经文拜久了,不知时辰,却不知道原来晚上这地方竟然会锁门,这不,咱就给老祖宗念了一宿的经文。”方晓俏她俩饿了一夜,说话间有些气若悬丝的,这样子倒是让方老太有些动容。 “这么说来,还算你有心。”方老太说罢,又道,“晚上没有吃?” 方晓俏二人干干笑了下,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她们的肚子非常配合,“咕噜”一声。 老太太气笑了,直接招了她们来。 “陪我这个老婆子吃些个早点。”方老太照应道。 方老太的早膳非常清淡,一碗清粥,就着些菜,还有一笼糕点,朴实的很,没有什么爆发户的家雀气。 方晓俏知道自己是很饿,不过这也不能在老人家面前失了礼数,只勾勾地盯着前面看着,不着一语。 “这边祠堂晚上怕有野猫子来,所以每晚上我都会命人将门锁上,你可不要心里存什么芥蒂。”方老太亲手舀了碗粥过去放在方晓俏面前,还好言好语的,这让方晓俏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早饭过去后,方老太直接回了屋子。 临去前,她又吩咐下人道:“回头叫礼儿唤来,我抽她功课。” 现在云媒堂还是方老太做主,不过方老太非常有原则,不是大门户都不接待的,这样有几家想她上门帮忙说媒的户人家也歇了心思。 而实际上,云媒堂也不是不接待门户的人家,只是方玉礼那个好高骛远的,不爱搭理人家罢了。 方玉礼被老姑奶奶叫过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晕乎,因为这老太太很是孤傲,一般都懒得搭理她的。 “来了?”老太太正襟危坐,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 “问老姑奶奶安。”方玉礼做了个万福礼,看上去十分乖巧。 “安?”方老太朝着人看了过去,冷冷一哼,“家里全像你这样的,都败坏光了,还安什么!” 方玉礼被说得一头雾水,直言:“老姑奶奶可不能轻信了旁人!” 方老太直接站了起来,朝着桌子狠狠一拍:“我问你,你说的旁人是谁?” 方玉礼被方老太这一举动吓蒙了,一时间有些意识不清,缓缓言语:“不,不就是个童养媳嘛,一个丫头片子,您可不能听她胡乱言语啊!” 这时候,方老太一下子气炸了,朝着方玉礼狠狠点她额头,怒道,“方玉礼,你给我跪下!” 跪,跪下? 这么说,老太太不信她信那个方晓俏? 一时间,方玉礼寒了心。 “您,您竟不信我!”霎时间,方玉礼哭得花容失色,她委屈地跪了下来。 “方玉礼,我方家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蠢东西?”老太太指着方玉礼骂道,“老身什么话还未谈及,你倒好,来个不打自招!谁跟你讲方晓俏说你了?人家什么都没有说!你这个蠢儿吧唧的东西,一点脑子都没有!” 这么说,老太太嘴上骂,实际上还是在帮她? “老姑奶奶……”方玉礼撒着娇,鼻子一抽一抽的。 “你以后给我少想些歪门鬼道,你,老老在在,本本分分地给我把那些做媒人的知识点好生掌握了,那些门户的人求上门,都是给你锻炼用的,你以为云媒堂不开张喝西北风就能养活人啊!”方老太言罢,气呼呼地抿了一口茶水下去,却见那茶一下子见了底,她朝着外面叫嚷着,“外面的润梅呢?给老身把茶上了!一个个的都给老身跑得没有了影子,都是吃干饭的?” 外头一听老太太叫嚷了,那个叫润梅的赶紧过来了,她匆匆给老太太上了一碗不温不烫的茶,转身又匆匆出去了。 方玉礼直接一跪就是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这时候,方玉礼的丫头柳露过来,忙将她搀扶着。 “这是怎么了?”柳露问。 “不碍事。”在回房的途中,她们没有再多言语。 等到了房里,方玉礼一下子脸上就狰狞起来。 “礼儿姐,对门的那房里,将昨儿你看得还算像样的棋盘送过来了。”柳露见着主子面露凶光,有些颤颤巍巍地说。 “呵,怎么?这就示弱了?”方玉礼有些不敢相信。 另一边。 “姐,你怎么还把棋盘送过去了?”翠朱气氛不平道。 “这棋盘其实是白宇松送我的十三岁生日礼物,那会他还在国外,对我还不错来着。”方晓俏没有好气地说。 “也是,不过现在白爷都那么对你了,留着他给的东西,这不是找别扭嘛!给的好。”翠朱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 方晓俏乐了,哪里是这样的,白宇松送的东西,方玉礼拿着也不怕烫手!白宇松是有个坏习惯的,他送人家的东西,要是不好好保管,他能把对方给吞了。 不过,如果人家不是无意,而是被人抢了呢? 那个抢人东西的,那可就不好了。 方玉礼不是喜欢人家白宇松嘛,得,好好给他们俩“制造”机会。 一晃间,到了斗棋大会当日。 方玉礼为了彰显自己大度,特地把方晓俏也叫来一起去了。 原来这斗棋大会本来就是大户人家公子姐参与的多,方晓俏一眼过去,果不其然,白宇松正在那边和人下着棋呢。 方玉礼这趟来很是斗志昂扬的,这斗棋大会的头名,可有十个大元的奖励呢。 十个大元,抵得上温若娴她爸一个月的工资了。 不过,往年方玉礼都是用人家提供的棋盘,一时间都是歇了底子的,自然状态都不到最佳,然后这次不一样了,有了这个花梨木做的昂贵棋盘,她的脸面比往常都大了多了。 而这个棋盘,她是断不会再送回去给方晓俏了。 方晓俏看到温若娴的时候,直接上去打招呼。 “嫂子。”方晓俏见到对方还是高高兴兴的。 “俏儿?”温若娴以为看错了,没有想到对方还真是方晓俏。 “你怎么在这?”因为她根本就不会下这棋,所以温若娴还真是惊诧极了。 “哎,还不是我现在住的那地方,是方家主宅嘛。”方晓俏解释,朝着那方玉礼一指,“我那个堂姐,非要拉着我过来给她壮壮声势。” 温若娴朝着对方看去,看得方晓俏有些毛毛。 “你就尽给她面子,前两年叫你陪我来,你惯是不理的。”温若娴说着,像是生了气一样。 方晓俏笑嘻嘻道:“嫂子,你不要多想,我今天来,是看好戏的。” 温若娴一听,脸上尽是不解,不过方晓俏也没有再言语了。 在另一边,白宇松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温若娴和方晓俏了。 但是,他后来发现,这二人已经不足以引起他的注目了,而是,那个方玉礼的棋盘,他怎么越看越眼熟,以至于后来他直接想起来这个棋盘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他在方晓俏十三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 怎么着? 因为讨厌他这人,所以他送的东西就随便一扔?那也可以啊,还给他啊,那东西他最喜欢了,当时买回来差点就没有舍得送,还是他叔父说了方晓俏这人不爱下棋,本着看热闹的原则,他才送的! 他不声不响地凑到了方玉礼边上,朝着方玉礼声问:“方大姐眼光不错,这花梨木的棋盘倒是精致。” 方玉礼正想是谁过来扰她,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白宇松白大公子,一时间她心里“砰砰”直跳。 “白爷,女有礼了。”方玉礼都不顾人家在和她下着棋了,直接站了起来行礼,心道,这反正也练手摆摆棋谱罢了。 对面的也是个大户的姑娘,是姓崔,看到白宇松,心里也是一阵热乎,忙也起来一阵问候。 “二位姐有礼。”白宇松也敷衍地过个场子。 “白爷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里特地为了斗棋大赛采买的。”方玉礼谦虚着说。 采买?去哪里采买?白宇松冷笑,这种东西还是他命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木料,哪里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弄来的?还有那个雕工师父,这棋盘是人家的遗作!现在又去哪儿去找? “嗯,你们先忙。”白宇松又一眼瞥到方晓俏那儿,方晓俏正和温若娴一起呢。 温若娴正和一个大学校友对着棋谱,一时间还正是全神贯注,而方晓俏也是在那似懂非懂地看着棋。 方晓俏那人,连唯一会下的国际象棋都曾经是十连败的“优秀”战绩。 他偷偷朝着那边过去,在方晓俏全身心投入看棋的时候,冷不丁来了句:“你这啥也不会的,就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地望了。” 方晓俏原先还有点莫名其妙,便有些木然地朝着后头一望,瞧这人是白宇松,脸立马没个好相了。 “果真是不学无术啊。方家粮行的三姐。”白宇松还特地把声音一扬。 “我这有没有学术的?关你什么事?”方晓俏没好气道。 “你倒是大方,因为自己不会下棋,随手将一个传世宝贝朝你那堂姐手上送。”白宇松连损带酸。 “你怎么知道是我自己愿意送的呢?”方晓俏等了半天就等他这一句呢。 “那可就新鲜了,咱们方晓俏姐有什么东西是当好的?”白宇松心里不快道。 “再怎么说也是我的生日礼物,别人不当它是好的,我方晓俏不是那人!”方晓俏没好气地说,“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那堂姐只借用一番罢了!” “可人家不是这么说的。人家当是自己家里采买的呢。”白宇松冷笑。 “不可能,我那堂姐我是知道的。”方晓俏故作洋洋得意。 “你知道什么?是知道花梨木不便宜,还是知道那位名匠早就不在人世?这可是人家的遗作!”白宇松皱着眉头没好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二章 对方这一番说辞让方晓俏一时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来。毕竟,当年说起来对方对她还是蛮不错的,纵然有一些不好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好像也记得不是特别清楚了。 但是她话语中还是狡辩了一下:“谁让某些人,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以至于我,不得不借住于方家主宅。” 白宇松一下不快起来,他心想,推你上风头浪尖的,可不是他白宇松,而是你那位好兄长。毕竟当年,她方晓俏是作为方家的童养媳买回来的。 这事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怎么会突地一下子被人家知道了呢?难不成,他们方家还有内贼不成?难不成是这个方玉礼?她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媒体人? “看来,咱们方家粮行的三姐在那个大宅子里受了不少委屈啊。”白宇松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再委屈也比当某些人的妾好。”方晓俏一向嘴快不饶人,就算这会儿人家明里还是同情她的,她也忍不住回这么一句嘴。 “嘿,毛丫头,爷肯娶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白宇松忍不住翻腾白眼朝着她没好气的损。其实自从这婚事双方掌家不提及后,的确方晓俏是没人愿意娶了。不过方晓俏好像一点不在意的样子。这他心里就不快活了,怎么着,不嫁给他,她还悠哉悠哉的了? “哟,那女就在此谢谢这位爷,感激这位爷的不娶之恩。”方晓俏可没任对方上纲上线的毛病,自信是一种病得治。 “得,没空理你。”白宇松没讨到嘴上快活,当下就决定把这气撒到方玉礼身上,谁让她欠。非要拿他送给方晓俏的生日礼呢?再加上谁让她眼光这么好呢?活该她眼光这么好,看上了不该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白宇松就开始联络人了。 他目的很单纯,就是要让方玉礼一路顺风顺水坐上斗棋大会的顶端,然后被他白宇松一把踹下去的那种感觉。 方玉礼觉得的这一次她的幸运光环非常好,棋盘上一路厮杀斩掠,竟无人能敌。要知道,往年她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在前十,虽然她也很想拔得头筹,奈何自身条件水平也就如此,早就有了拿个名次得个空名的心了。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仿佛大家都知道去让她一筹一样。这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这个棋盘特别,有震杀四方的意思,所以旁人都怵她呢? 答案她是不知道的,不过很显然她一下子轻轻松松排除了一干对手。竟然以前八的身份进了决胜局。 这时候方晓俏就不快活了,凭什么,她能跟温若娴一样吗? 她看着边上笑意盎然的白宇松,一脸不快的瞪了过去。 白宇松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些不怀好意,便凑了过去问:“你这不会跟我闹别扭起来了吧?” “你不要告诉我堂姐那臭水平,能够杀入这最后争夺赛吧?”方晓俏气呼呼地咬着手绢。 要知道那手绢,其实也是姓白的送的,方晓俏十五岁的生日礼。 白宇松一时间原本还想跟她争两句,一不心就两眼放光看到她手上的那个帕子。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仗义,这帕子竟然还保存着,这都三年了,还用着。 “你这个帕子可不便宜。”白宇松眼神直勾勾看着那手上的帕子,要知道这个帕子的绣活可不好找啊,人家可是上了年岁的老绣娘,老太太眼神都不够了,原是要拒绝的,要不是他软磨硬泡,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方帕子。 “我也觉得挺好看的,只是没舍得用。正好之前的都洗了,这才用上它。”方晓俏皱着眉头。 果真,合着她早就忘了这帕子是他送的了吧。这时候,白宇松心里一沉。 算了算了,至少她眼光好,先不跟她计较了。 要说这自从他十五岁那年去了国外以后,每天他都在为看不到方晓俏而开心。同时,他也为看不到温若娴而难过。 如今学成以后归来,温若娴更是罗敷有夫的架势,而要嫁的那方还是他的舅舅辈。他这一想到方晓俏竟然还是他的姨辈,他这心里的烦躁又添了几分。 突地,他为方晓俏的辈分又怨恨起来方玉礼,今天她非要跑过来凑热闹干什么?还把方晓俏这个害人精也带了出来,带出来就带出来,还瞧上了他送给方晓俏的棋盘? 不行!回头就整治她!还不信了,这个方玉礼臭不要脸了,霸占人东西还说得冠冕堂皇的。不治治她,还真当是他白家爷们好惹了? “爷高兴让谁快活就让谁快活?你管得着你?”白宇松说这话也不腰疼,要知道他心里现在可是恨毒了方玉礼。巴不得她待会儿就摔下去呢。 “是是是,谁叫您是白大帅的亲侄子呢!”方晓俏直接头一调,朝着同是八强的温若娴那里了。 这时候,温若娴就在那里和对方对着弈,对方实力差她一截,没这么几下,她便胜了。 这一下头,温若娴就提前拿到了明天斗棋赛的名额了。 以白宇松的思维,那方玉礼也是轻轻松松就拿到了四强入围。 比赛结束时候,温若娴邀着方晓俏吃午餐。这时候,正是饭点,温若娴早就约好了位置。方玉礼厚着脸皮凑了上来,温若娴是个知书达理的,虽然她心里面不悦,倒也没有给方玉礼摆脸色,尤其是在方晓俏面前,她更注意这些。 方晓俏要知道温若娴这个想法,肯定要气得跳脚,要知道她都觉得对方已经这么不要脸了,还顾忌她方晓俏干啥? 然而更让她惊诧的是,白宇松竟也跟了过来。 怎么着?两人组团不要脸? 方晓俏一路上脸上都没好看过。 这时候白宇松心里就不高兴了,怎么着?爷给她们当冤大头宰,她们还不快活了。 这其中方玉礼是最快意的,没想到蹭顿饭还能跟倾慕的对象一起。 不过,白宇松对她可就没那么畅快了,要知道刚刚那情景他可是看到的,方玉礼这个不要脸的直接过来,连恬静美好的温若娴脸上都气绿了。 “这顿我来买单。”白宇松大约知道温若娴心不快活,便故意这么说。 原来他只是想载她们乘一段路的,如今,插了个方玉礼过来,也察觉出温若娴的不痛快,自然他想凑过去做个冤大头,让她们心情舒畅一点。 餐厅是选在西餐厅。 那几人身上穿的都靠得住,自然没人拦着。 温若娴早就订了位置,侍者温和地跟对亲爹大爷似的。 “请问客人一共几位?”那侍者上去将椅子拉开,将那几个招待到靠后的位置。 温若娴原来想说两位,好在她没有开口。 方晓俏知道温若娴的不快活,自然替她发话:“原来是我们姑嫂来吃饭的,如今多了两个拖油瓶。” “如此,四位是吗?”侍者瞥了那两个,看他们身上的衣服穿着也不差呀,心道,那二位看上去都是富贵人家,还是少说话的好。 这时候餐厅经理过来:“哎呀,白少,您大驾光临,我这餐厅真是蓬荜生辉啊。” 白宇松就纳闷了,他明明平时的曝光率也不高呀,怎么出门一趟个个都巴结上来了?棋社那边是的,餐厅这边也是。 这边餐厅直接言语免单来着,白宇松一个冷眼盯过去,冷淡道:“爷是那种吃不起,高级餐厅的人?” 经理连忙擦擦汗:“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你若愿意给予我优惠,我便不与你计较这茬。”白宇松没好气道。 在国外也没见谁给他免个单的,这国内还真是麻烦。 “看来白大少爷还真是咱岭安城的红人呀。”方晓俏一句不合直接拿那白宇松开涮起来。 “哎呀,没咱们方三姐红啊,前两天还在报纸头条各大版块上呢。”白宇松哪里给她这么好涮的,直接还回去了。 “就是说呀,俏儿妹妹,你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方玉礼自然随着白宇松说话。 “哟呵,你这方大姐貌似是方三姐的嫡亲堂姐吧,我损她惯了,你这又是凑什么热闹?这一趟貌似最多余的就是你吧,爷我来这是买单的,请问方玉礼姐过来是干嘛的?”白宇松正看着方玉礼不惯呢,她倒好,直接凑上来了。 方玉礼被对方说的脸红一阵臊一阵的。 “貌似白爷也不是在咱们被请之列吧?”温若娴笑得温文尔雅的,直接一个软刀子去。温若娴倒不是为了帮衬谁,只是看不惯对方损方晓俏,顺带来这么一句。 “爷我和她可不一样,爷我是大老爷们的,跟着软玉温香后头不要脸惯了,反正没人敢说我啥,这姑娘家家的不要脸面就不行了吧?”白宇松说得理所当然的,这让方晓俏直接一个白眼过去。 是呀,当然没人敢说他啥。他,白大帅侄子,哪位爷还是姑奶奶不要命了,想找白大帅给鞋子穿了? “算了,我还是走……”方玉礼委曲地搐了搐鼻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得了,得了,来都来了,跑什么跑,怎么着,爷这一顿饭还请不起?”白宇松心里那叫一个爽快,这人就是方晓俏的替罪羊,方晓俏他惹不起,整治个方玉礼还不容易?当然他也是要面子,毕竟让人家落实了欺负女孩子的口舌,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方晓俏这会子心里倒同情起方玉礼了,人呢,若是不要脸也就罢了,偏偏不要脸,还想装,真的是丑人多作怪呀。 “要不来一份菲力牛排?”温若娴吃的都是有定数的,很少乱点。 她忽略那两人,只与方晓俏言语商量。 “我记得这边鱼子酱还不错,不然上份鱼子酱?”白宇松像是找存在感来了一句。 “听说这边松露也还可以。”他又说了句。 这地方毕竟是本国人开的,那也没有什么外文菜单的嫌疑。 “我,我点一份和那两个姐一样的……”方玉礼顿时就气势弱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三章 方玉礼想着那两个能吃的,自己应该也没有问题。 这时候,方晓俏眼睛转了转,冲着侍者道:“牛排请给我五分熟。” 温若娴闻言朝着方晓俏淡淡一笑,两人心照不宣,温若娴也道:“我也五分熟。” 方玉礼没吃过洋人的牛排,自然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 她顺着那二人的风,也说:“我也五分。”说完,心里又有些慌慌,总觉得这二人是在骗着她。 最先上的是白宇松的东西,白宇松点的鱼子酱和松露上得挺快。 黑松露这种东西,方晓俏是见过的,不过这种东西特别贵,它不单贵,而且还通身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总之她不喜欢吃。 鱼子酱也是方晓俏知道的,毕竟是昂贵奢侈的玩意儿。她心想,这位到底是个公子哥,在国外看着就没有受过苦,上来就点这些,奢糜! 白宇松才不会说他根本就不爱吃这玩意。要知道他留学的时候,他叔父特地给他租了套好地段的公寓,而且中式厨师和外国仆人都安排的妥妥的。至于来这边他点这些,也只是为了在方晓俏和温若娴面前摆个谱…… 当他看到那一堆黑黢黢的松露切片上来的时候,他本身是拒绝的。而他下叉子吃的时候,表情很是微妙,因为这东西根本就没啥味道。 “好吃吗?”方晓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好吃……”个屁。 “我以为人家都是蘸酱吃。没想到,白爷喜欢原汁原味的东西。”温若娴也顺手添把柴火。 白宇松脸上没现出尴尬,而,白宇松转而看到鱼子酱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是僵硬了。 什么鬼? 这鱼子酱这么腥! 这就是没烧码了盐的生鱼籽! 没烧熟的鱼籽吃个什么劲! “白爷这可是您点的,怎么不吃?”方晓俏不怀好意地问。 你是魔鬼吗? 这根本是生的新鲜鱼籽无疑! 然而,白宇松是不容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怂的,尤其是方晓俏之流的人。 而且,对面还有他曾经朝思暮想的对象啊!他连电影明星什么的都不追求,只崇拜过眼前这位啊! 他,大义凛然地挖了一勺,深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咽了下去。 尽管他知道这东西在他肚子里不会孵化成鱼来,可是他总觉得什么黏黏的滑滑的东西从他口腔里就这么滑落下去了,而且他还总感觉自己迟早要变成这堆鱼苗的筑巢地…… 如此想着,他还故作深沉来了句:“我方便一下。” 在座的三位就这么仰着视线就这么目送他去了卫生间。 这时候,这三位点的牛排都来了。 牛排很是鲜红,只一朵紫色鸢尾花和一簇的欧芹在盘子空白处点缀着,很是干净好看。 而—— 一刀下去,鲜红的血汁从肉里缓慢溢了出来。 当即,这位不会用刀叉而观察另二人吃牛排的方玉礼的脸上立刻没有了饥饿的状态,反之而来的,是一脸恐慌的样子。 “礼姐儿,这个特别好吃,你怎么不吃呀?这牛排的肉可嫩了,入口即化,就跟粘米做的糕点一样的口感。”方晓俏说罢,用叉子叉起一块,入了嘴。 方玉礼看着方晓俏那嘴上沾着的血色汁水,总觉得对方好像刚吃过人肉似的,血淋淋的。而细想着方晓俏这人近来也特别乖巧听话,她一直怀疑这人在憋着大招未使出计谋呢。 这时候,方玉礼当即招了招手,让侍者过来。 侍者过来脸上挂着笑意问:“姐有什么吩咐?” “你们这有没有提供二次加工?”方玉礼此刻已经不管面子了,只想一个请求,那就是: 煎熟! 煎熟! 煎熟! “的不明白姐的意思。”侍者尴尬地问。 这时候,方晓俏也不管方玉礼怎么想,直接朝着那侍者说:“我想,我礼姐儿的意思是她想吃熟牛肉。” 侍者立马会意,连连点头,道:“姐大概是传统书香门第的,吃不惯这些也难怪。”接着他又说,“怕是刀叉也用不惯吧,不如我给你再准备一双筷子。” 人家侍者是份好意,不过方玉礼却听着,怎么都不是滋味。 瞧不起人是吧? 她冷着脸:“不必了。” 而方晓俏则给她拆了台:“我说礼姐儿,这熟牛肉的要求你都提了,多双筷子又怎么样?不过,妹妹在这好心提醒你,要是等会儿咬不动了,可别嫌人家牛肉煎过火了啊。” “俏儿妹妹似乎觉着我这个堂姐在西餐厅不会礼仪是件给你添面子的事情?”方玉礼心里恨啊,不过这时候她也只好在言语上激着对方了。 “这地方又不是我们让你来的,你自己偏要凑的来,俏儿是个好意的。算了,下回你就不必过来这地方了,我们也是顾着你的脸面,才不邀请你,如今想给足你脸,尽你任何方便,却搞的是我们瞧不起你似的。”温若娴又怎么愿意看到自己的姑子受欺负呢?这要是方言席瞧着了,印象可就不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和你们增进一下感情。”方玉礼辩解。 侍者听着几人的吩咐,将这餐点撤了下去,半天,他端上来之后,又特地给他添上一双筷子。 这时候,白宇松脸色苍白地从卫生间出来。 他瞧着方玉礼那盘里的肉,一时间,百思不得其味。 “这里的大厨越发做得越水了。”这时候那二人吃得也看不出几分熟了,白宇松只当这餐厅不高档呢。 “你是指这牛肉做的老了?”方晓俏瞥了一眼白宇松。 “不然呢?”白宇松理所当然地回着话。 “这是礼姐儿不喜欢吃生的,所以让人返工的。”方晓俏补充着。 白宇松脸上不悦,这不是影射他吃不惯生鱼子酱吗?可是他也不是完全不吃生的,只是这鱼子酱他总觉得会有股腥味,他本身就不爱吃腥的东西,自然对这鱼子酱也是抗拒的。点这个,是完全没想到它这么腥气。其实国外那边,做得也没那么腥,毕竟是国内,也不可能那么专业不是? “白爷这几个蘑菇片子也吃不饱吧?”温若娴也没客气,直接损了去。 “看来我也得跟你们一样,也叫一份牛排才好。”白宇松窘了窘说着,他招了侍者来要了跟她们餐盘上同样的一份。 方玉礼在期间艰难地咬着牛排,果真如她们所言,还真是硬实!而且那刀也不利索,按着肉半天也没切出个啥。 这时候,餐厅经理特地吩咐乐者在他们周边拉起了提琴,还差人送了瓶红酒过来。 这红酒白宇松认得,和他这一顿几乎是等价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不是他们这一类的人,也没有几个人能喝得起了。 那酒当时就被侍者开了,又入了醒酒器,那侍者说:“这些都是我们店老板送的,白爷您就是一个活招牌,您一来我们生意比平时好了一倍。” 温若娴暗暗觉得,这绝对是奉承话,要知道平时进这餐厅都是要预定的。 “这送的东西价格可不简单啊?”白宇松拿起侍者倒好的红酒,在手上随便一晃,眼瞧着红宝石般的液体就这么顺着杯壁滑了下来。 “您来,自然不敢怠慢。”经理汗颜道。 “那么,贵店老板的心意,在下就笑纳了。”说来白宇松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他叔父从来不让他压榨民脂民膏,不过这回,也不算什么压榨,人家直接就是自愿的。 “下回如果还搞这些虚的,那爷就不来吃,也不缺这点大洋。”白宇松说。 “是是是。”经理连连点头。 这时候,白宇松那份牛排终于上来。牛排是五分熟,看上去很正常。 他叫来侍者问:“怎么?我边上那位姐那块牛排……” “回爷的话,这位姐吃不惯半生牛排。”侍者如实道。 “你吃不惯来这餐厅干什么?”白宇松原来就不快活她过来扰人家姑嫂俩。 方玉礼咬着牙,当下就冒了泪珠子,哭得白宇松心烦意乱。 “侍者,买单。”他三两下解决了牛排,不情不愿的招了手。 “白爷,这顿我来吧。”温若娴可不快活这人,就因为这人的原因,方晓俏才没嫁出去。你说你好好的,要娶人家就娶人家,偏要让人家当妾是怎么回事?这种人也不知道这几年留学留到哪里去了! “你不觉得这做法会有点失礼吗?”白宇松脸上直接不快活了。 “那行。感谢白爷的款待。那我们俩就不打扰爷品酒的雅兴了,有机会给您回礼。”说着,温若娴拉着方晓俏就起了身子。 “感谢白爷。”方玉礼瞧着二人要走,也一头脑要跟上。 “等等。”白宇松一把拦住。这女的怎么这么讨厌?没看到人家不待见她吗? “白爷有什么吩咐?”方玉礼一脸期待道。 “侍者,这位单独付。”白宇松不快地说。 “呃,好。”侍者知道对方不是付不起大洋的人,自然不敢多言。 “白,白爷?”方玉礼当下脸色一白。 “喊我干什么?我高兴请谁就请谁!这会我不想请你了!”白宇松说着将垫在面前的餐巾一握一甩。 这时候,王春来在边上已经等了好久了。 “爷……”他唤了声,“都准备好了。” 这时候,方玉礼也想走,却被人拦下了,原因是没付钱。 白宇松进了车子后,才吩咐王春来:“回头把那个方大姐的账给付了。” 王春来当下就不理解了:“爷,你刚刚咋不替他付了呢?” “她跟上来挺烦。”白宇松没好气道。 这会,姑嫂俩一起逛了方家园子半天了。 “今天还真是痛快。反正我就是不快活那个方玉礼!”方晓俏道,“但凡她见我有个什么好的,她都想抢了去。” “难道你们方家主家就这么落败了吗?”温若娴问。 “我看并没有什么落败吧,我看着方家老姑奶奶活得精精神神的,她在,能撑着点。”方晓俏答着。 “可是我听说自从方玉礼接手云媒堂来,都没什么大人家去找上门要她去说媒。”温若娴蹙眉质疑道。 “这还不是那方玉礼造的,明明已经继承家里的位置,偏生又是个眼高手低的。那些门户都爱搭不理呢。”方晓俏没好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四章 方玉礼在餐厅里都快哭了,这会也顾不上什么了,她吩咐店里的侍者去方府一趟,好将钱拿过来。 她硬着头皮问:“多少钱?” 侍者礼貌地回道:“一个大洋。” 直接是坑了,就这么一块破牛肉,顶得上人家一个月的吃食了!当然,于方玉礼而言,也是她一个星期的开销了。 侍者上门的时候,方晓俏已经回了方家主宅那边。 那侍者朝着门房要钱的时候,那门房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门房朝着屋里走着通报,脸上难看死了。 想他方家堂堂一大户,这姐出门,连个钱都不带。 方玉礼要知道,可不要气死,她是跟着方晓俏出来的,方晓俏那个有钱的腿子,不压榨压榨,她心里不快活。当然纵使带钱,也不能踹一个大洋吧? 门房随后黑着脸唤着侍者进屋。 进屋招待的,是方家的管事。这管事是家生子,比较忠心,不过,平日里他只听方老太的话,连族长都不放在眼里的。 “有劳了?敢问是多少银钱?我大姐可能是走得匆忙,大概手上的丫头也不在身边,所以才没带钱。”方管家只淡定解释着,心里却嘀咕,这好端端的不带钱,不是她方大姐的性子呀。 “这是我店的账单。”那侍者和声和气将账单一奉。 一个大洋?这吃的是金子吗?这一个大洋,可是平白人家一个月的合计了!遇上精打细算的家里,可是半季度的伙食费了。 “您稍等一下,我进去拿个钱就出来。”方管事客客气气地应对,拿了账单就去了方老太那屋。 方老太看到这账单的时候脸都气绿了。 “混账东西!钱都是山水淌来的吗?由着她这般胡来!真当家里是金山银山呢!”原来方老太就不太满意这个方玉礼,她本来平时不理睬家户的表现又很让方老太不满,这下又闹出这一出,一时间更是让方老太看不惯了。 “你把钱先给人家,回头从她的月银里扣!”方老太说罢,又问,“今天不是那个方晓俏也跟着吗?怎么回事?你把她喊进来我问问话。” 方管家将人打发走之后,又把方晓俏叫了屋里。 “问老姑奶奶安。”方晓俏在外面也听了个大概,心里正盘算下面怎么回话呢。 “你堂姐那事你应该也听闻了,真是家门不幸,让你们旁系的看笑话了。”方老太脸上不快活地说。 “老姑奶奶,这个事情其实我们旁系的脸上也没有光,哪里还有什么笑话可看,心里愧疚的很啊。是不是方家主宅有什么困难?我们旁系的能帮着一把,也是好的。”方晓俏想着,与其对方开口,到时候再婉拒不了,不如她现在开口还能落个好名声。 “哪里能让你们旁系的补贴我们主家的?”方老太听这话很是悦耳,虽然她知道,如果主家开了口,他们八成也是能答应,可是主动说出来的到底比求出来的要更加过得去面子。 “不碍事,时候,主家也帮了不少。”方晓俏说这话,也不是为了恶心他们。 其实,族长这一脉还是好的,虽然当时帮衬的并不多,至少也没落井下石,也没像吸血蚂蝗一样。反是族长的那几个亲兄弟的下一代们,一个个想着辙霸占他们家产,所以要把他们仨过继了呢。 “俏丫头,说实话,我们云媒堂一直以来与人说媒,家里还有一些薄田,实际上是够了的。”方老太像是交了底,“你也知道,你礼姐儿心思不在云媒堂,你心思灵活,帮老太太想个辙,能把她引上正途便好了。” 合着这是“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与渔”是不?方晓俏转了转眼球,正要开口婉拒。 方老太又说话:“你只要引导引导她,她若真的不成气候,我便打发她嫁人,将这云媒堂另交他人。” 方晓俏一听乐了,能将老太太逼成这样说话的,这个方玉礼究竟是作了多少次了? “可是这云媒堂总是要有人继承的。”方晓俏故作为难,“我毕竟也不懂这些,你让我去引导她,是不是有点难?” “你跟你哥处得久了,生意上那些弯弯绕绕,应该不比他差到哪里去。”方老太和蔼地看着她,“你刚来那一天,我是瞧不上你,可是后来,我发现一对比后我更瞧不上方玉礼。你说,都是我方家的子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成器呢?方玉礼他哥,一出省人影子都不见了。他说是要去外市打拼,结果这几年来音信全无。我这心里呀,真是一天比一天担心了。你说像你大哥那个年纪的,早就应该谈婚论嫁了,结果呢,什么影子人都看不见,我这些年呀,也想开了。” “那如果我想继承云媒堂呢?”方晓俏眯着眼睛问。 方老太先是吃了一惊,一副震惊地看着她。接着,她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云媒堂还没有传给旁系的传统,不过如果你做得很好的话,我可以破格。” “老姑奶奶心安吧,我方晓俏嘴上跟你开玩笑呢,我要是真想继承云媒堂,我也得把自己的嘴皮子练好了才能帮您不是?看我这张嘴皮子,笨拙的很。”方晓俏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乐了,一时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行行行,你先帮我引导引导你那礼姐儿。”方老太瞪着她一眼,心道,这个鬼丫头。不过她一想,这要真是她的亲孙女多好,要是回头真把云媒堂的担子给她了,家里那几个顽固佬肯定不承认,她就把方晓俏过继到自己名下,让他们哑口无言。 方晓俏知道,眼下她被交与了一副重大任务,不过,她是没有自信能把那个方玉礼给引导好。 · 方玉礼回来的时候心里火极了,没有来由的又把方晓俏给怨上了。 原因是,那个王春来又折回来,说:“白爷是跟方晓俏那边生气呢,所以才让他气得没付钱,这不心里还想着这话嘛,又寻思着让我过来把账钱给付了。” 这一说辞,方玉礼对白宇松又心生几分爱慕来,到底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方晓俏又是那么气人的。 不过,这多出来的一元大洋,她不打算还回去了,反正要都要了,这个时候再还回去估计也是要挨批评的。 到了家的时候,果不其然,方老太逮着她一顿好批。 “方玉礼,你如今翅膀越发硬朗了,一个大元一顿的餐点你也吃得起了!”方老太没有任何迂回,直奔主题批评。 “老姑奶奶,其实这餐点也不是我愿意去的,是方晓俏带我去的。”她心里本就怨这方晓俏,这时候自然把她给供了出来。 “人家家里一个月给多少钱,你一个月给多少?”方老太厉声呵道。 对呀,方晓俏一个月八个大洋呢,她才四个。 “我这不就是奢侈过一回嘛。”方玉礼立马不高兴了,拉了脸子。 “你奢侈?你是有个会赚钱的爹,还是家里开当铺的?总共就这么些点营生,你还推三阻四不愿去?我倒要想问问了,这云媒堂,你是愿不愿意要了?你要是不想要,你那几个叔——你二叔也好,你三叔也罢,家里总有一些堂姊妹想着法要去。”方老太说着,淡淡啜饮了一口茶,“啪”的一声放回。 这一举动吓得方玉礼一抖。 怎么着? 急眼了? 方玉礼默不作声,只微微颤颤地抬眼,观察着方老太的表情。 看来还有点自知之明。方老太欣慰地笑了笑,这年头,哪个心还长的是正的,谁还能比从长在身边的人更亲呢? 要不是实在是看她不争气,能这般恐吓她嘛? “你明天,给我去递个帖子让这户人家上门来。我会把你和方晓俏一起带着。既然来我云媒堂,又是我方家的子女,给你打个下手,也不冤她。”方老太这会喝茶心态不一样了,比刚刚要心情好很多。接下来就看方晓俏愿不愿意帮忙了!又不是说云媒堂一个媒人就够的,多个帮手,自然多条路子。反正她过来,也没什么正经事干。 但是,第二天是方玉礼去斗棋大会出赛的日子,方玉礼自然不以云媒堂的事为先,肯定去参加斗棋大会了,毕竟那可是十个大洋啊,万一碰到运气了呢。 这边,方晓俏莫名其妙的被递了一张帖子,是方玉礼叫的她递的,不过对方态度倒是比较好,说是自己没有时间去,只好先拜托她帮忙递了。 方晓俏差了翠朱把帖子递到人家门上,就等着人上门来。 果不其然,人家接到帖子没一会儿就过来了。毕竟是云媒堂介绍的,自然比一般人家介绍的,要更加谨慎。 这边介绍媒人,自然也是将个个家的姐公子,都打听了个遍。而这些人的画像,也是那些在适婚年龄的时候,专门请人上门去画的。 这会子,十三四岁结婚的也不算少。虽然已经是民国了,不过这结婚岁数依然很早,而女人的地位也依然很糟。 那些传统大家的姐们,除非是受过洋学堂的教育如方晓俏之流的,一般情况下,大户人家的姐都是不出门的。 今天上门的这一个人,看上去仪表堂堂的。 “您是?”方晓俏见到来人,第一件事先确定他的身份。 当然是那人,不然,没有帖子他怎么上门?这云媒堂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但是礼貌还是要周全。 “在下姓钟单名一个晋字,这位姐怎么称呼?”那钟晋行礼,这里上下打量着她。 方晓俏虽然不在乎那些虚礼,但是被人这么打量,还是挺不快活的。 “我姓方。”这意思就是你可以称呼我为方姐。 “见过方姐。”那人一个劲地朝着她望着,从他面上来看,表情非常的猥琐。 “钟公子,今日让您上门来,是因前些日子您上门来请我们说媒这件事。”方晓俏皱着的眉头,还是礼貌地说了下去。 “正是在下求的媒人。”那人直勾勾地盯着方晓俏看。 “这里有一些姑娘的画像和基本信息,还请您过过目。”方晓俏只当自己在做生意,对方是客人,让他挑货。 说来方晓俏心里还真不快活,凭什么只有男的去挑,女的难道就不能也上门挑一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五章 这个时候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也不是怪罪什么礼数,只是方晓俏受过洋人学校的影响,熟读《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对那些阻碍年轻男女谈恋爱的事情是极其深恶痛绝的。 那个姓钟的公子朝着画卷倒腾了半天,始终没有看到方晓俏的画像。 “敢问,阁下是方晓俏姐?”那钟公子问。 “正是。”这时候,爱读报纸的人都认识她了,难怪他要看她半天,表情又让人这么琢磨不透,合着是发现了这事啊?方晓俏见怪不怪了。 “为何这一叠画纸中没有您的画像呢?”那姓钟的礼貌问着。 “阁下应该知道,女前些日子惹了些风波,故而,我的画像并不在上面。”方晓俏才不会告诉他,早在几年前,云媒堂要过来画她的像的时候,她兄长就说了:“俏儿的婚事,我会张望着,就不劳老姑奶奶了。”这话就是老姑奶奶反对方晓俏的主要原因。她哥也真是胡来,如今,她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在下对姐仰慕得紧,可否将姐的八字生辰与我对对?”这个人家里有对老父母,今天怕是因为身子不妥,所以才没有过来。不过这当事人在这挑对象后,不通过父母直接问上了挑中的人,这于礼怕是不合。 “阁下的双亲没有过来,而这事情,女本身也是做不得主的。”方晓俏瞥了那人一眼,长相还行,就是浑身透着一股她不想靠近的感觉。 “姐是看不上我?”那姓钟的上下一打量,“再怎么说,入我钟家门也是个正室,姐的名声,不会不知道吧?” 这时候,方老太从房里探出了身子,冲着大厅那边叫问道:“这家里几时来了疯狗?” 却见那姓钟的脸忽然胀得通红,红得还有些发紫。 “回老姑奶奶的话,并没有进来什么疯狗。”方晓俏应着话,嘴角透着微笑。 “你,你们云媒堂就是这么招待上门客人的?”钟公子恼羞成怒,指责方晓俏骂道,“一个落魄户,要不是爷看得起你们,当我爱来这地方?” 这时,方老太又在里面喊话了:“还跟我说没有疯狗,这疯狗叫嚣的很。” 几乎是很明显的,这疯狗指的就是钟公子本人了。 “一脚踏进棺材的老东西,凭你也配骂我?”钟公子指着方老太嚷着,什么礼节的都不顾了。 “一个门户的玩意儿,要不是我家孙女儿不熟悉这方面的业务,就凭你,配进这个门?”方老太直接两三步过来走到大厅主位坐下,坐得端庄有气势。 “你这地方,老子不来了!”钟公子说罢,指着方老太气得浑身发抖。 “我云媒堂这地方,进门就得给二百个铜子,今儿你走,我不跟你计较这钱。”方老太双目怒视着对方,说话声音也特别有气势,这一瞬间气势镇压了刚刚怒气发作的钟公子。 一会儿,钟公子总算缓过劲来。 “店大欺客。”说着他甩着袖子就走了。 方晓俏看着那人,心里有些忍不住发笑。 “你连白家侄公子也看不上,白大帅的继室也不愿当,这种门户的玩意儿有几斤几两,他心里竟都没点数。晦气!”方老太眼白子一翻,“这一大早的方玉礼跑哪去了?” 这一面,方玉礼正在回家的路上。 她拼杀到了第二名,之前那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厉害,不过一直都没交过手,但是这个人,却突然间打败了她。方玉礼开始怀疑,心里头也各种不快活,就差一步呀,只要一步,她就能拔得头筹了。想着那十个大洋就这么与它失之交臂,方玉礼心里那个悔呀,那个恨。 要知道,如果这局若输给温若娴,她也倒认了,偏生这个人,下的棋毫无章法的,但是人家就是赢了。 这一切尽在白宇松的掌控中,看着方玉礼那种又悔又恨的表现,他心里畅快极了,可是今天他没有看到方晓俏来,毕竟这事儿其实是为了给方晓俏出气,这倒好,该看的人没看到。也好,反正温若娴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就觉得不对味呢? 方玉礼回来的时候,方老太和方晓俏在云媒堂正厅守着。云媒堂的正厅平常也是接待客人用的,而方老太更是很少出没,如今却一脸威严的坐在厅堂之上,双目怒视前方,这让方玉礼一时间心虚起来。 “见过老姑奶奶。”方玉礼声音颤颤抖抖的。 “这一个上午了,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方老太声音洪亮地发问。 “我去了斗棋大会。”方玉礼低着头看着坐在另外一边玩着手帕的方晓俏,直接就将对方恨了个遍。 不是叫她坐镇云媒堂帮忙的吗?怎么还惊动老太太了? 方晓俏是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知道了可不一巴掌给呼上去,这合着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了,还被个腌臜人给恶心了。 “是拔得头筹了?”方老太没好气地问。 “孙女儿不争气,只得了第二名。”虽然说自己不争气,不过这也是方玉礼最好的成绩了。 “有什么奖励啊?”方老太听着和颜悦色了点。 “原先是有的,今年不知道怎么就改了,除了第一名,有十个大元,剩下的二三名,啥也没有。第四名送个锦旗……”而她连个证书或者成绩单都没有。 一瞬间方晓俏算是明白了,合着原来是白宇松在整她呀。 这斗棋大会,往年都是有都是有奖品的,第一名十个大元,第二名五个大元。第三名,三个大元。怕是那其他的人,私下都被白宇松送了东西,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对这种制度不置喙呢? 也就是方玉礼这个傻瓜东西,常年都不知道前些名有什么东西,自然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那你去干什么?跑过去吹一阵风受一阵热的,何苦来着?”方老太见她脸上红得紧,看来是受了委屈。 “老姑奶奶……”方玉礼撒起娇来。到底方玉礼是方老太从看到大的,一时间方老太也心疼了些。 “礼姐儿这会儿是不用再用那棋盘了吧?”方晓俏趁着方老太在,紧着就跟她要棋盘了。 “我把我那棋盘先给你用,再借几天好了。”方玉礼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方晓俏蹙着眉头,朝着方老太望去。 方老太也不吭声,像是这事跟她没有半分关系似的。 到底是从到大看着的,就是护短。方晓俏气的不轻,这棋盘要是要不回来,回头白宇松肯定不会放过她。话也说来,她日子不好过,而白宇松,还能轻饶了罪魁祸首不成。 这时候,门外传来门房的通传声。 “这白家公子来了递了帖子,接还是不接?”门房迟疑不决地望向方老太。这时候族长已经在外面安抚白宇松了。 方老太寻着声音朝外面瞟了一眼,缓缓道:“上回让他出去的,又不是我们方家主家,而是他舅舅辈的,咱们何苦来着替他受罪?” “若是如此,那我便请人进来。”门房是个年轻,一刻不耽误的跑到门外去了。 这时候,方老太又道:“俏儿,你和他多有不便,你还是回房避着些,你看——” 方老太的口气是询问的,不是强硬的,这进不进去房门,全凭方晓俏一念之间。 “是,我为什么要见他?您说的对。”方晓俏点头说着,就进了房了。 翠朱见她进了房门,忙过来问:“终于忙好了?” “可不是?你帮我煮一碗茶来。”方晓俏说罢,打发了翠朱下去。 这个白宇松,这会儿过来干什么?她可不欠他什么。这时候也到了她想憩一会的时候,说着她脱了鞋,往床上一躺。 …… 突地,她感觉到一股怪怪的感觉。 睁开眼,却看到一双鹰样的眸子在望着她,她一下,刚要叫出口,就被对方给捂着嘴了。 “我觉得吧,这时候你要叫出来,还真的是当我的妾无疑了。看来俏儿是很期待了。”白宇松过来完全是摸错了房间,不过他也是估猜知道这是方晓俏的房了。 他准备去到方玉礼门口借(要)回棋盘的,却鬼使神差地朝着这边来了。 “你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我的房间?”方晓俏赶忙理理衣服。 白宇松损道:“咱俩时候可是一块长大的,你时候,光着腚的样子我都记得,这般遮掩,又是为了什么?” 这人还真是不知羞耻,光着腚的时候那她才几岁?这会儿大家都是大姑娘,大伙子,还能这般不知廉耻不成?方晓俏只给对方翻了个白眼以示对方的无耻。 “白爷?白爷?”外面方玉礼叫嚷着。 “把我藏起来,不然待会方玉礼进来,你可就要嫁给我了,而是你其实心里很急,早就迫不及待要嫁给我?”白宇松损道。 “放心,爷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尤其是像你这种不知廉耻,天天吵吵女权女权的女人!”那位爷如是不知脸皮厚薄的人这么对她说。 “白爷,如果有机会的话,您的脸,可以制作挡子弹的盾牌,可是护人的紧。”方晓俏说着,自己起了身,将对方往床上一摁。 原本白宇松还想说点损话,只是耳听着,方玉礼就要进来了。 “方晓俏,白爷有没有进来过?”门外方玉礼问。 “你不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吗?为什么会往我这边跑。对了,你和他很熟吗?人家缺个妾,要不你去当?”方晓俏可是一刻没放松过,心里头“窟窿窟窿”的就要跳出来。 这时候白宇松觉得好玩,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悠哉悠哉地坐到了方晓俏的旁边,朝着方晓俏笑得邪邪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要在她的房间?但是她一想,他刚回来那几天,这哥们浑身上下都被她看过了,估计是拿她撒气呢。 门外方玉礼就这么走了。 这下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仍然警惕着。 突然,方玉礼又折了回来,就要将门打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六章 一时间方晓俏吓得慌了个慌,她朝着白宇松怯怯望去,眼神中包含了各种乞求。 白宇松从来没有看到她用这种眼神看他过,一时间竟起了玩心,跟挑衅似的就是不走。 这时候,门已经有了响动,就在方晓俏心里怦怦直跳的时候,白宇松突地往梁上一跳。 此场面可谓是惊心动魄。 看到他这番举动后,方晓俏方才安了些心,但是她又不能轻易放松,她胸口里那颗心蹦达个不停,一面忍不住眼光朝上瞄着,一面又顾着直视那门。 却听门“呼啦”一下开下来。 方晓俏皱着眉头。 方玉礼直奔主题:“今天你竟这么快就要将借我的棋盘要回,你要知道当初这棋盘又不是我要的。” “我是因你需要那棋盘,才好心将棋盘给你用下,如今谱也摆了,怎么着,不愿意还了?”方晓俏朝着那方玉礼冷冷望去,试图忘了梁上藏有一个人这件事。 在梁上听着这话的人,拳头握了个紧。 “你这话说的,那棋盘你想借就借,想要就要回,当我方玉礼是个谁?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堂姐?”方玉礼气吼吼地问她。 “我自然当你方玉礼是个知时务的人,是个能为人做表率的人,是个不贪图便宜的人。”方娇一连三个“是个”,说得方玉礼脸青一阵,紫一阵的。 “我再跟你借些时日,可否?”兴许是刚才那话说得她窘迫了起来,一时间她也不多说了,要赶快将那棋盘的事情解决了,毕竟那是白宇松要借的东西。 “见你如此态度,我便以一周为期限,下一周这个时候,烦请堂姐务必守信。”方晓俏一直坐在凳子上,也没有站起身来,就这么俯视着她的堂姐,也不让她进来坐会儿。 “好。”方玉礼转身。 这时候,方晓俏又道:“下回进门,记得敲个门,我还能不让你进来不成?原是在自己家里,不高兴上门闩,怕你多心。” 这话说得方玉礼脸上一红,她撇过头,声音微弱:“知道了。” 走前她还把门关了下,不过是从身后面带上的。 听着方玉礼走远了,方晓俏方才松了口气。 她朝着上面喊:“我说你倒是走还是不走?” 这时候,白宇松一个颠步,下来。他老神在在地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还跷着个二郎腿,拿起方晓俏刚才放下的那个茶杯,猛地就是一口。 方晓俏脸上一红:“从未见过你这般脸皮厚的人,拿着别人的茶杯喝得悠哉悠哉的,像是不知道别人不嫌你脏似的!” “怎么着?你没给我倒一杯,还不准我自己喝了?”白宇松这时候才意识到那杯子好像是她的,也不禁臊了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完,初吻没有了。 白宇松直接起了身子,朝着门外鬼头鬼脑一探,没回头看她,说:“我想办法帮你整治方玉礼,你可有什么奖励我的?” “你没事整她干嘛?”方晓俏没好气道,“她不过就是让人作气罢了,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你还是歇了那心思,早些把那棋盘还给我就是。” “你不是将那棋盘给你堂姐了吗?”说起这个他还来气呢。 “刚刚你也是听到了,我只是给她借用一下,为了方家的名头。”方晓俏想也没想道。 “得得,回头全是我的错。”白宇松一时间来了气,将门带上就走了出去。 方晓俏那个死丫头,我才一天不见,越发觉得越讨厌了! 如是想着,他往着方玉礼那边去了。 这天下午,上午来的那钟公子的父亲拖着老迈的身子携着拜帖过来。 “二位有请。”门房不知道之前的事情,直接将人迎了进来。 这时候是方玉礼在管着这事情,自然有些嫌弃。但是方晓俏却道:“上午就是这人的儿子来求亲的,不过也没在画像里面选上谁。” 这时候,方玉礼悄悄对她说:“你可要记得,把我的画一定要把它抽出来!” “放心,我给他的那些,都是家世一般。不会委屈了你方大姐的。”方晓俏没好气地回话。 想她方玉礼是一个眼睛戳天的人,这个人在她眼中就是门户的出身,又有一双年迈的父母,一进家门说不定没多久就要守孝的。 所以,至少要给他家选上一个能够顾上掌家位置的泼辣女子才行。 这时候,那钟父问:“方三姐是不是对我们家看不上眼?” 这时候方玉礼嫌弃地看了那钟父一眼,心里想,一个门户的,也敢问方家人看不看得上? “我的画像是在我长兄那里,选什么人都得经他过目,所以,还望您理解一二。”方晓俏礼貌地回话。 “恕老儿多嘴一问,令兄想给姐找什么样的佳婿?”那钟父眼神有些浑浊,但是不免透着丝丝精明来。 方晓俏刚开始要发话,这时候,方玉礼就不耐烦了:“我俏儿妹妹,她连大帅府的都没有相中呢。这也不是说她眼界高,只是凡事讲究个眼缘,自然是要找个有眼缘的人。” 方玉礼还不算是挺讨厌嘛。 方晓俏刚开始要欣赏对方的时候,结果,方玉礼又来了句:“你们门户的观念,肯定不如人家大使馆公子的先进了。我可是记得,人家文凯公子对我们俏儿,可是心心念念的呢,我妹妹从受的是洋文化,自然和洋人更加亲密些,更加合乎眼缘些。” 方晓俏要翻白眼了,那大使公子不过就跟她跳过一次舞,至于嘛! “如此崇洋媚外也不是大家风范吧?”钟父皱着眉头,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方晓俏,立马对此女的印象差了。 方晓俏虽然看不去那钟公子,是她并不想得罪这个上门的客人。 “现在流行革新,这不是民国了吗?自然要与前朝不一样的。老先生不应该觉得这是崇洋媚外,况且我与那公子只是泛泛之交,并无再多,只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贵公子追求我的话,我相信家兄也会十分支持的。”方晓俏的解释只是简单一述。 然而,她没想到,那个姓白的也突然凑过来听了一段,他脸上看上去有些煤炭色。 “哟,白公子。你也过来相看了。”钟父给那个突然进门凑热闹的白宇松致了个礼。 “这位老先生,我呢,并不是来相看的,我是来找她的。你难道没有听报纸上说嘛,这位方三姐这是我未来的妾呢。”白宇松特地甩个脸子,把“妾”两个字加深了一下语气。 “我可听报纸上也写了方三姐也是他兄长以前的童养媳呢。”钟父没好气地损,“这报纸上胡乱构画的,我怎么敢全信?” “那童养媳的事情不过是儿时戏言,但她是我妾这事,我和她可是对过八字的。”白宇松回了话。 实际上他这趟来就想说这婚他不退了。白景程是不高兴来的,因为他已经气狠了,故而这趟也只能是他跟方家族长聊了几句。 “方家肯让一个姑娘嫁给你为妾?”钟父突然感觉这个年轻人好不靠谱。 “她的名声都这样了,正室是肯定当不了的。”白宇松没好气地白了方晓俏一眼。 我记得我们两家已经把这事儿给作罢了吧? 方晓俏心里打着鼓,可在钟父面前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瞪了回去。 “哎,这趟来不是令公子挑相看对象嘛,来来,我眼光也是不错,我且帮忙看下。”白宇松说着正要过去接手资料,这时候,方晓俏一把拦住。 “白爷,您来这事也办完了,不如你先选个客房,憩一会儿?咱这地方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这时候,方老太终于忍不住了,从屋里出来。 “老姑奶奶。”白宇松一时间没了气势,听话的像个孩子。 “你们这些年轻人,腿上没毛,嘴上没毛,全在那胡诌。”方老太说话也不客气了,原来她对这白宇松就没什么好印象,如今他还非坚持要娶方晓俏为妾,搞得方晓俏嫁不出去似的。她虽然对方晓俏也曾经有过不快,但近来感觉方晓俏还是个挺有个性的孩子,所以她愿意帮着方晓俏说话,这才破例出来。 “老姑奶奶教训的是。” 三个年轻人低头。 “久仰方女士大名,如雷贯耳。”钟父拘个礼后,又说,“早前犬子不懂规矩,今老儿特来赔礼。”说着,他又掏出了两串铜板出来。 是个懂规矩的,方老太瞥了一眼。 “钟老爷请坐。”说着她上了主座,又支了丫头润梅来,“人家来这么久,说了这么会话,怎么茶都不知道上一个!这一共是五盏茶,都得拿上好的贡!” “是,姑老太太。”润梅面色不变只行了个礼便下去了。 不一会,她带着丫头过来上了五盏茶水。 “方女士,今天犬子过来没有相中谁,老儿斗敢请教您一番,您觉得我儿该娶个怎么样的姑娘比较妥当?”钟父不管什么,直接问了。 “你也知道如今我这嘛,老太太也做不了主啦。这儿全部都把重担子交给下面年轻人了,我就在家里侍弄侍弄花草,没事敲敲木鱼念个经文。”方老太心里估量到钟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在摆弄画像的时候,已经把不该放的抽出来了。至于,这个钟公子竟然肖想方晓俏,正好这个白宇松来,让他去做个挡箭牌,反正,方晓俏的事她家做不了主。 “方女士这话说的难听,怕是我钟家入不了您的眼吧?”钟父声音变了,那感觉像是动了气。 “就是这大帅府的白大帅过来寻个媒,老身也是难得跟他见上一面的。钟老爷说这话,怕是不厚道吧?”方老太到底不是混一天的,“现在讲究个退休,老身年事已高,不接管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这事情我若有一,便得有二,这开了一回先例后,其他人怎么想老身?” 钟父明显说不过:“旁人又不知道您帮了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七章 “人多嘴杂。保不齐就有个把人讲了起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我这云媒堂就不更新换代了?”方老太说着,“要不您将这二百文领回去,老身实在接不了这活呀。”方老太拿起茶水慢慢悠悠品了一口。 但凡主人端上茶杯都有赶人的意思。 不过钟父像是佯装不懂的样子。 方老太心道:到底是个门户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究。 “钟老爷,您这一出说来,实在对我们云媒堂不够敬意的。我家老姑奶奶在老早时候就在正式场面前说了事的,以后不再插手这云媒堂的活计,您这一番做法,可是要她不讲信用啊!你该是知道,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您这是瞧不上了我不是?” 方玉礼一下子兴冲冲地翻腾这一翻话来,着实令在场众人都惊了一惊的,要知道平日间方玉礼定然是蹦哒不出这一串的,今天大概也是被这钟老爷子“激将”了一番,她说出来的话都硬气了几分。 “是是是,我只道方大姐是个年轻人,多有怠慢了些。不过方大姐对于这些事情肯定是能帮的上忙的,是老儿鲁莽了,告罪告罪。”钟父是个给个云就翻出虹的,这会只能硬着脸皮子顺人家话说道了。 “如此,便将这位姐儿的画像递过去,给令郎相看一番,若合了心意,回头再到人府上拜会拜会,自然以后的事情便可水到渠成了!”方玉礼二话不说,直接挑了里面画像中最是标致的一个,也不管对方的品行如何如何,直接递过去让人去相看了。 这时候,钟父还是心里有些芥蒂,他朝着方老太脸上看了又看,方老太只瞥了一眼大致,面无变化,懒言说:“我礼姐儿挑的人,自然是顶尖好,配得上令公子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现在那些公子爷不就喜欢长得水灵的,人家家里比起你家也不差你家的,人家可不是什么农户家的家雀,是委屈不了您家的。”方玉礼说话间还沾沾自喜,一丝心虚都没有,也不知道哪里养成的自信。 她这份自信也打消了钟老爷的疑虑和顾忌。 方晓俏全程不着一声,冷眼旁观,跟个雕像似的。 这会,白宇松悄悄问她:“喂,俏儿,你这堂姐可靠不?” 方晓俏只应了声:“嗯。”她家老姑奶奶都不发话,她再废话这不是丢她方家的人嘛?她哪里有这般不得实务的。 钟老爷很快就满意地走了。 结果,人家没走多久,方老太脸立刻阴沉起来,朝着方玉礼道:“回头赶紧找个摆摊算卦的,对八字的时候,但凡有机会拆开就拆了!”说完方老太气急败坏地走了。 方玉礼一愣,她家老姑奶奶这不是刚刚还说挺好的吗? “你道为何老姑奶奶这么生气?”方晓俏笑眯眯地抽去。 “我都不知道,你怎可知道?”方玉礼冲着方晓俏没趣地损了句。 “你呀,乱点鸳鸯谱。人家钟家情况你也看到了,老爷子身子可不好,一看就是近年间要戴孝的。自然需要一个,能够管理上下的主母。”方晓俏品了口茶,接道,“礼姐儿你可倒好,直接给人家指了一门家里备受爱宠的大姐,人家长相自然是没话说,可到时候,怕是个败家的典型呢。” “那又何故在场不说出来?”方玉礼皱着眉头反问她。 “你头一次拍这胸脯说话,老姑奶奶又怎么会驳你面子?”方晓俏一手扶着脸,一手摇着帕子,一脸玩味地说着。 “没想到我们俏儿竟然知道这么多。”这时候,全程在边上听得饶有兴趣的白宇松来了句,“不过,等你到时候嫁进我们家,咱家也暂时轮不着你管,我回头再给你找个主母姐姐压着你,以后,谅你也不敢造次,翻也翻不出花来!” “……”方晓俏一时间不想回话给这人,她只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过去,然后起身直接回房。 见着方晓俏回房,白宇松眼睛跟粘在方晓俏身上似的。 “白爷,那你看,我可不可以当主母?”方玉礼见对方朝着方晓俏望,心里不快活,直接打断了他朝着方晓俏望的动作,顺着他刚刚的话问了下去。 白宇松本就不想理她,可现在却又不能不应她,他只回了一句:“方大姐要嫁人,自然是要做个当家做主的。” 方玉礼只当对方对她印象好,一时间羞红了脸。 她却不知,人家却在想:反正我家轮不到你做主母就行。 接着白宇松呆着没有了趣味,也就告了辞。 不久,那钟家得了准信求了八字,和那户姐对了八字以后,两家的亲便成了定数,再也变动不得。 这钟家和那户结亲很是迅速,仿佛一家巴不得快快嫁出去,一家巴不得赶紧娶家来一般。 可没多少时间,那钟家老爷子就闹上云媒堂了。 “云媒堂的!赶紧给我出来!老头子跟你家没玩儿!你家给我介绍的什么刁钻媳妇!好吃懒做不说,还窜使我儿子瞎胡来!”钟父的叫骂声使得整条边都知晓了。 这时候,方家速度间把人迎进来,好茶伺候上,可那钟父喝着好茶还是气央央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方老太姗姗而来,她朝着主座上一坐,像是心平气和地问。 “什么事情?方老太婆你佯装不知?你还不知你那日介绍的那号姐是个什么玩意儿?”钟父指着她咆哮着。 “如此,你是说……那,人家姑娘家是可有委屈你家?”方老太淡淡问。 “……” 一时间,钟父原本要开口说什么,可一时间竟反驳不来。 “我记得那姑娘相貌可是数一数二的。”方老太接着道,“要说来,她与令郎甚是相配,我始终不知阁下为何如此大发雷霆?难道,是两口天天吵架不成?我记得二人性子都还算是温顺,尤其那户姐,最是柔弱,乖的跟个绵羊似的。” 那钟父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半天喘不了一口气回话。 “阁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那阁下到底如何不满意?”方老太从容应对着那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钟父,话一说,令他半天回不上来话。 “方女士说得对极,是老儿不懂感谢。”钟父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似猫抓一般。 “阁下也知令郎是什么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令郎是个大烟囱鬼子,他又惯喜好赌博,但凡有个漂亮的姑娘,哪有什么人愿意嫁的?”方老太冷冷道,“那姐毕竟是大家姐,自然足不出户,又极受父兄宠溺关爱,若不是年岁大了些,怕是也轮不到这会才被令郎挑上了。” 方晓俏原来在房里面也没有细听,只无聊地摆弄着棋子和绣花样子,可听着那原本要变成一场大闹的时候,那钟父突然间歇了声音,她便竖着耳朵入了神地听起来。 “这个我自然知道。”钟父无奈地啜饮一口茶,接着又叹了声气。 “大姐可有品行不端的?”方老太厉声问着。 “这倒是没有。可她喜好打扮,又喜欢买昂贵的衣物,我家里实在供不起。”钟父心里一把苦泪下来。 钟家毕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户人家,而那户姐家倒是殷实的,不过那姐应该嫁妆挺多的呀。方晓俏思量着。 “人家嫁妆少了?”方老太冷漠问。 “倒是不少,若不是我那儿不争气,将那嫁妆输了个干净,咱家也用不着卖丫头卖地给人家添置东西了……”钟父说罢,竟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可不就结了,你自家儿子是什么样的水准?你心里还没有数?人家姐虽然年岁大了,可到底也是个标致水灵的,看不出来年龄的,若不是嫁给你家,说给其他人家,也不至于受这罪了。你看人家家里还跑这来哭闹?” “可娶妻当娶贤……” “那女人嫁汉子——‘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令郎把人家的嫁妆本输了个干净,你真好意思跑我这哭呢?” 方老太从来不是个省油的,虽然这件事她的确觉得有些不妥,可她却不觉得这事方玉礼错在哪。方玉礼说的没错,但凡公子爷,都是喜欢年轻貌美的。这家姐除了年岁大一点,性子娇气了点,被家里人宠坏了点,又极爱打扮了些,比起他那个儿子,可要好太多。却见人家家里没闹个什么,这钟家老爷子倒是个不要脸面的呢,跑这来哭呢。 钟父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话了。话虽如此可…… “当初,那画像给令郎的时候,令郎可以反对什么?”方老太又开口。 钟父怔住,心虚道:“没……” “那户姐也是一眼相中了令郎。”方老太叹道,“这般有眼缘的事情,又是八字对好的,你这般说道,这错究竟是谁的呢?” 钟父又不知话该如何辩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道的?”方老太又问。 “没……”钟父忍不住老泪纵横,心里的苦堵在胸口,那感觉如同吃了黄连一般。 钟父最后偃旗息鼓,一人失魂落魄地朝着门外去了。 方晓俏有些担心,便叫上翠朱随后跟着人,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果不其然,钟父有些想不开,坐在满是碧绿杨柳的湖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湖,不吱一声。 “哎……”钟父深深叹着,“想我钟家,本就家薄,却不幸出了这么个败家子,又娶了这么个亡家媳妇……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方晓俏皱着眉,但凡这钟父对自己的儿子管着些,也不该是这番场景吧?这赌博和抽烟土这事,最是人家忌讳的。她哥做生意,但凡碰上这样的人家,纵是拿钱来买东西,都不情不愿的,更不提赊账之类,巴不得与这户人家少来往些了。方言席有三个不遇,不肖子孙不遇;不守信人不遇;吃喝嫖赌抽的不遇。她哥的准则也是这么教导与她的。 这时候,钟父一脚探进河面,“扑通”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八章 这下可是糟糕了,这个钟老爷子竟然想不开,下河了。 方晓俏守在岸边,急得浑身冒火,又想着,这现下四处无人,要是等翠朱去远了叫唤人,这钟老爷子就算救起来,这身子骨都凉透了! 就在这紧要时候,这边上突然有个年轻人窜了出来,他脱了鞋,“砰”得一声就跳进了河里…… 待到那人将人救起之时,方晓俏这才定睛一看,这人原来,原来竟然是大使家公子——文凯。 这公子先将人平躺着,接着,又不停按压着那老爷子的胸腔,连续不断地做着一系列的急救措施。 正当那位公子正准备下口给那钟老先生做人工呼吸的时候,那钟老爷子突然醒了,他着急慌忙地用手遮掩着,朝着那公子叫道:“住,住口!” 那老先生说完,顺口吐了一条鱼出来,然后在那边莫名看着二人,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 “文,文公子……”方晓俏一时间尴尬起来,心道,在这地怎么会跟这位碰了面呢? 文凯见她疑虑,便解释着:“我在街上逛着,见你一个人鬼鬼祟祟跟踪于他,一时间起了好奇心,也便随着你一起过来,没想到却碰见了这样的事情。如此看来,我幸亏是跟着你来,不然此刻这位老先生怕是没有了生还可能。”文凯棕红色的头发滴着水,橄榄绿色的眼睛就像是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方晓俏想,这大概是一位男子最美好的时候了。 如此想着,心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乱跑跳起来。 “你们二位为什么要多管闲事?”那钟父像是一点也不愿意领情,“就让我这么死了,不是挺好!”说罢,那钟父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有人不喜欢活着?”文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像极了一块明媚的透明宝石,纯粹却又夺目。 “其实是钟老爷家里出了点事情,具体事情,应该是不足外人道也。”方晓俏直接夺了那钟父的话,让他把原因说出来,怕是心里多有乱想。 “这件事情,我虽作为一个局外人,不能清楚事情的始末,但是,我坚信,人只要活着,便什么事情都能有办法做得到!”他顿了下,又道,“老先生身子这般,不如先去医院呆着观察下?我知道有一所教堂医院水平高价格平和,不如我带您去那里看一看?”没想到这个文凯竟然这么热心肠子。 方晓俏看着对方的感觉多了丝欣赏和惊叹。 “多谢公子好意,老儿身子骨还算硬朗,这就回家,这位洋公子说的对,人,只要活着,便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到我!”钟父说着,就要起步走人,却被方晓俏一把拦住。 “您不要慌,您家里这事,我有办法帮你解决。您先随我到家里。” 钟父一愣,将信将疑,却也不知怎么接下去。 方晓俏看着这二人浑身上下湿透了,想着等到翠朱使了人来,便将那二人一起朝了自家宅子领。 也不算多久,翠朱就求了个熟人一起乘着大杠车过来,那人是方家的一个下人,倒是通点水性。 那二人一见这状态,立马将那钟父放到了后坐,先是骑了段路,后又雇了辆车,方才送到方宅。 这方宅自然是方家兄妹住的自家宅子,方晓俏可没想把人往那方家主宅领。 好巧不巧的,这隔壁家的白宇松刚好要出门,正巧碰上这一出。 他朝着王春来道:“春来,过去问问什么情况。” “哎。”那王春来兴匆匆过去,心想,正巧这翠朱好久不见了,过去正好套个近乎。 王春来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翠朱的背。 “翠朱……”他唤道。 翠朱一见来人,眼神一亮道:“春来哥,什么风把你吹这了?” “嗨。先不提这事,我问你,你们家方姐这又闹哪一出呀?”王春来先是惦记着那白家大少爷交代的事,然后才轮着他和翠朱叙旧呢。 “一言难尽,总之今天姐救了一个年大的。多余事情你也不需要细究。”翠朱回了话,“你们家白爷让问的?” “这不这么大一仗势嘛,就我家不问,这边上的那一排,不好奇吗?”王春来打着圆话。 “哦,这也倒是。先不聊了,回头再跟你慢慢的叙旧,今天可能会在家里呆一会儿,不急着上老宅。”翠朱说着,进了门去。 这时,这河里溜达过一圈的两人,抱裹着毯子,不停地打着摆子。 “老爷子,这时候怕冷了?”方晓俏打着趣。 同时,下人给那二人端了两碗姜汤来。 文凯一脸拒绝:“方姐,这是什么味儿?” 方晓俏笑眼成弯月,道:“这是能让你呀不受冻的好东西的味儿!” 说着,方晓俏二话不谈,直接开始朝着文凯凑了近喂起来。 文凯是拒绝的! 非常抗拒! 这东西是什么鬼玩意儿? 一股冲鼻子的气直钻脑壳子! 但是,对方一姑娘笑眼眯眯地喂你东西,这热情地就像是只难得对你暴露殷情的波斯猫儿,这叫他怎么抗拒? 文凯万分困难地饮下了那碗葱白混着生姜煮的红糖汤。 钟父倒没什么矫情的,直接过滚热的姜汤,边吹边喝着,一会就见了碗底。 那二人换了身干净衣裳后,倒也没急着走。文凯的身量高,这家里好不容易找了件换身的衣服,却是件下人穿的粗布衣裳,那文凯到底是贵公子,却并没有半点嫌弃之意,只是方晓俏不好意思让救人命的英雄受了委屈,连声问着:“要不然,我让他们到街上给你买一身细面布料的回来?” “其实这布料的衣服穿得挺凉快的,到了这月份天本来也热,我那衣服干得也快,就不劳烦方姐费心了。”文凯说话很讲究,听人说过,这外交官家的孩子语言天赋都很高,原来方晓俏还不觉得,如今和他一番交流下来,她反倒觉得不至于用洋文和他交流了。如此也好,省得言语不通,这样与之来往也没了障碍了。 他们短暂言语一番后,方晓俏总算将人送出了门,接下来便要解决方玉礼的烂摊子了。 首先她认为方家老太太的说法和做法,可是,她虽然赞同,却不赞成的,做媒自然要两家人过得和和美美,这结婚还没多少天,人家就差点家破人亡,这事情做得不地道。 但是,她家方老太做的也没错,这事情本来就怨不得那户姐,更怨不得方家,这媒还是好的,那新婚二人也没大矛盾,可是那钟少爷的赌病不治好,这大姐的娇惯病不收敛,这二人迟早是要到街上去乞讨的。 于是,方晓俏的主意便是,让那二人提前受到清苦的滋味。 于是,一个计策便在方晓俏的脑海里诞生了。 那两个就是有吃有喝有住,没吃过苦头才这么肆意。如果这事情不处置好,这佳偶天成也会变成怨偶鸳鸯。 于是,方晓俏决定:先托人拿着欠条去了门上要债。 这借条自然不是真的,可是这债,却是有的,只不过方晓俏使了些手段让那讨债的先不声张,毕竟他们设局害人这事方晓俏没少见识。这些事情在地下赌坊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就是那钟公子蠢钝才会着了道行。 方晓俏先从她姐夫那要了些人手,准备不动声色跑到那赌坊威逼利诱一番,要了那欠款单子,当场做废。 到了那黑赌坊的时候,那些人见了这来人仗势,腿了软了。所谓民不与官斗,可不是嘛! “方三姐,您何必和我们些人物作威,咱们又不是有冤有仇的。”那赌坊老板其实是不怕方晓俏的,可方晓俏背后的白景程,他可惹不起。 “我这不是看人家快家破人亡了吗?你赖麻猴子没少做这些缺德事,我自然是要把你抄个老底的,但是怎么说呢,天不绝人之路,我自然会放你一程,但以后再被我抓住了什么,可没这么简单了。”方晓俏不愿意与这些人沾染,也自知道这些事情屡禁不绝,所以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将现今该管的事情收拢了就成。 赖麻猴子心里有怨气,可是他也动不得这方三姐啊,今天若是换了任何一方势力来,他都有一战备着,可现在这场景,这一大堆有枪有炮的军人过来,他除了认势,还能做什么? 此刻他心里已经把方晓俏给记恨上了,但记恨归记恨,可也没有损失太多东西,如今心底的恨意也就作罢了,谁让人家有一个好姐夫呢? 方晓俏是个顶天立地不怕得罪人的泼辣性子,就算是她得罪人了,她也知后面有她姐夫帮她收拾残局。想她方晓俏这不怕事性子,也没少得罪过人,但是,兄长告诫过她“做人,凡事留一线”,她还是记得的。所以她也就将那个做了局子骗钟公子的那人逮住便没再多留片刻。 见着方晓俏领着人撤了,那赖麻猴子才松了口气。 “晦气!” 说着,那人吩咐人端了一盆火盆来,抬脚垮了过去,可指望这火跨过后,这方三姐再也别回头惦记他们了! 翌日,方晓俏就要那人上门要东西了。那人心里虽然记恨,可是方晓俏也说,钱财要到后就会分他一半,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那赖麻猴子手上,他连一半的一半都未必能拿到,可这位姐到底是阔气的,随口就许他一半。这如今,也不知那钟公子靠谱不靠谱,他能不能将这东西要来…… “开门开门!” 如今那钟家人走茶凉,家里好人就剩下那两口子,其他人都因为这府门上发不了银响,都纷纷辞了工,能卖的丫头伙计早就卖了去,这空荡荡的钟家就这么荒废了,老太太一下子也倒了,那两口子也没有钱,只好熬着的老太太,等他两眼一闭,歇了。 钟父暗里打听这事之后自责不已,原来这对夫妻本就没心没肺的,如今更是越发没数,竟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十九章 吵闹一番,追债未果后,众人也歇了心思回去了。方晓俏本身目的并不是要钱,而是让那二人收敛心性。 路上,方晓俏见到钟父满脸悲痛,于心不忍。 “钟老爷,您且放心,您夫人这事交与我办。我帮你。”方晓俏拍着胸脯保证。 翠朱见这位大姐又开始向人保证之后,脸子子立马甩起来。 “方姐说话可要算话。”钟父已经在方晓俏安排的地方住了些时日。 · 方晓俏近来闹的动静有些大,以致于到最后纸包不住火,让方言席都听了耳朵眼去。 这天,他叫上方晓俏。 “不是让你到老宅子那里躲上些日子,你这可是倒好,把人家家里都闹了一顿。那赖麻猴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我可比你清楚!你不要以为,你后面有你姐夫给你撑着,自己就能为所欲为!有句话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人’,这赖麻猴子是个人,以后啊有你受的!” 方晓俏听他未提及钟父的事,心里有些安慰,所幸,救钟父这事后,方家上下都以为人家走了,自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知道了。”方晓俏看着她哥这时候难得的和颜悦色,自然也不敢多费话去。 “过两天还是回方家主宅去。你到那边还是安稳的,你若是来这里,定又要胡作非为。”方言席道,“对了,上回听人谈起,那个大使家的公子似乎对你印象不错……” 方晓俏脸上一红,矢口否认:“哪有的事!” “妹妹,我劝你歇了这份心思,洋人那边我可没办法护你,自然亦不会点头应这份亲事。再者,你现在名声已经差了,现在怕是你不想当那个白宇松的妾室也是不行了。那白宇松已经反悔了,又有非将你娶回去的势头,我思量你们俩八字都对过了,便没有多异议。如果你觉得委曲,我回头就让白家用正礼娶你。他敢娶旁人,我打断他的腿!”方言席知道他妹此刻陷得不深,早点提醒也好,省得到时候成了棒打鸳鸯的“棒子”。 “不是说应该嫂子先进门吗?怎么就轮得到我这个妹妹先出嫁了呢?”方晓俏不耐烦追问。 “你该是知道,如果你不先出嫁,这外面人又不知道什么好歹,瞎传。我的名声如果有了影响,我自然不用耽误那温姐。于是乎就变成,你若不先嫁外去,我怎么好去娶妻?其实这般也好,到时,若你未出嫁,待个一年两年也就罢了,如果时间长了,我便只好求到那头从家谱上把你名字划掉,娶了你这烦人心的东西。”方言席说得有鼻子有眼,最后直接朝着她额头一敲,“我自把你当妹妹长大,虽然没有什么龌龊心思,可外面人毕竟不同,他们脸上只剩下两张嘴皮,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 “你当真……让我嫁出去,你才好娶嫂子?”方晓俏原本是站到他面前的,索性朝着他边上座位一坐,气得嘴翘得老高,“所以说,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当你的童养媳算了,反正都是嫁……” 方晓俏朝着她那兄长瞧去,她兄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哪里有什么商贾气,全身透着温润的气质,也难怪温若娴都巴巴地要嫁给她兄长。 方言席愣了一愣,冷汗滴了两滴,这姑娘说话越发大胆了,连自己兄长都调戏! “好了好了,每次提到这茬,我心里都憋的慌,我为什么不是方家的亲闺女?爹妈在世的时候,我明明也是叫爹叫妈,怎么长大了就知道他们原来不是亲的呢?”方晓俏气恼着,手垂着额头边。 这时候,却听见外面叫唤道:“白爷,您来怎么也不通传一下?”说这话的是方家的管家。 “我这不寻思两家离的近嘛,墙头一翻就进来了。”白宇松打着哈哈地说着。 这外面动响让兄妹俩愣住,这家里刚刚谈的事情不会被这白宇松听了去吧? 白宇松果真还是听到了,他心里就这么想了:这个方言席,吃着碗里想着锅里,把她最想要的女人被他给订了,结果,这要嫁他的方晓俏还是他以前的童养媳!瞧这架势,怕是担心方晓俏嫁不出去吧!这样让温若娴怎么想?本来娶这方晓俏就有报复的意思,如今看来,他娶定了! 哎,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咋堵的慌? 嗯,肯定是因为温若娴的事给气的!你看这温若娴,那么恬静美好的一个女子,眼睛虽然美得像个装饰品,可到底还是有一些基本功能的吧?咋放着这么帅气的他不理会,转而投向那个不懂言笑,不知趣味的方言席呢?还特别霉的事,这位大哥还好巧不巧,还是个长辈呢! 不好,怎么一想到温若娴是他长辈,心里怎么就有些不服气呢? 嗯,怎么说也是他最美好的初恋,对方喜欢的男子,怎么也得帮衬点呢! 如此,他看着方家兄妹俩出来迎他的时候,俩人脸上黑得跟包青天似的。 “白家侄少爷,你要是从正门登进来,我就当你是一个客人,你这要是从墙那边翻过来,我就当你是我的一辈了。”方言席朝着那白宇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宇松瘆得慌。 “什么客不客的,咱两家可是联姻,哪里能有什么见外的。”白宇松说话间脸皮也是厚了几层,自然也油盐不进了。 “倒也是。俏儿,为兄那边还有些事,这白大少人就交给你了,可不要怠慢人家。”方言席二话不说,将私人空间直接就出让了。 可是,方晓俏心道,这干嘛呀?她在外面还有一堆事呢。 也不知道翠朱这姑娘靠不靠得住,能不能让人给从里面把钟老太太弄出来好生将养呢? “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着?我贸然前来,你心里不快活啦?”白宇松没好气地问。 “你不是说,你不想娶我吗?”方晓俏瞪着他,手上的手帕搅啊搅,心里是烦了个透。这爱来不来的,怎么专挑这个时候! 哎,就这模样,也好意思跟温若娴抢呢?白宇松一脸鄙夷起来,算了,反正他娶回家也就是个摆设。偏她,还是个不养眼神的摆设,也就那双眸子勾搭人了。 “前些天,你竟然带着我叔父的兵,跑到赖麻猴子家去闹,这谁家借你的胆子这么大,把我叔父都吓了个跳!”白宇松直接忽略对方的问题,直接上来一顿数落先,他其实是忘了,原本他有一堆关心的话要说,可不知道怎么出来全是这些了。毕竟再怎么,也是从一起长到大的,他哪里会不担心呢? “要你多管闲事,我姐夫大字没有说一个。”方晓俏找的根本就不是他姐夫,而是身边的那个赵副官,赵副官只当她要几个摆摆场面,哪里晓得她打的这个主意。得亏赖麻猴子是个识时务的,要争论打起来,他这一队人怕是还有待商榷。 “他那好意思吗?他直接冲你这不懂事的姑娘说教?”白宇松冷笑,“我跟你讲,请你以后给我老实一点,不然以后你就给我呆在家里,一处都别蹦哒!” “你谁呀你?让我不出去就不出去!”方晓俏没好气道。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真是民国了,老传统的知识都给我背忘了是吧?《女戒》,《女则》的都不知道是吧?等你嫁过来,给我通通抄个几遍!”白宇松其实想说,万一那天那个赖麻猴子不知趣怎么办?万一伤了你怎么办?这一想不要紧,他这后脖颈都开始发凉,于是这口中的言语就变得越发张狂起来。 “你有病吧?我没嫁给你呢,你就叫我去抄这些东西,我不嫁了,我剃了发做姑子我行吗?”方晓俏瞪了过去,气呼呼的。什么玩意儿!人没嫁过来呢,就开始罚了。那天的那个合八字的算命术士,最好不要让她、再、看、见! “你敢,你就是没了头发做了姑子,你也得嫁给我!我可不介意多一个光头的老婆!”白宇松说话间咬牙切齿,心里气得要死,这多大仇恨呀?宁可剃了头发做姑子都不愿意嫁的!脸上好歹也是从玩到大的!她偷他朱古力吃的时候他都没计较过! 两人不欢而散。 钟家。 木子七被这个叫翠朱的姑娘就这么拉扯了过去。只要有办法让那老太太假死过去,他们就能有办法把人给弄出来。 这边老太太正苟延残喘呢,他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不伤人的假死药往她身上一挥,后面这人的命就好续了。方子七是修道的,这点毛病还是好治的。 果不其然,他这个上门救人的江湖郎中刚诊断了那钟老太的病命不久矣,让这二人去准备后事后,那二人竟当天就开始去当铺卖起田地来。 那当铺是方言席家暗暗投钱办的,旁人自不道背后的老板是谁,这街上好多店子都明里暗里跟白家或者方家有关系而众所周知,方白两家本就是一体,一个在商,一个在政。 那宅地自然得了不少钱,不过两人没敢马虎,将老太太用席子一裹,叫了丧葬的来办事。 吹吹打打以后,也没停歇,一天就急匆匆要葬了去。 那办丧事的劝:“要不再过两天下葬?这太极也不好。” 钟公子道:“我这不是为了省钱嘛!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成这样,能付这一天的费用已经捉襟见肘了。” 那办丧事的好心却变成这个味儿,这人心里不快再不吭声,晚上就把人埋了。 至此,夜黑风高,真是干坏事的好时候。 老太太的墓是新墓自然好开挖。得亏这药性在,不然可也得闷了没气,这夫妻俩到底是急了。 不一会墓就挖好了。 方晓俏是钻狗洞子出来的。 本来就没惊动到谁,可是,白宇松今天被她气到了,他听见隔壁有异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数落她。 他一路跟踪后,惊呆了! 没想到,这方晓俏胆子大的竟然敢挖棺材! 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章 方晓俏一行人挖棺材挖的甚是开心,她想道,这家儿子竟然能够蠢到这种地步也是实属难得。 正当她开开心心,命人扛着棺材走人的时候,白宇松一脸不快地站到她面前。 白宇松这突如其来的样子把方晓俏吓得半死,她心道,这号人物怎么出现了? “我居然不知道,咱们这位方三姐竟也愿意做起这鸡鸣狗盗之事了。”白宇松他是一个人过来的。 方晓俏见他独身前来,心里竟有了几分把握。 “哥们儿,跟你商量个事。”方晓俏突然间就笑得跟朵花一样。 “我拒绝跟你商量任何事情。除非你告诉我你这是在干什么。”白宇松是有信心整治这丫头的。纵然对面是一行人。 除非,方晓俏一听这词就知道,这事嘛,还是有转机的。 “我要告诉你,我在做好事你信还是不信?”方晓俏笑嘻嘻地回着话。 “信你?明天能把日子都给过错了!”白宇松不以为然,“你做其他的事情,我皆可睁只眼闭只眼。但这种不敬亡者的事情,我可真不愿意发现这罪魁祸首是你方三姐!”他眯着眼睛,此刻于他而言,对方已经让他失望至极,他原以为这丫头至少是个正派性子。他以为对方可以去为那些被赖麻猴子骗的人给伸张正义,所以他错误以为这姑娘一直是正义一方。而,此刻他却不那么认为了。他觉得,之前肯定有假象在迷惑他。要知道,作为一个传统的国人,一直把身后事看得比身前事还要大的大国之人,怎可做出这么不敬亡者之事? “方三姐并没有做错,是那钟家子孙蠢钝之极,全凭我一面之言,就判定这钟老夫人去日无多,于是便草草下葬。我此番前来就是姐吩咐我过来救治好这位老夫人的。”这时候,木子七将黑色面巾一摘。 “你?原来是你!”白宇松没好气道,“你不好好去那边排盘算卦,上门给人家治什么病?” “公子有所不知,这排盘算卦那是我的副业,寻医问药才是主业。”木子七笑着解释,心道,真是悲了催,咋又碰到你! 这会,方晓俏也方才反应过来,指着他怒道:“好啊,原来就是你那天给我合的八字!” 一时间她所有的愤怒都开始转化成力量,准备上去拿脚踹了。 白宇松还是了解方晓俏其人的,见她神色不对,立马来了警惕。 方晓俏正要下脚之时,他一下就拦在木子七面前,冲她道:“好了,这事少说过去也有些时日,你现今才拿这事说法,怕是人家早就把你这事儿给忘得干干净净。” 经方晓俏一说,木子七方才有了一番印象。 “原来是这位姐,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不过,这事也不能怪我。对了,你和这位公子怎么还这么生分,这还没成亲呢?”木子七擦擦汗,这年头,倒霉了喝上凉水都塞了牙。 “要你多管闲事!”方晓俏怒目直视,就是这个地方上现下最是炙手可热的“神仙”,害的她现下连婚都退不了了! “我觉得这事也不怪人家。”白宇松悻悻然一句。 几人很快不再多言。 一行人一下子就把问题投入在救治这位钟老夫人身上了。 到了安置钟父的地方,方晓俏才将前因后果的讲了出来。 这时候,白宇松才松了口气,原以为对方是个胡闹的,没想到知道原委后竟然让他反而高看了她几分,也好,虽然她进的洋学院,可是骨子里还是国人那种本分又伸张正义的性子。一时间,他对这位儿时同伴有了些许的欣赏。 最后,他也没多留。 木子七到底不是个乱混乱骗的,他说什么时候将人救好就什么时候救好,丝毫不带马虎。 人治好后,他要了报酬后也脚底抹油溜 了。 没过多久,钟夫人看到自己丈夫的身影,一时间泪眼娑婆:“我想我定然是到了地下了,竟看到了你的身影。” 闻言,钟父不禁伤感起来,将近来的事情简要解释了番。 “未曾想,你竟然还活着!” 钟夫人听到丈夫的解释后,激动得很,竟哭得更是肆意来。 方晓俏当下也没多言,直接将之前半买半骗的地契递了一些过去,道:“钟老爷,钟夫人,你们的地契在这里,我扣押了我应得的那份,回头你们若是想要赎回去,我也可以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不加利息。” “方三姐对我俩的恩惠无以为报。”钟父激动地要下跪。 方晓俏立刻使了个眼神给翠朱,翠朱会意,上去就将人扶好。 方晓俏道:“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维护我们云媒堂的名声。” 话虽如此,不过她更多的是看不惯这时候的盲婚哑嫁,自然是希望能够帮衬点,希望这桩婚姻能够尽善尽美点。 钟家那边,那钟晋为了养家,少不了被媳妇埋怨。而媳妇那边本来嫁妆就多,所以这钟晋两口子便不好意思回去讨要什么。 他媳妇家哥哥打听到自家妹妹遭遇大概,知道这钟家一下子去了两个上人,一时间也怜惜不已,于是找了关系给那钟晋弄到白景程部队里了。 白景程那边缺有文化的兵,自然也乐意要这样的兵。只是,那钟晋不知道那大舅哥,其实也是方晓俏的堂姐夫。 虽然那堂姐夫与方晓俏不常往来,但是方晓俏难得一回的求助,对方特别给她面子。 那钟晋去了军营以后,方晓俏便使了那追讨人又上钟家门去闹腾。可怜钟家仅剩下钟家媳妇,她一时害怕,于是很快又将房契也抵押到手。 方晓俏之前应了赏的,说要给一半讨要的钱给那个追讨的人,所以她就将原先欠的金额的一半给了去,自己将房契拿到手里。那人收了钱后连连道谢,准备回家置地种田,不再作妖了。 她去堂姐那边的时候,将具体情况告知,又跟堂姐夫串通好要治那姑娘的“富贵病”。 方晓俏的堂姐是出嫁比较早的,和方晓俏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如今见了面她倒是惊叹不少。 “没成想,俏儿竟一下出落这么标致了。”方家大堂姐方玉珊已经年近四十,可以说是看着这个姑子长到大的,家里对姑子的容忍和宠惯早就心存不满了。而今现在她嫁人了,还是这般任性,也难怪会如此落寞了。 看来,那钟家新媳妇怕是有一些罪要受了。毕竟,她家里是因为父亲不行了才急着给她找人家的。如今最护她的人都不在了,自然希望她能够老实本分些,而方玉珊早就掌家了。 “这是自然,我的那会见到你来方家主宅,你都嫁去姐夫家好久了。” 两人客套了几句,聊天大半天,眼见天不早了,方晓俏便告辞走了。 她交代完一些事情后,方晓俏将那房契送了回去,当然,那赏人的钱,方晓俏只写作一借条递了去。 钟父还是个很讲情理的,他赞成方晓俏的方法,他们吃够苦头,再设法改过。好在那两人现在看上去都还不错,不然,钟父也是舍不得。 方晓俏早就跟白景程打了招呼,要她姐夫让那钟晋一定吃够了苦头,不再赌博才能回家探亲。 方晓俏做这事情前后不出十天,她哥见他整天心思不在正途,又给送到方家主宅了。 谁知,刚回来,方老太就把她叫了房里。 “你来了。” 方老太很少把辈叫到自己房里。对于方玉礼来说都是少有的荣誉。 “嗯。”方晓俏乖巧道。 “我听说你这些日子整天东跑西跑,席哥儿实在忍不住才把你送回这的?”方老太眼神精明的很,一定是在打听什么。 “没有,就是没事和姐妹一起品品茶,聊聊天,没事还打打叶子牌调剂。我哪里是不守本分的。”方晓俏脸皮子厚实,自然不会让这老太太问出什么。 “俏儿,你和老姑奶奶讲,钟家的事情,赖麻猴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方老太声音很是温和,不过,这让方晓俏反而毛骨悚然。 “……” 方晓俏沉默了。 这合着她不承认也不得承认?这事情本来就是藏着掖着的,竟就这么被老太太给识破背后了? “近来云媒堂又增了些上门求媒人的,我看这事你还得帮衬礼姐儿些。”方老太发话。 这上回屁股shi还没擦干净,这边又来事? 方晓俏脸色不好的样子,方老太都瞧在眼里。 “你不是不想嫁给白宇松吗?”方老太哄道。 “嗯……”方晓俏顺势应着,突然反应过来,惊恐地看向方老太。 “再怎么,也不能让方家的姑娘以偏房的名义抬过去,我老婆子在一天,绝对不许!”方老太似乎抓透了她的心思,知道她想要什么。 “老姑奶奶……”方晓俏眼泪花花,满是感动。 “别恶心地看着老身,老身不过为了云媒堂的名声!”方老太不好意思地“咳咳”两声。 “不过,你不想嫁,可礼姐儿心思却在那白宇松身上呢!”方老太旁敲侧击道。 方晓俏看着方老太,一时间琢磨不透对方想法。 “你若同意,回头结婚时候,让方玉礼顶了去,反正那时候是红盖头,你俩身形不偏颇,到时候木已成舟,自然好说。”方老太说话间带着引诱,这让方晓俏脑子飞速运作,这听上去没什么问题的事情,怎么总觉得面前那老太太肯定是在挖坑。 白宇松…… 和,方玉礼? 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心虚起来。 要是让白宇松这人知道她这么算计他,会不会气得找她麻烦? “怎么?舍不得了?”方老太扬起声音阴阳怪气地问。 老太太偏心她是知道的。 于她而言,被方家承认的最好方法其实就是可以继承云媒堂,因为她一直以来被大家认为不是正统方家子孙,而且还背负她哥“童养媳”的名声…… 如果,如果能让她继承云媒堂—— “让我继承云媒堂!”方晓俏眼神雪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你说什么,你要继承云媒堂?”方老太一下子眼神清明起来,朝着方晓俏上下打量,“真是不知轻重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云媒堂不是该你这样的身份想的地方吗?” “我自是明白。一直以来,我都背负着方家“童养媳”的名头。就算上了方家家谱,大家还乱说道!而,众所周知,方家的云媒堂,只有方家子孙才可以继承,而且只传女。”方晓俏扬起头直视对方,“所以,我才要继承。” 一直以来,对方根本就没把她当方家的人。除了她的兄长和她那去了世的长姐,这方家主宅的上下,这里面就根本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作方家人。她不能顶着方家童养媳的名声嫁给任何人,她更不能破坏温若娴和方言席的婚事!她长姐把她送上方家家谱的本意,就是长姐不想委曲她,也想给自己弟弟寻一门得当的对象,所以才将她放到方家家谱上,并且昭告众人,她方晓俏就是这方家的女儿,不是童养媳!但是,谁又在乎你家家谱是什么样子的?随便一个报纸上个头条,苦心经营的五年全白费了。 “你……”方老太有些气不过,原曾想着,要是方玉礼不能胜任,回头就找其他方家子弟担任。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方晓俏,可是对方直接提出来,让她立马心里觉得这女孩心思不单纯。 原这地方也刚建好没多少年数,也就传了几代,只是这个“云媒堂”的牌匾倒是经了些岁月。也许在方家其他人眼中,这云媒堂也算不得什么,甚则没有人觉得它值得去争取,可是,在方老太那一辈人心里,这继承云媒堂就是家族的荣耀!怎可轻易被人染指肖想! “在你心目中,这方家的云媒堂,就是主宅承认你方家身份的唯一途径?”方老太冷哼。 方晓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当然。不然呢? 可纵然如此,她看到人家钟家落了难,忍不住要去帮衬,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方家的名誉?如今,这边一边想用方玉礼代替她出嫁,一边又不想付出什么,甚则只是浅浅一提,对方都跟防贼一样。突然间,她有些偃旗息鼓。 要不,还是算了。不如就待嫁吧。反正,方玉礼有云媒堂,她是方家的嫡大姐,就算方家落寞了,也轮不到她这旁系,还是个领养的置哙。 “算了,看来,你和方玉礼一样,都是没有真心继承云媒堂的。”方老太见她半天不发一语,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她很快挥手让方晓俏离开屋子。 在方晓俏转身的一刹那,方老太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年轻人,心里一时间无限感伤起来。也许,岭南方家,真的要落寞了。 方晓俏刚出门,就听到院子面前有些闹腾,再一看,原来有客人上门了。 这客人是个年轻人,长得还算是说得过去,可是他那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真是让人不太舒坦。 她拉着一个路过的丫头问:“这来的人你可认识?”竟然和方玉礼的妈倒是熟悉,那方夫人一副微笑的神态,估计这也不算什么平常客人。 “这个是表少爷朝白京公子。”那下人回道。 她朝着那个人的身影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她不愿多想,直接去了屋里。 · 方玉礼一听到朝白京来访的消息,心里就不太乐意去接待,可是这是方夫人下的死命令,这不去又不行。 她在母亲住的别院见到朝白京的时候,脸上拉得极其难看。 朝白京脸皮很厚,丝毫不慌,他还一副云淡风轻地朝着他这位好表妹打着招呼:“礼儿表妹来了。”人看上去温柔大方,儒雅风流。 “行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上回那个窑姐儿的事情,整个岭安城都知道。”方玉礼一向讨厌这朝白京,死不待见了,这人近来又传出不少风流韵事了,这让方玉礼对这位表兄更加鄙视了。 是。男人都是爱风流的,可是既爱风流,又家里底子还不厚,这样的人就极其讨厌了。 “冤枉冤枉,那窑姐儿,我本是她的常客,哪里知道,那天白家少爷竟这么巧要了她作陪。话说这位白大少平日里一向深居简出,哪里晓得他那天兴致这么高昂。”朝白京道。 “想不到这位白爷竟然也爱作那趣儿。”方玉礼眉头一皱,但是话又回来,是个男人都喜欢左拥右抱,白宇松又那么优秀,纵然风流些,也自是应该的。 “男人嘛,大多都是好那口的。”朝白京笑意盈盈。 · 白宇松感冒了。 因为昨晚他跑到那边监视方晓俏挖棺材,所以活生生挨了半夜那冻,这不,一大早起不来了,头重脚轻。 白景程心里挂记,直接扔了公务匆匆过来看他,见到他的时候,不禁又调侃起来:“听说咱们白大少,上回为了个窑姐儿和方家的表少爷朝白京起了争执?你现今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太过放纵自己了?” “叔父惯是打趣我,作为一个男人,逛逛那地方又怎么了?但是我过去也就是听个曲儿,他什么时候不能找她过夜,非要在那一天!我那天还请了不少人去,大家都爱听那姑娘唱的曲儿。”白宇松“咳咳”两声,脸青白了些。 一时间白景程有些心疼,他道:“也是,外边的女人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家里那个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给她抬一个名分?” 这话白景程不提,他都忘了还有这号人物了。他一直把人家安置在佣人房里,半点没有染指过。他倒也不是没有兴致,只是他一看到这姑娘,心里就忍不住发怵,总觉得这姑娘心思不单纯。 “抬什么抬?回头过个把月,方晓俏抬进来后,再说。”白宇松始终不松口把方晓俏纳为偏房这事,一想到方晓俏这人,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这时候他被她欺负的情景历历在目,作为一个男人,他一定要报复回来。 “方晓俏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婶子的妹妹,若不是因为你和她年岁差的不大,你是不能娶她的。这又不是让你把她当长辈去尊敬,至少作为童年玩伴,你该给她一些正规的名声。”白景程劝着。 “大不了,我暂时就娶她一个妾,不给她头上添个主母。”白宇松没好气地回。 “人家那边还闹着要退婚,你倒好,还挑三拣四。”白景程奚落,“原以为你是不想娶她。” 白宇松立马打断:“我是不想娶她为正房,又不是不想纳妾!” “好好好,不过,你若娶了她,回头你得搬到我那儿。我那宅子里面空,你和俏儿进来后好住,她有个名头过来,也好照顾她姐姐的孩子。”白景程说着,心里有些感怀起来。 “她近来都不过去了?”白宇松问。 “自从跟我退了婚约之后,她像是特意避嫌似的,连去个什么地方都得绕着我那宅子。”白景程无奈地叹着。 “怡儿华儿也是,偏生要跟那丫头亲近。”白宇松没好气地抱怨一声,又想起对方似乎差点就成了他的婶婶,心里又添了些不痛快。 “大概俏儿是怡华看着长大的,俏儿多少和她性子有些相近。”白景程估猜着。 · “近来你这里怎么添了些生面孔?”这边朝白京品着茶,翘着二郎腿朝着方玉礼问。 方玉礼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嗤”了一声。 “自然就是我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妹了。”方玉礼一说到她心里直接火冒冒的,早前听说钟家家里破败后,什么事情都推到她身上,明明她和方晓俏一起做的,凭什么什么事情都怪在她身上? “模样生得挺俊。”朝白京淡淡地刮了刮飘在茶汤上茶叶,漫不经心地说着。 “是啊。不如,你把我的事给退了,娶了她可好?”方玉礼见着他那副令人作呕的流氓面孔,心里一时间堵了起来,真是令人倒胃口。 “这怎么可能?你可是我从看到大的花,放手给了别人,我怎么舍得?”朝白京朝着她抛了个眉眼,一副油里油气的做派,这让方玉礼都不想正眼瞧他。 方玉礼自然长的是一副大家姐样子,她生在骨子里那份傲然的性子,以及那副还算受天老爷照顾的容貌,总之,方玉礼是个还算难得的美人胚子。 朝白京从知道男女情事就对人家说过这话:“方玉礼不做窑姐实在可惜,她若是窑姐儿,必然是那顶尖的花魁。”也正是这一句话,方玉礼对他的好感从亲戚直接评价到流氓。 自然,朝白京才不在乎方玉礼怎么想他,反正她就是他锅里烧制的菜,迟早要下嘴的。 “你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得?”方玉礼损着,“就你那点家底子,迟早要让你败了个干净,如今,方家这边也不行了,是经不起那份折腾的。” “那这位方家粮行的三姐,怎么她家就能经得起了呢?”朝白京朝着她望过去,眼神是炽热。 “方家粮行是我们岭安城里最大的粮行,没有天灾人祸,自然看不到它的价值,遇到天灾人祸的时候,也只有这家粮行能拿的出来米面,你说她家经不经的起?”方玉礼眼神一闪,嘴里的笑意若有似无。 “可人家毕竟只是个收养的,哪里会有那么厚实的家底给我去糟蹋?”朝白京要伸手摸她的发丝,却被方玉礼一把挡开。 “就算是收养的,她的嫁妆也不会少到哪里去。而我,除了这云媒堂,什么也没有。”方玉礼突地就站了起来,像见到毒蛇一样躲闪不及。 “你这么说,不怕我生气?”朝白京坐在位置上闻丝未动,他一面思量着对方的话可信度有几层,一面又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真是个好会算计的。 “怕你?”方玉礼嫌弃道,“你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没有数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二章 “呵。”朝白京冷冷一笑,“我朝白京摊上你这么一个表妹,真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朝白京在此之前是对这个表妹有心思的,如今对方却一味地要推他去另一个女人怀里,这自然令他不快。但不可否认,今天她说的这番话,倒的确不错,这个方家,你有多少底子经得住他折腾?今天他家表妹这番话的确是让他动了心,想着家里财务每月都入不敷出,搞得他爹妈整日在他面前念叨哭穷。赚钱,他的确不会,可若是有了一个会赚钱的大舅子呢? 如此想着,他朝着方玉礼说:“你总是想把我往外推,嘴里又是念叨着那个姓白的,你想嫁给那个人,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方玉礼懒洋洋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不学无术,吃喝玩乐都算是样样精通,这样的人可靠吗? “在帮你之前,我也要说好我的条件。”朝白京可不是个傻子,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决计不会做的,就比如现在,实际上他更想要他这位表妹嫁给自己,可他偏生隐藏了自己真正的想法,又想着那方晓俏,虽不及方玉礼看上去光彩艳丽,可是比起方玉礼又差得到哪里去?反正女人,于他而言,灯一吹还不都一样?当然,在两个人的技术探讨方面,花楼子里的窑姐儿更加得可靠些。 方玉礼想不到他的心思,但是她知道,这人的心思必然不单纯。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方帮他肯定是为了娶到方晓俏。 “你说。”方玉礼毫不在意地问。 “帮我去引荐你那位好堂妹。”朝白京笑得狡猾似狐狸,这让方玉礼好一阵恶心。 “那是自然。”方玉礼听罢,两眼往上一翻。 方玉礼将朝白京带到方晓俏间门前,朝白京朝着方玉礼深深看了一眼,方玉礼会意,扬起手,朝着门框敲了几下。 “扣扣”! 方晓俏这时候正在门里面一面看着书,一面还想着这里外的事情,心事重重的。 “谁?”其实方晓俏早就猜到是那个方玉礼要介绍她那位好表兄了,不过是礼貌性的问一问罢了。 “是我。”方玉礼是一点都不觉得她把自己的表哥给方晓俏介绍过去有什么错误,非但如此,她还觉得早就应该把这人介绍过去。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抱歉,她根本就没有学过这个词。 方晓俏虽不知道方玉礼的心思在什么地方,可她知道一点,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大概这说的就是方玉礼了。 方晓俏将门就这么一开,将两人迎了进去。 “俏儿,这是我的表哥——朝白京,你随我一起叫他表哥吧,我今天特地来是将他引荐给你的。”方玉礼说着,示意他一起进了屋。 三人一起坐在桌前,方晓俏示意翠朱上三杯茶来。 岭南这地方多喝的是红茶、黑茶,除外,偶尔也会喝一些绿茶,这边方晓俏也不例外。 这三杯赤色茶汤上了桌后,翠朱还捎带拿了些茶果子之类上来。 朝白京瞧着这姑娘家甚是讲究,一看就知道是个富裕大户家的,自然眼神也亮了个透。 “表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方晓俏见二人坐定后,头件事就是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说尖锐也不尖锐,但是十足地可以显示出方晓俏的不耐烦,方玉礼是个脸皮子厚的,朝白京更是,自然二人佯装听不懂了。 朝白京道:“前些日子姑母说身子不爽,家里大人甚是挂念,便使了我前来探望一番。原先,我也不想来叨扰妹妹,可今日偏巧与妹妹你有一面之缘,这往些日子我们素无来往,于是便厚着脸面求着自家表妹前来给妹妹打个照面。” 朝白京说得是冠冕堂皇,方玉礼脸上可不太好看。 方玉礼心道:呸!哪里是来打照面,是前来不要脸的! 不过方玉礼心里是有数的,不管他要脸或是不要脸,这没事在人家面前站个回把回,先混个脸熟,至于后面的事,再说! 方晓俏脸上不动声色,就看着二人。 “现下方婶婶的病好些了吗?”方晓俏问,“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兄长家,不曾听过方婶婶生病的事,若是听见了,定然是要去探望一下。”方晓俏之前来的时候,早上就给方老太一个人请过安,自然不知道这其他事情。如今听到这番事,心里又有些慌乱,再怎么说也是在人家家里,还是应该每天早上去请个安的,不然多没礼貌。 “劳烦俏儿妹妹挂心了,我妈的身子舒爽多了,今儿表哥来,她别提有多高兴了,一下精神头就养足了。”如果她妈不是以看女婿的眼光去看这位表兄的话,就更好了。方玉礼心里补充着。 “那表哥可真是灵丹妙药啊。日后方婶婶不免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到那会,直接让表哥过来,说不准就能好了。”方晓俏说笑着朝着二人望过去,那二人脸上甚是尴尬。 “哪里。”朝白京接道,“姑母身子本来就快好了,我这不过赶巧了。” “是啊。妹妹真会说笑。哪有看个人就能把病人给瞧好的,又不是大夫。”方玉礼脸上挂不住笑,那笑意若有似无地僵在唇上,别提有多难看了。 “今日我来也就认个门,下回我再来,你也要陪我一起逛逛。”朝白京知道对方性子不耐烦了,自然也就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当然,免不了约个下回。 “妹妹这名声啊,近来不太光彩,怕累着旁人,自然也不敢与表哥多有亲近了。”方晓俏皮笑肉不笑答着。 “恰好了,你表哥我名声也不咋的。”朝白京一扬。 “倒也是,对了,表哥前些天与我那未来夫家还有些摩擦呢。要我说,也怪我们白爷不给场面,下回他来我一定要好好说道他,让他给你赔个不是。”方晓俏直接不客气了,还顺口道出来她和白宇松的关系,虽然她是不想承认,可这个时候,倒也是不错的挡箭牌。 白宇松,她当然不想嫁,可面前的这一个,更是她不想嫁的人。白宇松千不好万不好,可他好歹与自己一同长大,家里又有个处处维护她的姐夫,她就是脑袋撞坏掉了,也不会选择对面那位的。 “原来,那位竟是你未来的夫家,那你们将什么时候成亲啊?到时候方不方便让我讨这一杯喜酒喝?”到底朝白京脸子够厚实,人家这句罗敷有夫,就这么被他给强行给撇掉了。 “当然是方便的。”至于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叫上你又是另外一件事。方晓俏暗搓搓地想着。 “对了,来这也是有会了,晚上我还有些朋友之间的饭局,可惜都是大男人,如若不然,便将二位也请了一同去。”朝白京自说自话道。 饭局?怕是喝花酒的饭局吧?方家姐俩暗暗想着,此刻她们难得都想到一起了。 三人起了身,作了些虚礼之后便散了。 这时候,正巧白家那头来了人。 “方三姐,我们这边白爷身子抱恙,特叫的过来请你去探病呢。”来的人是王春来。 姓白的想干嘛? 脑子是被门挤坏了? 生个病还叫人去探看?生病自己不会去看大夫啊?跑这边秀什么下限? “白爷说了,昨天晚上……”王春来笑眼盈盈。 “昨,昨天晚上……”关他什么事?威胁上了是吧?是个男人吗?不就是,给他逮住了一回嘛!气,太气! “行,的把话传到了,怎么做,方三姐自然是晓得的。”王春来不是方家的仆人,一直都是白府的,自然对这位方三姐没有天然的敬畏,但是他也不是个作死的,见到对面那张俏脸变了色之后,他也不敢笑了,收拾了表情之后,板得跟张桌子一样。 “我知道了,你把帖子放下吧。”方晓俏叹了口气。 王春来走了之后,翠朱就在边上嚷起来:“这个王春来,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威胁姐你了!” “他威胁我?你当是他威胁我啊?”方晓俏没好气“嗤”了声,“行了,不啰嗦,赶紧准备准备,去白府探病!” “姐,王春来叫你去你就去啊,这不掉身价嘛!”翠朱犹豫抱怨。 有没有脑子?这明摆着是那个白宇松做的主!王春来是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敢在她面前叫唤?还不是狐假虎威! 方晓俏自然是不情不愿的,可昨晚上的事也的确不能显摆出来,好不容易人家钟家老两口过得好好的,那钟家新婚夫妻也开始慢慢步上正轨,这时候,钟家老两口的事情要是被他给显摆出来,回头这钟晋再当了逃兵,那怎可得了? 瞧着这天色越来越暗,她这回到方家主宅还没多长时间,先是被老太太叫过去,又被那方玉礼兄妹俩一搅和,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稳,这又要白家探病,还好巧不巧赶这会儿,她正好回到方家主宅的时候堵门,可见着白宇松为了折磨她,绝对是叫王春来看准好时期的。 然而,王春来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实他也是纠结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才下定决心去的。毕竟是威胁一个主子,他哪有这么大个胆? 最后回到白家的时候,他腿还是软的呢。 “听说你去了那边,那方晓俏怎么说的?来不来?”白宇松这会火气正是旺盛时候,正想折磨折磨方晓俏消消火气呢!这要不是这方晓俏大晚上不睡觉干那事去,他至于跟踪半天,还把自己给跟踪到生病吗?偏生晚上宵夜又碰到那个跟他抢窑姐儿的朝白京,不过昨天晚上他可没兴致听那瑶姐儿唱曲儿,故而也没有什么争执了。 这时候,门房那边在门外传话道:“侄少爷,隔壁方三姐过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人来了?”白宇松幽幽一笑,“来了就把人给我领到厨房帮我煎药去。” “什么?”门房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还特意挖了挖耳朵,以防自己听错了。 “问什么问?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爷叫的还能错不成?”白宇松给了个眼神给王春来,王春来会意了,朝着门房直嚷嚷,将人就这么打发了。 门房走后,王春来声道:“这么做法是不是不太好?到底人家是个客人。” 白宇松不听,直接翻了个白眼过去,这一白眼翻得王春来浑身发抖。王春来不再说话,下去忙自己的了。 方晓俏被白家的门房带到厨房的时候,心里还纳闷对方想要干什么呢?结果却发现人家直接将一副药递了上来。 “你家里白爷这是……”方晓俏压根没搞懂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对着这一包药两眼直发愣。 “我家白爷身体不适,特别想要喝方姐亲自熬的药。”厨房那边的下人这么解释着。 “喝药?这苦不拉几的东西喝什么呀?”方晓俏知道对方没有啥好事,自然也不让对方顺了心,“我这里有医生开的药片,比这中药好咽下去,你带我去,我给他亲自喂药。”方晓俏毫不含糊,拿着药就朝着白宇松房间去了。 她暗暗心道:样,就这招数都是姑奶奶我当年玩够了的! 路上,翠朱心翼翼的问着:“这白爷心里在想什么?这是要整治姐你吗?” 方晓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他这白家大少爷哪根筋搭错了,还叫我亲自给煎他药。他这是想多了吧?我方晓俏除了给我哥熬过几回生姜汤外,还真没有伺候过谁!” 翠朱立马不搭话了,其实她家姐下厨也挺可怕的。就拿上一回的生姜汤来说吧,不是糖少就是那水不够,难得有回吧回能熬出汤水来的,那味道还不够。如此想着,她倒觉得自己家姐这副表现反而是爱护人家呢! 当然,她只敢在心里想,说出来,她怕被她家姐一掌就拍死了。 二人到了白宇松房外,翠朱上前敲了敲门。 里面王春来应道:“谁呀?” 王春来寻思,难道这方家姐这么快就把药给熬好了? 翠朱回道:“我们方姐过来给白爷探病了。” 白宇松心里打鼓:大概是这药不宜熬太久。 王春来开了门让人进来。白宇松头一抬,却见那二人两手空空地前来,立马脸拉得老长。 “不是让你帮我煎药?你别告诉我,这药全部都蒸发成空气了。”白宇松的口气是特别得坏。 尽管二人其实还隔着三尺开外的距离,可是就这么远的距离下,她隐约也能感觉出对方的不快,甚或觉得对方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就等着看到她给抒发出来呢。 “我是特地去那洋医生那开了药的。你这喝中药,苦不苦啊?这药只有这么一片,你咽下去了便是。”方晓俏如是回着话。其实这药也不是特地去要的,平时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方晓俏都会备着这些药。 白宇松是留过洋的,他不会像那些迂腐的旁人一样,觉得这些药是没什么用的。可是这打乱了他折磨方晓俏的计划,这让他百般子不爽了。 “这还不是昨天晚上某些人做的事情,我才不心弄病了的。如今只是想让你帮我熬个药。你还推三阻四的,拿个洋药片子过来。”这话说的酸味十足。 得,给根杆子你就爬上树了,这么大个人竟然这么幼稚!方晓俏当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若不想吃,我拿回去把那苦药给你煎了可好?”方晓俏冷哼一声。 “免了,我也曾经耳闻过阁下那煎药的功底,也不知我那可怜的方舅是怎么咽下去的。”白宇松还是知道她那下厨的本领的,只不过是故意为难她罢了。他这么说着,还故作深沉的叹了一口气呢。 方晓俏眉头一挑,咋的,来劲了? “春来,你给我弄杯水来。”他先冲着王春来吩咐着,接着又对方晓俏道,“你来喂我吃药。” 你手没了还是双手骨折了?这有手有脚的还要她喂,阁下的脸呢?方晓俏的脸上别提有多嫌弃了。但是,她非常听话地应了一声,什么话都不多说。 白宇松显然非常满意方晓俏这种忍辱负重的感觉,他也特别得意。 他心道,时候你欺负我的可不止这一回半回的,叫我扳回一成,也不算砸了爷的面子。 方晓俏自然不能跟这位幼稚的也比划什么。 这时候,王春来已经将水递了过来。她就坐在那床的边上,将水放在手边量了量温度,就要朝着那姓白的嘴中送过去。 突然,白宇松问:“你都没试过温度,也没尝的,怎么就知道这水不烫人呢?” 方晓俏气得又翻了一个大白眼,她拿起那玻璃杯朝着嘴送过去,尝了一口,对着那白宇松道:“好了,我尝过了,不烫。” 结果白宇松又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卫生?你都尝过了,怎么好意思给我喝?” 方晓俏差不多就想拿着这杯水直接朝他脸上泼了,想着昨晚的事情,又忍住了,谁叫她犯在对方手上呢? 这时候王春来又递了一个玻璃杯来,示意方晓俏将那水倒到新的玻璃杯里。 穷讲究! 方晓俏就顺着那意思,将那玻璃杯换了一下。这下白宇松终于喝了一口,却见他喝下去后又朝着方晓俏望去。 方晓俏问:“又怎么了?”那口气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白宇松只悠悠的回来到。我要说这会儿茶水又凉了,你会怎么说? 方晓俏听罢,已经忍不住将一只手抬了起来,而白宇松本能地用两只膀子将自己的脸挡住,就这么从这缝隙里瞧着方晓俏。 这会,两个人四目相对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方晓俏不知不觉地冷静下来,这时候要是揍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而同时,白宇松却在想: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这么暴力!不过他好像不应该怕她呀?难道是童年阴影? 二人收回视线,彼此都将彼此衣饰整理齐整。 一时间就仿佛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过了一会儿,白宇松又道:“这么半天那药丸你倒是给我呀?” 方晓俏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眼翠朱,翠朱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一个纸包,那个纸包结结实实叠了好几层,总算一层又一层剥开,见到两片白色片状药丸儿。 她将那药丸递了过去。 白宇松接过,拿起药丸就往喉咙咽,咽了后,他又拿起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见他吃了药,方晓俏也坐不住了。 “时间也不早了。”说着她又朝着那窗外瞟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发暗沉了。 “可是姐,我早就打发了人过去,说你在这边方家歇下了。”翠朱应着。 “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给我安排行程了?我这才回去半天都不到,回头老姑奶奶不知道怎么编排我呢!”方晓俏怒了,本身来这里就憋了一肚子火。 “你也别怪她了。说来也是我太晚把你叫过来。”这时候白宇松倒是做了回人事。 翠朱一时间朝着白宇松投来感激的眼神。 “你既然知道自己。这么晚不该把我叫来。你这么做又是何居心?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些天忙前忙后的,已经在被老姑奶奶盯着了吗?”方晓俏气不过,朝着白宇松发着难。 “又不是我叫你去做的,说来说去反倒成我的不是!要真论起来,我帮你瞒着这事也不太好。可我还不是一声不吭憋在心里?这不都憋出病来了!”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荒唐。但是他就这么说了,看她能把他怎么样! “你……”方晓俏气得一下子“腾”得站了起来,指着他,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个字。 “既知理亏还动这么大肝火?”白宇松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斯文人,凡是能用嘴巴搞定的事情觉得不用武力。 “翠朱,回府!”方晓俏一刻都待不住了! “那个,虽然我觉得你们还是未婚夫妻,不应该住在一个屋檐下。可如今白爷毕竟有疾在身,你身为他的未婚妻,本就应该去照料几天。不如……你在这府上住下,我相信方二爷也不会怪罪于你,而方老太太更是通情达理的人,您说是不是?”翠朱拦住了她,心翼翼地说出这一番话来。 “你让我照料他?”说着,她还瞪了对方一眼,“他到底有多大的病?不就是身子弱嘛,风一刮就倒。”话虽如此,她还是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对哦,照顾自己未婚夫这个主意不错。她本来就到处乱跑,有失大家风范,如今这么个正当理由,老太太也不会拿她怎么说道。 “我这才回国内没多久,水土还将有些不服,又去了那么阴寒的地方,自然风一刮就倒了!”白宇松说话时一字一句,每一句瞪一眼的,终于将话说完,说完还不忘让方晓俏再伺候他喝水。 王春来又倒了一杯水过来。 短时间内这水都是烫的。这感觉令方晓俏如坐针毡。 她过一会儿便摸着那茶杯,一会摸一下的,待到那水冷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又倒在了先前的那个杯子里,浅尝了一口。直到那茶水的温度刚好,方才递了过去,让那位爷下口。 白宇松是故意的,来回这点举动不下几回,本来他不是特想喝水,可是身上又烫的很,这方晓俏令他这么不快活,他索性就这么折腾着。 直到了晚膳时候,白宇松终于忍不住了,他要去茅房! 方晓俏早就看出对方有去解的意向,原开始她还嫌弃对方烦,直到发现对方有憋不住迹象之时,她又不觉得烦了,反而这时候特别想折磨对方。 这会,门外来了个不速之客。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安排房里的通房丫头玉香。 “爷,奴一直在忙事,直到晚饭才知道您病了,这不,正好熬好了姜汤,您赏脸喝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四章 屋里人一惊,朝着门外一脸茫然地望了过去。白宇松不知其谁,只当是一个丫头关心,朝着方晓俏就损了过去:“你看看你,还是我未婚妻呢,结果还没有人家一个下人来的关心我。” 这话方晓俏就不服气了。 她立马怼了回去:“谁知道和你有没有那一腿,一个浪迹风流场的人,四处留情谁又懂?” 他一听,脸色一下就不好了,想都没想道:“我还是……”他刚有什么话要开口,反应回来立马卡壳了,他转念一想,“我怎么从你这话里透着个酸味呢?” “酸?”方晓俏没好气了,“你觉得我方晓俏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 “这话就不好说了,想我白宇松怎么着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你这丫头对我春心萌动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说,你还是我未婚妻呢。”白宇松是谁?还能让她看扁了去!自然将自己好一顿王婆卖瓜了。 “您这脸真的可以做盾牌了,想来枪子也是崩不破的。”方晓俏没什么好说的,起身就要走。 这里面人说的倒是好玩,可是外面人还在那等着呢。 可那玉香也不敢做什么呀,又不敢再次开口,只能心翼翼地待在门口,就这么等着。 “外面人给我打发了。”他这话像是专门说给方晓俏听似的,方晓俏自然不想理他的,不过,这显然是给了她脸的。 “别呀,我待会就要回房间了。你这正好,软玉在怀,挺好。”方晓俏调侃着。 “疯里疯气的,要软玉在怀,刚刚我就拥你了!”白宇松那一下瞪得特狠,这丫头是要活生生气死他不成?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去看中一丫头吧?倒不是嫌弃人家出身什么的,可他并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一向洁身自好。反观这丫头,名声都臭成那样,他要是真娶她为妻,他身边的人可要把他笑死了。就算是以正妻之礼娶她,对外他也得宣称是妾。 话又说回来,自从上回看到温若娴对他那不咸不淡的态度,他似乎对娶谁真的是一点都不关心了。 所谓的单恋也就那么回事,当初自己想的那么美好。结果事实上,不过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得,我这一黄花大闺女,您啊,还是找一些懂这里面门道的人去吧。”方晓俏说着,就人朝着门口走了,王春来自然也跟着去,总得给那大姐安排妥了。 其实,方晓俏也不是头一回住在这里了,白府这里面还有一个专门为她备着的房间呢。 方晓俏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尴尬地守在门口的玉香,便对她说:“如果想要什么,就去努力争取,这是好的。不过做的太明显,会被人嚼舌根的。” 这话是好意,是提醒,没有看不起的半点意思。可是听在玉香的耳里,却觉得非常的刺耳。 她理解为,自己的身份自己要认清楚,不要痴心妄想。 方晓俏不知道她的想法,她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气吐血的,她只是觉得女孩子这么主动有些不好,仅此而已,所以,才好心提点她一番。 玉香进了房门后。 白宇松不冷不淡道:“也是你有心了,这姜汤你就留下吧。以后也不要做了,厨房那边自然会准备的。” 玉香却道:“奴家还是爷的人,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白宇松脸立马黑了,什么叫他的人?他什么都没有过好吗?他现在唯一一个不清不白的就是那个方晓俏了,回国头一天就遇上了,还给人看了个遍,想着就想吐血三斤。 “你和我还是清清白白的,我不懂你那句‘我的人’是什么意思?我还希望给你找门好婆家,把你嫁出去呢,你却这般诬赖我,这让我情何以堪?那天晚上你可是睡在外屋的,内屋我连王春来都没让进。”白宇松声音说得很大,他知道下人们也是对他颇有微词,觉得他对玉香只是玩弄,可他根本就没有啊,天地良心。 “爷你这么说,玉香要活不下去。”这还没说几句,玉香就哭上了。 在玉香心中,只要伺候上这位爷,她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在被选上为这位爷的通房丫头后,她就自以为自己是个主子了。牛管家自然她没敢招惹,因为连白爷都要让他三分,可是其他人她压根都没把他们瞧在眼底的。 这会儿好了,这位白爷竟然把这事情说得这么明明白白,她还真是没有脸了。 这么想着,她就看了看这附近哪边有墙,准备朝着墙上寻死腻活了。 白宇松几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生生地看着这玉香“砰”的往墙上一撞。 “来,来人!” 白宇松虽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但这种事情他是真的头一回遇到,这种碰瓷似的赖上他,他还真是百口莫辩呀。 王春来是第一个冲进来的。 他瞧着这场面也是有点懵。 接着他问:“爷,要我把人给拖出去吗?回头巡捕房那边我交代一下。” “去看一看人!”白宇松气上了头,这本身病着浑身就没有太大力气,这又是憋着一把尿,还碰上这事。 “哦,我看看。”王春来机械似的朝着那附近,摸了摸她的鼻息,人还没死透。 “还有气。”王春来道。 “有气还不找大夫来,人死了你就快活啦?”白宇松怒道。 这一干人过来把这事情稍微处理了一下后,白宇松才有机会摸到尿壶,正扒了裤子…… “哗啦”一声,门开了。 世界有点静。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原是这样,方晓俏听着人说白宇松把人给睡了不认账,人家憋屈地撞了墙,她这正义感上来,气得跑过来想找他当场对质,这可倒好,碰上这一出。 “啊……” 方晓俏也收不住了,她迅速地将门一关,人跑了外面。 流氓! “你好了没!”方晓俏并没有走,她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呢。 白宇松本来头有些晕乎,刚刚那一下他没有缓过神,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脸唰的一下红了。 被看了。 虽然他是个男的,按说这事儿其实也不大,说句不好听的,方晓俏不过是提前看了而已,可竟然是这么尴尬的场景下……一时间,他还真是无奈呢。 他整理好后,用边上的盆子洗了手后,开了门,朝她回道:“你这疯疯癫癫的,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个女的。” 方晓俏没进去,只在门口。 “我瞧着你像个男的,做的事却不像个男子汉该做的事。”对方说了那话,她自然反唇相讥。 得得。 好男不跟女斗。 话说回来,她这会儿过来是什么意思呢? “你过来干嘛?怎么,晚上还想伺候爷不成?先说好,爷可没那力气。”白宇松有气无力地损道。 “你果然是个地痞无赖,竟然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竟没有一丝反悔的。还肆无忌惮耍着无赖!呸!”方晓俏冷笑。 “不是,我对你做什么了?刚刚那是怪我?”白宇松原来脸上就通红的,这又感了风寒,这脸上透着的红竟带有一丝妩媚的效果。 这时候方晓俏才仔细瞧着这人,原来这人长得还不赖,可以说若作女装怕是比她要好看不少倍,难怪能把姑娘哄得上了大当。只可惜,皮相长得好,心却是黑的,如此想着她又生了几分厌恶来。 “原来脸长得好看就是吃香,所以做起坏事来,一点都不违心,‘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你吃亏的时候!”方晓俏丢下着不明不白话去,人就这么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晓俏连个早饭都没在白府吃,直接带着翠朱就回去方家主宅了。 按说大家姐不应该往男人家跑,可这毕竟有个未婚夫的头衔在此,虽然方老太心里很不开心,可到底没有对这事有什么微词。 可方玉礼,就不一样了。 她觉得白宇松不是那种轻易就能上手的人,方晓俏这是在,不要脸呢。 这不,方晓俏还在房里吃着早饭,她就慌慌张张推了门进来。 “礼姐儿有事?”方晓俏皱着眉问。 方晓俏正在吃着水晶笼包,这是东粤省的特色菜品,里面包的是玉米虾仁馅。 方玉礼原本是想找她说什么的,结果看到这水晶汤包,眼睛都直了,话都没开口。 “礼姐儿早上没吃?”被人这般盯着,自然是吃不下去的。 “吃了,就喝了一些清粥。”虽然是清粥,可也是白米粥,寻常人可吃不到这些精细米。 “要不礼姐儿你坐下来,陪我吃一会儿吧。”方晓俏自然不好意思吃独食,她这堂姐,虽然看着讨厌,还特别烂眼嫌,别人有什么好的,她也想要,可在吃的这一块,方晓俏是没有什么不大方的,毕竟是姐妹。 方玉礼就等着她这一句话下来呢,对方这一开口,她立马就坐了下来,一点都不见外。 方晓俏早就了解她堂姐的为人,已经司空见惯了。只是翠朱有些不快活了,原本她家姐会留一半给她的,如今方玉礼一过来,哪里还有他的吃?这会儿她脸色难看的很。 方晓俏自然知道她不快活的原因,就对她说:“我这边也不要你忙活,昨个儿赏你的铜子,你和府里有空闲的丫头一起逛逛街去吧。” 本来翠朱看到方玉礼来,就不想呆在这,现在听这话就像如蒙大赦一样,道了句谢就跑了。 见翠朱一走,方玉礼这才想起来,她似乎过来是有事盘问对方的。 “你昨晚怎么在白家睡的?这你们俩还没结婚,这要给旁人说了闲话去,又不知道传出什么难听的了。”方玉礼口气倒是酸的很。 “你当我愿意?”方晓俏没好气道,“他这才回来多少天,前后也不到俩月,下一月我们俩就要成婚,我这风头浪尖的,他也还不是照样要娶?这婚是他不肯退的,他自然不怕再给我添上一条不稳重的罪名了。” “到底他脸上不会好看的,你也该为他着想。”方玉礼状似好心道。 “着想?”方晓俏气笑了,“他连睡了房里丫头都不认账,他又凭什么让我为他着想?同是女人,这事要发生在你身上,他不认账,你快活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五章 果真这一话出来,方玉礼脸上也精彩了许多。 她道:“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名声都那样了,可他不是还是愿意娶你?” “他愿意娶我是一回事,不认账又是另外一回事。”方晓俏知道方玉礼不痛快昨晚上留在白府的事情,自然不想和她多说。 “你们昨晚上……”方玉礼夹了只汤包下嘴,意犹未尽之余,漫不经心地问话。 她问这话无非就是想知道,我和他到底有没有那层关系。方晓俏眼睛仁一转,朝着她微微一笑:“我又不是第一次留在白府了。我长姐在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有一个房间的,昨晚上你猜我是在那个房间睡的,还是留在了白宇松的房间?” 方玉礼一听,心里的火突然间就腾的一下冒了出来,她怎么知道方晓俏到底有没有和白宇松怎么样? “这种事情我怎么好问出口?”方玉礼这脸上偷偷一红。 “也是啊。且不说我到底该不该,可我这云英未嫁的,名声还是要有一点的,礼姐儿放心,我可不是那种迫不及待的人,再说昨天那事儿,也不是我自己情愿去的,这不是被人请上门了吗?”方晓俏说得一板一眼的,方玉礼心里就窝着火了,什么叫人家请上门?人家请上门你就不会拒绝了。不过,未婚夫请上门,若是拒绝也不太好看。 为什么她这婚到现在都退不掉?不行! “你就认命了,就想嫁给他了?”方玉礼不然不知道打哪来了一句。 这话算是说到方晓俏心上了,方晓俏在心里暗暗思想,她这话是几个意思? 见对方不吭声,方玉礼也知道这话已经到了点子上了。 “你怎么不反一反抗,你好歹也是上过新式学堂的人,觉得那些民主自由的大道理,全部都忘光了?”方玉礼继续诱着她。 她定然知道方玉礼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主张什么自由之类的,可是不想被人摆布婚姻这件事情,她是认真的。 “你说我们云媒堂存在目的是干什么?是给未婚男女青年一个相互交流的平台,还是盲聋哑嫁?双方婚姻好,云媒堂就被人夸,双方婚姻不好,我们就被人骂,我们云媒堂存在的目的,就是这个吗?”方晓俏突然将话题扯到这块,这让方玉礼一时间就愣住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云媒堂又不是你要把守,再说说到底了,打死不过就是一个说媒的,你还摆得这么高深。”方玉礼发现话题被她一下撤了这么远,脸上拉的好长。 “你身为云媒堂未来的继承者,竟然连这个都不想,还一副看不起的样子,难怪呀难怪!”难怪老姑奶奶说你的心思并不在云媒堂上。 “你这么关心云媒堂的事干什么?你以后又不在云媒堂!”再说你回头嫁了出去,就不是方家的人,一旦不是方家的人,自然就更不得过问云媒堂的事了! “我是方家的人,问问怎么了?”方晓俏怒火上来了,她最见不得别人看不起她是方家人了!是,她的确不是方家的血统,可她是名义上的方家人,就算是长姐要求下才上了方家族谱,可她到底是上了方家族谱的人,方家的族谱都承认了,还有谁敢造次? “你不是马上要出嫁了吗?出嫁了,就是白家人了。”方玉礼脸上不好看,一想到对方嫁的人是那个全岭安女人最想嫁的佳公子,这让她一下子就不快活上了! “是啊,一旦嫁给白家人,出嫁从夫,为什么到了民国,还遵循着这般老道理。”如此细想下,她心里头像是突然间被浇了一阵冷水,一下子哇凉哇凉的。 呵,她一旦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就算是民国了,老人的思想就这么容易改变了吗? “你也别想太多,世道就是这样,毕竟我们都是女人。在这世道,女人就是给男人生儿育女用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我觉得,嫁个好郎君,的确是女儿家最要紧的事。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白家这么好的夫家。”方玉礼唠唠叨叨一堆,最后那一句才是她最想说的。 “你就这么羡慕我?要不然你也嫁进来。反正他不嫌妾多。”方晓俏没好气道。 “那个……”方玉礼低下头,“我以后要继承云媒堂,不可能嫁出去,只能招女婿……” “什、么?” 方晓俏压根就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 就算方家算是个大户,也不能随便找人招女婿吧! 这事关男人的尊严,就算是再难的家庭,也不轻易去做的。难道方玉礼那个表哥就愿意了?但仔细一想,那位朝白京又不是什么爱好名声的,再说,就算朝家家里有金山银矿,也都能被这败家子败了个干净,大约她家父母同意这事也是逼不得已吧。 可是她刚刚说,让白宇松娶方玉礼。 原来方玉礼还有这层顾虑。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一想到白宇松做赘婿,咋感觉就这么滑稽呢! 白家。 “噗——” “开什么玩笑!”白宇松刚到口的药一下子喷了出来。 “可是的也没办法呀,爷,你就认了这门亲又怎样?不过是多了一个女人,又不是多了一姑奶奶。”王春来好声好气劝着。 “爷根本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让爷就这么认下去了?难道通房丫头都得认了当妾?”他想着那白家另一个宅府里,可谓说妻妾成群,而且明里暗里纷争不断。那女人一多必定生事端,方晓俏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如今,本来他娶她她就不快活,这再多出一个人来,她不会跟他翻脸吧?可是,这真要是他犯了错误也就算了。他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人。虽然说连姑娘手指头都没摸过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但也基本上也是相差无几了。他这么好名声的,若是沾了这污名,这一辈子他怎么在方晓俏面前抬起头? 如此想着,他脸上又阴沉了几分。 “纵然,这姑娘与爷清清白白,但毕竟,他与爷有染,这事是真吧?名声这件事情,它可真的是害人不浅,就是方家粮行那位三姐,也是因为名声不好,才到方家主宅那边避嫌……”王春来说话引出一半,白宇松朝他看了过去。 “她还在乎名声?她如果知道的话,她就该知道爷娶她有多大压力?”白宇松当下就不开心起来。 王春来心道,说到底还不是你坚持要娶人家,你都知道人家不乐意嫁呢。 想归这么想,他可不敢这么说出来,毕竟命要紧。 “爷啊,话虽如此,可是这事儿跟你已经牵扯不清了,人家巴巴的都说着自己是你的人了。就算你没有碰过她,也让人浮想联翩的。”王春来思虑,这大好的事情,他求都求不来呢。到底是个爷,就是不一样,人黄花大闺女,眼巴巴朝他身上扒。 “那你的意思,我这是要认下她?”白宇松脸上极其不好看了。 “白家什么时候会短她一口吃的了?”王春来接着他的话说。 “随便怎么安排她,总之这事跟爷没关系。你们私底下随便你们怎么看待,总之爷不在乎。”如此说着他又想,昨晚上方晓俏那么气急败坏的,不会因为这件事吧?这下他脸又黑了三分。平时看的这么聪明的一人,咋这事儿就看不明白呢?他像那种人吗?他是那种做错事不认账的人吗? · 今天也不知道吹了哪股子风,好些天不见的温若娴,竟然跑到方家主宅来找方晓俏了。 “俏儿?”温若娴上门来是想把方乔带到名门场上晃晃,她也知道方晓俏闷在家里会闷坏的。 “嫂子?”方晓俏正在捣鼓绣花。 温若娴看着那锈的不成样子的东西,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到你这些日子出去浪了呢,没想到却在家里这么乖巧的绣花。”温若娴看着那绣花绷笑着打趣她。 方晓俏一看到她来,脸立刻就崩了下来,朝着温若娴撒娇道:“嫂子,你惯打趣我,你可不知道我这受了多少罪,这东西是人绣的吗?” “不然是什么?”温若娴典雅地坐在边上应着问。 “是神仙呀,是神仙才能绣出来的呀!”方晓俏将那绣花绷子往边上一放,懒得再看一眼。 这时候,翠朱就过来笑她:“温姐,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你这未来姑了,她那绣花技术连我都看不下去。” 被自己家丫头取笑,方晓俏也挂不住面子,道:“这样也好,不是可以显示出你的水平高超嘛!这样好了,回头荷包你帮我绣给那白宇松好了。”说着还瞪了一眼她。 “这可使不得,这不合规矩,你亲手绣的才有意义。”翠朱站到温若娴后头,生怕方晓俏手过去捞她。 “也是啊。不如我帮你画个绣样,你自己一针一针的绣就好。”温若娴说着,让翠朱取了纸笔来,她随手拈来,一副鸳鸯戏水的绣样就好了。 “我嫂子呀,我亲嫂子呀,这世界上有你这么厉害的女子,你可让我这姑子好难呢。”方晓俏惊叹之余又感叹这绣花太难。 “这过去呀,人家姑娘出嫁,都得一针一线把嫁服给绣出来,也是方家把你宠坏了,不过,这也无妨,回头让街上裁缝店给你做一套,也好啊,风风光光的嫁出去。我听说了,白家虽嘴上说纳你为妾,用的却是正妻之礼,要不是你前段时间名声太过难听,我想你哥,也是要争一争的。”温若娴宠溺地看着未来的姑子,都说人家的姑子不好相与,她自己遇到的,却乖得跟自己家亲妹妹似的,甚至比自己那些庶出的旁支的妹妹要好很多。 “谁想嫁他为妾,做正室我也不稀罕!”方晓俏没好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六章 “是是是,你不稀罕,可你别忘了,想嫁进白家的人可不少啊。”温若娴若有所指地朝着门外看看,笑了笑。 “你不会是说我那堂姐吧?”方晓俏眼睛转了一圈,“她喜欢也没有用啊,她是云媒堂的人她只能招女婿。”其实方晓俏说这话的时候也挺惋惜的,不然的话,她也想把这好处让出去了。 “你个傻丫头,你以为云媒堂,就定下她继承了?我可听说了,到时候会有一个选拔会,如果实在没有人参加,她才会直接继承。”温若娴也是为了让她珍惜点这机会,哪里知道这方晓俏想法突然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如果没有人跟她争也就罢了。可她的心思不在云媒堂上,有时候她在玩一些心眼,你再愚笨一些,回头让她耍了,你都不知道!”温若娴道。 “你这一说我都有点心动了。”方晓俏突然眼神一亮,“我也想参加。” 温若娴一愣,立马气上头,朝着她这榆木疙瘩脑袋就这么一敲,道:“姑奶奶,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嫁进来,你哥可是说了,如果你这妹妹不先嫁出去,他是不敢轻易娶了我的。” 她这一说这让方晓俏有一些尴尬,她不过就是想让自己的方家人的身份更加光明正大点,她可没有想过要阻碍这两人的婚姻啊。他这哥也是,老顽固一个。 “放心,我一定尽快将自己嫁出去的。”只是,难道,真的还得委身给那个叫“白宇松”的? “好了,也不用多说了,我这次找你,是参加聚会的。你也知道,我们这圈子,整天就是应酬应酬的。我又叫不上你哥,你来陪我一起好了。”温若娴一直带着方晓俏各种出席各大交际圈,她其实也不太喜欢,为了方家以后的地位,又不得不去经营,老实说,温若娴的心倒是挺向着方言席的。可惜方言席一直在粮店转悠,一个省里有不少家粮店,这周边地带也得四处转转,这人和白景程一样,都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人。 温若娴一心想做个配得上方言席的富家太太,自然这交际的事情就搁到她这位“最端庄千金”身上了。而和方晓俏这个未来姑子打好关系,也是她往日来的功课,好在方晓俏虽然看起来不够端庄,却是个爱憎分明,张驰有度的,所以交集起来也不费事。 这次两人走得很急,方晓俏虽说在方家主宅住着,却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端庄大姐,原本之前这边老接待的门房还对她有些微词,可是自从族长训斥了他一顿后,他也不敢甩脸子了,毕竟他们方家的田地粮食都指望方家粮行那边给个好价钱呢。这是他们方家才有的价钱,虽然只提了那么几厘,当数量庞大起来,也是一笔不的收入,现在云媒堂少有开张,这全府上下,全指着这点蝇头利吃饭了。 · 这趟是个商家太太开的派对。 有些惊讶的是,她们以为自己已经早到了,没想才到这个点大家都到得差不离了。 却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大圈,也不知在干嘛。 “要去看看吗?”方晓俏问。 温若娴立马摇摇头,她道:“这一群人都围在那边,男男女女的也没个章法,到时候他们一不心碰了你那多不好。” 方晓俏点点头,觉得对方言之有理,便学着她未来嫂子,一起坐到了休息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助餐。 这边餐点都是花大钱的,这富商太太也不是一般人,想必丈夫是外地的,想到这边打通个关系。 要打通关系,这自然肯定是要请白家人的。这白家谁都不好请,唯独一个白宇松还算是比较轻易能请得到的人。白家,也就只有他能去场面上关照关照。白景程对这一种举动,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身为一个大帅,有些事情也不好做。所幸他这侄儿也算是靠谱,不会被人瞎拉拢。 白宇松被请过来,那是必然的。可他刚进门就碰到那个叫文凯的外国人。这让他很不开心。偏生更不开心的事,他竟然被人约棋了,而且下的还是国际象棋。这虽然有些欺负人,可人家毕竟是从外国来的,总不能跟他一起下象棋。这一闹腾,两人就在这边,你来我往互相拼杀着。据说棋被发明出来也是为了防止战争来着,这在别处是没有看出来这因,但这会肯定是的。若约的不是下棋,没准俩人就能打起来。 而差点打架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方晓俏。 文凯听说这个人不愿意娶方晓俏为正妻,这让他很气愤,他认为方晓俏有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屈服于这样的身份的。文凯与她正儿八经见面也就两次,而且方晓俏的名声在外,大家都是可劲地往死里贬低她。大约文凯也是真心的欣赏她,他一直不服,想找个机会去挑战一下白宇松。如今未曾想在这个场面两人碰见上,自然二人矛盾就这么激化开来。 要说白宇松也挺郁闷,他也没有想过今天刚来这就被人给挑衅了。可事关方晓俏,他就不开心了,凭啥被人觊觎未婚妻他还忍?就算他对方晓俏的确没动过什么心思,可是,毕竟是要嫁给他的对象,他还能坐视不管了。 原本他在那儿下着象棋,虽然被一群人堵的严严实实的,可他还是听到了方晓俏那百灵鸟似的声音,也不知怎的,心就突地跳了起来。这好了,却给文凯一个可乘之机,这棋就下输了。 “你要输了,别忘了,你输了就得答应我娶方晓俏为正妻。”可以说文凯是对方晓俏是真的欣赏了,说实在的,这棋赢了他好处也捞不到的,可是,他就是不忍心看到这么美好的女子,就成了别人的妾。而且近期他又听说,白宇松似乎新纳了一房妾。原来文凯是搞不懂妾和妻的区别,可是近来听人一解释,他才恍然。他真不明白,这个国家的男人,要么就不要喜欢一个女人,要喜欢就大胆的去爱,如果不能给心仪女子正式妻子的名分就不要结婚好了,没想到这个国家还有同时娶好多妻子的。他承认,他也有同时欣赏很多女性的时候,可是他是与她们的关系是互相尊重的。 听说那女子是自愿成为妾的,他就搞不懂为什么女人还有自甘堕落成妾的,这人是欠还是咋的? “你输了就别忘了你的诺言!”文凯冷漠地看了一眼棋盘,心里隐隐作痛,为什么方晓俏要嫁给这样的男子? “知道了,我本来就没想过会让她一直为妾。”白宇松心道,他还是要命的好嘛,这方晓俏能将这家宅上下弄得鸡飞狗跳的好吗?她要是跟别人斗,别人还能捞的到好处?所以她能压的住牛鬼蛇神,包括他……所以,就算不是正室她也一样的。他不懂为什么面前的年轻人眼神怎么不好了,咋就为方晓俏打抱不平了,他是脑袋被门夹了? 白宇松悻悻然起身,周边一群人作鸟兽散。 他抬眼四周,却看到文凯先他一步去了方晓俏那里。 只听文凯说:“我听过你们国家民风保守,但是我觉得你作为玛利亚的学堂的一分子,应该敢于同恶势力作斗争,如果你将来的夫君对你不好,你甚至可以站出来对他说不!” 方晓俏点点头,这才是人生好伴侣,这才是志同道合的人,为什么她就不能找到这么志同道合的人作为伴侣?她一想之后,辛酸不已。 温若娴在边上人一脸尴尬,这到底是外国人,思想就是张狂,人还没成亲呢,咋就开始劝着人离婚的意思呢? “我说,文凯先生,你这话对我未婚妻说,是不是不太礼貌?”白宇松脸色黑如墨汁,这该死的文凯,一来就给自己添麻烦之余,还教唆他未来老婆跟他翻脸,这个该死的白脸,妈的盐吃多了咸(闲)的是吧! “我只是和朋友在交流未来,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冒犯之处,难道白先生以后一定会对我的朋友不好?如果是,那这样婚姻的结合不就是亵渎神的旨意吗?”文凯仰起头直视来人,脸上若有似无得讽刺。 “我们俏儿有这么为她着想的朋友,我还真是羡慕呢。”白宇松脸色泛着铁青,他瞪了一眼方晓俏,而方晓俏也没忍着,直接瞪回了过去。 这时候,边上有人声奚落道。 “没想到这个方家粮行的三姐还挺招桃花的。” “那桃花还公然挑衅正主呢。白爷之前口口生生说要娶方三姐为妾来着,这下好了,白爷这下子进退两难嘛!” 边上人似乎就是在挑衅方晓俏和白宇松的。方晓俏听着这不对味的话,冷冷朝着声音出瞟了一眼,那二人突然就不发声了。 此刻她问:“白爷有事?” 白宇松冷冷道:“爷病都没好呢,你也不去把爷病伺候好了。” “我见你能参加聚会了,想必白爷的病也好了不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七章 方晓俏说这话还特地朝着这人仔细地望了几眼。这人脸色红润,全然没有什么病态的样子。 “爷这身上还没好透呢。”被方晓俏的眼神盯着,这让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 “是吗?没想到白爷这么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比一个女人还要娇弱。”方晓俏声音不阴不阳,白宇松脸上不太好看。 “想不到,这边女人还要照顾男人。我只记得男人强大,要照顾女人来着,果真贵国与我国风土人情不一样。”文凯说这话的时候特别鄙视地朝着白宇松上下一扫。 这时候边上有人听不惯了,回了句:“人家呀,是未来夫妻两口子,互相照顾着扶持着,这也并没什么问题,你这年轻这嘴上酸的哟。” 文凯不以为意:“可我并不觉得方姐是乐意去照顾的。” 对,不但不是乐意去照顾,还被人家胁迫着呢。方晓俏差点要翻白眼了,这年头人啊还真好管闲事的。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又不好直接驳了人家面子,只好沉默不语一脸无奈地看一下文凯。 “待会儿一起去教堂去做弥撒?”文凯这人特别嚣张,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直接邀请人未婚妻。白宇松的脸,黑紫红白青,变换了一圈。最后直接换上一个白眼,朝着方晓俏飘了过去。 方晓俏一时间也是尴尬,说来她已经好久没去了。文凯不提醒她都忘了,今天原来是星期天。 正在方晓俏面露难色的时候,温若娴道:“也是,你也好久没做弥撒,正好下午也有一堂,我们去到皮特神父那边好好听他传授福音。” 现在大家都流行信奉洋教,听说信奉洋教不需要烧纸,节假日还可以免费去领取礼物之类。比起寺庙那边不给香油钱不好意思去要好的多。不过她哥倒是没少给那些大师捐香油钱。 这时,方晓俏想起,家里好像有本新教的经书,说起来自从毕业半年以后,她就再也没碰过这玩意儿,这边他嫂子都应了,她也厚着脸皮点点头。 白宇松见这姑嫂二人都要去,立马不开心了,也随口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去了。” 他这一说,其他人脸色就不太好了。 哪哪都有你。方晓俏一时间真是气得要死。 宴会结束之后。 他们跟宴会主人告了别,便转头向洋教的教堂过去。 原本温若娴是带车子来的,不过,她最后被迫上了白宇松带来的车子,白宇松将后面位置让了出来,坐到了副驾驶上。 方晓俏见他不跟自己坐一起算是松了口气,正当她庆幸不已的时候,温若娴却多了一句嘴:“俏儿,要不,我还是坐到副驾驶吧。好了,你们两口,多互动互动。” 白宇松尴尬了,他可不想跟方晓俏互动,不过坐到方晓俏身边他也不反对就是。 方晓俏则无语了,要不是白宇松跟着一起来,她想她应该和嫂子一起坐在自己家的车子里面,文凯这人倒是随便,骑着一辆自行车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一点富家公子的矫情感觉都没有,她这么想着,又对他欣赏了几分。 在温若娴的推动下,白宇松半推半就被推到了后面。 白宇松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看起来其实还是挺人模人样的。但是他就不明白,他也不差呀,为什么方晓俏朝着那个文凯的眼神是那么发亮?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股酸气直冲鼻子而来。 方晓俏瞥了对方一眼,忍不住朝车窗边靠了靠。 似乎感觉到对方的疏离,白宇松也不惯着她,他竟然大大方方的将二郎腿一敲,手朝着方晓俏大腿边放过去,不过他就是想离得近一点,却不想,在人身上一碰。 “啪!”方晓俏忍无可忍,直接一巴掌过去。 他被打懵了。 司机和温若娴觉得有些尴尬就没敢回头问情况。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有些冰冻。 “方晓俏,你这个泼妇!”白宇松发出低吼,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的手捏得生疼。 她头回过去,眼珠瞪得很大,一脸警惕,就跟随时给你来上一爪子的野猫似的。 “你好意思对人家动手动脚,我怎么不好意思耍泼?”方晓俏也是低低地说着话,她说话的时候牙齿咯吱咯吱的。 “你浑身上下二两肉都没有,我就算是再傻,眼睛再拙,也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丫头。”白宇松被她气狠了,他那脸上还隐隐发烫呢,方晓俏这个凶歹的野猫,这一爪子下来还真疼。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互相转头看向窗子。 方晓俏觉得刚刚可能有些过火,便先开了口:“是呀,这么说来,那么昨晚上认的那个妾,想必她应该比我有肉,爷你大可以晚上去看她呀。”方晓俏说这话纯粹只是为了损他,倒不是真有什么介意,但是听在白宇松的耳里却那么的顺耳,以至于他差点忘了刚刚被她挥了一下。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昨晚上所有的事情,你大概也能看到,因为我不承认,她就自己朝着墙撞,以至于最后不得不逼着我承认,女儿家的名声她都搭上了。我白家不差她这一口吃的,自然只能承认,但是我心里肯定不高兴。”白宇松颇费了一番口舌去说这事,只是想把自己的不满渲发出来罢了。 “你如果真和她没有什么,你可以叫牛管家把她打发了,在此之前,你也可以叫个稳婆给她证明清白,不必要一定抬进门来。”方晓俏好声气地解释着。 “可她毕竟名声在我这败坏了……”一时间白宇松也犹豫起来,“如果当众将她清白证明了,她岂不是更难活下去了,昨天她都撞墙了……” “要不让我给她找门好亲事。”方晓俏试探问着。 其实方晓俏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他,她总觉得,对方不会骗她,大概是这人自负的态度,他不至于去骗他。昨天她那么判断的确是武断了,见他这么犹犹豫豫和她解释,方晓俏方才认为,纵然以后对方可能会三心二意,也至少找一些安分的人养在后宅比较好,心眼多的最后肯定会鸡飞狗跳。 白宇松摇摇头,道:“算了,就当多养一口人好了。” “对了,你今天真的是因为那个赌,才愿意娶我为正妻?”方晓俏又问。 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两人自动忽略了刚刚那一巴掌。 “瞧把你乐着的,亏的还不是爷我。”白宇松一想起文凯那人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了,这丫头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宇松,其实我不喜欢你。”方晓俏非常严肃地说。 “不好意思,方姐,在下也不喜欢你。”这话说得白宇松浑身上下冒火,不喜欢他,喜欢那个文凯是吧?呸! “以后,大家能够凑合过日子,自然很好。我有什么不到位的,你多担待一点。”方晓俏叹了口气,“其实姐夫让你娶我,也就是想让我照顾怡儿和华儿,怡儿和华儿都,其实,我就算不嫁给你,也会照顾他们的。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些日子就要跟你成亲,我这会儿肯定是在那头白府的。” “我不知道我叔父为什么要我娶你,但是,我现在并不反对娶你就是。咱俩打也是青梅竹马的,我又不会对你多差,不是吗?你看我这脸上还肿着呢,我又对你做了什么呢?”说到这他摸摸脸,大概虽然方晓俏这只野猫够凶,但是毕竟是个女的,力气自然也不会大到哪里去,这不一会儿不就消肿了嘛。 这话说得方晓俏有些心虚,她撅了撅嘴:“你刚刚碰到我腿上了,我是条件反射。” 白宇松立马没好气回道:“你那天看到我那什么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这时候,温若娴竖起耳朵入神听起来。 “那个是意外,谁想看!”这话说的方晓俏脸色一红。 “那爷刚回来你就把爷身上全看清楚了,这事你也忘了?”白宇松不依不饶。 “我不是故意的,那都是意外意外。”方晓俏急了。 “你意外三次啊?方三姐,你怎么着也得给我负责负责吧!”白宇松说这话其实也就是想调侃调侃,其实方晓俏脸红的时候还挺好看的,比那伸爪子张牙舞爪的感觉好多了。 “三次?”温若娴嘴里咂咂,这丫头平日里也挺乖巧的呀,咋怎么会这么惊世骇俗呢?真是吓人一大跳啊。 “我不稀罕你呀,我全都忘了你那身上长什么样子。”方晓俏双手将脸捂起来,脸红的比熟透的柿子还要红上几分,比那红透的枫叶还要艳上几分。 其实娶方晓俏还不太亏,比如这个时候,他从来没有看过,这姑娘竟然还有羞赧到这种程度的时候,这会他竟然也不惋惜自己一朵大花插到方晓俏这坨牛粪上了。 “怎么,你还想记起来不成?”白宇松一句话损了过去。 方晓俏低着头,抽出一只手,握拳,道:“砂锅大的拳头看到没有?” 大概是时候养成的条件自然反射,白宇松突然脸色一白,闭嘴了。 去教堂的路上,这二人再也没多话了。 到了教堂的时候。 皮特神父正在准备传教,正拿着经文,这么若有似无的翻着。 方晓俏下车进来就朝着皮特神父挥手。 皮特好久没有见到方晓俏,脸上一阵惊喜。 “俏儿,我以为你不愿意来见我这糟老头子了。”皮特虽然叫个洋名,但是皮特其实是个本国人,也在玛利亚学堂做老师。 二人寒暄过后,他又看到了身后两人。 “这位是……”温若娴他是认识的,白宇松他就不认识了。 “我是方晓俏的未婚夫。”看到对方是方晓俏的授业恩师,他免不了要寒暄一下。但是她也有点疑惑,这人也不差呀,怎么教出方晓俏这个孽徒来了? 这时候,文凯才姗姗而来。 “皮特神父!”文凯是个爽朗的青年,特别有朝气,他也是今年才过来的,往年他都一直在国内。他自回国以后,就一直在这个教堂做弥撒,与皮特很熟。 “你们认识?”方晓俏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八章 原来二位是竟然是认识的。白宇松朝着二人望了过去,却见方晓俏眼睛雪亮亮地望着那个洋人,这让他极不快活了。 而且最让他生气的是,那个洋人眼睛似春含笑,也朝着方晓俏这么飘过去,这令他极其不快了。 “借过。”白宇松脸色不好地幽幽一声,打破了二人的沉默。 原来皮特神父还想有些什么话说,见着这位大爷摆个脸色,心中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哎呀,这大约快换季了,总是需要熏熏醋,省得人没事就感了冒。”皮特神父说话带着十足的调侃,这让白宇松一时间似乎挂不来面子。 “也是。”温若娴也看出点苗头了,也言语间奚落了句。她其实和白宇松也不熟,在没做方言席未婚妻之前她对白宇松也没有太多印象,如今只觉得对方是个任性的主儿。 方晓俏见白宇松不阴不阳的,也不太想搭理人,便很快寻了位置,等着做弥撒。 她前脚刚坐下,这后脚白宇松就坐了边上,那动作之快,活似有人跟他抢一般。 文凯摇摇头,叹了口气,做到了方晓俏后面。 下午来做弥撒的人并不多,但是总归有些来不及赶第一趟的信徒过来,礼拜日一天二次,这是传统,不管有没有人来。 皮特看了一眼钟,那时间像是差不离了,便开始了仪式。这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讲传教书上的东西过一遍,也祈祷,也吟诵。 这下边的几人,开始都非常虔诚,越到最后越是心静不下来,只最后的最后,就等着皮特把教义讲完,就跟等下课的学生似的。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几人又免不了和皮特神父交流几句,交流几句之后,他们总算可以回去了。 这时候,白宇松抢在文凯发话前对方晓俏道:“我叔父近来特别念叨你,你要不陪我去一趟那边宅子。” 文凯一见对方未婚夫下口邀请了,当然不会自讨没趣,毕竟这个国度还是讲究些礼仪道德的,他们是未婚夫妻,就算自己心里羡慕,也不能太过张狂,左右自己也不过只是方晓俏的一个朋友,只是个交际不深的朋友。 当白宇松看到文凯骑着自行车灰溜溜地走之后,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虽然,刚才方晓俏跟这洋人打离别招呼的时候,眼睛都差点钉在人家身上,但是,最后的胜利还是他的,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方晓俏也知道自己也好久没有过去那边,也只好点头应了。 温若娴一听二人要去白家另一头,也不自讨没趣说一道过去,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就独自回去了。 二人又一次坐到了车上。 路上,实际白宇松想找个话题和她聊聊的,毕竟以后这女人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总不能过得不冷不热的吧,可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开这个口。 方晓俏倒不觉得什么,她已经习惯了不和对方说话。 “还记得我们时候吗?”白宇松开始打起了亲情过往的主意,希望以此为开端,引起彼此共鸣。这一路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毕竟有二十来分钟,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我记得你这人特胆。”方晓俏看都不看他一眼没好气地损着。 胆?白宇松脸色一黑。 什么叫胆?难道你作为一个姑娘,拿着一只大虫子吓唬人就叫勇敢了? “我记得你特讨厌虫子。”方晓俏凉幽幽地又补了一句。 “而且你,特别怕黑。”她损起来人眼睛都不带一眨。 其实白宇松之前去的是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主要学究在谋略作战方面。早就不是那种害怕这个那个的男孩了,那毕竟是他十岁以前的事情了。 方晓俏那时候才多大?才七、八岁。她就敢上树掏鸟窝,捉虫子吓唬人。如是想着,他又不禁抖了一抖。即使他现在一点都不怕这些,想着已经成为他童年阴影的方晓俏,他不禁又犯起怵来。 自从出了校门后,他虽不像以前那样娇弱了,可多少还存着些任性的意思。 “你怎么不说你像个男人婆呢?你想想,有哪个姑娘像你一样,上树掏鸟蛋,上房揭瓦的?”兴许作为一个男人面子是不允许的,所以他又损回了句。 “我现在不掏了,也不上……”不对,这话说出来容易打脸,之前她可是上过房,也揭过瓦…… 见到方晓俏不说话,他得意洋洋起来,看到了吧,你自己都承认了。 “反正我现在比以前淑女了。”方晓俏厚着面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是吗?我这眼睛到底近视了多少度,下回我是不是应该去叫人给我配副眼镜来……”白宇松突然觉得他跟方晓俏的相处方式已经不能再和谐了,为了以后的日子,肯定要针锋相对了,如此想来,心里又有些期待,毕竟看到对方吃鳖的样子,他心里也挺爽。 方晓俏白了一眼,冷冷道:“幼稚!” 没多会,白家新宅子也到了。 那门前两个站岗的兵站得挺敬业,到底是跟大帅府连着的,一看就是不一样。白宇松回国之后就没来过这,一时间,看到这场景竟有些眼生。 他刚进门,那两个兵就把他给拦住。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请出示您的证件。”那兵也是新来的,所以不太认识白宇松。 方晓俏来过几趟,离上回也有一些日子了,她没想到这边站岗人也换了个遍。 她走了过去,朝着那两个哥道:“我是来找我姐夫的,请问白大帅有没有在里面。” 那人一脸防备,朝着方晓俏上下打量了一下,翻了圈眼珠子,朝着她道:“请姑娘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问一声。” 那兵进去没多久,里面的赵副官就连骂带吵的过来:“多少次了,叫你把侄少爷和方三姐认认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真是吃干饭的!” 那赵副官朝着这边望了一眼,脸上立马换上一副笑颜,老远就叫道:“哎呦,侄少爷,这是什么风呀?把您给吹来了。” 白宇松脸色正常,没什么变化:“没什么,之前,我生病让叔父操心了,正巧今天碰上方三姐,就把她带过来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赵副官心说,你那叔叔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你这一口一个老人家,是不是太过了?然而他是不可能把这话说出来。 “快请进。”赵副官一见面就笑脸迎了过来,近了身之后,冲白宇松声道:“过段时间,座上要出一趟远门,回头这军中事务,可得您帮衬点了。”赵副官这话,像是给他透个风。 “这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就想见见我叔父。”白宇松这会儿的水平只在纸上谈兵这阶段,自然不敢贸然应什么。 打他叔父就想让他参军,他一直托辞不去,如今,他叔父竟给这么一差事,这不是拿他寻开心嘛。自己家又有儿子又有女儿不培养,还打上他这侄儿的主意。 “正好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怡儿和华儿了。”方晓俏顺口提了句。 “少爷和姐在后面,这前面是座上办公的点,我回头叫个兵,把您送到那边去。”赵副官应道。 “那行。”方晓俏没什么什么好说的,点头应着。 见着方晓俏被带走后,他也被赵副官带到白景程的办公室。 “来了?”白景程原来在拿着公文读着,见到侄儿过来,只幽幽瞥了一眼。 “嗯。”白宇松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待赵副官走之后,白景程方才抬头。 “松儿……”白景程说话间有些哽咽。 “怎么?”白宇松皱着眉头,看着他叔父这形象,这是交底了? “这个岭南省,是我义父留给我守着的地方,他之前对我也算是掏心挖肺的,他去了后,他的后事也是我办的……” 这味儿不对啊!白宇松一阵心里打鼓。 “自从我来了岭安之后,我自认算是对得起这岭南省百姓的,现在世道这么乱,而且上头态度又暧昧不明的,这趟他们把我叫过去,估计此行也是凶多吉少了。如今,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信任的人,唯一还能信任的,也就是你这个嫡亲侄儿了……” “怡儿华儿都,不想让他们卷入这些纷争。我走后,这个家你先帮我代看着,不懂的就问你赵叔。如果我能侥幸回来,你自然不用承受太多压力,如果我回不来,这家里头里里外外,就全交到你手上了。我那些个姨太太,你能遣的就给我遣了,我知道你也不高兴伺候这些个妄自称大的……” 糟糕!早知道就不过来了。不对,就算他不过来,这老头也会过来找他。现在,白宇松心里很乱,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事儿,也没想过会越俎代庖,早知道的话,他就多学点本事了。 听着他这叔父罗罗嗦嗦一大堆,他头脑里直接“嗡嗡嗡”没个完,一时间空白一片。 “你什么时候走?”白宇松脸色惨白地问。 “等你结婚后吧。反正也就剩大半个月了,我这上面再拖一拖,要不你回头再提前办个婚事。我其实,如果能看到你结婚,我这心里会好过了些,也算是这一生没什么牵挂了。”白景程声音有些沙哑,这就跟交代后事似的。 白宇松也是懵了,他可没有见过这场面,就算是当初叫他指挥那么多人军事演习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这么懵过。 怡儿华儿还,就这么直接交到白宇松手上了。 白宇松秉性是好的,自然不会亏待他那弟弟妹妹,但他毕竟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子,可没有什么经验啊! “你真的放心我?”白宇松颤颤抖抖地问。 “现在不放心你又能怎么样?你最好祈祷我能活着回来。不然,你就给我收个尸……也别想着给我报仇,这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你给我争点气。”白景程说话间脸色都白了。 “叔父……”白宇松一时间心里是凉了半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二十九章 完了,这一大担子下来,以后美好的富家公子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他这般想着,心中沉重,叔父这趟生死未卜,这军中事务大他一概不知,若是被有心人士利用,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知你顾虑很多。事到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这趟能够幸运归来,也就罢了,但是,你也知道,上边本来就看不惯我们拥兵自重,怕我是没那么容易脱身。”白景程说话很是诚恳,这让白宇松陷入了沉思…… 白府里宅。 淑梅在方晓俏进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自然也就安排上了。淑梅是个精明女人,自然知道分寸,进退。这位方姐,并不是很刁蛮的人,不过是孩子心性,不会非常难缠,而其他屋的太太也深知这一点,自然对这位方姐百般讨好。大约方晓俏也是念旧的人,毕竟自己是她姐姐亲自迎进府里的,当然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对自己态度也比起她们要好上许多。 “我早上就听到外面喜鹊窝里的鸟叫声,心知肯定是有贵人要来,这不,下午就应了嘛。”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淑梅对这一块还是掌握的很好。 “劳姐姐挂心了。”方晓俏不咸不淡地应着。 这趟是白宇松把他给拉来的,她在这边也只关心自己的侄女侄儿,应付淑梅的话,自然让她心不在焉的。 “少爷和姐都在学堂还没回来。快晌晚的时候自然会回来。”淑梅原是方怡华的陪嫁丫头,就算成了主子了,她也不敢在这些原主子面前显摆什么。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要干什么呢?这问题就让方晓俏尴尬了。 大约淑梅也是感觉到她心里的不自在,便嘱咐丫头上了一壶茶来。 “姐怕是过不久就要嫁进门了吧。”为了不显得尴尬,淑梅坐在一旁和她闲聊起来。这时候她也颇感慨的,以前方晓俏可没有跟自己这么生分过,到底是住了远了。 “他们是准备在大半个月之后,我哥已经把喜帖都扬下去了。”方晓俏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蹙了蹙眉,真不想嫁人,真不想嫁给这样的人。 “你嫁进来之后,就要住到这里了吧,我听大帅说,怡儿和华儿闹腾着住到你那边。你嫁进来之后怕是要热闹了。”淑梅说完这话之后,特地还看了看她的脸色,怕自己说的让她不高兴,这可不好。 然而方晓俏却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说:“那姐姐你可要把那院子里的树都砍了,不然,这俩家伙肯定要闹着和我一起去上树掏鸟蛋。” 淑梅不禁一笑:“姐啊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现在大了,要仔细一下身份。嫁进来你就是他们的嫂子,你的一言一行可要给他们做表率的,否则呀,大帅可要怪罪我了。” “怪你什么?”方晓俏一脸茫然地看过来。 “肯定要怪我没伺候好姐,让姐无聊了呗。”说着她拿着手帕捂着嘴,微微一笑。 “淑梅姐,我怎么觉得,你的动作特别像我姐姐。”方晓俏看到她的动作,不禁愣了一下,缓缓开口。 听到她这么一说,淑梅也假装愣了一下,说道:“是吗?大概是伺候惯了她,不知不觉被她给影响了。”这么说着她心里状似难过地揉了揉看似红了的眼睛。 “怎么说你也是我姐姐身边最得力的人,姐姐在世也最信你,回头我嫁进来,你就要高我一个辈分了……”方晓俏说这话的时候,淑梅也愣了一下,毕竟她也没有想过这一点。 她立马否认:“姐永远是我的主子,我淑梅怎么能在姐面前妄自称大呢?” 方晓俏皱了皱眉,不再多话。 这时候丫头们正好把茶汤备齐端上。 方晓俏就在那边意犹未尽地品着茶。 不多会儿,白宇松也过来了。 方晓俏瞥了他一眼,却见他神色看起来比较沉重,像是有什么事堵在心上一样。 快到了晚饭时候。白君怡和白君华也回来了。 一家人坐在桌上,当然这桌子上是没有淑梅的座的。 “俏儿,明天等你哥哥回来,我就把你和松儿的婚事提这一提了。”白景程说这话的时候,方晓俏夹好一块肉,一听这话,手一抖,掉了。 这会,白君怡见状损道:“姨你是不是因为你嫁给我们堂哥,和我们辈分一样了不自在?” 白景程一个眼神过去,吓得白君怡不敢多话。白君怡是个男孩,白景程对他更加严厉一些,不过白君怡的确较白君华要调皮一些。 “呵呵,数日不见,怡儿比之前更调皮了……”然后她心里补充,欠练? 白君华觉得此刻要多一句嘴了,为了她亲爱的姨:“姨永远是姨,堂哥永远是堂哥。”白君华一向不喜欢多话的,为了安慰方晓俏看来也是拼了勇气的。 这下身为二人的堂兄白宇松就尴尬了,他本来就是心事重重的,如今这情况,反而被两个的给奚落上了。 “咳咳。”白宇松尴尬之余干干咳了几声。 “行了,该怎么认怎么认,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吃菜,吃菜。”白景程状若无事人一样。 这饭吃得众人心事重重,唯有两个的没心没肺的。 翌日。 方晓俏原本在府里练着绣着花,这边方言席回来之后,便被邀到白家那头谈论婚事大概,方言席没放过方晓俏,直接将人带了去论事。 两人一起去了大帅府的时候,正巧也碰上了白宇松。 白宇松朝着方言席打了个招呼:“方舅,以后我是该喊你,大舅哥,还是继续喊你方舅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玩味。 方言席朝着白宇松看过去,心里一沉,果真这子是横竖他看不顺眼。但是怎么办呢?最后还是得认他做妹婿。 他不冷不淡道:“总归是亲戚,也是亲上加亲,不都是有个‘舅’吗?” 白宇松看到他这态度心里也是一横,似乎这件婚事还是他们这两个做主的,现在对方搞的看不上他的样子,早之前干什么去了?如此想着,嘴角又是一扬。 三人一同去了办公室。 白景程早就把其他事情放一边了,现在对他来说只有一件大事,那便是他这嫡亲侄儿的婚事了。 虽然外面风言风语说抬妾之类,可这礼仪还是要正妻的礼仪,方晓俏毕竟是个富家姐,哪能说当妾就当妾呢。 “突然把我急召到这来,大帅有什么指示?”似乎自那次以后,很少看到舅子对他这么和颜善目了,这让白景程心里舒畅不少。 “言席,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说一说。”白景程这么一说之后,他的眼光飘向另外两人。方晓俏会意,转身,白宇松拉着她:“别急,等我一起走。”她不理他,只随着对方的意思听从着。 白景程看着二人似乎比刚开始那会要和善,心里也宽慰不少。 二人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白宇松将方晓俏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白宇松在军里也有个职务,叫做“随军顾问”,是个闲职,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意义。 方晓俏随着他进去后,他摆出一副主人姿态,问道:“咖啡还是红茶?” 方晓俏淡淡坐到他对方,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边,她随口道:“咖啡加糖加奶。” 白景程其实不怎么用咖啡机,不过为了在对方面前争个面子,他细心的将这咖啡豆磨细,再点了酒精灯煮上咖啡。牛奶是今天早上农场的花奶牛产的,因为白宇松的需求,所以白家那边特别备了几头奶牛产奶。 这新鲜的牛奶在高温煮后,奶香醇厚。 加入方块糖和牛奶的咖啡,变成卡奇色,那咖啡的香味特别诱人。方晓俏拿起对方调好的咖啡,抿了一口。 白宇松见她半天不正眼瞧他,心里有些打鼓,以后不会就这样和她相处了吧? “方晓俏,你有什么爱好吗?”白宇松想着二人以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这么多年下来,都没和她怎么相处过,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对方给他带来的童年阴影了。 “爱好?”方晓俏把自己的眼珠转了一遍又一遍,这哥们为什么突然间问她这么尖锐的问题? “我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也就喜欢看几本国外的说,也喜欢跟我嫂子一起参加各种派对,喜欢品酒,喜欢吃蛋糕,大概就是这些爱好。”总结一句话,吃喝玩乐。 这么没有追求。白宇松有些头疼,不过这些也倒是时髦的富家姐爱好的事情,倒不算什么稀奇的。 “这样生活有意思吗?”他又问。 这样生活,当然有意思,只要不跟你结婚,肯定很有意思。她原本还想着去继承云媒堂呢,可这婚要是结了,怕是没有机会了,这么一想,她心里也凉凉的。说来她从到大也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姐,没受过大罪,吃喝又不愁,生意这块,也能偶尔把把关。可唯独结婚这一块,她是真的无能为力。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就跟牲口配对似的和对方拴在一起,感觉未来的日子还真是暗无天日呢。 “有没有想过去找个什么工作,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白宇松想着对方这心思和行为有些消极。 “能有什么样的工作比当个富家姐更加轻松的?”方晓俏自嘲道。 是啊,其实他也只想当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可这未来日子,真的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美好的。 回头他叔父一走,这一大摊子全部都是他看着,而且他叔父还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想想这未来的日子要与对面的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这么过下去,还真是无可奈何呢。 他又突地想起温若娴那张脸了,这个女人他是不能肖想了,无奈之余,他叹了一口气。 “你心里是不是对那个洋人有兴趣?”白宇松想着想着就想起昨日方晓俏看那洋人的那副样子,突然间心里像是有个什么醋瓶子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章 方晓俏一听这话脸色一僵,咖啡还没喝完呢,就想挑事了?她承认对那文凯是有点好感,可也不至于,到喜欢上人家的地步吧。 “我知道那个洋人长得好看,你被猪油蒙了心,当然会觉得他好,可毕竟今后你是我白宇松的女人,还望你恪守妇道,别跟那些丧了伦道的疯女人学。”白宇松是个骨子里封建的人,就算他穿了洋衣服,上的是洋学校,可是,终归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那老封建思想。 “你怀疑我不守妇道?”方晓俏冷笑,不守伦道?也就是说,凡是犯了那些事的人做的都不是人事了?怎么跟她学的不一样?难道家里给安排的她都不能反对一下啦? “我不喜欢被别人安排。今后也希望你早点放我走。”方晓俏觉得,如今两家逼得紧,逃不了,不过未来不一样。 “怎么着?这婚还没结呢,就想着离了?”方晓俏这话让他不高兴了。 “这婚本身你不是要毁的吗?如何突然又反悔了!”方晓俏声音高了一度。 “我说了不想娶你为妻而已,如今你名声尽毁,我顾着咱们时候的情谊帮衬着你,勉为其难地娶你,这反倒是我的过错了?”白宇松朝着方晓俏望过去,这家伙不是白眼狼嘛! “谢了,不过,我觉得我更期盼自由自在的生活!”方晓俏没好气了,这家伙禁锢了她今后的自由,还说得冠冕堂皇的! · 方晓俏和她哥出门的时候,白宇松也一起出来了。 “你不多陪你叔父一会?”方言席其实刚刚心里很是沉重,毕竟他姐夫刚刚跟他算是交了底了。一想到今后生活得看着未来妹夫的脸色,还真是各种不快呢! “我就出来送送你们,不走。”这时候他是没什么心思去想旁的,尤其是自己叔父要离开的事,让他以后的日子都苦恼了起来。 然而,其实方言席才是最烦的,一想到未来的靠山靠不住了,他心里这会也是烦的很。 白宇松就在门口送他们上车,送完转身就回去了。 在车上。 方言席和妹妹坐在后座,二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子从开了之后,二人都没多话。 快下车前,方言席突然开口:“去我那府上。俏儿,哥有话照应你。” 方晓俏原来还在想什么,一听对方的话,这才恍过神来。 “嗯。”她轻轻应了一下。 车子在方家停下,二人一前一后出来,往着屋里走着。 兄妹俩最后走到了大厅里,方言席吩咐了下去,将大门关好,表情有些凝重。 “俏儿。”方言席皱着眉头唤着。 这一路上她就觉得她哥不太正常,如今看来,还真是有事。 “从到大,我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宠,以后你嫁了白家那边,一定要本本分分,好好做你的白太太,别惹夫家厌弃……” 方言席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似乎还有些难堪。方言席其实也大不了方晓俏几岁,但就是特别老成,想来自方父方母去了以后,他多少受了些罪的。 方晓俏哪里不知道这些都是为了让她好好过日子才说的,她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方言席见她如此乖巧,自然心里宽慰不少,这会竟然确幸没坚持将方晓俏嫁给自己的姐夫,毕竟,他姐夫这回一走,生死难卜,若是回不来了,反而是害了她。如此一想,又觉得白宇松似乎也不那么招人厌了。 婚期订得很仓促,好在这五月好日子挺多,所以提前一周也没不妥。 按规矩,方晓俏出门是要从方家主宅过,且她近来又要在主宅那边,于是她就心安理得地住在那边。 未想刚回来,方老太就叫她过来训话。 “你身为方家人,品行这块一定要把握好,别给人白家寻了方家的短处。”方老太身为方家最高辈分,训话肯定事事以方家为先。 “谨记老姑奶奶教诲。”方晓俏低着头,乖得跟兔子似的,反常的很。 不过,方老太却很满意,毕竟方晓俏是方家最令人担心的一个子孙,又离经叛道的,尽管对方不是方家血亲,可到底在方家家谱上。 方晓俏这婚期提前,让那些原以为婚事要作罢的方家老古董们开心不已,毕竟现在方家最需要的就是白家这样的靠山,就算跟方家粮行的后生并不亲热,到底沾了点亲故,面子也好看些了。 方晓俏被训完话后,就安安静静地回了屋子。 正巧,方玉礼正在对面。 “俏儿,这就回来了?听说你要嫁人了?怎么会这么仓促……难道你们……”方玉礼说这话时候还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方晓俏的肚子,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方玉礼其实心里是嫉妒的,因为在她心里,白宇松能娶为正室的,只有她,方家嫡大姐,而不是这个既没方家血统,又不是主家嫡出的方晓俏。 方晓俏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觉得对方这话是挑衅无疑了。她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生日子,没想到方玉礼又要拿她作妖了。这么一想,心里又生了几分厌烦来。 “我们什么也没有,白家我姐夫那边有事,需要提前,还有,别把我和他想的那么腌臜!”方晓俏说这话带着警告的意思。 神气什么?方玉礼脸上笑得很是得体:“那就提前恭喜俏儿妹妹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方晓俏也陪了个笑:“借礼姐儿吉言。”说这话时候,她一双杏眼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 方玉礼气得发抖,她脸上已经有了泛青的意思,可嘴上还陪着笑,这笑要多假就有多假。 大致寒碜过彼此之后,两人都匆匆回了屋子。 没多会,方晓俏就听到隔壁那边传来丫头的惨叫声,怕是方玉礼正拿着自己的丫头出气呢。 这时候翠朱感慨着:“这都民国了,丫头还不是这般被欺负着。”说话间她又连连叹了几口气。 方晓俏劝着:“你也别太难过,她还不至于将人打了死,你明天偷偷给她带点伤药,给她偷偷抹上,她再对你不快活,也至少知道自己不能留疤。” 听方晓俏这么一说,翠朱又道:“算了,她对我也没客气过,我还对她掏心掏肺?”说罢她眉头一皱,到底是个会计较的,直接将这事翻了篇。 婚期越来越近,这边温若娴就开始紧罗密布地张罗着方晓俏的婚事了。 温若娴先是拉着方晓俏去了裁缝店订了嫁衣,又拉着方晓俏去照相馆,准备雇个照相师傅跟着拍照。温若娴有些遗憾,因为是大帅府的喜事,所以做的是中式的婚礼,而方晓俏也不可能穿着一身白纱去结婚,毕竟那颜色在本国人心里膈应的慌。 其实方晓俏喜欢白色婚纱,她偷偷让裁缝铺弄了一套,她到底是个女人,又接触过洋文化,所以对西式婚礼倒是无限向往的。 方晓俏拿到之前就订好的婚纱,又跑到教堂这边。教堂这边平时没有人,她拿着婚纱就在那边的更衣室换了婚纱。这事别人都不知道,连翠朱都不知道,因为方晓俏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教堂里,演练自己梦境中的婚礼。 其实,结婚对象是谁,此刻方晓俏不觉得重要,只要那个新娘是自己就好。 方晓俏近来的头发是短的,这是她在之前特地剪短的,因为很多同龄人都留这个发型,她就赶个时髦。不过现在一个人弄得也简单,插上几个发夹,披着白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真是美得跟仙女一样。可惜,仙女也要个仙子配。这时候她竟然荒唐地想着,哪怕,哪怕是讨厌的白宇松都行…… 她身上的白纱裙在透过琉璃窗穿过来的彩色光亮下映得熠熠生辉,这厚实的乔其纱白色透明又有珠光,在裁缝师的巧手下显得特别有灵气。明明那款式那般简单,可穿到她身上却显得她有些纯真,有些无邪,又透着几分单纯。 “两性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咦?这不是婚书上的誓词吗?方晓俏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教堂的空间很大,座位上空空的,一眼望去就见了底。 可是门口却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你,你怎么在这里?”方晓俏脸羞得通红。 “……”那躲在门边上的人影不说话。 兴许他不好意思吧。方晓俏想着。 那个人影她没看清,不过,她猜着应该是文凯吧,因为听说文凯会到这边做义工,大概他是来打扫卫生的。 如此想着,她有些失望,因为最后他也没露出脸来。 她黯然地回到更衣室,关好门换下了婚纱,将婚纱就这么放进了绢花布袋里,朝着教堂门口那边过去。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些惴惴不安,她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那身后紧挨着她的人离着她越来越近,她这躲闪不及,这边又四下无人,要是被人拐了连哭都不及。 最后她收着呼吸,朝着大路的方向疾奔过去。 这边的树稀稀拉拉的,又不见人来,多少带了些阴森的气息,一时间,方晓俏心里慌乱极了。 “谁?”方晓俏突地一回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一章 方晓俏刚一回头,突然眼前一黑,是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车轱辘和地面石子发出摩擦的声音,那外面还传来马夫驱使马车的声音。 “这个方三姐,上面怎么安排的?细皮嫩肉的,也不给咱占便宜……” 方晓俏一听,心口一凉,她朝着自己身上望去,发现自己衣衫还是整齐的,这心里的石头方才放下。她朝着四处望去,发现这是辆马车。 她边上似乎还有个人,抬眼过去,那昏迷的人竟然文凯! 这时候,她又担心自己醒来的事情被暴露,于是轻轻用脚够了够文凯。 这群人将她的手脚都用麻绳绑了,还挺紧,不过她和文凯怎么会被绑了呢?偌大的岭安城谁敢动她?这么一想,觉得这事太过蹊跷。她突然想到方玉礼…… 果真是她吗?她哥哥待方玉礼也不薄,难道真的是她? “没想到她后面还有个洋人跟着,还好我留了个心眼,不然那洋人一搅和,事情全乱了!” “你说的倒轻巧。那洋人是什么人,大使家的公子,这会儿得到临县了,现下临安城慌成一团,这个洋人真是坏事。” “方家粮行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那当然,有人顶在那边呢。等到方大姐一嫁过去,这个方三姐,就好处理了。这方三姐可值钱,路上可不能怠慢了她。” 原来是方家那群人。到底方家粮行对他们也不错,想不到竟这么算计。不过白宇松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就说,方三姐和着洋人一起私奔,只要名声坏了,谅白家也不愿意娶这二手货。” “要是这洋人不认账,方三姐这辈子都难嫁了。”这人说完,笑得可是夸张。 好毒的计策,可惜她方晓俏也不是吃素的。 “就咱这命啊真苦,看着这如花娇娘,也不能动一手。” “那是自然,她可是要换一大笔赎金的,要是身上少了哪一块就不值钱了。再者,要是把人家逼急了,直接撞了墙,这不鸡飞蛋打嘛!” “咱做这事儿要是能全身而退,以后咱就洗手不干了。” “也是这方三姐脑子糊涂,她这块大肥肉可不是咱家一个人在盯,那个赖麻猴子早就想整治这方三姐一顿了。” “这不咱们俩手快先动了嘛!”说罢,那二人又是一阵痴笑。 方玉礼,方家。我方晓俏在此为誓,一旦我脱了今日之困境,一定搅得你们天翻地覆。方晓俏眼神发狠,心里暗暗较劲。 这时候,文凯似乎也醒了。 他朝着方晓俏默默望过去,眼中甚是关心。 真想不到自己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将文凯也牵连进来,这会儿她心里一阵愧疚。 “我这寻思着,你这二位应该也醒了啊。”那外面赶车地朝着里面道。 “咱先说好,我们只为求财,不互相为难,你们俩既然已经成了我们的阶下囚,这囚犯的待遇,我们就不谈了,等你们那上头的交了赎金,咱也不为难你们。还有这方三姐,你可真是有一好姐妹啊。连我都看不下去。”那外面人似乎还有些江湖义气的样子。 方晓俏应道:“谢谢二位大哥,我知你们只为求财,想必这一路上也不会亏待我们,我们彼此都不为难吧。话说这婚本身我也不太想结。”方晓俏的话让外面二人一阵迟疑。 良久,外面的接腔道:“回头会将你安置在那屋里,等到时候我们拿了钱,自然会叫你们家人来接你们。其实我们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您看您这衣服也没乱过是吧,咱的确有那心思,可咱也有江湖规矩,我们也不乱要钱,一人一百个大洋。二位家里都挺殷实,这钱也是能拿得出来的。” 一百大洋。方晓俏不禁冷笑,她哥虽然爱护她,可拿不拿这钱还真不太好说。 “我父母别看他们像是有权的,可是这一百大洋,他们也未必能拿的出来。”文凯皱了皱眉。他稍稍挣扎了一下,发现着绳子扣的虽然紧,但是只要有尖锐物还是能磨下来的。 “好像是有点多,不过你的身价也不应该低呀。要是低于这身价,你在城里面日子也不好过呀。”那外面的说话间好像为他着想一样。 文凯讽刺一笑。 “我是一个方家外人,你们可真把我当回事,回头那方玉礼嫁出去,我可真不值那个价了。” “那一人个五十个大洋吧,就算把你送到窑子那边,就你这姿色也得值十个大洋呀。”外面的阴阴说着。 窑子……这是威胁上了? “五十个大洋他倒还说不定愿意花这一花。”方晓俏所有所思,“毕竟,就算嫁给白大帅,他也是不亏的。”方晓俏特地提了白大帅一下,只是为了显示自己还于方家粮行有价值。其实她心里也是有数的,这五十个大洋随便凑一凑都能弄到,但是,外面人怕不信。 “那看来还要少了?”外面人又是一阵迟疑。 “不少了,要多了我哥说不定就会找官家来抓你了,这点钱不痛不痒,他不一定愿意花那心思。”方晓俏冷静地跟着对面分析,实际上她是一厘钱也不想给他们,不过得等到安顿下来,才好制定出逃的计划。虽然这二人并不是特别讨厌,不过把他们抓来,就是已经很过分了。所幸他们没有特别歹毒的意思,走之前他自然会想办法给点好处给他们。但是这仇,她与方家主宅那边肯定是结下了。 她与文凯心照不宣地对了一眼,彼此间不再多话。 到了晌晚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 “二位还特地给我们雇了辆马车?”方晓俏见到二人的时候,发现二人竟然用一个大黑布罩捂着脸,倒还算是不笨的。 “说来你们不信,是那个方大姐的表哥,他说回头要做个英雄救美的样子。方三姐,实话跟你说。我们这趟铤而走险,其实于良心也是不安,我见你这么好说话,跟你交代个底,那方玉礼这表兄妹俩,真不是个玩意儿。他们只给了我们工具和着马车的钱,其他的好处什么的,还得我们自己去挣。我想跟您做个交易,这一路上来,我怕你们也存了逃的意思,不如,我们把您二位送回去,您给我们一笔赏钱,咱们旧事不谈,各归各路。” “那,要我们怎么做?”方晓俏与文凯相互一望。 “我觉得你们得有点把柄在我们手上,不然的话,待会儿,要是临时反悔,回头反咬咱一口,咱这不倒霉了嘛。” “那钱就跟刚才要的一样,我和文凯各写一张欠条,上面就跟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价格一样,你看如何?”方晓俏倒不是真计较钱的人,只要这二人能迷途知返,她倒愿意给这悔过的机会。 这二人看着方晓俏这么好说话,一时间,脸色一变,看起来特别难看。 “怎么了,不愿意?”方晓俏不太懂对方心思。 二人眉头紧锁,半天不开口。 最后,他们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笔和一张纸过来,朝着方晓俏和文凯面前一扬:“你莫唬我,我识字!” 文凯忍不住轻轻一笑:“贵国人还真是淳朴,连绑匪都这么可爱。” 本来方晓俏正郁闷呢,结果文凯话一出,方晓俏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却见那二人脸上也不是很自然,待他们笑了一阵之后,脸色发黑道:“好了,笑也笑了,写吧。” 方晓俏二话不说,夺过纸就要写,边上文凯知会道:“你写你的,回头我的我自己写。” “不用了,你也是被我连累的。”方晓俏认知很明朗,要不是文凯跟过来,也不会受牵连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他多写这个。 “姑娘,你和这洋人挺好啊。”那说话味儿有些让方晓俏不太舒服。 “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文凯毫不犹豫地解释。 “朋友?”那二人朝着他们上下打量,“就算是说你俩私奔的我也信。” 这话一说,方晓俏脸色就不太漂亮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方晓俏朝着他们俩看去,那眼神有些犀利,看着这二人心里直发虚。 “行了,我们回头拿着这纸条去要钱,你们就在这待一宿,临了,送你们一点好东西。”那二人说着,朝着他们嘴里喂了些东西,那东西有些怪,吃下去还咂摸有些苦。 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任务就算完了?真是便宜那洋人了……” “少废话,江湖规矩!” …… 方晓俏喝了那不知名的东西,身上一下子就火热起来。 这是…… 媚药! 这时候,方晓俏突然清醒了,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为了绑她要钱!不过就是为了毁她名声!此时她又想到早前的事情,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跟方家主宅有关!方玉礼不过就是个幌子,怕她是想不出这点子!虽然她猜不到这幕后的人是谁,但是他们都是脱不了干系的!一旦方玉礼嫁出去,就能振兴方家主宅,自然他们那边使尽全力使坏!她一直以为方家主宅是个公私分明的,想不到也是个包藏祸心的。这么想着,她心里一把酸泪,想到对自己好的哥哥,忍不住泪出了晶莹的泪。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我刚刚已经把那药给吐了。”文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一阵清风一样,给她带来丝丝凉意。 “那是媚药。”方晓俏脸上透着红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二章 文凯是从国外来的,对于“媚药”这个词并不是很熟悉,他不明所以问:“什么?” 方晓俏这才知道,对方并不是很懂这个,便换个说法:“会让人行夫妻之事的药。”这话说的已经非常含蓄了,她的脸红到了一定程度,身上的燥热也到了一定程度。 文凯听闻,脸色突然一白一红,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 “方姐,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怕不是对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虽然是个男人,但是我也知道,女孩子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强迫她的。”文凯说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他在十三岁情窦初开,曾经和他家的女仆有过那种接触,后来被母亲发现,将那女孩子打发了,从那次以后,他对世上的一干女子都是近而远之的。他承认他很欣赏方晓俏,可是有前车之鉴在,纵然这位方三姐地位还不低,但是以他母亲那种顽固思想,怕是也入不了他母亲的眼,他也早就歇了这份心思。如今遇到这样的问题,他母亲能干出第一次,自然也不怕有第二次,第三次。更重要的是,这位方姐貌似也没有对他以身相许的样子。 “我是被人陷害的,我这会儿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想要绑架我要钱,而是想败坏我的名声和清白。怕不是你,也有其他人。”方晓俏咬着下唇,那意思泛着铁屑味的液体让她有了些许理智。他们这会儿身上已经没了束缚。文凯不忍见状,出了屋子。 他突然觉得,这时候他要是有趁人之危的想法是多么无耻!就算是救了她又怎样?这个国家的女性,失了贞洁于她们而言可是会致命的。也许那时候他年纪,不懂得什么是爱,可是此刻他却一下子懂了,他不想她后悔,也不想她难过,而他也坚信,方晓俏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 这夜的风来得特别清凉,于方晓俏而言却是一阵热风。那浑身上下的火气仿佛要将她烧个干净。 方晓俏心中想,要么就让她死,如果她能活着离开并且安然无恙,她总有办法,让方玉礼,让朝白京这两个好好知道她今天承受的痛苦! 那身子上的热气将她通身上下染得通红,她粗鲁地将衣服扒了,她知道文凯就在外面,也知道她只要敢开口,文凯一定会帮忙。可是她不是牲畜,不是随便抓个异性就能完成男女之事的动物。她是个人,是个有尊严的人,她不能让那些坏人得逞,也不能轻易让他们好过!她要熬,要熬到药效过去,这屋里的木头柱子上,已经沾满了她手上的血迹,而她的十个手指指甲都磨破了,上面血迹斑斑的,每个手指的痛都让她清醒着,那痛比起后果来简直不堪一提,再加上她根本不懂这情事,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么一阵阵下来,她也倒好熬了不少。可恨她没有文凯会催吐,而那二人本身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她,自然文凯那边只是随意喂一下,可方晓俏那边是特地让她咽下去的。 两个时辰过去,文凯在外面用石子胡乱地画着画,地面上面那胡乱的圈圈和他的心情一样乱,他想进去看看方晓俏怎么了,却又担心自己去会破坏了方晓俏的定力,所以他心里乱成一锅粥,而他在地上刻着泥土的印记也非常地深。 不久,他发现里面没有了动静,他忍不住朝着门缝里一眼望去,方晓俏的衣着只稍稍有些乱,此刻大约她是精疲力尽了,已经在稻草铺好的地面睡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林子,那屋子大约是山上人家为了过夜才搭的,平时住的也少,所以一般情况下是见不到人的,不过这会儿也庆幸,得亏没有人来,要不然肯定尴尬。 他静悄悄地进了屋子,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朝着方晓俏身上盖去。这时候他方才深深舒了一口气。 想不到方晓俏竟是这么顽强的人。实际上他也不是没有动过歪念,只是,他总觉得不应该,如今看来,的确是他多想。她的确是一个坚强的女性,此刻他对于她的欣赏,又多了那么几分。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今晚免不了要在这屋中过夜了。 文凯在这附近拾了一些柴火,掏出随身携带的洋火,将一堆柴火点燃。 方晓俏隐约间睁开眼,原来她身上已经汗透了,冷不丁还有一些凉意,而这晚上露水本身就重,又是初夏的天气,昼夜温差倒是挺大。好在,文凯生了一堆火。 这时候文凯从这附近找到一堆红薯,大概是猎人留下来的存粮。这时候他们也顾不上什么了。其实文凯也不是不能到山上猎些什么,只不过还是放心不下方晓俏,所幸这屋子里有吃的。 方晓俏艰难地起了身子,火烤的她有些许暖意,想来这会要与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子过夜了。孤男寡女,就算他们没发生点什么,大约这名声也好不了了。也好,不嫁人反而自在。 “你醒了。”文凯见她醒来眼神一亮,“真是把我担心坏了,实际上我已经有了一些不太礼貌的想法……”文凯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通红,脸上颜色足以媲美猴子的臀部。 “就算你做了什么我也不怪你。不过很显然,阁下是一个君子,是一位好绅士。”方晓俏说话间气若悬丝,这几个时辰的确折磨地她够呛。 “现在我大概有心情听你为什么会被我连累一起抓到这边来。”为了缓解刚刚那尴尬的气氛,方晓俏转移了话题。她朝着对方微微一笑。 “你大概也知道,我在教堂做义工,往常我都会趁着人不在去打扫卫生。恰巧那天,你在那边。”文凯望着方晓俏,她的眼睛可真明亮,大概凡间的宝石也就如此,与她那如星一样的眸子一比,显得那么黯然失色。 “我就知道,那天遇到的是你。”方晓俏笑起来甜甜的,两只眼眯成细缝。 这时候文凯才注意她的手,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文凯转身出去,他在屋里找了个瓦罐,趁着天没黑透,朝着方晓俏照应了一声,跑到溪边去取水。山上的溪水比较清澈,乍一看,连那底下的石头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想也没想,取了一罐回来,准备给方晓俏洗手来着。 方晓俏将手缩着,却被文凯一把抓了过来,这举动让方晓俏不禁“嘶”了一下。 文凯知道她疼,可是他怕不及时处理她的手的话,万一这漂亮的手废了怎么办? 文凯没有想到,她的手竟然这么滑,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女孩子原本就皮肤细嫩的,再加上她又是不做事的大姐,手的保养自然比一般的粗使丫头要讲究些。 方晓俏的脸已经红透了。当然她不是故意红的,她知道这会儿,人家是顾念着她手受伤的缘故,所以才帮她清洗伤口。那水是特意烧开放凉才给她洗的,这时候水温温的,划过伤口的时候,倒也不算是太疼,比起之前要好很多。 这时候方晓俏突然想起来,旧时的礼教,男女连手都不能乱牵的。但此刻,大家都身处逆境,而她又是受过洋教育的人,当然不会把这点看在心上。 “过了今夜,明天我们回去吧。”文凯突然来了一句,“我们分开进城,悄悄的。” 方晓俏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他们孤男寡女,若是在一起消失两天,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方晓俏此刻在想,回去怎么回敬方玉礼他们呢。 那堆火渐渐就熄灭了。 远处,几声清脆的鸟叫声在她耳边萦绕着。 他们离了有一人身高的距离各自躺着,方晓俏衣服早已经烘干,她便将文凯的衣服拿开盖在文凯的身上。 这时候,文凯也醒了。 清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缓缓张开眼睛揉了揉,看到身上披着的衣服,忍不住会心一笑。有刷牙,他一时间开口又觉得尴尬。 方晓俏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表情不自然,只朝着他微微笑着。 “待会儿看看这路是往哪走。”方晓俏建议着。 可以确定的是这地方应该是临县,离岭安城并不很远。 一路上二人顺着昨天那个绑了他们的那车的痕迹找着回去的路,总算在中午之前到了镇上。 方晓俏连路问上这最近的方家粮行,想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她哥。 但是,很不凑巧,这个毕竟是镇子,哪里会有方家粮行呢分店。 这二人身无分文,文凯身上一干值钱的黄白之物都被掏了个干净。 这时候他们都懵了。他们都在丰厚的条件下养育的千金少爷,他们竟然连基本谋生的技能都没有。 “为今之计,我们先去县城,这县城应该有方家粮行。”方晓俏说话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时间没有了什么精神。这会她突然发现,肚子真的是很折磨人,往常她都不晓得什么叫做饿,如今肚子却开始咕噜咕噜乱叫起来。可恨她身上所有东西都被搜刮一空。 “可是……”文凯是个男人,那昨晚上的红薯根本不顶饿,此刻早已饥肠辘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三章 他想了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仔细上下翻看,那衣服应该还值点钱。幸好那二人没对衣服下手。 方晓俏见文凯脱了外套,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有些异样。 这时,文凯解释着:“你看我们俩身无分文的。我想将这衣服当了还能有些钱,我们到时候,只要雇辆马车,才好去岭安城。” 方晓俏听了他的解释,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其实她没有乱想,不过文凯对她解释一番后,这让她心里的疑虑也打消了。 两人一路询问着,一直去了当铺。 那边当铺的掌柜一见二人就知道他们身价不简单,笑颜回话:“二位看上去倒不是缺钱花的主啊。” “我们手头上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个不是死当,回头我还是要过来赎回去的。您看着给价。”文凯瞥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是个有眼力见的,也不为难于他。 “这个顶多给您三百铜子,您看,的做主,多给您一百,您回头赎回的时候,让我再多赚个一百,的心也不贪。”这一百个铜子,换成其他人肯定要说对方亏心奸商什么的,可此情此景,对方的一番好意,真的是解了他们燃眉之急。而这褂子实际上文凯是花了一个大洋做的,这全身上下一套要花三个大洋。然而现在,却只能折旧换个三百铜子,这般一想,文凯还真觉得讽刺。 二人拿好当票,带上钱,离开了当铺。 二人走了一会儿。 “你这衣服到底花了多少钱做的?”方晓俏不禁要问。 “没多少钱。我们去到那边去雇个马车,反正也就到岭安城,我想应该不多远。”文凯直接忽略了那衣服本身的钱。这会儿天不冷,少这一件多这一件倒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待会儿去雇了车,坐在车厢里也不觉得什么。 “其实我那衣服也值点钱……”方晓俏刚开口这话,就开始后悔了。她怎么当呢?这衣服里面就剩一件肚兜了。人家好歹还有一件衬衫呢。 文凯颇内涵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只是浅浅一眼,接着脸上烧得通红。 文凯为了避免尴尬,又开着玩笑:“你那衣服就剩一件,再剩下的,就没什么了,要是路上冻着了,我还要花钱给你买药吃。本身现在就没有什么钱。”他的一番话成功地避开了紧要区域。 方晓俏知道人家顾忌什么,一时间又觉得不好意思,道:“要不我们先去买点干粮,在路上垫垫肚子。” 她不说这话,文凯还没发现肚子饿了呢,一说这话之后,那肚子非常配合地嚎叫了一声。 这一声好不尴尬,二人相视一笑。 这几个钱并不多,雇了马车之后,也就所剩无几了。他们买了几块干粮,匆匆上了路。 到临县县城的时候,方晓俏终于看到了方家粮行,真是庆幸不已,原以为他们得一路赶回去呢。 那边粮行并不知道方晓俏被绑的事情,看到方晓俏本人也不太认识,不过他们也怕是真的,直接朝着那边通了信。 方言席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他一收到这消息就马不停蹄的往这儿赶,汽车速度很快,约摸一个时就到了,她看到方乔和一个洋人在一起,脸色突然就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文凯先生,你怎么会和我妹妹在一起?”方言席皱着眉头,心情不顺地问。 方晓俏将这前因后果一说,但是她省略了绑匪到底是谁,以及被下药这一段,她知道,如果一旦供出了方玉礼,方言席肯定要捂着掩着,倒不是因为方晓俏在他心目中无足轻重,而是方家主家那边的面子他又不能不顾。方晓俏本身还是在怀疑自己的地位的,她并不知道她在方言席心目中代表着什么,她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妹妹罢了。 “那还真是巧合。”方言席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如果他们敢拿着借条要钱,我一定把他们抓起来。”方言席冷冷道。 若是那二人没有最后来那一段,说不定这钱她真的能劝方妍席给了,毕竟人家倒也没有苛待于她。只是这后来那一手段,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徒然间,她转念想到,他们俩同时写着欠条,又是合写在一张纸上,那背后的人会不会用这件事情翻出什么水花来? 如此这般,她越想越是对号,原来方晓俏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可是如今她不一样了,她要将置她于险境的人,好好“报答”一番。 方晓俏被绑这件事情,方言席一直稳得很好,一丝风也没透到别家去,而这离结婚也就还剩三天,如果方晓俏没有在这三天里,及时赶回来,这新娘怕是要换成别人了。 好在,方晓俏还是回来了,虽然她回来还带着一个男人,不过当天他就叫稳婆查了她的身体,仍是完璧,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也高看了那文凯一眼,那文凯看上去就对他妹妹怀着那种不轨的心思,他挑战白宇松给她出气,又是担心她被绑,甚至陪她一起被抓。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洋人,不是因为他的家庭不一定能接受方晓俏,兴许这次回来,他都能将方晓俏嫁给文凯了。 都说洋人开放的很,对于那种事情也非常放得开,可他们在一起一天下来却没有事,这让他不得不对文凯投去赞许来,就二人的互动来看,二人举手投足间都在礼间,不出格,想来大世家的公子天生的贵气,家里的教养也是很好的。 方晓俏回来之后就足不出户,而她和文凯也就没有再联系了。 然而,事情却并不是闭门不出就能避免的。 第二天,方家主宅找人传话过来,要找方晓俏问话。 方晓俏知道这件事之后,不禁冷笑,她还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 方晓俏进了主宅之后,方老太就传话让她去祠堂。 真是突如其来的祸事,尽管方晓俏约莫猜到是什么原因,可她默不作声。 “听人说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认真绣嫁衣?”方老太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方晓俏对着方家的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便默不作声。 “怎么?”方老太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走过来,她的声音刚强有力,一点没有老态的感觉。 “俏儿不敢说。”方晓俏不想多作隐瞒,也不想让自己受委屈,便道了个缘由搪塞。 她知道,老太太那边肯定被人掰扯了什么话去了,她要是直接否认必然会引起老太太猜忌,如此不说待问,这样的话反而令人信服。 “有什么话在老姑奶奶面前都不敢说的。”方老太也不是蛮不讲理的,她见方晓俏面露难色,心里觉得这丫头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事关女儿清白大事,俏儿怕传到旁人耳里。”方晓俏皱着眉头。 方老太一听这话,心里倒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让那两个丫头下去,自己一个人审问方晓俏。 “姑奶奶!”方晓俏突然朝着方老太脚边一跪,哭道:“俏儿差点就见不到姑奶奶了!” 方老太一听孩子都哭上了,心道,这再不是一个血缘的也是她方家的子孙,还能让人欺负了? “你好好讲,哭等会哭。”方老太不太会安慰人,也没哪个辈敢在她面前哭闹的,一来她和辈不亲近,二来没哪个脸皮厚哭到她面前的,就是方玉礼都不会这么干。 “前两天……”方晓俏假装缩缩脖子,用蚊子般的声音喃喃道:“俏儿被人绑了。” 方老太耳朵并不好使,她没听清:“什么?” “俏儿,被人绑了……”方晓俏哭得一抽一抽,含含糊糊地说。 “什么!”方老太这次是听了清,她怒目直瞪方晓俏指着她,“你被人绑了?”说罢,又将她上下一看。 之前有人说她和大使家的公子私奔,还将他们的联络情书都拿来了,这下可好,这丫头说她被绑了,这到底谁真谁假? “你,你身子……”方老太只觉得太阳穴直突突,她捂着额头,心里直接一块大石头堵上了,方晓俏再不济都是方家的人,她要是受了委屈,自己还能不为她做主不成?大不了这云媒堂交给她去,省得方玉礼那个没良心的根本心思不在云媒堂上。 “俏儿身子稳婆帮着查过了,俏儿清清白白的,老姑奶奶不用担心。”方晓俏知道老太太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名声了,想着自己之前遭受的罪,一时间欣慰了许多。 这时候她的手已经好了许多,为了说明当时她遭遇的艰险,她将自己手伸了出来,哭道:“老姑奶奶,俏儿为了逃出来,你看俏儿的手……” 老太太顺着光看过去,方晓俏的手上全是口子,就像是白玉壁有了玉绵,一时间让她心疼得抽抽的,到底方晓俏还是个姑娘啊,又是锦衣玉食的,哪里吃过这么点苦啊,如此一想,心里又心疼了几分。 方晓俏知道老太太那关已经过去了。 这时候,方老太问:“那你和那个洋大使家的公子——” 老太太想着人家那边给她递了一堆两人的通信便笺呢,这事总得问清楚啊。 果然!方晓俏眼神一动,总有刁亲想要害本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与那文公子说来也是巧了,那天我出门置办嫁妆的路上,累了就去了附近的教堂。那个文公子是教堂的义工,索性我就去那边和他打了个照面,哪里知道被人跟踪。那文公子也是担心我,和我一起绑了。”方晓俏思前想后,觉得这块最后还是没有办法隐瞒过去,毕竟情况也差不多,要是被人证挖出来这些事情,那她之前的一切都说不清了。 “这么说来,你竟然和那个洋公子被人绑了?”方老太突然间眼神犀利起来,又想着方晓俏说自己还是完璧,眼睛眯了起来。 “事出无奈,事急从权。俏儿也是没有办法,文公子也是糊涂,不过若不是他在,我恐怕也没这么幸运。”方晓俏说得委委屈屈。 “他们可有虐待于你?”方老太面露担心神色,朝着方晓俏上下望去。 “虐待倒是没有,不过这一切都是归功于文公子誓死保护……”方晓俏话说一半。 “如今你有了这事,若嫁给白公子,怕是不妥。”方老太话顿了一顿,“若是后来被你夫家知道这事再被休遣回来,反倒让人厌弃。不如我帮你去跑一趟大使公馆,那位洋公子愿意负责,我们都好说,你这婚,想来也该退。不过,方白两家还是要联姻的,不如,从方家里面,再挑出一位嫁过去。” 这话倒是中了方晓俏的正怀,可是,那白雨松,不像是愿意去妥协的人,他似乎也默认了这件事。 “那……您亲自上门去过问这事也不太妥,毕竟都是男方家找媒婆上门……”方晓俏一时间脸色通红。 方老太看她神情就知道,方晓俏肯定是愿意的,可纵然是愿意,那边毕竟是官宦人家,方晓俏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商贾之女,又不是一个国家的。她可从来没有做过跟外国人打交道的亲事。 “这件事情也只能旁敲侧击,老身自然会为你讨个公道,但是,亲事成不成,我可真不好说。就算我做媒还算是讲究门道的,可最终结果如何,我也没办法去打包票。”方老太心里还真算是忐忑的,毕竟是跟洋人交流,一时间她也没个底。 她让方晓俏在家里等着,自己准备先去那边探探门路。 方老太要说在岭安城里,还算是有些名望,可在洋人心里,她还真不敢妄自菲薄。 方老太昨晚上在家里想了一夜,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置身来到大使馆门外。 那门口两个守门拿枪的洋守卫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她还是壮了壮胆,朝着那边递了帖子。 守卫并不认识方老太,只将帖子接过去,朝着里面汇报。 凯文大使并不认识方老太,不过他是听过方老太的名声的,心里正是打鼓呢。 不管如何,大使那边还是安排见了方老太。 “方女士,久仰大名。”大使夫人来见她的,“请坐。” 方老太将薄礼备上,那边仆人顺手接了下去。大使夫人看了眼,知道大概是难得的贵重物品,便换了张笑脸出来。大使夫人是贵族,自然礼仪也没少学,知道自己在异国国界,纵然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这面前的老太太,可对方那雍容华贵的气场还是让她忍不住高看了几眼。 “方女士今天前来,不只为了和我走动一下,送份薄礼吧?”大使夫人说的本国语虽然有些蹩脚,但好歹没有结巴,还算比较流利。 “让夫人见笑了,前些日子贵公子对我家孙女甚是照顾,今天前来也就是备份谢礼。”方老太不拐弯抹角,直接将用意道明。 “前些日子?”原开始大使夫人还不知道什么,方老太这一提点才想起来,似乎自己家儿子是被方家人送回来的。后来问他话,他也没有多说,想不到还有这一出。 “方女士尽管放心,我会管好我自己的孩子,不会再让他去骚扰贵府姐。”大使夫人以为是自己家孩子拐了那个方家的孙女,一时间心里还有些愧疚感,但是人家都上门兴师问罪了,她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给对方打了这么一个包票,保证自己家的孩子再也不骚扰人家。 “大使夫人误会了,其实是贵公子照顾了我们方家孙女,我此次前来,是想问一下贵公子有没有定下婚约……”方老太话留一半,不说满。 大使夫人这才想起来,好像这老太太是说媒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娶这个国家的姑娘呢,她家儿子还有大好前程呢,又不会一直在这个国家。 “我家孩子不打算近期之内结婚,您老费心了。”大使夫人笑眯眯地回着话。 不负责?方老太眉头紧锁,所以说她不喜欢和洋人打交道,根本就没办法沟通,语言是一方面,思想更是一方面。 “您要知道贵公子与我家俏儿可是在外面过了一夜呀,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边的风俗习惯,有了这样的事之后,我家孙女就没那么容易说亲事了。”方老太软声软气地说着话,其实心里已经是很堵了,不过,为了方晓俏,她也只好扯下老脸说这句话了。这姑娘咋就这么倒霉呢?偏生还跟这男人绑在一起,不过也幸好是因为和那男人绑在一起,至少还能有个说亲的对象。 “如此你看,是赔偿多少才能挽回您孙女的颜面呢?”大使夫人并不知道这个方晓俏家里有没有钱,但是即使对方有钱不缺钱,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您不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比金钱来的更加宝贵吗?”方老太脸色一沉。 “方女士,话严重了。您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您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边儿女的婚姻并不掌握在我们父母手里,而是为了我们家族利益去分配的。”说白了也就是家族利益婚姻,是不可能随便娶这边国家的人的。她这儿子怎么这么会招事?就算是个贵族姐又怎样?又不是本国的。 “如此我算是明白了。”方老太心道,这是嫌弃呢? “方女士不要生气,实在不行,我再帮您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说亲对象,外子也算是认识不少人家,这城里面要是名声传得不好,这外地的我也可以帮您去牵线搭桥,贵姐的婚姻,不会存在太大的问题。”总之,她儿子是不可能的。 “如此,是老身唐突了。”老太太脸色一拉,起了身就要告辞。 “我送您吧。”大使夫人脸上保持着贵妇的微笑,还是那么的端庄秀丽,只是她这端庄秀丽在方老太的眼中,怎么显得那么刺眼呢? “夫人请留步。”方老太脸色如常,只是声音变得冷淡了许多。 走出大使馆的方老太深深叹了口气,看来方晓俏还真是很难嫁人了。如此想着,她又要只身来到白府,那边换结亲对象的事情还没说呢。 方老太去大帅府的时候没有用上拜帖,大家都晓得她的名望,里面人直接迎了过去。 “大帅。”方老太见到白景程不卑不亢的,轻唤了一声。 白景程在辈分上也低方老太的,自然毕恭毕敬的将人都请到自己位置上。 方老太见到对方这么厚待自己,一扫这之前的污浊之气,将之前在大使馆遇到的事情,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方老太的话,让他的确有些生气,毕竟方老太可比他大了两辈呢,敢给他白家奶奶辈的人受这份气,一时间他决定将之前要遣返回国犯事的那个洋人再招呼几顿,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再说遣返的事,这个该死的外国佬,给个脸都不要脸! 老太太又说起方晓俏的事情,这让白景程一时犯了难。 “这事言席捂得很好,而我家松儿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意见的,这一旦突然间换了人,要是让松儿知道了,怕更是要闹吧。”白景程猜测道。 “可能刚结婚他不会多说什么,等过了一段时间两人再闹出要休遣的事情,那咱两家都不好办。”老太太将自己的顾忌说了一下,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白景程的重视,到底他还是疼方晓俏的,又深知那白宇松的秉性,于是他准备向大使馆施压,准备亲自上门将这婚事办妥。 婚事还有三四天,可是白宇松浑然不知这新娘换成方家其他姐妹的事情,而且这事情竟然还是他叔叔首肯的。 下午白景程就去大使馆将这事情摊牌了下来。 原来那大使并不知道有这件事情,结果白景程过去之后他才方知这事情的严重性。原来,那方家姑娘还是白大帅的姨子,不是一般人。只要他还在这岭安城坐镇大使馆,那白家还在混迹着不倒台,这大使再不高兴,也得将自己的独子奉献出去,更何况,那臭子知道是方晓俏之后,竟然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那不过是方家的一个毛丫头,看把你乐成什么样子!”大使夫人终于想起那和他儿子牵手跳舞的那个姑娘了,她本身对其印象就不是特别好,不过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那姑娘有一个好姐夫呀,人家姐夫亲自上门来讲这事。 不过大使也是个精明的,他只说这件事情,让这两个的去自由发展,顶多让他们订个婚,这订婚之后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可目前就冲那臭子的脸色来看,大约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白府。 “什么?结婚对象换人?”白宇松听到白景程突然说出这个惊天要闻,脸色都发青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俏儿的名声肯定是毁了。”白景程拿出方老太丢给他的两人通讯来往,加上二人又曾一起过夜过,就算是没发生什么,要是被人拿了话柄过去,白家的颜面还何在?再加上他本身对文凯的印象便是不错,做他的妹婿,也是够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五章 白宇松蹙着眉头,正色:“我不介意她和那个外国佬在外面过了一夜。” “这话什么意思?”白景程毕竟是个要名声的,这话都说出去了,他是断不可改的。 “就是这样。凭什么当初你们说让我娶就娶,现在说不让我娶就不让我娶。我偏不信了,我还偏就要娶她这个名声败坏的女人!”白宇松冷哼,怎么,耍着他玩呢。 “她可是和那个洋人在外面过了一夜啊!”白景程将那一堆通信拿过来,“就不谈这个,你看,他们俩之前也有信件往来,你就确定一定要破坏人家的感情?要是没有这信那也倒还有待一说。” 白宇松开始觉得那信件有些刺眼,怒目抓起那字仔细一看,冷淡道:“不是他们写的。” 白景程惊呆了,这子脑子是被门挤过了?怎么说出话来这么随意呢?什么叫做不是他们写的? “方晓俏说话没有这么文绉绉的。那个文凯我不知,但是方晓俏的口气我是了解的。以我所想,怕是那洋人的信也是伪造的!”白宇松认识方晓俏这么多年,虽然没有跟她有过通信往来,可是,他自认为还是了解方晓俏的。她上的可是洋人的学校,说话可没有这么文绉绉的,以白话居多,这信件上面的内容多有高深隐晦之处,以她那脑袋,能写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 “你怕不是糊涂了!”白景程气得拿起办公室上的笔筒就朝着他砸去,白大帅那百发百中的手法操着笔筒,那笔筒华丽丽地与白宇松打了个照面,从而擦身过去倒在了地板上,一拍两半。 “您不知道方晓俏我还不知道吗?您看看那信上的内容,您自己问问,您能看得懂吗?您看看那字,这么漏洞百出!那字,方晓俏她平时写字有这么一板一正吗?那字明显就像拓印一般。方晓俏哪有这本事写出这样的字来!” 经白宇松一说,白景程方才认真地看起来字,那书信倒真的是被他说中了,方晓俏那个不喜欢读书的丫头,字练得将将就就。在看那信的内容,方晓俏那丫头,以前的时候曾经在家里做过先生布置的作业,那也已经透着各种稚气,若说这几年虽有长进,却也未到能有多大长进的意思。这信里酸字酸语的,倒不是他看不起方晓俏,给三个方晓俏都不一定能有这效果。 白景程看了对方一眼,心情倒是平复了许多,但是他已经对人家大使那边旁敲侧击了,这会儿要是又翻牌不认,在面上可不是过不去吗? “可我那话都说出去了,如果说人家那边不答应也就罢了,可是人家说让两孩子相处一段时间的。”白景程道。 “你是大帅,什么话都在你,他能把你怎么样?”不过白宇松虽然这么说,还是懂得照顾他叔的面子的。 “我跟那个文凯曾经有打过赌,他说了,如果他赢了就要让我娶方晓俏为正妻,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呢,量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我去私下将这话给他点出来,谁叫他非要让我打这赌,没这赌,说不定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他说得振振有词。 白景程一个眼神过去,你这不要脸的习性是遗传了谁? 当天晚上,文凯就被白宇松约了出来。 “你不能跟方晓俏相处,她是我未婚妻。”白宇松说这话的时候,文凯懵了,不是他叔叔要他去负责的吗?这怎么又来了一出? “可是你叔叔之前叫我为他的姨子负责……”难得他爸妈都松口了要订婚了,这男人突然间摆这态度是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我叔叔不知道你和我当那么多人面打过赌,放心,就算她跟你有过什么,我相信也是情况特殊,再说了,她还是完璧呢!”他最后那一句点出来让文凯想吐血,早知道他就不会装什么绅士了!他没事跟他打什么赌!什么让他娶方晓俏为正妻!他这不是犯贱嘛! “可是……” 文凯想说什么,白宇松立马将他话堵住,道:“尽管我和她看起来并不恩爱,可至少也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他将青梅竹马这四个字咬得特别重,“所谓的青梅竹马就是时候就玩得很好,时候就互许终身,长大自然要在一起的。你这么绅士,应该会成全我们的吧。”白宇松说话一点都不咬舌头,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拔舌地狱,但愿没有,若是有的话,他只希望鬼神听不到这一句。 “可你之前只愿意娶她当妾,如果你不那么扬言,我也不会找你打那个赌了。”文凯那个气啊那个悔,这就好比他手上有一把好牌,偏偏被他打烂了。 “她当时那名声那么烂,我都愿意去娶她,虽然我嘴上说当妾,可那毕竟只是嘴上说说。你看我那叔叔多疼她,他能因为你跟方晓俏在一起过了一夜就逼着你家人让你家答应这桩事儿,可见方晓俏在他心目中还是重要的,我怎么会亏待她呢?而且我又不是那么气的人,我叔叔以为我只是因为他的命令而娶方晓俏,他哪里知道我心里对她也是有感情的。我们俩其实是两情相悦的,你大概也不愿意拆散我们俩吧。” 白宇松笃定方晓俏顶多对他有好感,不可能说出来的。当初他在教堂念出那段的时候那丫头应该是将他人当成这子了吧!要不是结婚前不能见面,他早就露面了!不过也怪他走的早,要是他再留下一会,说不定他俩就不会在一起一夜了。他是信方晓俏的,莫名就是信她,就算方晓俏再混蛋都不会拿自己清白开玩笑,就算她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何况那方晓俏是属野猫的,哪里是这么容易就妥协的!简直不可能的嘛! 从对面阴晴不定的脸可以看出,方晓俏那个蠢女人是不可能和对面那人有什么关系的,就算有他也得把它扼杀在摇篮里。看了他三回身子的女人,就算是用抢的也得绑回来! “我知道了。”文凯一下子眼神就暗淡了,如果之前没有希望多好,就不会空欢喜一场了。更何况,人家说的是实话,毕竟人家时候可是朝夕相处的伙伴,他又算哪根葱啊。 方晓俏那边并不知道这事。白景程还没来得及将这事和方家老太太说呢,他侄子直接就否认掉了。还好这婚事这块方白两家那边倒是好说,只要如期结婚就行,反正新娘肯定是从方家出门。 还好白景程和大使馆那边也没说得太死,双方都是含糊其辞一下,只要白宇松搞的定文凯这边就行。反正结婚就是这样了,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行。 而方老太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白景程那边有什么动作。还好这事也算不上什么正式的,只能算私下提了提,到底白景程也只是方晓俏的姐夫,没有什么立场正面谈这话的。 老太太将大使馆那边的意思大致说了一下,让方晓俏死心,而接下面也盘算着让方家其他的姑娘顶上去。 方晓俏一听大使馆那边的意思,心底也是凉了个干净。 但是,方晓俏那边还有事没完呢!方玉礼绑她这事,她还想着算计回去呢! 她不动声色,老太太那边也没什么好说,只想着结婚的对象挑选。方老太心里还是舍不得将方玉礼嫁了,可眼下又一时间找不到适婚的,方晓俏也就十八,她后面的姊妹,要么才十三、四,要么就是远了亲的,都不合适。最后老太太敲定还是让方玉礼上了。 方晓俏听到老太太把顶替的人换成方玉礼,心里一阵不快,她托人将稳若娴请来,想让对方给自己拿拿主意。 方家自然不安全,方晓俏叫上几个会把式的厮跟着,一起拉着温若娴进了那边的宅子。 “这么说,你怀疑绑你的是方玉礼和她表哥?”温若娴听她一描述,心惊肉跳地问。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呢?因为自己想嫁的人是白宇松,所以她就拿姑子的清白作文章,她这么心肠歹毒,怎么也不能让她祸害了白宇松吧!白宇松虽然不讨喜,可也不是个坏人啊! 温若娴问:“你怎么回敬?” “先让白宇松知道这件事情。”方晓俏说着,自己就掏出自来水笔开始写字。温若娴看到这金贵的笔写出那般歪斜八扭的字,一时间脸色也不太好看。 “俏儿,不然,咱们没事练练字吧。”温若娴非常含蓄地劝着。 “等这事过去。”方晓俏头也不抬。 她将书信写好后,套了个信封,递给温若娴:“你帮我交给他。” 温若娴接过信,心里好阵挣扎,心里道,早知道就该让这丫头勤练练字了,跟鬼画符似的。 方晓俏将这事交代后就出门了。 谁知道刚出门,就给一个孩子将身上的钱包给扒了,她气得奋起直追,也没招呼人,温若娴叫唤半天都没好使,愣是将自己坑进去了。 当她来到一个隐蔽巷子的时候,她心里突然发了毛,怎么这么蠢,又中计了! 接着,她又被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六章 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遇到这么多麻烦? 不过她未来嫂子应该在后面追着她,而同行的那些会把式的伙计应该也会跟踪到这。如此一想,她竟然安心地昏睡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破屋里头。 那外面一阵阵旱烟的味道飘进屋来熏得她喘不开气。她应该还在城里。 她头有些昏涨,脑袋后头的疼痛感很强烈。她是被人从后头打晕的。她判断。 “这个丫头要睡到什么时候?这个该死的朝白京,就给了爷们几个大洋就想对付过去。这姑娘可是跟白家有关联的,谁不知道,这个方家可是和白家是要结亲家的,民不与官斗,他找死还拉上我们。”那外面人似乎在犹豫放不放她呢。 “原本那朝家的不是说要绑那个方大姐吗?咋变成方三姐了?” “还不是出了岔子嘛!之前朝白京的要求方大姐没答应,说要找方大姐麻烦呢!他告诉我们一地点,让我们去捉方大姐,哪里知道绑来的是方三姐。哎哟,我的心啊,吓死爹了!” 一群蠢货,被人骗了还不知,朝白京要直接说绑我,你们肯定要反抗!方晓俏冷哼哼,这几个人到底是没读过什么书,容易被忽悠。像朝白京那种油腔滑调的东西,随便一哄就替人家卖命,咋不蠢死你! “这放不放啊?” “要不然,就放了吧。白大帅家的宝贝姨子,听说她姨子拒绝嫁给白大帅,人大帅都没为难她,还要让自己家侄少爷来娶,咱这要是误了人家的婚期,九条命都不够他们玩的……” 过了一会,外面的二人没有了声音。方晓俏还好奇呢,这边手上绳子似乎没有绑得很紧,像是真的没想为难她。她心道,算了,只要本姐安然无恙的出去,我就不跟你们计较。 谁知,她刚走到门口,门突然一开,却发现朝白京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哎哟,方三姐,您可真难请啊。”其实朝白京的皮相还算是过得去的,就是心术不端正,正路子不走偏要走旁门左道。 朝白京笑意盈盈,他双手环着自己的臂膀,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原来是表哥。”方晓俏先是一惊,继而脸色的惊慌色就这么收住,故作镇定自若。 “哎呀,俏儿表妹,表哥可是爱惜你了。你要不要跟表哥好好探讨探讨一些婚姻期间的必要过程?”那哥们笑得还算和蔼可亲,可是方晓俏还是心里生出了一丝恶心感。难怪他亲表妹都不喜欢搭理他,这人不能仗着一张脸就耍流氓呀,这气质就不对了呀,这么油腻腻的,谁啃得下口啊? “这就不太方便了吧,毕竟咱俩又没有婚约,又不可能成亲的,咱还是不要相互恶心了吧。我就不信,你是对我真的感兴趣?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我家哥哥的财产呢?其实,你这长相也不错,你如果想要吃个软饭啥的,肯定也有不少富贵姐愿意,谁不知道你是咱岭安城的第一大风流少爷呢?”方晓俏连讥讽带损的,就这么看着对方的脸从满脸笑意开始变得僵硬。 他顿了下,又露出番笑,道:“哎呀,俏儿表妹,你这嘴可挺凶啊,不知道咂起来味道怎么样呢。” 方晓俏脸上一惊,流氓就是流氓,片刻间就把话题带了歪,算了先跟他扯扯,毕竟人家是个男的,就算是被那男女之事掏空了底子…… 方晓俏正在想着跟对方较量能有多少把握。她也不算是啥也不会的,好歹她姐夫也教过她几下把式,防个身啥的还是有点用的。 “俏儿表妹……”对方哄女人的声音倒的确好听,让人听起来很是酥麻,可是一想到对方是朝白京那个浪荡子,就算是她再犯病也不可能受蛊惑的。 “我说表哥,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你同在一屋子时间久了不妥当,没什么事,我还是先走了吧。”方晓俏故作镇定,慢悠悠地说着话,笑得很是得体。 “我说你啊……怎么药效这么慢呢?”他说着,将门反手一关。 “啪!” 那关门的声音把她吓了一个惊,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朝白京笑得阴险:“我和俏儿表妹呢,是没有婚约关系,不过现在,你名声要是不好了,就只能我来娶你了。那么下面我对你行那些个事儿,应该是合情合理的。”说着他开始开始讲身上的衣服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扒开,似乎这人特别享受对面方晓俏惊恐的表情,特别特别慢,他觉得这是情趣。虽然对方不是他最想睡的那个。 他又想着方玉礼和方晓俏都是长得标致的,到时候都来伺候他,让他享受齐人之福…… 方晓俏发现了,这屋里的头的香特别怪异,那味儿和一般的香料不一样,会让人不心就意乱情迷起来,她竟然有一瞬间,将对方看成了白宇松…… 哎? 面前那人就这么倒下去了。 她发现翠朱举着大砖头就这么瞪着地上的朝白京。 “姐!”翠朱将石头一扔,抱着方晓俏痛哭一声,方晓俏想着,不能在这地哭啊。 她上去一把捂住翠朱的嘴:“等会哭,先离开这地方。” 方晓俏朝着朝白京身上一踹,她不打算报官,也决不会放过这人。她一报官,这事情肯定会被挑出来,想捂都捂不住,再被有心人士利用,方家粮行势必受到影响。她不傻,不会轻易触犯这些底线。 “将人绑了吧。”方晓俏说着,“回头来收拾他们。”找官家收拾!但又一想,没正当理由怕不行,对方再兜出事来…… 还是回头让她哥帮忙吧。 如是想着,二人将人绑了后,丢在原处了。 “外面这两人呢?”出门口的时候,翠朱指着那倒在地上的人问。 “你弄晕的?”方晓俏问。 “不是。我寻着给的记号过来的。”翠朱老实说,“结果一来发现这两人倒在地上。” 可能是朝白京弄晕的。想着这二人也算是误抓,她也不想跟他们计较了。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方晓俏和翠朱一同回去。 “我熟悉你记号。肯定要比旁人快一点。”这记号也是她们经常联络的方式,翠朱一直跟在她身边,十分了解方晓俏。 她俩没走几步,温若娴他们也跟上来了。 “你这是又被人绑了?你说那钱袋子有什么好要的,追不回来就追不回来。”温若娴急得都快疯了,在她眼皮底下被人绑走,方言席要知道这婚肯定是没办法结了。又一想,往年方晓俏是肯定不会惹上这么多事的,难道今年她犯白虎星? 刚刚急急忙忙跑出来,这回方晓俏的头脑方才清醒了许多,还好那香没什么太久的效用。 “绑我的人,是朝白京。”方晓俏脸色不好地陈述。 “朝白京?”温若娴愣住,她岂会不知朝白京是何许人也! “我要回去拿他。但是这事又不能经过官方,我想我们还是找些个人过去教训一番好了。再说他又是方家的表亲,事要是闹大了,还是不好看的。”方晓俏冷静说着。 于是,温若娴让个会把式的过去,示意他们揍几下,不要把人打死。 结果,他们过去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外面晕倒的都不见了影子。 方晓俏冷着脸,心道,这事咱没完,回头让他哥来。 · 方晓俏等到晚上才能看到她兄长方言席的影子。期间温若娴见到天色太晚就直接回去了。温若娴就算是顶着方言席未婚妻的名头,她也不是能轻易留宿的。 方晓俏一个人等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她抓起一朵芍药花一片片往下拽,也不管这花方言席多么珍视。 方言席回来的时候,他那一盆子芍药都被方晓俏祸害光了。 方言席看了一眼满地红色花瓣先是捂着胸口抽了一下,接着他调整好情绪朝着方晓俏和颜悦色地问:“方三姐怎么了?拿我宝贝花出气呢!” 方晓俏朝着方言席看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花瓣。 “哥,我今天差点失身……”方晓俏声音弱弱的。 “什么?”方言席脸色一变,将方晓俏扶在椅子上,转身朝门外扫了两眼,利索一关,转头严肃道:“怎么回事?” 方晓俏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方言席气得不行,猛地拍了桌子一下,吓得方晓俏浑身一颤。 方言席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前去安抚道:“俏儿不怕,哥替你做主。” 方晓俏乖得跟猫儿似的,头缓缓点点。 方言席想了想,不收朝家的农产物是不可能,给朝家打压太明显又不行,最后,还是应该套个麻袋揍一顿最解气。敢欺负方晓俏?哼哼他亲自上去揍! 当晚,方言席就形色匆匆出门了。 朝白京像是知道犯了错似的,躲在家里不出来。 方言席会惯他?不可能!他大晚上叫上几个混江湖的熟手,不动声色将人绑了出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悄悄使了迷烟,将睡死的朝白京弄了出来,拖到黑巷子里就是一顿胖揍,拳拳避过要害,招招叫他好受。 临了,方言席还是不解气,又上去踹了几脚。 边上人劝着:“爷,这公子哥不经揍,算了。” 妈的,细皮嫩肉的也晓得做坏事呢,咋不敢长得结实点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方晓俏回到方家主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刚到屋子的时候,那边已经在安排婚礼事项了。 方玉礼在那边听得聚精会神,似乎这婚礼的主角就是她似的。 不过,方家的确还准备操办另一桩婚礼。 方晓俏仔细一听,原来是朝白京入赘方家的婚礼。虽说是入赘礼,男方也是要从方家溜达一圈接了新娘去朝家的,而第一天结婚也是在朝家住的。可能是与方家是表亲,所以特别顾忌颜面大概。 “礼姐儿怎么会这么匆忙就要结婚?”方晓俏不太明白,这无声无息的,怎么会冷不丁又出一场婚事来着。 方夫人闻言笑道:“这婚事在之前就有提过。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去操办,如今趁着俏儿结婚的喜庆,就寻思着一起办了。”方夫人自然不去说是为了节省钱财。何况这些钱还是方晓俏她哥给的。 方晓俏就算知道对方的心思也不会把话说出来,但是想着朝白京那恶心油腻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吐。 不过,方玉礼不吵不闹的有些反常。 是憋着什么坏水?方晓俏皱着眉头。 转眼间到了结婚那天。 老远外头吹得挺喜庆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天际,似乎整个方府都沉浸在欢声笑语的声音里。唯独方晓俏和方玉礼二人,个个顶着张绷得跟死了人似的哭丧脸。 方晓俏和方玉礼出了门迎着面对了一眼,各自面无表情的。 她们俩身上嫁衣都是统一个花色,因为方言席考虑到方玉礼也是要出门的,索性就顺手一起做了,不可否认,方言席对这个不怎么亲近的方玉礼堂妹多少还是有些同胞之情,也考虑到方家如今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的,所以准备方晓俏结婚事项的时候,顺手也办了一份方玉礼的。方晓俏以为方言席疼方玉礼,心里还有些吃味。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方言席做这些也不过就是怕被方玉礼跑上门闹,到时候丢方家脸罢了。 就是因为这么顺手,所以人家方家连酒席都省了,原本是方晓俏的婚事办的酒席,顺便还办了方玉礼的。那边两家人接触的人员都差不多,而朝家那边也有桩酒席,自然方玉礼那边就省事了。事实上,其实人家来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方家姊妹俩同一天出阁。 白宇松第一次穿新郎服,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他也是得意,毕竟能把文凯给哄骗得心灰意冷回国,他忍不住要扬起胜利的微笑。而且,人家偏偏选了方晓俏和他结婚的这天走,其决心可以说是很明显了。白宇松非常满意文凯这人的态度,毕竟文凯又不是什么坏人。听说那一夜方晓俏还中了媚药呢,这事还是文凯说出来的,当然,人家是为了表达自己是多么绅士,也是为了力证自己和方晓俏的清白。凭良心讲,他挺佩服文凯为人的,他是女的都会忍不住喜欢这人。不过方晓俏要是因为媚药的事情和对方有了亲密关系的话……他心里怎么有股闷闷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会动手宰了对方呢? 还好,方晓俏是个野猫不服输性子,而文凯他又是个纯正的绅士…… 嗯,过了这夜他就能好好宣誓对方晓俏其人的所有权了。 他怎么会有种欢呼雀跃的心情呢? 魔怔了?那娶的对象可是方晓俏啊! 那个童年噩梦,那个整天咋咋呼呼,那个野猫习性的方晓俏啊! 嗯,他是因为以后可以正大光明气方晓俏而开心! 婚后,让方晓俏给他端茶倒水! 让方晓俏伺候他洗脚更衣! 让方晓俏为他生儿育女…… 怎么脸发烫了?他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额头,温度很正常啊。 边上王春来声道:“心点,马缰绳牵好了。” 王春来的提醒并没有成效。似乎人家沉浸在将娶方晓俏的喜悦之中(不管为哪个理由快活)。 “这又不是第一次做人家丈夫。”王春来想着他家白爷家里有个天天想争宠的姨太太,一脸鄙视。 白宇松没好气回道:“我就是第一次做人家丈夫好吗?” 他说这话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因为这是事实。 可是王春来就没啥好说了,他冷冷嗤了一声,又别过去脸,生怕被人看见。这种人最是可恶了,人羡慕的齐人之福,他还不享!而那个女的又不安生,整天想搞点什么事来,偏生他家白爷又有一切办法能把自己隐藏起来,这女人寻死觅活的,搅得整个白家老宅鸡犬不宁的,也不知道方三姐嫁进来能不能治了那女的。想着翠朱和方三姐,他心里又好阵心疼,一个是自己打喜欢的女人,一个是打喜欢的对象伺候的主人,怎么着他也偏不到那个神经女人身上去。 “你咋不高兴?你喜欢的翠朱要一起过来了。”白宇松今天真的很是高兴,有些忘乎所以的,看着王春来这磕碜脸色都激不出他一丝怒意。 “我这是为方三姐担心呢,这门还没入呢,家里就有个抢丈夫耍心机的,这回头人家会不会被欺负……”王春来脸色真的有些煞风景。 “你怕不是傻子!”白宇松用看西洋景的眼神瞧他,“你家方三姐属野猫的,能被人欺负了?” 王春来低着头,默不作声。这被不被欺负还不是看你对方三姐的态度嘛! 这边敲敲打打的,两个花轿一起停在外头。这会子鞭炮炸得噼里啪啦,这围观的人群聚在那边瞧着热闹。 一时间,宾客盈门,喜气洋洋。 这约莫是方家近十年最是热闹的时候了。 两个未来连襟站在方家门口,相互照了一面,不动声色。 方言席脸色开始还很好的样子,结果看着那个身上伤还没好透却舔着脸娶方家嫡姐的朝白京,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跟个驴脸一样。 朝白京因为之前的事情,见着方言席有些心虚,刻意避开了视线。他估计也是猜到那天晚上给他一顿好打的是谁了,但是他做贼心虚,亦不敢贼喊追贼,只好头一低,臊眉耷眼的跟个娘们似的。 方言席不再看他,怕扫兴。要早知道这方玉礼对象是这龟孙子,他打死也不赞助这钱。以后他也不想再去和方玉礼处什么亲戚了,添堵的! 这会白宇松却上前了,叫了声:“哥。” 方言席脸色有些绿,这还没给改口费呢,这哥就叫上了?妈的太不要脸了!之前还叫他方舅呢!他咋心里就这么不快活呢?怎么觉得白宇松哪哪都不行呢?尤其看着那排整齐如蒜瓣排列的牙笑得亮了出来,那明晃晃的,咋这么刺眼呢! 这边拜堂肯定是要去白家拜的,但是有这么多宾客在,自然也得弄个像样的礼数的。 这边方老太坐在主桌上,脸色深沉,因为回头她第二天就得正式宣布云媒堂的继承人了。一想到她要将云媒堂捧手送到不成器的方玉礼手上,她还能开心地笑出来才怪了! 不过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又不能太摆出不高兴的样子,她就端着架子不轻易言笑,倒也符合她平时的待人接物,毕竟又不是上门说媒,没必要一直笑啊笑。 这会大概将新娘接到了,那边就一直催着上轿,别误了时辰拜堂什么的。 热闹的花轿队伍开始走起来,那边两队人都得了喜钱和喜饼,浩浩荡荡启程了。 两对花轿互相道了喜,喜婆在前面开路,各自往各自家方向去了。 这时候,热闹的景致下,方晓俏偷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果不出所料,方玉礼还是动了歪门心思,不知道是不是方家人授意的。方晓俏让个跟自己身影差不多的男孩代上了轿子,回头还得去找人将他接应了,毕竟不能让他涉险不是? 然而,其实方玉礼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换了花轿,她都认命地嫁了朝白京了。她和朝白京已经在那天成了事,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她也不知道方晓俏会那么精明,竟然能逃脱,也不知道朝白京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她给……这个该死的如毒瘤一样的男人!竟然祸坏了她的身子!如此想着,她几乎就跟个行尸走肉一样,再也对这人世没有一丝希望。而更无奈的是,她还下不了决心自尽。她是个胆鬼,她怕疼,尤其是那白绫缠在脖子边上那股痛,刚一下她就受不了了。 她认命了。她循着喜婆的引导下和那个男子就这么进了屋子,那边人叫着:“一拜天地——” 接着,那男子凑近了脸,透过那红纱巾,她仿佛看到了白宇松! 她不禁有些激动,她告诉自己是眼花了,怎么可能这般巧呢?这不过是她眼花罢了! 下刻,那边人又叫:“二拜高堂——” 她忍着激动就这么准备转个方向拜了,结果却听到一阵醇厚低沉的嗓音道:“且慢!” 她呆住了,怎么了?好好的,这人怎么会停住呢?朝白京不是很想娶她吗?闹什么幺蛾子? 下一刹那,那旁边人气氛不平地将头纱巾一扯,边上喜婆子道:“使不得啊白爷!” “哼!”他就猜到方晓俏不会那么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八章 方玉礼没想到,面前那个男人那么冷峻,明明就差一下礼就成了,可他却突然发现了异端!可是,这件事于她而言也是不知所措,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和方晓俏错上了花轿。可是这男人却在最后一刻发现了这事,并且冷峻地将这事情挑了出来,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 “方玉礼?”方言席匆匆忙忙站近了,瞪着那方玉礼浑身气得发抖,“谁能跟我解释一番,这到底什么意思?我妹妹好好的在方家主宅待嫁,怎么就突然人不见了,并且新娘换成了我堂妹?” “去朝家!”这时候,白宇松毫不犹豫地发了话,他脸色一直沉沉的。 因为他那沉闷的情绪,使得在场的人都变得各种沉闷下来。 “松儿……”白景程一时间尴尬了,这好好的怎么出了岔子?这叫人传出话去,这白家的脸面…… “快点,备车,抢也得把人抢回来!”白宇松下了话后头也不回,朝着门外抬脚就去,一把将这身上的新郎帽子和这身上的大红锦花一扯一扔,一点都没想继续婚礼的意思。 白宇松的举动不禁使得方玉礼心里一阵凄凉。 这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他头也不回来看她一眼,好歹刚刚也是和他拜了天地的人,怎么会这么绝情! 这时候,场上的人都用着异样的眼光飘过来,这让方玉礼脸上挂不住了,她叫了身边的婆子搀着她,她怕自己忍不住要气得晕倒了。 这边白景程当机立断,忙不迭叫人将方玉礼送到客房去。 方玉礼看到老妈子将她带的房间竟然只是个客房,这心里真是一阵失落。原来即使拜过天地,她不过就被白家当做个客人罢了。 · 朝家这边浑然不知,还高高兴兴地拜着天地呢。没成想白家那边直接带了一队过来,看仗势像是来找茬的。朝白京想着之前的所作所为,心里一阵心虚,忙缩了缩脖子。 朝父不知道,当人家过来客气下呢,却抬眼见到面色阴沉的白宇松,吓得大气不敢多喘,心翼翼地上去拱了下手,声音底气不足地问:“白爷,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怎么亲自上门前来道喜?” 白宇松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直接忽略了朝父,朝着心虚的朝白京过去,朝白京之前的伤还没好透呢,这会直接缩得跟个孙子似的,他也不敢直视白宇松。 却见白宇松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扯了那颤颤巍巍的新娘头盖,下一会他惊呆了。 他瞪着牛似的眼睛,朝着那个缩着颤着的孩子,这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松了一口气,可下刻他就火了,方晓俏竟然知道要和他结婚的情况下,还特意叫个人过来替了她当新娘! 这是什么回事?朝家的宾客一时间,看了个热闹。有想笑的,有惊诧的,有落井下石的。一时间,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 “荒唐,方家人什么意思?叫个娃子代人拜堂是什么意思!”朝父直接怒了,就差指着方家族长和方玉礼他爸骂出来了。 方族长一脸尴尬,他还奇怪什么意思呢?是好端端的方玉礼怎么变成了一个娃子! “孩儿你先等一会儿哭,你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间来到这里?你肯定是自愿的,不然你这身上的衣服,也不可能有。”方家族长到底是个有心里素质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朝着那孩子发难了。 “我不知道……我明明是代方三姐过来的,哪里知道这里不是大帅府……”那孩子吓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只哆哆嗦嗦的,一时间泪眼哗哗,“明明方三姐说只要到了洞房的时候就过来接应的……” “方晓俏是故意的?”白宇松冷冰冰的口气问这话,这脸上的表情已经阴到了一定程度,这周边的气氛也似降霜一样冰冷,吓死人了! 孩子团了起来,弱弱地应着:“方三姐说今天要送个故人走……” 周边的温度一下子又降了几分,原来这不过是五月头,却让这周围宾客觉得浑身发着冷。 “打扰!”白宇松阴森森丢下一句,支着人拉着那孩子就出了门,没有半点解释。 却听里面道:“这婚不做数了!” 这朝家的事,白宇松才不管呢,可这边方晓俏去送人的事情,很犯他忌讳!他那么容忍那个方晓俏,都不计较她和那个洋人单独在外面过了一夜!真当他白宇松稀罕娶她吗?她也不打听打听,在这岭安城,他但凡叫上一声,愿意嫁他的跟过江之鲫一样数不过来!真当他非卿不嫁呢,他又不稀罕!他想娶的人是她的嫂子温若娴,又不是她方晓俏! · “你还真是的,怎么突然就跑了。你快回去吧,要是白宇松知道了,回头就不好解释了。”文凯见到方晓俏的时候还真是惊喜不已。 方晓俏知道他会不辞而别之后,就特地找了人来接应她。原来只要出去一会就行的,结果她这花轿偏生抬去了朝家,所以……貌似迟点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故意不想回去,实在是后面的局势她控制不住啊。 “我就知道了,你快上船吧,别误了时间。”方晓俏这时候是孤身一人,她身边的人这会都在白家呢。 “我不知道你这会为什么会出来,不过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文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扶着对方的臂膀,一时间显得有些拘谨。这次贸然回国,也只是悄无声息的,本来没想告诉方晓俏,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叫了个孩子将信件给了她。他也没想过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却没想到方晓俏竟然能够过来送他。他破天荒地觉得自己竟有些不甘心的心情从心底冒了出来。原来他母亲将他的初恋送走的时候,他也有这种心情,他不甘心有这样的结局!他发现这种心情着实有些复杂,不过他也不敢表达什么。因为今天可是这位姑娘结婚的日子呢。 “我回国后,还是会给你写信的,不过我不会很频繁的。对了,你那边赶紧回去,我知道你们那边规矩大。新郎要是发现你这新娘不在,肯定要乱的。”文凯有些依依不舍,却又不得不将她赶回去。毕竟他知道,她要嫁的人,不是他。 “知道了。我肯定要回去的。”只是回去哪里呢?是去方家,还是白家?要不要把方玉礼不要脸换轿子的事情说出来呢?那个白宇松会不会顺手娶了方玉礼呢?要是娶了,她还回去干嘛呢?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那边轮船的汽笛声响了,似乎在催促旅客上船的意思。 文凯顺着那船梯上了船,最后默默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扬,一丝挤出来的苦笑,拌着这种异样的情绪,他下定决心般转过去头,给她留下了个背影。 “快去找找,看看方三姐有没有在这条船上!” 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从她耳边过去。方晓俏是穿着一身男童的衣服过来的,一身随意的衬衫,一条劳动布裤子,头上一顶鸭舌帽子。她心里素质特别好,人家白宇松从她面前晃过,她就凭着一顶压低的帽子就糊弄过去了。 尴尬了!方晓俏心里暗叫不妙,事态似乎失控了,白宇松竟然知道她方晓俏换新娘的把戏了。 “已经找到文凯先生了,文凯先生说了,他只买了一张船票,没把方三姐带走。” 那边上的人向白宇松回着话。 “是嘛,算他有良心。”白宇松自嘲一笑,他是不是要感恩戴德那位? 方晓俏处变不惊,她悠然自得地朝着堆放杂货的地方席地一坐,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丝毫不慌不乱。 她身上衣服褴褛不堪,白宇松瞥见她只当是个可怜的流浪孩子,还幽幽来了句:“给那边那个孩子一点钱吧。怪可怜的。” 方晓俏吓得浑身一颤,心跳得“砰砰砰”的。难不成,他发现了我?不对啊! 她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样子来,这是她为了方便行事特意抹在脸上的。她有自信,绝对不会让白宇松看出什么样来的! 白宇松指使的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朝着她面前丢了几块铜子,没好气道:“还不谢谢你白爷!” 方晓俏闻言,一下子慌乱地跪在白宇松面前,连连磕头,嘴里“啊呜啊呜”的,搞的自己真的是个哑巴似的。 白宇松不禁又蹙眉,朝着边上的人又来了句:“再给点吧,想不到还是个哑巴,可怜见了。” 那人又丢了几块铜子,那个跪在地上的,抓起钱,猛地一下子爬了起来,好似人家要跟她抢铜子似的,拔了腿就跑,快得不行。 不知为何,他看着那个拿了钱飞一般跑了的背影,觉得异怪的很,总觉得这流浪孩子咋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却又说不清哪里熟悉。 渐渐地,他突然想起来,突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方、晓、俏!老子在你面前你都敢骗!” 可那抹影子直接就转到一个巷子里,一瞬间就消失得不见踪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三十九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此刻白宇松心里突然就冒出这么句话。 索性,他直接不追了,准备去他那未来大舅子那边碰碰运气。 这两天岭安城里方白朝三家的婚事被搅和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而白景程也没空去管这些了,在当天就只身悄然离开,手上一概事务全部丢给白宇松去,而白宇松的职务名称就是代司令。他现在军里的一切大事情都没忙到呢,现在先是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方晓俏躲着不出来,方玉礼阴错阳差嫁进来就算了,还被朝家莫名其秒地退了婚。如今,白宇松算是个倒了血霉的,就只能在方家那边不依不饶下认了这门亲事,但方玉礼毕竟不是他正儿八经要娶的那人,他只答应认了这门亲事,却死活不松口要拿她做正室的意思。现在在他心里,就连方晓俏都不可能成为正室,他突地又想起温若娴的好。当年他被方晓俏欺负的时候,只有温若娴递了方手帕过去。那时候他才十岁,本来还不懂什么男女情爱的,直到他走去国外留学那天,又在码头碰到了温若娴,那一抹倩影直接印他心上,久久无法散去。他方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美好成这副样子。 可一想到方家那个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成了人家的未婚夫,还马上就要成亲了,他怎么也不服了! 白宇松没有碰到方晓俏。但是方晓俏却的确躲在了方家。 她是在前一秒进了方家,连方言席都不知道她回来了。 现在方白两家家里都乱哄哄的,方晓俏从狗洞钻了进来,躲在方言席的卧室里。 方言席卧室和大厅很近。 而她进来不久,白宇松就浩浩荡荡过来了。 白宇松不能直接让人过来搜府,只能迎上方言席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那个……”方言席原来准备叫声“大侄子”,又觉得不妥,叫上“妹夫”,这方玉礼在给人家添堵,方晓俏又闹了失踪,最后他只好唤了声“白少爷”。 “嗯。”白宇松沉沉应了一声,“方晓俏跑没有了,我这婚结得成了全岭安城里的笑柄,这边大舅哥有什么好建议呢?” 方言席不动声色地想了下,对方还是对方晓俏不死心呢。 “这事都闹成这样了,再结合力下去怕也是貌合心离的,不如就此退了这婚,反正我那边的堂妹不是也替了俏儿呢。”方言席想着,方晓俏摆了人家一道,这个白宇松娶回去还能给她好果子吃?这边这后来婚事也不到他名上经手了,直接就是方家主宅那边过问的,他这个亲哥哥还是那边长辈通知的,想着这事,他都好几回气得想撒手不管了。 “我这是垃圾堆?专门接受被退婚的女子?那个方玉礼被朝家退了婚就赖我身上?那天花轿怎么会把人给抬错了,大舅哥,你不打算帮我问问前因后果?今天要不是因为新娘花轿上错了,我又怎么被方玉礼赖上呢?你说是吧,大舅哥?要不然这样,反正我也是专门收人家退婚女子做妻子的,不然你把温家大姐退婚退了,我保准也接受。我要接受她比接受方玉礼要快活多了!” 方言席心里隐隐恼火,却一时间开不了口,他不好反驳什么,因为这件事确实方家做错了。白家成了岭安城的大笑柄,对方不过就是损了几句罢了。 “那个,白少爷。这边需要我方言席的地方你说一声,我帮你把那个丫头抓回来。”方言席嘴上这么客气着,可是他怎么想的又怎么会让对方知晓呢? “帮忙?”白宇松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你帮忙把温大姐的婚退了好不好?正好让我这垃圾堆也能接受点品质好点的姑娘。” “白少爷!”方言席怒怒低吼一声,然后他很快收拾了脸上的颜色,换成张笑脸,“您开什么玩笑话呢。” 白宇松知道自己的失态,立马转了调侃腔调道:“你那回因为方晓俏惹了绯闻,我还写了封逼退婚的信呢,只不过没好意思拿出来交给你。” “是吗?那白公子还真是讲义气的好人呢。”方言席皮笑肉不笑地应,“俏儿暂时没来。你回头要是找到了……” “找到了?”白宇松抬眼过来,“自然是抬进府里,从正门不肯进来,那就从偏门进来吧!” 方言席脸色霎时一变,道:“她们姐妹俩通通嫁给你一人,不妥。” 白宇松笑得很是张狂,他幽幽说:“那个方玉礼我本来就没要娶,可是你们方家那边硬塞进来的,我白家不缺那口吃的,她不闹我就容,闹了,我就遣。要不然我再仔细查问那天轿子为什么会把抬方晓俏的花轿送到朝家呢?” “哎呀,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良配,可我自认为还是比那朝白京朝少爷要检点些的。可是方家怎么能差点让方晓俏嫁过去呢?大舅哥,你不气嘛?” 白宇松说得很对,他妹妹千不好万不好的,他也绝对不会将自己妹妹推入朝白京朝那个火坑去,就算入赘他都不屑! “我记得白少爷当着众人的面可是将话讲了出去,要娶方晓俏为正妻的……”方言席咬牙切齿道。 “怎么?”白宇松脸上一笑,冷漠道,“我难不成没信守承诺?这好好的婚事可是被你们方家那边搅和了的,这难不成也怪我?” 是,这当然怪不了,而且更甚的是方晓俏竟然想出来找人替她的法子蒙混过关。 他其实也是没有底气的。 “不然,你就把俏儿这婚事退了吧?”方言席咬牙低沉地说。 “退婚?被我退了以后谁娶她?”这时候白宇松一副好声气的样子,好像真的担心方晓俏似的。 “大不了我养一辈子。”方言席低着头。 “你养?”白宇松冷笑,“既然都是养,你养和我养又有多少差别?那退什么婚呢?”他那话说得异样轻松。 “不,要不然,我娶了她。”方言席这个念头以前不是没有过,可是想着温若娴那温婉似水的性子,他都打消了。方晓俏的婚事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折腾的。 “你娶?”白宇松突然心漏了拍,他差点就跳出来了,只是最后还是平复了心思,冷冷道,“那温大姐怎么办?你坐享齐人之福?” 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方言席,想不到这个口口声声当方晓俏是妹妹的人竟然说出这么破天荒的事情,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我会亲自退亲,将对方这一年来的名誉损失全部揽下,并且发报致歉。”方言席扶着额头,那脸上的诸多不忍似乎也不是装出来的。 “我见你不舍得。”一时间,白宇松心里发现他根本一点都不期待这件事发生,甚至想打死面前的人。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魔怔了,他听方言席这般决定,竟然不是惊喜也不是欢呼,更没有快活,却只想一个铁拳上他脸然后怒不可遏地质问对方,你凭什么把温若娴这么好的女子退婚! 有了这个想法他又大惊了番,原来其实他并不期待人家退婚,竟然只是希望曾经的初恋过得幸福,他也绝对不会承认其实他听到方言席这个不顾人伦道德的念头的时候,其实比刚刚听到将温若娴退婚还让他生气。 “不舍得……”方言席苦笑,“我没有选择。” 白宇松听不懂他话的意思,他很快就离开了方家,他突然有个很可怕的时候念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有些不受控制了。他竟然非常想把方晓俏给逮着,然后将她绑起来,让她再也不能跑了。 · 方言席回到房间的时候,一开门就看到方晓俏一脸茫然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方言席见状,立刻将门反手一关,压低声音道:“你个不省心的,你怎么跑这来了?钱不够吗?我回头让人把你送远点。” 方晓俏缓缓抬起来头,空洞洞地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过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野种,我不过是你方家买回来的童养媳而已!” 方言席愣住,看着方晓俏哭得稀里哗啦,一时间心里抽抽得疼。 “你怎么可能是野种!”方言席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发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她。 “可是我不过是你家方老爷子带回家双亲遗弃的孤儿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方晓俏抽抽搭搭,最后直接趴在方言席怀里大哭特哭,那哭声有些吓人,但是下人就跟没听到似的。 “俏儿,其实你可不是随便一个人,你可是我们方家粮行真正的主人,也是我们这方家伺候的主子……” 原来前朝还没覆灭,外国佬跑到国都闹腾,方家方言席那一脉都混得七零八落的,子孙又不旺,方言席的爷爷在外讨饭多日,混得凄惨无比,最后就要饿死的时候,是方晓俏的亲生父母救了他爷爷。 原来方言席爷爷在方晓俏亲生父母府上当个差,结婚生下了方言席的父亲,后来新民国了,旧朝势力被打压,方晓俏亲生父母知道自己逃不过去,将方晓俏托孤给了方言席父母并且给了方家粮行的启动资金。 说方晓俏是童养媳都不过是带方晓俏进门的借口,不过为了好好保护这个主子罢了。方家是有恩必报的人,又怎么会亏待方晓俏呢? 听了前因后果的方晓俏也是突然就懵了,方言席竟然为了这个理由要照顾她,并且还要退婚?怎么可以! “不行!”方晓俏睁大眼睛,“我不嫁你,你家不欠我,反而对我有恩,我才不要挟恩求报!我……我嫁给白宇松就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十章 “俏儿!不可胡闹!”方言席心疼地看着自己从看到大的妹妹,曾经他也以为自己真的长大了就可以娶她了,却想不到父母临终前却如此嘱咐:好好善待俏儿,那不是你的妻子,那是你的主子。 后来,父母留下一封信将来龙去脉一疏通,他方才知道,原来这个方家粮行,方晓俏才是主人。如此,他心里的情愫也淡了。为了不让别人有疑惑,他长姐将方晓俏加入族谱,正式认作方家家族一员…… “如今我不是因为你们庇佑我也难以长成,如今都是我的错,哥,我没想逃婚,我现在不过不知道怎么回去罢了。如果方家主家那头花轿不搞鬼,我又怎么会被发现又回不去呢?如今方玉礼嫁过去,我一时间也不想去破坏什么……”方晓俏哭得泣不成声,她委屈极了,这十八年以来她一直过得潇潇洒洒的,从来没有什么烦恼,哪里知道今年突然就冒出来好多事情……她不想嫁给别人,她想……可不知怎么,她以为她很想嫁给文凯,可是,脑子里却显出来白宇松的身影,这让她惊讶不已。 她以为她是生方玉礼的气,后来她发现她是生白宇松的气,原来口口声声要纳她为妾的人却将她堂姐方玉礼纳了,她突然心里很是反感。嗯,这肯定是因为方玉礼讨人厌的原因。 “方家姊妹俩都嫁同一人,这回头传了出去,脸都丢尽了……”方言席也顾虑重重,“可到底你还是在意的,我明天就跟温……” 方晓俏突然将他的嘴一捂,另只手掏出帕子速度将自己眼角的泪抹去,道:“别为难我,你知道温姐姐待我最好,这种话说了,诛心。” 方言席看了她眼,轻轻将她扶好,揉揉她的头顶,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松了口气,他缓缓道:“明天我让他派人来接你,就算是他要将你抬进门,我也要你体面点去。如今他在掌白家,我不好与他多辩什么,你回头也要懂得察言观色。万一他待你不好,你吩咐我来,我替你受过。” 方言席虽然这么说,但方晓俏怎么会把这话当真,当真她能叫自己兄长去替她受过不成。 方晓俏大方地从家里出来,进了自己的闺房,如今,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在自己的闺阁了。 今晚上晚膳时候,方言席并没有胃口,只默默看了一眼方晓俏便转身了。 今晚上厨娘准备的饭菜都是方晓俏爱吃的,索性方晓俏一个人大吃特吃,活似马上就没东西吃似的。 · 白府这边都搬去了大帅府后宅,那边家里掌财政大权的是淑梅,如今白宇松过来,她卖个乖,主动将自己掌握的账本信息通通交出来。 “如今是你们年轻的天下了。”淑梅妖妖娆娆地说着话,她早就有了计量,那边准备遣散姨太太呢。她住这地方,荣华富贵惯了,又没有儿女贴身,其实她知道自己是很容易被遣散的一员。毕竟白宇松并不是看上去很听人劝的主儿。 “这边的账本你最是熟悉,你说说我叔父平时爱上哪房姨太太去?”白宇松这会子已经换了一身军装,看上去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 “这……”淑梅一时间有些羞赧,万一说了是自己,会不会被这子给遣出去啊。 “但说无妨,你不要支吾,你是咱白家的老人,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言下之意,是不会遣她? 淑梅眯了眯眼睛,回话道:“平时大帅不让人在跟前伺候,娶回家的那些姨太太也就是供着,平时难得去一趟,也不过夜……”总之,就是她最受宠了。 不过夜?难道就是娶回家看看?一时间白宇松也愣住了。 “是了,说来,也就是我曾经伺候过怡华姐,所以受了姐的庇护,得了些优待。”淑梅说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但这的确是事实。 “那,淑姨以为,那些姨太太打发回去的话,每人赏多少钱银呢?”白宇松不懂这事如何处置,只好问她。 淑姨……淑梅有些晕乎乎的,这侄少爷啥时候这么好,竟然叫她“淑姨”…… “若您信得过淑梅,淑梅包准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不给您白府丢人。”淑梅将平日里学方怡华的行为举止都抛开了,只大大方方露出谄媚的笑意。 “淑姨,你还是这样坦诚最好了。”白宇松好声好气地说着,去了书房。 他转身后,淑梅笑得不行,这群妖精,平时没少给她添过堵,如今就要被遣回去了,哈哈!她在脑里一阵盘算,将那些姨太太根据年限排列,一人五个大洋,超过五年的多一倍。她自认为还是很公正的,毕竟这白府开支又大,她持家有道,争取和牛管家一个职务就行……万一白大帅真回不来的话…… 婚礼过后,新房他一步未踏,而方玉礼被安排在别院。他打定了主意是不会去的。 方玉礼的待遇肯定要比那个玉香要好多了,比在家还舒坦呢。 这会他收到了方家粮行送来的信件,发现方言席毫不知耻,竟然还叫他明天亲自上门去把方晓俏接过来,真是太让他震惊了!明明是方晓俏逃婚的,凭什么他去接,自己不能送上门啊!好意思吗? 所以,他打定主意明天不接她!这刚要睡下,却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谁啊?”白宇松还在为方晓俏气着呢,这会谁不长眼过来! “爷,我这边送了安神茶水过来,您要不然赏脸尝一口?女亲自泡的。” 原来是他的便宜妾方玉礼! 不过说来,安神,还是要安神的,这肚子里憋一口袋气呢,明天……呸!接个蛋!自己滚过来! 他气愤不平地将那茶碗一接,不耐烦问:“还有事?” “那个……爷……”方玉礼支支吾吾,“人家与爷今天成亲头一天,能不能让我待在你屋里……我就在边上一夜……” 白宇松脸色一变,朝着方玉礼看过去,一脸警惕,最后还是想想算了,再怎么说她也不是自愿上错花轿的,虽然他觉得方玉礼也不是什么好鸟,可这事她肯定也是被牵连了,人家朝家都没闹得退婚了……不过他总觉得这事有蹊跷,却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 “你进来。”白宇松不情不愿地将门开了,将人放了进来。 · 方晓俏在家里一连等了几天,眼见云媒堂那边明天公开挑选继承人了。 突地,一个主意从方晓俏心里油然而生。 方晓俏鬼使神差地溜进了方家老宅,又偷偷地进了方老太的屋子。 一见方老太,她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来:“不肖子孙方晓俏过来给老姑奶奶请安了……”说着眼泪哗哗下来。 方老太原来正在摆着棋子,被方晓俏这阵势一吓,她刚刚在想事情呢,这明天要是方家那边没人来参与才叫难看呢。 “俏儿?你回来了。”方老太早就听说那天的事情,她也哭笑不得,又觉得太过丢人,索性将这事抛到脑后了,如今看到方晓俏大大方方出现了,一时间她也无可奈何。不过她知道方晓俏这会想重找人家,想找称心如意的,那可就难了。 “嗯。”方晓俏委屈地点点头,将那事情前前后后一说,又将自己的处境说了出来。白宇松不来接她,她连过府的事情都不能自己上门。而她哥整天愁云惨雾的,天天想开口退了和温若娴的婚约,这让她实在住不下去了。 “如此……”这个上错花轿的事情明显就是族长家里的搞出来的,想攀上白家这棵大树,未成想却把名声也败了去,这方玉礼终究过去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明天让我去参加云媒堂的继承人挑选吧,我一定拿个好成绩。”方晓俏信誓旦旦道。 好成绩?谁不知道方晓俏那技术……但是怎么办呢,她正为这事愁呢,这至少有个人过来不是吗? “你先回去,明天按正常的过程来就行。”方老太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这会不是现成的人选嘛! 她应了一声,转头就要溜出去,方老太又叫住了她。 “你……”方老太看着方晓俏的背影,声音有些发颤,“你擅长什么?” 方晓俏思虑一会,皱眉头,说:“嗯……我会掏鸟蛋,抓蝴蝶,会磕瓜子花生……” 方老太顿住,一时间老泪纵横,这方家的云媒堂,果真要完了…… “老姑奶奶……”方晓俏见老姑奶奶眼眶边发亮,心里也不好受,忙要上前,老太太一手扶住眼睛,一手阻止她上前,只淡淡口气道:“无事,你明天照常来就行。”但愿,方晓俏不是最后一任云媒堂的主人…… 第二天,方家老宅很是热闹,周围集齐一群人,这云媒堂平日里可是不对外开放的,今天是特殊情况。 然而,今天其实内定人选是方晓俏了,如果云媒堂还像以前那样风光正盛,恐怕方家闺女都要抢破头就争这荣耀。然而现在则不是,围观的人是来凑热闹的,参赛的人都是走过场的,但是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这选拔项目还特别标新立异! 嗑瓜子!爬树! 方家的大部分是按照大家闺秀来教育的,这两项,哪里是在比赛啊!这不是闹着玩吗? 边上围观的调侃道:“可惜我家孩子不是方家人,不然要也能去参个赛了。”说罢一时间围观的都笑起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十一章 方老太知道,这种选拔的事情虽然是内定,但总要走个过场什么的。 她心知,方晓俏是着了方家那些人的道,自然觉得自己身为方家的真正掌家人,还是要为这方晓俏讨些公道的。而且她也觉得方晓俏多少还是能胜任的,至少要比方玉礼要胜任。 “诸位也许觉得蹊跷。这为什么选拔继承人还得去嗑瓜子,去爬树……”方老太见识过场面,忽悠人的话,她是随便嘴一张就来。 “是呀。方女士,您啊,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说出来呀,你看大家那心思,大家都听着您解释呢。”围观人还陪着笑脸,回了一嘴。 “所谓比赛嗑瓜子。我们云媒堂的媒人,是要从中看到这说和的姑娘的嘴皮子利索不利索。我知道,诸位肯定要说,难道嗑瓜子利索,这皮子嘴就能利索了?可是诸位肯定也都知道,我们周边那些利索嘴的婆娘,哪一个嗑瓜子不厉害的?” 这一时间,那底下人竟然都诧异极了,原本觉得这很荒诞的理由,竟然听出了八分道理。 方晓俏全程是知道的,老姑奶奶完全就是想把这名额直接内定给她,当然他也非常佩服。,到底姜是老的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有人在乖乖听着,还不疑有他地听着。方晓俏简直要为她这位姑奶奶竖起大拇指了,但是她在刚才的那一串话中,竟然也咂摸出几分道理出来。完了,她肯定比不过老姑奶奶的,老姑奶奶好会忽悠人呢。 “方女士,这嗑瓜子你解释了,那爬树呢?”边上人又在看戏一般问着。 方老太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接着道:“这嘴皮子利索也没有用啊,还有那些个婆娘,整天说三道四的,把周围人都得罪光了,这还怎么去说媒呀?是不是。”说着老太太笑得甚是慈祥,这慈祥的笑容直接感染了周边,边上的人竟然纷纷点了点头,忍不住夸着话:“方女士就是方女士,说话就是有道理。” 但是还是有人唱反调,觉得有什么不对,问出来:“这跟爬树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周围人直接一个白眼瞪了过去。 “果真还是傻不开窍,方女士的话还不明白?这爬树是训人反应呢,看那些会爬树机灵猴子,哪个不是机灵聪明反应快的。”那边上的阿姨一脸鄙夷,直接将那挑事的瞪得缩了缩脑袋掩入人群中。 其实方老太真的不知道有这话,她不过也是在这儿打着马虎眼,不过,想到还是被人听出了这么好的理解方式,她这年纪大了,嘴虽然不够利索,思维不够活跃,但驾不住那边上的听众聪敏不是? 方老太优雅地笑了笑,朝着边上的方晓俏使了一个眼神。 方晓俏明白了,这是叫她学着呢。方晓俏只不过是不想再去麻烦自己的哥哥和未来嫂子,想不到这云媒堂还真的能给她一席之地,虽说这方家已然有破败之势,可方晓俏却暗自下定决心,时代是在进步的,云媒堂也需要与时俱进,尽管现在穷人还是穷人,富人还是富人,门第观念,还是有人心存着的,但是怎么着也比墨守陈规的好吧。云媒堂应该面向大众,而不是仅那几家! 没多久,这比赛就要开始了。 这参赛的有十五、六的,有十三、四的,只有方晓俏最大。 这时候,眼尖的指了指,惊诧道:“哎,那不是方家粮行的方三姐嘛!” 一说这话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前些日子,方、白、朝家那被搅和的婚事了。 这时,边上一大婶就冷冷道:“这婚结不成了,还不让人寻条活路怎么着?” 原来这大婶不是别人,正是翠朱她娘。 “哎呀,翠朱她娘,你别听我们胡咧咧,这再说,人家可是方家粮行的三姐,还能受了委屈不成?” “是啊,所以,别人家的事啊,还是少打听点,是方家的粮食收得多了,你们都吃饱了闲的?”翠朱她娘冷冷损着。 说起来,翠朱也该找个婆家了,先给翠朱介绍好了。 她这还没比赛上呢,都开始当起媒人来了。这么想着,方晓俏更是坚定了信念,一定要堂堂正正地赢。 几个方家姐妹连方晓俏才四个。算是比较清淡了,不过这种活动,拿出那三个的,明眼人都猜得出来,这是要让方晓俏继承的意思。可是这样的话,云媒堂还值得不值得去信任呢? 这时候,边上人一阵讽刺,这云媒堂怎样关她们什么事?反正说媒轮不到他家去,人家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方玉颜,十四岁,和其妹方玉芸同龄。这是族长家的二儿子,也就是她们家认为吸血蚂蝗的堂二叔家的孩子,和方玉礼算是比较近的亲了。 方怡彩,十五岁,跟她家亲点,她们一个祖父,当时她爹妈去世的时候远远见过一面,都十来年前的事了。虽然论血缘要亲点,可是和她并不亲近。 她们都是来走过场的,所以笑得非常难看,因为这笑都是忍着烦挤出来的笑意。 “这老姑奶奶真亏想得出来的,哪怕是让我们下个棋,绣个花什么的也比在这大眼瞪着眼磕瓜子强啊。”说话这人是方玉颜。 “算了,就这么走个过场。”方玉芸拉着方玉颜劝着。这人看似个温吞性子。 方怡彩默不作声,这趟来都是父母生拉硬拽的,说要为方家挣个面子,她也是没辙。 她未婚夫都定下了,这会未婚夫家巴巴攀上白家这门亲戚呢。这方玉礼刚嫁入人门上,她未婚夫就想让她家去攀个亲,还准备送个拜帖过去沾沾亲故呢。 论嗑瓜子,方晓俏是不可能输的,就跟比绣花她们厉害一样,方晓俏知道自己的本事都是练在这些旁门左道上去了。 那些娇娇姐都是下人帮着用手剥的,哪里像她这般随意的。 不一会就分出高下了。 却听着方玉颜脸色不好道:“真是穷酸人的东西!嘴都磕酸了!” 这方老太听到,脸色一暗,心道:这姑娘真以为自己家是贵派人家呢,自己点斤两都没数! 这会结果毫无悬念,一炷香还没到呢,方晓俏已经将瓜子盘里都磕光了。 这南瓜子比起别的瓜子更有香气,而且还能驱虫,真是再好不过的食材了。方晓俏磕的特别开心,她悄悄看了边上二人,都连声抱怨呢,只这方怡彩倒是淡定,虽速度不及她,可也是个实打实的做派。 方晓俏不由想着,其实这姑娘沉稳,肯定更适合做云媒堂的继承人。 然而,很明显,对方是在隐藏自己的速度的。可以说她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动作,这让方晓俏很是好奇。 “你不用惊讶,我有未婚夫,他不可能入赘的。”方怡彩知道她在打量自己,颇得耐心的解释一番。 这时候方晓俏才想起来,貌似这位堂妹似乎早就定了人家。她家是标准的娃娃亲,莫家书香门第,方怡彩她娘和莫家夫人是好闺蜜,而这位莫夫人,也是鼎鼎大名的媒人呢。 突地,方晓俏眼神暗了下来,做媒这事竞争对手也有很多的,只是她没深入罢了。上一回说和的亲事非但没让云媒堂的声誉上来,还浓浓地添上一笔污,还好这方玉礼嫁给白宇松那人做妾了,方家的云媒堂也没有在方玉礼手上,真是太好了。 “承让了。彩儿妹妹。”方晓俏颇不好意思了,没想到这嗑瓜子比赛她还有被人让的,她真的差不多要钻地洞了,太丢人了。 下一局是爬树比赛。 老太太特意让人支了三个架子。 方玉颜一见这仗势,直接吓得直哆嗦:这是考验灵敏度还是考验人胆量的?她爹只说走个过场可没说要人命啊! 这时候,方老太开口:“你们之中有人可以弃权。” 方玉颜二话不说,直接闹腾道:“不玩了,不玩了!”接着就放肆得大哭起来。 边上看着这哭包姐,不由得嗤笑起来。 方老太扶着额头,真是太烦了,走个过场,你直接说弃权不就完了?你大气点会怎么样? 那三个架子都是梯子,底下用个三脚架子固定起来的,说不清牢固不牢固,不过这其实比爬树要相对容易了。 方老太想着,其实这主意不错,虽然说是她不得已为之,但是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继承人的方法。想不到这个远房家的姑娘连这么高的地方都敢爬。不过她又一想,释然了,如今都在人家眼睛里是争相嫌弃的地方,想不到她一时的给这姑娘讨公道的心情却阴错阳差地解决了件麻烦事。 虽然她不知道这云媒堂在这个姑娘手里能翻出来什么花样,可就是这么一点,她就佩服上了这姑娘。逃婚。她竟然为了去见个朋友连自己婚礼都找人敷衍一下。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可,同时,她也是懊恼自己,怎么不早点为这姑娘讨回点公道呢?她还曾嘲讽她是野种,可是直到今天,将人人心目中那个烫手——云媒堂将要交给这姑娘的时候,她竟然突地就安心起来。 她突地一阵头晕,但是她想撑住。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了,可是,她要睁着眼睛将云媒堂交到这个姑娘手上! 方晓俏从刚刚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她还想等一下,她却见边上那个方玉芸就这么幽幽地下来,心里有些毛毛的,她有预感,这个姑娘绝对不像她面上这么善良,从她就感觉到了,方玉颜是明着坏,方玉芸却是来暗的,这嫁祸人使坏的主意她这些年肯定要没少出! 果不其然,就在那方玉芸下来的时候,那个方玉芸爬的那个架子突然就要倒了,而且是朝着方怡彩的方向。方怡彩本身还是有些忌惮这高度的,直到她看到这高度下的方玉芸后,她突然发现,原来高并不可怕,怎么能抵过人心的寒凉让人不寒而栗呢? 方晓俏知道,这梯子一下来,连着方怡彩倒霉要瘸不说就连自己也要遭殃!她咬咬牙,突地朝着那边一跳,拉着方怡彩。 “信我。”方晓俏跳到那边的时候,轻声在她耳边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这时候,梯子已经直线向下倾斜,方晓俏使出浑身解数只盼着这个堂妹能够逃过一劫,要知道如果她不过来带着一下,怕是这姑娘难逃死劫。 大家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就连那个罪魁祸首都有些吓白了脸。 方玉芸,这个贱人,明明才十四岁,可心里面却是满肚子的坏水!方晓俏已经顾不得其他,只带着方怡彩慢慢往下跳着。 这周围边上,已经有人将棉被铺了下来,然而这毕竟也有三层楼那么高的距离,说不吓唬人又怎么可能。 这时候,场上人都憋着一口气,他们生怕一个呼吸都能影响了这梯子的导向。 梯子离地面越来越近,那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方玉颜都吓得哭了,她从来没想到,这个她提的恶作剧,竟然看上去这么可怕,这时候她什么作弄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祈祷这梯子上那两人不要有事,有事也不要找她,都是她妹妹方玉芸干的。 方玉芸为什么看这二人不顺眼呢?主要还是因为她爹的原因,她爹是方晓俏的二叔,曾经有想收养这三人的意思,那时候她俩还没出来呢,方晓俏也还,只有方怡华一个人撑着方家粮行,咬死不让她爹插手,每每她爹说这段的时候,她就在想,要不是因为这兄妹三人不识抬举,这有什么好处也不该落到方玉礼身上!而她方晓俏能有的好处,也该是她方玉芸的。 可这会,她暂时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了,她只想祈祷方怡彩和方晓俏不要死,只要不死,她就能赖掉这事。她妈是最擅长赖扯这种事了。 这梯子最后还是倒了下来,还好这场地选的比较开阔,而那被子也这这周围人拿出来晒的,真正巧了好天有人晒被子,这人家那被子铺也是顺了手的。 方晓俏在梯子倒地前将人就这么带了出来,但那梯子好巧不巧就这么倒在方怡彩的脚上,那梯子是硬木梯子,很是厚重,原本就有危险,原来方怡彩只要装个样子,让方晓俏上去就行了。可这方玉芸这贱人,非要整出幺蛾子,还装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人家立梯子都是这么干的,都没有事,怎么到她那边就有事了?她肯定是拿出刀划了那麻绳!为什么?她到底哪里得罪过她?她就要这么欺负她?平时自己家几乎都不来往,还是因为上回方晓俏要结婚的事情,方家主家将人叫来走个过场,本来都是远到那份子亲了——她爷爷和族长不过是个堂亲。要不是她未婚夫听到她方家和方家粮行是亲堂房的亲戚,怎么会想着攀上白家呢?方晓俏父母去世的时候,她爹自顾不暇,索性也就没怎么和他们来往,如今要她们舔着脸攀附?反正她没脸。这下她那个未婚夫又打到方家主家这边,真是太令人憋气了,这边还没结婚呢,就哄着她家人左右她来方家主家套近乎! “啪!”梯子的声音摔有些清脆,而方怡彩的脚却被砸得血肉模糊了。 “啊!”随着那声梯子倒下的声音下来,方怡彩的脚也被砸烂了。 剧痛! 方晓俏心疼地问:“你还吗?我叫人抬你去洋医生那边,他们那边接骨的大夫技术不错。” “用不着!”方怡彩冷冷回着,她实在太痛,口气真是没办法好了。 方晓俏也是理解,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看到方怡彩如今这个样子,这让她心里也不好受。 接着,大约她也知道自己失态,淡淡回道:“我现在疼死了,动不了了,回头让人把我抬过去吧。” 原本方家人到场的并不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怕是方家都乱了套了。 方老太显然是吓到了,边上的丫头给她顺着气呢。 哪里会想到这爬树有这档子岔子,早知道她就只用一项了!这个扎架子的师父不是头回扎这架子了,咋的就出了这事? 这时,她猛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一时间,她心里闷闷的,怎么也喘不上气来。 这时候本来大家就乱套了,只有管家还在料理一些事情。还好这管家还是靠得住的。他将这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的。 只是—— 这时候,方怡彩的妈过来的时候,阴着一张脸。 她朝着方家那边人吼着:“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姑娘才十六啊!” 这边已经乱成一团,这里方怡彩她妈又在耍着泼,那妇人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似的,脸色够铁黑,那身上散发的气息似乎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似的。 “夫人,您先冷静冷静,我们这边一定给您找最好的大夫!”管家上来劝着,他知道是个人都接受不了这事情,但是目前这事情也只能先就医,至于其他的事再说。 这边原来围观的人就这么要散了,结果这受伤人的妈过来讨说法了。这会,一些人脚步都挪不开了。 管家见势,将人劝着往方家府里迎,这事原来是要捂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鬼捅了出来,这人家找上门和自己上门去解释可是两个概念。 这会,方二婶也在人群里,她转了转眼珠子,心里将家里那不成器的俩孩子骂了一遍,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也迎了上去。 “她婶,她婶。”方二婶叫着方怡彩她妈。 方怡彩妈朝着方二婶望过去,脸上更是一阵阴沉,她恨不得将这人生吞活剥了。 · 方晓俏赶急慌忙的将人送到洋医院那边,那边医生也打了招呼。医生见势也没耽搁,直接将人推到手术室去做手术了。 这手术一直做了三个时。 期间,方晓俏心里一直砰砰个不停,这会也只有她在负责这事,她觉得,这事肯定要跟方玉芸讨个说法的。可这会都到这个紧要关头,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把这姑娘安排到病房的时候,方怡华气若游丝的样子惹得她好阵心疼,这会她给对方用棉花棒沾了点水擦在她泛白的唇上。 这姑娘浑身在发着抖,这有可能是麻醉药的作用,这会护士刚刚还叮嘱着不要让她睡着,又不让垫枕头,这就么零零落落地躺在床上,可怜楚楚的。 “俏儿姐……”方怡彩微弱地叫着方晓俏。 “怎么了?”方晓俏疑惑不解。 “我今天,还是太任性了,我要不是跟着一起上去了,我也许就不会有事了。”方怡彩缓缓说。 “好了。那边医生说你缺钙了,年纪轻轻的姑娘,骨头这么脆。”她说罢又指着边上的补钙片,“得亏是洋人的医院,换成中医那边,估计就是养养,最后肯定留下后遗症了。” “那,这边医生怎么说?”方怡彩眨眨眼睛,努力不闭上。 “说是能恢复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能走路还是有些影响的,要看你修养了。”方晓俏解释。 这会,病房人有人探了探头,是个年轻男人。 “啊,果真是你!”那个年轻人叫出了声。 方晓俏不由得皱着眉。 “阁下……”方晓俏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估猜着这人身份。 “我?”那年轻男人笑了笑,不可否认,这人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在下莫少君。”那年轻男人作了一个揖,接道,“这位躺着的姐的……”他看了眼那姑娘,却瞥到那绑着石膏的伤腿,不懂声色顿了下。 是莫家的?那个传闻中的未婚夫。 “怎么?”方晓俏没好气地问。早有耳闻这莫家人是无利不沾的性子,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今真见到了。还真是让人气的不行! “朋友。”莫少君懒洋洋地回着话。 “是吗?”方晓俏嗤之以鼻。 “嗯。”莫少君应了声,“阁下是方家粮行的方三姐方晓俏?” “正是。”方晓俏眼睛都不看他,只瞧着方怡彩的神情,从那神情中可以看出,方怡彩似乎并不在意。 “幸会。”那人口气生疏却不淡,“在下还有些事,不耽误二位了。” 说着,那人转身离去。 见莫少君走了好一会后,方怡彩才缓缓开口:“我猜他明天就会闹着要退亲。” “什么?你这才刚伤了。”方晓俏皱着眉,虽然她差不多也是有这想法,可是从这姑娘口中出来这话,还是着实有些惊讶了。 “莫家人,你当什么好人家?人家妈是个能说会道的,想要说亲,手上未婚姑娘名单一把,虽富贵的攀不上,可是中等家庭的,怎么也能找出些的。”方怡彩淡淡说着,“退了也好,省得烦人!” 可是,这话真说出口后,方怡彩竟然沉默了好一会。 这莫少君才走,这病房门又被打开,方晓俏刚想开口什么,却见门口出现的女人像个夜叉似的。 “我家彩儿怎么样了?”那声音没有同情,没有心疼,只是淡淡的陈述语。 “需要现在医院住着,然后回来将养。”方晓俏公式化地回着。 “这住院的钱……”那女人声音越来越冷。 “我先交上去了。”方晓俏解释,“后续住院的话,还需要一些钱。” 做个手术不便宜,方晓俏也是个大方人,花出去后也倒没啥痛痒,平时她也存了不少钱。 “也是,就为了你们方家云媒堂的所谓面子,害得我们彩儿……”说着那女人抹着眼睛,挤出几滴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十三章 方晓俏先前并不知道自己被内定了,虽然说她觉得自己优胜还挺大,后来思前想后一总结,她可不是内定的吗? “婶婶莫要怪,这事情他们也不知道会这样的。”方晓俏试探地口气和对方回着话。 “方晓俏,事到如今你还想装蒜!”那女人直接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那刚刚掉泪的样子没有了,只剩下冷漠和质问。 “这……”方晓俏多少还有些忌惮,因为这些比赛怕是为了自己才立的,可这事情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她啊! “若不是为了你这劳什子的云媒堂的继承人,我家彩儿能遇到这样的事?”那女人瞬间又抹上眼泪,“我知道我们两家虽然是至亲,可到底来往不多,一直以来你也没把我们家当个正儿八经的亲戚,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堂姐可真是狠心,眼睁睁看着你妹妹这样了……” “妈……不是的……”方怡彩连忙反驳。 那女人直接一个眼刀子过去,这吓得方怡彩立刻没有了声音。 “方晓俏,我知道我家姑娘心善,所以她不忍心我苛责你,但是这次的事情你是有责任的,其实我们大家都心里知道,那方家云媒堂的继承人就定了你,不然我姑娘是不可能去的。我家姑娘为了撑你家这所谓的场子,现在好了,你堂妹以后就要躺在床上了,你说说,以后她大好的人生,这婚姻大事……这一切的一切可不都得完了!” 说着,方怡彩妈想撒泼,要哭起来,可这边护士有些嫌弃她吵,过来劝着:“这位病人家属。请您克制您的情绪,您这样您的亲眷休养会受到影响,而这边的其他病人也会受到您影响。请配合医院,谢谢。” 这边方怡彩妈刚想发作,这边医生过来巡视,朝着方晓俏打了个招呼。 “医生,我堂妹怎么样?”方晓俏直接忽略方怡彩妈,到医生身边问话。 “手术还算成功,还好这姑娘年纪……”医生和方晓俏两人是用外文交流的,方怡彩妈听不懂也插不上话。 方晓俏余光瞥过来看着方怡彩她妈,不由得叹了声气。 方怡彩父亲前些年去了,方怡彩、她妈以及她哥就靠着几亩薄田看天吃饭。 这边的主要作物就是制糖的甘蔗和水稻,糊糊口还是可以,想要过得富裕,全看天时。 这边方家粮行虽然没有明着帮忙,可是收粮食这块她家伙计还是非常松的,有时候她哥她妈还在粮食里掺了沙子石头,一般不太重的话收粮的伙计都不说什么。 这么困难,方怡彩家也没上门讨要什么的,方怡彩家要面子,也不主动,所以她哥也就想不到这边。但是方言席说了,只要他家开口,他也是能让他们讨上个活计的。 但要他们主动,可他们又有什么脸呢?方晓俏家最惨的时候,这家人也没伸出来手帮忙,但是人家家里父亲生了富贵病,他们也能理解,其实方家粮行现在能这样对他们都不错了。 而现在,人家明显就是要把这事给赖在她方晓俏的身上啊! 方晓俏又转头看向方怡彩,方怡彩脸色惨白,像是心中有很多话,可是最后还是一句也没说。 方晓俏估猜这个方怡彩是个要强的性子,虽然人家年纪并不大,可是性子刚的很,就是之前那两项就瞧出来了,虽然方晓俏知道比赛比的都是自己的强项,但是她猜,这姑娘其实也不差的。 而这姑娘受伤,估计也是因为她和自己是亲堂姊妹的关系。虽然方家嘴里说方晓俏和方玉礼嫡亲堂姊妹,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方晓俏不是抱来的,也是不可能跟她亲的,肯定和方怡彩更亲点。所以,可怜方怡彩,明明与她并不亲,却也受到了迫害。不过这事情,总会跟方家那对双胞胎姊妹讨教的!但不是现在。这仇不跟她们报,回头跟方二叔掰扯。 医生走了之后,方怡彩妈像是开了话匣子,开始算起来:我这姑娘肯定以后还要花多少多少钱,这边订亲的人家肯定要退婚什么什么,回头找人家说不定要倒贴什么什么。 方晓俏知道,这家等着卖了方怡彩的彩礼去给方怡彩哥娶个媳妇呢!方怡彩哥方言致都二十有二了,这平常家的,二十岁就张罗媳妇了。 “二十个大洋。”方晓俏的声音打断了方怡彩妈的废话,“多了你就找别人要去,这边一分都不多给。” “回头还有将养……”方怡彩妈又开了口。 “在云媒堂,养好回去。”方晓俏虽然没有被正式宣布什么,但是她都知道自己肯定要继承了,所以此刻她都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这手头上事多,这住院的期间的伙食……” 方怡彩妈算的好好的,就像是啥也不想管,拿了大洋过好日子就行。 方晓俏算是知道为什么方怡彩这么想要强了,摊上这么个妈,自己不爱护自己闯出点什么,以后日子会更难。 方晓俏将钱递了后,那方怡彩的妈连看都不看方怡彩一眼,直接扭了头就走。 看着那头也不回,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方怡彩也不动容,表情甚是漠然,仿佛习以为常一样。 “你就这么看着她走了?”方晓俏不禁心疼起来她。 “我不想连累你的,其实今天若不是你,恐怕我这伤的就不止是脚了。”方怡彩说话间满是自责,一直以来,方怡彩都是冷漠脸,难得见到她露出来一副愧疚的样子,这让方晓俏心里真不是什么滋味。 “人的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方晓俏想着自己的身世,明明是个孤儿,过得却无比幸福,一时间竟然感慨万分。 “也不能怪她,早年我爹生病,家里被拖垮了,原来我妈也是个手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当然,现在家里农事虽然都是我做的多,但她到底上厨房做事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所事事的大户太太做派了。”方怡彩说完眸子也淡下来,“回头,我就要拜托你了。” “你说的哪里话,我们姊妹一场,再说,这事我也得负点责任。”听她一说,方晓俏心里稍微好受了点。 “我知道今天这事不怪你,可是……”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方晓俏给了对方一个友善的笑意。 这会,翠朱过来了,她是顶替方晓俏的。 “那边怎么样了?”方晓俏问她方家主宅的情况。 “说是老姑奶奶病了,直闹着头疼。你快些回去看看她吧,这边我来。”翠朱说着,“那边都闹着要你回去,今天的结果总要宣布一下,继承人的名额已经定了你。” 果不其然。这边方怡彩妈之所以能赖上她,还不是因为这场面为她方晓俏布的。再说,攀扯上方二叔家,肯定没什么好果子,最后还是要扯到她身上。她今天冲着方怡彩的份上没计较方怡彩她妈,可那家人,总要给她好点颜色的。 方晓俏到了方家主宅的时候,老太太坐在堂屋主位上,她头上扎着一条黑布,似乎还在病中。 方晓俏过来的时候,不看任何人,直接到了方老太边上,关切说:“您身子骨不好,还是在床上躺躺吧。” 说着,又朝着方家几个长辈纷纷作了礼节。 “彩儿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族长苍老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这会没人好意思开口说什么,只有他这族长不得不开口问这事。 “手术做了,在医院里躺个一两星期就能出院了。届时我会把她接到云媒堂将养。”方晓俏说话间特意朝着方二叔过去,也许方案书是知道对方在看他,索性头沉了下去。 “今天这事我是善了后的。”方晓俏冷冰冰地说。 “嗯。不错,是个云媒堂主人的气度。”边上长辈厚着脸夸着。 “不过……二叔,你家孩子,我能不能请老姑奶奶替您管教管教?”方晓俏才不惯这堂妹,明明都十三岁了,却连这事情都能做出来。 这时候边上的方玉颜立马叫出来:“跟我没关系不是我!”那撇清的架势,好像说的那人和自己没半分血缘似的。 “咳咳。”方老太清了清嗓子,如今这是立威的时候,不能让方晓俏失了面子。 “二叔可知道我今天花了多少钱?”方晓俏阴森森的声音朝着方二叔耳膜直窜。 “多,多少?”方二叔尴尬地问。 “三十块大洋。十块是压在医院的押金,0块是给方怡彩家的赔钱。”方晓俏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在场的倒抽了气,十块啊,十块,以前也就方玉礼最有钱,每月老姑奶奶给四块大洋的月钱,其余的人家哪里敢想,谁知道,最后方玉礼却嫁到白家做了个妾!方老太病了这事多少和这个方玉礼嫁人有关系。 “什么金贵身子,花二十块大洋!”方二婶尖叫的声音从外屋传了出来。 这云媒堂内部议事厅,外姓人不准进来的,所以方二婶和其他外姓女眷在外屋。 “你要觉得这钱多,不如你家女儿也被砸了一下!”方晓俏冷冷地讽刺道。 那屋外的没了声响。 “俏儿认为,你二叔家的女儿,我该怎么管教呢?”老太太虽然身子病着,脸色瞧着有些不好,可这声音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用家法治个两下,您觉得这法子妥不妥?”方晓俏和老太太一唱一和的,那边方玉芸脸色越来越白,又朝着自己爹看过去,他爹直接低了头,一句不吭,这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人家一厘没让赔,这挨点苦头就算了。 见到方二叔不说话,方玉芸有些绝望,她突地一声道:“方玉颜!是你说给方怡彩和方晓俏一点颜色瞧瞧的,你现在给我闹这出,合着倒霉的时候是我,作威作福的是你是吧?你咋这么好意思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上掉下个小红娘》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听到这话的方玉颜慌了神,她忙反驳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哪晓得你真当真了。”说着她还胆怯地缩缩头。这会,方二树朝着方玉芸说:“你这个晦气丫头,你自己受了罚也就罢了,还想拖着你姊妹下水!” 方玉芸不服了,凭什么受罚的只有她?以往都是两人一起受罚,这回她也要这样。 方晓俏非常满意这狗咬狗一嘴毛的场景,她就知道这对姐妹特别容易离间,一看这两人就是家里被惯坏的。 “那不成,往常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这趟她要是不跟我一起受罚,那以后,也不要指望我听她的。”听这姑娘的话的意思,好像出主意的都是方玉颜,暗搓搓使绊子的则是方玉芸。 这下把方二叔气个半死,他哪里舍得两个姑娘都去受罚,当然是能少一个则少一个。谁让他方玉芸被人家抓着现行了呢? “可这事情也不能怪芸儿吧,这架子肯定扎得不够牢靠,不然的话,怎么会被这丫头就弄下来呢?这丫头才多大劲。”这时,便有长辈给方玉芸脱罪了。毕竟看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哪里有人能真的舍得她受罚。 “本来这事我不想说的,如今有长辈提出来,那我便好好说道说道,那扎架子的麻绳是被刀子割掉的,就那一下子,想必也是把锋利无比的刀,这把能将这麻绳给割断的刀子,怕是这二人随身带的妆刀吧。” 说来这妆刀是从高丽人手里买过来的,是防身用的,姐俩一人一个。本来这没什么,偏生这俩又爱炫耀,大家都知道的事。别的女孩子身上是没有这又精致又锋利的玩意儿的,就这两人有。 这话一出,这场上的人都不讲话了。这么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难怪能继承方老太的衣钵呢,怕是以后也不会输给方老太。 “那,怎么罚呢?” 见场上无声,方晓俏突兀地出来一声音。 “所以子不教父之过,要不方二叔您来亲自教导你家姑娘。至于打谁,怎么打,重了还是轻了的,您也好自己掌握着。”方晓俏那你是逼着他教导姑娘,根本就是逼着他去打嘛! 这个尖酸刻薄的方晓俏,真是令人烦厌的很。二叔脸色一沉。 正在大家沉思僵持之时。 “白少帅到——” 外面门房突然朝着里面喊了一声。直接打断了这刚才的话题,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在那要过来的白宇松身上了。 那边先是入了一队人,他们穿着青灰色军服,都拿着枪,表情严肃地站得笔直,他们各自站作两队,迎着白宇松进门。 这边白宇松身上一袭青灰色军装,他扶了了扶帽子,就这么一步一步,颇有气势地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而方老太则没有兴趣理睬,这会儿她可烦着这个白宇松了,见到人来,她更是气不打一处去。她也就朝着白宇松点了一头,朝着他懒洋洋道:“原来是白少帅,稀客,请这边坐。”老太太纹丝不动,就比了个手势。 白宇松比她了几个辈分,要正儿八经论起来,他得尊人家一声姑老太太呢。 “太奶奶是身体抱恙?”白宇松见他脸色泛着白,有些担心地问。 “无碍,少帅此番前来是有什么事吗?”方老太没好气地问。 白玉松没有回答,他接着刚刚那状况问:“我瞧着刚刚似乎是有事,被我来打断了,请各位继续,我这事不急。” 说着,他慢悠悠地坐到方老太边上的位置,就这么不说话了。 这时候,方玉芸突地爆出一声哭呛:“姐夫,姐夫救我!” 方老太不紧不慢地示意下人过来上了一杯茶水。 那茶水上来之后,白宇松正好端起茶杯,吹了吹,准备下嘴喝了,仿佛没有听到似的。 方晓俏也觉得这人来得蹊跷,但是她心里一肚子话又不好说,只好忽略他,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如今白少帅也在,不如少帅就做个见证。” 白宇松最讨厌被这丫头说成姐夫了,这个丫头也是神烦,跟方玉礼一样讨厌。这些天他避着方玉礼在军中呆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把那些不听话倚老卖老的家伙们给收拾妥了。终于才闲下来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回来发现方晓俏果真没有主动过来。而她没主动过来也就算了,他去方家那边之后才打听到,原来人家摇身一变,要成云媒堂的主人了。 云媒堂那边可只招赘呀。 那他白宇松的孩子就得跟着方家姓,这听着就不快活。 “有什么事神秘兮兮的,还得要我来见证?你们方家的私事我不掺和。”他来是专门找方晓俏算账的其他事情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姐夫,您可不能不救我啊,我就要死了。”方玉芸哭得更甚了,她可知道,女人的眼泪就是女人的武器,是个男人都怕的。 然而,白宇松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朝着方晓俏道:“你这什么事能快点办吗?我找你有事。” 方晓俏心里疙瘩一声,心知这事要找她算总账呀。她硬着头皮,朝着方二叔发难道:“二叔你也看见了,这边催着呢,您动作能不能快点。” 要是白宇松没来,他当场发作都有可能,如今这方家的女婿在这,还指名道姓要跟这个方晓俏有些私事,他这当下颜色就不好看了。 “哎,好。上家法。”方二叔声音是颤抖的,他心里已经将方晓俏骂了个几千万遍,可这终究不能对她产生实际意义。他只好忍着痛,结果下人送上来的家法。 方玉芸见势,脸色惨白,她直接躲到了椅子后面。 这父女俩人就像故意的似的,一个追,一个跑,也不知道是跑的那个太用心了,还是追的那个太敷衍了,愣是了好几圈都没怎么正式打上去,跟玩似的。 白宇松悠悠地将茶杯“啪”的一声往下一放,这医生不由得让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哆嗦。他朝着边上的赵副官使了个眼色,赵副官朝着门外招了两个人进来,那两个兵毫不犹豫的将方玉芸给绑了。 方二叔的脸色当下更难看了。 本来他就想敷衍两下子,等着人做拦停调解呢,这下可好,这个白宇松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将人绑了。 “凭什么要打我一个人。方玉颜你不是个东西!这个时候你是死的吗?以前都是一样受罚,今天你就怂了吗?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方玉芸在被抓后,直接破口大骂出来。 “方玉颜是谁?”白宇松淡淡问。 “就是跟你抓的这个长得颇像的人。”方晓俏补充着。 方晓俏刚一补充,那个方玉颜眼刀子就射了过来,她也顾不上去骂那个方玉芸了,指着方晓俏道:“你这个黑了心肝的贱人!” 白宇松眉头一皱:“把她嘴给我封起来。” “白少帅……”方二叔声音微弱,“那不过还是个孩子,烦请少帅高抬贵手。”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想跪下了。 “姑娘长到这个时候都要嫁人了吧?还什么?不懂事就是不懂事。来人掌嘴。”说罢,他又朝着方二叔说,“今天这事我略有耳闻,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帮你。”他这话里外都带着些威胁的意思。毕竟,今天这受伤的人和方言席家到底有些亲故,而他自又是与方言席做邻居,会帮着也理所应当。 “就不劳烦您了,我的女儿我亲自教导。”方二叔口中吞下一丝苦水,他养起了家法,重重的朝着方玉芸背上抽去。 那鞭子下来,打的那娇的身子,皮开肉绽,令在场的人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得。 这会儿方老太见不得血腥,出口:“俏儿,你觉得几下为好?” “老姑奶奶,这点痛跟方怡彩比起来,真的是巫见大巫了。今天她做手术的时候,可是被划了厚厚的皮,将碎掉的骨头一下一下地拼起来,又一针一针缝上去的。”方晓俏丝毫不慌,她可不同情,她不但不觉得打得重,她还觉得打得轻了呢。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宇松听着这话心里也不快活,便幽幽道:“就打个三下,意思一下。毕竟是要给她长个记性,又不是打死她。” 这一下就已经很疼,还要三下呀?方二叔不忍心了,可问题是方玉芸之后还有方玉颜,这下他这老来得的宝贝女儿们可要受苦了。 “二叔是舍不得了?你可知,方怡彩那边做完手术可是要将养三个月,这三个月所要花费的钱财……”方晓俏深知,她说人家怎样惨再多,不是二叔自己家的姑娘,哪里有什么深有体会的?只有钱,花了钱之后,方二叔的心,才会像刀子一样被割。 方晓俏这话刚说完,方二叔又狠狠抽了方玉芸一下。当下方玉芸嘴里咬着的布都掉了,她哭闹着:“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听她的话,你饶了女儿吧,饶了女儿吧,好疼啊。” 然而,方二叔无动于衷,要知道,只有打了这几下之后,这将养费用才轮不到他身上。 这边方玉芸打完之后,那边被赏过两巴掌的方玉颜也得被打了。按照她的话说,她不过就是个出了个烂主意的人,到底该不该做,怎么做都是方玉芸自己可以判断的。 “方玉颜就打两下吧,让她长长记性,别在他妹妹面前瞎胡闹。”方晓俏知道他满肚子坏水,到底这事情她只是张了口。给她个教训,谅她以后也不敢再出这些坏主意。而方晓俏本来也没想过要去罚方玉颜,她不过是想杀鸡儆猴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