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从种田开始》 山村少年 第一章 梦回大汉 山村少年 第二章 吃绝户？ 山村少年 第三章 触动 山村少年 第四章 豆羹 山村少年 第五章 大病初愈 山村少年 第六章 下地干活？ 山村少年 第七章 家有良田 山村少年 第八章 田间除草 山村少年 第九章 饥渴难耐 山村少年 第十章 河边小憩 山村少年 第十一章 清水河 山村少年 第十二章 改造箩筐 山村少年 第十三章 挖野菜，抓蚂蚱 山村少年 第十四章 河边捕鱼 山村少年 第十五章 回家烤鱼 山村少年 第十六章 鲫鱼汤 山村少年 第十七章 收获满满 山村少年 第十八章 充实的一天 山村少年 第十九章 隔壁串门 山村少年 第二十章 张猛一家 山村少年 第二十一章 吃顿饱饭 山村少年 第二十二章 亩产两石 山村少年 第二十三章 清蒸河蟹 山村少年 第二十四章 砍竹子，下绳套 山村少年 第二十五章 编鱼笼 山村少年 第二十六章 心灵手巧 山村少年 第二十七章 再上山 山村少年 第二十八章 炖竹鼠 山村少年 第二十九章 母亲的质问 山村少年 第三十章 惊险过关 山村少年 第三十一章 遭遇“反野” 山村少年 第三十二章 一无所获 山村少年 第三十三章 初到新丰 山村少年 第三十四章 集市卖鱼 山村少年 第三十五章 分钱 山村少年 第三十六章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山村少年 第三十七章 张猛的赞同 山村少年 第三十八章 破锣嗓子 山村少年 第三十九章 新丰美酒 山村少年 第四十章 卫青！卫青！ 山村少年 第四十一章 恢宏的时代 山村少年 第四十二章 致富计划 山村少年 第四十三章 石磨 山村少年 第四十四章 八区斜线纹石磨 山村少年 第四十五章 豆腐脑和豆腐（上） 山村少年 第四十六章 豆腐脑和豆腐（下） 山村少年 第四十七章 略带苦味 山村少年 第四十八章 卖豆腐 山村少年 第四十九章 生意火爆 山村少年 第五十章 鲫鱼豆腐汤 山村少年 第五十一章 惊变 山村少年 第五十二章 挟持 山村少年 第五十三章 美人如玉 山村少年 第五十四章 为了小命，死不认账 山村少年 第五十五章 自证“清白” 山村少年 第五十六章 重层吓阻 山村少年 第五十六章 吃豆腐可得长生否？ 山村少年 第五十七章 岂是人子所为？ 山村少年 第五十八章 画大饼 山村少年 第五十九章 交易而已 山村少年 第六十章 怀璧其罪 山村少年 第六十一章 难逃名利之诱 山村少年 第六十二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山村少年 第六十三章 趟出一条路来 山村少年 第六十四章 轰动全里 山村少年 第六十五章 热火朝天 山村少年 第六十六章 烤鱼宴 山村少年 第六十七章 意外发现 山村少年 第六十八章 谁才是最棘手的“敌人” 山村少年 第六十九章 磨面粉 山村少年 第七十章 面条 山村少年 第七十一章 争议 山村少年 第七十二章 馒头是甜的？ 山村少年 第七十三章 张二牛 山村少年 第七十四章 合作 山村少年 第七十五章 产销分离 山村少年 第七十六章 读书写字 山村少年 第七十七章 三无产品 山村少年 第七十八章 努力学习 山村少年 第七十九章 偷鱼贼 山村少年 第八十章 反咬一口 山村少年 第八十一章 老子打儿子 山村少年 第八十二章 扩大生产 山村少年 第八十三章 软硬兼施 山村少年 第八十五章 渐渐向好 山村少年 第八十六章 隐患 山村少年 第八十七章 恶客上门 山村少年 第八十八章 化解危机 山村少年 第八十九章 藏点私房钱 山村少年 第九十章 麸皮用途 山村少年 第九十一章 生意火爆 山村少年 第九十二章 透露消息 山村少年 第九十三章 未雨绸缪 山村少年 第九十四章 深度合作 山村少年 第九十五章 集市买鸡 山村少年 第九十六章 李驵侩 山村少年 第九十七章 买驴 山村少年 第九十八章 新衣服，新房子 山村少年 第九十九章 统筹规划 山村少年 第一百章 给钱未必是好事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一章 族人反应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男女老少齐帮忙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二章 不速之客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三章 损招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四章 冲突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五章 落荒而逃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七章 夜半来信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八章 火炕 山村少年 第一百零九章 用人不疑 山村少年 明天上架了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章 盘火炕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炕孵鸡（求订阅）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乔迁宴（求订阅）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张二牛上门（求订阅）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竞争？我们一点也不怕！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张二牛的野望（二合一）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竞争？我们一点也不怕！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惠及乡里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九九歌诀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憋屈的张启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鸡出壳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章 厚积薄发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养鸡小窍门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养鸡小窍门（辩公母）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三章 悠闲时光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四章 鸡粪的用途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堆肥之法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引水灌溉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顺手修个厕所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八月中秋做月饼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秋收祭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章 脚踏式打禾机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差强人意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东西，神物啊！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用事实来说话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翻了一倍？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推广打禾机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改良旧犁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脚耧车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种植宿麦 山村少年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戴肚兜，穿“丝袜”，这也太潮了！（三更求订阅）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章 哎，真香！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一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团圆饭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汉代税收解析，不喜欢的可以略过）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请自来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来呀，互相伤害啊！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六章 都是套路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弄个建筑队吧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来客 山村少年 第一百四十九章 董仲舒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章 礼贤下士，必有所求！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又来？可别拜了！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怀疑你们是在演我，而且我有证据！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入长安城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意之人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入宫觐见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面圣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奏对 山村少年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再献策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章 再献策（续）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苟富贵，勿相忘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竟然是种菜的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三章 领赏赐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什么？我儿也当官了？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五章 做客董府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小人，伪君子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衣锦还乡（一）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衣锦还乡（二） 山村少年 第一百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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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然叹息了一番之后，董仲舒忽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然，长身而起，对张然拜谢道：“今日还要多亏小郎仗义执言，于天子处荐于吾。若无小郎相助，董某实不知该如何自处啊！小郎，请受董某一拜！” “董公！”张然惊呼一声，“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一起，连忙上前扶住董仲舒道：“董公何须如此？古人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昔日董公向天子举荐与我，我因得以幸贵。今我向天子荐董公，乃理所应当之事，何以敢受董公如此大礼？” 董仲舒摇摇头，目视张然，缓缓道：“小郎乃仁厚仗义之人，然天下如小郎这般的人却不多了！董某这一拜，拜的是小郎淳厚之命格，小郎如何不能受之？更何况，若无小郎今日挺身而出，仗义执言，董某如何能得此麦田使者之职，是以，此拜小郎理应受之！” “张然愧不敢当！”听到董仲舒的夸奖，张然不禁微微升起一丝惭愧之情，其实他本来是没有掺和这种朝堂纷争的想法的。不过在见到吕步舒这个丞相府长史不惜冒着得罪顶头上司的风险也要为自己的恩师出来说情之后，才受其感染及影响主动站出来为董仲舒说了一句公道话。 虽然张然起到的作用比吕步舒要大很多，但却缺少了人家那种敢于当先的勇气，所以，张然在见到董仲舒对自己下拜之后，心中觉得很惭愧。因为董仲舒最该感谢的应该是吕步舒而不是自己啊！ “要不要给吕步舒说几句好话呢？” 张然心中犹豫了一下，很快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董仲舒与吕步舒的关系是在太过复杂了，张然只是听吾丘寿王说起过两人的纠葛，但真实的情况却并不是非常了解。 是以，张然觉得自己这种外人，还是最好不要掺和人家的事情了，还是留给人家自己来解决吧！ 扶着董仲舒重新坐下，张然微微瞥了一眼身旁神情微微有些错愕的吾丘寿王，却并没有对其解释什么，而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开口对董仲舒询问道：“董公，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董公赐教！” 董仲舒微微一笑，温言道：“小郎有何事要问，但说无妨！” 张然拱了拱手，将心中的疑惑道出：“董公，适才在殿上，闻众人言，主父偃收受贿赂，逼齐王自杀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且月余之前，子赣兄还言道，主父偃于齐地为相国，何以今日竟被群臣共伐？” “这个”董仲舒苦笑一声，满脸无奈道：“这个吾也是近日才知晓的，小郎也知，吾与子赣俱是戴罪之人，且久不履朝堂，难免言路受阻，是以朝堂诸事也不甚了解，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唉~”说着董仲舒不禁叹息一声道：“说起这个主父偃，其也乃是自作自受啊！吾听闻” 在董仲舒的讲述中，张然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起因是天子的母亲王太后，很希望自己的外孙女嫁于诸侯王做王后，这时，太后身边的宦官，一个齐国出身叫徐甲的，就给太后建议说，齐地有渔盐之利，且都城临淄乃是不下于长安的大城，齐王坐拥此地，富可敌国，若是能您的外孙女能够嫁于齐王为后，岂不是一件美事？太后听闻此言非常高兴，就将徐甲前往齐国与齐王商议。 但在徐甲动身之前，主父偃偶然得知此事。然后他便起了心思，找到徐甲让其帮忙从中说和，将自己的女儿，作为陪嫁也一起嫁到齐国去做个妃子什么的。 徐甲到了齐国找到齐王商议，然而齐王的母亲纪太后听后却是勃然大怒，说齐王已经有了王妃，也有了其他的嫔妃，断然拒绝了此事。 消息传回来后，不但王太后非常生气，主父偃也恨的咬牙切齿，认为这 是齐王对自己的又一次羞辱。思及以往在老家齐地时，遭受的那些排挤及屈辱，主父偃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就发誓要报复回去！ 于是主父偃便对天子说：“齐临淄十万户，市租千金，人众殷富，巨于长安，非天子亲弟c爱子，不得王此。今齐王于亲属益疏，又闻其姊乱，请治之！” 正好天子也早看齐王不顺眼了，就任命主父偃为齐相，彻查此事。主父偃到了齐国后，便立即命人搜集证据，很快找到了齐王与其姊纪翁主私通的罪证。 而齐王本人得知此事之后，惊惧异常，惶惶不可终日。要知道，汉素以孝治天下，齐王的行为，在当世乃是十恶不赦中的大罪，其名曰畜牲行。所以，一旦事情败露，齐王不但要身败名裂，全家都难逃一死。 要知道几年前燕王也因为犯了同样的罪行，而被主父偃告发，最终身死国除，全族无一幸免。 有前例在，主父偃凶名在外，齐王很担心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不等主父偃前来问罪，就饮药自杀了。 一下子弄死了两个诸侯王，还是燕王，齐王这种颇具实力的大诸侯王，主父偃的这番举动，顿时引的天下诸侯人人惊惧。 而同样有此行径的赵王刘彭祖，唯恐自己也步了燕王，齐王的后尘，所以便先发制人，上书告主父偃受诸侯金，逼死齐王，请天子诛杀主父偃，以谢天下！ 然后，主父偃就被召回长安问罪，并在牢狱之中，交代了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但主父偃也不是傻子，他咬死不承认逼死齐王的事情，所以才能苟活至今。 山村少年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天子传召 听了董仲舒的讲述，张然才发现，主父偃会落得个这样人人喊打，个个都恨不得他立刻去死的下场，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其实在张然看来，所谓受诸侯贿金，逼齐王自杀只是个表面的诱因，真正让主父偃死无葬身之地的，还是跟他所献的几个策略有关。 去年，也就是元朔二年初，主父偃向天子献奇策推恩令，既以朝廷政令的形式规定并允许诸侯王可以将封国，分封给其子弟，使地方诸侯王祸起萧墙，不削而自弱。 此令一出，地方诸侯王势力顿时有土崩瓦解之势，从此再也无法与中央相抗衡，自此以后，终西汉一朝，基本很少再发生地方诸侯王叛乱的事件，即使偶尔出现，也很难对中央王朝造成威胁。 所以，天下诸侯王基本个个都恨得主父偃牙痒痒，恨不能寝其皮，食其肉。 紧随其后，主父偃又提议天子立陵邑，尽徙天下郡国豪强家訾三百万以上富户入关中，于茂陵给天子守陵邑。此策内实京师，外销奸猾，不诛而害除。 既能斩断豪强们与地方之间联系，消除地方霍乱的根源，又能就近监视那些地主豪强，同时因为迁徙而来的豪强们都很有钱，顺带还能促进关中的经济发展，可谓是一举而数得。 但这样做，等于又将天下郡国豪强以及大商人们全都给得罪了一个遍，这些人或许不敢对天子怎样，但对于主父偃这个献策之人又该何等痛恨。 最后，得知卫青几百匈奴，夺取河南地之后，主父偃又向天子提议，筑朔方城，徙关东之民数十万于河南地。 此策若是能够推行，那么不但十分有利于大汉彻底占领这块故土，而且还能解庶民之疾苦，让无地百姓重新获得土地，同时也能大大缓解地方越来越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 但这个策略，同时也基本上把关东的地主们全都得罪了一遍。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主父偃所提出的这几条计策，对于大汉来说，基本个个都是谋国之良策，更为难得的是，这些策略基本上都是阳谋，而且也并不激进，反而很有一些温水煮青蛙的意思。 若是能够推行下去，那么不但非常有利于汉室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的反抗势力，而且大大缓解土地兼并的矛盾，给底层民众以喘息之机。 主父偃崛起及受到重用的时间虽然并不是很长，但他制定的策略基本都被天子刘彻采纳了，而正是因为主父偃的这些策略，才使得汉武帝刘彻能够一举解决分封制所产生的巨大威胁，让权力重新回归于中央皇朝。 秦末之乱致使应当被扫入历史垃圾堆的分封制重新复辟，但主父偃的推恩令又重新将分封制从根本上瓦解了，从此以后，中央集权制度成为中国两千年不变的永恒旋律，不管历史长河如何变迁，分封制也再也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占据主导地位了。 我们一直说，我们有两千多年的封建历史，其实那是不对的。什么是封建？拆开来看，所谓“封”乃分封之意。“建”乃建立国家之意。 封建合起来的意思就是分封建国，这种说法放在西方没毛病，因为他们的制度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但是放在我们这里，却未免有些不合适了，因为我们自秦开始，就实行的是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其中或许有很少的时间内存在郡县制与分封制并行的时间，但那也只是皇朝初始的很短时间阶段，过了皇朝初期阶段，不管皇朝强弱，毫无例外的都会对地方诸侯予以沉重打击，使权利重新集中起来。 可以说，中央集权制度的确立，主父偃也是有一份功劳的。是以，张然深深觉得主父偃这样的人才，就这么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不过，惋惜归惋惜，张然的能力有限，根本没有能力救主父偃，连卫青都办不到的事情，张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办到。 而董仲舒本人，在讲述完主父偃的事情之后，也不禁为之唏嘘不已，虽然主父偃曾经向天子检举过他，并致使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惩处，但那只是两人间的私人恩怨而已。 若是抛开私人恩怨不论，其实在治国理政方面，董仲舒与主父偃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不然两人以前也不可能成为好友啊！ 不过，还是那句话，惋惜归惋惜，若是想要董仲舒出面为主父偃求情，那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董仲舒之所以为之叹息的，不过是主父偃的遭遇让他颇有一些兔死狐悲之感，仅此而已。 或许是主父偃的事情太过于沉重了，接下来三人都不愿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下去了，于是三人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聊起了今日在朝堂发生的其他事情。 一直聊了大约有近半个时辰左右，当张然三人聊得正开 心之时，董府的仆人忽然来报，说是有天使驾临，请董仲舒几人去正堂叙话。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三人不敢怠慢，连忙起身一起来到董府的正堂之中。 进门后，张然豁然发现，来的居然还是熟人，所以不禁跟在董仲舒之后，向来着见礼道：“原来竟是郑谒者，许久不见了，谒者近来可好？” 郑谒者目光看向张然，含笑着回礼道：“还好，还好，有劳张小郎挂念了！” 说完后，郑谒者忽然神色一肃，一本正经的对张然道：“传陛下口谕，宣禁圃左丞张然，即刻前往宣室殿面圣！” 张然闻言不禁一惊，连忙俯身拜道：“遵受命！” 随后，这才缓缓起身，有些奇怪的对郑谒者询问道：“敢问谒者，陛下召我前去所为何事？谒者又是如何得知我在董公府上的？” 郑谒者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张然一眼，道：“因为我们已经去过你府上了，问过你家的仆从之后，才知道你并未归家！是以，便来董公府上碰碰运气！没想到小郎还真在这里！” “啊？”听了郑谒者的话，张然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并连忙对其解释道：“那个，今日下朝的时间比较早，正好也没啥事，所以便来董公这里做客。没想到，竟劳烦谒者白跑了一趟，实在抱歉” “这倒是无妨！反正我们干的就是跑腿的事儿”郑谒者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个，而是对张然道：“小郎，我们出宫的时间也不短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小郎且收拾一下，随我入宫面圣吧！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 “好！好！”张然连忙点点头，并对身旁的董仲舒以及吾丘寿王两人道：“董公，子赣兄，看来我只能下次再叨扰二位了！” 董仲舒微微一笑，温声道：“既然陛下相召，小郎且去便是！” 吾丘寿王也满脸艳羡的看着张然，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道：“然哥儿，你不用管我们，只管进宫面圣便是，可前往别让陛下久等了！陛下很厌恶拖拖拉拉的人，所以你赶紧随郑兄入宫去吧！” 山村少年 第一百九十八章 火炕可御寒 一路随着郑谒者来到未央宫，张然进了温室殿之后，意外的发现，殿内除天子外，长平侯卫青居然也同在。 张然进入温室殿之时，天子与卫青两人相谈正欢，见张然进来，两人便停下了交谈，纷纷将目光投向张然。 察觉两人的目光望来，张然不敢再多看了，连忙低下头，并上前躬身拜道：“臣张然，参见陛下！” 天子微微颔首，挥袖道：“张卿不必多礼，平身吧！来人，赐座！” “谢陛下！”张然又拜了一拜以示感谢，尔后，又对天子身旁的卫青行礼道：“张然见过君侯！” 见张然拜来，卫青竟长身而起，并对张然回礼道：“卫青见过张小郎！” 张然见状大为震惊，连忙伸手虚扶道：“君侯快快请起，张然职小位卑，可不敢受君侯之礼呀！” 卫青微微一笑，面带温和的笑容道：“今日宣室殿闻小郎为国献良策，解陛下之忧，济黎民之困，青心中甚是钦佩。此礼小郎当受之！” 张然闻言脸上微微一红，连忙摇摇头道：“君侯过誉了，在下不过走了时运，才偶得一法，比不得君侯破敌卫国之大功，岂敢受君侯之礼！君侯休要再夸，不然我将无地自容啦！” “呵呵”卫青莞尔一笑，也不再坚持，向张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才施施然的重新坐回榻上。 “呼~”张然见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早就听说卫青为人极为谦逊，前段时间汲黯当庭顶撞他，卫青也并未与之计较，反而对其执礼甚恭，并且还时常向其请教治国理政的学问，最终折服了汲黯今日一见，传言不虚啊！ 张然刚刚落座，御榻上的天子刘彻便开口对张然道：“张卿，适才朕与仲卿谈起朔方筑城之事，忽然想起，汝数日前所献之孵鸡法，其全称似乎名为火炕孵鸡法。上次听张卿言道，此种名为火炕之物，似有冬日保暖之奇效？” “然也！”张然点了点头，回答道：“启禀陛下，臣之火炕孵鸡法，其核心全在这个火炕上。其实这个火炕的原理很简单，它就是利用火堆燃烧时，所产生的带有热气的烟雾来给室内升温的。具体做法是，挖一条或者多条连通灶台的沟渠，以青石板或砖石铺设其内，以此构筑一条或多条烟道。当灶火燃烧时，产生的烟雾会顺着烟道进入室内，并最终由通向室外的派出，在此期间，带有热量的烟雾会产量大量的热气，将石板烧烫而发热的石板或者砖石也会让室内的温度升高，从而起到保暖的作用” 顿了顿，张然有补充道：“木炭或者干柴燃烧时产生的烟雾是顺着烟道进入室内的，有石板或者砖石的隔绝，烟雾不会散发出来。因此，也不用担心烟毒（一氧化碳）所带来的问题，是以火炕此物，既能保暖又十分安全，臣因其利，便将此法授予乡里同族之人，众乡亲用过之后，也言其甚为便利！” 听到张然的话之后，卫青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精芒，目光从如锋锐的利剑般扫过张然的脸庞，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的说道：“大善！小郎之法，堪称绝妙！若此法能推而广之，北地诸郡则万千黎民都将为之受益。若能将此法传入军中，朔方及九原数郡之将士，也将免受寒冬之苦！” 说罢，卫青忽然又猛地站起来，对面前的张然长长一稽，拜道：“卫青，代北地数十万将士儿郎们，向小郎致谢！请受我等一拜！” 张然危襟正坐，坦然受了卫青这一礼，然后这才长身而起，对卫青回礼道：“君侯客气了，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若能将火炕之法普及至整个北方数郡之地，张然心中亦是欢欣鼓舞！” 见张然竟如此大度，卫青也不禁感叹道：“小郎宅心仁厚，能人所不能，青为之叹服！” 御榻上的天子，听了张然以及卫青两人的对话之后，心中也非常欢喜，不禁哈哈大笑两声道：“数月之前，仲卿出征之前，朕与仲卿还为钱粮不足之事而心忧然不过三月余，张卿便为朕献上宿麦轮种之法，此法一出，数年之内天下之粮便可翻倍，从此钱粮无忧矣。 数日前，仲卿还与朕言道，北方苦寒，将士们饱受其苦然不过数日，张卿又为朕献火炕筑造之法张卿实乃朕之福将呀！” 说着，天子不禁转头对身旁的卫青笑道：“仲卿啊，今日得了张卿的火炕筑造之术，仲卿以后可别再朕这里言什么北地苦寒，将士饱受凛冬之苦云云了，朕可不想再听了，也听腻了！” “臣不敢！”卫青躬身行了一礼，但却又微微苦笑一声，对天子说道：“陛下，张君之术虽堪称绝妙，可解将士们居室寒冷之苦不过，儿郎们驻守边地，每日仍需外出巡逻，若遇战事则更需倾巢而出而一旦离开温室，其外依旧寒风刺骨， 多有冻死冻伤是以，张君之术，只可解一时之忧，难抵冬日万般之苦啊！” 听到卫青的话，刘彻也不禁微微有些头疼，因为卫青说的不错，这火炕只能让室内温暖，一旦离开屋子，外面照样还是冰天雪地，而这行军打仗，哪能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啊！所以，到头来这北地天气严寒的问题还是没办法彻底解决。 想到这里，刘彻也不禁微微叹息一声道：“仲卿说的也是，朕还是想左了。也罢，朕便命少府加紧时间赶制御寒衣物，争取在大雪来临之前，多给苏建运去一些御寒之物吧！” 苏建是卫青的部将，现在正奉命驻守在朔方郡防卫匈奴人，同时也负责修缮秦时的高阙塞这个扼守阴山门户的军事要塞。 虽然朔方筑造新城的事情还没彻底定下来，但高阙塞这个军事要塞可不能不修，而且这种事情属于军事范畴，天子以及卫青两人就可以决定，是不需要拿到朝会上讨论的。 听到天子终于松口，愿从少府拨钱拨物，来支持北地驻军，卫青大为感激，连忙起身向天子拜道：“谢陛下！” 山村少年 第一百九十九章 物尽其用 天子虽然很支持卫青的行动，同时对于卫青关于军事方面的请求基本上也是有求必应，但可恨的是现在国库空虚，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偏偏北方新得的河南地那一片疆土，刘彻又舍不得放弃，无奈之下，天子也只能从少府拨钱，以用来救急。 不过，想到一下子又要从从少府这皇帝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这么多钱粮，天子也免为之肉痛了片刻。 眼角的余光微微瞥到一旁危襟正坐的张然，天子心头忽然涌起一个念头于是，忽然转头对张然道：“张卿素来多有奇思，不知可有妙法，一解朕与长平侯心中之忧呢？” 听到天子的询问，张然微微一愣，然后沉思片刻，开口尝试着说道：“回禀陛下，以臣看来，若是想让边地将士行军打仗时，免受寒冬之苦厄，唯有给他们增添保暖之衣物一途，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过，臣倒是对制作御寒衣物，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天子闻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道：“这里不是朝会，张卿有言，但说无妨，不必卖关子了！” “喏！”张然躬身拜了拜，然后这才说道：“现下御寒之衣物，多以麻布织就，以柳絮，芦花，麻线，鸟兽毛发等诸物填充其内，以此为夹层，以作保暖之用。然柳絮，芦花，麻线，保暖效果却极差。冬日时，此种衣物穿着于身，在关中尚可，放在北地诸郡则略显单薄，是以将士冻死，冻伤之事频发。臣以为当多以禽鸟羽毛或者兽类毛发填充其内，则可一定程度增强保暖效果！” 听了张然的话，一旁的卫青不禁也皱眉说道：“小郎，北地多牛羊，这兽类毛发倒是不太缺，但其有异味，将士乃厌之。而这禽鸟羽毛又极为少见，也难以获取。更何况，制造箭簇亦需要消耗大量翎羽，岂能全都拿来制成衣物？” 张然微微一笑，对卫青拱手道：“呵呵君侯勿恼，且听我细细道来！” 随后，张然又对御榻的天子拜了一拜道：“陛下，臣以为，若想解决将士寒冬之苦，当将臣之孵鸡法交于长平侯，由他带去北地推广。臣之孵鸡法，以火炕为依托，千枚鸡子可得雏鸡六百余只，然其成本不过千钱而已。只需造孵室百余，月余便可得雏鸡数万只。若是雏鸡长成，不但可杀鸡取肉，供将士们饱腹之用，而且其羽毛也可作为填充之物用来制作御寒衣物。此一举而两得，何其美哉？” “善！”天子闻言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微微有些疑惑的说道：“张卿数日前曾与朕言道，孵鸡法干系重大，暂时不可外传，今日何以又改口了？” 张然拱手回答道：“事急从权而已！何况，若想保持孵鸡法之密不外泄，其实也并不难。陛下只需从少府抽调可信人手交于长平侯专门负责孵鸡即可。且百余孵室至多占地数十亩，只需工匠五百人，便可月得雏鸡数万！若是不够，还可再增添孵室及人手，只要陛下需要，时间充裕，十万百万都不成问题！” “十万，百万？”听到张然的话，一旁的卫青不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张然，仿佛在说，你莫不是在逗我？ 卫青少年时，家境贫寒，乃平阳侯府奴生子，曾经有段时间，还给老卫家放过牛，所以对于家禽饲养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在卫青的映象中，就算豪富如平阳侯府，最多也就是能养几百只鸡而已，这十万，百万连听都没听说过啊！ 不过看到张然如此胸有成竹，而偏偏天子又表现出一副很赞同的样子，卫青心中不免多了几分信任。 “若是每月真的能够孵出十万只雏鸡，那不但能够解决儿郎们御寒衣物的问题，还能让他们多进补一些油水，让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想到这里，卫青不禁语气急促的追问道：“小郎，你说的那个孵鸡法可是真的能月余孵鸡十万？若是真的能够孵鸡十万，那这些鸡又该如何饲养？” 张然微微一笑，拱手对卫青说道：“不敢欺瞒君侯，此孵鸡及养鸡之法我以于数十日前献给了陛下，而且此法，我在乡里时以使用数次了！就算现在我在张里的家中，还喂养有幼鸡千余只。君侯若是不信，遣人一观便知真假！” 听到张然说的如此笃定，卫青不由又多了几分信任，此刻他基本已经相信，张然手中确实握有月可孵鸡十万的秘术了！ 一想到这里，卫青便按耐不住的将目光看向御榻上的天子，面带恳求道：“陛下？” “哈哈~”看着卫青着急的神色，天子不禁朗声大笑道：“仲卿呀！不就是个孵鸡法吗？朕允你便是！” 顿了顿，天子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张然道：“张卿，朕交于你的事情，现在进行的如何了？何时能为长平侯解忧 啊？” 张然讪讪一笑，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回禀陛下，建章宫宛附近的孵室尚在修造之中，一应工匠也还在培养，臣预计，最少也需要一月才可让众工匠熟练掌握孵鸡之法！” “嗯？”天子闻言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怎得如此之慢？张卿，汝最近可是懈怠了？” 张然连忙躬身下拜，并万分委屈道：“陛下，您可冤枉臣了，臣从赴任之日起，就一直督促将作署的诸吏尽快建造孵室，然臣年少无以服众，将作署诸吏根本不听臣指挥呀！前几日，幸得陛下所赐符节，臣才能有权节制众人” 告完了将作署的黑状之后，张然也不敢继续多说，连忙又对天子道：“陛下，这工匠培养之时，怕是一时半刻也难以完成。不过，好在臣以将孵鸡及养鸡之法，详细记录于册。凭此卷，便可掌握孵鸡之术！” 说着张然便向天子拜道：“臣愿将此卷曾与君侯！以助君侯！” 山村少年 第二百章 何不师其长技？ 本来听到张然说，最少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培养出合格的工匠时，卫青的心里就凉了半截。现在都已经十一月了，若是培养工匠需要一个月，孵化雏鸡再来一个多月，等到雏鸡长大时，大半年都过去了，那今年冬天北地将士们所面临的难题，依旧难以解决啊！ 不过后来，在听到张然说，他已经将孵鸡的手段尽数记录于册，并愿意将此竹卷赠于他卫青之时，卫青心下不由稍感安慰，连忙稽首以表示对张然的感谢之情。 不过，尽管承了张然的情，但卫青还是不免有些叹息道：“小郎之法，虽对边地将士们大有裨益，然其耗时颇为长久，若想普及开来，并产生效果，怕最少也要等到来年冬天了，是以远水难救近渴啊！” 听到卫青的话，张然也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因为他心中也非常清楚，别看他刚才在天子面前说的天花乱坠，其实真实的情况并没有他刚才说的那么美妙。 而且他的这个办法，施行起来难度也非常大，人工孵化的技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真正的重点在于后续的雏鸡大规模养殖上，因为在这个时代各种养殖技术还尚未起步，想要兴建大型养殖场那简直实在太难了！ 张然为啥明明有人工孵化的技术，可以批量孵化大量的雏鸡，但却非要把雏鸡出售给村民？还不是因为担心大规模养殖会出现鸡瘟或者其他病症么！ 不过，这些问题张然肯定是不会向皇帝直说的。献策么，不都是尽量先挑好的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各种好处夸大吗？至于遇到问题怎么办？后面继续想办法吧，还能咋办！ 反正张然献给皇帝的也只是孵鸡之法，描述的大部分也是人工孵化所带来的各种利好，可从来没献什么养鸡秒法啊！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也怪不到张然头上！ 相反，若是以后养鸡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卫青不但不能责怪张然，还要找他求助，想办法解决各种难题 这种方法，后世的西方世界向我们转移低端技术的时候，都会普遍使用。而张然也只不过是按葫芦画瓢，照搬了一下而已。 当然了，这种方法若是用的不好，也是非常恶心人的。所以，张然必须要提前给卫青打一下预防针，让他心里提前有个准备，并且后续还同样必须表现的积极一点，不然可真就要弄巧成拙了。 关于后续该如何做，张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初稿，不过现在这种场合不便与卫青细说，张然打算明天借着给卫青送“养鸡大全”的时候，再好好跟他谈一谈，顺便也借此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若是能够就此抱上卫青的金大腿那就再好不过了。 正在张然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御榻上的天子在听了卫青的话之后，也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非常清楚，张然的方法虽然很不错，但无法解燃眉之急，所以今年冬天北地驻军所需的各种钱粮以及御寒衣物，最终还是要落在少府头上的。 一想到自己还是要拿出这么一大笔费用，刘彻心里就微微有些不满意，不禁开口对张然询问道：“张卿，汝可还有其他妙计，以解仲卿之忧？” “呃”听到天子的话，张然不禁满脸苦笑，心知若是不给天子一个满意的交代，今天这关恐怕不好过了。 好在张然也不是全无准备，对于如何应对北地缺少御寒衣物的事情，张然心中也有了一些计较，不过提出解决办法之前，张然还需要提前确认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张然便对天子拜道：“陛下，臣自幼生长在关中，从未去过北地诸郡，是以对那里的情况也不甚了解。陛下可否荣臣向长平侯提几个问题？” “准！”天子大袖一挥，批准了张然的请求，并对张然道：“张卿有何问题，大可直接向仲卿询问便是！” “谢陛下！”张然微微拱手致意，这才转头对一旁的卫青询问道：“君侯，我曾听闻，北地气候严寒，且越是向北，天气就越是寒冷，若是渡过大河及阴山一线之后，那里的大漠及草原，冬日里更是滴水成冰的酷寒之地。不知此言可否属实？” 卫青闻言，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并且回答道：“此言千真万确，青去岁寒冬之时，曾带骑兵入大漠草原勘探地形，对于那里的情况多少有一些了解。是以，吾可以肯定的告诉小郎，越是向北，这天气就越发酷寒凛冬之时，就连匈奴人也不敢在大漠草原久待，他们也要寻找避风山谷及相对温暖的地法过冬。等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回草原放牧。” “原来如此！”张然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微微思索片刻，又对卫青询问道：“君侯，据我所知，匈奴人好像大都生活在阴山以北的大漠草原里，按理来说他们所在的位置比朔方郡还要寒冷许多，那他们又是如何抵御寒冬的呢？ ” 卫青深深的看了张然一眼，心中大致已经明白张然想要说什么了，于是卫青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匈奴人采兽皮，兽毛等物，鞣皮为衣，集腋为裘，以御寒冬。且匈奴人世代生长于斯，较为适宜此地严寒，熟悉御寒之法而，我中原百姓及将士，自秦末之始，以有上百年未曾涉足朔方，九原之地，不但缺少相应衣物，且毫无御寒之经验，是以多有冻伤，冻毙之情况。” “嗯~君侯所言极是！”听到卫青的话，张然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不禁对卫青反问道：“既然匈奴人那里有现成的御寒之法，那我们何不效仿其法，采集兽皮，兽毛等物制作成裘衣，分发给将士，以抵御寒冬呢？” 卫青闻言，不禁苦笑一声，摇摇头道：“小郎有所不知，其实青此前也曾与小郎抱有同样之方法！然，当青请教了一些当地牧民及询问了一些匈奴降奴之后，才发现匈奴人的御寒之法，我汉军仓促之间，大多是学不来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一章 毛皮鞣制之法 见张然投来疑惑的目光，卫青不禁再次苦笑一下，然后这才对张然解释道：“匈奴人逐草而居，牧牛羊，衣食所需尽出于此，其贵者食畜肉，贱者饮食其余。牲畜之皮乃鞣以为革，其毛则集以为裘。正如我中原之民，沤麻织以为布，抽蚕丝纺以为纱那般，裘皮之衣制作之时也是需要许多道工序的，而且其耗时更为长久。” 顿了顿，卫青又道：“青曾问计于边地之民，乃知其裘衣制法。先说皮革鞣制之法吧，匈奴人杀牲畜，取其皮，先以烟火熏之，后置于背阴之地阴干或风干。而其后，则以草木之汁液反复鞣之，待其柔软之时，缝以为衣。此过程，少则数月，长则半年，且须在夏秋温暖之时方可。 至于牲畜之毛发，其味膻腥，难以处理，需经反复清洗，晾晒，方可勉强使用，但即便是经过长达半年或者一年的晾晒之后，其味依旧腥臭难闻，连普通牧民都不喜之，多做成毡，或发给奴隶使用。 唯有牲畜腋或腹下少许绒毛可用且没有太多异味，是以有集腋为裘之说。但一件裘衣至少需采集数百上千头牲畜绒毛，才可制成，其价比千金，难以分发普及给普通士卒啊！” 听到卫青这么一说，不但张然有些皱眉，连天子的脸色也非常不好看。因为如果卫青所言属实的话，那么即使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大汉也很难效仿匈奴人的办法，给边地将士大批量装备裘皮衣物啊！ 究其原因，一来大汉没有匈奴人那么多的马匹或者牛羊，每年所产出的皮毛自然也没有人家匈奴人多。更何况，因为牛羊饲养的比较少，所以牛羊对于大汉的百姓们来说，那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一般情况下，谁舍得杀？ 就性价比来说，与其以鞣皮制革为衣，还不如从内地运输麻布过去做出衣服呢，最起码麻布还比较便宜一点，产量也很大，不需要担心原料问题。 二来，匈奴人制作裘皮的方法实在是太原始，太落后了，与中原成熟的纺织业相比，匈奴人的裘皮制作之法，效率太低，耗时太长，限制也非常大，只能在夏天或者秋天制作，这也太坑了！ 张然本来还想提出可以用羊毛来纺织成毛衣的办法，以此来解决冬季保暖衣物不足的问题，但听了卫青的讲解之后，张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过于想当然了。 好在卫青提出的这几种难题，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后世毛纺织业那么发达，张然完全可以借鉴其经验，来解决眼下的难题。 所以，在沉思良久之后，张然缓缓抬头对卫青说道：“闻君侯之所言，张然亦心有戚戚焉，鞣皮以为革，集腋以为裘，此两法或许唯有草原的匈奴人可以为之，我大汉乃农耕之民，若强行学之，非但不能受其益，反倒可能深受其害，确实不易学之啊！” “嗯！”卫青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坚毅的面容上，也不禁泛起几丝愁容，几丝感慨道：“匈奴乃游牧之民，我大汉多为农耕之民，生活方式以及习俗相去甚远。我汉军固可以将其击败，却难以完全占据其地，徒之奈何啊！” 听到卫青的话，张然脸色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并对卫青拱手道：“君侯，若是我能够化解或者部分消除牲畜毛皮的膻腥味，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以羊毛或牛马之毛，制成裘衣了？” “消除膻腥味！？”卫青闻言忽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然，惊呼一声道：“小郎，此言当真否？汝竟有此妙法？” 见卫青反应如此剧烈，张然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摇摇头，对卫青解释道：“君侯且勿着急，请听我把话说完啊！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只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和考虑，可以向这方面努力一下，尝试一番。并不是说我现在已经有了具体的方法啊！” “唔”听了张然的解释，卫青的表情这才略微平缓了一些，同时也不禁露出几丝失望之色。 若是换成旁边的那个（指刘彻），张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卖关子，一惊一乍的，自然免不了会被狠狠瞪上几眼，着急了很可能还会被叱责一番。 不过好在卫青性格温厚，他并没有因此而责怪张然，反倒对张然勉励道：“小郎有此想法，也实属平常。吾也曾是如小郎这般畅想过，不过青较为愚钝，苦思不得其解，后来事务繁多就放弃了！不过，小郎多有奇思，手段百出，大可尝试一番，就算不成也无碍” “呃”听到卫青的话，张然也不忍心再卖关子，欺负老实人了，连忙对卫青说道：“君侯，其实数月之前，我曾在山中置陷阱，捕猎小兽，猎得许多鼠，兔等物，后也曾买羊，以杀养取肉。是以，我家也曾积攒了许多皮毛，为了处理这些皮毛，当初我也曾煞费苦心，潜心研究。后来偶然发现，若是以石灰或者盐碱之土，鞣制皮毛则多可消除皮毛的大部分异味！是以 ，我觉得这种方法或许同样可以在北地使用！” 卫青：“” “小郎”卫青瞪大眼睛，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张然看了足足有近一分钟，直把张然看的有些毛骨悚然之时，才揉着眉心，万般无奈道：“小郎，你下次可不可以一次把话说完？若是再这样说一半，留一半的青可不敢保证，下次还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脚啊！” “呃”张然偷偷瞄了瞄卫青露在袖子之外，堪比沙包大的拳头，不由咽了咽口水，连忙拱手，严肃的回答道：“君侯，您可错怪我了！我这也是听了您讲解了有关匈奴的那些事情之后，才忽然想起来的！可不是要故意卖关子呀！” “好吧！”卫青微微谈了一口气，深深的看了张然一眼道：“小郎，可否为吾详细说说你的想法？这石灰或者盐碱之土，果真有此神效？”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二章 羊毛制衣 羊毛这东西之所以刚剪下来的时候会有膻腥味，是因为羊毛上附着着一层羊毛脂，而偏偏这东西是一种不易挥发，且不溶于水的脂肪酸，更让人让人无语的是，这东西熔点很高，所以，无论是水洗，还是晾晒什么的，都很难祛除。 唯有以碱性物质进行中和，才能让其脱脂，后世给羊毛脱脂的方法，也是采用碱性溶液反复洗涤之后，才能得到干净且没有异味的羊毛。 匈奴人不懂化学，又没有找对的方法，只是简单的水洗以及晾晒，自然很难就只能用臭烘烘，油乎乎的带脂来做衣服。 但张然好歹也是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六七年中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虽只是个文科生，但一些简单的化学原理还是懂的，脂肪酸也是酸，完全也可以用碱性物质来中和啊！ 后世的那种专门用来给羊毛脱脂的工业溶液张然肯定是弄不出来的，但一些现成的碱性物质张然还是找到的。比如说，石灰水，盐碱的土壤等等，只要花点力气去采集，这种东西基本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张然虽然懂得其中的原理，但若是和卫青以及刘彻说什么酸啊，碱啊的，恐怕他们听了之后会打人！ 所以，张然在略微沉吟了一下之后，便尽量以较为简略的语言，为两人解释道：“陛下，君侯，臣很久之前就发现，这羊毛之所以膻腥味很重，是因为羊毛上附着了一层油脂c而若是不见其祛除，就使用的话，羊毛就会带有重的味道，而且穿在身上非常油腻！ 臣经过多次的尝试之后，发现若是以石灰水或者盐碱水，才刷洗羊毛，便可将羊毛上的油脂冲刷下来，这样一来，其膻腥味自然也就变小的许多。 虽不可能完全祛除异味，但多洗几次的话，也勉强能够使用了！” 稍微喘了一口气，张然连忙继续说道：“臣曾想，若是能够将清洗之后的羊毛揉以为线，织成衣物，那岂不是就可为边地的将士们，提供更多的御寒衣物了？” 说着，张然忽然嘿嘿一笑道：“这匈奴人都是粗棒槌，那么只会晒点皮子，缝缝补补什么的，要是让他们纺织布匹，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但咱们大汉的百姓不同啊，无论男女多多少少都有点揉线或者织布的手艺。是以，若是制作羊毛衣的话，也可以大大发挥我们的长处啊！” 听了张然的解释，无论是天子还是卫青，多多少少都开始有些相信张然所说的话了。天子则还罢了，带着异味的羊毛做出的衣服他肯定是不会穿的，所以天子刘彻在听到张然的话之后，也是感到非常欣喜。 他喜得是，有了张然的这个办法，那么以后汉军行军打仗，驻守边城时，钱粮方面的支出就可以减少许多了！ 但是卫青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更何况，朔方郡还有数万将士在忍受寒冬侵袭之苦，这些人可都是跟着他卫青出生入死的手足袍泽啊！ 现在听到张然居然真的找到了行之有效，且短时间内就立即可以投入使用的御寒方法，卫青又怎么能够无动于衷呢？ 不过，卫青到底不是平常人，尽管他此刻心中已经非常激动了，但还是强自按捺着心情，尽量以平缓的语气对张然道：“若果真如小郎所言，只需以石灰水洗涤羊毛，便可祛除膻腥之味，那对于边地数郡之将士及万千黎民来说，可是天降之大喜啊！” 说着，卫青不禁长身而起，对张然稽首道：“青恳请小郎尽可能从速研制羊毛制衣之法，以解万千黎民及将士之苦厄！” “卫将军言重了！”张然连忙起身，回拜了卫青一下，并对其说道：“卫将军快快请起，其实就算卫将军不说，我回去之后，也会尽快研制羊毛制衣的技术的！因为边地的将士们，不但是将军的袍泽，也同样是张然的手足兄弟呀！” “哈哈”御榻上的天子刘彻见张然与卫青两人又开始拜来拜去的客套起来，不由有些忍俊不禁道：“仲卿，张卿，你们两个都是朕的股肱之臣，相互之间何须如此见外？不要再拜来拜去的了，朕看着头疼！” 说着，刘彻便转头对一旁的张然笑道：“张卿啊，朕给赵禹下一道旨意，让其从尚衣署及东西织室调拨一批能工巧匠于你，以助张卿研制羊毛制衣之术，如何？” 张然俯身拜道：“谢陛下！臣定竭尽所能，尽快将羊毛制衣之法研制出来，解陛下与卫将军之忧！” “嗯~”刘彻微微颔首，想了想又对张然询问道：“张卿以你估算，这羊毛制衣之术，何时能够成型呀？” 听到天子的询问，张然思索了几秒钟，然后回答道：“以臣估计，若无意外，少则十天，多则月余，应该就可以拿出初步的成果来了！” “善！”对于张然的这个回答，刘彻还算比较满 意，不过他还是叮嘱张然道：“张卿，今天气严寒，再有十数天便至腊月，卿可要从速，从快将羊毛制衣之法研制出来啊！” 不过，天子这边虽然满意了，但卫青却还是觉得有点慢，因为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个月对于张然或者天子来说不过弹指一挥之间，但对于边地的将士们来说，却是度日如年，若是忽然再来一场暴风雪，而御寒衣物又没能及时送到，那简直将士就要生不如死了啊！ 所以，尽管觉得有些强人所难，但卫青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郎，时不待我，还请倾力而为啊！” 见卫青如此着急，堂堂列侯之尊，竟将姿态放低到如此程度，刘彻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于是他沉吟片刻，大手一挥道：“张卿，朕赐汝符节，准你调用少府一切人力物力。如此，汝何日才能将羊毛制衣之法研制出来？” 张然闻言心中一沉，微微思索片刻，然后咬牙道：“五天！请陛下给臣五天时间，臣定将其法完完整整呈于陛下！” 卫青见状，不禁感激的对天子躬身一拜道：“臣卫青，叩谢陛下之洪恩！”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三章 为主父偃求情 听到张然只需五天就能把羊毛制衣的技术给搞出来，天子以及卫青不由纷纷露出欣喜之色，看向张然的目光不禁愈发的和善了。 有感于张然又为他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而且还是对军国大事都非常有帮助的良策，天子不禁动了赏赐张然的念头。 不过，考虑到对方现在才不过十五六岁而已，并且身上已经有了宿麦轮种，孵鸡，羊毛制衣等为数不少的差事，天子也不愿继续给对方再添重担了。更何况，揠苗助长的事情，对于对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所以天子觉得，最好还是缓一缓为妙！ 这职位上赏赐不能给了，那就只能从财物以及荣誉方面来嘉奖了，至于该选哪样，天子也尚在犹豫以及考虑之中 见天子面露沉思之色，卫青以及张然都不敢打搅，只能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着。 “嗒嗒嗒~” 而就在此时，温室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身着黑衣的宦者，小步进入温室殿内，并疾步向天子所在的御榻走去。 听到声音，天子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来人，有些不悦道：“好大的狗胆，没看到朕正与卫将军及张卿议事吗？给朕滚出去！” 来人见勃然大怒，顿时慌了神，连忙跪倒在地，猛地叩首道：“回禀陛下，奴有急事要禀告陛下！” 天子冷冷的看了殿内跪拜的那个宦者一眼，语气微寒道：“汝有何事要奏，给朕从速道来！” 宦者如蒙大赦，连忙微微抬起头，回答道：“一个时辰前，奴奉命前往廷尉府牢狱之中，给罪徒主父偃传旨巴拉巴拉然，主父偃却对臣言道，他愿以宫刑代死，臣不敢擅自做主，特来请陛下圣裁！” “主父偃宫刑？” 听到宦者的话，刘彻的眉头狠狠一皱，都快拧成一个疙瘩了，他沉默良久，心中也依然是万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给主父偃一个活命的机会。 平心而论，刘彻对于主父偃的才华还是非常非常欣赏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见到他的文章策论之后，就激动的说出：“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这样的话来。（典故，相见恨晚之由来。） 不过，主父偃这次实在触及到了刘彻的逆鳞，他居然敢背着刘彻这个天子向诸侯王索贿，收取贿金高达数千金（数千万钱），实在让刘彻感到愤怒。 在刘彻看来，朕平时可没亏待你，一年之中四次给你升迁，让你从一介布衣，做到九卿之高位，权倾天下，又赏赐给你辣么多财物，都足够你养几千门客了，居然还贪心不足，敢索贿，这是找死！ 更何况，这次主父偃直接逼死了齐王，并且又得罪了满朝文武公卿，以及全天下大部分的诸侯王，实在是取死有道。是以，刘彻也不愿顶着如此大的压力，赦免主父偃的罪行。 不过，考虑到卫青这个主父偃的举荐人还在身侧，刘彻也不让给卫青难堪，所以他还是忍着怒气，对身旁的卫青道：“仲卿，此事汝如何看？朕该不该饶主父偃一命？” 卫青闻言，不禁长叹一声，俯身对天子拜道：“伏为陛下圣裁！” 跟在天子刘彻身边足有十来年来，朝夕相处之下，卫青对于刘彻的脾气还是非常了解的，所以，他深知，此刻以他的身份，真的不宜再说什么了！ 他卫青固然在天子这里有几分薄面，但这面子也没大到一天可以为同一个人求两次情的地步。 该做的，能做的，卫青都已经尝试过了，此刻若是他还不知进退，敢为主父偃求情，那么非但不能给主父偃带来好处，甚至有可能会激怒天子，使主父偃立即身首异处。 听到卫青的话，刘彻冷哼一声，有些不耐烦的挥袖道：“看在仲卿的面子上，朕便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准其所奏！汝等下便从廷尉那里，将主父偃提出，带去蚕室着人施刑吧！” “唯！”跪在地上的宦者，闻天子之令后，连忙俯身一拜，这才敢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尔后，宦者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向殿内退去。 本来在从张然这里得到了解决北地驻军衣物问题的刘彻，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但被主父偃的事情这么一闹，刘彻的心情顿时暴躁起来。 当刘彻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过一旁坐立不安，欲言又止，表情极为纠结的张然时，不禁大皱眉头道：“张卿，汝之身体，有疾乎？” 听到天子的询问，张然忽然一咬牙，下定决心，并躬身向天子拜道：“回禀陛下，臣并非有疾，而是想为主父偃求情！” “为主父偃求情？”刘彻闻言后，眉头皱的更深了，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张卿与主父偃是何关系？又以何身份代他 向朕求情？更何况朕不是已经饶主父偃一命了吗？张卿还求什么情？” 张然见状，心中有些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与主父偃素不相识，也从未谋面！若真的说有什么关系，大概可能是敌非友！” “哦”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刘彻倒是有些理解，毕竟张然是董仲舒举荐的，而董仲舒与主父偃又有私怨，张然恨屋及乌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越是这样，刘彻心中越是感到有些好奇，不禁对张然询问道：“既然张卿与主父偃从未谋面，那为何还要替他求情呢？” 张然沉默了两秒钟，忽然回答道：“回禀陛下，适才臣在入宫之前，曾在董公那里，听说了主父偃的一些事情，臣对其才能非常敬佩！ 主父偃为陛下所献之策，如推恩令，立陵邑等诸策，个个乃谋国之良策，臣闻后犹如醍醐灌顶，只觉茅塞顿开，恨不得立即与这位大才相见一面。 是以，臣虽未谋其面，但却心向往之。今听闻，此大才竟要遭受宫刑才得以苟全性命，臣深以为憾。 思虑再三，还是想恳请陛下恕其罪。”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四章 赎为庶人 听到张然的话之后，刘彻神情一阵变幻，说实话刘彻对于主父偃所献的几条策略也是十分欣赏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采纳主父偃的策略，并命令朱买臣以及严助二人，数次就朔方筑城以及立陵邑的事情与朝会上与百官公卿们展开辩论。 不过，一想到主父偃的骄横跋扈的行径，以及猖狂到公然对天下诸侯王及百官公卿索贿的事情，刘彻仍旧怒不可遏，他给主父偃权利，是让他辅助自己处理国政的，并不是让他以此来作威作福，并且胡作非为的，主父偃的行为已经严重超出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以及能够做的事情了。 这是一种明目张胆的逾越，这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渎职，并且是对于天子的信任的肆意挥霍，放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更何况，主父偃已经将满朝公卿以及天子诸侯全都得罪了个遍，现在惹得群情激奋，人人得而诛之，就算是天子本人，也要考虑强行保下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在沉吟了很久之后，刘彻还是摇摇头，对张然道：“主父偃目无王法，公然向他人索贿，证据确凿无疑，朕就算想饶恕的他罪过也很难做到。张卿，须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啊！” 张然闻言心中不免一阵叹息，但想了想，还是对天子说道：“陛下，臣也知主父偃其罪难恕，然古之君王用人，多重其才，轻其德。臣私以为，主父偃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策，于陛下而言，犹如伍子胥之于吴王阖闾，范雎之于秦昭王，陈平之高祖主父偃虽德行有亏，但其却有大才。若是就此沉寂，于陛下，于我大汉而言，都是一件憾事啊！” 春秋时，伍子胥父兄被楚王所杀，伍子胥逃到吴国，辅佐吴王阖闾，将吴国治理的非常强大，最终使吴国崛起于诸侯，并率兵攻破楚国都城，然此时他的仇人楚王以死，于是伍子胥就挖出楚王的尸体，鞭尸一泄心头之恨。而这种行为，无论古今都是非常残暴的。 而范雎其经历与主父偃有很多相似之处，同样是个睚眦必报，有恩必偿的人，其睚眦必报的程度，比主父偃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范雎有大才，在他的辅佐下，秦昭王弱六国，一举奠定秦国霸主地位。 至于陈平，更是辅助刘邦定鼎天下的功臣之一，不过陈平有“盗嫂”的污名，且一直都有贪财的名声（有可能是自污），但其才能却是天子公认的。 张然说的这三人，大都是公认德行有亏，却有大才的人，而且他们所辅佐的君主都是一时之雄主，很有代表性。 所以，天子刘彻在听到张然的话之后，心中也不免为之动摇起来，仔细想想古代那些明君贤主们的事迹，刘彻也不得不承认，主父偃的事情，貌似还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见天子神色微微有些意动，张然心中一喜，连忙对天子道：“陛下，这宫刑之法，实在太过残酷了，臣闻受此刑着，不但身体上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连心神都会大大受其影响，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主父偃若是受了宫刑，以他偏激的性子，余生怕是就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了！这样的人，要之还有何用？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听了张然刚才的话，刘彻本来还在犹豫之中，但冷不丁的听到张然忽然又喊打喊杀起来，刘彻不禁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张卿言之有理，那就依张卿的意思，直接杀了！” 说着，刘彻对张然冷冷一笑道：“既然这意见是张卿提出来的，朕就把监斩的任务交给张卿如何？” “啊？”听到天子的话，张然的一张脸顿时苦了下来，也不敢继续在天子面前卖乖弄巧了，只得俯身拜道：“臣不敢！陛下，臣只是怜主父偃之才，以为其才于陛下还有些许用处，杀之可惜，而并无为其脱罪的想法。” 顿了顿，张然忽然咬牙道：“臣听闻，若臣子犯罪，可以罚铜以赎之臣蒙陛下多番赏赐，现家中有金百余斤，然臣自幼贫苦，骤然得此巨百万之财，心中惶恐难安今愿拿出五十金，代主父偃缴铜，以赎其罪！” 在汉代若是官员被判了死刑，那么是有两种办法，可以代死的，其一就是罚铜，只要你能拿五十万钱出来缴纳给朝廷，那么就可以赎为庶人，免除死罪。但同时，不管你以前的官位，爵位有多高，就算列侯之尊，那罚铜免死之后都将你无关了，从此你就只是一个普通庶民了。 其二，就是宫刑了，若是犯了死罪，而偏偏你又拿不出赎死的钱，那么就只能挨上一刀，余生去做个宦者了。 比如说，太史公司马迁，以后的某个时间点，就是因为触怒刘彻之后，被判了死刑，但因为家里穷，拿不出五十万钱赎罪，就只能受宫刑 这个时代的阉割技术还不如后世明清时那么成熟， 所以受宫刑之人不但过程非常痛苦，致死率也非常高，就算活下来，受刑者精神也会受到很严重的创伤。 据说，太史公司马迁遭受宫刑之后，曾在阴暗的蚕室里哀嚎的几十天，才勉强活下来 总之，在当世宫刑是非常残酷的刑罚，不然也不可能以之代死，所以一般情况下，公卿士大夫是宁可死，也不愿遭受宫刑的。 当然了，虽然有上述两种办法可以免死，但限制也是非常大的，一般情况下，这两种免死办法，只适用于犯了罪的官员，普通人若是犯了死罪，那就真的是死罪，是没有免死资格的。 而且，你到底能不能免死，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皇帝手中，因为不管是罚铜还是受宫刑，都要天子下特诏允许才行。 并且，十恶不赦之罪，并不在免死范围之内。 总之，你会不会死，最终还要看天子的心意如何！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五章 好吧，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 本来，若是以大汉的律法来判，主父偃依仗权势，公然向诸侯王及百官公卿索贿，并累计收受贿赂高达数千万钱之巨，所犯之罪行，乃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之罪，按照张汤的说法，理应将其车裂或者腰斩，以儆效尤所以主父偃原本是连赎买或者以宫刑来抵罪的资格都没有的。 不过，在经过卫青的求情之后，天子对其罪行进行了部分减免，留其全尸，该判其自裁这在普通死刑之中都属于比较轻的那种，最起码比斩首之刑要好很多。 这种情况所代表的潜在意思，其实就是天子给了主父偃一个活命的机会，这才有了主父偃选择承受宫刑以代死的机会。 所以，就算是张然自己，也从未想过要给主父偃脱罪，更没想过让天子原谅主父偃，令其官复原职。因为这种事情的难度实在太大了，连卫青都很难办到的事情，张然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办到。 更何况，就算真的能够办到，张然也不会去做，因为那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也太得罪人了。若是因张然之故，主父偃得以官复原职，那天下的诸侯王以及百官公卿们，还不恨死张然这个始作俑者啊！ 张然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规则之内，尽可能的为主父偃争取一点好的结果，最好能够免其遭受宫刑这种身心伤害极大的残酷惩罚。 但若是天子不许，那张然就会如他所说的一般，强烈建议天子直接处死主父偃不然，若是任其遭受宫刑后，还继续活着，谁也不敢想象，一个疯狂且泯灭最后一丝人性的天才，会做出何等疯狂的举动来 总得来说，张然其实也在赌，既是赌天子怜惜主父偃的才能，暂时还舍不得将其处死，也是在根据主父偃以往的睚眦必报，有恩必偿的性格，赌对主父偃的一份救命之恩。 若是赌赢了，自然盆满钵满，不但能够在朝中为自己寻到一个坚实的盟友，以缓解并分担来自丞相公孙弘的巨大压力，而且还能因此赢得卫青的好感毕竟主父偃是卫青举荐的，若是主父偃就这样被处死了，卫青也会因而颜面受损。 若是能够借此攀上卫青这颗大树，那么就算有些许副作用又如何？有卫青这个性格温厚的大佬罩着，谁还能拿张然怎样？ 就算是赌输了，最多也不过被天子斥责一番，闹个灰头土脸而已，反正张然现在才不过刚满十六岁而已，尚未及冠，年轻人嘛冲动一点也是非常正常的大不了暂时沉寂一段时间，少在天子面前露面，以后再找机会重新博取天子的好感。 更何况，现在卫青就在身侧，张然就算没能帮主父偃争取免除宫刑的机会，但只要他开口了，那卫青多多少少也必须承他这份人情若是张然因此而被天子斥责，那这份人情可就更大了。 总得来说，张然愿意站出来，为主父偃求情，惋惜主父偃的才能是一部分，赢得卫青的好感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从张然内心深处来讲，天子刘彻的对他的看重与喜欢，其实还真不如卫青的好感来的重要。因为刘彻这家伙喜怒无常，喜欢你的时候，那是真的喜欢，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全都送给你，但若是有朝一日，厌恶你的时候，那翻脸比翻书还快，妥妥的老渣男一枚。 现在主父偃的悲惨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反倒是卫青，性格温和，表里如一，是一个非常靠谱的老大，对手下也极为宽厚，若是能够真正取得卫青的好感以及信任，可比单纯将希望寄托在刘彻身上靠谱多了。 所以，张然愿意赌一赌，不为别的，就算仅仅是能够因此换来卫青的些许好感，也是值得一试的。 在听到张然愿意拿出一半的家訾为主父偃抵罪之时，不但天子感到大为意外，连一旁的卫青都不由为之侧目不已，看向张然的目光中也略微带了一丝敬佩之色。 身为天子最有权势的那一小撮人，天子刘彻以及长平侯卫青这些年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 但是，像张然这种视金钱如粪土，一口气拿出一半家底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求情的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尤其是天子刘彻，听到张然的话之后，不禁想起月余之前，同样在这温室殿里，首次见到张然时的那番场景。当时，张然也是如这般一心为朝廷着想，为黎民请愿，但却一点也不把自身的利益看的太重。那个价值万金，足以传家，使家族世代富贵的孵鸡法，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不带半点犹豫的。 说起来，那也算是刘彻这个天子，除卜式之外，第二次见到把大汉，把朝廷，把国家的利益放在自己利益之上的人，当时天子可很是为之惊讶很久，并因此而重重的赏赐了张然一番。 有了上次张 然那番举动打底，现在张然忽然站出来，慷慨陈词并为主父偃这个素不相识之人求情，只为能够为大汉，为他这个天子留下一个有用之才，就并不显得突兀了。 反而会让刘彻觉得，张然这番拳拳之心，难能可贵所以，在沉吟了许久之后，刘彻不禁微微感慨道：“张卿有赤子之心，朕心甚慰！既然张卿愿代主父偃，缴铜以抵罪，那朕又何惜发一道诏令呢！” 说罢，刘彻大袖一挥，朗声道：“传朕诏令，赦主父偃死罪，免去其一切职务，爵位，贬为庶民！若无朕之诏令，不许其踏出长安城半步，若违此令，就地处死！” “唯！”天子话音刚落，温室殿角落忽然走出一个身着黑衣的宦者，此人在接到天子的诏令之后，立即便向天子拜了一拜，随后起身向温室殿外走去。 张然见状，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了，随即也连忙向天子拜道：“臣张然，多谢陛下成全之恩！” 天子闻言哈哈一笑，含笑并对张然道：“张卿，朕没做什么呀！张卿愿意出钱为主父偃赎罪，那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与朕无干！” “呃”听到刘彻居然如此利落的将锅甩给了自己，张然不禁脸色一垮，苦着脸，万分委屈道：“陛下，臣也是一时冲动，不知怎的脑袋一迷糊就做下此等大事若是，丞相或者其他大王们怪罪下来，陛下可要为臣做主啊！” “哈哈~”看到张然这番纠结的模样，刘彻莞尔一笑，乐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张卿，可要记住这次的教训呀！有时候不该你出头的是，可千万别出头啊！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何况你这可小树呢？” 张然闻言后，脸色更加惨白了一分，手脚微微颤抖，惊惧之色溢于言表，就差缩成一团了。 见张然被吓得够呛，一旁的卫青比较心善，不有出声安慰道：“小郎大可不必担心，这罚铜赎罪，宫刑抵罪之法由来已久，近百年来，因此而免死者难以计数。百官公卿大都因而受益，是以，没人会因此而与小郎计较的” 话到一半，卫青忽然说道：“小郎若是担忧有人会因而嫉恨，伺机报复于你那也好办，待吾出宫之后，对外宣布，缴铜抵罪之事乃卫青所为，若是有怨只管寻卫青便是！” 听到卫青的话，张然顿时惊喜万分，连忙向卫青拜道：“多谢君侯大恩！”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六章 蚕室 廷尉大牢，一间阴暗的牢房中，主父偃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跌坐在潮湿的地面上，眼神呆滞的盯着面前的牢门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座失去了生机的雕塑一般。 “嗒嗒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牢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几位身穿衣着华贵，腰佩锦带的宦者在狱吏的引领下，缓步来到大牢之中，并径直向主父偃所在的牢房走来。 领头的黑衣宦者走到主父偃所在的牢房前，看着牢里跌坐在地，仿佛呆傻了一般的主父偃，不禁皱了皱眉，尔后，忽然冷声对身旁的狱吏道：“把牢门打开！” “喏！”狱吏闻令后，连忙从腰间取下一串铜钥匙，然后手脚麻利的上前，将牢门前的铜锁打开，并将与铜锁相连的铁链也取了下来。 最后，又伸手将牢门也一并打开，并弯腰对面前的几位宦者，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几位天使，囚徒主父偃在此，您几位请进！” 宦者微微颔首，跨步走入牢房之中，并一步步来到主父偃面前，盯着他看了足足有近半分钟，才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道：“天子有诏：准主父偃以宫刑代死，即刻带其前往蚕室行刑！” 宦者的话音刚落，原本仿佛石化了一般的主父偃，身子忽然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双目爆发出一道惊人的光采，以极为沙哑的嗓音道：“陛下，真的同意了？” 宦者冷冷的看着主父偃一眼，哼了一声道：“算你命好，有卫将军给你求情，不然就算你有九条命，今日也难逃一死！” “卫将军”主父偃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双目很快又黯淡了下来，刚刚抬起的头颅也随之垂了下来 宦者见主父偃如此颓废，也懒得继续跟他多说什么，径直转过身对左右吩咐道：“带上他，回宫！” “喏！”身旁的两个身穿麻衣身体强壮的宦者闻言后，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主父偃架了起来，拖着他跟在黑衣宦者身后，向牢房外走去。 未央宫中有一个专门负责管理宫中杂役的部门，名为宦者署。这个部门有令一人，丞两人，佐吏十数人，是一个非常庞大且复杂的机构，它不但包含了中官，内侍等太监群体，还管理着数目非常巨大的力役。 总的来说，宦者包含了太监，但其实并不全都是太监，也有许多正常的男子以及皇帝的近臣，而內侍以及中官等诸多称呼，才是特指太监这个群体。 由于这个时代阉割的技术还没有后世那么成熟，所以受刑者不但要承受巨大的痛苦，而且死亡率还非常高。 为了能够提高受刑者存活的几率，宦者署便将宫刑施刑的地点放在了蚕室。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养蚕需要相对恒温的环境，所以蚕室内一般都会配备火盆等物。 由于蚕室的相对比较温暖，而且室内密封条件也比较好，所以，若是将宫刑受刑人丢入蚕室之中，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止其中风，提高存活可能性。 从未央宫的北阙附近下了囚车之后，主父偃刚刚走了没几步，就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但尽管如此，负责押送他的宦者们，也没有露出丝毫同情之色。 他们毫不客气的双双抓住主父偃的胳膊，就这么一路拖着主父偃向蚕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未央宫内北阙附近的少府各官署云集，是以周围来来往往的尽是少府的佐吏以及力役等低级小吏，这些人在认出了主父偃不由纷纷惊呼出声道： “快瞧，那不是主父公吗？他这是要被带去哪呀？” “什么公？他一个囚徒也赔称公么？直呼其名便可，不就是主父偃么！” “唉，数月之前，这主父偃还在未央宫里呼风唤雨，威风的紧，没想到一朝落难，竟成了这般模样，可叹，可叹！” “谁让他之前那么猖狂了，连诸大王都敢勒索，连堂堂齐王都敢将其逼迫致死，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被宦者拖着一路前行的主父偃，在听到周围小吏们的议论声之后，简直羞愤欲死，恨不能立即一头撞死在当场。 遥想当初，他得势之时，走路都是仰着头的，这些微末小吏们，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但现在，这些却如此肆无忌惮的站在路边，肆意对他评头论足，仿佛将他视作集市上的牲口一般 面对如此窘境，主父偃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悲愤，闭上双眼，将牙关要的咯咯作响，装成一副体力不支而昏迷的样子。 在经过近十多分钟的漫长的拖行之后，主父偃终于被拖着来到蚕室旁边的刑房，并被宦者粗暴的丢到了一块木 板上。 刑房的屋子既寒冷又潮湿，充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木板很窄，仅够一个人躺下用的，主父偃刚在木板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任由周围的几人摆弄。 很快，他就被人用手指粗的麻绳，牢牢捆绑在木板上动弹不得，而之后，就见一面白无须的老者，手持一把锋利的小刀，笑眯眯的向自己走来。 老者来到主父偃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良久之后，不禁摇头叹息道：“你年逾半百，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何必受此等苦楚呢，更何况如今又在岁寒之季，就你这身子骨，就算是受了刑，怕是很难撑过去啊！听老朽一句劝，别折腾了，认命吧！” 听到老者的话，主父偃送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他以极为坚定的目光，盯着老者，嘶哑的吐字道：“吾还不能死！” 说罢，双目一闭，便不再以言语了。 老者见状，不由再次摇了摇头，并转头对门口负责监刑的宦者道：“天使，此人身子如此虚弱，怕是还没受完刑，就会一命呜呼真的不能再等几日么？” 宦者眼睛一瞪，不耐烦道：“天子之令，谁敢抗命不遵？快点动手，吾还等着回去交差呢！”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七章 刀下留人 “唉~”老者被这么一呵斥，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颇为惋惜的看了主父偃一眼，伸手拿起一根木棍，掰开主父偃的嘴，将其塞进主父偃的口中，并顺手将主父偃仅剩不多的下裙也褪下来 感觉到下身传来的嗖嗖凉意，眼看着老宦者一点点的缓缓把抬起手来，并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下身处，主父偃不禁在心底悲苦的叹息一声，两行浑浊的泪水，也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刀下留人！” 就在主父偃感到万念俱灰之时，刑室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又一个黑衣宦者迅疾冲了进来，上前拦住将要行刑的老者，语气急促的说道：“陛下有令，主父偃罚铜抵罪，赦其死刑！” 听到宦者的话，主父偃猛然瞪大眼睛，浑身上下仿佛又充满了力量，竟然发疯般的左右晃动起来。 不过，可能是因为被绑的太牢了，主父偃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无奈之下只能将松开牙关，将木棍吐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听到主父偃的吼声，周围的两个力役连忙上前，与本来将欲行刑的老宦者一起，手慢脚乱的将主父偃身上的绳索一点点解开，并费力的将其扶了起来。 主父偃直起腰之后，身子微微颤抖的看向那个新来的宦者，满含期盼的对其询问道：“赵內侍，陛下陛下，真的赦免我了吗？” 赵內侍看了主父偃一眼，却没有立即回答主父偃的问题，而是朗声道：“陛下有令，免去主父偃一切职务，爵位，贬为庶民！若无天子之诏令，不准其踏出长安城半步，若违此令，就地处死！” 宣完天子的旨意之后，赵內侍才摇头道：“陛下并未赦免你的死罪，只是有人替你缴了罚铜” “有人替我缴了罚铜？”主父偃闻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愕然之色，正所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主父偃自己家现在什么情况，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若是放在未下牢狱之前，主父偃敢拍着胸膛说，不过区区五十金而已，对他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想当初，刚刚回齐地老家的时候，主父偃一口气拿出五百金分给了同族的昆弟，亲友们，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而当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嘲讽一下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并借此机会与其断绝往来而已。 不过，在被从齐地召回，并投入牢狱之中后，主父偃因为受不住刑，供认了自己收受贿赂的事情，因而被抄家问罪。 所以，主父偃敢断定，在半个多月以前，他家里的所有的财富，肯定全都被抄没了！ 因此，主父偃也很清楚，他家里现在已经没钱了，家人们更无力替他缴纳罚铜抵罪所需的五十金！ 既然不是自己的家人出的钱，那么这钱，是谁替他出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主父偃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赵内侍，并开口对其询问道：“赵內侍，敢问是何人替吾缴纳了这些罚铜呢？” 赵內侍闻言很是犹豫了一番，并以眼角的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几人，足足迟疑了十几秒，才一咬牙，回答道：“具体是何人余也不清楚，不过天子传诏时，卫将军就在陛下身旁！” “卫将军”主父偃口中低声喃昵了一句，没由来感觉鼻子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主父偃自幼家贫，学长短纵横之术，欲效仿前辈张仪苏秦，游说天下。是以，主父偃从结发开始，就四处游学，虽然其身怀旷世之才，但齐地多儒生，主父偃一直受到排挤，打压，从而四处碰壁。 后来他无奈之下只能离开齐地，辗转赵，燕等地，但同样被拒之于门外，一直到四十多岁依然一事无成。 直到他遇到卫青，被卫青发现并赏识，这才稍微有了一些转机。不过，卫青虽然非常看重和欣赏主父偃的才能，曾经多次向天子举荐主父偃 但主父偃当时的名声实在太差了，而且十数次被诸侯王们拒之门外的履历，也让天子刘彻一度以为，主父偃是个毫无才能的庸碌之辈。 直到主父偃的策论被刘彻亲眼看到之后，刘彻才发现，原来主父偃竟然是身怀大才之人，所以才有了相见恨晚之言。 “卫将军之恩如此深重，吾该如何偿之？” 主父偃本来以为，自己冒着得罪馆陶长公主等人的巨大风险，向天子建议尊立卫青的姐姐卫子夫为皇后，多少也算是偿还了卫青的知遇之恩，但没想到旧债刚去，新恩又来，他深感这辈子怕是，也很难再有机会偿还卫青的救命之恩了！ 赵内侍服侍天子已有数年之久，是以与主父偃也算熟识，更何况身为天子近侍，又久在宫闱之中混迹，赵內侍岂能不明白主 父偃这次死里逃生的遭遇代表着什么？ 所以，与之前那个宦者相比，赵内侍对主父偃的态度可就要客气多了，在看到主父偃衣衫褴褛几乎衣不蔽体的凄惨情况之后，不但让人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衫给主父偃换上了，而且还亲自带人一路搀扶着主父偃抵达宫外，并为其寻来一辆带着柔软坐塌的安车，将主父偃送回家中。 当安车缓缓行驶，抵达北第的府邸时，主父偃不禁热泪盈眶，几乎不能自抑但同时，看着府邸前冷冷清清一幕，主父偃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一旁的车夫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主父偃下车，不禁有些着急了，于是忍不住对车后的主父偃询问道：“这位明公，这是您的府邸吧？” “嗯！”主父偃轻轻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朱红色大门 车夫见状，暗道一声苦也，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对主父偃低声询问道：“明公，仆乃宦者署之马车夫，来之前赵内侍只让仆将您送至家中，并未有其他吩咐，您看能不能” “呃”主父偃听到车夫的话，不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家的府邸，这才叹息一声道：“劳驾，送我去戚里的长平侯府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八章 羁縻之策 主父偃的事情，无论是对张然还是卫青，亦或者天子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就算主父偃这次在张然以及卫青两人的帮助下，能够侥幸活下来，但失去了官职，失去了爵位，同时失去了天子信任的主父偃，怕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再也没法想以前那样权倾朝野，威风八面了。 或许也只有等刘彻气消了或者等到各地的诸侯王们闹腾完了，彻底偃旗息鼓之后，主父偃才有可能，有机会东山再起。 而且，这个时间可能将会是非常漫长的，有可能是几年，也有可能是十几年，谁也说不准。 一切都只能看天子的心意，以及他自己的努力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也同样没有人可以再帮到他了！ 这一点不但卫青明白，张然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在天子刘彻下令赦免主父偃之后，张然与卫青两人便很有默契的转移话题，将议论的焦点重新放到了朔方郡的事情上，谁也没有再提一句与主父偃相关的事情。 有鉴于张然短时间内就先后拿出了火炕以及羊毛制衣的两种御寒办法，大大缓解了北方诸郡将士们的御寒问题，因此无论是天子刘彻，还是长平侯卫青，都不禁对张然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他们也很期待张然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所以，接下来有关边地情况的谈话，也并未避开张然。 通过卫青与天子的交谈，张然得知，这次卫青领兵出击匈奴，虽然取得了空前大捷，驱逐了白羊王及娄烦王，并一举夺下河南地。但因为此地乃是新得，想要将其彻底消化，依然面临也许多棘手的问题。 而御寒衣物的问题，仅仅是其中最急迫的问题之一，除此之外，如何管理这片区域，如何抵御匈奴人可能的报复，以及如何处理此地，被匈奴人丢下且来不及带走的牧民等等诸多问题，仍待解决 对此，卫青的看法是，应当效仿当年秦时的策略，派重兵驻守战略要地，如高阙塞之类的军事要塞，并重新修筑长城防御体系，使之与旧秦，赵长城相连接以防备匈奴侵袭，同时迁徙内地之民实边，占据土地最丰美的河套地区 至于，如何处理投降的匈奴人，以及残余匈奴牧民这种民政方面的事情，卫青却并未主动发表意见。 直到是刘彻主动提起时，卫青才说道，应该在朔方，五原等地划分县，道，属国范围，并派遣官吏治理。 至于那些投降的匈奴人以及匈奴牧民，应该将其进行分化，迁徙，一部分徙往内地安置，一部分交由典属国加以甄别，挑选其中比较听话的，或者有立功表现的降虏，任命其为新的部落首领，以管理其部众 总而言之，卫青的大部分看法，基本沿袭秦时的对待北方游牧部落的羁縻政策。 所谓羁縻，“羁”就是用军事手段加以控制，“縻”就是以经济和物质利益给以抚慰，所谓恩威并施，概莫如是。 其具体做法就是，设立道（县级平行单位，由原本游牧部落组成，自行管理，相当于），予以划分，并派遣官吏统筹管理，但县以下的乡亭一级，则保持或基本保持其原有的社会形态不变，只对其部落首领等高层统治阶层的人选进行少量干预也就是说，那些部落除在名义上隶属于中央王朝，经济上有朝贡的义务外，其余一切事务均由部落首领自己管理，统治。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很快能够形成对这些新占领地的有效统治，并迅速将当地的局面稳定下来，并恢复秩序。 但坏处也同样很明显，那就是因为未能打破其原有结构模式以及语言不通等诸多问题，不但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一点点将其消化而且还很容易出现反复或者叛乱等等。 为此，卫青提议，效仿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某些策略，以及汉初时的做法，从投降的匈奴人以及统治区内的各游牧部落招募骑士，并设置专门的校尉进行管理以及训练。 这样一来，即能得到一支战力不俗的骑兵，也能让汉军熟悉匈奴人的习俗，战法，同时还能借此抽干各部落最有战斗力的男丁，大幅度削弱各部落的反抗力量，更有利于统治匈奴降民，发挥以夷制夷的效果。 对于卫青的各种提议，刘彻听后大加赞赏，基本上全盘接受其建议，并且还打算按照以往汉室帝王们对待匈奴降民的策略，对那些表现比较好的一批人予以厚赐，加以笼络，以收纳人心 至于如何笼络，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孝文帝时名臣贾谊就已经给出了具体方法。 贾谊对付匈奴人的方法为，“以厚德怀服四夷”，辅以“三表c五饵”之术。 所谓三表，乃以立信义，爱人之状，好人之技。 首先，以立信义，就是要言而有信，让匈奴人相信你，建立初步信任。 其次，爱人之状，好人之技，意思就是不能表现出对匈奴人样貌的以及生活习惯的歧视，反而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而所谓五饵，乃赐之盛服车乘以坏其目；赐之盛食珍味以坏其口；赐之音乐c妇人以坏其耳；赐之高堂c奴婢以坏其腹；于来降者，上以召幸之，相娱乐，亲酌而手食之，以坏其心。 其实质就是借以仁德的名义，行攻心之策，对匈奴人进行分化拉拢。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基本上就能够让投降的匈奴人俯首帖耳，老老实实的听从指挥，为大汉马前驱。 比起匈奴人那种粗暴蛮横的压榨和统治，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不过，这套方法有一个点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太费钱了，基本全都是拿钱砸出来的 所以，张然在听完了两人的交谈之后，发觉这套方法似乎只有胡萝卜，没有大棒和铁拳，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感觉有必要说点什么，补充一下。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九章 大棒与铁拳（上） 思虑良久，张然等到刘彻与卫青两人的交谈差不多接近尾声时，便俯身对天子拜道：“臣今闻陛下与卫将军之言始知天地之广阔，朝政之繁复，心中感触良多，只觉大受裨益。然臣乃粗陋，不得全解，心中有诸事不明，还望陛下与卫将军能为臣解惑一二。” “哦？”刘彻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见到张然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这朝政之事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卿尚为及冠，此事对汝而言，的确勉强。” 说着，刘彻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卫青，见卫青面带微笑，神情如旧，不由在心中略微感慨了一番，这才收回目光，缓缓开口道：“张卿今日所献诸策，让朕与仲卿亦受益良多，朕心甚慰。嗯张卿有何不明之处？但言无妨！” 若是放在往常时候，以张然的身份及地位而言，肯定是没资格聆听天子刘彻以及卫青这两人教诲的。不过，好在张然刚刚于天子面前献了不少良策，很是为刘彻两人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就算看在张然功劳的份上，天子刘彻也不会拒绝张然这点小要求的。 在得到天子的允许之后，张然想了想，开口说道：“臣闻贾谊三表，五饵之策，以为此策乃怀柔攻心之良策，然其策所应对者，多为匈奴降将，王侯，乃至部落首领等权贵之属，却鲜有涉及匈奴之甲士，牧民等族众之民匈奴之牧民，甲士，数千，数万倍于前者，贾生何以视而不见？” 听到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皱，面露思索之色，并未立即回答张然的问题。反倒是一旁的卫青，对张然笑道：“贾谊之时，汉匈之间虽屡有冲突，然交战规模并不大，我大汉亦未占其地。是以，贾谊之策乃因时而动，所应对之人，多为降将且匈奴之制，与我大汉迥异，其言语又不相通，于是乃行以夷制夷之法。” 听卫青这么一说，张然倒是感觉貌似也算说的过去，于是张然便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卫青询问道：“君侯，适才听您言道，匈奴之制，与我大汉迥异张然心中费解，不知君侯可否于我说一说，这匈奴人的制度到底与我大汉有何不同之处？” 卫青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匈奴国主名曰单于，姓挛鞮氏，其大臣贵者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谓之四角，此四王地位尊崇，多为单于至亲，是以部众极多，拥有广袤的领地。而去岁与青鏖战于漠南者，乃左贤王部异姓大臣有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其余日逐c且渠c当户诸官号，各以权力优劣c部众多少为高下次第焉异姓贵者有呼衍氏c须卜氏c丘林氏c兰氏四姓，为国中名族自如左右贤王以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诸二十四长亦各自置千长c百长c什长。裨小王c相c封都尉c当户c且渠之属。 此二十四长，乃匈奴之本部，除此之外，尚有异族异地为名之小王，如昆邪王，白羊王，娄烦王等等，此诸王各有领地，部众，亦各行其事，似我大汉之属国或道” 听到卫青的讲解，张然赫然发现，原来匈奴并不是之前他想象中的那种单纯的部落联盟的奴隶制帝国，反而给人的感觉封建制度与奴隶制度并行的混合体，其中还拥有一定程度的君主集权 匈奴对内行分封制，有同姓王，实力强大多为单于同族至亲，有功臣所封异姓王，实力稍弱，所以凝聚力很强。 同时，对外行奴隶制，对待其征服或臣服的部落时，大族以及大部落则封王，小族吞并或降为奴隶，有点类似于西周初期的分封制。 不过，当相比于中原王朝而言，匈奴人的制度却略显粗陋一些，而且匈奴人崇尚武力，遵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没中原王朝“仁德”之类的讲究，所以其制度实行时，显得尤为粗暴，奴隶的数量众多，而且对待本部牧民之时，将其视作农奴（牧奴？）所以才显得比较像奴隶制多一点。 听明白了匈奴人的具体情况之后，张然立即有针对性的提出：“陛下，君侯，匈奴生性残暴，对待其本部牧民，尚且犹如奴隶一般，将其视作私有财产，生杀予夺。对待所征服的异族民众更是如牲畜一般，动辄杀戮或屠灭。其统治全依仗武力威系，毫无任何仁德可言。是以，其必不得民心。 臣以为，怀柔之策不因局限于匈奴权贵之极少数，我大汉当与匈奴争民心，赢得大多数，才为上上之策！” “哦？”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刘彻立即来了精神，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张卿何以教朕？” 张然微微一笑道：“我大汉行仁德之政，于是四海咸服，万民称道。而匈奴则残暴不仁，行苛政重敛，所以其不得民心。臣以为，当将我大汉之仁德，传于草原，使引弓之民亦沐大汉天子之圣恩，如此岂患无人归义？” “呃”刘彻闻言微微一滞，随即摇头叹息道：“朕也想传仁德于草原，然胡人不识礼仪，不通教化，徒之奈何？” 张然拱手回答道：“臣闻，管子曰：‘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是以，私以为，陛下若想将仁德传诸于草原引弓之民，当从衣食之处着手。 匈奴单于视牧民为牲畜奴隶，生杀予夺，毫无怜悯之情。而我大汉，则要反其道而行之，对待草原牧民或者匈奴降民当予以宽容，同时也要让引弓之民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如说，朔方郡地广人稀，除河套两岸土地肥沃适宜耕种外，其余诸地则大多较为贫瘠，只放适宜牧牛羊，陛下何不在其地行授田之策，将土地授予当地之牧民？ 介时，若为匈奴单于治下之民，牧民则如牲畜一般，衣食无着，生死操于人手，虽放牧牛羊成百上千，但只能食其余，不得食其肉。而若为大汉天子治下之民，则将会拥有自己的草场，自己的牛羊，更不需担心生命随时被他人夺走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税赋该如何选择，岂不是一目了然吗？”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章 大棒与铁拳（中） 起初，张然的提议并没有让刘彻感到多么惊艳，无非是老生常谈而已，所谓行教化之事，传恩德于蛮夷，这种话，刘彻这些年听的太多太多了。 不过当张然提出授田之策，并拿着匈奴单于与自己这个汉家天子进行对比之后，刘彻忽然发现，原来从底层着手，胜过匈奴单于竟然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这授田之制，从秦时商鞅变法之后，就已经存在了，到了汉初之时更是被刘邦采用，进行了一次全国性，大范围的授田，就算是到了刘彻继位之后，他也曾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授田之举。 所以，授田于民这种事情对于刘彻本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若是能够以授田的方式，与匈奴单于争夺民心，并为自己披上一层圣王的光环，刘彻也并不介意。 不过，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极为艰难，尤其是匈奴人乃游牧部落，不但其生活方式以及民族习俗与大汉迥异，连语言也不相通就算刘彻想要给牧民授田，也不是下一道诏令就能够解决的。 见天子默然不语，身侧的卫青只能开口对张然解释道：“小郎，这匈奴乃游牧之民，以放牧牛羊为生，逐水草而居，故时常迁移。如此居无定所之民，如何授之以田？且匈奴牧民多只懂放牧之术，不通耕种之法，田地于他们而言，乃无用之物！即是无用，又何以收其心？更何况，诸部落之牛羊，马匹等牲畜，多为部落之私产，乃有主之物，我大汉若贸然插手干涉，恐将引起骚乱若有部族心生怨怼，复叛匈奴，我朔方守军，岂不是要腹背受敌？” 面对卫青提出的种种疑问，张然轻笑一声，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君侯之忧，我亦知矣。但我仍旧认为，若是行授田之策，于我大汉而言，利大于弊。” “哦？”见张然说的这么自信，卫青不禁笑道：“愿听小郎详解！” 张然深吸一口，回答道：“首先，我所说的田，其实只是泛指，我们要授予那些牧民的并不仅仅只是可以耕种的田地，其中也包括用来放牧的草场。我们可以根据其人口的多少，授给他们相对应的草场，以供其放牧牛羊所需。 至于牧民不会种田？也不打紧，让他们种草就行了！春季种草于荒野，夏秋收割晾晒，储藏，冬季则用之喂养牛羊牲畜，如此一来，则可化其游牧为定牧！牧民也无须再受迁徙之苦。” “种草？”听了张然的回答，卫青愕然，不由奇道：“这草荒野之中遍地都是，还需要种？”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道：“君侯，这草也分许多种的，有的草牛羊爱吃，有的草牛羊不爱吃我说的草，并不是普通的草，而且专门用来饲养牲畜的牧草！那些匈奴人不懂种田，难道还连种草都不会吗？” 说着，张然不禁冷笑一声道：“就算不懂如何种草，那也没关系，割草总会吧？我大汉北地诸郡子民，可以用草料来喂养近二十万战马，可见此法并不是不可行让匈奴人依此法行之便是，若是不从，那饿死也实属活该！” 卫青听后，不禁大为感慨道：“小郎言之有理，青一直以为，匈奴人游牧乃其天性，非人力可改。然今日始知，非是不可改，而是从未想过要改啊！” 张然闻言也笑着回答道：“匈奴人逐水草而居，乃顺应天时之举，自有其便利之处。然其并飞不可改，乃匈奴人不愿改之。普通牧民，在其单于统治之下，犹如奴隶，牛羊马匹虽众，却无一是其私有之物，如何有动力去研究更好的放牧之法？至于匈奴权贵们，则只在乎其财富多寡，从不在意牧民之生死，现有之制足以保证其衣食无忧，改和不改，又与他们何干？” 听了张然与卫青之间的交谈，御榻上的刘彻心中，也不禁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并对张然追问道：“张卿，若依汝之言，这授田之策，却有几分可行之处。然其问题依旧繁多，不知张卿可有解决之道？” 张然想了想，回答道：“陛下如欲行授田之策，首先当剪除诸部落之头人首领及权贵，这些人拥有大量的土地，牛羊，若是不将其除掉，授田之事便无从谈起！咱们总不能将自己的牛羊分给那么牧民吧？” “张卿言之有理！”刘彻闻言后，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寒光，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有些迟疑道：“今吾汉室正与匈奴战酣，若行杀戮之举，朕恐其作乱，若因此而被匈奴所趁，岂不是得不偿失？” “呃”张然微微犹豫了几秒，很快便对刘彻说道：“臣以为，陛下可仿照主父偃立陵邑之策，尽徙朔方及五原郡诸部落之名族豪强于茂陵，多赐其财货予以安抚如此便可将其与族众分割。待其豪强权贵至长安后，以为笼中之鸟，如何还能作乱？ 这 样一来，授田最大障碍便可以轻松剪除，陛下只需派精兵护送官吏前往诸部落，分其牛羊，草场授于牧民便可！” 朔方和五原两郡的匈奴残余势力属于战败的一方，他们最强大的力量已经被汉军消灭了，根本就翻不起太大的浪花来！ 所以这里实行授田的阻力其实是并不大，只要解决了匈奴人游牧迁徙的难题，那么以大汉成熟的郡县制及相对应的编户齐民制度来说，只需按部就班的施行便可，大汉的官吏对于授田这方面的事情是有丰富经验的。 更何况，与大汉境内的百姓们相比，匈奴牧民们的处境则更加凄惨一些，他们普通牧民的生活水平，甚至还比不上那些佃户，甚至比不上卖身于地主豪强们的奴婢 因此，张然觉得，那些被压迫以久的牧民，对于获取土地以及牛羊的渴望甚至可能会比大汉的百姓们还要强烈几分！ 所以，这里是有条件，有机会来进行土改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大棒与铁拳（下） 其实张然所给出的几个办法，无论是授田的政策，定牧的方法，还是迁徙分化的手段，全都有迹可循的，并且还都是大汉已经实行过的策略，只不过现在是被张然拿出来糅合到了一起，并稍微改变了一下，使之更加适用于现在边地匈奴降民的情况罢了。 所以刘彻在听后，也觉得这些方法很有操作性，于是不禁展颜笑道：“唔，张卿之策甚合朕意，仲卿，你觉得如何？” 听到天子的询问，卫青皱了皱眉头，拱手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也认为，小郎之策确有几分可取之处诚然此法虽如小郎之言，利大于弊，但青仍以为，此法于当下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今我大汉正与匈奴交战，河南地乃是新得之地，我大汉于此处毫无根基可言，且外有匈奴骑兵虎视眈眈，实在不宜大动干戈若是分其牛羊，草场于牧民，臣恐引起不必要之纷争，私以为此策当缓行之！或可等数年之后，我等彻底扫清此地匈奴势力之后，再行小郎之策，亦是不迟！” “嗯仲卿言之有理！”刘彻在听了卫青的话之后，也觉得也有道理，此刻汉匈大战，说是决定两个民族，两个帝国命运的生死之战也不为过，所以一切都当以此战为优先考虑。张然的策略固然能够给他们带来不菲的好处，但同样也会带来不小的纷争，所以，刘彻也比较倾向于卫青的想法，暂缓而行！ 眼见卫青的一句话，又让刘彻几乎改变的主意，一旁的张然顿时有些焦急起来，拥有后世经验的张然心中深知，这土改的事情，从来都是越拖越难，而且拖得越久，阻力就会越大，若是真的按照卫青所说的那样，等个年，那恐怕这事情九成是要黄的 好不容易忽悠着刘彻赞同了在边地进行土改的事情，张然怎么可能允许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呢？ 于是，张然立即俯身对天子拜道：“陛下，卫将军之忧，亦乃臣之忧也！臣以为，正因我大汉在河南地毫无根基可言，才更应行授田之策，也唯有此策才可尽得此地之民心，将其彻底收归我大汉所有！” “嗯？”刘彻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张卿何出此言？” 张然目光坚定的看着刘彻，铿锵有力的回答道：“臣以为，授田之策，乃我大汉独一无二的之壮举，乃克敌制胜之决胜法！” “决胜法？”刘彻微微一怔，旋即不免有些好笑的对张然道：“朕倒要听听，这授田之策何时成了决胜之法了？” 张然闻言立即回答道：“昔时，商君于秦国变法，废井田，开阡陌，行军功爵制，斩首一级，可授田一倾，于是秦人奋勇正先，闻战而喜，最终横扫六国，使天下归一。而六国则依旧抱残守缺，守分封之制，所以先后被秦国覆灭。是以，臣以为，秦国之胜，乃制度之胜。 今我大汉，自高祖起，亦在关中及天下行授田之策，将土地授予无地之庶民，所以人心归服，天下既安。 然匈奴单于凶狠残暴，视牧民如奴隶，所行之制，乃分封之制，与旧六国还要残酷几分， 若为匈奴单于之民，则一无所有，生死具操于人手。若为我大汉天子之民，便可得享授田之利，分得牛羊，草场。是以，我大汉对匈奴亦有制度之胜。” 顿了顿，张然又道：“且臣私以为，以夷制夷之策固然可得短时之利，然其后患亦无穷矣。以夷制夷，乃用匈奴之降将，王侯等权贵，统治其牧民。我大汉行怀柔之策，厚赏其王侯，使其桂心，然其赏赐多为权贵所得，一丝一毫落不到牧民手里。是以，匈奴之牧民只知其王，而不知有我大汉天子，亦不知我大汉天子待其何等之厚。 且夫，怀柔之策我大汉可用，匈奴亦可用。我大汉有财货，匈奴亦有财货。那些降虏，降将，贪图富贵今日可为利，而降于我大汉，明日亦可为利，复降匈奴！ 匈奴人权贵畏威而不怀德，毫无信义可言，降虏，降将之属降于谁，只取决于可得利多少，若匈奴人出价高于我大汉，这些人必弃我大汉而去！ 数百牛羊对于匈奴权贵而言，不过其家訾之两三成，而数只牛，数头羊，对于匈奴牧民而言，却有性命之重，乃梦寐以求，且赖以生存之根本！ 千金之财，换不来一个匈奴降将的忠心投靠，而数头牛羊，却可让一个匈奴牧民以命相搏！ 是以，臣以为，陛下若在朔方，五原郡性授田之策，必可尽收其民心！” 张然这次并没有给刘彻说什么大道理，只是细致给其分析了一下，以夷制夷之策以及授田之策的利弊得失，并且还给他简单的算了一笔经济账，用事实告诉刘彻，那种方法才是最省钱，最有效的。 所以，在听了张然的一席话，刘彻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同感，也深深被张然的话打动 了！ 刘彻的性格十分果决，在心中权衡利弊之后，发现张然的办法更可行之后，立即大袖一挥道：“张卿之言，深得朕心！看来这授田之策势在必行啊！” 说着，刘彻目光一转，看向卫青道：“仲卿，汝以为呢？” 卫青见状，不由苦笑一声道：“陛下既已有了决断，又何必再问臣呢？” 顿了顿，卫青又补充了一句道：“臣也认为，小郎之策，乃上佳之策，比之以夷制夷之策，要高明许多！可以试行之！” 顿了顿，卫青又补充了一句道：“臣也认为，小郎之策，乃上佳之策，比之以夷制夷之策，要高明许多！可以试行之！” 顿了顿，卫青又补充了一句道：“臣也认为，小郎之策，乃上佳之策，比之以夷制夷之策，要高明许多！可以试行之！” 顿了顿，卫青又补充了一句道：“臣也认为，小郎之策，乃上佳之策，比之以夷制夷之策，要高明许多！可以试行之！”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没有免费的午餐 “善！”听了卫青的话，刘彻脸色浮现出一丝笑容，并对卫青说道：“仲卿，既然汝也认为张卿的授田之策可行，那朕便将此事交予仲卿来总领如何？” “呃”卫青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回禀陛下，若是行军打仗之事，臣自然责无旁贷，愿唯陛下之命是从。但在政务方面臣所知者甚少，且授田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成，臣军务繁忙又时常与匈奴作战，只怕难以兼顾啊！还请陛下明察之！” “嗯”刘彻微微颔首，觉得卫青的话也不无道理，论起行军打仗卫青绝对是一把好手，天下将领无出其右者，但这处理政务这种事情还真不是卫青所擅长的。 倒不是卫青没那个能力，而是卫青自出仕以来，担任的都是军职，基本与政事方面的事情没有太多纠葛，更何况卫青从来都不养食客，手底下也没有相关的人才啊！ 总不能让卫青亲自出马或者带着手底下的那一大票将军，校尉们去管理地方事务吧？这专业也不对口啊！ 但是若是把此事交给其他人来办的话，刘彻又担心他们无法领会自己的心意想着想着刘彻不由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然心中暗道：“若是张卿能再年长几岁就好了！” 见天子的目光望来，张然还以为天子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于是微微思索了一下，立即出言奏道：“陛下，臣以为若行授田之事，非卫将军总揽全局不可！” “嗯？”刘彻目光一凝，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不禁有些好奇的对张然道：“张卿何出此言？” 张然面容一肃，正色道：“臣所奏之数策，一切起始点及根本所在，都是建立在河南地之大捷以及我汉军强大的实力上的，若是没有去岁卫将军于河南地横扫匈奴白羊，娄烦两王，那么所谓授田之策，不过无根之木而已。 更何况，此后无论是迁徙匈奴部族之豪强，还是分豪强之牛羊，草场予牧民，都需要强大的武力作为威慑，如此才可使匈奴降众不敢妄动！ 匈奴人畏威而不怀德，所惧者，强权也！漠南一战，卫将军威震汉匈两国，河南地之匈奴降众，闻卫将军之名而色变。 是以，臣以为授田之事，非卫将军亲自坐镇不可！也唯有卫将军坐镇于此，才可使匈奴人老老实实俯首听命，并将骚乱的程度降到最低！” 顿了顿，张然又道：“况且，臣所奏之策，其用意乃是为稳定边地，目的也是为了增强边地驻军实力，最终而为击败匈奴所做的努力。而若是卫将军与边地驻军不参与其中，那授田之策还有何意义？难不成咱们，还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给匈奴人分牛羊，分草场吗？” “呵呵”听到张然的话，刘彻不禁莞尔一笑，随即转头对卫青道：“仲卿啊，看来这授田之事，是非你莫属啦！” 面对天子的调侃，卫青只得摇头苦笑两声，然后转头对张然拱手道：“小郎，适才听你之意，这授田之策似有未尽之言不知可否再与青分说一二？” “敢不从命！”张然也回了一礼，然后便对卫青道：“君侯，我以为仅仅是授田于牧民，还不能保证其彻底归顺于大汉，若是想尽全功，还要辅以其他手段才行！ 而且，我们的的牛羊，草场也不是白给他们的，匈奴牧民在得享授田之利事，也必须履行相应的义务，如我大汉子民一般，按时缴纳税赋，服徭役，兵役或供养战马等等。 凡分得牛羊，草场之牧民，还需每户抽一丁，可将其单独编练一军，由我汉军出任将官，随我汉军与匈奴作战若有不从者，可收回其牛羊，草场，贬奴隶 总而言之，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大饼或羊肉，匈奴牧民若想拥有自己的牛羊，草场，必须为我大汉马前驱，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嗯”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卫青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张然口中的授田，其实只不过是吊着匈奴牧民的香饵，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诱使匈奴人卖命而已！ 而匈奴牧民能为大汉做什么呢？无非是放牧牛羊，供养战马，充为仆从军或者作为反攻匈奴的向导而已，这么一看，确实也基本都与汉匈战争以及边地驻军有关。 想通此节之后，卫青也不再抗拒让他来负责授田的事情，反而主动向天子请命道：“陛下，臣以为小郎之策于我边地安危实乃大有裨益，当从速而行之！臣卫青，愿为陛下分忧，总领授田之事！” “善！”听了张然的分析，刘彻也渐渐开始认为，卫青绝对是负责授田之事的不二人选，此刻见到卫青主动请命，也不禁莞尔道：“仲卿，这次可是你主动向朕请命的，可不是朕非要让你总揽此事的以后可不许在朕面前叫苦呀！” 卫青：“” “哈哈”见卫青当场为之语塞，表情也显得分外纠结，刘彻不禁开怀大笑道：“好了，好了，朕只是说了句顽笑话，仲卿可千万莫要当真啊！若是仲卿真的有何为难之处，尽管向朕开口便是！” 卫青闻天子此言，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不忘提醒道：“陛下，君无戏言您可千万别跟臣说这种顽笑了，臣可经不起您这么吓” 卫青的主动请缨，不但让刘彻非常高兴，同时也让一旁的张然松了一口气，因为张然知道这土改的事情，牵连很大，阻力也就更大了，因为那些地主豪强以及地方的诸侯王们，肯定是不愿意授田制度再次于大汉盛行起来的，这会严重初犯他们的利益。 所以，给匈奴牧民授田这种事情，一般官吏，还真未必有这个能力将其完整的执行下去就算这个能力执行，也未必能扛得住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力啊！ 也唯有如卫青这般手握大军，威震天下，同时也深得天子信任的人，才有可能将事情办成，也唯有卫青有足够的理由，将授田之策推行下去！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三章 怎可错过？ 独自一人从温室殿出来之后，张然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背后的衣服竟已被冷汗浸透了，连走起路来都微微有些打晃，只感觉手软脚软，几欲摔倒。 直到此时，连张然自己也不明白，刚才他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在刘彻面前提出土改的建议来！ 其实真的说起来，土改所带来的好处，远不止张然说的那么一点点，而真正的土改也不仅仅只是授田以及打土豪，那么简单。 但以如今的情况，以及就张然现在的能力来说，能做到这种程度大概已经是现阶段的极限了。 而且为了避免刘彻因而生出戒心，生出怀疑，进而产生恐惧，张然所提出的办法，都尽量做到有迹可循，最后还搬出秦商鞅变法时，所实行的耕战之法，作为理论的依托，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陈述其中的利弊，这才让刘彻以及卫青都为之心动了。 秦末距今总共还不到百年，而汉又承秦制，所以不管是皇帝，还是官员，亦或者是普通民众，对于军功授名爵及授田制度的接受程度都是很高的，这才让张然有机会说服刘彻同意自己授田的建议若是再往后百年，等秦法及军功爵制彻底崩坏，那张然就算穷尽口舌之利，说破大天来，怕也没人会采纳他的建议。 而自汉兴之时起，汉室帝王就有打击地方豪强，抑制兼并的传统，所以打击豪强，也并不显得太过突兀。 这两者结合起来，不就是打土豪，分田地么？ 或许这种办法在关中以及关东等人口稠密的地区，实行起来的阻力超级大，或者根本实行不开了，但在边地却没那么多顾及了。 况且，有卫青来总揽此事，成功的几率还是非常高的。这也是张然一再出言劝解卫青的根本原因。 而对于刘彻本人而言，反正所谓“授田”分的都是匈奴权贵们的牛羊以及一些贫瘠的草地，又不需要他们花一文钱这种慷他人之慨，坐收渔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只要能够帮助增强汉军的实力，有利于击败匈奴人的事情，就算明知道会冒点风险，刘彻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尝试一番！ 总的来说，这次劝谏过程虽然有点惊险，但最终结果却是极好的，对张然来说，也算是不虚此行，不枉他冒险一搏了！ 至于为何明知道这种事情很危险，自己当时还要执意去冒险去做呢？ 张然想了很久，最终觉得，这或许应该是三观问题，来自于后世根深蒂固的价值观，让张然不可能坐视打土豪，分田地，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以及机遇，就这么白白从眼前溜走而无动于衷。 “不过，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以后可不能这么玩了，不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真的玩完了！” 一边不停的暗自告诫自己，一边尽量加快脚步向未央宫北阙所在的方向走去。 没办法，张然比不得人家卫青，也没有卫青那种可以留在皇宫随侍天子左右的待遇，所以他必须赶在日落之前出宫，不然若是宫门关闭的话，那他就只能被宫廷侍卫抓进牢房里去待着了。 （ps：汉武帝前期，侍中乃是皇帝亲近侍从，不但掌顾问之事，当值期间，还要留在皇宫，掌管皇帝的乘舆服物，包抱“虎子”即溺器在内。 卫青做了近十年侍中，在刘彻身边服侍了十年之久，所以留在未央宫也很正常。） 刘彻所在的温室殿，距离北阙宫门还是很远的，张然一路赶紧赶慢也花费了近二十多分钟，才堪堪赶在宫门关闭之前，抵达此处。 出了未央宫，一路乘车回到家中之时，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从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午后的朝会就把张然折磨的够呛，下午好不容易朝会结束了，有被天子叫去温室殿问话，这一通折腾下来，张然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所以在到家之后，张然只是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又匆匆吃了一点东西填饱了肚子，便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翌日清晨，张然吃过早饭，在出发未央宫之前，特意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屋子里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箱。 这个木箱里，装了足足有五十五块金饼，这可是张然家里全部的黄金了。 “主父偃呀主父偃，小爷这次为了你，可是真的下了血本了，希望你以后能争气一点，别辜负了小爷这整整五十块金饼啊！” 张然蔚然叹息了一声，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箱子里的黄金。然后伸手从中取出五块金饼，放回柜子里，将缓缓合上木箱，抱着箱子出了房门。 当初张然向刘彻献孵鸡法的时候，刘彻一高兴，曾赐给张然百金作为奖励。 张然本来以为，天子赐给自己的是一百斤黄金，后 来拿到手之后才发现，其实天子赐给自己的百金，真正的黄金只有五成而已，其余五成，则是铜钱以及布帛等物，其总价值为百金，也就是一百万钱。 起初张然还因此感到非常困惑，并为此专门向吾丘寿王询问了原因。 而吾丘寿王则对张然说道：“天子之诸赐，言黄金者，皆予之黄金。不言黄者，一金予万钱也。” 也就是说，皇帝只有明言“赐黄金”，才是给金子。单说“赐金”，其实只是给足黄金等价的财物，其中不但有黄金，珠玉，铜钱，布帛，甚至可能会有米粮 是以，一般来说天子所赐的百金，并不全都是黄金，所谓百金是以黄金作为计值单位，它可以用黄金兑现，亦可以不用黄金兑现。 而且，按照当下的律法，黄金作为上币，主要用于赏赐c馈赠c祭祀c赎罪c买爵等等。 比如说，诸侯王和列候进贡的酌金，罪臣缴纳的罚金，以及卖爵的献金等，均要求用真正的黄金来支付，是不能用铜钱代替的。 所以，为了给主父偃缴纳赎罪钱，张然只能把家里仅有的这一箱子金饼拿出来了。 抱着沉重的木箱坐在前往少府的马车里，张然的心情也像这怀中木箱一般非常沉重。 他不是舍不得箱子里的这些金子，而且担心向少府缴纳这些金子时，会导致他为主父偃求情的事情泄露出去，从而为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 但偏偏天子的钱是不能拖欠的，而且张然也很担心，万一他没能按时缴纳赎罪罚金的话，有人拿此说事，再把主父偃弄回去阉了怎么办？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张然于情于理，也必须在今天尽快把钱交到少府去 沉思良久，张然最终摇头叹息道：“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去找赵禹求求情，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是怎么猜到的？ 一箱子金饼足有十几公斤，还是挺沉的，一路抱着它们来到少府公署时，张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了。 见到赵禹之后，张然二话没说，“哐”的一下，把木箱放在赵禹面前的案几上，后退一步，对其躬身拜道：“禁圃左丞张然，见过赵公！” 赵禹抬起头看了看张然，又看了案几上的那个精致木箱，不禁皱起眉头道：“禁圃丞为何事而来？”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天子赐给他的那枚符节，并在赵禹面前晃了晃，对其笑道：“赵公，属下奉陛下之御令，找您有密事相商，不知赵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禹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沉吟片刻，尔后起身对张然拱了拱手道：“禁圃丞且随我来吧！” 说完，便径直转身向屏风后面走去。张然见状也连忙抱起箱子，跟在赵禹身后，一同向里面走去。 转过屏风后，乃是一道虚掩着的门扉，赵禹一把推开木门，率先走了进去。而张然也紧随其后，连忙跟了进去。 两人在屋内的坐塌上，分别落座之后，赵禹才看着张然开口道：“这里是我平时休憩的屋舍，一般无人敢来打扰，小郎有何事，但言无妨！” 张然点了点头，轻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将身旁的木箱搬到两人面前低矮的案几上，并且顺手将木箱打开。 霎时间，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子，就这样直接展现在赵禹面前！ 看着面前这整整一箱子闪着微光的黄金，赵禹脸色骤变，随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对张然怒叱道：“禁圃丞这是何意？想要贿赂我？告诉你，我赵禹从来不吃这一套！” “呃”看着满脸怒容，几欲择人而噬的赵禹，张然连忙摆手道：“赵公，误会了！这箱金子可不是给你的！它是我用来上缴赎罪罚金的！您可千万别冤枉我呀！” “罚金？”赵禹狐疑的看了张然一眼，尔后不禁皱眉道：“我观此箱中，金饼数目不下几十枚，如此巨额数目难不成你口中的罚金，是用来赎死的？” 张然闻言不禁竖起大拇指道：“赵公可真是慧眼如炬啊！不瞒你说，这箱金饼不多不少，正好五十枚，的确乃是赎死罚金！”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神色立即缓和了不少，在了解了这些金子的真正用途，清楚了它们并不是张然用来贿赂自己的之后，赵禹心中的怒火也迅速平息了下来。 不过，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赵禹很快又皱眉道：“你犯了何事，竟要以罚金来抵死？” “不是我~”张然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并对赵禹解释道：“赵公，我可没有犯法，我这箱金子，是代他人上缴的！” “他人？”赵禹听后，心中更加疑惑起来，不禁皱着眉头对张然说道：“小郎，据我所知，你家中只有一母一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至亲之人，而她们又非朝廷官员那你这赎死之金，又是为何人代缴的？” 随后，也没等张然回答，赵禹便自顾自的低声喃喃道：“董仲舒？不对，董仲舒昨日朝会才被陛下任命为麦田使者，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可能会是他！更何况，董仲舒家族乃广川豪族，岂会缺这点钱？难道是吾丘寿王？也不可能，那厮已被贬为庶民了那会是谁呢？能够有资格被陛下亲自过问，并特诏赦免的一共就那么多” 说着说着，赵禹忽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然道：“小郎，你可别告诉我，你这箱子赎死之金，是为主父偃那家伙缴的啊！” “啊！？” 张然惊呼一声，同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禹，万分震惊道：“赵公，这您都能猜到？不可能吧？” “居然真的是这样！”赵禹很是震惊的看了张然一眼，并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问道：“小郎，据我所知，你好像与主父偃从未谋过面，更毫无任何交集可言吧？你为他代缴赎死罚金？何故？” 张然震撼之情难消，非但没有回答赵禹的问题，反而急迫的对赵禹询问道：“赵公，您是怎么猜到我这黄金是为主父偃缴纳的？难不成您提前得到消息了？” “并没有！”赵禹大袖一挥，施施然的重新坐回榻上，好暇以整的看了张然一眼，这才抚须微笑道：“其实这事情并不难猜，老夫在出任少府卿之前，掌管的可是刑名之事，对这律法之道甚为熟稔岂能不知这赎死之法的规矩？ 朝廷的官员，若触犯律法，被判死罪后，只有陛下特诏，才有资格以罚金或宫刑赎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就算是陛下，若非万不得已，也很少会下此特诏，不然若是人人都可以罚金替死，那我大汉还要这律法有何用？ 但这百官公卿之中，又有几人值得陛下另眼相待的？所以，这以罚金赎死之事，乃屈指可数之事，一年之中都未必能有那么一两次。 若是再联系昨日朝会之种种，呵呵这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是以，除了主父偃，老夫还真想不出，最近这廷尉牢狱的死囚之中，还有何人值得陛下亲自下诏赦免的！” 听到赵禹这么一解释，张然恍然发觉，汉朝当下的这两种赎死之法，倒是颇有某国总统的，特赦令的那种感觉，不过与那个一次性可以赦免几百几千人的特赦令相比，汉朝的这种特赦条件可就严苛许多了！（有点绕口，规避敏感词） 既然是特赦令嘛，那多少也属于重大事件了，并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特赦的，而恰好这个时间段，闹得最大的就是主父偃的事情，再加上赵禹又是这方面的行家，又看到张然这满满一箱子罚金，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主父偃身上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他喵的，能混到三公九卿的果然没一个是善茬子，也幸亏小爷胆小谨慎，提前稳了一手，直接就奔着赵禹这里来了，不然若按照正常程序，大大咧咧的去宦者署缴纳罚金，可真就把老底全都漏给人家了！” 对于赵禹知晓自己为主父偃求情的事情，张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毕竟这钱是要交给皇帝的，而少府卿恰恰又是专门给皇帝管钱袋子的，所以，无论如何赵禹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这可是我的老婆本啊！ 赵禹就坐在张然的对面，张然神态的变幻自然难逃其法眼，瞧见张然满脸后怕，心有戚戚然的样子赵禹伸手抚胡须，嘴角隐隐勾勒起一丝笑意，轻轻瞥了张然一眼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也不想想，主父偃的事情闹得多厉害，多少个大王都想要置他于死地，这种事情岂是你这小小一个孺子能够掺和的？昨日在朝会之时，你没见到群情激奋的场景吗？连老夫都不敢掺连的事情，你这孺子也敢涉事其中？不要命啦？” 张然闻言，不禁苦笑一声，满脸无奈道：“赵公，其实我也是恰逢其会呀，昨日朝会之后没多久，陛下就命人将我传唤至未央宫原本这个羊毛制衣的事情谈的好好的，可谁知道宦者突然向陛下禀报说，主父偃要以宫刑替死！” 张然将昨天下午在温室殿发生的事情，挑选了一些能说的事情，简略与赵禹叙述了一遍经过，然后，又深深叹息一声道：“在去未央宫之前，我正在董公家做客，当时董公在为我讲解朝会发生的事情时，就说起过主父偃的一些事迹当时，我对于主父偃的治国之策，简直惊为天人，对其才能也同样充满了钦佩之情而当时听到这个身怀旷世之才的人，居然要被处以宫刑，自然感到万分惋惜于是脑袋一热，血气往上那么一涌，就” “就冲上去为主父偃求情了？”赵禹颇为无语的看了张然一眼，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太阳穴，一边摇头叹气，一边又忍不住对张然道：“小郎，你出身寒微，一朝幸贵之后，尚能秉持本性，心怀怜悯，这一点无疑是值得嘉奖的。但你这性子着实有些太冲动了一些。上次你为工匠们的事情，就好生闹了一出，老夫念在你年幼无知且出于一片好心的份上，也未曾与你计较但这次，你做的实在有些出格了呀！麻烦你下次做决定之前，先想一想后果好吗？” 摊上张然这么一个能折腾的下属，这让性格严谨的赵禹不由感到万分的头疼。但偏偏，对方这段时间所做的事情大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并且也从未做过任何触犯律法的事情。就算偶有出格之举，但真计较起来其所作所为其实并不算什么大错。 更何况，张然这闹出的两次事端，其本身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而并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所以就算站在赵禹的自身的立场上，他也没理由去惩戒对方。 因此，赵禹能做的做多就是告诫一下对方而已。但就算是告诫，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重了，一来理由不够充分，二来赵禹也担心太过严厉的话，会挫伤张然的积极性。 但也不能轻轻飘飘的随便说几句就完事了，不然谁也说不准，对方下次还会不会继续闹什么幺蛾子，而且不管对方闹出什么事情来，作为少府卿，赵禹都难逃一份责任，甚至每次都还要给对方收拾烂摊子 正在赵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诫张然之时，却忽然见到对面的张然猛地一拍脑门，满是懊恼的长叹一声道：“哎呀！赵公你说的太对了！当时我就是太过冲动了！要是早知道这赎死的钱，居然会需要这么一大笔钱的话，当初我就不该管这破事啊！” 一边说着，张然还一边满是气恼的从木箱中的抓起几块金饼，将其牢牢攥在手里，并放在眼前左瞧右看最后，还很是痛心疾首的说道：“足足五十斤的黄金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当初我阿母还说，要我好好藏着，等过两年作为娶妻的聘礼用这下可好，还没捂热乎呢，就又全给了别人啦！没了这些金子，往后我还拿什么来娶妻呀！” 说着，张然又忍不住扼腕叹息道：“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呀！就这么一眨眼，如花美眷就没啦！赵公，我这次可真是亏大发了呀！” 赵禹：“” 张然发了好一通牢骚及感慨之后，又忍不住转头看了赵禹一眼，于是张然就冷不丁的看到，赵禹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盯着他 “我擦~”见此一幕，张然霎时间只感觉毛骨悚然，差点就崩不住了！ 在赵禹看不到的地方，张然用藏在袖子左手，偷偷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呲牙咧嘴的对赵禹干笑两声，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赵公，这赎死的钱，就一定非得是黄金么？我用铜钱或者布帛啥的代替行不行？当初陛下就赐给了我这么五十块金子所以，我想留下几块作为念想” 赵禹闻言后，眉毛一挑，断然拒绝道：“不行！既然叫做罚金，自然也必须是真金！成色差一点都不行！” “唉~”张然长叹一声，满是心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金子，很是犹豫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将其重新放入木箱之中，并惋惜道：“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金子，这下又全都没啦！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赚到这么多钱啊！” “唉~”赵禹见状，也不由叹了一 口气，满脸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再我这里哭穷了，老夫看着心烦！不就是想让老夫保密么？允你便是！” 顿了顿，赵禹又对张然告诫道：“小郎，你能一口气拿出大半家产，来救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足以见汝满腔之热血，心怀之赤诚！看在你这份赤子之心上，老夫这次就替你遮掩一二，但老夫可要警告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然闻言，立即眉开眼笑，忍不住满是欣喜的对赵禹俯身拜道：“多谢赵公体谅，此恩张然必定牢记于心！” 顿了顿，张然也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道：“若是有朝一日，赵公也身陷囹圄，我张然必定也会拿出五十金来，替赵公挣下一条命来！” 赵禹闻言，额头青筋直跳，“啪”的一声，拍案而而起道：“滚！现在就给老夫滚出去！” “哎~”张然见状缩了缩脖子，麻溜起身，狼狈向门外奔去但走到一半，张然忽然又止住脚步，转头道：“赵公，之前我说的那些工匠的事情？”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六章 工坊园 从少府公署出来之后，张然便立即乘车赶往建章宫宛附近的工地。哦，不对，现在这片区域叫工地已经不太合适了，经过这么多天的建设之后，这里已经由一片荒凉的农田，变成了一排排整齐的屋舍，不但拥有整整二十个修建了火炕的人工孵化室，还有数个正在建设中小型的榨油工坊。 若是按照后世比较通俗一点的叫法，这里应该被称作，手工作坊园区才比较合适一点。所以，早在数天之前，张然便将这里命名为“工坊园”了！ 由于这座工坊还在扩建之中，依旧有大量的基础建设工作需要继续修建，所以现在这座工坊园之中，除了大量的专业工匠，如木匠，石匠，泥瓦匠等等之外，还有多达近六百人的劳役及奴隶，总计有近千人之多。 如此多繁杂的人群，对于保密工作来说，是非常非常不利的，而偏偏张然现在所做的事情还全都是需要保密的。 这样一来，无疑就陷入一个悖论怪圈之中，工坊园建设需要人，也离不开人，但张然所需要验证的各种技术，又必须尽量避开人群才能保证机密性 因此，虽然张然所需要的那些孵化室以及榨油工坊虽然修建的差不多了，但这些屋舍以及工坊，迄今为止仍然只是个空壳子而已。 负责人工孵化工作的三魁等人，以及负责研制榨油设备的周苍等人，其工作地点其实并不在工坊园之中，而是在建章宫苑里的某个独立的花园之中。 这个花园位于建章宫的北部，与建章宫苑的主殿相隔甚远，位置比较偏僻一些，除少数居住在此地，负责打理此处的力役之外，很少有其他人员往来，所以独立性比较强。 而张然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所以直接向建章宫监讨要了此地，来作为独立于工坊园之外的保密技术研发区。 为了保证此地的安全，张然还曾专门向天子请命，从邻近的建章营骑中，抽调一批卫兵，来把守花园的四周及各种出口，并巡视周边区域，所以这里的守卫是十分严格的。 除此之外，张然还下令，除他本人之外，其余任何人，包括三魁在内，全部许进不许出。而一旦进入此地，没有张然本人的命令，就必须一直待在这里，直到再次下令或者工坊园彻底修建完成之后，才有可能迁离此地。 在这样的安排下，张然就可以在既能保持工坊园建设进度的同时，也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人工孵化以及大豆榨油的技术，不会因此而外泄。 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苦了三魁，自从那天跟着张然来到这里之后，整整十多天了，就一直待在这处花园里，连门都没出去过，更别说什么休沐或者回家探望父母了。 或许是心中觉得有所亏欠，是以，张然在来到此处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好兄弟三魁。 当在张然来到那处专门修建的火炕的孵化室之时，发现三魁正带着从鸡啬夫那里抽调来的那些养鸡能手聚集在一起，忙活着什么。 张然迈步走进孵化室，一眼就看到三魁正在人群的簇拥下，站在铺满了干草以及鸡蛋的火炕旁边，口若悬河的为那些工匠们讲解有关人工孵化诸多事项，对于张然的到来，全然没有一点察觉。 见三魁表情没有一丁点的抑郁之色，反而似乎颇有一些乐在其中的意思，张然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咳咳~” 站在门口足足近一分钟后，张然忽然干咳两声，等到大家的目光全都因此而向他汇聚而来时，张然轻唤一声道：“三魁！” “然哥儿？” 见到张然后，三魁不由欢呼一声，连忙挤开人群，三两步冲到张然面前，大大咧咧的给了张然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这才满脸高兴的说道：“然哥儿，好家伙，你可算是回来了呀！这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天，可把我累得够呛” “嗯~辛苦啦！”张然微微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人群之中的王禺身上，对其吩咐道：“王录事，你继续为他们讲解及熟悉后面的事情，我和三魁有点事情要谈一谈！” “喏！”王禺连忙分开人群，来到张然面前俯身一拜，恭敬的回答道：“谨遵左丞之令！” “走吧，咱们出去说！”说着，张然便带着三魁出了孵化室。一边走着，张然一边身边的三魁询问道：“三魁，这些工匠们培养的怎么样了？还要多久才能全部掌握人工孵化的方法？” “唉~”三魁摇了摇头，满脸无奈的回答道：“还差的老远呢！这些人大都只会养鸡，我问过了，他们以前养鸡的时候，基本全靠母鸡来自己孵化鸡子所以，一切都要从头教起，我估摸着，若是不带他们完完整整的看一遍咱们是怎么孵化 鸡子的，估计他们也很难彻底掌握人工孵化的方法！” 说着，三魁不禁有些郁闷道：“然哥儿，你也知道的，这火炕孵鸡最少也要二十来天，而且刚出壳的雏鸡也需要精心照料，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多月。所以呀，我估计最近一个月之内，我都甭想离开这里啦！” 张然闻言，不禁满是同情的拍了拍三魁的肩膀，宽慰道：“三魁，这次可真是辛苦你啦！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就是一个月嘛，忍忍就过去了！这想要当官，必须要能吃苦才行，待在这里这么多天了，这儿的情况你也了解一些，应该知道，若是没有足够的本事以及功劳傍身，是很难服众的” “嗯”听了张然的话，三魁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不禁叹息一声道：“然哥儿，你说的对啊！我现在才发现，这当官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比在家的时候可要忙的多了，也累多了！” 张然微微一笑，出言勉励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三魁，等你把这些工匠们培养出来了，那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天子一高兴，赏赐肯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这官当得肯定就比现在轻松许多了！” 三魁轻轻点了点头，闷声回答道：“但愿如此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安抚及巡查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很快便来到了三魁的屋舍。两人坐在暖和的火炕上，三魁便打开了话匣子，满脸好奇的对张然道：“然哥儿，你昨天不是去参加朝会了么？感觉怎么样？快跟我说说呗？” “嗯没问题！”张然微微一笑，然后便将昨天参加朝会的经过给三魁讲了讲，并且还挑选了朝会过程中，比较精彩的一部分，如朝堂之中大佬间互怼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着重的跟三魁描述了一番。 听了张然的讲述，三魁不禁惊叹道：“原来咱们大汉的朝会竟然是这个样子啊！然哥儿，没想到连天子，丞相和百官公卿们之间也会有争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朝会应该是那种很严肃，很威严的事情，没想到那些大官们也会吵架” 张然闻言，不禁笑道：“威严是有的，但争吵也是免不了的，这都是常态，朝堂之中各种派系众多，利益纠缠难辨，若是一团和气的话，那才是真的不可思议呢！” 张然觉得三魁暂时还不适合接触这些东西，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仅仅只是浅尝而止，简单的跟三魁描述了一些朝会的场景。 尔后，便很快岔开话题，并对三魁说道：“对了，三魁，有件事情忘记跟你说了。昨日下午的时候，天子曾召见于我，并命我尽快培养一批掌握了人工孵化方法的工匠，然后送去朔方郡。天子有意在那里，也建造一些孵化室，用以孵化雏鸡！所以，你的工作要抓紧了，而且除了现有的五十名工匠之外，今天还会要另外一批人会被调拨过来，这些人以后就全交给你来负责了！” 三魁闻言脸色顿时一垮，颇为无语的看着张然道：“然哥儿，这批人我还没能完全教会他们呢！怎么又要派人过来？你觉得我能忙得过来吗？” 张然双手一摊，也满脸无奈的对三魁道：“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啊！更何况，天子有令，谁敢违抗？三魁呀，这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你就把他们凑到一起，一块教不久完事了么？” 三魁瞪大眼睛，有些气咻咻的看着张然道：“然哥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能一样吗？那些新来的，会个啥？啥都不会，我不得从头开始教他们呀？” “从头教好啊！”张然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以后你就专门负责教导培养新人好了，至于具体到管理的事情，还是交给王禺来负责吧，这样你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交给王禺来管理？”三魁闻言顿时不干了，不禁嚷嚷着道：“然哥儿，我这才刚过了几天当官儿的瘾，你就把我给撸了？这教人有什么好的，每天都要给他们讲课，烦都烦死了！” “呵呵”张然莞尔一笑，不禁对三魁笑道：“三魁，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你要清楚，新来的这批人若是培养好了以后，是要被派往朔方郡的。让王禺来管理他们，以后我就可以顺势将王禺派过去了！若是还让你管着，到时候人家来要人的时候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想去朔方待个十几年？” “十几年？”三魁闻言脸色豁然一变，连忙摇着脑袋，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去朔方郡待十几年啊！我还是在这里跟着然哥儿你吧！朔方郡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反正我是一点也不想去！” “嗯”张然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因为不想三魁被抽调过去，才想到让王禺去顶缸的。 所以，这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新的任命，而是故意将三魁叫了出来，提前与其沟通了一番，免得他到时候闹什么幺蛾子，坏了张然的计划。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然的选择无疑是很明智的，三魁这家伙嘴上各种抱怨，其实内里还是很享受这种当官后颐气指使的乐趣的 见三魁被唬的够呛，终于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张然欣然一笑，并拍板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有时间我会亲自跟王禺说的，你以后就老老实实教导那些工匠们吧！” “呃”三魁听后，颇为幽怨的看了张然一眼，低声抱怨道：“然哥儿，你可真不厚道啊！当初说好了的，带我过来是为了让我当官的这才几天，又变卦了，弄来弄去，我居然成了你专门培养工匠的“教头”了而且连门都出不去，家也不能回，这也太坑了” 张然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只能撞死无奈的对三魁道：“这天子临时有了新的命令，我还能咋办呀？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命呗！” 随后，张然又对三魁道：“不过，三魁你也别太担心，等挺过了这十天半月之后，事情就有转机了我估摸着，再有个半个来月，咱们的工坊园就要建好的，到时候，等一切走上正轨了，你就能又休沐的时间了！” “唉”三魁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 “那好吧，我就听你的再忍上一段时间吧！” 尽管对于张然的安排颇有一些怨念，但在听了张然的解释，并在了解张然大多数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之后，三魁很快便接受了现实。 更何况，三魁并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在经过了张然的一番开导以及安慰之后，没多久就恢复了过来，脸上也重新浮现出笑容。 安抚好三魁之后，张然又去了周苍那里，查看了一下他的榨油机制作的进程对于周苍，张然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发现这么多天过去了，周苍的大型榨油机的设计还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 张然见此非常气恼，于是毫不留情的将周苍训斥了一通，随后还非常严肃的告诉周苍，若是十日之内，还是不能将问题解决，造出他所需要的那种大型榨油机，那么他就会亲自去跟少府卿赵禹沟通，要求换人！ 到时候，若是赵禹或者天子因此而怪罪下来，那么一些后果都将由周苍来承担！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甩手掌柜不好当 “十日？”听了张然的话，周苍脸色一苦，连忙向张然拜道：“左丞，这十日实在太少了一些呀！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凭空制造一座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榨油器械，属下等根本就办不到啊！左丞，还请多多宽限几日吧！” 张然轻瞥了周苍一眼，摇了摇头道：“十天已经是最大的期限了，你要明白无论是你们，还是我本人，全都是为陛下做事的。我能等，但陛下会等吗？所以，你们与其向我哭诉，还不如多动动脑子，想办法把东西造出来的好！” 轻轻叹了一口气，张然又道：“宽限是不可能宽限了，但如果你们有什么其他要求，大可以尽管提出了，若是能够办到的，我尽量满足你们！” “多谢左丞~”周苍满脸无奈的拱了拱手，向张然致了一声谢，然后又沉思了一会儿，向张然开口道：“左丞，我等东园匠主掌木工之事，诸匠多为精工巧匠，所擅者多为制漆木之器，若是让我等制作案几，屏风等一应器物，我等敢说，论精美天下少有可与我等比肩者然这器械制作之事，实非我等之所长呀不过，我又一好友王辕，供职于考工室，善作器械及攻战之具，左丞可否向少府卿赵公请命，将其调来协助我等” “等等”听着周苍这番大倒苦水，张然忽然眉头一皱，打断周苍，并对其询问道：“周苍，你刚刚的意思是说东园匠，大都是精工巧匠？以往做的都是雕刻，漆器之类的细致活儿，所以不擅长打造器械？而考工室才是少府所属制作器械的场所对吧？” “呼~”见到张然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周苍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对张然拱手道：“左丞英明，考工室乃少府之属官也，主作器械及攻战之具，少府之大型器械皆从考工室出” “他喵的！”张然一听差点气炸了，瞪大眼睛，怒视着周苍道：“你们的专业不对口，怎么不早点说？想把我们一起全都坑死吗？” “这”周苍脸色一垮，万分委屈的回答道：“左丞，当初是您派人传令到我们东园署，说是要技艺最精湛的木匠我等对器械制作之事也算略微粗通一些，若是一般器械能造出来。只是未曾想到，左丞所要制造之器物，竟乃前所未有之新器械呀！” “哼~”张然冷哼一声，非常不满的瞪了周苍一眼，诚然如周苍所说的那样，是张然传达的命令有谬误，但周苍抵达这里之后，以及当初听到张然的讲解和要求之后，却没有立即向张然说明缘由偏偏等到张然过来催促之时，眼看着在规定期限内无法完成任务的话，很可能会被治罪，才道明原委这明显是贪功冒进嘛！ 不过周苍虽然有错，但问题的源头总归是出在了张然自己的身上，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张然对于官场的各种事务不熟悉，不了解所导致的。 说起来，其实两方都是有责任的，而且明显张然的责任更大一些。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张然也讨不了什么好，一个渎职啥的也是免不了的。 是以，若是要治周苍的罪，那张然最终难逃干系所以，权衡利弊之后，张然也不愿继续在这种事上纠缠下去了。 于是，张然便直接甩了甩衣袖道：“行了，考工室的王辕是吧？我会帮你把他找来的不过，有一点，人给你们找来之后，若是还不能在规定时间内造出我所需要的东西，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是，是~”周苍连忙点头哈腰的向张然保证道：“左丞尽管放心便是，合我等与王辕之力，定可将左丞口中的榨油器械制造出来。若十日之内未能完工，我等甘愿受罚！” “嗯~”听了这话，张然这才略微稍微满意了一些。不过尽管如此，张然对于周苍的印象也变得非常恶劣起来。 出于保密的缘故，张然虽然暂时不会换掉周苍，但想要张然继续重用于他，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甚至张然还考虑，等到大豆榨油机制造出来后，就再从赵禹那里要一批人，换一个听话的过来。 这次周苍闹出的幺蛾子，让张然意识到甩手掌柜也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张然不通官场事务的情况下，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当个甩手掌柜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是很容易出问题的。而且，出了问题以后，这责任直接就追溯到了他自己身上，连个甩锅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可不行啊！” 张然思虑再三，觉得还是必须找一个精通少府诸事，而且出了事情也能帮他背锅的人才行于是，张然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家主簿李充身上 出了建章宫的科技园，张然来到工坊园之后，首先便找到在这里监工的主簿李充，并对其询问道：“李主簿，昨日陛下又有了新的任命，我现在需要一批善于制造器械的工匠，你觉得找谁 要人比较好？” 李充沉吟片刻，迅速回答道：“左丞，我们少府之中，主作器械的工匠大都在考工室。左丞可以与考工令沟通一下，让其派一部分人过来协助” “嗯言之有理！”张然颇为惊讶的看了李充一眼，想了想，又继续询问道：“初此之外，我还缺一些善于沤麻，制麻，纺线，织布的织工，另外还需要一批给布料染色的工匠你认为，这些工匠该找谁要人？” 李充微微思索了一番，也很快给出了答案道：“织室主织绣诸事，有大批技艺精湛之织工及染衣匠，左丞只需借调一批即可。至于沤麻，制麻之工匠，则需要从上林苑之蚕观抽调方可！” “嗯？”张然听后，皱了皱没有，不免有些好奇道：“这沤麻，纺线，织布，不是一整套流程么？怎么还分属两地？而且距离相隔那么远？” 李充摇头苦笑道：“左丞，这无论是沤麻，还是养蚕缫丝，气味都很重，宫中多贵人，怎可将其全都放在未央宫内？所以，这从很早以前，蚕观便被迁到了上林苑中了！而如今，未央宫中，只留一处蚕室，用以给后宫诸贵人观摩养蚕缫丝之用！”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一十九章 要变成讨厌的形状了 “竟然是这样啊！”张然本来认为，既然这养蚕缫丝，纺纱，织布，刺绣等工序都是一整套的流程，那么按照后世的上下游产业链协同配套原则，那么这些工序应该聚集在一起，才能更加方便生产，加工等等，形成一整套的完成产业链。 若是原材料的产地与后续加工环节异地而处的话，那么距离越远，所产生的运输费用就会越高，反之则会越低，越少。 而很明显，少府现在的这种做法是违背了这个常识的，若是在考虑到这个时代的运输能力，这种做法无疑就是大大增加了成本。 但听了李充的解释，张然得知少府仅仅因为嫌弃沤麻以及养蚕缫丝过程中所产生的气味太浓，有碍观瞻的原因，就把负责原料生产的蚕观迁移了出去。而只保留纺纱，织布，刺绣的织室，这些后续加工的环节之后，不禁十分无语。 为此，他只能感叹道：“不愧是皇室，有钱有人，就是任性啊！” 对于少府的这种做法，张然无权干涉，所以他微微感慨一通后，便略过此节。不过，李充的解释，也让张然清楚的知道了他的能力，而李充的答卷也让张然感到这个家伙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所以，欣喜之下张然便直接对李充夸赞道：“李主簿，你回答的很好，本丞非常满意。今日早些时候，我曾向少府卿赵公，讨要了一批织工及染衣匠，但是现在看来，还欠缺一些擅长沤麻以及缫丝的工匠，你派人持我令符，去上林苑的蚕观，找他们要一些人过来帮忙！” 说完，张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符，递给李充，并又对其补充道：“昨日天子命我研制羊毛制衣的方法，这羊毛洗涤的事情可是关系到以后羊毛制衣法之成败的，你挑选人手的时候，可要仔细点，出了问题，我就要唯你试问了！” 李充小心翼翼的接过竹符，将其放入怀中，这才重重的对张然点了点头，俯身拜道：“李充谨遵左丞之令！” “嗯~”张然见此，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可算是有个能背锅的了，这次若是再出了什么纰漏，那就是李充能力不行，所以才没办好差事，可不关他张然的事情了！ 看着李充匆匆离去的背影，张然恍然发觉，他似乎渐渐有向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转变的趋势，这可不是一个好苗头啊！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深深叹息一声道：“唉！环境促使人改变，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啊！谁让你们先欺负小爷不懂行情呢！哼，要想不被人当成傻子玩的团团转，不狠一点怎么能行呢？” 李充走后没多久，赵禹派来的人就抵达了工坊园，也不知是不是张然之前对赵禹那个承诺起了作用，总之这批人的数目之多，远远超出了张然的预料。 看着眼前这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张然不禁对领队前来的织室署录事，询问道：“郑录事，说一下情况吧，赵公到底给我派了多少人过来？” 郑衿微微欠了欠身子，拱手回答道：“回禀左丞，奉赵公之命，余等共携织工，染匠，绣工等三百五十人前来协助左丞。其中男工一百五十人，女工二百，此外还另有羊毛一百石，将于三日内，分批运抵此处。” “嗯？这么多？”张然闻言不禁微微有些惊讶，他也没想到，赵禹居然能够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能给他送来一百石羊毛要知道这可以一万两千多斤羊毛啊！就算换算成后世的计量单位，也足有三吨重！ 见张然表情似乎颇为惊讶，郑衿微微一笑，连忙对张然解释道：“左丞，羊毛这东西多腥臭难闻，其留之无用，丢之可惜。因此，大多数时候，我们少府都会将其送入织室署的库房之中，待积攒到一定数量之后，再另行处理。是以，这一百石羊毛其实并不算什么，若是左丞需要的话，就算三百石，五百石我们织室署也是能够拿出来的！” “嗯”张然微微颔首，倒是有些理解，毕竟在他到来之前，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是没有太好的办法，来祛除羊毛所携带的异味的，而带有异味的羊毛所制成的毛毡，未央宫的贵人们是肯定不会用的，怕是连当做地毯都嫌难闻。 这样一来，对于少府来说，这些羊毛也没啥太大价值，所以也就懒得专门花费人手来加工这些羊毛了。不过，这少府内的一针一线都是皇帝的财物，所以就算这些羊毛没啥大用，也没人敢随便丢弃，只能将其丢入仓库之中，让其去吃灰尘了。 “不过，从今往后就不一样了！” 看着远处那一车车被卸在空地上的羊毛堆，张然振奋起精神，转头对郑衿道：“郑录事，从今天开始，你们织室的织工及染工就由你来管理了，等下我会派人给你们安排住处的！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告诉你，那就是凡是入了我们工坊园的，没有我的命令， 就不允许再离开了！而且，就连你本人，未来很长时间内，都没有休沐这个苦，你能吃的下去吗？” 郑衿抬起头的看着张然，非常坚定的回答道：“请左丞放心，属下既然来到此处，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了！” “大善！”张然非常满意的看了郑衿一眼，顺势对其勉励道：“我奉天子及赵公之令，于此地研究羊毛的用法，若是能够取得成果，那定然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升官进爵便指日可待了！” 郑衿闻言，眼神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彩，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然，俯身拜道：“从今以后，郑衿任凭左丞差遣，绝无一丝怨言！” “嗯！”张然微微颔首，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对郑衿吩咐道：“郑录事，现在我命你，从你带来的人手中，挑选最善纺线及织布的女织工各五人，染匠十人随时待命！” 郑衿闻言，立即躬身回道：“谨遵左丞之令！”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章 洗羊毛 由于张然之前把李充派去了蚕观，导致工坊园这里没人主事了，而其他佐吏又缺乏足够的威望来协调诸事，所以张然只能亲自将这一摊子事情给管起来。 首先，张然命佐吏将这批新来的织工们，带到工坊园的东南部。这里是张然划定的生活居住区，屋舍什么的近日大都已经修建完成了。 而且，几乎每一排屋舍全都有两条以上的烟道连通，所以，就算在冬日，这些屋舍之中也十分暖和，居住条件远比其他地方要好很多。 其实对于工坊园的布局，张然很早就规划好了，他基本上是按照后世常见的工业园区来打造的，所以，工作区，生活区，办公区，食堂等等，基本一应俱全，连厕所也都早早的修了许多，根本不需要担心入驻此处的工匠们会没地方住。 不过，张然没料到的是，这些新来的织工之中居然有一多半是女工，还都是一些较为年轻的女性为此，张然不得不专门为这些女织工们划出了一片区域，作为其生活及工作区，并严令禁止其他男工们入内，以免造成混乱。 而后，张然又让人指挥力役们，将郑衿带来的这批羊毛，全部运送新建的仓库之中暂时储存起来，以免露天堆放，风吹日晒之下，影响到羊毛的品质。 一直忙活了近一个时辰，等张然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正好主簿李充也带人从蚕观那里回来了。 于是，张然便吩咐让李充来接手工坊园的事情，而他则带着郑衿挑选出来的那二十名织工，染工以及李充从蚕观带回来的二十个精通沤麻，缫丝的工匠，一起赶往建章宫苑的科技园，准备试验羊毛制衣的事情。 若想将羊毛制成羊毛衣，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羊毛清洗干净，并祛除其异味，然后纺成毛线，再将毛线织成毛呢或者毛衣。 赵禹给张然送来的这批羊毛，大都是入冬之后，新剪下来的羊毛，还未经过任何处理。是以，这些羊毛不但味道膻腥难闻，而且羊毛中还夹杂了许多如羊毛脂，羊汗，砂土，草籽乃至羊粪等污垢，让人难以靠近。 看着堆放在屋子角落里的那一大堆脏兮兮，臭烘烘的羊毛，张然情不自禁止住脚步，并用手捂住口鼻，皱着眉头转头对郑衿询问道：“郑录事，你们以前是如何处理这些羊毛的？直接用清水洗么？这能洗干净？” 听到张然的询问，郑衿躬身回答道：“回禀左丞，正是如此。这新剪的羊毛之中带有大量污垢及油脂，需要用水反复清洗，才能祛除其杂质及异味。一般说来，若是想要将羊毛清洗干净，最少需要四五遍以上才行！” “嗯~”张然微微点了点头，沉吟道：“那就先按照你们的方法试试看吧！去，让人多弄几盆干净的井水过来，把这羊毛洗干净再说！” “喏~”郑衿躬身领命，随后便亲自带人，按照张然的吩咐去准备井水。 张然虽然知道石灰水有去污，去油脂的作用，可以用来清洗羊毛中的油脂及异味，但对于洗羊毛的具体步骤以及细节，还真的没有太深入的了解。 所以，张然觉得最好还是先看看郑衿他们原先是如何清洗羊毛的，争取在充分了解羊毛清洗的步骤之后，再以此作为参考，对其进行改进。 大约五分钟后，郑衿带着十多名工匠，每人端着一大盆清水回到屋内。 而后，在张然的注视下，郑衿挽起衣袖，亲自动手从羊毛堆里取出一大团脏兮兮的羊毛，放在木盆里抓洗，揉搓起来一连换了三盆水，郑衿才堪堪将羊毛弄干净了一些。 又过了几分钟，当张然见到，郑衿将羊毛洗好，并捞出盛放到旁边干净的木盆里时，不禁皱了皱眉，问道：“洗好了？” “嗯！”郑衿点了点头，有些忐忑的看着张然道：“按照织室那边以往的处理方法，洗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 “我看看！”张然直接走上前去，从木盆里抓起一把湿漉漉的羊毛仔细看观察了起来。 从表面上看，这些羊毛倒是洗的很干净，那些草籽，羊粪什么的一点也看不到了。但其颜色看起来依旧暗淡无光，甚至给人一种灰不溜秋的感觉。 而且，羊毛上似乎还附着了大量的油脂，抓在手里感觉油腻腻的，还带有一股子羊膻味。 “一点用没有！”在检查了郑衿清洗的这样羊毛以后，张然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在张然看来，郑衿清洗羊毛的方法完全流于表面，也仅仅只是将羊毛上附着的杂质清洗了下来，看起来“干净”了一些，但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既然郑衿的方法没太大作用，那张然只好另想其他办法了，他一边回忆着记忆中有关羊 毛处理的方法，一边对郑衿等人道：“给我弄点热水过来，顺便再取点石灰粉对了，还有盐，也拿一些过来！” 等到郑衿等人按照张然的吩咐，将东西全都准备齐全之后，张然便让人弄了一些温水，将清洗过后的羊毛浸泡进去然后，又让众人在木盆里分别倒入热水以及盐，融成盐水，并搅拌均匀。 接着又按照刚才弄盐水的方法，如法炮制了几盆石灰水。准备以此来分别进行尝试。 羊毛在温水中浸泡了大约十多分钟左右之后，张然便很明显的看到，木盆里渐渐漂浮起一层看起来脏呼呼的东西。 张然命人将羊毛从木盆里捞出来，又放入另外的木盆从清洗干净，这才重新拿起一些羊毛仔细查看起来。 经过温水浸泡及清洗过后的羊毛，摸起来感觉没有刚才那样油乎乎了，并且味道也比刚才小了许多，倒是颜色变化不大，看起来依旧还是那个样子。 此时，一旁的郑衿也学着张然的样子，从木盆中拿起一点羊毛仔细观察了一下片刻之后，郑衿不禁惊呼一声道：“左丞，这羊毛好像比之前干净了许多，而且味道也变淡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不成用温水泡一泡就可以祛除羊毛的异味吗？” 张然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其实并没有，温水浸泡，祛除的是附着在羊毛上的油脂以及凝固的羊汗液盐晶。这羊毛的膻腥味大部分来自于羊汗，洗掉羊汗之后，羊毛的膻味自然就变淡了。不过，也仅仅是变淡一些，想要消除其大部分异味，还需要其他方法！” 郑衿一听震惊的表情几乎溢于言表了，并且不由非常敬佩的对让人抱拳道：“左丞大才，实在让属下大开眼界啊！谁能想到，区区一盆温水，竟然还有此神效啊！” 张然闻言，不禁摇头失笑道：“这个方法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啦，其原理反而很简单的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平时用温水洗碗或者洗衣的方法，跟现在洗羊毛的办法很类似吗？” “额！”郑衿脑子一懵，随后转念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经张然这么一提醒，郑衿才发现，这原本怎么不相干的两件事，其实还真是有那么一些相似的地方。 比如说，大家都知道，用温水洗碗的话，可以清洗那些碗上附着的那些，油腻腻的各种油脂，而温热水洗衣同样也可以洗掉衣服上的残留的汗渍其实严格来说，说是洗掉并不太精确，准确的说，应该是用温水融化掉部分油脂以及汗渍才对！ 那么，既然温水可以融化掉碗筷以及衣服上的汗渍，难么自然也就同意可以，融化掉羊毛上的部分羊油脂以及羊汗了其区别，无非就是难度大小不一，所需要浸泡的时间长短不同而已。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纺毛线，织毛衣 羊毛清洗到现在这种程度，传统的手工的清洗方法，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了，就算再洗几次，也并不会产生太大的效果。 并且，张然也问过郑衿了，若是按照以往从匈奴人那里学来的方法，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晾晒了。据郑衿说，一般在在春夏之交，匈奴人会就近利用河水，将以往积攒下来的羊毛清洗干净，然后放在露天环境下晾晒，在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日晒之后，羊膻味就会变淡许多，这时候就可以拿来做毛毡或者毛裘了。 不过这种方式，有很大的季节限制，而且周期实在太过漫长了，匈奴人为了做一件羊毛毡或者裘衣，可以为此等待长达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也无所谓，但张然却连三天也等不了。 为了尽快将羊毛清洗干净，并消除其中的异味，张然摒弃了郑衿所说的那种传统做法，直接命人，将清洗过后的羊毛，分别浸泡到盐水和石灰水之中，而后，并在这两种溶液之中，反复抓洗及揉搓。 通过尝试及对比后，张然发现，盐水清洗羊毛的效果其实并不是太好，洗过的羊毛依然毛色黯淡，并带有一定程度的异味。不过，经过盐水浸泡后的羊毛会变得十分柔软，色泽也比原本明亮许多。 而若是用石灰水来清洗羊毛的话，不但可以祛除羊毛中部分油脂，还可以起到一定漂白的作用，洗涮过后的羊毛，色泽洁白，并且基本没有太多异味了。 张然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并让工匠们多番尝试之后，最终总结出了一套较为有效的洗羊毛方法。 首先，张然让工匠们将羊毛粗挑一遍，先将羊毛中的草籽，泥沙等物挑拣出来。然后放入温水中浸泡，并反复揉洗，待将羊毛中的杂物清洗干净之后，在放入盐水中浸泡并清洗一遍。最后，以石灰水浸泡并反复清洗，直到将羊毛洗涮的变成原本的白色之后，再以清水冲洗干净，捞出放在温室晾干。 冬日里的气温很低，所以即便是放在温度较高的火炕上，湿羊毛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晾干，为此张然又在屋内加了一些火盆，以此来提高室内的温度。然后再以干麻布将附着在羊毛上的水珠擦拭干净，这样一来，羊毛干的就比较快一点了。 羊毛经过水洗之后，即便是晾干以后，也大都是板结在一起的。需要用梳子进行反复梳理，才能使羊毛变得蓬松起来。 经过这一系列的繁杂工序之后，羊毛就变得洁白，柔软，蓬松起来，而且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异味了，可以拿来纺成线了。 在张然的指导下，织室技艺精湛的织工们，将梳理好的羊毛搓拧成细毛线，加捻放在纺车上，同时摇动纺车在纺轮的缓缓转动中，一团团洁白蓬松的很快就变成一根长长的细毛线。 汉代的纺织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而将羊毛纺成羊毛线的过程，与纺麻或者纺纱极为相似，其难度甚至比纺纱还要稍微低一些，因为丝线很细，一不小心就容易断裂，而毛线则比较粗一些，相对来说，韧性也比较强一点。 羊毛纺成毛线之后，就可以拿来编织毛呢或者毛衣了，其实毛衣与毛呢所用的原材料都是羊毛线，其区别之在于毛线的粗细以及编织方法的不同而已。 一般来说，毛衣大都采用针织的方法，以纯手工圈套圈的方式编织。这样编织出来的毛衣，质地宽松，富有弹性，适合内衬。 而毛呢大都以梭织的方法编织而成，毛线经纬分明，横竖交错，质地紧密厚实，防风性比较好，适合外穿，有较强的保暖效果。 毛衣与毛呢各有各的好处，按照张然的想法，应该每一种都做一批，这样的话，就可以外穿毛呢，内衬毛衣，既能防风，又能保暖，非常适合北方寒冷地区穿着使用。 不过，在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张然发现他的想法只能存在于美好的幻想之中，实际操作的话，根本就行不通。 为何会如此呢？那是因为，当下普遍饲养的羊，大都是从北方草原那边引进或者传播过来的。这种绵羊在后世被称为蒙古羊，是一种粗毛绵羊，与后世常见的细毛绵羊有很大的区别。 用粗羊毛纺出来的毛线，自然也比细羊毛纺出毛线要粗很多，而且毛线上还有许多毛绒以及毛刺，非常扎人，这种羊毛用来做毛毡倒是很不错，但用来做衣服的话，就不太合适了。 更何况，张然搞出的这套羊毛加工技术尚还十分粗陋，也远远无法与后世成熟的毛纺织技术相提并论。 两相叠加，直接导致了羊毛线的质量十分堪忧，若是以现有的羊毛线织成衣物，怕是根本就没人愿意穿啊！ 张然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许久，张然依然没能想出完美的解决办法。反而无奈的发现，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若是找不到更加适合羊毛纺织的细 羊毛，那么想要提高羊毛线的品质，做出合格的毛衣，无异于痴人说梦。 张然自己找不到解决的办法，那就只能求诸于他人了，于是他召集工匠们，说明来龙去脉，让大家一起寻找解决办法。 最终，在众人的集思广益下，大家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可以将羊毛纺织成的布，当成柳絮，羽毛那样的填充物或者夹层，缝制在衣物之内，这样的话，就既可以起到保暖效果，又能避免毛线扎人的问题。 而且，既然这羊毛布是作为夹层或者填充物来使用，那么其品质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不像以前那么臭烘烘的就行了！ 于是，权衡利弊之后，张然果断采用了这个方法，并且非常干脆的放弃了原本制作毛衣或者毛呢的想法。 为了更快的生产出更多的羊毛布，张然同样舍弃了针织羊毛衣这种速度较慢的纯手工编织方法，让织工们直接使用织布机这种速度比较快的方法来进行编织。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合而缝之 以织布机来纺织羊毛，速度比纯手工要快很多，再加上其作为夹层使用对品质的要求也不高，这样一来，无疑就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在工匠们的加班加点连夜赶制下，仅仅用了一天半的时间，两套分别以麻布及丝帛为表，羊毛布为夹层的深衣便缝制好了。 衣服做好之后，当天下午，张然就直接带着这两套衣物以及一块新织成的原色羊毛布，直接去了未央宫。 温室殿内，御案前，正在批阅奏章的刘彻，在听到內侍通禀张然求见的消息后，神色微微一怔，抬头看了宦者一眼，询问道：“张卿要见朕？所为何事？” 听到天子询问，內侍连忙俯身拜道：“回禀陛下，具体情况奴也不知，张郎只是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刘彻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吟道：“去，将张卿唤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唯~”內侍听后，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转身向殿外疾步而去。 在內侍的引领下，张然手捧着一摞衣物，迈步走入温室殿内，并向天子俯身拜道：“臣张然，参见陛下！” “免礼！”刘彻大袖一挥，轻轻瞥了张然一眼，径直开口问道：“张卿，汝求见于朕，所为何事？” 张然闻言后，匆忙起身回答道：“回禀陛下，臣奉命督造羊毛制衣之事，今其物已制成，特来向陛下禀报！” 说着，张然捧着衣物的双臂向前一伸，恭敬的向天子拜道：“此乃羊毛织就之衣物，愿献于陛下一观！” “嗯？”刘彻闻言，非常惊讶的看了张然一眼，随后当其目光落在张然双手捧着的几件衣物时，不禁讶异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呈上来，让朕看看！” “喏~”天子左右的內侍闻言，连忙从御榻一侧起身，小步来到张然面前，将他手中的那一摞衣物接过，又迅速回到天子身边，并将衣物摆放在御案上。 目光扫过御案上的衣物，看着最上面的那块白色的羊毛布，刘彻双目中不禁泛起几丝奇异之色。 盯着那块羊毛布看了足足有十多秒，刘彻忽然皱了皱眉头，又对张然道：“张卿，此物真乃羊毛所制？为何竟如此粗陋？” 听了天子的话，张然不免尴尬起来，因为张然拿来的这件，由粗羊毛织成的羊毛布，卖相确实不咋样，乍一看就跟一块粗制滥造的破麻布似的。对于见惯了精致丝帛衣物的刘彻来说，这玩意儿，完全可以称得上丑陋了！ 眼见天子眉头越皱越深，目光中隐约饱含了几丝质疑之色，张然连忙俯身回答道：“回禀陛下，这羊毛本就是来自草原的粗陋之物，本乃匈奴下等奴隶所穿戴之物，腥臭难闻，让人望而生畏，如何能与我大汉华贵亮丽，精美绝伦的丝帛相比呢？能够将其做成这般模样，臣已经是竭尽所能，尽了最大努力了！还望陛下明察之！” “嗯~，张卿言之有理！”刘彻闻言，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羊毛这东西，本来就是连匈奴贵族们都不屑于穿戴的东西。一般都说，都是分给奴隶用的，可想而知，这羊毛就目下而言是何等粗陋的东西所以，刘彻连也觉得，张然能够把羊毛做成这般模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见天子并没有因此而责怪自己，张然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向刘彻解释道：“陛下，臣在多番尝试后发现，这羊毛粗鄙，所纺丝线，比之麻线尚要粗糙一些，实在不适宜将其做成衣物穿戴但羊毛厚重，又抗风保暖之效，若以其他衣物合而缝之，便可扬其长而避其短，是以，臣便将其作为其他衣物的夹层来使用” 顿了顿，张然又补充道：“臣献于陛下之衣物，共为三件，其一，乃素色羊毛编织而成之羊毛布，其色素白，然其粗陋，难以为衣。其二，乃以麻布合羊毛布而缝制，其保暖厚重，有抗风雪，抵严寒之效。是臣为边关将士，量身定制之御寒衣物。其三，乃以丝帛为表里，精选之羊毛布为夹层，兼具美观及御寒双重优点，适宜日常穿戴之用。” “嗯”听了张然的解释，刘彻轻皱的眉头迅速舒展开来，脸上也立即浮现出几丝欣慰的笑容。 看着面前由內侍一一摆开，呈现在面前的三种不同的衣物，刘彻的心情也随之开朗了起来，不禁哈哈大笑道：“张卿果然不负朕望！竟能在短短不足两日之内，就制出如此洁净的羊毛布，实在让朕大开眼界啊！” 说着，刘彻忍不住左右扭动了一下身子，满脸兴奋的说道：“若是仲卿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大吃一惊吧！哈哈，传朕旨意，宣长平侯卫青，前来觐见！” “”看着刘彻这种仿佛如得到了新玩具，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好朋友来炫耀一番的姿态，张然忽然感觉有点好 笑没想到，这个素来威严庄重，唯我独尊的天子刘彻，居然也会有如此真性情的一面。 不过，张然随后又不禁在心底感慨道：“可惜的是，天下间能有此殊荣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啊！” 张然觉得，遍观整个大汉，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并让刘彻真心相待的，也唯有卫青以及霍去病等寥寥数人了，甚至连太子刘据都未必有这种待遇，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因为张然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所以刘彻也没能看到张然偷偷憋笑的一幕，反而非常兴奋的对张然笑道：“张卿啊！快与朕说说，汝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就把那腥臭难闻，人人闻之而色变的羊毛，变成现在这种素白厚实，可御风寒的羊毛布匹的呀？” 张然闻言，连忙收敛起神色，开始为刘彻讲述起自己制作羊毛衣物的经过。 从如何清洗羊毛开始，直到如何将羊毛纺成羊毛线，再到发现羊毛线的问题等等，事无巨细的，原原本本的向刘彻一点点讲述起来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三章 耗费几何？ 或许是真的对张然这种堪称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感到不可思议，以至于刘彻刘彻竟然真的摆出一副非常认真的姿态，一本正经的倾听起张然是如何将羊毛一点点的变成衣物的 每当遇到感兴趣的环节或者不太理解的地方，刘彻还会向张然发问而张然自然也是有问必答，尽量以通俗的语言，为刘彻讲解其中的原理。 在君臣二人这一问一答间，时间迅速流逝，转眼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直到有宦者入殿禀报，卫青前来觐见时，天子才意犹未尽的终止了话题，转而接见卫青。 在宦者的引领下，卫青来到温室殿之后，卫青不由有些惊讶，因为他竟然意外的看到张然也在殿内 轻轻扫了殿内危襟正坐的张然一眼，卫青连忙收起目光，并上前对御案后的天子刘彻行礼道：“臣卫青，躬问圣安！” “朕躬安~”刘彻挥了挥衣袖，随意回了一句，尔后，便笑容满面的对殿内的卫青招手道：“仲卿啊，朕今日得了几件奇物，快来一起瞧瞧！” “喏~”听到天子的传唤，卫青躬身一拜，便直接大步上前，来到天子面前，并顺着刘彻所指的方向，看向御案上的那三件衣物一字摆开的衣物。 “这是”起初看到前面两件平平无奇的麻衣以及丝衣时，卫青大为不解，心中暗自还有些奇怪，暗道两件衣服也算是奇物么？ 不过，当卫青的目光扫到最后那块白色的羊毛布之中，目光顿时微微一凝，面色也随之一变，讶异道：“陛下，此乃何物？” “哈哈”刘彻见卫青面露疑色，不由朗声大笑，非但没有回答卫青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的对其反问道：“仲卿，以汝之见，此为何物呢？” 卫青闻言，盯着那块羊毛布沉思片刻，然后有些迟疑的回答道：“臣观此物似乎与麻布类似，但其色素白，非麻布能有之色莫非乃是羊毛所制？” “嗯？”刘彻非常惊讶的看了看卫青，大为奇怪道：“此物状似粗布，以其表象而言，与羊毛几无任何相似之处你是如断定此乃羊毛所制的？” 卫青含笑向天子拱手道：“臣起初也只是略有怀疑，尚不敢肯定，但” 说着，卫青忽然转头，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张然，呵呵一笑并指了指张然，回答道：“但看到张小郎时，臣便基本可以断定，此物乃羊毛所制了” “呃”刘彻闻言也转头看向张然，旋即恍然大悟，并非常无语叹了一口气道：“原来问题竟是出在了张卿身上早已如此，朕应该先让张卿避一避的” 张然一脸懵逼，傻傻的看了看卫青，随后又偷偷撇了一眼满脸失望的刘彻，心中只感觉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哼~”没能唬到卫青，刘彻微微有些不爽，不由轻轻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好在刘彻唤卫青前来，并不是专门为了和他开玩笑的，虽然没能达到心中预期的目标，但刘彻也并不以此为意。 哼了一声之后，很快便大袖一挥，直接略过此节，吩咐左右道：“来人，给长平侯赐坐！” 待卫青落坐之后，刘彻微微一笑，对卫青说道：“既然仲卿已知晓此物之由来，那朕就不绕弯子了！此诸物确为羊毛所制！” 顿了顿，刘彻又对张然道：“张卿，汝来与仲卿说说汝这以羊毛所制之衣，有何玄妙之处吧！” “唯！”张然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并为卫青讲解道：“君侯，这羊毛布您也看到了，其粗糙不适合裁以为衣于是我便让工匠以麻布合羊毛布而缝制，其保暖厚重，有抗风雪，抵严寒之效。还有一种，以丝帛为表里，羊毛布为夹层” “善！”听了张然的讲解，卫青面露喜色，不禁大为赞叹道：“小郎之法，堪称绝妙，有此羊毛之衣御寒，我大汉将士及北地百姓，从此将免受寒冬之苦厄，小郎之功善莫大焉！” 狠狠夸奖了张然一通之后，卫青随后又直指问题核心，问出了他最为关心的几个问题：“小郎，此物耗费如何？每月可产羊毛布匹几何？可否在朔方及北地诸郡推广？” 张然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正常来说，一个熟练的织工，一天织可缣一匹，织素五丈余，不过，缣素都有细绢由丝线织成的，丝线很细，而毛线较粗。若是织羊毛布的话，速度稍微快一点，但最多也就一天两匹而已。 但这羊毛布匹制作起来，工序繁多，从洗涤羊毛开始，直到制成衣物，每个环节都至少需要一名或多名工匠负责，一整套工序下来，至少也需要十数名工匠同时协作，所需人力颇多。就算是在原料供应充足的情况下，每百名工匠，每日至多可产羊毛布约二 十匹左右，一月最多六百多匹具体数额，尚未验证，此数目只是初步估算，但想来应该相差不大” 羊毛纺织与丝麻一样，都可以归类为纺织业，而就算是在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纺织业也是一种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尤其是在这种科技尚且不怎么发达，纺织全靠手工劳作的古代社会，生产一匹布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绝对数倍于现代，所以羊毛纺织若是想要做大，所需求的工人数量绝地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偏偏朔方郡人口比较少，以其人口规模而言，即便是有丰富的原材料，也很难支撑大规模羊毛纺织业的发展。 这个道理很浅显，张然能懂，卫青自然也能够明白，所以，在听到张然的讲解之后，卫青不禁苦笑一声道：“看来，就算有了小郎这个羊毛制衣之法，想要让朔方以及北地诸郡因此而受益，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以北地诸郡的人口数量，怕是很难凑够足够的人手来制作羊毛衣物啊！” “君侯所言极是！”张然也跟着点头附和，并一本正经的说道：“无论何时何地，这人口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齐地临淄人巨百万，有织户数十万，据闻其织机之声，彻夜达旦，妇孺老弱，均能织布抽丝，刺绣织缎！是以，临淄之富，甲天下！若朔方郡能有临淄之成织工，那区区一些羊毛又何足道哉？”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下巨城临淄 “是啊！”听了张然的话，卫青也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若是朔方郡也能有临淄这么多织工，区区几万套羊毛御寒衣物，不过十数日便可做出来，朔方郡的将士们又何须忍受寒冬之苦厄啊！” 可惜的是，现在的朔方郡，别说百万人口了，连天子欲要从全国各地迁徙十多万人去朔方实边，都多次被丞相等人阻拦，所以在此地发展羊毛纺织什么的，基本不太可能，连种地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抽调人手来纺织羊毛了 “哼~”卫青的话音刚落，御案后的刘彻，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因为卫青的话，恰好戳中了刘彻的痛处，让刘彻心里一阵老大不痛快。 缘何会如此呢？因为现在长安城，就算加上周边的人口，也才仅仅三十多万而已，但齐地的临淄城却有近百万之众，人口比长安城还要多了一倍有余！有个成语叫做摩肩接踵，其最初形容的就是临淄城的胜景！ 那么，问题来了，明明长安城才是大汉帝国的京师所在，但为何不是首都的临淄城，却比长安的人口还要多出一倍呢？如此多的人口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究其原因，那是因为，从齐国立国起，临淄就作为其都城存在，迄今为止已有近八百年之久了。 更何况，齐国兴盛的时间也很早，早在春秋时期齐国就是当时的大国，齐桓公时期，齐国更是成为当世霸主之一，而也就是同一时间，临淄城就在管仲的治理下变得非常兴旺，人口一度达到了二十多万。 到了战国末期时，临淄人口就已经达到七万户，近四十万人，是当时海内名都，天下有数的巨城。 而且这几百年间，因为齐国的强盛，临淄城也未经历过太多的战乱，仅有的几次，也未对临淄城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比起早已化为一片废墟的咸阳城，又在废墟上重新兴建的长安城来说，临淄城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漫长的时间沉淀。 到如今，临淄城仅在籍的常住人口就高达十万余户！若以一户五口人的低标准计算，其人数少说也超过了五十万，若是加上流动人口以及豪强大族隐瞒的人口，那么其数量更是有七八十万之多，说句接近百万之巨，也不算太夸张。 所以，临淄城才是当之无愧的当世第一大城！ 一个接近百万人口的超级城市，放在这个时代，那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巨无霸。 而且，临淄可不仅仅是大就完事了，因为临淄的织户众多，其纺织业也十分发达，齐纨鲁缟，天下闻名。 据传闻，“齐地尚刺绣，恒女无不能。”这是啥意思呢？也就是说，齐地的人都非常擅长刺绣，只要是个女的都会那么一两手刺绣手艺。 所以，临淄城同样也是当时的纺织业中心，以致于有“天下之人冠带衣履皆仰齐地”之说。 甚至连刘彻本人的穿的衮冕服，都是出自于齐地总之，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经济繁荣程度，临淄城都远超现在的长安城。 在这种情况下，卫青与张然却大谈临淄城的优势，这就很让刘彻这个住在长安城未央宫里的天子颜面无光了！ 所以，刘彻现在的心情很不爽，他沉着脸分别扫了卫青与张然，忽然冷笑一声，看向张然道：“张卿，按汝之意，这临淄城有如此多便利之处，羊毛制衣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放到那里呢？” 见天子面带不渝之色，语气也很不对，张然心头有些发毛，连忙摇头道：“回陛下，臣并无此意，这临淄城虽大量织工，纺织颇为盛行，然其地并不盛产羊毛，且与朔方郡相隔数千里，而若将羊毛运到此地来加工，徒费其力，反而得不偿失呀！ 更何况，这羊毛纺织之关键所在，乃是如何洗涤羊毛，祛除其中的异味而纺线织布的难度并不是太高因此无需大量技艺精湛的织工，只需充足的人力便可！ 然北地诸郡，人丁稀少，是以，就算空有臣之羊毛制衣术，也难以将其推广开来啦！” “嗯”刘彻闻言，紧皱的眉头疏散了一些，沉吟片刻，不禁感慨道：“张卿所言，却有几分道理，看来这人力不足，才是困扰羊毛制衣的问题症结所在啊！” 随后，刘彻又语带几丝愤然道：“朕虽意欲迁齐地之民，充实朔方边地，然今国库空虚，公卿百官亦多有反对殊为可恨！” 现在大汉对于匈奴的反击战才刚刚开始，而且在刘彻的坚持下，大汉虽数次出击匈奴，但战绩实在难以言述，尤其是那次马邑之谋的失败，更是让主导此事的刘彻，颜面大失，并深受打击，从此也不得不绝了御驾亲征的念头。 若不是还有卫青数次出击并获胜的战绩为刘彻挽尊，怕是天下早已沸反盈天了所以，现在的刘彻还不是以后那个唯我独尊的汉武大 帝，就算是他贵为天子，也不可能在百官公卿全都反对的情况下一意孤行！ 见天子面露愤恨之色，一旁的卫青不由跟着叹息了一声，迁徙百姓实边的事情受阻，卫青所承受的压力可比天子本人都大多了。毕竟河南地是他带兵打下来的，而现在负责朔方郡防备匈奴的苏建，也是他的部将所以，卫青比任何人都想尽快迁徙一些百姓们过去，只有这样才能增强汉军的实力，有足够的底气打败即将来犯的匈奴人！ 不过，卫青同样也清楚，刘彻所面临的阻力到底有多大，所以，他并未因此埋怨什么，反而出言安慰道：“陛下，徙民实边之事欲速则不达，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而国库空虚之事，现在说起来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陛下不是已经让董仲舒推行宿麦轮种之法了么，若是张小郎的宿麦轮种之法，能够得以在关中及天下推行开来，明年便可使天下所产之粮翻上一番，倒时钱粮自无忧矣！” “嗯，仲卿所言极是！”听到卫青这么一说，刘彻的神情彻底舒缓了下来，心中不由暗哼道：“等明后两年，钱粮丰足之时，朕看还有何人敢反对朕徙民实边，到时候，朕不但要迁关中之民去朔方，连临淄的织户们，朕也要迁一部分过去！”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分包出去就很好 尽管前景很美好，但对于目下而言，如何解决羊毛制衣产能不足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毕竟，边疆还有数万将士在饱受北方的寒冬之苦，急需御寒衣物还抵御寒冬的侵袭啊！ 从目前来看，朔方郡人口不足，难以支撑起足够的羊毛纺织产业，而临淄城虽然生产能力足够了，但因为距离太过遥远，也不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思来想去，也唯有关中地区，既有地利之便，也有足够的人口，比较适宜发展羊毛纺织业不过，关中作为大汉粮食的主产区之一，是不可能如临淄城那般，将全部精力都放在纺织业这个最为消耗人力的行业之中的，毕竟在这个时代，穿着并不是首要解决的问题，吃饭才是！ 所以，一想起这个问题来，刘彻就感到万分的头疼，很有一种坐拥宝山，而却无力开采将其变现，化为财富的感觉。 踌躇了半响，刘彻也没能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张然这个始作俑者，对其询问道：“张卿，朔方郡人丁稀缺，临淄城太过遥远，汝以为这羊毛制衣之事，该放在何处为妙？” 张然沉思片刻，回答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关中有地利之便，且人丁兴旺，这羊毛纺织现在放在上林苑就足够了，无须另选他地！” “上林苑？”刘彻闻言大为错愕，并非常不解的看着张然道：“张卿，适才汝还说，这羊毛纺织所需人力颇多，非有大量人丁辅助难以大规模生产，还拿临淄城作为类比？为何现在又忽然改口了？此乃何故？” 张然斟酌着回答道：“陛下，这羊毛纺织乃新兴之业，其所制衣物颇为粗陋，大约也就只能作为冬衣来使用了。所以，臣以为，就目前而言，羊毛纺织的市场还很小，将其放在上林苑就足以了。更何况，羊毛纺织之法干系重大，万一泄露出去，而被匈奴人得知，岂不是资敌么？臣以为，此法不宜盲目扩大，需要谨慎而行！” 顿了顿，张然又道：“至于臣拿临淄城来类比，只是有感而发，觉得临淄城的发展经验可以拿来借鉴一二。” “嗯”听了张然的前面的解释，刘彻也倒是能够理解，但后面的话就就让刘彻有些不满了，只见刘彻皱眉道：“临淄有何可借鉴的？齐地之民虽富，然其行荒诞，喜嬉戏，恶农事，朕闻其民终日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张卿欲要关中之民，也如此一般么？” 张然连忙摇了摇头，并回答道：“陛下，齐地之民，喜嬉戏，恶农事者多为丈夫，其妇人却终日植桑养蚕，缫丝织布，机杼之声彻夜达旦，从未停歇正因有妇人纺纱织布，换来钱财，才有机会滋生出，其地丈夫们之荒诞行径若是终日挣扎于温饱，食不果腹，齐地男子，还有何精力去吹竽鼓瑟，斗鸡走狗呢？” 随后，张然又解释道：“临淄多织工，其纺织所以兴盛，齐地丝帛畅销天下，为其带来海量的财富，所以齐地富庶，乃天下之最。而我关中，庶民多以种田为生，虽有妇人缫丝织布，但却不成规模，所以，富庶自然不比齐地。 臣以为，我们但可取其长，而避其短！以其生财之法，而富我关中之民！” “嗯”听到张然的话，刘彻微微点了点头道：“张卿所言，倒是颇有几分道理不过，这齐地丈夫好逸恶劳之事，又该如何解决？” 张然微笑道：“臣以为，齐地丈夫好逸恶劳，非乃其本意，而乃不得不为之。这纺纱织布及刺绣，多为女子之业，也男子虽也同样可做，但却少有为之。所以，齐地丈夫只能另寻他法以谋生计然从春秋之时起，齐桓公为春秋霸主以来，历代齐王就爱美人，喜华服，好享乐。臣闻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所以，上行下效，乃人之所趋也！此恶，非是不能改，而是齐王不愿改之！ 是以，臣以为，若是能给齐地丈夫，以同样不逊于纺织刺绣之业，则齐地丈夫或可一改其恶习，弃恶而从善！” “呵呵”听到张然的这番话，刘彻不禁哑然失笑道：“张卿此言，到有颇有几分歪理，罢罢罢，朕也懒得与汝争辩了！张卿，还是说说你的富民之法，到底如何吧！” 张然连忙点了点头，然后回答道：“臣以为，欲取临淄富民之法，当效其所长，而其所长乃丝帛纺织兴盛也！我关中，虽无齐地边地桑蚕，但却有羊毛纺织之术及地利之便，所以，臣以为，羊毛纺织或可如齐地丝帛纺织那般，成为让我关中庶民为之富庶的良方！ 且夫，羊毛纺织之中，洗涤羊毛乃是重中之重，其耗力颇多，非妇人能为之。需大量丈夫劳作方可！ 是以，羊毛纺织大可分为两步，其一羊毛初步清洗，可为丈夫之业，于农闲之时，招募并雇佣大量男丁协助。而羊毛纺织，则为妇人之业，纺线织布，交 由妇人更好！ 而我少府，则掌握为羊毛祛除异味的关键之法即可，如此一来，既不用担心羊毛纺织核心技术泄露，又可解决劳力不足问题，同时还能使关中之民能有钱财可赚” “善！此法甚好！”对于张然给出的解决办法，刘彻还是非常满意的，这种一举三得的好事，在刘彻看来，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若是能够成功，那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啊！ “善！此法甚好！”对于张然给出的解决办法，刘彻还是非常满意的，这种一举三得的好事，在刘彻看来，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若是能够成功，那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啊！ “善！此法甚好！”对于张然给出的解决办法，刘彻还是非常满意的，这种一举三得的好事，在刘彻看来，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若是能够成功，那怎么说也是好事一件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先来二十万套吧！ 对于张然所提出的将羊毛纺织环节拆开，只保留其中核心技术，其余较为耗费人力的环节分包出去的方法，刘彻非常赞赏，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 当然，最让刘彻满意的地方，其实还是张然的这个办法俨然是，先把他这个天子的利益放在首位，在充分的保证了少府掌握羊毛纺织的绝对主导权以及利益之后，才兼顾其他，为庶民们也带了一些利处。 这种方法无疑是非常符合刘彻心意的，在刘彻看来，张然很显然是为此下过一番苦功的，若非早有准备，又经过通盘考虑及深思熟虑的话，以张然的年纪，又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想出如此绝佳的办法呢？ 所以，张然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大局观，让刘彻感到非常欣慰，因此刘彻也不吝赞赏道：“张卿，汝之所思之法，不失为一两全之策，朕亦深以为然既然此法是由张卿所思，羊毛制衣等诸事也是张卿在一手操办那朕便将此事，全部交由张卿来督办吧！” “喏！”张然从容的向天子拜道：“臣谨遵陛下之令！” “嗯~”刘彻微微颔首，又转头对身旁的卫青笑道：“仲卿啊，有了张卿的这火炕御寒，羊毛制衣之法，这个冬季北方将士们御寒问题也算有了一个比较周全的解决之道，只需再等待些许时日，等到御寒衣物运抵朔方，仲卿便无须整日愁眉苦脸了吧？” “陛下所言极是~”听了天子的话，坚毅的面容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笑容，随后连忙向天子拱手道：“今有陛下之宽仁体恤及张小郎所献诸策，此次北地边疆的将士们定能安然度过此次寒冬不过，凛冬将至，北地随时可能忽降大雪，还请陛下早日吩咐有司，将御寒所需之物，运抵朔方啊！” “呵呵”刘彻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道：“仲卿，你可真是” 话到嘴边，看着卫青诚恳的面容，刘彻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算了，朕也懒得与汝计较了！” 言罢，刘彻沉吟片刻，对一旁的张然说道：“张卿，这羊毛制衣之事，乃是由你来负责的，你来与仲卿说说，需要多少时日，才可满足其一应所需？” “唯！”见天子又将问题重新抛给了自己，张然心中也非常无奈，不过天子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所以只能转头对卫青拱手道：“敢问君侯，如今朔方郡的御寒衣物还有多少缺口？需要运送多少过去，才能满足将士们日常所需？” 卫青沉思几秒，迅速回答道：“大约二十万套吧！” “二十万套？”张然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脑袋有些发懵的看着卫青道：“君侯，是您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这二十万套，也太夸张了吧？” 卫青非常严肃的摇了摇头，并正色回答道：“小郎，你并没有听错，吾也未说错！以青估算，若是仅仅要让朔方郡的将士们最大可能减少冻伤，安然度过此次寒冬，至少需要五万套左右的御寒衣物但若是给朔方郡的全军换成小郎研制的羊毛衣，那么最少二十万套！而若是想要让北方数郡之驻军，全都换装羊毛衣，那非五十万不可” “” 听到卫青的话，张然情不自禁的嘬了嘬牙花子，然后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万般无奈的看了看卫青，苦笑一声道：“君侯，您需要的数目实在太大了这个羊毛纺织的技术才刚刚研制出不足两日，而且因原料以及技术等诸多方面因素的限制，其生产速度完全无法与成熟的丝麻纺织相提并论。 是以，我就算倾尽全力，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制作出五万套羊毛衣啊！更别说什么二十万，五十万了君侯，您的要求是在超出我现在能力的最大范畴了呀！” “唉~”卫青也知道这羊毛纺织乃是新出现的东西，其生产技术还未完全成熟，要想在短短半月或者月余之内，就要求张然这边生产五万套羊毛衣，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他卫青能体谅张然的难处，北方守卫边疆的将士们可等不起啊！ 所以，卫青也只能同样报以苦笑，并俯身向张然拜了一拜道：“小郎，此事关乎朔方郡数万将士们的安危，还请你一定要全力相助啊！” 张然见状，连忙起身回礼，并对卫青言道：“君侯，您放心，只要我张然能做到了，一定竭尽全力而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不过，此事非张然一人能包揽，若要满足君侯之所求，还需陛下首肯，少府调拨足够的人手予以配合才有可能啊！” “嗯”卫青微微点了点头，心知张然说的没错，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全天下唯有少府，有足够的工匠，有足够的能力，能够在一月之内，一口气生产出五万套的羊毛衣。 但张然现在只是一个秩四百石的禁圃丞，现在是没有资格，去调动如此庞大数量的工匠的， 而想要调动如此多的工匠来进行羊毛制衣的工作，非天子刘彻亲自下令不可！ 所以，卫青只能将目光投向御案后的天子，并向天子拜道：“陛下，您看” 看着卫青恳切的目光，刘彻二话不说，直接大袖一挥道：“仲卿不必如此，不就是一些匠人么？朕这就给赵禹下一道御旨，让其全力配合汝等便是！” 卫青闻言，连忙感激的再次向天子拜了一拜道：“臣叩谢陛下洪恩！” “仲卿免礼~”刘彻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又对张然道：“张卿，汝需要多少工匠，才能在一月之内，制成五万套羊毛衣？” 听到天子的话，张然立即陷入沉思之中，思虑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对刘彻狮子大开口道：“陛下，臣以为至少需要三万以上的劳役以及一万以上织工，并且，还必须保证原料，也就是羊毛供应充足，才有可能在一月之内，制作出五万套羊毛衣！”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听到张然开口就要三万人，刘彻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看着张然有些不解道：“张卿，区区五万套衣物而已，需要如此多的人么？” 张然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陛下，这羊毛纺织工序繁多，所需劳力甚多，而偏偏陛下您所给的期限却仅有不足一月若是人少了，臣担心会因此而耽误了陛下和卫将军的大事，到时，臣就算百死难赎其罪啊！” 顿了顿，张然又诉苦道：“其实说起来，这人手还仅仅只是其中最容易解决的一方面，真正让臣担忧以及棘手的问题，是原料不足啊！臣曾经问过织室的佐吏，其对臣说道，咱们少府现在所库存的羊毛，最多只有不到两千石，就算全都拿出来，也不够制成五万套衣物啊！所以，臣以为，陛下若要臣在月余之内，完成陛下所吩咐的任务，还需另行向民间收购一批羊毛才行啊！” 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神情略有一些缓和，但还是摇头道：“张卿，两万劳役朕可以现在就允你，但这一万织工，朕也不敢保证，能够立即抽调出来” 少府的织室虽然有数万名织工，但所要担负的任务也非常繁重，若是一口气抽调一万名织工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到织室的正常运转。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刘彻也要考虑这样做所产生的后果，自然也就不可能一口气就允诺了张然的请求了。 所以，刘彻微微沉吟了一下，便对张然道：“此事张卿还是先与赵禹协商一下吧，朕会让赵禹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的！至于向民间收购羊毛的事情你们也商量着办就行了！总之，无论如何，朕都要在一个月之内，见到五万套御寒衣物，懂吗？” “唯！”听到天子都这么说了，张然还能咋办，只能重重的点点头，并向天子拜道：“臣一定竭尽所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制作出五万套羊毛衣来！” “嗯~”刘彻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挥袖道：“即是如此，张卿就抓紧时间去办吧！” 张然见状，连忙低头拜道：“喏！陛下，臣告退了！” 从温室殿里出来之后，张然片刻不敢耽搁，一口气直接跑到少府公署，找到赵禹，并将天子交代下来的任务，给赵禹复述了一遍。 听完了张然的话之后，赵禹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万分无语的看着张然道：“小郎，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你这才刚刚消停了不到两天吧？” 张然也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拱手对赵禹道：“赵公，这可真不怨我啊！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御令，我哪敢违抗啊！无论如何，也只能奉命而为啊！” 赵禹闻言，狠狠瞪了张然一眼，没好气道：“老夫当然知道这责任并不在你，而且，你近期所做的事情，也全都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你非得把这些事情挤在一块来办吗？就不能稍微间隔一点时间，给老夫也留一点喘息之机么？” 说着，赵禹还非常无奈的叹息道：“老夫自上任至今，也足有一年有余，但自从你来了咱们少府之后，老夫发现，这不足一月的事情，老夫需要处理的事情，居然比以往一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小郎，你是非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累散架才肯罢休么？” 听到赵禹这么一说，张然也感觉有些对不住面前这位老者，毕竟因为他的缘故，最近确实给赵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而且实话实话，虽然别人都说赵禹为人严苛，几乎不近人情，但自从来到少府任职之后，张然还真没觉得赵禹有多么难以接近，而且赵禹也从来没有故意为难过张然甚至对方还算对张然颇有一些照顾，比起那些阴奉阳违，故意给张然使绊子的循吏们，可要好多了。 不过，歉意归歉意，但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于是张然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赵公，此事乃陛下和卫将军亲自交代下来的事情，关乎北地数万将士们的安危，甚至往大了说，可能影响到汉匈之间的战事，可万万拖不得啊！” “这我当然知晓！”赵禹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然后对张然说道：“小郎，汝口中的羊毛制衣之事，一直是由小郎来操办的因为陛下严令此事需要严格保密，是以老夫基本未曾过问过此事，此中种种诸事，老夫也不甚了解小郎能否先为老夫讲讲这羊毛制衣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张然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考虑到既然天子让自己来找赵禹商议诸事，那就代表着没有对赵禹隐瞒的打算所以张然便对赵禹开口道：“赵公，事情是这样的巴拉，巴拉” 张然把前两天因为火炕可以御寒的原因，而被天子召去，以及在温室殿发生的事情与赵禹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又讲述了研究出羊毛清洗及除去异味方法的事情当然，具体到细节和方法张然并没有详细说明，只是说了 一个大致的经过最后，又将羊毛纺织成布匹及做成衣物的方法和赵禹复述了一下。 听完张然的叙述之后，赵禹皱眉思索了很久，才抬起头对张然道：“小郎，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这羊毛制衣之事，其实也并不算什么太难之事！正常情况下，以我少府所拥有的工匠数量，以及织造能力来说，只需投入少部分力量，便可在十天之内将这区区五万套衣物制作出来！ 不过，你这既保证羊毛制衣之法不泄露，又要按时制作出羊毛衣物可真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少府虽然工匠众多，但人员构成也非常复杂，若是想要严守机密，必须大量使用隶臣妾，可这仓促之间，从哪里给你调配那么多隶臣妾供你来使用啊！” 少府虽然工匠众多，但人员构成也非常复杂，若是想要严守机密，必须大量使用隶臣妾，这仓促之间，从哪里给你调配那么多隶臣妾供你来使用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分工合作 见赵禹面露为难之色，张然连忙对其解释道：“赵公，其实这羊毛制衣之事，并不是所有环节全部都需要保密，我们只需掌握祛除羊毛异味的最核心技术不外泄就可以。所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隶臣有个两三千人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如羊毛清洗，晾晒等环节，普通的匠人或者劳役就可以了！” 赵禹闻言，思虑片刻后，沉吟道：“小郎，汝所思之法倒是不失为一解决之道不过，这样做真的行么？陛下那里可是吩咐过，说要保密的” “赵公多虑了~”张然微微一笑，宽慰道：“此事我早已禀明陛下，而且陛下业已征得陛下首肯，若非如此，我又岂敢随便给赵公胡乱支招？”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安心了不少，他抬眼看了面带微笑的张然，没好气的说道：“即是如此，小郎为何不早说？害老夫在这白担心了许久！” 张然莞尔笑道：“我这不是还未来的及说么其实关于羊毛制衣之事该如何进行的事情，我这里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正要赵公商议一二。” “哼~”赵禹轻哼一声，有些不满的看了张然一眼，怨气满满的催促道：“小郎汝还有何想法，快快一并道来吧，老夫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比以往了，可禁不起你这般轮番折腾” “凎~”听到赵禹的话，张然浑身一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外挪了挪，心中暗骂一声道：“这尼玛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张然唯恐赵禹再说出什么让人感到尴尬的话来，连忙对其说道：“赵公，这羊毛纺织工序繁多，所需人力甚众，若如同丝帛纺织那般从养蚕缫丝开始直到织成布帛，从头至尾全由一人来做，那么不但耗时耗力，也非常不利于保密。我的想法是，不如将其拆分成数到工序，每道工序由一批人专门负责，而其中哪些不太重要的工序，可以交给劳役负责，哪些比较重要的工序，则由我们少府派遣可信的人手专门负责这样一来，既可以加快羊毛制衣的进度，也能最大程度保护羊毛纺织的秘密赵公以为何如？” 其实，简单的分工合作以及流水线生产模式的雏形，早在秦代以前就有了，不过这种生产方式，需要大量的工匠以及旺盛的需求，所以一般较多应用在军事领域中的兵械生产制造上，民间普及程度并不是太高只有在那些大工坊之中，才较为常见，一般家庭小型手工作坊，根本就用不上。 不过，少府掌管皇室财物，作为天下最大的生产机构之一，所辖部门众多，这种分工合作的生产模式还是比较常见的，所以张然一说出自己的办法，赵禹就立即明白了张然的用意。 思虑良久，赵禹沉吟道：“拆分工序，专人负责这与考工室诸匠们的铸造兵械之法颇为相似此法甚好，老夫觉得可以试试！” “太好了！”见赵禹赞同了自己的意见，张然顿时高兴了起来，并且连忙趁热打铁的对赵禹说道：“赵公，我认为，这羊毛制衣，大约可分为两大步骤，其一，羊毛清洗。这个方法我已经基本掌握了，而且一直是由我来负责的，赵公只需给我调拨一批工匠及劳役即可。 其二，乃羊毛纺织及制衣。这羊毛纺织过程与丝帛纺织非常类似，只需稍加改动，那么原纺织丝帛的纺车以及织布机同样可以用于羊毛纺织。所以，这种事情交给织室的织工们来做就行了。 赵公，我从未去过织室任职，对那里的情况也没什么了解，而且我年纪尚幼，职卑位小恐怕难以服众。 所以，我觉得以我的能力，能将前面的羊毛清洗工作就做好，就已经非常不易了，至于后面羊毛纺织及制成衣物的事情还是交由赵公您来亲自操办吧，我这边最好还是别掺和了，免得越帮越忙！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呵呵”赵禹冷冷的瞥了张然一眼，嗤笑道：“小郎，你倒是挺会算计的，你以为就凭你这么三言两语之言，便可将老夫也拖下水，给你来打下手么？” 见赵禹神色忽然转冷，张然也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说道：“赵公，来之前陛下可是明说了，要让我找您商量着来，一切以您为主，而我不过则要从旁协助于您，所以我才是打下手的那么若是您不愿意帮忙，那仅凭我这个小小的禁圃左丞，可办不了这么大的事情，那我干脆也别折腾了，直接去陛下那里请罪算了！” “哼~”赵禹冷哼一声，非常不爽的瞪着张然，一拍案几，怒声道：“小郎，休要再此巧言舌辩，老夫可不吃你这一套！” 张然见状，连忙抱拳道：“岂敢，岂敢！赵公，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啊！这羊毛制衣之事，关乎北地数万将士的安危，若有半点差池，那我定然是要人头落地的！您说，这么大的事情，我真有这能力管好么？更何况，陛下所给的期限又仅 仅只有一个月而已，我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呀！ 咱们少府，有能力调动整个少府的力量来促成此事，除了您这个少府卿之外，还有旁人能办到么？” “嗯”赵禹轻轻颔首，思虑片刻后，只得无奈的叹道：“唉这么大的事情，全都压在你这个小小少年的身上，确实有些难为你了也罢，看在此事乃军国大事，关乎北地数万将士的安危份上，老夫就不与汝计较了！” 言罢，赵禹也懒得继续与张然纠缠下去了，直接开口询问道：“说吧，你那到底需要多少隶臣囚徒，多少工匠，多少劳役？” 张然闻言大喜若望，连忙回答道：“赵公，您暂时先各给我三千吧！若是不够，以后再要！” “啪~”赵禹一拍案几，怒斥道：“各给三千？那就是小一万了！你可真敢开这个口！告诉你，三日之内，老夫最多给你弄去两千人，多了一点没有！”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两千？不行，不行，这么点人根本就不够用！”张然连连摇头，并且对赵禹诉苦道：“赵公，我那破地方的情况您还不知道么？连屋舍什么的都还没盖好呢！您就给我这么点人，我接下来的工作还怎么干呀？到时候，若是完不成陛下吩咐的任务，您这边也不好向陛下交代不是？” 赵禹闻言，有些不耐烦道：“那你觉得多少人才行？我可告诉你，九千人是不可能的，就算少府家大业大，短时间内也难以抽调出如此多人手来。只要是能多等十几天，别说九千人了，九万人也根本不是问题，但是你能等得了么？” “呃”张然微微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那最少也要五千人吧，而且您还必须保证，这羊毛供应一定要充足才行！” “呵”赵禹冷笑一声，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三天之内，我最多可以给你抽调，一千名工匠，一千个隶臣妾，两千劳役十日之内，再给你六千人，凑够一万之数这一万人，一月之内，清洗几千石羊毛，难道还不够么？” 张然闻言，心中默默算计了一下，若是按照每套衣服需要五斤羊毛来计算，那么五万套就是二十五万斤，合计两千多石，以一人每天可以洗两石羊毛计算，每个工序大约只需要一千人左右。 而张然计划将洗羊毛的工序，拆分为羊毛分拣，初步清洗，浸泡石灰水晾晒，梳毛等九个环节，也就是说，若有一万人的话，那么他一天之内，就能基本凑够五万套羊毛衣所需之羊毛。 当然这仅仅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下，考虑到羊毛清洗工坊还仅仅只停留在构想之中，需要从头至尾一点点建立起来才行，张然不可能把理想中的情况当成现实所以，一天清洗两千石的羊毛好事，现在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一万人也足够多了，再多的话，赵禹也未必会给！所以，张然思虑许久后，便对赵禹俯身拜道：“那就劳烦赵公了！” “嗯”赵禹轻轻颔首，并对张然嘱咐道：“小郎，既然老夫答应你了，就一定不会食言的，且放宽心吧！” 顿了顿，赵禹又对张然宽慰道：“其实小郎也不必有太大压力，以我们少府的能力，只要认真起来，区区五万套御寒衣物，根本就不是问题！从今日起，你只需要管好你那边羊毛清洗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诸事老夫会替你办好的！” “多谢赵公了！”张然闻言后，又对赵禹俯身拜了一拜，这才告辞离开。 从赵禹那里出来之后，张然的心情一下就轻松了下来，经过他的这番讨价还价之后，张然终于把大部分包袱以及麻烦事，全都丢给了赵禹。 而他自己只保留了羊毛清洗这个比较简单一点的工作，虽说这样一来，等于是将很大一部分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分给了赵禹等人，但谁让刘彻给的工期那么短呢？ 以张然现在的情况，要想按时完成任务，就必须舍弃一部分功劳，才能换来少府其他部门的倾力协助。不然在没有任何好处的情况下，就算赵禹愿意帮忙，怕也很难让手底下的那些老循吏们，心甘情愿的来帮助张然这个他们眼中的黄口孺子。 好在，功劳虽然被分出去了一部分，但核心技术还掌握在张然手中，而且，只要这次差事办的好，安全度过了这次难关，那以后有关羊毛纺织的事情，还是张然说了算的。 而且，张然也能借此机会，大大加快工坊园的建设速度。等工坊园彻底建好了，并步入正轨，那么以后，张然也等于有了立足之本，就再也不需要担心出现如今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了。 乘车回到工坊园后，张然立即召集工坊园的诸多佐吏，开始着手准备建立羊毛清洗生产线的工作。 首先，张然从现有的人手之中，挑选出三百人，对工坊园仓库中现有的生羊毛进行初步的分拣，将其中的各种如草籽，羊粪之类的杂质挑选出来。 其次，其次张然发现，他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本来，张然以为，这种羊毛清洗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人手，就基本不是啥问题的。不就是洗个羊毛么？能有多大事？ 但当他真正的开始操作的时候，才恍然发觉，他似乎忽略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天气问题！ 如今即将进入腊月时节，正是天寒地冻之时，虽不说是滴水成冰，但也差不了多少，但偏偏羊毛清洗需要用到大量的水若是直接将清洗羊毛的工作直接放在野外进行，那洗出来的羊毛还不都得冻成冰棍么？ 张然忽然想起，他以前还曾嘲笑过匈奴人洗羊毛只能在夏秋之时进行，一到冬天就啥也干不成了，实在太逊了没想到，弄了半天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不过，好在张然之前为 了人工孵化以及大豆榨油的事情，让工匠们提前修建了不少孵化室以及榨油工坊。而这些屋舍因为需要，大都是铺设有烟道及修建了火炕等采暖措施的。 本来张然打算，等到三魁培养好工匠，或者大豆榨油机做出来之后，便立即开始人工孵化及大豆榨油的工作，但现在看来，可能还要多等一段时间了！ 为了解决冬季气温太低，不适宜羊毛清洗的问题，张然直接征用这些屋舍，并命令工匠们将其进行了一番改造。 那几座榨油工坊修的比较宽敞，张然命人在工坊内就地挖了许多水池子，以此做为劳役们清洗羊毛地方。 虽然孵化室修的比较小一点，不过也没关系，张然命人将其改造了一番，并在室内加了许多火盆，作为以后羊毛晾晒的地方来使用。 除此之外，为了解决屋舍依旧严重不足的问题，张然还命令工匠们加紧时间继续修建屋舍，并将原来打算给工匠们居住的屋舍，也全都进行了一番改造，暂时充作羊毛清洗其他环节的工作地点。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章 焦头烂额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安排和调整之后，用以冬季清洗羊毛所需要的场地，算是暂时解决了，因此羊毛清洗工作也总算是勉强能够推行下去了。 不过，旧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新问题很快又出现了。 由于工坊园的大量屋舍都被张然转做他用，改造成了清洗羊毛的场地。这也直接导致那些最近才分到了房子的工匠们，仅仅在新房子里居住了不到十天，又不得不在张然的命令下，匆匆搬离此地。 虽然张然已经向工匠们说明了原因，并告诉他们，一切都要先给羊毛清洗工作让步因此也没人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表现的都很顺从。 但尽管如此，张然再怎么也不能把人赶到荒郊野外去住，最终还是要为这些人安排新住处的！ 更何况，在未来三天之内，工坊园这里还有近四千工匠要进驻因此，如何解决这些人的住处，就成了困扰张然的新问题。 “看来赵禹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为天子献策虽然可以为我带来很大好处但也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啊！” 因为前期准备不足，以及贪功冒进的缘故，让张然此刻有些焦头烂额，感觉非常难受甚至有点后悔了。 不过，此时此刻，后悔什么的已经没用了，要是不能尽快解决这些问题，按时完成任务的话，张然可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不管有多难，张然也必须找到办法，尽快把问题解决了。 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难题，不至于让即将到来的工匠们露宿荒野，张然只能硬着头皮，找到建章宫的宫监公孙仲，让他帮忙腾出一些屋舍来，给工匠们作为暂时的栖身之所。 不过，这次与之前两次不同的是，公孙仲在听完张然的要求后，却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反而苦笑着对张然道：“张左丞，不是我不愿帮您这个忙，而是我实在也是无能为力了啊！您自己算算，自从您奉命来咱们建章宫苑附近兴建工坊以来，这都是第几次来我这里要屋舍了？ 为了给您腾出一些屋舍来，我们建章宫内的仆役们，现在都快没地方住了！” 顿了顿，公孙仲又犹豫着对张然道：“张左丞，实话跟您说吧，我最多给安排您四百人的住处，再多可就不行了！” “四百人？”张然闻言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满道：“建章宫那么大，你就只能安排这么点人？这连我要求数目的十分之一都还不到，也太少了一点吧？” “不少了，真的不少了！”公孙仲满脸无奈的回答道：“咱们这建章宫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离宫别苑，仆役的数量本就不多，所以能供仆役们居住的屋舍也少这四百人的居所，基本已经将建章宫所有的可供仆役居住的屋舍全都占满了您总不能让那些工匠们居住在建章宫内吧！” 听到公孙中的话，张然眼前一亮，喃喃道：“建章宫内也可以考虑一下啊！正殿，大殿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但一些宫人居住的偏殿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据张然所知，皇帝出行一般都有大批随侍人员以及护卫人员，这些人大都是皇帝的亲信，地位非比寻常，自然不可能与普通仆役们住在一样的房子里。 所以，一般情况下，皇室离宫别苑之中，都会有一些专门供皇帝随从居住的偏殿偏室之类的地方 所以，张然觉得，若是能够征用一些原本给宫人内侍或者侍卫们居住的地方，应该足够容纳下那几千工匠了！ 张然思虑片刻后，便对公孙仲询问道：“公孙宫监，这建章宫里有多少可供宫人或者侍卫们居住的偏殿” “不行！绝对不行！”还未等张然把话说完，公孙仲就慌忙打断了张然的话，并且言辞激烈的反对道：“张左丞，我可告诉你，千万别打那些偏殿的主意，这里可是陛下的离宫，岂容那些卑贱的工匠们来玷污？我劝您最好熄了这个念头，不然陛下怪罪下来，咱们谁也吃罪不起！” “呵”张然轻笑一声，直接从怀中取出一枚竹符，对着公孙仲晃了晃，肃然道：“公孙宫监，这块令符您应该认识吧？” 公孙仲看了看张然手中的竹符，重重的点了点头道：“认识！” “认识就好！”张然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对公孙仲道：“公孙宫监，我也不瞒你，这次我奉陛下谕旨，要在此执行一项重大任务。因此，陛下赐我令符，允我便宜行事之权 更何况，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就算真的要借用你们建章宫的地方，那也要先禀明陛下，得到陛下的允许才行啊！” “张左丞三思啊！！”公孙仲大惊，连忙拦住张然，并对他苦口婆 心的劝说道：“张左丞呀，你可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啊！您仔细想想，就算陛下真的同意了你的请求，允许你借用一些偏室但那些少府来的工匠们，敢住进去吗？ 正所谓，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所以，我觉得您要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啊！ 更何况，咱们这建章宫苑里确实有一些可供宫人或内侍居住的偏殿偏室不假，但也不可能容得下近五千人来居住啊这么多人，就算把建章宫住满了，也不够用啊！ 所以，您又何必瞎折腾呢？不讨好不说，万一触怒了陛下，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呃”听到公孙仲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有些挠头，因为他发觉公孙仲所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张然来之前，光想着建章宫地方大，房子多不胜数，随便腾出一些地方来，就足够他们使用了。 但却未曾考虑到，就算是那些供内侍或者宫人们居住的偏殿并不是太重要，征用过来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是，以那些少府来的工匠们的身份地位来讲，还真未必有胆子住进去 沉默良久之后，张然长叹一声道：“算了，算了！四百人就四百人吧！公孙宫监，就麻烦你尽快安排了！” 见张然总算放弃了之前的借用建章宫偏殿的打算，公孙仲也大大松了一口气，并向张然保证道：“张左丞放心，日落之前，我肯定给您安排的妥妥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一章 地窨子 当看到张然带着一脸失望的神情回到工坊园时，正在工坊园里焦急等待消息的主簿李充，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于是连忙上前询问道：“左丞，工匠们住处的事情协调的如何了？公孙宫监那里怎么说？” 张然摇头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回答道：“公孙仲说，最多只能给我们安排四百人的住处，其他的就无能为力了！看来我之前有些过于乐观了呀！” “唉”听到张然的话，李充脸上有浮现出一丝无奈，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李充对于张然这次的建章宫宛之行，一直就非常不看好，也曾劝阻过张然。 不过，张然当时显然已经是病急乱投医，对于李充的劝阻并未多加理会，就直接跑去了建章宫。 因为早有预料，是以对于现在的结果，李充并不是太意外，甚至觉得张然能够让公孙仲做出如此大的让步，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换位处之，今日若是换成他李充去的话，人家公孙仲甚至都未必会理会他。 想到这里，李充不由叹了一口气，对张然劝慰道：“这建章宫毕竟乃是陛下的离宫，原本就不是我们能够随意借用的，公孙宫监能够给我们安排出四百人的住所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最起码咱们不需要再为工坊园几百工匠们的住处发愁了！” “嗯”张然闻言也不禁露出一些轻松之色，虽然这次建章宫之行，虽未能达成最终的目的，但最起码也算是解决当下的困境，让工匠们今晚不至于露宿荒野，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至于那即将到来的四千工匠们住处的问题，张然一时间也没能想出太好的解决办法，于是他便对李充询问道：“李主簿，最迟明日上午，赵公为我们调拨的那些工匠们就要被派遣过来了，他们的住处该如何解决，你可有办法？” 李充沉思片刻，回答道：“左丞，我们工坊园的屋舍有限，且大都已被改造成羊毛清洗的工坊，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工坊园里肯定是安置不下这么多人的，就算我们可以工匠们加紧时间建造屋舍，但短时间内又如何能修造出可供四千人居住的屋舍呢？以属下之见，我们现在大概也只能向赵公求助，请他帮忙为那些工匠们安排一些住处了！” 顿了顿，李充又补充道：“咱们这里虽然没有足够可供工匠们居住的屋舍，但其他地方却未必没有，只要赵公愿意帮忙，想来一些为那些工匠们安排一些住处应该不难！” 张然闻言，沉思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反对道：“这个恐怕不行，咱们这工坊园，地处长安城外，位置较为偏远，周围仅有一座建章宫而已若是将工匠们安置在他出，一来距离太远，工匠们每日来去非常不便，会严重拖延工时。二来，若是人员来往过于频繁，难免会将我们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此乃下策，若非不得已，万不可为之！” 张然否决了李充的建议之后，又皱着眉头，向其询问道：“李主簿，咱们少府以往的时候咱们现在的这种情况，若是遇到，你们那时又是如何解决的？” “呃”李充微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回禀左丞，其实这种情况在我们少府其他官署中也是很常见的，尤其是将作署奉命修造新的宫殿或者陵寝之时，与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相似不过，修造宫殿，大多选在春暖花开之时开工，彼时天气温暖，工匠们只需随意搭建一些窝棚之类的东西，有个容身之处就可以但现在凛冬将至，天气酷寒，若是只修一些窝棚的话，怕是会有冻毙情况出现” “窝棚？”听到李充的话，张然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一个前世曾经看到过的一些文章中记载的事情，据说当时建国之初，因为粮食产量严重不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国家决定开发东北于是，许多部队就相应号召，放下枪杆子，拿起锄把子，奋斗在黑土地上，用汗水与勤劳，将北大荒变成的北大仓。 不过，据说当时东北气候严寒，条件恶劣，同样没有足够的房子可供居住，为了能够在当地生存下来，大家只能学习鄂伦春人以及当地人的习俗，就地挖坑修了一些地窨（y）子，以抵御寒冬侵袭。 所谓地窨子，可以看做是地窖与窝棚的结合体，其做法也十分简单易学，就是在地下挖出足够大，且可供人土坑，其内再以木梁支撑，架上高出地面的尖顶支架，覆盖兽皮，土或草而成的穴式房屋。因为其建筑整体的大部分都处在地下，所以其保暖性要比普通窝棚要好很多，很适合贫苦百姓们在冬季作为栖身之所来使用。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大喜道：“现在天气这么冷，让工匠们住普通窝棚肯定不行，但地窨子却没问题啊，虽然条件艰苦了一点，但以目前的的情况来讲，决定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啊！！” “呃”见张然面露狂喜之色，似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李充 不禁大为好奇道：“左丞，您说的这地窨子是何物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拍了拍李充的肩膀，笑道：“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据闻在我们大汉的东北部，有一国名为朝鲜，其地尤为酷寒，较我们关中尚要冷上许多倍。但在此地的白山黑水间却有一群人居住于此，而当地人为适应寒冬，便穿地为穴，以土为墙，以木为梁，修建了一种名为地窨子的半穴氏屋舍居住。此屋舍与窝棚类似，修造起来十分简单，但却有保暖御寒之奇效。 所以，我觉得，咱们大可以学习他们的穿地为穴的法子，也修一些地窨子，让工匠们来居住！” 听了张然的话，李充也不禁眼前一亮，欣喜道：“若果真如左丞所言，此法确乃解决我们目下困境的一招良策啊！属下以为，我们应该试行之！” “不错！”张然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对李充吩咐道：“李主簿，你去找一些工匠过来，咱们且修上几个地窨子，看看效果如何！”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二章 轻松解决 “唯！”在接到张然的指令之后，李充转身而去，并迅速行动起来，仅仅十几分钟便为张然找来了一百名擅长版筑之事的工匠。 有了充足的人手之后，张然便开始指挥众人，着手修建地窨子。 张然先是在工坊园附近观察了一番，然后在工坊园外围选了一处背风向阳的缓坡。 随后，又令工匠们搬来木柴点燃，将因天气寒冷而冰冻的地面，烧至软化一些后，就吩咐他们向下挖掘起来。 泥土翻飞中，工匠们以镐头，木耜，在缓坡处按照张然的要求，挖了一个三四尺深，足有两间屋子那么大的土坑。 然后，以梁木在坑内立起几排房柱，柱上再加木椽，椽子的外面覆以茅草，再盖以泥土培实。 最后，只留下一道可供进出的窄门，其余三边全都复填上泥土为充当墙壁。 如此，一个可供近二十人居住的地窨子便差不多修好了。 修好的地窨子，地下和地上部分各占一部分，以地下所占部分居多，而且其地上的那部分，同样有厚厚的土层遮挡，这样一来，便让屋内保持一定温度，同时还能够起到避风作用。 当这个地窨子，按照张然的要求修好并以木梁，立柱固定牢固之后，张然便亲自进入其中查看情况。 普一进门，张然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向自己袭来，让他不由紧了紧身上的羊毛衣。 随意在四周扫了几眼，张然发现刚刚修好的地窨子里的地面以及墙面都非常潮湿，而且其中还充斥的一股非常浓厚的泥土味同时屋内的温度也不是很高，也就仅比外界稍微好一点点而已。 张然仔细观察，并沉思了一会儿后，便转头对随行的李充吩咐道：“李主簿，这里面如此阴冷潮湿，湿气太重了，得先想办法把这里烘干才行，不然这一夜睡下来，湿气入体，人是很容易生病的等下你让人在这地窨子里的砌一个火塘，用大火在这里烧上一通，看看能不能把这里面的湿气驱逐出去” 李充看了看周围潮湿的土墙及地面，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左丞放心，随后我就立即让人在此修造火塘！” “嗯”张然微微颔首，皱着眉头又看看地窨子里的环境，摸着下巴道：“光有火塘还不行，这地面如此潮湿，一时半会儿也不大可能烤干再让人在做点木架子，放上木板，再铺上茅草，争取让大家伙居住时尽量远离地面，以防湿寒之气伤了身子还有，吩咐庖厨，自今日起，多熬一些姜汤，让大家每日休息前都饮上一大碗，驱驱寒气” 李充闻言后，连忙拱手向张然拜道：“左丞仁慈，属下一定照您吩咐来办！”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然后道：“暂时就这么多吧，你们先试着弄一下，若是有工匠在修建过程的发现了其他问题或者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务必向我禀报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只要是对大家有益的建议，都可以酌情采纳嘛！” 李充闻言，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唯，属下一定会留意的！” 在证明了以地窨子用来居住的想法基本可行之后，困扰张然最大的工匠们的住处问题，便不再是难题了。 翌日清晨，当赵禹派遣来的工匠们抵达工坊园之后，张然立即从中调集两千人，交由李充来带领并挑选合适的地点，即刻开工修建地窨子。 与修建正常的屋舍相比，修地窨子无疑要简单便捷了许多，并且只要有合适的地点以及充足的人手，那么地窨子是完全可以同时开工修建的。 所以，张然在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便立即将这两千多人进行分组，以每十人为一什，由一位将作署的熟练版筑匠人为充任什长，并负责一处地窨子的挖掘及建设工作。 在大量的人手以及充足的物资供应下，仅仅花了一天的时间，工匠们便在工坊园附近，修建出了两百多个可容纳近二十人居住的地窨子，轻松解决了近四千人的居住问题。 工人们居住问题解决了，至于其他的，如工人衣食，工时长短，材料运送等等诸如之类的事情，都是一些小问题了。 这些事情张然只需要把握住大方向，具体事宜交给李充以及那些佐吏们来负责及执行就可以了。 从天子那里接到任务起，张然一直待在工坊园忙碌了整整五天时间，期间甚至连家都没敢回，只派了一个小吏去自己家报了个平安，其他时间都吃住在科技园那边。 在经过多日的努力后，张然终于克服了种种困难，最终解决一系列让人头疼的问题，让羊毛清洗的工坊从无到有迅速建立了起来，并渐渐走入正轨。 不过，初时的羊毛清洗工作，因 为大多数工人们都是刚刚入驻的缘故，大都缺少相关经验，生产速度的其实并不快，平均每十人每日生产洁净羊毛不足五百斤。 但得益于工人的人数暴增至近五千人，基数很大的原因，每日清洗羊毛的数量累积下来，依旧不少于二百石。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来说，大约仅需十天左右，张然这里便可生产出足够五万套羊毛衣所需的洁净羊毛了。 只要赵禹那里，纺织以及制衣的速度能够跟的上，那最多十天，天子交代的任务就能够轻松完成了。 此刻，张然终于明白，原来赵禹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吹牛啊！ 以少府庞大的工匠数量及惊人的生产速度来说，只要认真起来，那区区五万套衣物还真不是啥大问题。 也就是说，张然这里现在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继续保持现在的生产速度，那么到了这个月的月底就能超额完成任务了，根本就不需要一个月那么久。 得出这个结论后，张然这数日萦绕在张然心头的巨大压力，也顷刻间消散了，张然整个人也因此轻松了不少。 他终于可以放下心头的重担，回家去看看可爱的妹妹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汇报工作 不过，在此之前，张然还必须去赵禹那里一趟，向他汇报一下工坊园现在的状况，也算对近日的工作有一个交代。 当张然乘车来到少府公署时，正在署衙内伏案处理的公务的赵禹十分惊讶，他抬起头看了看张然道：“张左丞，你不在那个什么工坊园里看着你那一摊子事儿，又跑到老夫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又遇到什么麻烦事，需要老夫帮忙了？” “呃”张然有些尴尬的看了赵禹一眼，连连摇头道：“赵公，这次我可不是来找你帮忙的，而是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的！” 说着，张然不禁挺直了腰，一本正经的向赵禹汇报道：“经过我们工坊园数千工匠们昼夜不停的努力，现在羊毛清洗工作已经走上正轨了，如今我们工坊每日可产洁净羊毛二百石，照此趋势，仅需十日左右，便可向织室那边，供应五万套衣物所需羊毛！赵公，我来这里，就是告诉您，现在您已经不需要再向我们工坊园派遣工匠了，如今的人手基本已经够用了！” 赵禹听后，有些意外道：“嗯？这还真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你现在告诉老夫，却有点晚了！吾数日前就已遣人通禀了丞相府，请丞相府在长安附近诸县征调力役五千如今政令已经发出，力役正在赶来长安的路上，这些人你不要可不行！” “啊？”张然闻言，惊呼一声道：“赵公，咱们这点事情，居然还要征徭役，有这个必要吗？” “哼~”听到张然的话，赵禹不禁冷哼一声，非常不满道：“张左丞，几日前你来见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你一直向老夫抱怨人手不足，请求多调拨一些人过去，一张口就非万人不可老夫还真以为你至少需要几万人呢？但现在你却告诉我，仅仅四千人就够用了！？” 越说越气，赵禹忍不住“啪”的一下拍在案几上，对张然怒叱道：“张左丞，你盲目夸大羊毛制衣难度，一味只知诉苦抱怨，丝毫不顾后果你可知此乃渎职之罪？” “赵公，且息怒呀！”张然苦着脸，向赵禹抱拳说道：“赵公，这羊毛制衣法乃属下数日前才研制出来的且在此之前，这天下从无以此羊毛制衣之法，是以，也无法可效，无物可参照！以至于，属下也不知，此法到底需要多少人呀这一切都要尝试或者摸索之后才能得知啊！” “唔”听到张然这么一解释，赵禹也觉得他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毕竟羊毛纺织这玩意，以前还真是没有，连匈奴人处理羊毛的方法，也都是制成毛毡，或者毛裘也正是因为这羊毛纺织是新鲜玩意而，赵禹对其了解也不是很深，大概也就只知道一点皮毛而已。这才张然当初一下子，就成功的忽悠住了赵禹，不然以赵禹的精明老辣程度，岂会难么容易听从张然的话？ 不过理解归理解，但张然给他造成的麻烦却仍然是不可忽视，且仍待解决的。所以，赵禹依旧沉着脸，冷冷的看着张然道：“张左丞，此事乃因你而起，你自己说，它该如何解决呢？” “唉~”听到赵禹的话，张然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弄成现在的局面，归根结底还是张然的业务水平不行，政务处理也不够熟练，若是换成那些积年老吏，肯定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所以，当面对赵禹的质问时，张然自知理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赵公，既然这错出在我身上，那自然也是由我来解决了。您放心，不就是五千人么，尽管交给我就行了！有了这些人正好可以帮我尽快把那五万套羊毛衣生产出来，尽早给边疆的将士们送过去！” “嗯”赵禹微微颔首，算是勉强接受了张然的这个说法，但他还是忍不住对张然告诫道：“小郎呀，这官员们做事都是有一定规矩的，要循规蹈矩才行，可不能随便任性而为。像这次的这种事情，可一而不可二，绝不能再有下次了，知道吗？” “好的，好的~”张然连连点头，并且立即向赵禹表态道：“赵公，您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说完后，张然忽然想起这次来赵禹这里的目的，又连忙向赵禹询问道：“赵公，织室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这羊毛纺织，以及制衣的事情还顺利吗？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北地将士们所需的那五万套御寒衣物呢？” 赵禹抚须沉吟了几秒，回答道：“昨日织室令前来汇报，他已调集了足够的织工，并将羊毛纺织的技艺传授给了那些织工们织室有织工数万，只要你这边羊毛供应充足，他们那里基本也没有问题。至于那五万套衣物何时才能完成么老夫也无法给你准确的数字，不过按照织室这边的情况来看，最迟也就是比你那边稍慢个一两日吧！” “太好了！这下我总算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听到赵禹的话，张然击掌而笑，心中也仿佛即刻吃了一个定心丸，整个人都轻松 了起来。 随后，张然忍不住有些开心的对赵禹说道：“赵公，明日就是我的休沐日了，我打算明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吃住都在工坊园那里，可把我累的够呛所以，工坊园那里的事情，麻烦您老给盯着点” 按照惯例，大汉的官员一般五日一休沐，而正好张然最近在工坊园里也待了足足五天了，这五天忙活下来，也让张然深感心力交瘁，身心俱疲。 所以张然想趁着这个休沐日，好好在家休息一天，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放松一下。 “嗯休息一下也好！”赵禹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后，又对张然道：“昨日卫将军曾经来公署找过老夫，并询问了羊毛制衣的事情。因为当时老夫也并不知晓你那边的情况，所以就未给他确切的答案既然明日你要休沐，正好替老夫去一趟长平侯府，把你那里的情况与他说一说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寒蝉效应么？ “长平侯府？”张然闻言，不禁非常惊讶看着赵禹，有些不确信道：“您是说，让我明日去长平侯卫青将军的府上么？” “嗯”赵禹抬眼看了看张然，语气平淡的回答道：“昨日长平侯来老夫这里向我询问羊毛制衣的事情进展情况，并与我商议朔方那边物资调运的诸事，因为当时老夫也并不知晓你那边的情况，所以就未给他确切的答案现在这边有了一些眉目，理应与长平侯道明情况。 不过，你应该知道的，老夫素来与朝中三公九卿及两千石以上官员毫无任何交集，也不想有任何一丁点掺连所以这个事情，只能由你来做。 更何况，长平侯所询问诸事，如羊毛制衣，火炕修建，孵鸡法大都与你有关，你不去谁去？” “额”听到赵禹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无言以对，只能点头并向赵禹拱手道：“赵公放心，明日我去上一趟便是。” 赵禹微微颔首，沉吟了一下，又对张然说道：“长平侯深受天子信重，本身能力极为不凡，性格也比较醇厚，与他交好对你以后的仕途大有裨益” 张然闻言，连连点头，并向赵禹拱手致谢道：“嗯嗯，多谢赵公提点！” 见张然已经明了原委，赵禹点到为止，并对摆手道：“好了，你自去吧，老夫这里事务繁忙就不留你了！” 张然躬身行礼道：“那属下告退了！” 出了少府公署的大门，张然依旧感觉有点不真实，万没想到，以赵禹那严谨刻板的性格，居然会如此着重栽培和培养自己甚至不惜连与卫青交好的机会都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暗自有些惊疑道：“赵禹没理由对我这么好呀？而且以他铁面无私的性格做派来说，今天的事情也太过反常了吧！” 说起来，直至现在为止，张然与赵禹之间其实也并没有太多交情可言，反而因为张然比较能折腾的性子，多次被赵禹嫌弃按理来说，赵禹是没必要这么帮着张然的。 但偏偏赵禹却一反常态的多次帮助并提点张然。原因何在呢？ 张然细思以往与赵禹接触的过程忽然发觉，赵禹的态度转变，似乎是从得知自己为主父偃求情以后，并半开玩笑的向赵禹许诺过要在危难之时会出手相助之后开始的。而在此之前，赵禹对张然的态度大都只是公事公办，并无任何特殊照顾之处。 “难道我的许诺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大到连赵禹这种大佬都心动了？” 张然在万分错愕的同时，猛然想起以赵禹现在的处境来说，貌似还真的有这种可能其实说起来，赵禹现在的处境也不比曾经的主父偃强到哪里去，主父偃因为性格跋扈，几乎得罪了满朝公卿，所以四面皆敌，遭遇为难之时，除了卫青之外，连个帮忙说话的都没有，其他人人都恨不得他立即去死。 而赵禹呢？赵禹为了秉公执法，因而自绝于百官，连与亲朋好友们之间的关系也几乎断绝了，同时也因为不近人情的强硬姿态，朝中公卿们的关系闹得也很僵，与他有仇怨的也是大有人在。 所以，两人处境是非常相似，几乎都是孤家寡人，且同样被百官公卿们仇视现在主父偃遭了难，寒蝉效应之下，赵禹就不担心自己有一天会步了主父偃的后尘么？ 就算赵禹自己的不怕死，难道他就不担心他的家人及后代们的安危么？所以，赵禹在见到主父偃的遭遇之后，为自己谋点后路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思及此处，张然不禁摸着下巴，暗衬道：“嗯，还真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不过，让张然深感意外的是，赵禹居然会将希望寄托在自己，难道赵禹就真的这么相信，张然会信守承诺，在他赵禹遭难之时赶来相助么？ 其实对于赵禹所展现出来的，有帮扶自己的倾向，张然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赵禹虽然人缘不咋样，但人家现在可是大权在握的少府卿，张然所在部门，少府的真正老大。 而身为少府的属官，身处其中，张然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几乎都很难绕开赵禹独立而为，这次羊毛制衣制衣之事，就是一个最为明显的例子若是没有赵禹帮忙并分担了大部分压力，张然岂能如此简单的就把这个天大的难题轻松化解了？ 所以赵禹的态度如何，对于张然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若是赵禹愿意帮扶，那么张然未来所做的大部分事情，大都会顺风顺水，很少会有太多阻碍但若是赵禹有意刁难，那么张然必定会寸步难行就算张然有天子看好也一样，毕竟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么。 一阵患得患失后，张然忽然失笑道：“算了，大佬的心思岂是我能猜透的，或许人家只是走了一步闲棋，不过顺手而为罢了更何况，咱这也算是有人愿意提 前下注投资，这说明是人家看好我的未来呀！总归是好事，想那么多干啥呢！” 张然用力的摇摇头，将繁杂的思绪暂时抛诸于脑后，迈开步子，缓缓向着未央宫北阙所在的方向走去。 从赵禹那里出来之后，张然并没有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直接回家，而是反身又回了工坊园，并召集主簿李充等人，询问了一番情况，将赵禹嘱托过的相关事宜，全都安排妥了之后，这才安然返回家中。 翌日清晨，张然非常郑重的焚香沐浴，并换上了一套天子赐予的丝制深衣，做足了准备之后，这才带着礼物乘马车来到尚冠里的长平侯府拜会卫青。 “来者何人？” 张然主仆两人来到长平侯府门前，正欲上前之时，便被长平侯府的仆人拦住了去路。 “禁圃丞张然，奉少府卿赵禹赵公之命，前来拜会卫将军！”张然说罢，连忙吩咐薛通递上了自己的名刺，并说明了拜访的原因。 长平侯府的门人，接过名刺之后，仔细看了两眼，然后拱手道：“小郎，请捎待片刻！待仆等前去通禀我家主人！” “劳烦了！”张然拱了拱手，回答道。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五章 拜访卫青 没过多久，前往通禀卫青的长平侯府仆人去而复返，并非常郑重的来到张然面前，将名谒交还到他手上，对张然拜道：“仆奉吾家主人之命，特来请小郎入府一晤！” “善~”张然随手将书谒交给一旁的薛通，并伸手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拾阶而上，缓缓向侯府内走去。 在仆人的引领下，张然一路迈过长平侯府的漆红大门，穿过长长的廊道，又走过一段庭院，最后被带到了正堂前。 而此刻，身着一身便服的卫青早已等在堂前，见仆人带着张然前来，卫青亲切的说道：“今日闻贵客临门，青心中甚为欣喜！” 张然见状，连忙回礼道：“君侯您太客气了！张然怎敢劳您亲自在此等候？” 卫青闻言，不禁哈哈一笑，开怀道：“小郎乃卫青之贵客，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小郎，咱们闲话少说，快随我入内一叙吧！” 张然微笑着拜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两人寒暄两句后，便相视而笑，联袂走进正堂。 步入正堂之后，自有仆人分别为主宾二人搬来软塌，待张然落座之后，卫青看了看张然，微微一笑道：“小郎，适才我听说，你是奉了赵公的之命来寻我的，不知赵公那里有何事要交待于青？” “确有几事！”张然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来之前，赵公特意嘱咐过我，让我转告君侯，您上次询问的，关于羊毛制衣的事情，现在基本算是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按照我与赵公的推算，北地将士们所需之御寒衣物，在月底之前便可完工，并送往朔方郡！” 卫青闻言，不禁大喜若望：“月底？太好了！有了这批御寒衣物，朔方那边的情况肯定会大为好转的！小郎，这次可多亏了你和赵公的相助啊！” 张然矜持一笑，回道：“君侯言重了，此乃我等分内之事罢了，岂敢居功？” “呵呵”卫青见状摆了摆手，笑吟吟的看着张然道：“无论分内还是分外，青都应感谢小郎才对！更何况，若无小郎向前向陛下所献诸策，岂有今日之羊毛御寒衣物？” “呃”张然闻言，不禁摇头并对卫青说道：“君侯，能为北地卫国戍边的将士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乃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所以，感谢什么的，真的没那个必要呀！” 顿了顿，张然赶在卫青开口之前，又补充说道：“君侯，除了这羊毛制衣之事外，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数日来，我们工坊园已经培养出了几批擅于修建火炕，以及掌握了人工孵化技巧的工匠只需您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赶赴朔方郡，并传授边地将士们修筑火炕的方法以助将士们抵御寒冬！” “果真？”卫青闻言“噌”的一下，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来到张然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急切的询问道：“小郎，你说的可都是实情？那些工匠们真的这么快就培养好了，可以调往朔方郡了？” “对！”张然长身而起，并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束竹简，递到卫青面前，肃然道：“君侯，此乃我近日总结了一些火炕以及人工孵鸡过程中的要点，并将其全数记录于此。倒时，若是工匠们人手不足，君侯还可以让人依此两册行事孵鸡的话可能有点难度，但铺设火炕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请君侯收下吧！” “这”卫青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非常激动从张然手中接过那两束竹简，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迅速观看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看了近五分钟，卫青才恋恋不舍的合上竹简。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张然拱手道：“小郎，辛苦了！如此恩情，卫青必定谨记于心！” “呃”张然闻言，不禁摇头并对卫青说道：“君侯，能为北地卫国戍边的将士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乃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所以，感谢什么的，真的没那个必要呀！”顿了顿，张然赶在卫青开口之前，又补充说道：“君侯，除了这羊毛制衣之事外，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数日来，我们工坊园已经培养出了几批擅于修建火炕，以及掌握了人工孵化技巧的工匠只需您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赶赴朔方郡，并传授边地将士们修筑火炕的方法以助将士们抵御寒冬！” “果真？”卫青闻言“噌”的一下，豁然起身，三步并两步来到张然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急切的询问道：“小郎，你说的可都是实情？那些工匠们真的这么快就培养好了，可以调往朔方郡了？” “对！”张然长身而起，并连忙从怀中掏出两束竹简，递到卫青面前，肃然道：“君侯，此乃我近日总结了一些火炕以及人工孵鸡过程中的要点，并将其全数记录于此。倒时，若是工匠们人手不足，君侯还可以让人依此两册行事孵鸡的话可能有点难 度，但铺设火炕应该不成问题。所以，请君侯收下吧！” “这”卫青有些颤抖的伸出双手，非常激动从张然手中接过那两束竹简，然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竹简，迅速观看起来。 一分钟，两分钟足足看了近五分钟，卫青才恋恋不舍的合上竹简。然后郑重其事的对张然拱手道：“小郎，辛苦了！如此恩情，卫青必定谨记于心！” “呃”张然闻言，不禁摇头并对卫青说道：“君侯，能为北地卫国戍边的将士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乃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所以，感谢什么的，真的没那个必要呀！”顿了顿，张然赶在卫青开口之前，又补充说道：“君侯，除了这羊毛制衣之事外，我还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数日来，我们工坊园已经培养出了几批擅于修建火炕，以及掌握了人工孵化技巧的工匠只需您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赶赴朔方郡，并传授边地将士们修筑火炕的方法以助将士们抵御寒冬！”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初见主父偃 “哈哈~”见张然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又将酒爵中的美酒喝完了，卫青非常高兴，又拿起案几上精美的漆壶，为自己斟满酒，并满含笑意的端起酒爵，对张然道：“小郎，此杯” “此杯理应由我来敬将军！”未等卫青开口，张然便端着酒爵，长身而起，非常郑重的对卫青说道：“将军率军数次击败匈奴，扬我大汉天威张然一直以来久慕将军威名，今日得此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敬将军一杯，以偿心中夙愿！” “将军，张然先干为敬！”说着，张然举起酒爵，以袖遮面，将满满一爵酒一饮而尽。 “呃好吧！”卫青本来还想再敬张然一杯，没想到却被对方抢先了，见此一幕，卫青不禁莞尔一笑，也只好端起酒爵，喝下张然敬的这杯酒。 三杯酒喝完，卫青轻轻放下酒爵，笑吟吟的看着张然道：“小郎酒量不错呀，连饮三杯依旧面不改色，看来咱们今日可以好好畅饮一番了！” “呃”张然闻言脸色一僵，看着卫青红光满面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啥是好迟疑了好几秒之后，才一咬牙道：“君侯，在下幼年家贫，其实对饮酒之事并不怎么擅长不过，既然今日君侯有此雅兴，那张然就舍命陪君子吧！” “好！”卫青闻言，不禁大笑一声，拍案赞道：“有豪气，我喜欢！” 高兴的称赞了张然一句后，卫青忽然环视堂内，微微含笑道：“不过嘛，今日这堂内，若是只有你我二人在此饮乐，未免有些寡淡正好，我府中还有一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见一见小郎，不若将其请来，与我们一起畅饮如何？” “啊？有人想见我？”听到卫青的话，张然颇感意外，他这长平侯府里好像并没有熟人吧！所以，张然不禁很是疑惑道：“君侯，此人是谁？” “呵呵”卫青轻笑一声，莞尔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主父偃么！” 张然闻言，不由惊呼一声：“啊？主父偃？他竟然在您府上？” “嗯”见张然面露惊诧之色，卫青微笑着解释道：“自从上次被小郎救下之后，主父偃就一直寄身于我府中他曾数次与我言道，有机会一定要向小郎当面致谢，以感谢小郎救命之恩今日小郎正巧来到我府上，青便向让你们二人见上一面！小郎，你意下如何？” 听到卫青的解释，张然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不禁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对主父公素来甚为敬仰，但一直以来却无缘一见，今日若能与其一晤，乃人生一大幸事啊！” “如此甚好！”卫青见状也颇为欣喜，连忙对身旁温酒的仆人吩咐道：“去，将主父偃请来！就说，他一直想要见的小郎来了！” “喏~”仆人躬身应是，连忙转身向堂外走去。 待仆人领命而去之后，卫青又笑容满面的端起酒爵，对张然笑道：“来，我们继续饮酒！托小郎之福，今日青一举了却数桩心愿，颇为畅快！小郎，与我满饮此杯！” “好！”张然同样毫不犹豫的端起酒爵，回敬卫青反正他已经豁出去了，不就是喝酒么，谁怕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正当张然与卫青两人喝的高兴之时，堂外忽然走来一个身穿素衣（本色衣服）的老者，此人来到正堂之后，先是环视一周，看了看正在对饮的张然与卫青两人。 尔后，这才不紧不慢地的走上前，施施然的对卫青躬身一拜道：“主父偃见过主君！” 卫青见状，立即伸手虚扶，并对其笑道：“主父公，你我二人乃至交好友，何须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尽管卫青表现的非常客气与尊重，但主父偃还是执意将礼行完，并非常郑重的对卫青言道：“主父偃多托主君庇护，一家老小才得以苟全性命今我为主君家舍人，主仆分明，岂可僭越？” “唉~”卫青闻言，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主父公，这舍人之事不过权宜之计，岂可当真？你我相交已有近十年之久，彼此之间何等熟悉？难道你还不清楚，卫青是何许人么？” 主父偃闻言神色一黯，摇头道：“主父偃以往性情放浪，多行跋扈之举，因而仇敌遍地如今若非主君不弃，收为舍人，怕是早已横尸街头” 说道这里，主父偃语气忽然一顿，正色道：“主父偃既因卫将军舍人之名而活，那就理应珍惜此等身份，将舍人之名坐实才行。若不知收敛，仍旧我行我素那些仇敌们，岂会轻易放过我等？” “罢，罢，罢且随你便是！”卫青闻言，顿时大感头疼，只能无奈的对主父偃摆摆手，示意他到此为止。 随后，卫青又揉了揉额头，话锋一转，对 主父偃道：“主父公，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你的救命恩人么？现在张小郎正在此处！” “来，我们你们介绍一下！”说着，卫青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然，并对其苦笑一声道：“小郎，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堂中这位，就是你数日前救下的主父偃了，你们相互认识一下吧！你们之间的事情，青就不参与了！” 听到卫青的话，张然立即起身，执礼道：“张然见过主父公！” “岂敢？”主父偃见状，连忙转身，面向张然拜道：“幸得小郎搭救，主父偃才得以苟全性命，岂敢受小郎之礼？还请小郎受我一拜才是！” 说着，主父偃长长一稽，深深的拜倒在张然面前！ “主父公快快请起！”张然离席而出，匆忙上前，伸手扶住主父偃，急声说道：“主父公，你这般可是折煞张然了，我区区一孺子，怎敢受公如此之大礼！您还是快起身吧！” 主父偃摇摇头，郑重其事的对张然道：“小郎对我有救命之恩，此恩主父偃纵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区区一礼，如何受不得？”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为什么救我？ 见张然与主父偃两人僵持不下，主座上的卫青扶额叹息，不禁万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出言打断两人道：“好了，你们二人相互见过就行了！今日乃欢庆之宴，些许旧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说着，卫青便伸手对两人示意道：“主父公，小郎，请入座！我等三人，今日且畅饮一番如何？” “唯！”2 今天的宴会乃是卫青设下的，作为宾客张然两人岂能喧宾夺主，所以当卫青发话之后，两人便连忙入席，回到各自的塌上，重新做了下来。 宴会继续，卫青率先端起青铜酒爵，对席间的两人笑道：“今日我等三人能够同聚一堂，乃缘分使然当浮一大白，以作庆贺！” “理当如此！”张然与主父偃两人分别端起酒爵，向卫青遥遥示意后，仰头喝下酒爵中的美酒。 “哈哈”卫青见状终于露出了笑容，非常高兴的对张然两人笑道：“你们两人日前对彼此多有向往，今日得见实乃喜事一件，往后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主君言之有理！”听了卫青的话，主父偃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端起酒爵对张然，敬道：“若非小郎之助，焉能有主父偃之今日，此杯敬小郎活命之恩！” “呃”张然连忙举杯，又一口气将酒吞入腹中，这才放下酒爵，对卫青及主父偃两人苦笑道：“君侯，主父公，你们这般轮番劝酒，我可遭不住啊！现在才上午，离天黑还早呢，咱们能慢点喝么” “哈哈”卫青闻言哈哈大笑，连对面的主父偃面上也不禁勾勒起一丝笑容，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禁感到非常有趣 笑过之后，主父偃忽然神色一肃，非常郑重的对张然道：“小郎，主父偃得脱大难之后，心中辗转反侧，有一事一直困扰于心，可否请小郎解惑？” 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心中大致猜到了对方想要问什么了，于是也正色回道：“主父公请讲！” 主父偃微微颔首，开口询问道：“今日之前，我与小郎还未曾谋面，亦毫无任何交情可言，小郎为何愿舍弃大半家财，来救吾之性命？” 张然闻言，沉吟了一下，泰然道：“原因有二，其一，我素闻主父公有大才，在从董公那里，听闻了主父公的事迹之后，深以为主父公所谋诸策，个个乃是谋国之策，更因此心生敬仰，甚为敬佩！ 其二，当日事发之时，我与卫将军正好在温室殿内，因而得知了主父公的遭遇私以为，以主父公之才，不应受此大辱！ 于公而言，主父公所谋诸策，对我大汉有益，对天下的黎民有益于私而言，我本人敬仰主父公之才，很希望能与您见一见，聆听您的教诲。 因此，我才愿于出言相助一二，至于成与不成，最终还要看陛下的心意，我所做的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努力而已！” “呃”主父偃闻言不由一怔，以极为奇异的目光看了张然一眼，惊奇道：“就仅仅因为如此，小郎便甘冒奇险，并拿出大半家訾来出手搭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张然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这还不够吗？些许钱财而已，不过身外之物，若能以此换的主父公之性命，于国于民而言，都大有益处！实乃天幸！” “”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 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 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沉默了足足有近一分钟，主父偃喟然长叹一声道：“小郎心胸豁达，仁义在心，吾不如也！” 听到张然的话，主父偃心中一时间复杂难言，既为张然的慷慨豁达而感到震惊，又为自己之前的种种“荒唐”举动而感到羞愧他主父偃的心胸气度，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及冠的孺子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八章亲近之意 “呵呵”张然谦逊的姿态引来卫青与主父偃两人的一阵轻笑，两人非常默契的相视一眼，看向张然的目光也愈发的和蔼可亲了。 以卫青以及主父偃性情秉性来说，若要他们两人做到张然这种为“为大义而舍小利”的举动或许不太可能，但若要他们如何来评价张然这种看似“很傻”的行为，却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卫青两人来看，张然的这种“仗义而为”的行为绝对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品质，能够做到张然这般程度的人遍数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因为稀有所以更加难能可贵，也是更加值得信赖与珍惜。 尤其是主父偃这种经历了一番生死，得脱大难的人，此刻更是深深明白了，在这个波云诡异，斗争激烈的朝堂之中，若能有一个如张然这般值得信赖及可以并性命相托的朋友，到底是何等重要了。 因此，以两人的阅历与眼光，自然也很清楚，无论在任何时候，一个诚实可靠，富有同情心的君子，都远比一个奸诈狡猾，反复无常的小人，更加值得信赖与亲近。 更何况，从目前的表象来看，张然还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年纪轻轻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才华与品质，这种少年英才，无论如何都值得交好一番。 带着这般心思，主父偃微微一笑，目光炯炯的看着张然，谆谆告诫道：“小郎，你宅心仁厚固然可喜，亦值得赞扬，然须知升米恩，斗米仇，有时候一味地付出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呀” “嗯”张然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拜谢道：“多谢主父公教诲。” 主父偃摆摆手，并未因此而居功，反而苦笑道：“这种事情，一直都是知易行难，我自己尚且难以做到，如何敢要求小郎如何呢？今日之所以如此说，其实也不过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给小郎提个醒，以免小郎误入歧途而已，小郎无须如此客气！” 一旁的卫青闻言，不免有点惊奇的看了主父偃一眼，他以前认识的主父偃，恃才傲物，性格非常恶劣，让人难以接近，所以经常受人排挤，因而主父偃的性子越发的偏激，有时候连卫青都觉得主父偃有些不可理喻。 但今日所见，主父偃却如此谦逊有礼竟然有心思教导后辈，并且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因而，卫青不免在心底感慨道：“看来，这次的由死而生的经历，对主父偃性情以及为人处世的改变非常大啊！” 对于主父偃的改变，卫青是非常乐见的，所以也顺着主父偃的话，开口对张然叮嘱道：“小郎心怀仁善，吾甚以为喜，然小郎尚还年幼，不知这人心险恶之处是以，小郎日后当擦亮眼睛，明辨善恶，遇事三思而行，万不可因一时之意气而冲动啊！” 听到两人的劝说，张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并拱手对卫青两人道：“多谢君侯，主父公提点，张然定然谨记于心，以后遇事，当慎言慎行！” “呵呵”卫青见此不禁莞尔道：“其实，我等只是担心，以小郎如此仁善之心，会被心怀不轨之人所趁或者利用，并不是否定你的言行作为所以小郎往后，只需多加注意便可，无须如此谨小慎微。” “呃”张然闻言，恍惚间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上学时，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训话的时光道理是很好的道理没错，但这种感觉总觉得有点怪异 好在张然身体虽然年轻，但心里上却早已过了躁动的青春期，能够轻易分辨出，谁是谁非，所以，面对两人的善意，张然面带一丝感激的抱拳道：“君侯所言极是，张然出身寒微，见识浅薄，今得遇君侯及主父公实乃张然之幸事。今日两位之教诲，于张然而言，震耳发聩，以往不明就里之事，今日只觉豁然开朗，获益良多所以，以后还要劳烦两位长者多多提点及教诲才是！”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卫青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并且非常高兴的对张然道：“数日以来，小郎对我助益良多，得遇小郎，亦青之幸事。小郎，今后若是遇到难以解决或不甚明了的问题，只管来府上寻我或主父公便是！” 张然没想到，自己随便恭维了对方几句，就换来卫青的如此慷慨的承诺，不由心中大喜，连忙郑重的对卫青拜了一拜，道：“君侯教导之恩，关怀之情，张然必定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哈哈”卫青闻言不免开怀大笑几声，随后又对张然道：“比起小郎对我们的帮助，卫青此举不过投桃报李罢了，如此，小郎又何必言谢呢？” 说完后，未等张然开口说话，卫青便径直端起酒爵，笑吟吟的说道：“好了，今日乃欢庆之宴，客套的话咱们就不谈了！两位且与我举杯共饮如何？” 张然见状也连忙端起酒爵，回道：“敢不如从命！” 接下来，张然三人注意力大都放在饮宴享乐上，席间也大都只谈论一些趣闻轶事之类的事情。当然，因为身份地位的关系，卫青与主父偃交谈时，也免不了会在不经意间谈起一些朝堂的见闻，而每当此时，张然都会放下酒杯仔细聆听，努力从中汲取经验。 主父偃出身齐地，虽然学的是长短纵横之术，但其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公羊学也极为熟悉，再加上从结发便开始在各地游学，直至今日已有三四十年，所以，其见闻之广博，简直让张然大开眼界。 从他口中，张然不但学到了许多朝堂经验，还了解到许多各地的风土人情，虽然他并未继续去刻意的教导张然，但仅仅只是随意闲谈，便已经让张然获益良多。 与主父偃相比，卫青虽然并没有那么广博的学识，但卫青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却极为擅长，张然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不少与大汉现在军制有关的事情，同样得益不小。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三十九章 霍去病 与他们两人相比，张然既没有广博的学识，也不擅长行军打仗之事，但拥有后世经验见闻的张然，交谈之间，却也往往能够切中时弊，提出一些令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让卫青两人也不禁刮目相看。 三人谈天说地，也不拘一个话题，几乎从天南聊到海北，从西南夷的风土人情聊到北方草原的战事，想到哪里，谈到哪里，觥筹交错之间，颇有一些宾主尽欢的氛围。 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的，不知不觉间两个多时辰就如此匆匆过去了，而因为聊得开心，在连番的畅饮之后，张然三人几乎个个都面色酡红，带了些许的醉意。 “嗒嗒嗒” 就在三人酒酣耳热，喝的高兴之时，正堂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到声音后，堂内的三人不由循声望去 随即，张然便见到一个身穿劲装，头戴武冠，披着玄色大氅，虎背熊腰的少年，跨门而入。此少年，剑眉星目，相貌颇具英气，看年纪与张然颇为相仿，但身材却比张然魁梧健壮多了，行走之间也虎虎生风，几个跨步便来到堂内。 随后，少年环视堂内的张然三人一眼，目光略过张然与主父偃两人，忽然展颜一笑，向上首的卫青拜道：“舅父！” “嗯”卫青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抬眼看向面前少年，皱眉问道：“去病儿，你今日不是应该在未央宫随侍陛下么？怎么忽然跑回来了？” “呵呵”霍去病呵呵一笑，非常兴奋回答道：“今日去病随陛下狩猎上林苑，拔得头筹，得陛下赏赐猎物许多，所以便拿回来也与舅父尝尝鲜！” “哦，原来如此！”卫青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含笑点头道：“去病有心了！今日贵客临门，我适才还担心，晚间正宴没有好东西来招待，你带回的猎物正好派上用场了！”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 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主父见状，连忙起身回礼，并含笑道：“小郎无须多礼！今日老夫乃是应主君而来的陪客罢了，真正的贵宾可是另有其人呀！” “呃？”霍去病闻言，不禁有些惊异的看了一旁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张然（错觉），拱手施礼道：“恕去病眼拙，竟不识贵客当面！敢问小郎，乃是何人？” 张然见状，连忙起身，并回礼道：“在下新丰戏乡人张然，见过霍小郎！” “新丰，戏乡，张”霍去病闻言后，心中疑惑之情更甚，不由将目光投向上首的卫青，眼中的询问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见外甥的目光向自己看来，卫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去病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急性子应该改了改了，你就不能等舅父把话说完么” “唉~”说着，卫青忽然叹息一声，无奈摇了摇头，转向一旁的张然，并抱拳说道：“小郎，我这个外甥，从小就被宠坏了，失礼之处，还望小郎不要见怪啊！” 张然闻言，连连摇头，并拱手回答道：“君侯言重了，” 还是来不及，先发后改吧！还是来不及，先发后改吧！还是来不及，先发后改吧！ 见外甥的目光向自己看来，卫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去病儿，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这急性子应该改了改了，你就不能等舅父把话说完么”“唉~”说着，卫青忽然叹息一声，无奈摇了摇头，转向一旁的张然，并抱拳说道：“小郎，我这个外甥，从小就被宠坏了，失礼之处，还望小郎不要见怪啊！” 张然闻言，连连摇头，并拱手回答道：“君侯言重了，”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 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哈哈”霍去病开心的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两侧的张然与主父偃，笑道：“我回府邸之后，就听闻舅父正在招待宾客，于是立即赶过来瞧瞧，也顺便凑一凑热闹！”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去病神色一正，便微微转身向右侧的主父偃，拜了拜道：“霍去病，见过主父公！”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章主父偃的夸奖 “好了，都下去吧！”卫青挥手屏退了匆匆赶来的家仆们，并端起酒爵，非常歉意的对张然说道道：“小儿郎无状，乃卫青有失管教之过，还要多谢小郎体谅啊！” 张然微微一笑，举杯回敬卫青道：“君侯言重了，张然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责怪之意，所以，君侯也无须太过苛责霍小郎呀！” “嗯”卫青微微颔首，随即展颜笑道：“即是如此，那全依小郎便是！来来，我们继续饮酒！” “敬主君！”沉默了许久的主父偃见状，也适时的端起酒爵，含笑向堂中诸人示意，随后一口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敬君侯（舅父）！” 紧随其后，张然与霍去病也连忙端起酒爵相陪，一时间，屋堂中的刚刚略显冷硬的气氛，也随之一扫而空。 “呼~”一杯酒下肚，见自家舅父终于松口，不再继续追究了，正襟危坐了许久的霍去病，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同时，出于对张然求情的感激，霍去病也不忘压低声音，偷偷对身旁的张然小声道：“谢了！” “嗯？”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道谢声，张然略微有些惊奇的转过头，看向身旁面色庄重肃然的霍去病，眼神中微微流出几丝疑惑之色，仿佛在说：“刚才的话，是你说的么？” 霍去病偷偷瞥了瞥上首的卫青，见他的目光似乎并未集中在自己这里，心下稍安。然后，这才迅速向张然眨了眨眼，悄悄做出一个谢字的口型 “呵呵”张然见状不禁莞尔一笑，感觉他面前的这个霍去病十分的有趣，从刚才霍去病的一连串举动，不难看出，眼前的这位霍去病性格直率冲动，但却有错就改，毫不做作比起张然自己来说，霍去病似乎才更像一个处在青春期的好动少年郎。 不过，现在的霍去病与张然印象中的那个勇冠三军，横绝大漠的霍去病之间的反差着实有点大，大到张然一时间有点难以消化这个信息的程度。 “嗯霍去病是建元元年刘彻继位那年出生的现在元朔三年，也就是说今年才十五岁，比我还小一岁而现在，距离他首次领军出征，最起码还有三四年”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又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少年，心中升起一丝明悟，暗道：“未经历风雨，现在的霍去病也仅仅是一个少年郎而已，还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冠军侯啊！” 几杯酒下肚，屋堂中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席间，趁着大家正喝的高兴，主父偃忽然举杯与张然对饮一番，并含笑对张然询问道：“方才听主君言道，小郎有诸多奇策，用之即刻解决朔方郡将士御寒之难，但却只闻其名，而不知就里是以，偃心中甚为好奇，不知小郎可否为我解惑？” “嗯？”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身侧的霍去病眼前顿时一亮，连忙附和道：“对对，主父公所言极是，小郎，快与我们说说，你是如何一举解决了困扰我舅父数月之久的难题的？我可是真的好奇的紧呀！” “呃”听到两人的询问，张然下意识的看了看上首的卫青，心中犹豫着要不要与霍去病两人详细的讲解一下，有关于火炕孵鸡以及羊毛纺织的事情。 见张然以目相询，卫青也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在看到自家外甥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时，不禁沉吟着开口道：“小郎，既然他们问了，那你就简单的跟他们说一说吧！” “好！”张然轻轻的点了点，又稍稍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便将自己之前整出来的那一套御寒之法，简单的向霍去病两人讲述了一番。 出于保密的考虑，张然并未向两人详细说明其中的细节，仅仅向两人讲述了其中大致的原理以及步骤。 但尽管如此，依旧让倾听的二人感到耳目一新，尤其是主父偃，在了解张然的御寒之法具体流程之后，更是赞叹道：“主君击败匈奴白羊，娄烦两王后，老夫就曾思考过如何才能将此地彻底占据，让其成为我大汉的疆土几番思索后，老夫便向天子献了徙民实边之策。 不过，此策于国有利，却因种种原因，一直被关东的豪强以及朝中的公卿们所拒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北地苦寒，关东庶民多不耐其苦，所以不愿往之，若强行迁之或将引起民变。 但是，今日有了小郎这一套御寒之策后，边地苦寒已经不再是什么太大问题了，想来，待来年春暖花开，钱粮充足之时，这徙民实边之策便可以施行了！ 小郎诸策，一举解决了老夫徙民实边之策中数个难题，补全了其中的漏洞，也同时让那些反对的公卿及豪强们无话可说。 这两者结合，俨然就是一套既能利国，又能惠民 的良策，若能推而行之，必能让我大汉为之受益啊！” “是啊！”主父偃的话也让卫青触动颇深，以他的眼光自然也同样能够看到张然这一套御寒之策所能够为大汉带来的诸多好处，思及张然自出仕以来的种种作为，卫青不禁感慨道：“小郎对利民惠民之事尤为擅长，更难的是宅心仁厚，愿意将自己的诸多良策及秘法拿出来与民同享，心胸之宽广，天下少有人能及也！” 听到卫青以及主父偃两人的夸奖，张然内心毫无波动，因为这种话他已经听了许多次了，差不多都快要听烦了，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所以，张然在两人夸完他之后，便立即拱手对两人道：“张然不过只是提出几个粗陋的方法而已，算不得什么大功。更何况，这套御寒之法还尚未推广开来，具体成效如何，尚不可知，我又如何敢将其功劳独揽于自身啊！” 说着，张然非常郑重的向卫青以及主父偃两人拜道：“是以，还请君侯和主父公不要再继续夸赞张然了，不然张然可真的就无颜再面对世人了！” “好吧，好吧！”卫青见状只得无奈点头应允道：“既然小郎执意如此，那依你便是！”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一章钟鸣鼎食 见卫青终于答应了下来，并满足了自己这个小小的要求，张然不禁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张然自己也很喜欢被人夸奖，尤其是被卫青以及主父偃这两尊大佬夸奖的感觉。 但过犹不及啊！按照张然的想法，既然是宴会嘛，本来就应该喝喝酒，聊聊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若是能够顺便拉近一下双方的关系，就再好不过了。 但现在，因为卫青以及主父偃两人的反复夸奖，让本来好好的一场宴会，弄来弄去竟然快要搞成一场张然的个人表彰大会了张然觉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然而，张然的要求虽然能够让卫青偃旗息鼓，但却阻挡不了霍去病的好奇心。 这边卫青的话音刚落，那边的霍去病就满是惊奇的看着张然道：“张小郎，你竟然能把腥臭难闻的羊毛，纺成丝线，并且还把它们做成衣物，这种手段也太神奇了！厉害，厉害！” “呃”张然见状，非常的无奈，只能转头向霍去病解释道：“这羊毛纺织，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以及一点清洗羊毛的办法，具体将其化为可用之物的，乃是少府的工匠们，这点我可不敢居功啊！” 顿了顿，张然又补充道：“其实以羊毛来制成御寒之物的办法，古已有之。我也只不过是将其改进了一番，祛除了羊毛中的异味而已，算不上有多么的神奇。 而且，这羊毛所制衣物，只适用于北地苦寒之地以及寒冬时节穿戴，充其量只能是作为丝麻纺织的补充而已，就算未来能够推而广之，其作用也及其有限，并没有大家所说的那般厉害。 更何况，羊毛清洗及纺织所耗人力颇多，需要大量的人口才能支撑起其产业，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难以在朔方等地普及开来，弊端非常明显，实在当不起大家如此夸奖啊！” “呵呵”听到张然的话，对面的主父偃微微一笑，轻声道：“小郎万不可妄自菲薄啊！这羊毛纺织之法，虽有很多弊端不假，但其利处也同样是显而易见的，对于朔方等北地诸郡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说着主父偃，便语重心长的对张然道：“小郎，这谦虚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有时候，过度的谦虚却未必一定是好事。吾以为，小郎若是只在民间积攒人望，那么谦逊一些，大度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小郎若想走仕途，混朝堂，那么过度的谦虚是不可取的，待人处事或可以谦逊一点，但涉及到自身功劳或者立场，就必须寸土必争！ 所以，有些事情，该争还是要争的，尤其是在朝堂之中，更是如此啊！这朝堂之中，斗争尤为激烈，甚至有些时候，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若是一味的推让，会被他人当成是软弱可欺所以，必要的时候，必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行！ 当然，这种事情也必须掌握好一个度，争取做到有礼有节才行，不然很容易就会如老夫这般步入歧途” “呃”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亦是心有所感，确实如主父偃所说的那样，自己现在为人处世的方式应该改改了，不然真的被人当成是软弱可欺，那么如同自己刚刚入驻工坊园那种被佐吏所欺瞒的就会不停的上演，到时候很麻烦不说，也很可能会对张然的发展造成很严重的阻碍。 主父偃的肺腑之言，张然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并且还十分郑重的对其拜了拜道：“受教了，主父公之教诲，张然必定铭记于心！” “哈哈”主父偃见状不由哈哈一笑，并端起酒爵，对张然摇头笑道：“小郎不必如此郑重，其实我也就是有感而发，随口说上一两句而已这人老了，又经历了一番风雨之后，这话难免多一点，小郎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不会，不会！”主父偃有交好之意，教导之心，张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主父偃在朝堂混了那么久，以前也差点做到九卿的高位，他的经验对于张然来说，也是非常有用的。 想到此节，张然立即端起酒爵，向主父偃敬道：“主父公句句发人深省，张然能得您的教导，乃张然之幸事啊！以后还望主父公不吝赐教才是！” “呵呵”主父偃端起酒爵，轻轻饮了一杯，含笑对张然道：“此事易尔，只要小郎不嫌老夫絮叨便行了！” 在几人的谈笑之间，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而这时，一个卫府的男仆忽然走入屋堂之中，并来到卫青身旁，对其耳语道：“主人，庖厨那边禀报，膳食以备好了！想请问主人，何时开宴？” 卫青听后，不禁微微沉吟了一下，开口询问道：“现在几时了？” 仆人回答道：“还有一刻便至午时！” 卫青闻言，直接挥袖道：“传我命令，即刻开宴！” “喏！”男仆连忙躬身应诺，随后立即转身出门，去传达卫青的命令了！ 汉时，贫民百姓一日两餐，分为朝食，飧食。而公侯之家，已普遍实行“三餐制”，却是一日三餐必不可少的。比如说，当年淮南历王刘长谋反获罪，汉文帝刘恒顾念其乃自己唯一的幼弟，便下诏“皆日三食，给薪菜盐炊食器席蓐”，令仍可享受王侯的生活待遇，所以说，一日三食，在权贵之间已经非常普遍了。 至于皇帝，那更是一日四餐，每餐都有固定的时间。 卫青现在是列侯，钟鸣鼎食之家，一日三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而且他们每餐用饭之时，可不同于一般普通贫民人家，都是有一定规定的，不是随随便便弄上几道小菜便完事了。 尤其是招待宾客之时，更是非常的讲究，连给宾客准备的食物都是分等级的并且有严格规定的，贵客吃什么，普通宾客吃什么，宾客们的仆从又该吃什么，都是有法可依，有迹可循的。有迹可循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二章膳食至，歌舞起，筵席开 铛~” 一声钟鸣后，一个个手捧珍馐美味的仆人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膳食整齐的摆放在长长的案几上，没一会儿就摆满了整整一案。 卫青贵为列侯，案前有五尊小鼎，鼎中分别为马，牛，羊，鸡，犬，为食材烹制炖煮的肉羹。而张然以及霍去病三人面前，则只有两到三尊小鼎，分别盛放了牛，羊，鸡三种肉羹。 除此之外，案几上还摆放了许多其他样式的美食，如焖炖鳖汤，脍鲤鱼，豉汁煎鱼，炙鹿肉，酱驴肉，炖雁肉，蒸熊掌等总共九道菜品，这些美食按照样式种类，分别盛放在金银青铜等不同的器皿之中。 等到膳食上齐了之后，仆人们躬身向屋堂内的主宾几人行了一礼，排成一队，整齐的从堂内退了出去。 随后，仅仅过了几十秒钟，又有一群抬着编钟，手持各式乐器的乐师及舞伎，从门外而来。 “奏乐，起舞！” 乐师们闻讯后，随即敲响编钟，吹笙鼓瑟，悦耳的丝竹之声四起，舞伎们踩着碎步，来到堂中央，在乐声中，翩翩起舞 看着这群容貌秀美，身姿婀娜的少女们，在堂中罗裙轻舞，衣袖飘飘，腰肢扭转，曼妙柔美的舞姿张然双目发直，神情呆滞，一时间竟呆立当场。 “好家伙~，这排场，这阵势，这就是列侯权贵们的日常么？吃个饭都要以歌舞礼乐相陪？可真够奢华的，这次可算是开眼了！” 穿越之前，张然曾经看到许多人分析说，古代生产力落后，皇帝或者权贵们的生活未必有现代的普通人好并且，还摆出各种论据详加分析，而因此，张然一度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古代社会，比起现代社会来说，生产力落后太多太多了，单单是一个温室大棚，让现代人可以在冬日也能吃上青翠欲滴的蔬菜，就是古人比不了的。 但是，今天在卫青这里见到这番盛大的排场之后，张然对于以前的观点，立即秉持怀疑的态度。 他喵的，看看这一桌子菜，虽然，虽然没一点绿色但可全都是，后世都难得一见的珍馐美味啊！ “大丈夫，生当五鼎食，死亦五鼎烹！” 张然总算是明白，主父偃为何要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了，原来钟鸣鼎食的列侯权贵们的生活，居然如此朴实无华，且枯燥啊！ “这样的朴实无华，且枯燥的生活，我也想要啊！” 想到这里，张然情不自禁的越过舞池中的众多少女佳丽们，将目光投向对面的主父偃，心中不由升起同感之心，隐隐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嗯？”见张然以及其诡异的目光向自己望来，主父偃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此刻丝竹歌舞之声不绝于耳，显然不是说话询问的时候，所以主父偃微微沉吟片刻，顺手端起酒爵，遥遥向张然示意一番，然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呃”张然见状，也连忙端起案几上的酒爵回敬了一下，同样将杯中美酒饮入腹中。 礼乐歌舞起时，端坐在主位上的卫青，在稍稍欣赏了一小会儿歌舞之后，缓缓端起酒爵，含笑向筵席间的张然三人，举杯示意道：“诸君，膳食至，歌舞起，筵席当开，且满饮此杯，与我共享之！” 堂中三人，听闻卫青之言，纷纷起身，端起酒爵，向卫青致意道：“敬君侯（主君|舅父）！” 宾客四人举杯共饮一杯，全了礼仪之后，卫青哈哈一笑，开怀的向众人说道：“酒肉美食以齐备，诸君可随意品尝，不必拘谨！” “唯！”三人齐齐点头应是，然后拿起案几上备好的刀箸，对准了面前的食物，准备大朵快颐。 “这么多好吃的，该先吃哪个好呢？” 张然一手拿着筷子，一手举着小刀，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手，两只手竟然僵在了半空中。 “嗯？” 张然身旁不远处，仅与他一桌相隔的霍去病，在随意用小刀从小鼎中插起一块牛肉，狠狠的咬了一口，细细的咀嚼了一番，将其吞入腹中后，不经意间看到身旁的张然竟然半天没有动静。 俊朗的面容上不禁泛起一丝疑惑之色，随后便好奇的向张然询问道：“张小郎，为何不食？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呃”听到霍去病的询问，张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连忙摇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如此多的珍馐美味，大部分我连见都没见过，岂会有不合口味之忧？” 随后，张然微微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对霍去病言道：“霍小郎，不瞒你说，在下出身贫寒，成长至今，还是首次参加如此隆重的宴会其实 吧，我之所以犹豫不前，只是因为珍馐太多，不知该先吃那个比较好” “哈哈”霍去病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不禁俯仰大笑足足笑了十几秒钟，直将身旁的张然笑的面色发黑之时，霍去病才连忙费力的止住笑声。 好不容易收敛住笑容，霍去病不禁带着几丝歉意的对张然抱拳道：“抱歉，抱歉，张小郎，我并不是有意在取笑于你，实在是刚才你说的话太有趣了，我才没能忍住” 张然黑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霍去病，轻轻应了一声：“哦！”，便没了下文，也没说原谅，更没有因此而动怒，只是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霍去病，一言不发。 “呃” 霍去病被张然的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连忙指了指案几上的几样菜品，对张然讲解道：“张小郎，要我说，这些膳食之中，最美味者，无过于鼎中的牛肉，此肉乃是取自牛脊椎骨两侧的嫩肉，最是鲜嫩不过，小郎大可品尝一下味道如何！” “还有这道熊掌，乃自上林苑中猎得，陛下所赐之物，等闲不可见，若不是我今日随陛下狩猎之时，拔得头筹，我等怕是还品尝不到呢，小郎也尝尝其味如何？” “还有这个鹿肉，也是得自上林苑，巴拉巴拉” 或许是感觉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太过于失礼了，霍去病竟然亲自充当起了解说员，为张然介绍起了案几上的每一道菜品，以及味道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三章美酒佳肴，投壶射箭 霍去病这番带着歉意的补救举动，张然自然也是全都看在了眼中，见对方似乎真的并不是有意才取笑或者嘲弄于他，张然的神色也就慢慢缓和了下来，并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这一道道美食上，也不再计较霍去病刚才略显无礼的举动。 听着霍去病如数家珍般的讲解，张然敢肯定，这丫也是一个十足的吃货，居然能够一口气将案几上所有膳食的优点以及缺点一一道出，很明显这些菜式，霍去病是全都吃过的，并且绝对不止一次。 等到霍去病将案几上的美食全都介绍完之时，早已“垂涎欲滴”的张然，便立即拿起小刀，迫不及待的从鼎中插起一块熟透了的牛肉，放入自己的铜盘中，并迅速切下一小块，塞入口中。 “唔~，好香啊！” 轻轻咀嚼了几下，张然惊讶的发现，霍去病说的一点没错，这鼎中的牛肉，果然是肉香浓郁，口感鲜嫩，美味非常，让人忍不住大朵快颐。 “真是美味呀！”三两口将盘中的牛肉吞入腹中，张然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随后不禁有些好奇的转头对霍去病道：“霍小郎，据我所知，朝廷不是有明文规定，不许随便吃牛肉么？” “呵呵”霍去病莞尔一笑，随即向张然解释道：“朝廷却有此律法，然朝廷只规定不许宰杀耕牛，可没说不许杀牧牛啊！” 随后，霍去病指了指小鼎中的牛肉，对张然笑道：“此鼎中的牛肉，乃是取自于牧牛之肉，是我舅父从匈奴人那里夺来的战利品之一，并不是你说的那种黄牛肉，所以食之也无妨！小郎但可放心享用便是！” “哦哦”听了霍去病的解释，张然顿时明白过来，吃牛肉是犯法的，这一点虽然不假，但那也只限于耕牛而已，而一般的牧牛却并不在此列。 保护耕牛之所以会成为了历代王朝的基本国策，那是因为耕牛在农业生产生活拥有极为重要的作用，可以帮助农民耕地，是最为重要的畜力来源之一，所以必须要珍惜。 而牧牛性情暴躁，野性难驯，并不能用来耕田，唯一的作用，大概也就只能作为产奶，产肉之用。所以，现在的律法并无保护牧牛的条文规定。 更何况，张然他们现在所吃的牧牛肉，大都是卫青河南地之战后的战利品，如何处置，自然也是卫青说了算，其他人根本管不着。 “不过，我记得牧牛若是穿了鼻环，带了嚼子，经过训练之后，好像也能够耕田吧？” 对于牧牛能够用来耕田的事情，张然只是听说过一些而已，并没有亲眼见到过所以，具体如何来操作此事，张然也不是太清楚。 “嗯，有机会应该试一试！若是真的能行，到时候再与卫青或者皇帝说一说也不迟！” 张然心中很清楚，若是想将这种方法搞出来，必须先行尝试一番才行，不然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更没办法解释。 更何况，现在处在宴会之中，也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所以，张然就暂时按下了心思想法，并没有贸贸然的就将自己的观点抛出来。 待到张然将盘中的那块牛肉吃完后，霍去病又热情的对张然道：“小郎，来再尝尝这盘炙鹿肉我跟你说呀，这鹿肉可是非常美味的，也仅此于牛肉而已，尤其是这鲜嫩的鹿肉以炭火炙烤之后，其味道更是一绝！” “好”听到霍去病的话，张然从谏如流，迅速拿起筷子，从盘中夹起一片鹿肉，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顿时感觉，这鹿肉外焦里嫩，吃起来感觉也很不错。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嗯，外焦里嫩，鲜美多汁，味道极美！” “来，再尝尝这道熊掌” 在霍去病的盛情邀请下，张然将案几上的美食一一进行了品尝，并分别对它们做出了评价。 不得不说，时下的烹饪手法虽然略显简单了一些，但因为食材非常新鲜，且大都是难得的珍惜之物，再加上卫府庖厨的手艺也很不错，做出来的食物，其味道也非常不错。 所以，张然对这些食物的评价也非常不错，引得一旁的霍去病也高兴不已，同时也忍不住重新拿起筷子，刀叉，大朵快颐起来。 “美味珍馐，列鼎而食之，丝竹钟鸣之声以佐之” 这场宴会的“朴实无华”的程度，让张然简直叹为观止。而同时，也让张然对其感到非常的新奇，忍不住想要立即尝试一番，品味一下这“枯燥”的滋味。 于是乎，张然也学着其他三人的样子，一边欣赏着厅中舞妓们曼妙的舞姿，一边手持小刀，慢悠悠的切开一块块鲜嫩多汁，香气四溢的肉块，然后缓缓将其塞 进口中，细细的咀嚼品味。 当然，筵席之间，张然也少不了和其他三人进行互动，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举杯共饮美酒之类的。 觥筹交错之间，一杯杯美酒下肚，一盘盘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食入腹惬意美妙的滋味，让张然都忍不住沉醉在内。 宴会一直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宴会进行到一半之时，张然在众人轮番的劝酒之下，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醉意。 可尽管如此，众人就依旧没有放过他，尤其是性格好动的霍去病，席间多次向张然劝酒，而且还在歌舞暂歇之时，霍去病还兴致勃勃的拉着张然玩起了投壶的游戏。 所谓投壶，乃起源于春秋时期的射箭之礼。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宴请宾客时的礼仪之一就是请客人射箭。那时，成年男子不会射箭被视为耻辱，主人请客人射箭，客人是不能推辞的。 不过后来，有的客人确实不会射箭，于是便有人发明了，以箭投酒壶代替。久而久之，投壶就代替了射箭，成为宴饮时的一种游戏。 投壶礼举行时，宾主双方轮流以无镞之矢投于壶中，每人四矢，多中者为胜，负方饮酒作罚。 汉以后，投壶在士大夫阶层中盛行不衰，每逢宴饮，必有“雅歌投壶“的节目助兴。 而且不但是士大夫喜欢投壶的游戏，连列侯权贵乃至皇帝，都非常喜欢这项游戏。 比如说，天子刘彻就有一个郭舍人善投壶，可以“一矢百余反“。每此宴饮之时，刘彻便让其投壶取乐，若能胜之，便赐以金帛。 投壶射箭什么的，张然从来都没玩过，但霍去病却因为常伴天子左右的缘故，非常擅长这种游戏。所以，一番比试下来，张然输的老惨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四章 啥都不会玩 按照投壶的规则，比试输的一方是要受到惩罚的，或为罚酒，或为作赋，而在张然与霍去病两人的比试过程中，张然几乎每局必输，所以惩罚自然也就全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一连输了五局，喝了整整五大杯酒之后，张然忍不住苦笑道：“霍兄，这美酒虽好，但不宜多饮啊！我已经喝了一个上午了，实在不胜酒力了！你看，咱们能不能只玩游戏不喝酒啊！” “不行！”霍去病非常坚决的摇头，并且很是不满的瞪着张然，讶异道：“张兄，有道是愿赌服输，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岂有赖账之理张兄，按照投壶的规矩，你输了之后，你要么喝酒，要么作赋以代罚，二者只能择其一，你自己选吧！” “作赋” 听了霍去病的话，张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苦笑，若是作诗的话，还好说一点。张然只要豁出去脸皮不要，当一次“文抄公”，弄几首唐诗出来凑凑趣，基本就可以轻松避过惩罚了但可惜的是，这年头诗虽有之，却并不是主流，而辞赋才是当今文人骚客必备的技能之一。 对于辞赋，张然脑海中唯二有深刻印象的，只有司马相如的《长门赋》以及曹植的《洛神赋》了，但这两首一个是表达对女神思慕爱恋的辞赋，另一个是司马相如专门为废后陈阿娇作的辞赋且不说司马相如还健在，单单是在卫青家的宴会，为陈阿娇鸣冤叫屈这一点，恐怕就会被性子暴烈的霍去病给锤死 至于凭自己的本事作赋抱歉，这需要极为专业的文学素养，张然最近才把隶书字体认全，作赋什么的根本毫无任何可能。 作赋或者当文抄公这条路被堵死之后，张然唯一的选项就只剩下喝酒这一项了。 更可恶的是，霍去病好像拿准了张然的心思，为了堵死张然反悔或者赖账的可能，每当比试之前，就让仆人手持托盘，端着酒爵在一旁等候。 待到比试结果尘埃落定之时，立即让仆人端着酒爵怼到张然面前，并有意无意的堵住张然的去路，让张然想逃都逃不掉！ 一杯杯美酒下肚，张然的醉意更深，眼前都稍微有了一点重影当第十次输掉游戏之后，张然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太欺负人了！” 张然一把将箭矢丢在地上，满脸愤愤道：“这投壶的游戏，我以前根本就没有玩过，怎么可能会赢呢？这不公平！我不玩了，不玩了！” 说着，张然便不管不顾的推开面前的仆人，摇摇晃晃的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虽然霍去病曾经一度是张然的偶像，但那也只是张然出于对未来霍去病彪炳史册般辉煌战绩的仰慕，但仰慕归仰慕，要让张然委曲求全，没有底线的一味去讨好对方，抱歉，张然做不到，也一点不想这么做！ “哎呀，张兄别生气嘛！” 见张然恼羞成怒，弃箭矢而去，霍去病也并未有露出任何恼怒的情绪，因为通过这几场比试，霍去病也发现了，张然是真的从未接触过投壶这种游戏。 而欺负一个并不擅长投壶的新手，非是大丈夫所为，是以，霍去病就算张然单方面选择结束这场游戏，霍去病也并未因此而生气。 反而，眼珠子一转，又笑眯眯的拦在张然面前，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含笑道：“既然张兄觉得投壶有失公允，那我们就换一种玩法吧！张兄，你我对弈几局如何？” “对弈”张然闻言，不禁有些迟疑，相较于投壶而言，这对弈倒是稍微公平一些，然而，张然也并不怎么擅长下围棋啊！ 若是下象棋的话，张然倒是很有两下子，自信不输于他人，但这围棋嘛，他也仅限于知晓规则，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 因此，若是玩起围棋来，他十有八九也是要输的。张然虽然对输赢并不是太在意，但此刻，对输了就要喝酒这一点深痛恶绝。 所以，思虑再三，张然还是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对弈亦非我所善，霍兄若是想玩，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着，张然便在屋堂内四处扫视，同时对霍去病建议道：“我觉得，主父公就很不错，他一定非常擅长对弈” 但话说道一半，张然忽然看到，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主父偃正手执白子与卫青相对而坐，两人面前还摆了一副棋盘，远远望去棋盘上黑白棋子已纵横交错在一起，貌似对弈早已开始许久了。 “对弈也不行么？”霍去病满脸苦恼的抓了抓脑袋，苦思片刻，忽然眼前一亮道：“既然投壶，对弈都不行，那么咱们就玩六博戏吧！六博戏这东西全看运气，最是公平不过了！对对，就玩六博戏！” “六博戏”张然面无表情的看了霍去病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霍兄，这六博戏， 我同样也不会玩啊！” “嗯？”霍去病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道：“张兄，你竟然连六博戏都不会？不可能吧？六博戏这东西，可是长安市井之中最为盛行的游戏了，你竟然不会？” “嗯，确实不会！”张然非常淡定的点了点头，同时向霍去病解释道：“我家境贫寒，在来长安当官以前，尚还住在偏远小里之中，每日为生计奔波，哪有时间玩游戏取乐呀！所以，不管是投壶，对弈，六博，什么的，我基本都没怎么接触过呀！霍兄，抱歉了，今日怕是不能再陪你玩下去了！” 听了张然的话，霍去病总算明白为啥张然啥都不会玩了，思及自己刚刚强拉着张然一起玩游戏的场景，霍去病不禁呐呐道：“呃原来这样啊！” 正当张然以为霍去病会因此打消继续拉着自己一起玩闹的时候，没想到仅仅过了不足一分钟，霍去病便伸手搂住张然的肩膀，对他笑道：“张兄，不会玩其实也没关系，我来教你不就行了！六博戏其实很简单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五章 醉宿卫府 说着，霍去病没等张然开口拒绝，便吩咐仆人，将六博戏所需的棋盘以及棋子等物搬了出来，然后便兴致勃勃的拉着张然一起坐在案几前，准备开始玩六博戏。 待两人分别落座之后，霍去病指着案几上的一应事物，为张然讲解道：“这六博戏，共有十二子，六白六黑，各执六子。六子之中，最大的这一枚代表“枭”，其余五枚称作“散”，以“枭”为大。 对博时，用“箸”六个，先掷采，后行棋。依掷得的“箸”的数量多少，而定行棋步数。数越大，走的棋步越多 六博行棋时，双方要互相逼迫，“枭”一得便即可吃掉对方的“散”。同时，“枭”在己方“散”的配合下，调兵遣将，争取时机杀掉对方的枭。 枭死则胜负既分赢者通吃，输者认罚！” 听到霍去病的讲解，张然大致明白了六博戏的游戏规则，而且感觉这个六博戏有点像是飞行棋与象棋的结合体。玩的时候，不但要凭运气，还要有一定谋略才行，倒是非常的有趣，难怪可以从春秋战国之时起，风靡至今，依旧长盛不衰这种兼具运气与谋略的游戏，却有其精彩之处。 霍去病在向张然讲解完六博戏的游戏规则之后，便对他笑道：“在长安市井之中，六博戏多以钱币金银为彩头，因此衍生出许多以六博戏为生的博徒（赌徒）今日咱们以玩乐为主，所以就不赌金银了，只以罚酒作为彩头如何？” 听到霍去病的话，张然若有所思：“后世也称赌博为博彩，这博字，大概就是取自六博戏，而彩字也是取自于六博戏的彩头这么说来，这六博戏就是最早的博彩游戏了！难怪霍去病会说，六博戏在市井之中尤为盛行” 虽然听了霍去病的讲解之后，张然对于六博戏这种古老的博彩游戏非常感兴趣，但一想到输了还是要喝酒，张然就感到万分头痛。 但霍去病盛情相邀，并且张然刚才已经连番拒绝过他两次了，若是再不应的话，那就是真的不给对方面子了。 所以，张然迟疑良久，才犹豫着对霍去病说道：“霍兄，为何非要罚酒？难道只玩乐，不饮酒就不行么？更何况，这六博戏我才刚刚知晓一点而已，玩起来怕是输多赢少，就如同投壶一般所以，我觉得这酒还是不喝为妙呀！” “那怎么能行？”霍去病眼睛一瞪，非常不满的看着张然道：“这六博戏，若是无彩头，还有何乐趣可言？不行，不行！” 顿了顿，看着张然满脸不愿的神色，霍去病犹豫了一下，略微妥协道：“最多，咱们将彩头定少一点，以输者每局罚酒一杯如何？” “每局罚酒一杯？” 听到霍去病的提议，张然细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条件貌似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比起投壶游戏来说，这六博戏每局所需的时间还是很长的因此，就算输了，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对面的霍去病，眼见张然迟疑许久也不回应，顿时有些焦急起来，他蹬起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道：“张兄，这宴会之中，只有你我二人年纪相仿，你要是不肯陪我一起玩，那咱们可就只能干坐着，等到宴会结束了” “呃”经霍去病这么一提醒，张然才恍然发现，这场宴会的主宾加起来也仅仅只有卫青，主父偃，霍去病，以及张然这四人而已。 而现在卫青已经和主父偃对弈起来，而且两人一个是霍去病的舅舅，一个都年过半百了。显然都不适合与霍去病一起嬉戏玩乐。 当然了，屋内之内除了张然等四人之外，还有许多仆从，但是作为半个主人的霍去病，显然是不可能丢下张然这个客人，跑去与仆人们玩乐的。 细想下来，霍去病想要玩游戏，现场之中，还真就只有张然这一个选择。 所以，除非他张然中途退席，不然就只能陪着霍去病玩下去想到这里，张然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看来这次真的是想躲了躲不过去了呀！” 思虑良久，张然只得无奈点头道：“行吧，既然霍兄有此雅兴，那张然只好舍命相陪了！” “哈哈这才对嘛！”霍去病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并连声向张然催促道：“快快，咱们先玩上一局！” 六博戏的规则并不难懂，张然与霍去病博弈两局后，基本就熟悉了其玩法。但因为其中涉及了不少谋略之事，想要精通却并不容易。 而且，更让张然伤心的是，他连运气似乎都比不上对面的霍去病，每次掷采（掷骰子）之时，霍去病大都会拿到大点数所以，几局下来，尽管张然已经非常努力了，但依旧是输多赢少。 对此，张然非常的无奈，心中也因此而暗自思忖：“看来以后有时间，一定 要好好练习投壶，对弈，六博的技能，不然连参加宴会怕是都很麻烦，更别说在宴会上交友了。” 投壶，对弈，六博戏，乃是如今士大夫以及权贵们之间，在饮宴之时最为流行的游戏，连天子都非常喜爱，短时间内就算张然弄出一些有趣的“新游戏”，怕是也难以取代这几项宴饮游戏的地位。 因此，只要张然还在当官，那么以后宴饮之时，依然免不了会经常接触到这几项游戏，如果每次都如现在一般，避之而不及，那以后正常的社交恐怕都会成了问题的！ 所以，张然就算做不到精通这几项游戏，那也必须要熟悉它们才行！因为这是当今士大夫之间，社交必备的技能之一。 尽管六博戏博弈之时，耗时颇久，而且因为事先有言的缘故，罚酒也不是太多，但一连输了十多局，张然依旧难免会喝许多酒，如此一来，让本来就有了几分醉意的张然，因而更加醉意朦胧，几乎难以自持了还未等到宴会结束，张然便彻底醉倒了！ 在醉倒之前的那一刻，张然在心中暗自发誓，有机会一定要尽快把茶叶搞出来，让喝茶也成为宴会最流行的饮品之一。 不然，天天这么个喝法，谁也遭不住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主父玥 翌日清晨。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昏睡了一夜的张然忽然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目就见到一片非常陌生的屋顶。 “唔~” 揉了揉宿醉后，依然隐隐发痛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不由自主，浮现出自己昨日在宴会时，被霍去病拉着一起玩六博戏，连败十数次，最后醉倒的场景。 “太惨了！” 一想起，昨日自己被卫青以及霍去病这舅甥俩轮番灌酒，从早上开始一直喝道晚上，整整喝了一天酒的悲惨经历时，张然就不免在心底悲叹一声。 同时，张然也不禁无力吐槽道：“我算是服了，他喵的，这里的人对酒可真是情有独钟啊！遇到高兴的事情，要以酒来助兴，不高兴的时候，要借酒浇愁，待客的时候要喝，玩游戏的时候也要喝难道除了喝酒就不能干点别的事情么？” “噗嗤~” 张然的话音刚落，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到笑声张然脸色不由一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然后，张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床榻旁竟然有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女正抿着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仔细观瞧，这少女年纪大概十六七岁二八年华，有着一张微圆的鹅蛋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明眸皓齿，竟是一绝色佳人。 “我去，不愧是卫青，连家里的侍女都如此绝色不对！” 张然本来以为这个少女是卫青府上的侍女，但仔细看了看少女身上的锦绣罗裙之后，张然忽然察觉到不妥。 因为眼前这位少女无论是身上衣衫还是服侍，亦或者容貌，都不可能是侍女那么简单。于是，张然不禁疑惑道：“你是？” “嘻嘻~”少女嫣然一笑，向张然盈盈一福，朱唇微启道：“妾主父玥，见过郎君！” “主父”张然闻言，忽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叫主父玥？那主父偃是你什么人？” 主父玥莞尔一笑，俏生生的回道：“乃妾之家翁！” “哦哦”张然顿时明悟过来，并连忙向面前的主父玥抱拳道：“原来是主父公之女，失敬，失敬” “啊？”主父玥忽然美目大睁，下意识的掩口轻呼一声，俏脸也迅速浮现出一丝嫣红之色。 “呃”见到对方反应，张然猛然间意识到不妥，不由的顺着对方的目光低头一看，然后震惊的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锦被竟然滑落了下来，因此直接导致张然的上半身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 “我擦”张然老脸一红，连忙伸手抓起锦被，重新捂在身上尔后，这才尴尬的对面前的少女，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那个我不知道” 见张然面带羞愧，支支吾吾了好半响，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主父玥美眸中微微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摆手道：“郎君不必解释了，玥儿知晓郎君并不是有意为之而且” 说道这里，主父玥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似笑似非的看了张然一眼，抿嘴轻笑道：“而且，难道郎君忘记了，昨日晚上郎君醉酒之后，可是玥儿服侍郎君就寝的” “什么，就寝！？”张然大惊失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震惊道：“你竟然，竟然” “嗯？”见张然反应如此剧烈，主父玥瞬间明白，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俏脸瞬间闪过一丝羞红之色，情不自禁的跺跺脚，狠狠的剜了张然一眼，羞愤道：“郎君想到哪里去了？玥儿只是奉阿翁之命，在此照顾了郎君一晚而已，期间并无逾越之处你的衣衫，是其他人总之什么也没有发生郎君且不可胡思乱想！” 说罢，主父玥柳腰一扭，迅速转过身，丢下一句：“我去帮郎君把衣衫拿来” 然后，便如小鹿般忽的窜了出去，迅速消失在门口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张然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撩起锦被，低头看了一下。当他看到自己身上仅剩的那条四角裤之时，一刻悬着的心，迅速落回到肚子里了。 “呼~”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张然不禁拍了拍胸口道：“还好，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大约过了分钟后，主父玥怀抱着一摞衣物，重新推门而入，莲步轻移，缓缓来到张然面前，轻轻的将手中的衣衫放在张然所在的床榻上。 尔后，伸出一双皓洁如玉的纤手，动作极其自然的从最上面，拿起一件月白色的中衣，一双妙目扫过张然的脸庞，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张然，轻声道：“郎君，请更衣吧！” “呃”张然下意识的瞪大 了眼睛，望着面前容貌秀美的少女，张然慌忙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可不行！”主父玥摇了摇头，坚持上前一步，缓缓靠近张然道：“阿翁之前吩咐过，郎君乃我家大恩人，让玥儿一定要照顾好郎君是以，服侍郎君更衣，乃玥儿分内之事，岂可让郎君亲自动手若是被阿翁知晓，一定会责怪玥儿照顾不周了郎君，还是玥儿来服侍你更衣吧！” “别！”张然闻言大惊，连忙抱着被子后退，一直缩到角落里，这才连连摇头对面前的少女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小娘又非我家婢女，岂有让你来服侍我更衣的道理我也受不起啊！小娘，你还是把衣服放下，让我自己来吧！” “哦！”主父玥明眸闪过一丝黯淡之色，默默的将张然的衣衫重新放在床榻上，微微垂下头，更咽道：“玥儿乃是不祥之人郎君不愿与玥儿同处一室，也乃常理” “不祥之人？？” 张然满脸问号，有些莫名其妙的的看了看面前神色低落的少女忽然间，张然瞪大眼睛，猛然想起了，对面这个少女似乎的主父偃的女儿，而主父偃几个月之前，就是因为想要将女儿嫁给齐王做王妃，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因而生恨然后，才有了后来逼死齐王的事情。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可怜之人 说起来齐王身死而国除，主父偃差点遭到族诛，天下诸侯王群情激奋，百官公卿人人敢打喊杀，天子震怒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主父偃的嫁女不成，而眼前这个少女，俨然就是主父偃曾经想要嫁的那个女儿！ “也是一个可怜人！” 明白了少女的身份之后，张然不禁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若是按照现在的礼法以及世人普遍的眼光来看，主父玥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句红颜祸水尽管责任其实并不在她，但一旦牵涉其中，纵使又万般理由，也依旧百口莫辩啊！ 这么大一口黑锅砸在身上，一般人男子都尚且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压力，更别说区区一个柔弱的少女了，由此可想而知眼见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段时间承受了何等巨大的压力！ 看着面前低声缀泣的少女，张然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闻声向其解释道：“小娘，你真的误会了呀！我自幼出身贫寒，这十数年来，一直都是自己穿衣吃饭的，都已经习惯了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服侍，也不想让别来服侍我那样会让我感到很别扭的！” “嗯？”主父玥闻声后，不禁微微抬起头，眼角带着一丝泪痕，瞪大了眼睛望着张然，嗫喏道：“真的吗？郎君，真的不是讨厌玥儿？” 张然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你阿翁难道没跟你说过吗？我这人最实诚了，从来不骗人的！” 主父玥黛眉微皱，微微思索了一下，继而竟然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阿翁昨日确实说过，郎君宅心仁厚，心怀怜悯之情，乃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我相信郎君所言非虚！” “嗯！”张然有些心虚的点了点，然后连忙对面前的少女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还请小娘暂避转过身也行总之，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再说好么” 主父玥闻言迟疑了一下，犹豫着回答道：“那那好吧，郎君却捎待片刻，玥儿这就为您准备洗漱之物” 说完，主父玥又深深看了张然一眼，这才慢慢转过身，莲步轻移，缓缓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还不忘轻轻把房门掩上 “呼~” 见主父玥终于走了，张然连忙抓起床榻边的衣服，动作极其麻利的将一件件衣衫套在自己身上，仅用了不足三分钟，便将衣服穿戴整齐了。 “吱呀~” 正当张然刚刚穿好鞋履，准备从床榻下来之时，屋门忽然打开，紧接着，张然就见到主父玥去而复返，端着一盆清水，推门而入。 主父玥进门之后，发现张然竟然已经自行将衣物穿好之后，顿时相信了，张然刚才所言不虚，并不是在随意敷衍或者哄骗她。 瞬间，主父玥大大眼睛就弯成一道月牙，俏脸绽放出如花般的笑容，嫣然一笑道：“郎君，趁着水还尚温，快点过来洗漱吧！” “好，好”张然匆忙答应一声，随后几步来到主父玥面前，顺手从其手中接过铜盆，然后便非常自然的开始洗漱。 洗脸，刷牙整个过程，张然都没有让主父玥插手，完全自行其事，进一步向主父玥证明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服侍！ 但当最后，张然洗漱完了之后，准备带上头冠，整理衣衫之时，俏生生站立在一旁的主父玥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郎君，且慢！” “嗯？”张然闻言，有些疑惑的回过头，询问道：“小娘，还有何事？” “郎君，你的发髻乱了！”说着，主父玥款款上前，伸出洁白如玉的纤手，轻轻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向张然晃了晃，俏皮道：“让我来为你梳一梳吧！” “呃”张然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头发，顿时发觉自己的长发似乎有很多都结成了绺伸手拿起铜镜照了照，隐隐发现自己的好像真的是长发乱糟糟的一团，看起来就仿佛很久没洗过一般 头发乱成这样，张然自衬，仅凭他自己是很难搞定的，若是，想要将长发梳理整齐，必须要让人帮忙才行考虑到等下可能还要面见卫青等人，衣冠不整太过失礼了，不免有些迟疑道：“那那就麻烦小娘了！” 主父玥掩口轻笑道：“郎君太客气了，梳头很简单的我以前也经常给阿翁梳头的！” 主父玥梳头的手法非常娴熟，仅仅花了几分钟时间，便将张然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了。 当主父玥轻轻挽起张然的长发，将头冠缓缓带在张然的头戴之后，张然身子微微一颤，目光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良久之后，才微微叹息一声，转过头，向主父玥致谢道：“劳烦小娘了！” 主父玥闻言，摇了摇头，微笑道：“郎君无须客气 ，这是玥儿应该做的！” 张然见状微微颔首，豁然起身道：“走吧，时间也不早了，理应去拜见一下卫将军和主父公了！”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说着，张然也不等少女回答，便直接转身向门外走去，这次，张然打定主意，见到主父偃之后，一定要好好问问，他这是啥意思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敢娶 在主父玥的引领下，张然两人一路穿过长长的回廊，越过重重的楼宇，最后来到一处规模不大的独立小院。 带着张然来到正屋的门口时，主父玥柔声对张然道：“郎君，阿翁就在屋里等着你呢，请进吧！” “好，多谢小娘引路了~”张然含笑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进门后，张然一眼便看到，主父偃正端坐在案几前手持一束竹简凝神观看，神情颇为专注。 张然见状，整了整衣冠，上前行礼道：“张然，见过主父公！” 主父偃闻言后，抬起头看了张然一眼，微笑着伸手示意道：“小郎不必多礼，请坐！” “诺！”张然也没有跟主父偃客气，听闻此言后，直接来到主父偃对面，撩起衣袍就直接坐到了主父偃对面的软塌上。 待张然落座之后，主父偃顺手合起竹简，将其轻轻放在案几上，随即含笑向张然道：“小郎昨晚休息的还好么？” 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这个嘛昨天酒喝太多了，我只记得醉酒之前的事情，至于醉酒之后，就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而且，到现在头还疼着呢，所以，到底休息的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 “呵呵”主父偃莞尔一笑，看了看张然揉着脑袋，满脸苦痛纠结的样子，不禁开口劝道：“嗯对于小郎这个年纪来说，饮酒过量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以后，小郎可要多注意一些，能少喝尽量少喝一点，千万别因此而伤着了身体” 张然闻言，再次报以苦笑答道：“主父公，这个道理其实我也知道，但是这不是身不由己么” 话到一半，张然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开这个话题，直接对主父偃询问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主父公，这大清早的，您唤我来，到底有何事呀？” “这个嘛”主父偃沉吟了一下，忽然看了张然一眼，开口对他询问道：“小郎，你觉得玥儿如何？” “呃”张然闻言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主父偃，迟疑片刻，才微微叹息一声道：“挺可怜的” “啊？”主父偃没想到张然竟然会这么回答，一时间不禁有些愣神，思及女儿现在的处境，主父偃的脸色也随之一阵变幻 良久之后，主父偃才深深叹息一声，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开口对张然道：“小郎，刚才你也见到我家玥儿了，我是想问，你觉得玥儿的相貌品性如何？” 听闻此言，张然心中升起一丝不妙之感，情不自禁的皱眉看了看主父偃，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小娘容貌绝美，堪称国色天香，性子婉柔，端庄秀丽” “嗯”主父偃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以手抚案，目光灼灼的盯着，张然缓缓道：“小郎，我听闻你迄今尚未娶妻，不若我将玥儿许配给你如何？” “啊？”张然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主父偃，震惊道：“主父公，我没听错吧》你刚才说什么，要将女儿” “对，你没听错！”主父偃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非常郑重的对张然道：“小郎性情温厚，有良才，且与我全家有救命之大恩，我意将玥儿许你为妻，不知小郎意下如何？” “这个”听到主父偃的这番话，张然才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思及今日所发生种种，以及主父玥早晨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反常一幕，张然顿时明悟了过来。 “我说为何长平侯府明明不缺侍女，仆役，主父偃却安排自己的女儿照顾我原来竟是在这等着我呢！可恶！” 今天早晨刚刚见到主父玥之时，张然就有一种好的预感，因为主父玥出现的时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张然本来以为主父偃是为了还恩，并显示亲近之意，才把自己女儿当成工具人，派来照看自己。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老家伙，分明是故意安排女儿过来与自己相亲的！ “不过，让我娶主父玥为妻这是想坑死我吗？” 张然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及不满之色，并抬起头，向主父偃拱了拱手，硬邦邦的回道：“抱歉了，主父公，您之美意，张然无福消受！” 主父偃闻言，眼睛一瞪，脸上闪过一丝怒容，牢牢的盯着张然，愤愤然道：“玥儿乃吾家明珠，自幼聪慧，三岁能言，五岁识字，七岁即可诵诗书十三习织素，十四能裁，十五知礼仪，琴棋书画，织布刺绣，样样精通，兼之性情柔顺，就算王侯亦可嫁的！难道还配不上你区区一个秩三百石的禁圃丞么？而且，小郎你刚才还言道，我家玥儿，姿容绝美为何却不愿娶她？” 张然闻言不禁默然，老实说，正常情况下，或者主父偃事发之前，以主父玥之花 容月貌，及才情，张然若是能够娶她为妻，那绝对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今日不同与往日啊！以现今的情况而言，主父玥就是一个十足的烫手山芋，身后有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就算她长得再美，张然也实在不敢奢望啊！ 所以，沉吟良久之后，张然面带歉意的向主父偃拱手说道：“主父公，非是在下不愿，实则不能尔！” 主父偃闻言，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目光阴沉的盯着张然，质问道：“如何不能？” “我之能力不足，合之则两伤！”张然叹息一声，非常郑重的对主父偃，抱拳说道：“主父公，我之情况想必您早已知晓，我本农家子，出身寒微，能有今日实则偶然，乃天幸之。承蒙陛下不以卑鄙，委任我为禁圃丞然我不过区区秩三百石小吏，在朝中既无人脉，也无家世可言，我自己尚且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又如何有能力在朝野敌视，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保得令嫒不受伤害呢？ 您若将女儿嫁于我，那恐怕不足数月，您就要给我们来收尸了！ 主父公，您之好意，在下心领了，但我实在承受不起您之厚爱，也非令嫒之良配！还请您收回成命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大倒苦水 “哈哈”听了张然的话，主父偃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朗声大笑，并非常欣慰的看着张然道：“小郎头脑清醒，面对如此诱惑，尚且能够守住本心，真乃难能可贵矣！” “？？”张然脑袋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非常震惊的看了看主父偃，实在有点搞不懂对方到底想干嘛！ “难道主父偃因为之前的遭遇，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所以整个人都开始神经了” 张然以极其诡异的目光看着哈哈大笑的主父偃，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这个念头来。 “嗯？”感受到张然的目光，主父偃神情忽然一滞，带着几丝不爽的对张然道：“不要以那种眼光看我，老夫没病，更没疯！” “唉！”主父偃脸色忽然浮现出一丝落寞之色，微微叹息一声，神情黯然的对张然说道：“小郎，老夫幼年出身贫寒，飘零大半生，受尽了他人的排挤，打压，羞辱蹉跎岁月，直至年近四十，才得以幸贵，被陛下提拔做了官。” 说着，主父偃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叹息道：“这大半生的经历，让老夫尝尽了人情冷暖，世间百态。所以老夫深知权利及机遇，与我等寒门之士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为了以偿心中抱负，老夫毅然向陛下献“推恩之策”，然此策名为“推恩”实则乃是削藩。老夫深知此举，必将得罪天下诸侯，难免会重蹈晁错之覆辙。 但那又如何？若是不行常人所不能之举，以老夫之家世，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正所谓雁过留名，人过留声，老夫不想将满身的才华与抱负带进坟墓！故，获罪于诸侯也罢，被人群起而攻之也好，老夫全都不在乎！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吾日暮，倒行逆施之，又如何？” “嗯”听了主父偃的话，张然不禁也跟着叹息一声，其实主父偃的遭遇，张然早已知晓的清清楚楚了，并且对于主父偃的选择，张然也能够理解，虽然主父偃性情跋扈，睚眦必报，一朝得势，便开始疯狂报复曾经欺辱过他的那些人（包括但不仅限于，齐地的儒生，及燕赵齐等诸侯王），但那也是人之常情，因果循环而已。若是换成张然遭遇同样的事情，怕他八成会做出与之相同的选择。 更何况，那些诸侯王本身就不是啥好鸟，其罪行也是人神共愤，换成普通人早就死了八百次了，可以说的上，完全是咎由自取而已！ 再说了，主父偃虽然骄横跋扈，但并不是残暴不仁啊，他针对的也只是那些贪赃枉法的权贵，又没有屠戮或者压迫普通百姓，反而所献的诸策，全都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百姓的良策。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对主父偃抱拳道：“主父公，我能理解您的心情，这也是我愿意冒险为您求情的原因之一啊！” 主父偃闻言，微微有些动容，不禁向张然抱拳道：“承蒙小郎搭救，主父偃感激万分！” 随后，主父偃又沉吟着说道：“小郎于我有救命大恩，也不算外人了！如此，老夫便敞开心胸与你直说吧，其实老夫昨日安排玥儿来照顾你，却有撮合你们两个的意思玥儿，乃老夫之掌上明珠，老夫一直以来，对其都视若珍宝，疼惜万分。 然，老夫自知倒行逆施，未来前途堪忧，恐有不测之祸。所以，当初听闻王太后欲嫁王家女为齐王后之时，便动了心思，宁可不与齐王计较过去之恩仇，也要让我儿嫁入齐王家为妃嫔。目的就是，为我儿寻找一处托身之处，让其未来不至于因我之顾而受到牵连。” 说着，主父偃面露一丝愤恨之色，拍案道：“老夫本以为以齐王之权势，齐地之富庶，足以保玥儿后半生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但却没想到齐太后那老叟婆，竟如视我如无物，数次羞辱于我儿！老夫岂能容她？所以，老夫便向天子请命，出任齐相，让她们瞪大狗眼瞧一瞧，我主父偃已经不是那个任他们欺凌的落魄士人了！ 当然，除了想要教训教训那老叟婆之外，老夫也存了施压于齐王一干人等，逼迫其正视我等，为玥儿谋取一份未来的心思。 然而，让老夫万万没想到的是，堂堂齐王坐拥一国之地，竟怯弱如斯，未等我上门问罪于他，便饮鸩而亡！ 齐王这一死，不但让我诸般谋划全都沦为一场空，还差点致使老夫一家老小也随之陪葬老夫悔不当初啊！” 将心中的苦水全都倾倒完了之后，主父偃忽然深深叹息一声，转头对张然道：“唉！小郎啊！老夫知道，以我们一家现在的情况，让你来娶玥儿为妻实在有些难为你了！所以，其实老夫早就料到小郎会出言拒绝了” “呵呵”张然闻言，笑而不语，心中却是一万个不信，并暗自在心底撇嘴道：“既然早知道结 果，那干嘛还费劲吧啦的搞这么一出？哄谁呢？” 主父偃一眼就看出了张然仍旧心存芥蒂，但他却并不以为意，反而继续做出一脸苦闷之色的的样子对张然道：“经历了此次的生死之劫，老夫更加看清了这世道人心，可以说，在这个世上，除了老夫的家人之外，唯一能够让老夫相信的人，就只有卫将军与小郎你们两人了！” 顿了顿，主父偃又道：“本来，老夫曾经也想过，将玥儿送到卫将军那里，以卫将军的地位，我儿哪怕是做个滕妾，亦可保其后半生无忧！然，卫将军却说，他视我为至交好友，断不可纳我女儿为妾，所以一口就回绝了我的请求！” 顿了顿，主父偃又道：“本来，老夫曾经也想过，将玥儿送到卫将军那里，以卫将军的地位，我儿哪怕是做个滕妾，亦可保其后半生无忧！然，卫将军却说，他视我为至交好友，断不可纳我女儿为妾，所以一口就回绝了我的请求！”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章 何以至斯 主父偃的“坦诚直言（无情嘲讽）”让张然感觉非常不爽，尽管主父偃说的也是实情但被这么当面打脸，还是让张然耿耿于怀，气不能平！ 所以，气愤之下，张然不禁臭着脸对主父偃反问道：“主父公，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您的‘看重’呢？” “那倒是不必了！”主父偃“非常大度”的摆了摆手，莞尔笑道：“昨日老夫在筵席初见小郎，并且听闻小郎与卫将军之间的谈话及小郎所献御寒诸策之后，便深知小郎乃身怀大才之人，虽尚不及老夫可纵览全局，指点江山但亦不失为一良才美玉，尤其是小郎心胸之豁达，老夫亦是自愧不如矣。 以小郎之才，若无意外，有朝一日，必可官拜九卿，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之才！所以，老夫自然是非常看好小郎之未来的！” “哦~”张然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拱手道：“那可多谢主父公看着啦！主父公，您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可就要告退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去卫将军那里问候一下了！” “呵呵”主父偃闻言，微微一笑道：“小郎，卫将军那里，你大概是不需要去了因为卫将军早在卯时许，就已经去了未央宫，参加朝会了。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小郎若是想请见卫将军，就只能去未央宫了！” “呃”听了主父偃的话，张然不禁有些挠头，卫青卯时就走了，而他张然一直睡到辰时才醒明显是错过了与卫青见面的机会。 见不到卫青，张然自然就走不了，毕竟昨天卫青可是把张然当成了贵客，郑重其事的招待了他，场面摆的那么大，给足了张然面子若是张然连面都不见一下，就直接开溜，也太过失礼了。 所以，于情于理张然也必须等到卫青回来，亲自向他道谢才行。 看到张然满脸无奈的神色，主父偃老神在在的说道：“以老夫估计，卫将军最迟也要正午之前才能回府！所以小郎想要见到他，至少还要等上两三个时辰才行正好，现在小郎闲来无事，不若留下来陪老夫聊聊如何？” “抱歉！”张然断然回绝了主父偃的要求，同时愤而起身道：“主父公，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且慢！”眼看张然就要负气而去，主父偃忽然开口叫住张然，并连忙对他说道：“小郎，其实老夫并无轻贱你之心，只是就事论事，向小郎阐明老夫的心意及目的而已，以小郎之智慧，难道还看不出这一点吗？” 顿了顿，主父偃又非常诚恳的说道：“小郎若是觉得老夫之言不顺耳或者伤及小郎颜面，那老夫可以向小郎道歉” “那倒不必！”张然其实也并未怎么生气，毕竟主父偃说的是实情，比起张然来说，显然卫青才是更适合以及更有能力庇护主父偃一家虽然被人当成备胎的感觉有些不爽，但成人的世界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啊！ 见张然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下来，主父偃连忙拉着他重新坐了下来，并好言安抚道：“小郎，你对老夫有救命之恩，老夫岂会强迫你来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既然你觉得娶玥儿不合适，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了只叹我儿命薄，无此福分！” 说着，主父偃脸色闪过一丝黯淡之色，悲声道：“可怜我儿，正是如花似玉的二八年华，却要受到如此的折磨是老夫害了她啊！” 对于主父玥的遭遇，张然也十分的同情，但他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主父偃父女太多，只能安慰道：“主父公，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以您的才能，只要抓住机会，用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受到陛下的重用的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谈何容易啊！”主父偃非常失落的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小郎，这里就你我二人，所以有些事情老夫也不瞒你老夫侍奉陛下以近十年了，对于咱们这位陛下的脾气以及性子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说句不该说的话自打高祖时起，这刘氏的天子向来就比较寡恩，咱们这位天子更是老夫本以为，咬死了不承认逼死齐王之事，陛下就会念在往日旧情或者老夫这把残躯还有点用份上从轻发落，给老夫留一条生路，但没想到公孙弘那老匹夫从中作梗，差点就致使老夫一族被诛总之，老夫想要复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老夫仇敌遍布朝廷乃至整个天下，他们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夫重新掌握权力的！” “唉”听到主父偃的话，张然也有些挠头，以主父偃现在的情况来说，想要重新受到天子的重视或许并不是很难，毕竟对方的才能在那摆着呢但若是想要复起或者重新夺回权利，却实在有点难了。 “呵呵”见张然面带愁容，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主父偃不禁莞尔一笑，摇头道：“小郎不必伤怀，老夫走到今日，虽说也是因小人作祟之故 ，但大部分原因还是出在了老夫自己身上。昨日之因，今日之果，会有今天的结果，老夫早就预料到了 只不过，让老夫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居然如此突然突然到，老夫的诸般谋划还未成型，甚至来不及安排身后事，便身陷囹圄 也幸得卫将军和小郎搭救，老夫才能苟活至今啊！” 说着，主父偃又叹了一口气道：“时至今日，老夫以别无所求，能够保得家人平安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心愿了！” 说到这里，主父偃忽然以手掩面悲戚道：“但可悲的是，老夫现在竟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了，甚至轮落到连卫府的大门不敢出去小郎，你应该清楚，单凡老夫敢走出卫府大门半步，怕是用不了半天功夫就会横尸街头现今，也只能蜷缩在这方寸之地，苟延残喘了” 说着，主父偃猛然抬起头，一把抓住张然的双手，双目通红的说道：“小郎，老夫不惜舍下面皮，置我儿清白于不顾，行此下做之事所求的仅仅只是让我儿能够活下去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一章 孤家寡人，强敌环伺 “主父公”看着主父偃满脸悲戚，情难自以的样子，张然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心有戚戚然。 甚至，张然都不免有点怀疑，他当初出手救助主父偃的举动，到底是对还是错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 能说出如此豪迈之言的人，显然是根本不在乎生死的，或者说，主父偃对于权利的渴望与执着，对于心中抱负的实现与否，明显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可是，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却沦落至斯，给人的感觉就仿佛英雄迟暮，心有余，而力不足分外惹人惋惜说真的，这样活着，对于主父偃这种人来说，还真不如死了来的痛快最起码那样可能还轰轰烈烈一点。 “小郎！”主父偃紧紧握着张然的手，神色中难掩悲戚的说道：“齐王之死，让天下诸侯震动，更让我们父女成为众矢之的，受千夫所指老夫已经老了，年近半百，没几年可活的了，但是我儿她才十六岁呀！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后半生寄人篱下，一辈子窝在这个方寸之地，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更何况，老夫仇敌遍天下，天下诸侯，百官公卿，乃至郡国豪强个个恨不能寝皮食肉，将老夫一家挫骨扬灰！ 老夫现在还活着还好说，卫将军是个厚道人，念及往日情分，还尚且能够庇护我等一二。但老夫若是一去，人情也就淡了，老夫这点余荫还能持续多久，尚且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卫将军家大业大，亦有家眷子女，且常年出征在外，就算有护全之心，但也恐怕鞭长莫及啊！ 倘若老夫一死，这天下之大还有何处是玥儿她们的容身之地？每每思及此处，老夫就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啊！” “唉！”张然闻言，不禁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这个年代大复仇主义盛行，可没有人死债消的说法反而号称九世之仇犹可复！ 主父偃得罪了那么多人，早已仇人遍地，累及子孙了以那些人对主父偃的仇恨程度，可不是弄死一个主父偃可以了结的不把主父偃一族斩尽杀绝，那些人岂会善罢甘休？ 想到主父偃现在艰难的处境，张然先前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了固然，主父偃有算计自己之嫌，但那也仅仅是作为一个父亲一点点私心与卑微的请求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更何况，对方也没强制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态度又这么诚恳，所以综合考虑之下，张然也不忍再苛责对方什么了。 沉默良久，张然开口劝慰道：“主父公，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您也别太过悲观了啊！只要人活着，就一定还有机会的！” “呵呵机会？”主父偃闻言苦笑一声道：“小郎，老夫的前路早已断绝了，甚至连后路都已被我亲手葬送了！数月之前，老夫深恨以往族人前倨后恭，只知趋炎附势所以，便分他们以金银并彻底与以往的族人们一刀两断，绝了往来” 说道这里，主父偃语气微微一顿，随即扬天悲叹道：“时至今日，我主父偃早已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且强敌环伺于旁，一不小心就有倾覆之危！局势险恶如斯，老夫纵有定国安邦之才，竟也回天乏术只能困于这方寸之地动弹不得，上天待我何薄呀？” 听着主父偃发出的一声声悲叹，张然心下默然，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来劝慰他了。 该说的，张然都已经说了，能做的张然都已经做了，当初为了救助主父偃，张然不但舍弃了大半家财，还承受了极大的风险现如今，就连张然也想不出任何可以帮助主父偃的地方了。 见张然沉默不语，主父偃也渐渐沉寂了下来，缓缓低下头，并慢慢收敛神色，努力控制起自己的情绪尽量将自己的悲伤掩藏于心中。 或许是话题太过沉重了，以至于屋中的两人都失去了继续谈论下去的心情，全都缄口不言，任由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主父偃忽然抬起头，似乎下定了决心，表情非常坚毅的看着张然，恳切道：“小郎，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嗯？”张然闻言，微微一愣，也同样抬起头看了看主父偃在看到主父偃那略带恳求的目光时，张然就知道，主父偃的这个帮绝对不是那么好帮的，所以他并未一口应承下来，反而斟酌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什么忙？主父公说来听听，只要能力范围之内，张然竭力而为！” “唉”主父偃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沉吟许久，才忽然咬牙道：“小郎，我想把玥儿托付给你！” “？？？”张然不可思议的望着主父偃，脑子里嗡嗡作响，非常搞不明白，刚才他已经拒绝的那么干脆了，而且还分析利弊，把自己的难处全都讲清楚了，为啥主父偃还要来这么一出？这也是非要逼 着张然跟他决裂么？ 想到这里，张然脸色迅速沉了下来，豁然起身，向主父偃抱拳说道：“主父公，适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非是我不愿，实则不” “这个我知道！”还没等张然把话说完，主父偃便开口打断了张然的话，并言辞恳切的对他说道：“小郎，你的难处老夫都清楚，并且你说也很对，以现在的情况而言，老夫若是还执意将玥儿强嫁于你为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都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给你们带来灾祸所以，老夫现在已经绝了这个念头了！” 顿了顿，主父偃苦笑一声道：“不过，老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玥儿就这样被困在这个方寸之地的樊篱之中而无动于衷，所以老夫就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张然闻言不禁有些好奇，下意识的询问道：“不是办法的办法？那是什么办法？” “金蝉脱壳！”主父偃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老夫欲行金蝉脱壳之计，让我儿假死以脱身！”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二章 金蝉脱壳之计 “金蝉脱壳？假死？”一听到主父偃说出这两个关键词，张然立即就明白了主父偃的大致用意，也想到了对方可能会做什么了。 不过，对于主父偃的这个所谓的金蝉脱壳之计，张然却并不怎么赞同，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所以，张然闻言后，不禁连忙劝道：“主父公，万万不可如此啊！这假死之策，虽可脱身，但同时也意味着，主父小娘要与过去的身份彻底切割开来，从此隐姓埋名，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此乃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非处绝地而万不可用之！ 如今局势虽略有险恶之处，但却并非毫无寰转之机主父公何以要行此断腕之举？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主父偃闻言，不禁自嘲道：“代价？呵呵” “小郎！”主父偃叹了一口气，非常认真的对张然说道：“你说的那些代价，我都清楚。不过，这些代价对他人而言，或许难以承受，但对玥儿而言，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张然闻言，不禁有些惊讶道：“主父公，此话怎讲？” 主父偃默然片刻，然后沉声道：“玥儿受老夫牵连，现在已为千夫所指，人人都言她害死了齐王一族，是不祥之人因此，那些世家大族们，对她多有偏见，是不可能让其子弟娶我家玥儿为妻了。 更何况，权贵世家或大族们多以利益为先，老夫活着的时候，他们或许不敢如何，但若是老夫一去，谁知他们会不会，那玥儿的性命做筏，当做幸进之资？ 而寒门子弟虽无太多利益牵连的顾虑但寒门大都没什么权势，难以在群狼环伺之中护得我女儿周全。 老夫仇敌太多了，多到老夫自己都难以计数也见惯了世态炎凉，如何能将女儿的生死置于他人之手？ 经历了此番生死大劫之后，在这世上，也唯有小郎与卫将军，值得老夫信任，能够让老夫将家眷交托但因为种种原因，你们两人都前后婉拒了老夫。 时至今日，老夫以无能为力了，只能行此下策，以金蝉脱壳之计，为玥儿谋一条生路了！” “唉！”听到主父偃这么一说，连张然也觉得主父偃的假死脱身之策，对于主父玥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假死脱身之后，主父玥就不用再受到流言蜚语的折磨了。 主父偃见张然神色隐隐有些动容，连忙趁热打铁道：“小郎，你的顾虑老夫都清楚，我让玥儿假死脱身，隐姓埋名之后，那么就没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老夫的那些仇敌们自然也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我只求你能帮我照看好玥儿，其他事情就交给老夫来办就好了，放心，不会牵连到你的！” “” 主父偃的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张然感觉若是再不帮忙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沉吟了许久，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主父公执意如此，那在下也只能照办了！” “嗯”主父偃闻言，脸上总算是露出几丝笑容，欣然笑道：“太好了！小郎，若是你同意老夫之策，并愿意帮忙的话，那老夫近期就与卫将军商议具体实施方案，并对外公布玥儿的死讯而接下来，玥儿就要劳烦小郎照顾一段时间了！” “嗯”张然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主父偃询问道：“主父公，既然您都开口了，那我来帮您照顾小娘一段时间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在下家境贫寒，条件有限，寒舍又较为简陋，比不得将军府这里啊！” “没关系！”主父偃闻言，呵呵一笑：“玥儿她不是娇生惯养的之辈，小时候也是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的老夫相信她能够适应未来的生活。” “哦，那我就放心了！” 张然听后微微送了一口气，而后沉吟片刻，继续说道：“主父公，既然您决定小娘她不太计较衣食居所方面的问题，那我看不如把她送出长安城吧！” “嗯？”主父偃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的看了张然一眼，沉声道：“小郎这是何意？” “哎？主父公，您可千万别误会啊！”见到主父偃反应，张然顿时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连忙解释道：“主父公，我的意思是，既然您要行这假死之策，那保密之事就尤为重要了，而这长安城里人数众多，遍地都是权贵，处处都是人家的眼线，若是让小娘她留在长安，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若是可以的话，我打算把她送到我们张里去，让我阿母代为照顾一段时间。 我们张里，地处骊山脚下，消息闭塞，里民也都是我张氏族人，人员结构单一，再加上我伯父又是里正，小娘若居于此处，基本没有太多暴露的风险！” “唔”主父偃低 头沉思许久，忽然又抬头凝视了张然一番，沉默良久，最终微微点头道：“小郎思虑周全，老夫亦深以为然！即使如此，那就依小郎之意吧！” 张然见状，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由笑道：“主父公，我家虽然地方偏僻了一些，但各方面条件其实并不算太差，家里的屋舍都是今年新盖的，每间屋子里都有火炕，就算在冬日亦是温暖如春而且，我家中还养了千余只鸡，肉食不缺，鸡子什么的更是管够，我家阿母还煮的一手好饭同时也有专门的侍女伺候 与处处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长安城相比，我们张里的环境宁静平和，气氛也轻松许多。 相信小娘居住在此地，很快就能走出心里阴影，重新快乐起来的。 实话跟您说啊，若不是董公非要拉我来长安当官，我还真就想一直待在张里，舒舒服服的过我的小日子呢！” “呵呵”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主父偃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瞬间消失了。 主父偃非常高兴的站起来，拍了拍张然的肩膀，老怀大慰道：“得遇小郎，真乃偃之大幸也！”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三章 盛情挽留 定下了金蝉脱壳的计策之后，接下来主父偃便与张然开始商讨如何施行这项计划。关于如何让女儿假死，以瞒天过海其实主父偃心中早已有了对策。 所以，沉吟了片刻之后，主父偃便开口对张然言道：“小郎，未来几天之内，老夫会让玥儿在卫府内公开露面几次，期间让玥儿故意做出一副悲伤欲绝，不堪忍受流言蜚语的姿态。 然后，待时机成熟之时，玥儿会“偶感风寒”，且久病难医，心病难治随着时间越久，病情会越来越重直至最后，郁郁而终。 在此期间，老夫会拜托卫将军，寻一与玥儿年岁相仿，体态相近的女尸，一旦找到之后，玥儿就会‘病故’，带‘她’下葬之后，老夫会派人通知你，并偷偷将玥儿送到你那里，到时候你可要准时前来接应啊！” “嗯”张然闻言后，连忙拍着胸膛保证道：“这个好说，到时候我派手足兄弟亲自来接应便是！” 顿了顿，张然稍微有点疑惑的对主父偃询问道：“主父公，您的这个计划倒是挺合理，挺周详的但其耗时未免也太长了吧！我估计，若按您的计划实施，这个‘假死’的过程最起码也要一两个月才行。 这么长时间，难道您就不担心时间拖得久了，会产生变数或者破绽么？是以，我认为此事当从速而行，迟则恐生变啊！ 以我之见，咱们干脆找一具女尸放入小娘的房中，然后直接放一把火，装作举火自焚的样子，把房子连同尸体一起烧了，不就结了么？” “这个”主父偃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沉思片刻，连连摇头道：“不行，此策太急，也太过凑巧了！很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小郎我来问你，若是换成你，听说你仇敌的儿女，好端端的忽然浴火自焚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你会相信这种事情吗？” “我相信个屁啊！我肯定是不信的！” 经过主父偃这么一问，张然恍然发现，他喵的原来电视剧演的那些剧情果然都是在演戏，都是骗人的什么举火自焚，什么不小心走水了，也就是沾了一个死无对证的巧，正经人谁会信这个啊？ “这玩意儿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翻版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有问题么！”察觉的自己的主意不靠谱之后，张然果断认输，并对主父偃抱拳道：“主父公，是我欠考虑了我想了想，还是你的法子比较稳妥一些，就按你说的办吧！” “嗯”主父偃轻轻颔首，然后对张然说道：“小郎，为稳妥起见，此事老夫还需与卫将军商议一番，就劳烦你多等一些时日了！” “没事，没事~”张然摆摆手，非常轻松的笑道：“不就是多等几天么？反正我也此事易尔！” “呵呵”主父偃莞尔一笑，向张然拱手道：“那就多谢小郎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等到差不多快要到正午时，卫府的仆人前来禀报，说是卫青下朝回来了。 张然问讯后，连忙起身，与主父偃一起去了正堂，向卫青提出请辞得知张然要走，卫青极力挽留，并言道一定要让张然用过午膳再走。 张然百般推脱不过，无奈只好留下来陪着卫青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可能是因为顾虑到张然昨日饮酒太多的缘故，这顿饭卫青倒是没怎么向张然劝酒，只是简单的小酌了几杯，以酒助助兴而已。 午饭之后，以是未时了，正当张然准备告辞离开时。未曾想到，临走之前，又被同席的霍去病拉住了，霍去病一把攥住张然的胳膊，十分热络的对张然道：“张小郎，昨日的六博戏才刚刚玩到一半，你就醉倒了实在太过可惜了！今日正好咱俩都没怎么饮酒，不如留下来陪我再玩上几局如何？” “呃”听了霍去病的话，张然猛地一个哆嗦，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昨天一连数十次惨败的景象。 “太惨了！”张然可没有任何受虐的倾向，所以连连摇头道：“不了，不了！霍小郎，工坊园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还未处理，我必须早点过去督促一下才行，不然若是耽搁了羊毛衣的生产进度，可就是大罪了来日方长，依我看，这游戏还是改日再玩儿吧！” “唉！那好吧！”霍去病闻言，不禁微微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虽然觉得今日不能再续昨日辉煌，再赢上张然百八十局的未免些可惜了。但考虑张然确实有要事在身，也就没有勉强他。 忽然间，霍去病猛地想起一件事，连忙开口对张然询问道：“哦对了，张小郎我记得你昨日曾言道，你现在正在少府当差，而且你那个什么工坊园，还在上林苑中是这样么？” “嗯！”张然点了点道：“工坊园就在建章宫苑附近，月余 之前，陛下委任我为禁圃丞，并分管工坊园诸多事务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会在工坊园那边忙活。” “那太好了！”霍去病闻言不禁欣喜道：“我舅父曾但任了数年的建章监其建章营骑更是我舅父一手打造出来的，现在仍有许多我舅父的旧部在建章营骑担任骑郎所以，那里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张小郎，待过些时日，有了空闲时间，我便去建章宫苑那里寻你如何？咱们一起骑马去上林苑中游猎我跟你说，我狩猎可是很厉害的” “呃”听着霍去病滔滔不绝的说起打猎的趣事，张然不免有些尴尬起来，犹豫了许久之后，张然忍不住小声对霍去病说道：“那个霍小郎，我不会骑马呀！” “什么？你连马都不会骑” 话到一半，霍去病猛然看到张然满脸尴尬的神色，顿时卡壳旋即，醒悟过来后，霍去病连忙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张然肩膀，大大咧咧道：“没事，骑马很简单的，有空的话我教教你如何骑马便是！” 张然闻言，微笑着点点头道：“嗯，那就是多谢霍小郎了！” “哈哈”霍去病爽朗一笑，满不在乎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有空我可就去建章宫苑寻你了呀！” 张然哈哈一笑，也爽快的答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四章 挑选人手 从长平侯府出来后，张然并未选择回家，而是直接让薛通驾车送他去了工坊园。 虽说早在两天前张然就基本已经将工坊园所面临的大的难题基本都解决了，但工坊园的各种琐碎小事还是有很多，尤其是工坊园的羊毛纺织才刚刚步入正轨没多久的情况下作为工坊园的老大，张然暂时离开一两天或许没事，但时间太久的话，是很可能会出问题的。 更何况，昨日在卫青家的时候，张然可是提前夸下了海口，说是工匠们都已经培养好了，只需要卫青一声令下，他们工坊园的一干人等便可直奔朔方郡，为北地将士们服务了。 不过，别看张然当初说的很好，但其实，真实的情况却并不是他说的那么完美。 这工匠是培养的差不多已经完成了是不假，但主事的人选张然却还未敲定所以，这件事还差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而张然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事情彻底处理好才行。 更何况，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两天，卫青这么隆重的招待了张然一番，于情于理，张然都应该积极主动一点，早点把事情办好才对，只有这样才能维系好，与卫青这份得来不易的良好关系。 所以，张然抵达工坊园之后，便立即召集了所有管事的佐吏以及来自少府其他部门的官员们。 等到人员全部到齐之后，张然将众人全都叫到一起，并对他们说道：“这次我找大家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和大家商议一下！数日前，陛下曾下令，让我与赵公从咱们工坊园里，抽调一批熟悉火炕建造以及羊毛纺织的工匠，前往朔方郡，协助卫青将军建立一座小型的羊毛纺织工坊并传授朔方郡将士们修建火炕的方法以助他们抵御寒冬。” 顿了顿，张然环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询问道：“你们之中，谁愿领此差事，前往朔方郡啊？” “竟然是朔方郡！”一听张然说要抽调一批人前往朔方郡，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对于朔方郡的的情况，众人基本都有一些了解，这地方是几个月前卫青从匈奴人手中夺下来的，大汉在此的统治力十分薄弱，随时都可能打仗，这兵凶战危的，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把小命陪进去了。 而且那里又是十足的苦寒之地，听说还遍地都是胡虏，荒凉的很，连普通庶民乃至佃户之类的人，都不大愿意前往。 所以，没事谁愿意去那里受苦啊！ 或者是出于对朔方郡恶劣情况的畏惧，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居然全都缄默不语，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挑起这个重担！ 张然见状不由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这些少府的官吏们实在是安逸太久了，优渥的生活环境，已经让大多数人失去了拼搏之心，这么明显了一个立功机会摆在眼前，居然没有人愿意拼一把！ 足足等近两分钟，也没见到有人回答，张然脸色微微一沉，目光玩味儿的扫视众人一眼，再次询问道：“没人愿意去么？” “我！我去！”张然话音刚落，人群中的三魁就立即跳出来，大声道：“然左丞，我张三魁愿领命前往朔方戍边！” “戍个毛线！”张然闻言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看着三魁那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因为不禁暗骂一声。 随即，张然恶狠狠的的瞪了三魁一眼，连理都没理这个家伙。 直接转头，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抽调人手千往朔方郡，乃是陛下之命，关乎数万边地将士们的御寒问题若是做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很可能还会得到卫将军的青睐到时候，升官发财轻而易举，大家真的没人愿意去试一试吗？” 一听到升官发财，众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几丝意动之色，但畏惧于朔方郡极端恶劣的环境，却依然没人敢主动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有一人越众而出，三两步来到张然面前，躬身向张然拜道：“左丞，属下愿担任此职，带人前往朔方郡！” “好！”张然击掌而赞，非常欣慰的看着面前的郑衿，含笑道：“郑录事勇于任事，吾甚为欣喜！嗯郑录事，熟悉羊毛纺织诸事，那么这在朔方兴建羊毛纺织作坊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唯！”郑衿躬身领命，拱手向张然拜道：“属下一定不负左丞所托！” “嗯！”张然微微颔首，而后又转头向其余几人询问道：“除郑录事之外，还有其他人愿意前往吗？” 有了郑衿的先例在前，人群中的王禺犹豫了一番之后，也忽然一咬牙，上前两步对张然拜道：“左丞，属下也愿前往！” “善！”张然轻轻点了点头，同样夸奖了一句道： “王录事有心了，汝对孵鸡之事颇为熟稔，此事便由你来负责吧！” “诺！”王禺恭谨的向张然拜了一拜，也随之退到了郑衿的身旁。 其实从本心来讲，王禺是不太愿意去朔方的，不过，这人工孵化的事情，目前为止也就他王禺与三魁两人较为熟悉。 三魁与自家左丞的关系王禺再清楚不过了所以，王禺知道就算三魁主动请缨，张然也不可能放他走的。 在这种三魁明显已经被张然有意留下来的情况下，王禺自然而然就是那个唯一的选择了。 “看来很久之前，左丞早就计划好了！” 想到这里，王禺不禁暗自苦笑的起来。 事到如今，王禺哪里还不知道，刚才就算他不主动站出来，怕也是早晚会被张然点名的。 毕竟这调令是天子吩咐的任务，可没人敢违背，更是必须完成的，如此一来，他王禺就是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郑衿以及王禺的出现，让张然觉得，自己手底下这帮人总算还不是无可救药。 不过，仅仅只有他们两个的话，显然还是不够用的，所以，张然又最后一次开口向众人询问道：“还有谁愿意前往朔方郡任职么？” 说着，张然还将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赵广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五章借题发挥 察觉到张然的目光向自己望来，赵广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点慌，为了避免自己被张然盯上，并派往鸟不拉屎的朔方郡，赵广匆忙低下头，迅速避开了张然的目光。 “哼！”看到赵广的反应，张然心中微微感到一丝不满，赵广这个家伙，当初刚刚入驻工坊园的时候，就对张然阴奉阳违的，因此张然早就看这个家伙不顺眼了。 当初，因为正是用人之际，张然虽并未与其计较，但对其不满的情绪可从未因此减少。 这次有了机会，张然已经决定了，无论赵广同不同意，他都会把赵广派出去，让其担任朔方郡推广火炕的事宜。 如此一来，既能凑足人手，对卫青那里也算是有所交代顺便也把这碍眼的家伙弄走，免得自己看着心烦。 张然倒是要看看，赵广这家伙在面对卫青或者卫青手底下那些脾气暴躁的部将之时，还敢不敢再耍心眼了！ “要遭！”听到张然略带不满的冷哼声之后，赵广心中越发觉得大事不妙，整个人都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呵呵”见此一幕，张然心中觉得越发的有趣了，所以，他决定最好再晾一晾赵广让他好好的享受一下如今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如此才不负张然一番苦心。 因此，张然并没有急于表态，反而故意将目光停留在赵广身上片刻之后，又略过他转向了其他人。 “咦？” 这一看之下，张然惊异的发现，其他人的反应居然与赵禹差不了多少并且凡是张然目光所及之处，在场的众人几乎触之即避，竟然纷纷低下了头，装起了鸵鸟！ “不应该啊！”看着众人的唯恐避之不及反应，张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感觉问题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本来张然以为，众人之所以不愿前往朔方，是因为嫌弃那里的条件太过艰苦，又没有足够的好处可捞，所以才人人避而不及的。 为此，张然还专门告诉众人，只要愿意前往朔方郡，那么就是大功一件，未来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但面对如此大的诱惑，在场这些人却依然没人愿意出头，这明显有些不合理啊！ 忽然间，张然猛然醒悟过来，这哪是不愿意去朔方啊！他喵的，这明显就是故意不给张然面子！ “可恶！这些混账！”张然却忽然觉得，卫青的事情或许并不是目前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反而工坊园本身的事情，已经严重到了必须解决的程度了。 说起来，张然现在管理这个工坊园，建立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但因为张然多次献计献策（到处搞事）的缘故，工坊园的人员数量在赵禹的调拨下，已经飙升至五千人余人，未来十天之内，还可能会吹气球一样膨胀到近万人之多。 这么庞大的人数，甚至远远超过他们禁圃署本署全部人员数量的总和，就算放在少府内其他平级的部门之内也算是一个规模比较大存在。 而且，因为受到天子刘彻以及少府卿赵禹的关注及青睐，工坊园现如今，在少府内部简直如同一颗冉冉升起新星，璀璨而夺目。 但，这仅仅只是表象而已，真是的情况是，工坊园人员构成复杂，不但有少府其他部门的工匠，还有来大量的劳役，隶臣妾，乃囚徒几乎什么人都有，堪称鱼龙混杂。 而且，负责日常事务管理的百余名官吏之中，除李充，王禺等十多个官吏是属于他们禁圃署的佐吏外，其余的都是来自少府其他部门，如将作署，织室，考工室等等诸如此类地方。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偌大一个工坊园之中，除了三魁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是张然可以完全信任的嫡系。 甚至除李充等禁圃署本署的十多个官吏之外，张然对于其他近百官吏只有部分的管理权，而并未有直接决定对方升迁或者存续的权利也就是说，这些人就算离开了工坊园也能活的好好的，并不是非要指着张然过活不可！ 是以，尽管张然背后有天子撑腰以及少府卿赵禹的大力支持，但那些来自于少府其他部门的官吏们，依然免不了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或者干脆阴奉阳违什么的。 就算张然前两次曾经借题发挥，出手的整治了赵广等一干人等，但那只是暂时掐灭了不好苗头，却依然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而这次会议上，一提到要调拨人员前往朔方郡时，面前众人避之不及的反应，就是诸多问题最为直观的体现这无疑是直接向张然生动的展示了，他对于工坊园的掌控力度到底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工坊园是张然从无到有一点点建立起来的，支撑工坊园发展的各种技术，也全都是张然拿出来的这里 倾注张然太多的心血及精力。 但若是不能完全掌控工坊园，那么未来就算是工坊园发展的再好，也到头来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而这种情况却是张然绝对不允许的！ 所以，张然不禁皱着眉头看了众人一眼，暗自下定决心道：“必须要尽快做出改变及调整，尽快把不安定的因素剔除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张然依旧没有等到任何一人再站出来主动请缨看着面前这一个个仿佛鹌鹑般缩头缩脑的众人，张然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一直等了足足近五分钟，张然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也对面前的这十多个官吏们彻彻底底的失望了！ “啪！” 忽然间，张然猛地一拍案几，怒而起身，双目充火的怒叱道：“调拨人员前往朔方，乃陛下御令，赵公亲自督促之事！此事，关乎边地数万将士们的御寒问题，乃是军国之大事也！可诸君却如此畏首畏尾，岂是大丈夫所为？” “哼！”说着，张然怒哼一声，大袖一挥，带着几分鄙夷，环视众人道：“本来，本丞出于对尔等的尊重，才特意请尔等前来商议一番，也算是给足了尔等面子！ 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尔等竟然连任事的勇气都没有！宁可苟全一时，放着唾手可得的功劳不要，也不愿站出来博一场富贵！ 与尔等为伍，简直令吾感到羞愧！竖子不足与谋也！”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六章 出手整治 被张然这般指着鼻子大骂，在场众人几乎个个都感到非常难堪与憋屈，但迫于形势，众人大多都是敢怒不敢言。 就算有个别人心中不忿想要出言反驳，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被身边的人悄悄拉住衣袖无奈，只能愤愤然的垂下头，强忍住心中的不满之情。 “呵还挺能忍的！” 对于众人的反应张然自然也全都看在了眼里，本来他还以为，面对这般“羞辱”，至少也会有一两个人跳出来说两句吧？没想到竟然连一个都没有！ 没人跳出来反抗，这也就意味着，张然刚才的那番表演几乎成了独角戏如此一来，张然原本设想的“杀鸡骇猴”的戏码自然也就玩不下去了！ 看着面前这群沉默不言的佐吏们，张然心中暗道：“嗯这群人是打算要给我来一场非暴力不合作么？” 老实说，如果这群人真的联合起来，搞这种消极抵抗的话，张然的工坊园恐怕立马就要面临瘫痪的风险而在这个关键节点上，一旦羊毛清洗的工作停滞不前，那也就意味着那五万套御寒羊毛衣物很可能无法按时交货！ 这些人明显是瞅准了张然的脉门，笃定的认为张然不敢拿他们如何，这才如此有恃无恐的。 见此一幕，张然心中不由冷笑：“这些家伙莫不是真的以为，劳资离了他们就玩不转了么？” 若是放在数日之前，张然或许还真的有这种担忧但自从在赵禹那里得知还有近五千人的劳役即将被派到他们工坊园时，这种担忧立即便烟消云散了！ 有了充足的底气，张然自然不会再任由这些家伙瀣沆一气了，更不会再对他们如以往那般客气了！ 张然以极为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诸君，你们要清楚，这挑选人员前往朔方之事，乃是陛下御令，不是你我可以违抗的！所以，不管你们想不想去，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听到张然的话，在场的众人仍旧低头不语，更没人愿意站出来，主动承担起这个责任，现场气氛依旧静默一片。 张然见状不由冷笑，随即又开口道：“好吧！既然诸君不愿主动请缨，那么本丞就只能公事公办了！李充！将在座各位的名字以及官职全都记录在册，待本丞明日亲自呈于赵公，请赵公来定夺！” “啊？” 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即传来一阵骚动，一听张然要把事情的上报给赵禹，在场的官吏们顿时有些慌了 面对张然时，众人可以联合起来沉默以对，因为他们清楚张然根基浅薄，没有任何嫡系，非常需要他们来管理这座越来越庞大的工坊园，是不会也不敢拿他们如何的。 而且，就算张然真的因此发怒了，以他的职权，最多也不过就是略施一番惩戒或者干脆把人撵走，这种结果对于众人来说，基本不痛不痒因为他们的根基并不在此处，来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奉自家令丞之命来此地镀镀金，捞点功劳而已，可不是真的要把命卖在这里。 所以，张然的怒火，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张然的惩戒对他们来说，也就那样！就算因此而得罪了张然他们也不怕最起码，得罪张然，可要比被发配到朔方去要好多了！ 但若是面对赵禹的话，情况就刚好相反了，赵禹是少府卿，位高权重，一言便可决定众人的生死。且素来铁面无私，连满朝的公卿们在他那里也没有人情可讲面对赵禹是，就算他们原本所在部门的令丞们也只有俯首帖耳的份儿，更别说他们这一群区区百石小官吏了！ 因此，一旦决定权交到了赵禹手里的话，那就意味着在场众人将失去所有的依仗，所有人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少府的官吏，对于赵禹的可怕都是有所耳闻的，因此，基本所有人很清楚一旦事情被交到赵禹那里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张然这一下可谓是打在了众人心里最为薄弱的环节，让许多人瞬间就破防了！ 眼看张然身旁的李充在躬身领命后，便迅速起身，来到案几前，将空白的竹简展开，开始一本正经的研磨了，人群的骚动也越来越大，这时所有人都开始明白，刚才张然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终于，人群中有人开始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慌忙起身，硬着头皮向张然躬身拜道：“左丞，非是属下不愿前往领命前往朔方，而是属下所研制的一干器械，正处在关键时刻实在脱不开身啊！还请左丞明察之！” “唔”张然闻言，不由抬眼看了看说话的那人一眼，沉思许久，觉得周苍的理由也算说的过去，更何况，周苍这家伙虽然也不太老实但其本身充其量也只算是一个科技人员，而且自从 入驻此地之后，又从未离开过科技园，所以惩不惩治他，其实并不怎么重要！ 因而，张然本着“千金买马骨”的心思，念在他是首个倒戈的人，便微微颔首，并转头对身旁的李充道：“李主簿，周苍还另有任务要做，他的名字就不用记了！” “诺！”李充轻轻点了点头道：“谨遵左丞之命！” “啊！太好了！”周苍闻言不禁大喜，连忙向张然拜谢道：“多谢左丞体恤” 说着，周苍忽然想起一事，又连忙俯身向张然言道：“左丞，属下的好友，考工室佐吏王辕，此刻也正奉您之命，加紧打造一干器械，您看他是不是也” “考工室王辕？”听到周苍这么一说，张然忽然想起，这个王辕好像就是被他们请来帮忙制造大豆榨油机的那个专业人士，确实不宜调往朔方于是，张然想了想，又点头道：“可！王辕也留在科技园吧！” “谢左丞！”周苍见状，不禁欣喜万分，连忙又向张然表示了一番感谢，这才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梳理工坊园 有了周苍的带头示范，其他人看到有机可乘，只要理由充分，便可免去被抽调前往朔方的命运，哪里还忍的住啊！ 于是，紧随周苍之后，又有人起身，向张然拜道：“左丞，属下吕寿之，原司空署佐吏，现于工坊园中掌隶臣以及囚徒事务，并分管羊毛清洗之机密事以属下之职，实不宜擅离工坊园，还请左丞明察之！” “嗯！”张然闻言，不由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吕寿之乃是赵禹调拨过来，专门掌管那些隶属于少府的隶臣以及囚徒的，属于可信之人，也从未有过任何出格之举。所以，就算是看在赵禹的面子上，张然也是不会为难他的！ 所以，在见到吕寿之开口之后，张然立即大手一挥道：“李主簿，吕寿之分管之事，干系重大，他的名字也不用记了！” 张然话音一落，不但吕寿之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禁同样因此而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先后两次向张然“陈述利弊”之后，便获得豁免之权，避免了被调往朔方的悲惨命运，也不禁让其余众人愈发跃跃欲试起来 此时此刻，主动权毫无疑问，又再一次回到了张然的手中众人所谓的联合，也因为周苍以及吕寿之的倒戈，而不攻自破！ 仅仅十几秒之后，在周苍以及吕寿之成功脱身的鼓舞下，很快又有人起身，向张然拜道：“左丞，属下赵广，原将作署” “等等！”然而，还未等赵广把说说话，张然便挥手打断了赵广的话，并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广一眼，玩味儿道：“赵主簿，你可是最早入驻咱们工坊园的老人儿了，这火炕筑造之法属你最为熟悉了所以，本丞觉得，这前往朔方郡推广火炕之事非你不可呀！也唯有赵主簿这般精干老吏前往朔方，才能让本丞放心呀！” 赵广闻言，脸色一白，连忙出言辩解道：“左丞，工坊园现在正在扩建之中，仍有大量屋舍需要修建，属下实在是脱不开身啊！更不适合前往朔方，还请左丞明察啊！”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关系，这版筑之事简单易懂，随便找个人就能胜任，也并非赵主簿不可，所以，此事就不劳赵主簿担心了！” 说罢，张然径直转头，对身旁的李充言道：“记下赵广的名字，然后注名其善版筑之事，对火炕修筑之法尤为熟悉，适合调往朔方” “唯！”李充郑重的点了点，答道：“左丞放心，属下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将赵主簿的履历写的清清楚楚！” 赵广：“” 此时此刻，赵广哪里还不明白，张然这就是在蓄意报复，明显的公报私仇！不过，就算是明白又能如何，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决定权在张然手中，而并不在他赵广这里，就算赵广想要反对也无能为力啊！ 眼见事情已成定局，再也无可挽回了，赵广颓然跌坐在原地，心中悔恨交加，暗叹一声道：“唉！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得罪这厮了！” 看着赵广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场中剩下的诸人亦是心有戚戚然，因为他们大多数人，所分管的事务，也如同赵广一般，是那种可以随时被取代的，不是太重要的职位所以，谁也不敢保证，赵广的遭遇会不会在他们身上重演！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能否得到张然的首肯，俨然已经成为众人逃脱被派往朔方的唯一途径了。所以，就算明知道可能会被拒绝，众人也不惜尝试一下，万一要是能成了呢？ 紧随赵广之后，又连续又数人起身，向张然求情，希望自己也如同周苍以及吕寿之留下来然而，张然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们，并对他们给出的理由逐一进行反驳，而且还让李充记录了对方的名字以及履历！ 这几个人连番被拒的遭遇，不禁让剩下的想要开口求情的几人如坠寒冰，也同时让他们明白了，之前的所抱有的侥幸心理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这摆明了就是欺负人！就是挟私报复嘛！” 明白了张然的目的之后，终于有人不甘受此羞辱，忍不住愤而起身，并满脸不甘的向张然抱拳道：“左丞选人只凭喜好，任人唯亲，有打压异己之嫌敢问左丞处事如此不公，何以服众？” “服众？呵呵”张然呵呵一笑，玩味儿的对面前同样面露愤愤之色的几人，冷声道：“难道之前，我没给过你们机会吗？本丞秉着自愿的原则，好心好意与尔等协商但是你们呢？不但并没有珍惜此次机会，反而对本丞的好意弃之如敝履，联合起来故意给本丞难堪！ 怎么？现在刀架在脖子上了，才知道向本丞求情了？早干什么去了？对于尔等反复无常之辈，本丞有必要给你们留面子嘛？ 任人唯亲，打压异己？本丞就是 任人唯亲，就是打压异己，你们又能如何？” 说着，张然不禁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满是不屑的啐道：“不想去朔方？呵呵，有本事自己去找陛下求情去，有能耐自己寻赵公说理去！只要你们能够办到，那算你们能耐大！” 说完后，张然豁然起身，大袖一挥，对身旁的李充道：“我看接下来也不需要再问了，把剩下所有人的名字都给我记下来！明日一早，本丞直接将名单呈交给赵公决断！” 随后，张然连看也懒得再看众人一眼，直接转身，迈步向门外走去留下了一个个满脸怒容却无处发泄的众人。 出了公署的大门之后，张然立即找到驻守在科技园之外的建章营骑的军士们，告诉他们务必要守好科技园的大门，没有他本人的命令或者陛下的谕旨，任何人不得踏出科技园一步！ 出了公署的大门之后，张然立即找到驻守在科技园之外的建章营骑的军士们，告诉他们务必要守好科技园的大门，没有他本人的命令或者陛下的谕旨，任何人不得踏出科技园一步！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八章 尘埃落定 张然走后，三魁也在屋里待不下去了，连忙起身跟在张然身后，也出了公署的屋子，追逐张然而去。 紧随其后，郑衿以及王禺，周苍等几人察觉到屋内众人隐隐带着几分仇视的目光，也感觉坐立不安，匆匆向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连忙起身离开了屋子。 与张然关系亲近的几人都离开后，屋内的气氛越发躁动起来，剩下的诸人不甘于就这样被打压，排挤，纷纷鼓噪着，要出去找上官们说理去！ 然而，还未等他们付诸行动，正襟危坐在案几前的李充就忽然向泼了一盆冷水道：“诸君，这里是建章宫里的科技园，周围防守严密，内有宫人巡查，外有建章营骑精锐驻守没有左丞的命令，你们连门都出不去，找谁说理？” “呃” 听到李充的话，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相顾无言是啊，他们连大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找人“做主”了。 念及此处，众人的满腔怒火顿时为之一滞，许多人眼中不禁露出了几分绝望及悔恨之色 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几十秒之后，有人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满心不甘说道：“那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的，就在此地等着被发配去朔方郡吧？” “呵呵”听闻此言，李充忍不住摇头失笑道：“木已成舟，再挣扎也不过徒劳而已。更何况，仔细想想，其实去朔方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呀！苦是苦了一点，但只要熬过来，升官加爵也是指日可待但你们若是要闹事，那少府卿赵公可是绝对不会容情的诸位，何去何从可要仔细斟酌啊！” “唉！” 听到李充的话，众人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纷纷露出颓然之色。 半个时辰后，李充就捧着一卷竹简来到张然休息的屋舍，并向他汇报道：“左丞，一干官吏的名录已经全数记录在册，请您查阅！” “嗯”从李充手中接过竹简，张然粗略了扫了几眼，然后含笑对李充道：“李主簿辛苦了，请坐吧！” “谢左丞！”李充拱手向张然道谢，而后顺从的在张然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隔案相对。 待李充落座之后，张然挑了挑眉毛向李充询问道：“李主薄，公署内的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李充摇了摇头，匆忙回答道：“左丞过虑了，咱们公署内的那些人都是积年老吏了，他们晓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就算再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在这建章宫里闹事！” “嗯！”张然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下头，重新将目光聚焦在手中记录着诸人信息的竹简上，开始仔细观看起来。 张然一边看着，一边顺手解开系着竹简用的麻绳，并把写有郑衿及王禺等人名字的竹简从中抽出，直接丢进了脚边的火盆之中这些主动请缨以及愿意听从张然指挥的人，自然要比那些阳奉阴违联合起来反对张然的的家伙们要强，所以，张然思虑再三，决定还是把这些留下来比较好一点！ 至于前往朔方郡的事情，面前这份名单上的人，基本就够用了！ 翌日清晨，张然带着挑选并整理好的名单，乘车去了未央宫找到赵禹，将目前的情况向他汇报一番，并将竹简呈送给赵禹，对其说道：“赵公，派往朔方郡的人员我都挑选好了，请您过目！” “嗯？这么快？”赵禹面带几丝讶异的看了张然一眼，然后挽起袖子，从他手中将那卷竹简拿起，徐徐展开凝神观看起来。 看了大约有两三分钟之后，赵禹忽然抬起头，有些奇怪的对张然询问道：“小郎，你这份名录有些怪异呀！这百石以上的属官，人数也太多了一些吧？一下子抽调这么多人出来，你那工坊园能吃的消么？” “完全没问题！”张然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一句，并笑着对赵禹解释道：“赵公，不瞒您说，我的工坊园若是没了这些不听使唤的家伙们，只会越来越好。反而，要是留着他们才是真正的祸害呀！” “哦？”赵禹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然道：“小郎何出此言？” “唉~”张然见状不由叹了一口气，来之前他心中就非常清楚，自己这次若是不给赵禹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他基本是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做法的。 于是，张然只好斟酌着开口道：“赵公，昨天下去的时候，我把他们召集起来，说起调人前往朔方的事情，本来打算好好与他们商议一番，但没想到这些人因此，不是我不愿意留下他们，而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啊，他们甚至还联合起来故意给我难堪！” 说完，张然还愤愤然的向赵禹抱怨道：“赵公，你说，我要是想办法把这股气焰打压下去，以后这工坊园里到底是谁 说了算呀！到时候，陛下交给我的那些任务，我还怎么完成呀？所以呀，赵公！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一下呀！” 赵禹闻言后，下意识的揉了揉眉心，满脸无奈的看着张然道：“小郎，你就是陛下派过来专门用来折磨老夫的吧？你可真会给老夫出难题啊！” 顿了顿，赵禹又道：“小郎，你应该清楚，你这份名单上大部分的人都是咱们少府其他衙门派去协助你的属官佐吏人家过去帮忙，你不感激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把人家的属官们全都撵去朔方这可知，你这番举动会得罪多少人么？” “我知道！”张然闻言，面色微微一凝，正色道：“赵公，本来我是不想对这些人痛下杀手的，但他们做的实在太过分！这次他们敢联合起来反对我，下次说不定就敢直接把我架空了！我若是不立即还以颜色，以雷霆手段将这一干人等剪除的话，那别人还以为我张然好欺负呢！ 赵公，既然他们做的初一，那我自然就做的十五！更何况，我又未曾将他们赶尽杀绝！这朔方郡的情况虽然艰苦了一些，但只要做的好，那么功劳自然少不了他们的没准儿去一趟朔方，他们还能额外还能捞点军功呢！你说是不是呀？” “呃”赵禹闻言，面容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苦笑，继而非常无奈的看着张然道：“小郎，你可真是” 话到一半，赵禹忽然摇头失笑道：“算了，算了！这份名录就放在老夫这里吧！待明日，老夫亲自邀请卫将军商议一番！看看卫将军怎么说吧！他若是同意的话，那就按你这份名录来吧！” 张然闻言，神色微微一喜，连忙拱手致谢道：“多谢赵公成全！” 山村少年 第二百五十九章 工坊园大整改 有了赵禹的这番首肯，名单上的那些人，被派往朔方郡基本已经成了定局了。而且，因为赵禹的背书，张然也不需要担心，未来会有什么人找自己的麻烦，因此悬在张然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赵禹为张然扛了这么多压力，于情于理，张然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对，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便对赵禹抱拳说道：“赵公，属下回去之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派往朔方郡的熟练工匠们挑选出来，到时，您只需派人去接受便可！” “嗯”听到张然的话，赵禹紧皱的眉头，总算稍稍松了一些，并微微对张然颔首道：“如此一来，我对卫将军那里，也总算是能有个交代了！” 顿了顿，赵禹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对张然嘱咐道：“小郎，老夫这里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了！昨日下面的人来报，说是上次征召的那几千劳役，马上就抵达长安了，你最好提前做好接收的准备，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又给老夫搞出什么事情来” “哦，哦！”张然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并向赵禹拱手道：“赵公，您且放宽心，我早在上次接收那批工匠们的时候，就找到了安置他们的法子了！不就是再安置五千人嘛，很容易解决的！” “如此甚好~”见张然似乎胸有成竹，赵禹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随后，赵禹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好了，事情暂时就这么多了，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等老夫与卫将军协商好之后，便会派人去你那里领人的！” “好的！多谢赵公了！”张然见状也不以为意，依旧是非常有礼貌的向赵禹抱拳道：“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回到工坊园后，张然立即召集李充，郑衿等人，将从赵禹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并且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未来几天之内工坊园将会再次经历一段很长的忙碌时间。 为了尽快将工坊园调整到最佳状态，以迎接即将到来的另外近五千人，张然一边吩咐众人继续扩展地窨子的数量，一边开始着手对工坊园现有的制度进行改革。 以往的时候，因为工坊园的工匠以及佐吏们，大都是来自于少府其他部门，因此他们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互不统属，这样不但导致了工坊园的管理十分的混乱，还严重拖慢了各种建设以及生产工作的进度，导致工坊园的生产效率极为低下。 经历了这次官吏们集体“造反”的事情之后，张然自然对此深痛恶绝，因此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对工坊园的职权进行重新梳理及划分，并明晰了各个部门的职责。 随后，张然任命自己禁圃左丞署的主簿李充同时兼任工坊园主簿（主管），作为自己的副手，来掌工坊园日常事务，以及工坊园日常运营诸事。 又按照后世工业园的管理方式，将工坊园划分为生产，建设，运输，仓储，卫生等数个部门。 并由郑衿以及王禺，吕寿之等人出任这些新部门的主管，分掌诸事。这样一来，职权分明，责任清晰，避免了以往乱糟糟一团的景象。而且未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张然也能快速找到相应的责任人进行问责，并以最短的时间解决相应的问题。 并且，考虑到现在的工坊园已经不是最初几百人的小地方了，而是马上就要成为拥有人员近万的庞大部门了，张然又新设立了一支安保队，专门负责维护工坊园的安全以及秩序。 这个安保队对于工坊园来说，乃是重中之重，非可信之人不得为之，因此张然便将三魁从科技园那边调了出来，让他来当这个安保队的队长，并且还专门从少府的司空署里，借调了几个精通律法以及刑侦之事的佐吏，来协助三魁！ 最后，为了杜绝再次出现这次这种手下人集体“造反”的情况出现，张然还责令工坊园主簿李充，对工坊园所有佐吏们的身份以及背景，能力等，展开了一次摸底调查并挑选其中身家清白，能力出众的人员进行重点的培养及提拔。 而对于那些尸餐素位，欺上瞒下，不干实事或者欺压工匠的佐吏进行严厉惩处。 同时，本着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张然还与众人商定了一些奖励以及惩罚机制，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这一连串的措施下来，工坊园的面貌顿时大为改观，生产效率也随之大大提高了不少暮气随之一扫而空，充满朝气蓬勃的生机。 因此，张然虽不敢说完全掌控了工坊园，做到了如臂使指的程度。但最起码也能让工坊园的佐吏以及官员们，遵从自己的意志，不至于出现之前那般，手下人不听使唤的窘境。 当然，张然的这一连串大刀阔斧的改革，无疑是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但好在最为棘手的那波人已经被张然早早的剪除掉了， 剩下那一堆斗食小吏，地位并不高，就算有心反对，也很难翻起什么浪花来。 更何况，现在的工坊园环境相对比较封闭，而且还只许进，不许出！如此一来，张然也不用太担心工坊园的佐吏们，会对外进行大规模串联，这种情况下，阻力无疑就小了很多了。 因此，在拥有足够安全环境的背景下，张然有充足的时间，来吸纳一些能力出众的低级别佐吏们前来投靠，然后从中慢慢挑选并培养出一批可信的属下。 张然预估，若是没有意外的话，至多一两年之内，他就可以培养出一批属于自己的嫡系人马，彻底将工坊园的权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到时，除非刘彻这个天子亲自出手干预，不然谁也无法从张然手中将工坊园夺走！ 这样一来，张然基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将工坊园当成是自己的立身之本，来努力将其发展壮大，也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诸多努力，最后会成为他人的嫁衣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章 出油了 张然与众人商议好工坊园的整改方案之后，便吩咐主簿李充带头，并各人按照各自分管的事务，分头开始实施。 不过，现今工坊园的工匠以及人员足有近五千人，要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调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因此，众人包括张然在内，都必须投入大量的精力，拿出足够干劲儿来才行。尤其是作为工坊园的主事之人，张然更是要统筹全局，做到心中有数，才能保证整改朝着他所预想的方向进行下去。 为此接下来的几日，张然一边主持整改事宜，一边还要不断游走于工坊园的各个部门进行巡视，查缺补漏，每天基本都非常的忙碌。 这天，张然正在李充等人的陪同下，在工坊园里巡视时，却忽然见到三魁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过来，并急匆匆的来到张然面前，满脸高兴的对他道：“然哥儿，好消息！好消息啊！” 张然闻言，微微一怔，疑惑道：“什么好消息？” 三魁见状，连忙向张然解释道：“然左丞，刚刚周苍让人传讯说，你要的那些器械已经造好了说是让你最好过去看看！” “周苍？”听到三魁的话，张然先是微微一怔，忽而猛地醒悟过来，不禁瞪大眼睛看着三魁，惊讶道：“你是说，科技园那边的东西搞成了？” “嗯嗯~”三魁摸着脑袋憨笑一声道：“那边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太好了！”张然闻言，大为欣喜，连忙转头对身旁的李充道：“李主簿，我有点事需要去科技园那边一趟，这里的事情暂时就交给你了！” “诺！”李充连忙躬身向张然一拜，答道：“左丞请放心，属下一定按照您的吩咐，将这里的情况全都记录下来，以供您随时查阅！” “辛苦了！”张然满意的对李充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拉着三魁道：“走，咱们一起去科技园看看周苍的最新成果！” 当张然与三魁一起来到科技园时，周苍早已在门口徘徊了很久了，不过碍于张然的规定，周苍出不了科技园的大门，所以，只能在科技园内等候！ 此刻见到张然两人联袂而来，周苍顿时欣喜万分，连忙上前拜道：“左丞，属下不负您所托，现今已将榨油” “等等！”还没等周苍把话说完，张然忽然伸手制止了周苍，并肃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带我去工坊，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不迟！” “是是！”周苍闻言猛然醒悟过来，匆忙向张然拜了一拜道：“属下失言了，还望左丞海涵左丞，您请随我来！” 说着，周苍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便引着张然两人向工坊所在的方向而去。 周苍等人平时研制榨油机的工坊，坐落在科技园的东北侧，乃是一处较为独立的院落。这里的守卫非常森严，平时根本不许外人入内，唯有周苍等研究人员以及张然等人少数人才可进入其中。 当张然在周苍的引领下，来到工坊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个不大的小院之中，竟然堆满了各种或木质，或石制器具以及木料干草等一应事物，甚至张然还在小院的一侧看到几个踏锥，以及两个冒着青烟的大灶台并且院内到处都是手持或操作着各种工具，埋头干活的工匠们 看着眼前这幅繁忙场景，张然心中颇感欣慰，不由对身旁的周苍感慨道：“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做事还是挺用心的！不错，不错！” “左丞缪赞了！”面对张然的夸奖，周苍不禁喜笑颜开，并且非常谦逊的回了一句。 然后，这才指着小院的各种器具，对张然讲解道：“左丞，按照您提供的思路，我们将榨油过程分成数个环节。首先，我们选取籽粒饱满的黄豆，以踏锥舂之，待豆粒舂碎之后，再以大镬炒至半熟。 其后，将其放置于甑（蒸笼）内，再以大火蒸至烂熟后取出。最后，理草为衣，盛之草衣内，做成胚饼待用即可！” 说着，周苍匆忙上前几步，来到一位正在用干草编织胚饼的工匠身侧，拿起一块圆圆的胚饼，来到张然面前，向张然展示道：“左丞，这便是做好的胚饼，这种胚饼里都是蒸熟的豆糜，只需施以大力挤压，便可榨出其中的油脂！” “嗯”张然接过胚饼仔细观瞧了几眼，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仅仅看胚饼的表面，并不能窥见其全貌，为了充分了解其制作情况，张然又迈步走到院中，从头至尾，将制作胚饼的情况，一点不落的全都观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张然发现工匠们制作胚饼的手段以及器具虽然有些落后，但制作出来的东西却也勉强算是合格，因此张然心中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随后，张然又对身边的周苍，询问道 ：“你们制作的榨油机在哪？带我去瞧瞧吧！” 周苍闻言，连忙回道：“榨油机就在屋舍内！左丞请随我来！” 随着周苍一起来到屋内之后，张然入目就看到，屋中央摆放着一座以圆木制成，看起来足有三四米多长大家伙。 看着面前大家伙，张然不禁微微讶异道：“这就是你们做的榨油机么？” “是的！”听到张然的询问，周苍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且连忙对张然讲解道：“左丞，此榨油机，乃属下与王辕合力设计而成，乃用长一丈三尺有余之圆木为材，以侧卧而置，两端以铁环匝之，中段凿三尺方形油槽，其内盛放胚饼，其外嵌木楔榨油时，可用外力击打木楔，便可榨出胚饼中的油脂” “嗯”听到周苍的讲解，张然微微颔首，并上前几步，来到那座榨油机前，围着它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周苍见状，也连忙上前，并从榨油机的旁边拉来一人，对其嘱咐道：“王辕，这座榨油机乃是你主持建造的，你来为左丞详细讲解一下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一章 超低的出油率 听到周苍的话，张然不禁转过头，看了看周苍身侧的那个身穿黑衣，面容看起来稍微有些沧桑的佐吏一眼，饶有兴趣的开口道：“你就是考工室的王辕？这个榨油机是你设计的？” 佐吏闻言，连忙向张然俯身拜道：“回禀左丞，属下便是王辕不过，这个榨油机并不是属下一人制造的，而是集合了此地十数位工匠之力，共同研制而成的！” “嗯！”张然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对其笑道：“不管是谁研制的，只要能够榨出豆油，那就是大功一件！王辕，你这个榨油机，能榨出油来么？” “当然可以！”王辕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信心满满的对张然说道：“左丞，待属下等人亲自为您演示一番，您一看便知，此物效果如何！” “好！”张然笑容满面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身旁的三魁退后了几步，让出足够的空间，然后对王辕等人道：“开始吧！” “唯！” 王辕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便低声对身旁的几个工匠说了几句，随即几个便当着张然的面，忙碌了起来。 几人先是在王辕的带领下，取来十多个胚饼，将其一一塞入榨油机的油槽之中，待将油槽塞得满满当当之后，又在胚饼的缝隙之内，打入长长的木楔。 一连打入了数个木楔，直到将所有的缝隙都填满之时，王辕又让工匠取来一个干净的木桶，放置在油槽的凹槽口下方备用。 随后，王辕吩咐工匠，操纵榨油机前的撞锥，击打木楔在数次大力的撞击之后，木楔深深嵌入胚饼之中，而与此同时，胚饼中的油脂也一点点被挤压了出来，顺着沟槽，缓缓流入木桶之中。 “砰！砰！砰” 在一连串的撞击声中，沟槽内的豆油越流越多，没多少功夫便装满了整整一桶，随后，工匠们又连忙取来一个干净的木桶换上，并将提着那个装满了豆油的木桶，放到了张然面前。 看着面前满满一桶豆油，张然非常欣喜，情不自禁的拿起桶中木勺，从木桶里舀起一勺豆油，拿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后，张然发现，木桶内的豆油，似乎与他在后世见到的那些大豆油略有一些不同，其色泽并没后世的豆油那么明亮，反而呈现出一种黄褐色，并且略微带了一点豆腥味！ 见此，张然不禁皱了皱没有，转头对身旁的王辕询问道：“这豆油可否食用？” “这”王辕微微一愣，连忙摇头回答道：“左丞，属下也未曾验证过，是以，尚且不知此菽豆之油是否能够食用不过，此物乃从菽豆中榨出，既然菽豆可以食用，想来其所产之豆油也应该可以食用吧！” “希望如此！”张然顺手将木勺放回木桶之中，随后又对身旁不远处的周苍吩咐道：“周苍，待会儿你让人找几只家犬来，把豆油喂给他们吃，试试看有没有不良反应若是没有的话，再找几个人试试记住，人命关天，万不可莽撞行事，一定要注意食用豆油的分量循序渐进的尝试，知道吗？” “唯！”周苍连忙俯身回答道：“属下一定谨遵左丞吩咐，万不敢拿人命来顽笑请左丞放心！” “嗯！”张然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对周苍说道：“事不宜迟，汝等赶快去尝试一下，若是此豆油食之无碍，那本丞便亲自去赵公那里，为你们请功！” “多谢左丞！”周苍听后，大喜若望，连忙俯身向张然拜道：“属下这便按照左丞之吩咐，去找人哦，不，是找家犬和囚徒试试效果如何！” 说完，周苍便迅速上前两步，亲自提起装满豆油的木桶，并叫了两个工匠同行，一行三人直奔门外而去。 看着周苍欢欢喜喜离去的背影，张然依然有点不放心，随即又转头对同行而来的三魁，说道：“三魁，你也跟周苍一起去外面看看吧，顺便让人找几个医者来，千万别给我整出事来啊！” “呃”听到张然的话，三魁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目前依旧在缓缓渗出油脂的榨油机，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这么神奇的东西，我还想多看几眼，仔细研究一下呢！” “” 张然闻言，不禁满脸黑线，随后眼睛一瞪，指了指门外，向三魁怒哼一声道：“行了，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仔细看！现在快给我去外面盯着，不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见张然发怒，三魁不禁缩了缩脖子，然后连连点头道：“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还不行么！” 说完，也等张然继续开口，便猛地站起，一溜烟的向门口跑了过去，仅仅几秒便迅速消失在门口。 “这个三魁”张然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眉心，随后转头向身旁的王辕询问道：“王佐吏，你们 造的这个榨油机，一天能榨出多少豆油来？” 王辕闻言，思虑片刻，然后回答道：“这个菽豆榨油工序繁复，制作起来颇为不易，但若是胚饼充足的话，此榨油机，大约每日可榨油五六百斤左右” 张然闻言，不禁眼前一亮道：“五六百斤？很不错了！对了，这大豆榨油，其耗费又有几何？” “这个”王辕沉思许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左丞，这菽豆榨油的具体耗费，属下等并未详细统算过不过，这菽豆榨油的过程，属下也都全程参与了，是以，属下大致估算了一下，这每石菽豆，大约可压榨出八斤左右豆油” “每石菽豆出八斤油？”张然闻言不禁眉头一皱，感觉这个出油率委实有点低了，要知道一石可是足有一百二十斤啊！ 这一百二十斤黄豆，就只能榨出区区八斤的豆油，怎么看也太低了吧？这一百二十斤黄豆，就只能榨出区区八斤的豆油，怎么看也太低了吧？这一百二十斤黄豆，就只能榨出区区八斤的豆油，怎么看也太低了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二章 好坏参半 “不过”话到一半，王辕忽然咬了咬牙，对张然道：“不过，以属下估计，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每石菽豆至多也只能榨出八斤油脂” “八斤？”张然闻言眉头深深皱起，对于这个结果，依然感到非常的不满。 不禁脸色难看的对王辕询问道：“仅仅只有八斤而已吗？” 王辕闻言，不禁苦笑道：“左丞这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在将胚饼反复压榨的情况下才能到达的效果是以，属下猜测，这菽豆所含的油脂，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黄豆所含油率只有7？”这个说法张然肯定是不信的，据张然所知，一般黄豆的含油率最少也在15以上，而后世的转基因大豆含油率更是高达20以上。 不过，张然也知道含油率是一回事，能不能将其中的油脂压榨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黄豆这东西，是属于半油性物质，比不上芝麻或者菜籽之类的东西，其压榨难度本来就比较大，就算是放在后世，也不可能将黄豆中的油脂完全榨出来。 而仅仅现在这种简陋的物理压榨方式，其出油率自然就更低了，说起来这每石八斤还真有可能就是目前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了。 所以，在听到王辕的解释之后，张然也基本相信了，王辕所说的每石黄豆只能出八斤油的这个结果。 说到底，这还是生产力条件限制的结果，其责任并不全在王辕等人身上，因此自然也就不能将责任全都归咎于王辕等人。 更何况，对方能够仅仅是在自己提供了一些思路的情况下，就把榨油机给搞出来，其本身已经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算了，能够榨出油来就已经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想到此节，张然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并对身旁的王辕摆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所以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不过，这榨油机出油率这么低也是事实以后还是要注意改进的！” 王辕闻言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拜谢道：“多谢左丞体谅！属下一定谨记左丞吩咐，竭尽所能，争取为您造出更好用的榨油机！” “嗯！”张然微微颔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又转过头观察其面前这台榨油机构造张然一边小心观察，一边颇感兴趣的对王辕询问道：“这个榨油机制作起来难度如何？成本多少？多少天可以造一台？” 王辕微微思索了一下，随后非常认真的回答道：“回禀左丞，这个榨油机制作的难度不大，所需材质也只是木料，石料之类的，都是寻常可见之物，因此成本自然也不高至于具体成本如何，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咱们少府情况特殊，并不能以单纯的市价来计算其成本。” 顿了顿，王辕又道：“至于制作速度嘛，以属下估算，每台榨油机，大约只需五天便可制作完成！” “五天？”听到王辕的话，张然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意道：“这个速度有点慢啊！” 随后，又看了看面前的榨油机，所有所思道：“王佐吏，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个榨油机改进一下，或者效仿你们考工室的大黄弩或者其他守城器械那样，分批分段来制造？” “呃”王辕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左丞，这恐怕不行啊！这个榨油机的原理，是利用外力挤压的方法榨出菽豆中的油脂，因此，我们就不能破坏圆木的整体结构只能用笨办法一点点将整个原木的中段掏空因此五天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顿了顿，王辕又补充道：“不过，这种榨油机虽然不能采用分段制作的方法，但其本身却并非什么精巧的东西！以我们少府工匠们的能力来说，只需花费一些时日的熟悉其制作流程，弄懂其制作方法就可以同时开工建造数个或十数个榨油机了。 是以，属下以为，与其耗时耗力对榨油机进行大规模改进，还不如多培养一些工匠来的实用一些！只要工匠的数量够多，我们一样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出大批榨油机来！” “不行！”听到王辕的话，张然断然摇头，并且对他说道：“批量制作榨油机只是短期要求，而改进榨油机提高其榨油效率以及生产速度，却是长远的目标！所以，两手都要抓！ 至于工匠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近期内我会给你们调拨一批人过来。只要有了充足的人手，你们完全可以，一边改进榨油机，一边制作榨油机，这并不冲突！” “好吧！”王辕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左丞所言，也颇为有理即是如此，那就按照左丞的吩咐来办吧！” “嗯”张然微微颔首，对王辕勉励道：“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了，等 到咱们的榨油工坊建立起来，并且形成规模之后，我会亲自在陛下那里为你们请功的！” 王辕闻言，连忙向张然俯身拜道：“谢左丞！” 通过这番询问之后，张然对于大豆榨油的情况而算有了一些充分的了解。 总体而言，王辕等人研制的榨油机，虽然效果以及制作速度，都未能达到张然的预期效果但考虑到王辕等人并非专业的工程师，能力比较有限，再加上当下的生产力整体水平较低等诸多因素的限制。因而，张然觉得能够有现在这个成果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所以，张然在从王辕那里了解到他们的难处以及实际情况之后，也并未过于苛责对方，反而还对他们勉励了一番。 从榨油工坊里出来之后，张然又找到周苍以及三魁几个，询问了一下他们试验的进度，以及张然最关心的豆油能否食用的问题。 而这次得到的结果就让张然比较满意了，经过周苍几人的多番尝试之后，并未发现食用豆油有任何问题。 因此，周苍等人得出的结论，与张然之前预想的一样，目前的豆油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三章 油条，油酥大饼！ 翌日上午，未央宫，少府公署。 看着正襟危坐在自己面前的张然，赵禹情不自禁的揉着眉心，苦笑道：“小郎，这还不到三日吧？你怎么又来了？老夫都这把年纪了，再被你这般轮番的折腾下去，迟早连这条老命都要搭进去啊” “呃”对面的张然，听到赵禹的话之后，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唉！”赵禹见状，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说吧，这次找老夫又有什么事呀？” “赵公，这会您可真的误会我了，我这次来可不是来求您帮忙的，而是给您送好东西来了！” 张然一边说着，一边顺手从身侧拿出一个食盒，并迅速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一一摆放在赵禹面前。 “嗯？”看着案几上的这几样东西，赵禹微微皱眉道：“小郎，这是何物？” “吃食！”张然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句，并含笑对赵禹说道：“赵公，昨日我新研制了两样美食，特来请您品鉴一二！” 随后，张然便指着案几上的几样东西，对赵禹言道：“赵公，容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个圆圆的食物叫做油酥大饼，这个长条状的，叫做油条这两样东西都是以面粉为材料制成的，它们” 听着张然滔滔不绝的讲解，赵禹眉头越皱越深还未等张然把话说完，赵禹忽然伸手，制止张然，并微微有些不渝道：“小郎，老夫公务繁忙，可没时间陪你品鉴什么美食” “呃”张然闻言，不禁挠了挠头，连忙向赵禹解释道：“赵公，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次我来，可不仅仅是为你送点吃食那么简单” “哼！”然而赵禹先入为主，更别不愿意听张然的解释，并且还非常不满的训诫道：“小郎，老夫不好口腹之欲，也不喜珍馐美味，对你口中的美食更没什么兴趣！所以，你说什么话，直言便可！若是能职权之内，老夫能够帮忙的，可以尽量给予你一些方便” “不过”说着，赵禹满脸厌弃的看了看案几上的几样吃食，摇头道：“不过，这东西你还拿走吧，以后也不要再送这种东西了，老夫既无心食之，更无福享用” “哼哼”平白无故挨了一顿训，张然也不禁感到几分气闷，心中也微微有些不爽起来。 为了“报复”赵禹这个老家伙一把，张然伸手拿起一根炸的红澄澄的油条，满脸“惋惜”看了赵禹一眼，啧啧道：“这么好的东西，白送居然都没人吃真是太可惜了！既然赵公不想吃，那我可就自己吃啦！” “啊呜~”张然说着，便轻轻一口咬在油条上，又随手拿起筷子夹起几根腌菜丝，放入口中“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 赵禹：“”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大吃大嚼，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赵禹不禁一脸黑线，沉着脸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恶狠狠的质问道：“小郎，好吃吗？” “唔当然好吃了！”张然忙不在乎的点了点头，然后三两口将剩下的小半只油条塞进嘴里，猛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还不忘嘿嘿一笑，并对赵禹询问道：“赵公，您真不来点尝尝么？这两样吃食，可是我今天早晨亲自动手制作的并且是以我们工坊园新压榨的黄豆油来烹制的，尤其是这个油条，通过油炸之后，那味道可是又香又脆” “老夫可没胃口等等！你们工坊的黄豆油” 话到一半，赵禹忽然意识到什么，情不自禁的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张然，惊呼道：“小郎，你刚才说的是黄豆油！？这黄豆也能出膏油？还能用来烹制食物？” “嘿嘿~”见赵禹终于抓住了重点，张然忍住乐道：“当然了！赵公，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么，这次来找你真的是有好事并不是单纯给您送点吃的那么简单！” 说着，张然迅速将案几上的盛有黄豆油的小陶罐打开，并把满满一陶罐豆油推到赵禹面前，正色道：“赵公，我们工坊园于昨日，刚刚研制出了以菽豆来榨油的技术，这罐子里装的就是我们昨日新榨的黄豆油而您面前这两道美食，就是以黄豆油烹饪出来的所以，我才说，让您尝尝它们的味道如何呀！” “菽豆榨油”赵禹猛地伸出双手，抓住面前的小陶罐，低头看去只见不大的陶罐之中，满满都是棕褐色，微微有些浑浊的液体，凑近的话，甚至还能味道一股淡淡的豆腥味！ 手捧着陶罐，赵禹神色有些激动起来，不禁抬头对张然询问道：“小郎，这就是黄豆榨出的膏油？” “对！”张然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并且对赵禹讲解道：“赵公，很早之前，我就对菽豆进行过细致的研究，通过反复的尝试之后，我发现，黄豆不但能够做成豆 腐，豆花，豆豉甚至还能从中压榨出油脂来！ 于是，我便向陛下建议，可以尝试通过精细加工黄豆来榨取其中的油脂，说不定能够效仿动物所产的膏油那般，用来食之！而陛下听到这个说法后，对此也非常感兴趣，就让我试着做做看，没想到还真的成了！ 通过尝试以及对比后，我们发现，这菽豆榨出的豆油，虽然味道略微一点豆腥味，暂时还比不上膏油那般喷香扑鼻，但用来食用却没什么问题！” “呃”听到张然的话，赵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真是的冤枉了对方，于是他不禁带着几分歉意的看了张然一眼，欲言又止道：“小郎，老夫我” “呵呵”张然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摇头道：“赵公不必自责，是我自己弄巧成拙了，没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才造成了这般误会” 说着，张然伸手拿起案几上的另一双筷子，递给面前的赵禹道：“赵公，来尝尝我做的这个油条以及油酥大饼的味道如何？”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四章 赵禹的惊叹 “呃”看着张然递过来的筷子，赵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心想要拒绝，但看到张然满脸“真诚”的样子，赵禹只得放下手中的陶罐，缓缓接过那双筷子 在张然期盼的目光中，赵禹夹起一根油条，轻轻咬了一口，并细细咀嚼了几下尝了一口之后，赵禹眼前微微一亮，惊喜道：“这味道果真不错！比之饵饼可要美味多了！” 随即，赵禹情不自禁的放下筷子，并伸出大拇指赞道：“小郎，果然如所说的那般，这菽豆榨出的油脂，是可以用来食用的，其味道也甚美这绝对一种不下于膏油的奇物啊！” 一番感叹之后，赵禹神色一肃，郑重其事对张然询问道：“小郎，这黄豆榨油之法，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张然闻言，立即回答道：“这黄豆榨油之法，除我之外，只有我们工坊园的那一批工匠了解其制造方法。 不过，那些工匠们如今都呆在建章宫的一处宫苑之中，那里守备森严，暂时无需担心会有人泄密！” “嗯，如此便好！”赵禹闻言，顿时放心了不少，随后又问道：“小郎，此法耗费几何？每日可出油多少？” 张然沉吟了一下，迟疑道：“这耗费嘛，还真不好说黄豆榨油工序颇为复杂，需经过碾压破碎，以及蒸煮等诸多环节后，再以专门的榨油机压榨才能榨出其中油脂，所以颇为消耗人力。 不过，菽豆价格便宜，榨油机也是全木制结构，取材极为便利！所以，除人力之外，其他成本并不是很高。 至于豆油的产量，经过我们多番尝试之后，基本可以确定，一石黄豆，大约可得豆油七八斤左右！” “七八斤？”听到这个数字，赵禹顿时惊讶道：“居然这么多？看来小郎的榨油之法，比老夫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一些啊！” “呃”张然挠了挠头，不禁有些纳闷道：“这很多吗？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呀！” “呵呵”赵禹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道：“小郎，你要知道，就算一只近二百斤的肥羊，杀肉取脂，至多也只能得膏油不到十斤而已。而你这一百多斤黄豆便能得豆油七八斤难道还不算多么？ 更何况，膏油取自牲畜或动物，获取殊为不易。而你这豆油却是取自菽豆之中，几乎称得上是源源不绝！ 现今每石菽豆的市价，大约也就在四十至六十钱左右，而一斤膏油却高达七八钱！ 你这豆油虽暂时比不上膏油，但最起码也能卖个四五钱吧！也就是说，若将黄豆榨成油来售卖，至少可以获利两三倍以上啊！ 是以，别说是一石可得八斤油脂了，就算一石黄豆只可得三两斤油脂，也绝对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是吗？呵呵”听到赵禹这么一说，张然才发现，原来大豆榨油的性价比竟然高到了这种程度，而且，比起动物油来说，优点竟然也如此之大！ 见张然面露欣喜之色，赵禹忍不住提醒道：“小郎，从你的描述来看，你这黄豆榨油之法，较之膏油提取之法，可强出不止一筹啊！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豆油的出现，是足以震撼天下，让世人为之惊叹的！ 但是，这也就同样意味着，此物若是一旦面世，必将会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乃至心怀不轨之徒的觊觎，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很可能会酿成极大的风波所以，你必须要慎重对待啊！” “嗯！”张然重重点了点，同样非常郑重的回答道：“赵公，不瞒您说，早在研制出黄豆榨油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此法牵连甚广，影响巨大。 因此，我便第一时间来寻您商量对策，看看到底该如何处理此事，化解其中的风险！” 说着，张然便抱拳对赵禹言道：“赵公，以您之见，这黄豆榨油之事，该如何来处理呢？” 赵禹闻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微微沉吟道：“小郎，你刚才也说了，此事干系重大所以，它并非是你我两人可以决定的。老夫以为，需先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知晓，请陛下来圣裁！” “呃，这个当然！”张然下意识的点了点，本来按照张然自己的想法，大豆榨油这种影响力巨大，极其惹人注目的事情，若是没有皇帝在背后撑腰的话，他绝对是连拿都不会拿出来的。 不过，张然更清楚知道的是，一般情况下，皇帝从来只关注事情的利弊以及结果，从来不会在乎具体细节，更没那个耐心去了解。 所以，这豆油的生产以及销售等诸事，最后还是要落在张然头上，让他来具体负责实施以及操作的，而张然想要将这个事情办好就离不开赵禹的支持！ 因此，张然犹豫了一下，又开口对赵禹询问道：“赵公，陛下 那里我们肯定是要去汇报的。不过，在将事情汇报给陛下之前，我们总要拿出一个章程来吧比如说，这豆油生产应该维持在什么规模为宜，其原料，工匠从何而来，又该如何定价，如何销售等等。 此类事情，总归是要做出一个初步的规划的，不然等陛下问起来，我要是一问三不知的话，可就麻烦了！” “嗯小郎担忧也不无道理！”赵禹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思索了一番后，回答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小郎这菽豆榨油之法所产豆油，用来食用的话，比之膏油亦毫不逊色，但其却有材料来源广泛，价格便宜的许多优点老夫以为，此物自当是多多益善，规模越大越好！” 定下这个基调之后，赵禹继续说道：“至于原料，工匠，售卖等问题，小郎也无需担心，只要陛下那边旨意下来，老夫自然是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全力支持小郎！” 有了赵禹的这番话，张然心中仿佛吃下了一个定心丸，心中的底气立即充足了起来！ 随后，张然连忙趁热打铁对赵禹道：“赵公，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面圣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五章 趁机要权 “小郎言之有理，此事确实极易惹人非议，也很难赢得陛下支持啊！”张然的这番话，也同样引起了赵禹的担忧。赵禹久历宦海，且身居少府卿，位高权重与天子刘彻相处的时间远比张然要长很多很多，自然也是清楚刘彻性格的！ 所以，在他看来，张然的顾虑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非常有可能会变成现实的，若一旦黄豆榨油的事情，因为某些人的反对以及天子的不喜而中途夭折，无疑将是一件非常让人痛惜的事情。 不过，赵禹本人对于黄豆榨油的事情了解并不多，仅有的一些消息还都是从张然口中得知的。因为知之甚少，是以，一时间连他也找不到破局之法。 因此，赵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然的身上，并满心忧虑的对张然询问道：“小郎，这黄豆榨油之法，是你研制出来的，不知你可有良策来化解这个难题呢？” 张然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摇头道：“赵公，暂时来说，我就只想到了上述的那两条解决之法，然而，此两法都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看到效果的所以，我认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仅仅是从榨油之法本身来着手，怕是短时间内很难达到扭转局面的效果！因此，想要解决现在这个难题，必须要拓宽思路，借助外力才行！” “外力？”赵禹闻言微微一愣，继而有些好奇道：“小郎意欲何为？” 张然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想将黄豆榨油与人工孵化的事情进行捆绑与融合！赵公，这黄豆榨油之后，所产生的豆粕，既可以喂养马牛等牲口，也同样可以作为鸡鸭等家禽的饲料。而我们工坊园中的孵化室早已建成，所需一干工匠也即将培养完毕人工孵化的事情即将提上日程，若是计划顺利，未来两三个月之内，就可孵化出上万只雏鸡，而这些雏鸡成长过程中，所需要的饲料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也足以消化黄豆榨油所产生的大量豆粕！ 若是以豆粕来喂养雏鸡，那么就等于是自产自销内部消化了这些豆粕这黄豆榨油虽然不怎么赚钱，甚至还可能会产生亏损情况，但人工孵化以及养鸡却是拥有极高收益的，也足以弥补黄豆榨油的亏损 所以，整体来看，我们工坊园还是很赚钱的！这样一来，别人就算想要攻击我们，也找不到足够的借口了！” “嗯”听到张然的话，赵禹也不禁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小郎此法，也不失为一个解决之道，虽然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却足以解燃眉之急了！” 张然见状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话锋一转，又趁热打铁的说道：“赵公，其实我认为，这个方法想要实行的话，还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才行！” 赵禹闻言，皱眉道：“什么先决条件？” 张然微微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个先决条件就是我们工坊园必须有相对独立的财务结算体系才行！比如说，我们工坊园每个月的所需的材料，人工等方面的支出，以及相对应每月出售商品的收益，等等最起码也要有一个较为详细的数据才行！如此才能方便计算工坊园亏盈如何！ 但若如现在这样，只负责生产，而将其他环节诸如销售之类的事情，全都交给少府其他部门来做的话，根本就显示不出我们工坊园到底是赚钱还是亏损啊！ 现在我们只能从以大略的估算，来猜测我们工坊园是亏是盈，但这种说法何以服众？若是没有具体详实的证据，别人攻击咱们之时，咱们连反击的底气都没有啊！” “嗯？”赵禹闻言目光微微一凝，随即似笑非笑的看了张然一眼，呵呵笑道：“小郎，你的话却有几分歪理，但老夫怎么还是觉得，你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呀！ 怎么，小郎是觉得在老夫麾下待着不舒服，还是说嫌自己的权利太小了？你这是要在我们少府之内，打造一个国中之国么？” “赵公，张然断无此意！” 张然闻言，连忙摇头，并对赵禹解释道：“赵公，咱们少府乃是皇帝私府，主要职能是掌管皇室的财物，以及为皇室提供各项服务，虽然也同时会对外出售大量物品换成钱财，但那也大都是顺带的！ 而比如说，织室有织工数万，所织成的丝帛，大部分是用来制成，郊庙祭服，宫廷被服的，只有在满足宫廷所需之后，才会将剩余的很少一部分向外销售。 又比如说，上林苑中纵横数百里，物资极为丰富，但其所产之瓜果菜蔬以及鸟兽鱼虾等等，必须优先供应皇室，同样在满足宫廷所需之后，才会拿到长安城的集市出售！ 而我们工坊园所掌握的几项技术，如羊毛制衣，孵鸡法，榨油法等等，所制造出来的各种产品，大都较为低端，一般宫中的贵人们是不会使用的，其主要面向的还是普通黎民百姓也只有将豆油，雏 鸡或者鸡子以及羊毛衣等物，出售给普通庶民或者商贾，我们工坊园才能获利！ 因此，随着工坊园规模越来越大，我就越发的察觉到，我们工坊园与少府内现有规则体系，拥有非常大的差异性，是很难融合在一起的！ 若是强行融合，不但对工坊园的发展极为不利，而且还会对少府本身造成很大的负担赵公，这点想必您肯定是深有体会的我之所以一次又一次来这里找您帮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呃”听到张然的这番话，赵禹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狐疑的看着张然道：“是这样么？我怎么总感觉，你是在诓骗老夫呢？” “赵公，冤枉啊！我怎么敢骗您呢？” 张然非常委屈的回了一句，并连忙向赵禹解释道：“赵公，我想要的只是一点自主权，其目的也仅仅是为了能够让工坊园发展的更好而已。从未想过要在少府建什么国中之国啊！更何况，工坊园所有的人员，材料，甚至售卖渠道都全部来自于咱们少府内部，工坊园赚的每一文钱也全都是少府的，是陛下的！我张然可从未拿过其中的一文钱啊！ 赵公，你要说我揽权，这点我不反对，因为我本来就想将工坊园的管理权集中起来，以方便调度，凸显其优势。但却从未想过要将工坊园从少府中独立出来，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六章 难办 “嗯”听了张然的解释，赵禹的眉头略微舒缓了一些，并轻轻点头道：“小郎的人品和德行老夫还是非常相信的，不过嘛，小郎你的要求老夫是不会答应的，也不可能答应下来！” “呃，这是为何？”张然觉得自己的理由已经非常充分了，而且也算是逻辑自洽，又如此坦诚赵禹没道理会如此不留情面的断然拒绝自己的要求啊！ “因为你最近的几番举动实在太过火了！” 赵禹瞥了瞥张然，没好气的说道：“小郎，你前几日，明目张胆的将十数人从你的工坊园撵了出去，随后又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现在又跑来跟老夫索要更大的权限！ 小郎，你可知你的这一连串的举动，会在咱们少府闹到多大的风波么？老夫要是允了你的要求，那又该如何给其他人交代呢？ 老夫是少府卿不错，但少府也不是老夫的一言堂，少府部门众多，关系错综复杂，自有其运行规则，就算老夫这个少府卿也只有统辖之权，并无主宰一切的权利！是以，老夫也要顾全其他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 顿了顿，赵禹又语重心长的对张然说道：“这普天之下，能够主宰少府一切事务的唯有陛下一人，是以，小郎要是想要获取更多权限，非陛下亲自下旨不可也唯有陛下之御令，才可堵住少府众人的悠悠之口！小郎，你明白吗？” “嗯”赵禹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张然哪还能不明白呢？按照张然自己的理解，若是将少府比作是后世的一个公司的话，那赵禹只是新上任没多久的总经理，职权虽然很大，但掣肘也同样很多，平时运营这个公司（少府），大概没啥问题。但若是真的触动了底下头头们的利益也会犯众怒的，更别说直接修改公司的运行规则这种大事了！在这个公司之中，唯有老板（皇帝）才有这个资格，才能决定这个公司的命运以及走向！ 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之后，张然心下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向赵禹抱拳说道：“多谢赵公的提醒，看来是我有些孟浪了！” 赵禹见状，不由摇头道：“小郎，并不是老夫不想要帮你，而是这种事情连老夫也无能为力这种事情牵连甚广” 顿了顿，赵禹忍不住又提醒道：“小郎，其实说起来，你也并不是全无一点机会的！你研制出来的这个黄豆榨油之法，虽有一些缺陷，但它较之膏油提取之法，却有着难以企及的优势。因此，你若是将此事汇报于陛下知晓，并陈明利害，想来陛下也会给予你一定支持的！ 更何况，这黄豆榨油之法，以及豆油的出现，是有着足以震撼天下，让世人为之惊叹的奇法，此物若是一旦面世，必将会吸引大多数人的目光乃至心怀不轨之徒的觊觎！ 因此，老夫以为，小郎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必须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知晓，取得陛下的支持才能保证你自身的安全。所以，无论小郎是何想法，最终都需要陛下来进行裁决！” “嗯，赵公所言极是！” 对于赵禹的这个说法，张然还是非常赞同的，因为在很早之前，张然就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黄豆榨油这种事情，以及黄豆油这种植物油的出现，对于当下而言，绝对是一个划时代的东西。 其影响力必然也会非常巨大，同时也将极其惹人注目，因此，若是没有皇帝这个大靠山在背后撑腰的话，这种事情，张然甚至连提都不敢提！ 不过，张然更清楚知道的是，一般情况下，皇帝从来只关注事情的利弊以及结果，从来不会在乎具体细节，更没那个耐心去了解。 所以，这豆油的生产以及销售等诸事，最后依然还是要落在张然头上的。而张然想要将这个事情办好，就必须掌握更多的管辖权，让工坊园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来运行，不然若总是困在少府的各种条条框框之下，是很难做出什么成就来的！恐怕仅仅是应付那些“奸猾”的循吏们，就足以让张然焦头烂额，疲于奔命了！ 因此张然才不惜大动干戈，将工坊园的那些不听使唤的家伙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其目的就是要将工坊园打造成相对独立，不太受到少府各种规则影响的自留地。 张然本来想借着黄豆榨油技术成功，从赵禹这里获取更大的权限，但他的想法以及目的，很显然早就已经被赵禹一眼看穿了。 而且赵禹所展现出来的态度，也与以往大庭相径，显然是不想为张然背这个大锅。因为，张然的要求，已经超出了赵禹的忍受范围，赵禹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因为张然而去触碰少府的运行规则。 从赵禹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么再留下来也不过是徒劳无功，因此张然只能向赵禹躬身施礼道：“多谢赵公的解惑以及提醒，属下告退了！” “呃”赵禹闻言，忍不住有些惊讶道：“小郎可是要去温室殿求见陛下？” 张然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有此意！” “嗯”赵禹微微颔首，思虑片刻后，忽然长身而起，对张然说道：“即是如此，那老夫便陪小郎一起去吧！” 张然见状，不免大为讶异道：“哎？赵公也要去？” “呵呵”赵禹轻轻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小郎的榨油之法，于国于民都大有裨益，老夫因身份所限，虽许不了小郎太多便利，却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不想看到这黄豆榨油的事情而因此中途夭折，因此，老夫决议与小郎联袂请见陛下！若能合你我两人之力，想必更能有把握说服陛下支持小郎的想法！” 张然闻言，大喜若望，连忙向赵禹拜谢道：“多谢赵公支持与帮助，张然不胜感激！” “小郎不必多礼！”赵禹上前一步扶起张然，并对张然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温室殿面圣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七章 陈述利害 未央宫，宣室殿！ 天子刘彻在得知了赵禹以及张然两人的请见之后，便命人将他们两个唤入殿中，并在殿内召见了两人。 端坐在御案之后，刘彻望着殿内正襟危坐的张然以及赵禹两人，不免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赵卿，张卿，汝等二人联袂而来，所为何事啊？” 张然闻言，不禁与对面的赵禹对视了一眼，见赵禹微微颔首，这才连忙俯身向刘彻拜道：“回禀陛下！臣奉陛下之命，研制菽豆榨油之法，今此法已成，特来向陛下报喜！” 随后，张然又从连忙从袖口内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小陶罐，并对刘彻言道：“此乃臣近日从菽豆中榨取出的豆油，请陛下过目！” 刘彻闻言眼前一亮，立即吩咐左右道：“去，将此物呈上来！让朕瞧瞧！” “唯！”身旁的宦者连忙躬身领命，小步快走来到张然身前，从张然手中捧过陶罐，然后打开仔细观察了一番，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捧着陶罐回到了刘彻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其放置御案上，以方便天子观看。 刘彻饶有兴致的看了看面前的这罐，棕褐色泛着微光的豆油，不免有些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这菽豆竟也能够榨出油脂来，张卿你可真给朕带来了一个大惊喜呀！” 张然闻言，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谦逊道：“全赖陛下洪福，以及少府工匠们潜心研制，才得此奇物！臣只不过是提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想法而已，不敢居功！” “呵呵”刘彻轻笑一声，非常满意张然的态度，忍不住夸奖道：“张卿过谦了，若非张卿提出此观点，谁又能想到菽豆中真的能够榨出油脂呢？” 略微夸奖了张然一句之后，刘彻看了看御案上的这罐豆油，忍不住有些好奇道：“张卿，此物真如你所言那般，如同膏油一般，可食之？” 张然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回禀陛下，经过臣等多番尝试后，可以确认这取自菽豆中的豆油与取自动物肉脂中膏油一样，都可以用来食用。不过，这豆油相较于膏油而言，略带一点豆腥味，味道上自然就稍微差了那么一些！” “嗯”刘彻微微点头，随即又问道：“此物耗费几何？” 张然闻言，立即回答道：“回禀陛下，这黄豆榨油之法主要分为两大步，其一乃前期对黄豆的处理因此，工序颇为繁复，制作不易，每石只可得豆油七斤左右” 对于天子的问题，张然回答的非常认真，不但黄豆榨油的方法详细的向刘彻讲解了一番，还同时将黄豆榨油的利弊，一五一十的道出。 听完张然的讲述，刘彻不禁皱眉道：“如此说来，这菽豆榨油之法，消耗如此多的菽豆，却仅可得区区七斤豆油，此法若是推而行之，实乃得不偿失” 在得知黄豆榨油可能会赔钱之后，刘彻对其感官立即下降了许多，甚至开始有点嫌弃这个得不偿失的方法了！ 见此一幕，赵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于是立即出言道：“陛下，这菽豆榨油虽耗费颇多，相较于熬制膏油而言，确有极为明显的弊端！但其同意也有极为明显的优势！ 膏油虽然好，但获取不易，且熬制膏油需要消耗大量肉脂。然，无论是牛羊还是彘，对于普通庶民而言，都乃是家中珍宝，轻易不舍宰杀。 因此，膏油多为贵人之食，但于天下庶民而言，乃是可望而不可及之物，有家境贫寒之庶民终其一生，也未曾尝过膏油之滋味！ 而与膏油相反的是，豆油取自于菽豆，今天下广植菽豆，且庶民多以菽豆为食，其亦材源源不竭菽豆榨油，于庶民而言，乃天降之喜！让天下庶民也有机会尝一尝油脂的滋味如何！ 是以，臣以为，此法尚有可取之处！不可因其弊，而断然舍弃之！” “嗯”听到 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是以，臣想将其与孵鸡法结合起来，用菽豆榨油所产生的豆粕，喂养孵化后的雏鸡，如此一来，便可变废为宝，消除其中的弊端！” 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不禁称赞道：“张卿有心了！” 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是以，臣想将其与孵鸡法结合起来，用菽豆榨油所产生的豆粕，喂养孵化后的雏鸡，如此一来，便可变废为宝，消除其中的弊端！”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不禁称赞道：“张卿有心了！”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是以，臣想将其与孵鸡法结合起来， 用菽豆榨油所产生的豆粕，喂养孵化后的雏鸡，如此一来，便可变废为宝，消除其中的弊端！”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不禁称赞道：“张卿有心了！”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是以，臣想将其与孵鸡法结合起来，用菽豆榨油所产生的豆粕，喂养孵化后的雏鸡，如此一来，便可变废为宝，消除其中的弊端！”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不禁称赞道：“张卿有心了！”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是以，臣想将其与孵鸡法结合起来，用菽豆榨油所产生的豆粕，喂养孵化后的雏鸡，如此一来，便可变废为宝，消除其中的弊端！”听了张然的话，刘彻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不禁称赞道：“张卿有心了！”顿了顿，张然又道：“不过，豆粕虽无法食用，但却可以用来喂养牲畜，家禽是非常良好的饲料！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八章 商贾不可信 张然话音刚落，赵禹也出言奏道：“陛下，商贾多为积货逐利之徒，见小利而忘大义。天下商贾，大者冶铸煮盐，积贮倍息，财或累万金。小者坐列贩卖，操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以此获重利。 因其富厚，乃以利相倾，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至封君皆低首仰给。商贾贮财役贫，而不佐国家之急，于是黎民重困，朝廷乏用，天下风气日渐而奢靡！ 张小郎作菽豆榨油之法，本欲利万民，传陛下仁德于四海然此法若被商贾等逐利之徒而悉之，徒使我等之愿，背道而驰矣！望陛下明察之！” 赵禹的意思是说，商贾们都是一些逐利之徒，见利而忘义，毫无仁义之心。大商人们冶铁煮盐，放贷收息，聚敛万贯家财。小商人们游走在集市之中，利用百姓以及市场的需求，坐地起价以获得重利。 这些人有了钱之后，就利用钱财结交王侯，权势比朝廷的官吏们都大，甚至连一般封君都要仰其鼻息，对他们俯首低眉。 这些商贾们，仗着自身势大财雄，疯狂奴役平民百姓，榨取财富，却而毫无一丝帮助解决国家急难心思，反而致使黎民百姓陷于贫困之中，国家也因此收不到足够的税收，并且还败坏社会风气！ 这样的是是不值得信任的，这大豆榨油的事情，本来是一件好事，若是交给商贾来做，恐怕反而会败坏陛下的名声，将好事变成坏事！ 赵禹的这一席话，让刘彻触动颇深，自从秦时商鞅变法之后，重农抑商就是秦汉两代王朝的基本国策，历代统治者，也基本都会将商人视为霍乱天子的根源之一，加以打压。 因此，在这种思想的影响下，刘彻本人对于商贾们也是极为厌恶的，又怎么能够容忍那些低贱的商贾们来败坏自己的名声呢？ 正当刘彻因此而产生了动摇，想要开口之时，张然又添了一把火道：“陛下，菽豆所出之油脂，虽有弊病，然其对天下万民而言，却有大用！臣曾潜心研究后发现，油脂亦如同盐一般，乃人体必需之物，有强壮身体之奇效。富家子食粱肉膏油，遂身强而力壮，能开强弓，力博猛兽。贫家子，乏粱肉膏油之用，以至身体孱弱，无缚鸡之力。 昔日，匈奴人以肉奶为食，因而体魄强健，而我大汉子民，多食菽麦粟米，遂身体瘦弱！两军交战之时，敌方力强，而我方力弱，因此汉军只能借器械之利而击敌。 但若是我大汉子民亦能每日食油脂，则身体将日渐强健，气力大增，因此，臣以为若能将菽豆所出之豆油，供之天下庶民，则我大汉必可猛士辈出，力敌匈奴！” 粱肉膏油不但味道比较好，经常吃的话，还能使身体变得强壮，这一点刘彻是知道的，但刘彻没想到的是，区区豆油也会有这种功效。 虽然心里觉得这种事情有些不可思议，但刘彻相信，张然是不敢骗自己的，因此虽然心中略有一些疑虑，但刘彻还是倾向于相信张然所说的话。 因此，在得知食用豆油有改善体质的功效之时，刘彻对于黄豆榨油的重视程度，不免又拔高了几分。 于是，刘彻大袖一挥，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的说道：“张卿，赵卿之言，深得朕心！此等利国利民之大事，岂可交由一干蝇营狗苟之辈来掌握！张卿，赵卿，朕命尔等，严守菽豆榨油之机密事，不可予之外人！ 另，着少府一干工匠，加紧制作菽豆榨油器械，尽快生产更多豆油，以利天下万民！” “唯！”张然以及赵禹闻言，不禁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大松了一口气，并连忙俯身拜道。 虽然经过两人的劝说之后，刘彻打消了将黄豆榨油技术公开的想法，使其生产制作的权利又重新归属到少府手中，但张然想要获取相对独立管理权的事情，依然还没有着落。 因此，张然想了想，又对天子拜道：“陛下，臣有一事，欲奏请陛下知晓，并恳请陛下为臣做主，许以臣便宜行事之权！” “嗯？”刘彻闻言，微微有些讶异的看了张然一眼，见张然面有难色，似有所求，不免好奇的问道：“张卿，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但言无妨！” “谢陛下！”张然俯身拜了拜，然后直起身子，正色道：“臣奉陛下之命，于建章宫苑附近，营造诸多工坊，践行羊毛制衣，菽豆榨油，以及孵化雏鸡之事幸得陛下看重，赵公支持，予臣诸多方便。今诸事日渐成熟，工坊所产羊毛衣，豆油等物日多，然臣发觉，臣所营造诸物，似与少府所制之物，大相径庭，似不能相容！” “哦？竟有此事？”刘彻闻言，不禁再次感到惊讶，于是，便饶有兴致的开口询问道：“张卿，汝之工坊，如何与少府不能相容了？” 张然拱了拱 手，回答道：“我少府之中，多能工巧匠，所制之物，如丝帛，锦缎，漆器，铜器的等物，以精巧华美，富贵奢华而冠绝天下，因而被长安乃至天下之达官贵人所喜，所以权贵人人趋之若鹜。 但臣工坊园所产之物，多为粗陋之物，无论是羊毛衣，豆油亦或者是雏鸡等物，都乃是普通庶民所用之物，不为贵人们所喜。 以菽豆榨油之法为例，此法所产豆油虽有不俗功效，然相较于膏油而言，豆油仍稍显粗陋，滋味匮乏多有不如，因此，唯有将其售之于市井百姓及天下庶民之属，方可获利！如若不能，则会产生巨额亏损，徒耗人力，物力！ 因此，少府售卖多为精美之物，所购者亦乃是长安权贵，而我工坊园所产之物，则为粗陋之物，贵人弃之如鄙，唯有庶民喜之。故而，两者格格不入，臣也难以利用少府售卖渠道，来出售毛布，豆油，雏鸡等物！ 因此，臣恳请陛下，允臣便宜行事之权，另建销售渠道，以售卖工坊园出产之物，为陛下赚取更多利润！”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六十九章 工业与商业 听了张然的话，刘彻亦有所感，故而沉吟道：“卿之忧，切中利弊，朕亦深有同感赵卿，汝以为何如？” 赵禹闻言，微微迟疑了一下，躬身拜道：“回禀陛下，我少府虽时常对外出售诸多货物换取财货以充盈府库，然其货多为精巧之物，价格高昂，庶民对之可望而不可及。唯有上林苑所产果蔬，鱼虾等物，会运送至东西两市贩卖，低价售于庶民，但因季节所限，并不常有。 因此，诚如小郎之言，我少府所产之物，甚少涉及市井庶民日用所需，因而并不精于此道。” 面对天子的询问，赵禹并没有直接回答赞同或者反对，而是将少府的情况，向刘彻一一道明。其目的，也是让刘彻根据情况自己做出判断。 不过，尽管赵禹并没有旗帜鲜明的支持张然的说法，但其话语之中，还是隐隐透露了一些支持之意，只不过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而刘彻在听完赵禹的叙述之后，对于张然的说法不禁又多了几分认同，但张然所求之事，干系重大，牵连甚广，而且刘彻对于张然的能力也有所疑惑，因此刘彻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所以，刘彻微微思虑了一会儿，又对张然询问道：“张卿，汝之困境，朕已知矣。然卿尚未及冠，可通经营之道？” “经营之道？不就是做生意么？”张然暗自撇了撇嘴，拱手向刘彻拜道：“陛下，臣虽年幼，但对经营之道却略有心得，臣不敢言才比陶朱，但为陛下赚取一些财货，还是很有信心的！” 顿了顿，张然忽然咬牙道：“陛下若准臣便宜行事之权，臣愿向陛下保证，未来三月之内，便可为陛下赚取百金之财！待臣工坊园之售卖渠道铺设完成，臣敢断言，我工坊园未来每月至少可得百金之利！” 为了能够获得独立自主的管理权，张然下了狠心，并向刘彻抛出了每月百金之财的巨大诱饵。意思嘛，很简单，只要你肯给我足够的权限，那么我就能够为你赚取更多的财富！ 果然，听了张然的话之后，刘彻微微有些意动，区区百金之财虽然刘彻并不看在眼中，但若是每月都可获取百金，那么就算是刘彻也不可能无视了！ 更何况，刘彻很好奇，张然现今不过区区十六岁而已，尚未及冠，又哪里来的信心，敢自比陶朱呢？ 于是，刘彻饶有兴趣看了张然一眼，含笑道：“未曾想到，张卿竟还精通经营之道，倒是朕小觑于汝了？张卿呀，可否为朕说说，汝之经营之道呢？” “这是想要考校于我啊！” 面对刘彻的质询，张然怡然不惧，并且还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回禀陛下，臣经营之道，与一般商贾经营之道，并不相同！ 商贾经营之道，无非低买高卖，囤积居奇，按市场所需，而数倍售之。此举虽可令天下财货流通，经济繁荣，然其并非无中生有，只不过是借地域之异，往来贸易，赚取其中差价而已。因此商贾难免重于利，更有其中品格低劣之人，借机盘剥百姓，危害社会。 然，臣之经营之道，所依仗者，乃技术之利。臣发明研制如羊毛制衣，菽豆榨油等新技术，并以此技术为依托，大量生产货品，并将之以低廉价格售之于黎民百姓。如此黎民得其物，而臣则得其财，此乃双赢之道也！ 而且而臣之工坊，乃依靠工匠双手以及汗水，将材料加工成毛布以及豆油等物，其所产毛布以及豆油本身就是财富。 就好比，农夫种田，春耕夏耘秋收，依靠其汗水而获取米粮，其米粮本身就是财富。如妇人养蚕缫丝，将丝线织成布匹，其布匹本身也是财富。 因此，商贾经营之道，以往来贸易，互通有无，而赚取财富。而臣经营之道，乃以双手创造新的财富！两者虽同为经营之道，却不可同日而语！ 并且，臣有信心，臣之道胜一般商贾之道，臣能为陛下赚取的财富，也同样会高于一般商贾！” “大善！”听了张然的话，刘彻击掌赞叹，同时也十分的欣赏张然的想法，在刘彻看来，商贾低买高卖什么的，无疑是非常讨厌的，而张然所做的事情，却是创造新的财富，能够在赚钱的同时，又不伤及百姓，反而能让百姓也跟着受益，这一点无疑就让刘彻非常喜欢了！ 听到刘彻的赞赏，张然本人却有点心虚了，其实张然的话，看似非常合理，但却有一些偷换概念的嫌疑。因为，张然所做的类比，本质是将工业与商业进行了一番对比，而这样的对比，显然是是不对称的而且，过度夸大的工业的好处以及商业的害处！也就是说，张然是以工业之长，而对比商业之短，如此一来，自然会得出工业要比商业好的结论。 不过，这样的对比，虽然有失偏颇，但却非常符合当 下主流的认知。在大多数人看来，商人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互通有无，而其本身并不像农业，工业那样可以创造财富和价值再加上商人逐利，重利，因此世人对商人多有恶感，对农业以及手工业则报以好感，施行的策略自然也就是重农抑商了！ 张然的一番话，无疑给了刘彻很大的触动，而张然描述的场景，也让刘彻对于他的“经营之道”有了充足的信心。 因此，刘彻在权衡利弊之后，很高兴的便采纳了张然的建议，并且对其言道：“既然张卿有此信心，那朕让你试一试也无妨！” 顿了顿，刘彻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张卿啊！你的要求朕这边可是答应了，但你的保证也必须要做到才行啊！” 张然闻言，神色一肃，立即拱手向刘彻说道：“陛下，臣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在三月之内，为陛下赚取百金之财，那么臣甘愿受重罚，并以全部家产抵罪！” “好！”刘彻大袖一挥，欣然道：“就依张然所言！”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章 谅解与支持 从温室殿出来后，张然与赵禹两人的神色各异。对于张然来说，这次面圣的过程虽然略有一些波折，但结果却是很好的，张然最终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虽然为此，张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身上的压力也比以往更多了一些，但张然却感到这次绝对是不虚此行，因此整个人的心态还算比较轻松。 而与之相比，同行的赵禹表情却有些微妙，步履也十分沉重，看起来似乎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张然很快便察觉到赵禹的神态，于是便对同行的赵禹询问道：“赵公，适才陛下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建议，这黄豆榨油的事情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为何赵公依旧闷闷不乐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赵禹闻言，不由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张然一眼，然后叹息道：“小郎，你的心情老夫能够理解，但这次你举动实在有些鲁莽，也有些太心急了这军令状岂是那么好立的？尤其是你居然还敢在陛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你可知道，若是到时完不成任务，会有什么后果吗？” “呃”被赵禹这么一说，张然的心情也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哼！”赵禹闻言，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瞪了张然一眼，满是痛惜道：“小郎，你连这都不明白么？若是完不成誓约，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不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乌有，连你本人也会彻底失去陛下的信任，到时候你的仕途就算彻底完了！” 张然：“” 见张然默然不语，赵禹不禁长叹一声道：“小郎，以你的能力，前途本来一片大好，未来大有可期，但你这性子，着实有些太过冲动了！老夫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你，遇事要三思而行，可你为何总是记不住呢？” “呃”听到赵禹的这番话，张然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赵禹说的没错，他确实曾经提醒过张然好几次，让他遇事不要冲动，注意三思而行什么的。 不过，说起来，张然的这次可真不是一时冲动啊，而且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毅然而然做出的决定。对于张然来说，他现在欠缺的并不是小心谨慎的心态，而是一个能够让他毫无顾忌，施展心中抱负的平台！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在少府的摸爬滚打之后，张然已经受够了处处受制于人的窘境，也不想再跟那些狡猾的循吏勾心斗角，玩什么无聊的权利游戏了！ 张然不想将自己的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也不屑于跟那些低级官吏们斗来斗去，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呢！ 因此，他才不惜冒着一些风险，也要建立起一个独属于自己，或者说能够让他肆意挥洒自己想法的地方。 更何况，赵禹所说的严重后果，都是建立在张然可能会失败的情况下的而对于张然来说，其实区区百金而已，还真没有太多压力可言只要有了皇帝撑腰与支持，张然有足够的信心与把握，可以在三个月内搞成这件事。 张然的底气来源于脑海中无数的先进科技，而赵禹的担忧则是因为对张然能力的信心有些不足，因此，同样一件事，才会造成两人认知上的巨大偏差，造就了两人迥然不同的态度。 张然本来是不想过多解释的，但赵禹的关怀与担忧，却让他不得不耐下心来，为赵禹解释道：“赵公，其实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啦！以我们工坊园现在所拥有的技术而言，区区百金而已，很轻松就能够达成的！您可别忘了，我们工坊园现在已经拥有上万人的工匠以及工人了！每日所产的洁净羊毛，都快接近上千石了，更何况，我们还有黄豆榨油，孵化雏鸡的技术” 顿了顿，张然非常认真的对赵禹说道：“赵公，其实不瞒您说，只要我能够拥有一定独立自主的权利，能够让工坊园按照我的想法来运行那么每月百金的收益，与我而言，不过是最低限度而已。我真的的目标，是将工坊园打造成可以日进斗金，月赚千金的一座金山！而且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 “日进斗金？”赵禹闻言，不禁微微有些愕然，随后非常震惊的看了看踌躇满志的张然，讶异道：“小郎，你的雄心不小啊！不过，你现在真的有这个能力么？要知道，有些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可就并不是那么容易了呀！” “我有信心！”张然非常自信的回答了一句，随即忽然想什么，又连忙补充道：“只要赵公愿意帮忙，并给予我一定的方便，那么我就有足够的信心，把心中的想法付诸于实践！” “嗯”见张然信心满满，不像是在说谎，赵禹不禁轻轻点了点头，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同时对张然说道：“小郎，既然你有 信心能完成向陛下许诺的任务，那老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其他的嘛” 顿了顿，赵禹沉吟了下，环顾四周的环境，摇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回去之后，咱们再另行商讨吧！” 张然闻言，不禁大为欣喜，连忙向赵禹躬身拜道：“多谢赵公成全！” 回到少府公署之后，赵禹又带着张然来到赵禹平日休息的那间屋子，两人相对而坐，赵禹便开始向张然询问起，张然的具有谋划以及要求来了！ 考虑到自己的诸多计划，几乎样样都离不开赵禹的协助与配合，因此张然也并未对赵禹隐瞒什么，索性直接将心中的想法与大致的计划全盘托出，以此来争取，赵禹的认同与支持。 两人在房中详谈了近两个时辰，通过这番的沟通之后，赵禹对于张然心中的想法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在得知张然近期的遭遇以及心中的抱负之后，赵禹先前的那点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一章 三魁的提议 折腾了一天之后，回到工坊园时，张然已经是身心俱疲了，但好在经过了张然的努力劝说之后，赵禹终于松口，并答应了会给予张然一定的支持。 有了天子刘彻的首肯以及赵禹这位少府大佬的全力支持之后，张然总算可以放心在工坊园中推行自己的计划了。 首先，张然来到科技园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周苍以及王辕两人，吩咐他们加紧时间制造更多的榨油机，以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将黄豆榨油的工坊建立起来。 其次，张然又唤来主簿李充，吩咐他在工坊园划出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并在此地营建新的榨油工坊，同时，还让吕寿之，从隶臣中选拔出一批可以信任的人手，交于周苍两人进行培养。 最后，考虑的保密的问题，张然又找到三魁，询问起他的安保队组建的进度然而，让张然万万没想到的是，三魁居然告诉张然，他的安保队，迄今为止仅仅只有不到十人！ 见到张然一脸阴沉，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样子，三魁一脸委屈道：“然哥儿，不是我不肯用心，而是你给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要求也太高了！这短短一两日之内，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找那么多可靠的人手啊！而且，自从我来到你这个什么劳什子科技园之后，就一直待在里面基本没出来过，根本就不认得这工坊园里的人啊！” “呃”听到三魁的抱怨，张然不免有点尴尬，考虑到三魁也确实不易，张然不禁拍了拍三魁的肩膀道：“三魁啊，你应该清楚，这工坊园这种，我唯一能够全心全意信赖的，就只有你一个了！但偏偏工坊园的各种破事多不胜数，导致我一直焦头烂额，忙的头大了这安保队对于咱们的工坊园来说，绝对是重中之重，所以，咱们必须要尽快将它组建起来，不然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俩可就完蛋了！” “嗯嗯！这些我都知道！”三魁也知道张然最近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比起在张里时，可不知要忙碌了多少倍对此，三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同时他也是非常渴望能够帮到张然。 不过，张然的要求是在有点超出了三魁现有的能力范畴，因此，三魁只能苦着脸，对张然说道：“然哥儿，我实在太笨了，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这个安保队的事情，我做不来啊！不然，你还是重新找人来做吧！别让我坏了你的大事啊！” “唉！”听到三魁的话，张然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三魁，其实这件事并不怪你，是我太过心急了！这工坊园到底比不咱们张里啊，咱们兄弟二人，在这里的根基实在是太薄了薄到连几个可信的人手都不好找啊！” “是啊！”三魁闻言，也不禁跟着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工坊园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基本上可以说是举目无亲，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甚至，还四处都是居心叵测的家伙，坏人老多了！所以，三魁非常能够明白张然的心情，因为连他最近，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留了几分小心，不敢再向以前那么大大咧咧了！ 想到最近一个月来，种种艰难的处境，兄弟两人情不自禁的四目相对，然后又不约而同的都沉默了下来 忽然间，三魁猛地想到点什么，连忙抬起头，带着几分希冀道：“然哥儿，我看咱们这里工坊园里，最近来了不少长安周边县邑的人昨天的时候，我还听说，那些徭役们之中，甚至有咱们新丰县的人你说，咱们能不能把山哥儿他们也弄到这里来帮忙？若是有山哥儿他们在，咱们还怕找不到可信的人么？” “嗯？”听到三魁的话，张然不禁眼前一亮，忽然觉得三魁的想法，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呀！ 以往的时候，因为初来乍到以及权利所限的种种缘故，张然顾忌颇多，不好将张里的那帮宗族兄弟们弄到工坊园，给他们也谋点好处什么的。 但是，今日不同与往日了，在经过张然一连串的夺权行动之后，尤其是今天，在取得天子的首肯以及赵禹的支持之后。张然在工坊园之中的权利大增，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给张山等人安排一些职位了。 而且，在这个时代，照顾宗族昆弟或者乡党之人，是不需要有太多忌讳的，反而是一种人人称赞的美德！因此，任人唯亲这种事情，在大汉的官场之中，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几乎没人能够免俗（赵禹除外）。 拥有足够的权利以及能力，又不需要背负太多的道德压力，可以说，张然现在已经具备了，带着族人们一起富贵的基础条件了！ 但唯一让张然感到犹豫的是，少府这个部门不同于其他地方，基本是进来容易出去难，而且少府的规矩也多，再加上，张然这个工坊园基本是对外封闭的，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如此。 这也就是说，张然现在虽然有 能力，让张山等人进入少府，谋个斗食小吏的职位什么的，但却没有能力带他们离开少府连这个三魁自从来到工坊园之后，都被张然要求，不得随意离开此地，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因此，一旦进入了工坊园，那基本上就意味着，张山等人要背井离乡，彻底与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 在心中权衡了很久，张然依然难以下定决心，把族人们全都带入工坊园之中，不过，为族人们谋取一点福利的事情，却在张然心中渐渐被提上了日程！ 沉思了许久之后，张然最后还是对三魁说道：“带他们进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最好还是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比较好！毕竟，这里的情况你也清楚，进来容易，出去太难！” “嗯！”三魁闻言，也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道：“然哥儿，你说的对！还是先问一问比较好！”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二章 扩充势力的想法 三魁的提议虽然不太可能帮助张然立即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但却提醒了张然，让他有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全新思路。 以往的时候，张然之所以会觉得身旁没有可信之人，主要是因为以往工坊园的工匠以及隶臣等等，全都是从少府的其他部门抽调过来的，这些人基本都是被别的部门培养好的或者在原来的部门带了很久很久，形成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因此，这些人大多数感情上都是比较倾向于原来的部门或者原来部门的人，对于这个新建立的工坊园基本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总而言之，对于这些人，张然始终抱有几分戒心，既不敢完全信任，更不愿贸然的去提拔和重用他们。因为张然承受不起，对方背叛的巨大代价。 但是，经过三魁的提醒之后，张然才猛然发现，工坊园现在其实还有一批人，是值得拉拢和培养的，而这些人就是这两天被赵禹派过来的徭役。 按照汉律规定，徭役主要分为军役，力役两大类，每个男子只要年满二十岁，就要开始服徭役。而赵禹征召来的这些徭役，全部都是力役，主要来自于长安周边县邑，共计五千人。 力役属于无偿劳役，成年男子每年都有一个月的服役期，主要从事基础建设，如造桥修路，治理河渠，转输漕谷等等繁重的体力工作。 因为力役的服役期只有一个月，服役期满之后就会各自返回居住地，不会久留。因此，从客观上来说，相较于少府的工匠们而言，这些人的可信度其实更低，属于不被信任的“临时工”！ 所以，张然最初之时，只让这批人从事羊毛分拣，屋舍修造等等保密性不强的工作，以保证工坊园的秘密不被泄露。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人是被临时征召而来的，所以，他们也拥有少府工匠们不具备的优点，那就是这些人大都身家清白，而且基本与少府其他的部门毫无任何牵连相当于一张张未经塑造的“白纸”！ 在今天以前，张然因为权利所限，需要遵循少府原有的各种规则，无法彻底主导工坊园的事情，因此，对于这批力役并未有太多重视，只是将他们视作普通工人来使用。 但现在张然大权在握，有了充分的主导权以及管理权之后，完全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管理工坊园的。因此，他现在已经有权，从这些力役中招募或者选拔一批人手，并给他们安排一些职务，让这些从“临时工”转变为他手下的正式工了！ 所以，在思虑了一番之后，张然便对三魁说道：“三魁，山哥儿他们加起来总共也就不到二十人，因此咱们就算把他们全都弄过来，也根本不够用！所以，我打算从新来的那批力役中招募一批人，你觉得如何？” “呃”三魁闻言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然后回答道：“然哥儿，你说的很对，咱们的人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用不过，那些力役值得信任么？” 张然摇摇头道：“初期的话肯定不行，但我们可以慢慢来培养嘛！只要我们肯用心，早晚能够培养出一批忠于咱们自己的可信人手！” “嗯！”三魁不由点了点头，赞同道：“咱们自己培养的人，肯定比那些中途加入进来的要可靠！然哥儿，我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 “呵呵”张然拍了拍三魁的肩膀，微笑道：“三魁，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你的安保队不是缺人么？那明日一早，我就命人在工坊园里张贴露布，对外公布说，招募一批身家清白的力役，交由你来选拔和训练如何？” “啊？”三魁闻言，连忙摇头道：“然哥儿，这个我根本就不会啊！” “呵呵”张然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对三魁安慰道：“没关系，不会可以慢慢学嘛！谁也不是生下来什么都会的！” “是吗？”听了张然的话，三魁满面狐疑的看了看张然，脱口而出道：“可我怎么感觉，然哥儿好像什么会” “咳咳~”张然猛地干咳两声，打断了三魁的话，并且当机立断的对其说道：“三魁，别担心，我会派人协助你的！之前我不是给你安排了两个精通律法以及刑侦方面的人么，这次我再给你调两个建章营的骑郎，帮助你训练这批人而且，你不是一直立志从军么？趁此机会，你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训练，等到练好了本领，咱们未来才有机会随军出征，上阵杀敌啊！” “啊？”三魁惊呼一声，非常讶异道：“然哥儿，咱们未来还有机会从军么？我还以为当了这少府的官吏之后，咱们就要在这里一辈子呢！” “怎么会呢？”张然闻言，不禁莞尔笑道：“自古以来，名臣名将从来都是出将入相，可从未规定过，当少府的官，就不能随军出征了啊！恰恰相反，咱们在这少府当官，其实更有机会能够上战场建功立业 ！” 说着，张然忽然语气一顿，对三魁说道：“三魁，你可知咱们工坊现在生产的那些羊毛，是给谁做的？” “呃！”三魁歪头想了想，回答道：“我听说好像是给朔方郡那边的将士们，弄的御寒衣！” “没错！”张然微微一笑，然后又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这些御寒衣物，是应谁的要求制作的么？” “谁？” “卫青！” 接下来，张然便将自己献出御寒诸策，以及因此而与卫青搭上关系，并受邀前往车骑将军卫青府邸做客的事情，简明扼要的与三魁说了一遍。 最后，张然还对三魁说道：“所以呀，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咱们未来是很有机会能够随卫将军前往塞外出击匈奴，建功立业的！因此，你可以抓住机会，好好练习骑射的本领啊！” “真的吗？那太好了！”三魁闻言，大喜若望，并攥紧了拳头，振奋道：“然哥儿，我听你的！一定好好练习骑射本领，有朝一日，也上战场，杀敌立功！”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三章 如何快速赚钱呢？ 果然，在经过了张然一通“忽悠”之后，三魁一扫之前的不安，很是高兴的接受了张然的安排，也不说什么“太难”“做不来”之类的话了。反而迫不及待的开始对张然，询问起安保队事情来了。 只见三魁满脸兴奋的对张然追问道：“然哥儿，明天等露布贴出来之后，咱们就开始招募人手了么？要招募多少人才够？还有，还有这个安保队的人该如何选拔，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么？” 张然闻言，沉吟了一番，回答道：“要求嘛，倒是不多，只要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就行了，但身家一定要清白，有据可查！最好是咱们新丰县的人，这样一来比较好管理！ 至于名额嘛，暂定为二百人吧！我打算将这二百人分为两队，每日一队训练，一队巡逻，轮番交替，这样一来，既可以维持工坊园的治安，也同时能够加强队员们的能力！” “嗯嗯~”三魁闻言，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好！这样的话，就可以两不耽误了！”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拍了拍三魁的肩膀道：“有关安保队员的待遇问题，你就按照以往的规矩，自己同李充商议就行了，我就不多过问了不过，我还有一点要求，那就是选拔人员的时候，你一定要严格把关，绝对不能让那些滥竽充数的人进咱们安保队！” 三魁闻言，立即拍着胸膛道：“然哥儿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把好关的！” 张然的事情还有很多，自然不能将精力全都放在安保队这一件事情上。因此，在与三魁谈完了之后，张然便放手去让三魁自己操作了，反正也就是招募区区二百人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以三魁的能力，再加上李充等人的辅助，也是能够轻松完成的。 相较于安保队的事情而言，其实还有另一件事急需张然想办法来解决。而这件事，就是尽快建立工坊园的财物结算体系以及解决工坊园暂时无法盈利的问题。而后者尤其重要！ 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发展之后，现在的工坊园之中规模不断扩大，已经拥有上万人的工匠以及工人，并且还掌握了羊毛制衣，黄豆榨油以及人工孵化这三样核心技术。看似前景一片光明，未来也大有可期！ 但偏偏，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三样技术却并不能在短时间内为工坊园创造大量的利润。 首先来说，羊毛制衣，这项工作几乎占据了工坊园一半以上的人手，虽然每日几乎可产清洁羊毛近千石，但这些羊毛都是需要运送道织室才能加工成衣物的更何况，这些任务乃是天子亲自下令少府督办的，属于强制性任务，若是不能按时完成的话，可是要受到重罚了！ 因此，张然羊毛清洗的这一块，张然暂时是不能动的，只有在完成了朔方郡所需的五万套御寒衣物制作任务之后。张然才能尝试将羊毛清洗这块权利收回，将其改造成正常的商业模式！ 所以，羊毛制衣的技术，想要盈利，最少也要等到大半个月之后，而且因为工坊园负责的羊毛清洗工作，只是羊毛制衣流程的其中一环这也就是能够赚多少钱，张然说了不算，还需要跟赵禹以及织室那边沟通之后，才能敲定。 至于黄豆榨油这不用说了，暂时来说还处于亏损状态，想要赚钱盈利遥遥无期。至少也要等上个月，雏鸡养大之后，才有那么一点可能！ 而被张然给予厚望的人工孵化，虽然能够盈利，但因为天气的原因以及其高达一个多月的孵化周期，短期内也无法给张然提供大量的利润，反而要不断投入大量成本才行！ 这么一算，张然居然发现，以现在工坊园的情况而言，就算不出意外，也至少要等到近两个月之后，才能实现盈利！而在这两个月之内，则基本都处在大量亏损状态！并且需要依靠少府源源不断的输血，才能维持下去！ “草率了！” 张然心中不由自从的升起了这个念头，甚至隐隐感觉，自己这次的夺权行动，确实有点鲁莽了最理想的情况，应该是要等上两个月，等到工坊园能够赚取大量利润之时，再脱离少府就完美了！ 不过，事已至此，张然再想后悔也晚了！而且，说实话，张然对于自己的这次夺权行动其实没没有太多后悔的想法。 因为，张然清楚的知道，等两个月虽然能够为自己争取更好的自立条件，但那时，工坊园的情况也将会更加糟糕，说不定还未等到完美机会到来的那一刻，张然就被手底下那批“吃里扒外”的家伙们架空了！ 因此，相较而言，暂时赚不到钱只是一个小问题，而无法掌握工坊园的主导权，才是真正的大问题。舍一时之痛，而换来未来的稳定，对于张然来说，也是可以忍受的！ “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再搞一样能够短时间 内为我提供大量利润的技术啊！” 对于拥有了领先现在两千多年经验的张然来说，“发明”一样能够产生“暴利”的技术其实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而且因为现在有了皇帝以及赵禹的支持，手中大权在握，原本的那些顾忌，对于张然来说，已经不算是问题了！ 而真正的难题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能够让脑海中的那些技术迅速从想法或者概念，变为现实，并且短时间内就能投入使用，并且开始盈利！ 沉思许久，张然不禁摸着下巴道：“到底是该，搞肥皂，玻璃，蒸馏酒还是提纯精盐呢？” 而真正的难题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能够让脑海中的那些技术迅速从想法或者概念，变为现实，并且短时间内就能投入使用，并且开始盈利！沉思许久，张然不禁摸着下巴道：“到底是该，搞肥皂，玻璃，蒸馏酒还是提纯精盐呢？”而真正的难题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能够让脑海中的那些技术迅速从想法或者概念，变为现实，并且短时间内就能投入使用，并且开始盈利！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四章 提纯精盐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做，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张然首先选择了提纯精盐这个较为简单的技术。 将粗盐提纯成精盐的原理其实并不是太复杂，只要稍微懂得一点物理以及化学知识就行了，张然记得初中有一节化学课，就是教大家如何提纯食盐。因此，对于如何提纯食盐，张然还是非常了解的。 来到科技园之后，张然立即找来王禺，命他带人取来粗盐，纱布，木炭，陶盆，石灰，草木灰等相关的物品，然后又选了一个有灶台的小院，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精盐提纯的实验。 首先，张然让工匠们，在盛有水的陶盆中倒入粗盐，通过不断的搅拌，使粗盐快速溶于水，直到饱和为止。 然后，张然又让工匠们，取来干净的纱布，对盐水溶液进行初步的过滤，去除粗盐中的泥沙等不溶性杂质。因为，这批粗盐的品质较差，过滤需要反复进行，才能尽可能的将大部分的杂质去掉。 最后，再将反复过滤后的盐水，全部倒入铜釜之中，燃起大火煮盐，在煮盐的过程，需要不断搅拌，直到将铜釜中将水分完全蒸发，并析出盐粒为止。 经过初步的提纯之后，此时铜釜中的盐粒色泽白中带一点黄，较之最初的粗盐品质明显要高了许多倍！ 张然用木勺从釜底舀了一勺盐，小心翼翼的捻起一点放入口中仔细品尝了一下。 盐粒入口之后，张然顿时感觉其味道，依然咸中带有几分苦涩，于是不禁皱眉道：“嗯？味道不对啊！” 按理来说，这粗盐经过提纯之后，其中的杂质基本已经去除出去了，从表面上看，这些提纯后的盐，基本已经算是精盐了但为何这些盐，还是这么苦呢？ “是因为杂质太多么？”思索间，张然忽然想起刚刚那些被工匠们倒入陶盆中的黄褐色大盐粒子，心中微微一沉，随即转头对王禺询问道：“刚才那些粗盐是从哪里弄来的？为什么这么苦？” “苦？”王禺闻言，微微一愣，然后连忙回答道：“左丞，这些盐都是从河东盐池转运过来的池盐，乃是其中较为下等的粗盐，其味本就有些苦涩不过，河东盐的并不是全部都是苦涩的，上等河东盐，其味纯正，乃是盐中上品！” “河东盐池？池盐？难怪了！” 听到王禺的解释，张然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了粗盐本身啊！所谓池盐，是从盐湖采取的天然盐，这种盐属于自然结晶，因此在成晶过程中，带有许多其他矿物质，导致盐的品质差异极大。 其中其他矿物质含量比较少的，色泽洁白晶莹，品质极高几乎与后世的精盐无异，可以直接食用。而矿物质含量比较高的，呈黄褐色，不但味道苦涩难言，甚至吃多了还很可能会中毒 而张然现在使用的这种粗盐，就是后者！而其中苦味的来源，乃是粗盐本身带有大量氯化镁，氯化钙等成分张然之前的过滤以及提纯，只是将粗盐中的不溶性杂质祛除了，但却并未将盐分中钙镁离子分离出来，因此提纯过后的盐，依旧带着几分苦涩！ “唉！看来若是想要得到纯净的食盐，就必须想办法祛除这些成分才行！”张然微微叹息一声，然后顺手将木勺中的盐倒回铜釜中，转头对身旁的王禺等人吩咐道：“加水，继续搅拌！” “啊？”听到张然的话，王禺微微一愣，不由诧异道：“左丞，这盐的品相已经这么好了，甚至比一般的形盐尚要出色几分！” “哼！”张然狠狠的瞪了王禺一眼，没好气道：“品相好有个屁用，还不是苦的么？这种盐能卖出高价么？别墨迹了，赶紧倒水！另外，再让人弄点草木灰和石灰粉来！” “哦哦！”见张然发怒，王禺顿时噤若寒蝉，连忙点头应是，并且立即按照张然的吩咐，指挥着工匠们忙碌了起来。 想要去除盐分中的微量钙镁等离子，难度可比刚才的那种过滤，蒸煮等方式高了多了，而且由于没有现成的化学溶液，张然只能采用笨办法，进行尝试！ 首先，张然让人在饱和的盐水中倒入，草木灰水和石灰水，混合搅拌，使其进行化学反应，去除盐水里的镁离子与钙离子。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而碳酸钾与粗盐混合后，加热会生成次氯酸钙和亚氯酸钙等等的混合物，从而将盐水中的钙离子除去。而石灰水的主要成分是氢氧化钠，石灰水加入盐水中之后，会与其中的氯化镁反应，生成了氢氧化镁沉淀。） 尔后，张然又让人用纱布裹着木炭，对盐水进行过滤，利用木炭的吸附性，祛除其中的沉淀物以及杂质，然后再进行蒸煮，如此一来，便可祛除其中的苦味。 最后，当水分蒸发 ，盐分析出之时，留下的就全部都是洁白如雪，晶莹剔透的盐粒了！ 看着铜釜里雪白的细盐，张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伸手用木勺，从中舀出一勺细盐，对身旁的王禺笑道：“来，再尝尝，现在这盐的味道如何？” “好，好！”王禺闻言，连忙伸手从木勺里捏了一小撮盐，放入口中，尝了一口！ “好咸！！”盐粒入口，王禺下意思的惊呼一声，随后忽然微微一愣，难以置信道：“这这盐居然不苦了？” “是么？”张然闻言心下一喜，同样伸手从木勺中，捏了一点点盐粒，放入口中，仔细品尝了一下，发觉这些盐粒，确实只剩下咸味，而丝毫不见苦味了感觉，味道几乎与后世的食盐相差不大了！ “终于成了！”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将理想中的食用盐弄出来了，张然不由兴奋的低呼一声，随后，又满脸兴奋的指着木勺中的细盐，对身旁的王禺询问道：“王录事！你觉得现在这中精盐，如果放到市场上，能够卖多少钱呢？”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五章 盐分四品，饴盐最高 王禺闻言，又伸手抓起了一小撮细盐，放在自己的手心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然后轻轻添了一点，闭目细细体味许久。 最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正色道：“左丞，您所制的这些细盐，其色洁白如雪，其味鲜咸纯正，较之上等河东盐，尤为出色几分。几乎可与饴盐，相媲美！属下以为，此盐每斤最少可值五十钱以上！” “什么？五十钱？”张然闻言，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同时万分惊诧道：“王录事，你确定不是在说笑？” 王禺摇摇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心的那一小撮细盐放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这才郑重的对张然拜了一拜，躬身回答道：“岂敢欺瞒左丞？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还请左丞明察之！” “不可能吧？”张然闻言，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开口对王禺说道：“王录事，据我所知，市场上的普通粗盐，每斤才不过四五钱而已，就算是咱们这细盐品质比粗盐要高许多倍，但也不至于贵十倍吧？” 见到张然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王禺微微一笑，拱手说道：“左丞，这人有高低贵贱之分，盐亦有之！如今天下之言，按产地以及品质不同，共分为四种，其一曰散盐，乃煑海以成之，煮盐之地多在沿海郡县，如齐地，吴地，盛行煮盐，尤其齐地之盐，品质较高，天下驰名！ 二曰池盐，引池以化之，大河以东，有盐池，名曰解池，相传乃黄帝与蚩尤曾战于此地，后黄帝败蚩尤，得盐池之利，为天下共主！ 河东盐池产量巨大，关中以及中原诸地之盐尽出于此处。百年前，猗顿据河东盐池，运转河东盐至诸国，得利累至万金，为天下巨富。 三曰形盐，物地以出之，取各地上等之盐，制成虎形，以供祭祀之用。 四曰饴盐，於戎以取之。饴盐乃出自戎地，故称大夏之盐，其形似石，甚甜美，乃盐之极品，王之膳羞，共饴盐！ 初次以外，还有一种盐，名曰土盐，此盐取自盐碱之土，有毒，食之有性命之忧，故不计入其内。” 顿了顿，王禺又道：“这几种盐，以饴盐为贵，因其极高，滋味甘饴，又产自戎地，路途遥远，其价比黄金，每斤或可高达近百钱。 其后，形盐而次之，形盐不拘于产地，只以品质而论，既有吴齐之地海盐，又有河东池盐，蜀地井盐等等，多为其中品质上乘之盐而制之，按其品质高低，十钱至五十钱不等。上等形盐，品质最佳者，价高可达五六十钱。中等形盐，也有二三十钱。而下等形盐，虽名为形盐，但其实为品质较高之粗盐，其价仅比粗盐略高。 其次，则为粗盐。这粗盐与形盐类似，乃以品质而论，海盐，池盐，石盐，井盐等皆有之，然其品质较差，其味苦涩，多为庶民之食，每斤四五钱左右。 最次为土盐，因其有毒，多为贫瘠之地人食之，其价低贱，一石仅为十数钱。” “哦~”听了王禺的解释，张然顿时明白了过来，随后，他不禁非常感兴趣的对王禺询问道：“王录事，你认为咱们的细盐，品质已经超过了上等形盐了么？” “是的！”王禺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对张然说道：“左丞，咱们这细盐，品质极高，较之上等形盐还略胜一筹！是以，属下觉得，每斤五十钱的价格，其实并不高！若非世人追捧大夏饴盐，诸侯王多喜之，咱们这细盐，未必不能取而代之！” “嗯！”听到王禺这么一说，张然心里顿时有了谱，心中也对于自己提纯后的精盐以及眼下的盐业市场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认知。 从目前情况来看，这提纯精盐的利润，远超张然之前的预估，现在一般粗盐的市场价仅仅只有四五钱，而经过提纯之后，得到的精盐，其价值却立即翻了十倍！ 因此，就算扣除提纯过程中的损耗，以及人力或者运输成本，这提纯精盐所产生的利润也至少有七八倍之多。也就是说，张然每提纯一斤精盐，最少也能赚到三十多钱！ 于是，张然沉吟了一会儿，便对王禺说道：“王录事，适才我制盐的经过你都看在眼中关于其制作之法，想必你也大致的了解到了我现在就将这提纯精盐之事，交由你来负责如何？” “啊？”王禺闻言，顿时惊呼一声，随后强自按耐住心中激动之情，迅速俯身对张然拜道：“属下谨遵左丞之命！” “善！”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扶起王禺，叮嘱道：“王录事，这工坊园之中值得我信赖的人可以称得上是屈指可数，而你就是其中的一个！既然你了解这精盐的价值，想来也知道其对于我们来说该何等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将制盐工坊建立起来，争取早产出更多精盐啊！” 王禺闻言，不由动容道：“ 左丞放心，禺定然竭尽全力办好此事，以不负左丞之厚待！” “嗯！”张然微微颔首，随后又将大规模提纯精盐的方法以及所需要注意的事项，悉数告知王禺，并且又对其嘱咐以及勉励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开。 提纯精盐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就是蒸馏酒了，相比于提纯精盐来说，制作蒸馏酒的过程无疑要复杂很多而且，在得知提纯精盐所能产生的巨大收益之后，张然最初的目的基本已经达到了，因此心中不免升起了些许的懈怠之情其实就是懒癌发作，觉得有点太过麻烦了，不想费那个劲了！ 不过，在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张然觉得做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所以，最终还是强自克服了懒惰之心，转身向着榨油工坊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过，在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张然觉得做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所以，最终还是强自克服了懒惰之心，转身向着榨油工坊所在的方向走去！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六章 蒸馏器？已经有了！ 为了让工匠们充分了解自己的意图，张然花了十几分钟，用碳棒在一块宽木板上，按照脑海中的记忆画了一幅蒸馏器的结构图，然后带着这块木板，来到了榨油工坊，找到了正在工作的周苍以及王辕两人。 张然管理的这片工坊园，虽然人数很多，但专业的工匠数量却并不是太多，而且大都是擅长版筑以及木工的工匠，铸造金属器物的工匠却根本没有几个。 因此，张然只能先找周苍以及王辕，这两个称得上“大匠”的家伙，帮忙参谋一下，看看他们两个是否能够给自己出出注意，或者帮忙寻找一下能够铸造蒸馏器的合适人选。 而当张然将带有图案的木板展示给周苍以及王辕两人，并且将蒸馏器的构造原理讲解给两人听完之后，周苍摸着下巴，满脸惊奇的说道：“左丞，您要铸造的这东西，不就是酒甑么？” “酒甑？”张然闻言，微微一愣，不免有些愕然道：“周大匠，这酒甑乃何物？其功效又如何？它真的与我这个蒸馏器一般无二么？” 周苍闻言，拱了拱手回答道：“回禀左丞，这酒甑乃是一种铜器，其构造与甑类似，可做蒸煮之用，亦可用来酿酒，故其名曰酒甑！” 顿了顿，周苍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张然手中的画有蒸馏器图案的木板，沉吟道：“左丞这个蒸馏器的构造，与酒甑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不过，从左丞所描述的情况来看，两者功能应该相同左丞，您是想要用此物来酿酒吗？” “” 听到周苍的话，张然脑子一懵，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成吨的暴击伤害本来他还不太相信大汉已经有了蒸馏器这种东西了，但从周苍的口中得知酒甑的功能以及用途之后，张然却又不得不相信，先民们真的可能已经发明出蒸馏器了！ “他喵的，不是说好了蒸馏酒这玩意儿，唐宋以后才有么？怎么这西元前的大汉就有了这也太坑了吧！” 张然好不容易才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将后世曾经见过蒸馏器的大致模样画了出来，本来还指望着这东西能够在汉朝大放异彩，为自己“发明家”的名头上，再增添光辉靓丽的一笔同时，靠着蒸馏酒聚敛财富，解决目前的困境。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时代居然早就有了蒸馏器，而且聪明的先民们以及开始用蒸馏器酿酒了！ 如此一来，张然费劲巴拉的折腾了这么半天，不是全都白忙活了么？ “不行，我要问清楚才行！”为了把事情搞清楚弄明白，张然立即对周苍询问道：“周大匠，既然你这么了解酒甑，那你肯定也见过酒甑对吧？可否告诉我，这东西哪里可以买到？” “呃”周苍闻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随即苦笑道：“左丞，这酒甑一般多为青铜所铸，乃是重器，非有王侯之富，不可用之因此，此物别说是买了，等闲人连见都难得一见，就连属下也是偶然在一位贵人府邸中见过此物，才得知酒甑的功能！” “买不到么”张然闻言，不禁感到几分失望，但周苍所言也确实在理这青铜器还真不是一般人等够用的，因此想要买的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张然现在真的非常见一见这酒甑到底为何物，所以他又有些不甘心的对周苍询问道：“周大匠，据我所知，咱们少府也会经常的铸造青铜器吧？所以，这东西咱们少府里有么？” “这个”听到张然的询问，周苍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酒甑这种器具铸造起来并不是太难，因此少府里肯定是有的因此物多用来酿酒，是以属下认为，庖人署那边应该会有！” “庖人署么？”张然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本丞这就去庖人署一趟，借他们的酒甑一观！” “呃”听到张然的话，周苍不禁大为惊愕，随后略微有些迟疑道：“左丞，若您只是想看一看酒甑的样貌，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以属下估计，咱们现在所在的这建章宫应该就有，您若是真的想观看的话，可以去寻公孙宫监问问！” “公孙公监？”张然闻言，忽然愣了一下，随后猛地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差点忘了这茬了！这建章宫可是陛下的离宫呀，别的地方没有酒甑，这里还能没有么？” 经周苍这么一提醒，张然忽然发觉，自己好像还真的是在骑驴找马啊！这建章宫虽然规模不大，刘彻也并不经常来，但到底也是皇帝的离宫，因此，该有的排场以及钟鸣鼎食之器，还是不能少的。 因此，张然不禁欣喜道：“周大匠，你说的没错，这建章宫里说不准还真的可能会有酒甑啊！” “嗯！”周苍点点头，微笑道：“左丞不妨先去问问，若是建章宫里没有的话，再去庖人署那边寻找不迟！” “好！” 得知了建章宫可能会有酒甑之后，张然躁动的情绪便立即按耐不住了，于是他果断离开了榨油工坊，直接出门去隔壁的建章宫里找公孙仲了。 公孙仲乃是建章宫的宫监，主要职责就是管理建章宫的大小事务，维护这片皇帝的离宫别苑，所以，一般情况下，公孙仲是不会随意离开此地的。 因此，当张然来到公孙仲的日常处理事务的公署之后，很轻易的便找到了公孙仲。 两人见面之后，张然便道明来意，开门见山的对公孙仲询问道：“公孙宫监，你们这里可有酿酒用的酒甑？” “有！”公孙仲的回答非常干脆，直接给了张然一个肯定的答复，并且还微微有些好奇的对张然询问道：“张左丞，可是要用酒甑来酿酒么？” “呃！”张然闻言，轻轻点了点道：“是有这个想法公孙宫监，不知你们的酒甑能否让我借用一下？” “这个嘛”公孙仲闻言，微微迟疑了片刻，摇摇头道：“张左丞，这恐怕不行呀！酒甑此物，乃陛下御用之物，是不能随意外借的！” “不行么？”张然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只能退而求次的，再次询问道：“那我只是看一看，可以么？” 公孙仲轻轻点头笑道：“这个倒是无妨！”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酒甑 “只是看看么？”听到张然只是想观看一下，公孙仲立即松了一口，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对张然点头笑道：“这个倒是无妨！不过，此物颇为沉重，挪动不便，左丞若是想看，还要移步酒室那边才行！” “多谢公孙宫监！”张然拱手向公孙仲行了一礼，然后便迫不及待的对其说道：“还请劳烦公孙宫监为在下引路！” “这个自然！”公孙仲闻言，不禁展颜一笑，并对张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张左丞且随我来吧！” 随后，公孙仲便转身为张然引路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走出屋门，并朝着建章宫酒室所在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条长廊，绕过几个庭院，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后，张然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弥漫着酒香味的庭院之中。 “张左丞，酒甑就在屋舍内，请随我来吧！” 公孙仲说着，便率先迈步上前，一把推开屋门，带着张然来到酒室之内，并指着屋内的一座青铜器，对张然说道：“张左丞，这便是我们平时用来酿酒的酒甑了！” “在哪？”张然闻言，眼前一亮，连忙顺着公孙仲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后果然在屋子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座个头很大的青铜器！ “这就是酒甑么？”张然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围着这尊酒甑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面前的这座酒甑，高约一米左右，通体为青铜铸造，主要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是一个呈圆柱形的青铜大圆桶，乍一看很像是一座大一点的电煮桶，就是那种路边小摊或者饭馆里，经常用来煮粥的不锈钢圆桶，不过与电煮桶不同的是，酒甑的圆桶是由青铜铸造而成的，因此个头比较大，看起来也更厚重。 在青铜圆桶下面，则是一个大号的圆釜，有三足，看起来与普通的铜釜差别不大，看样子大概是用来烧煮的。 张然一边饶有兴致的观看着青铜酒甑，一边不禁有些好奇的对身旁的公孙仲询问道：“这个酒甑怎么用？” “呵呵”公孙仲闻言，微微一笑，上前两步，为张然解释道：“这个酒甑的用法其实很简单，与我们平日里蒸煮饵饼所用的瓦甑或者铜甑的方式非常相似。使用时，只需在铜釜里放入发酵好的粟米或果蔬等酿酒材料，然后，在铜釜的底部烧火即可！” 公孙仲说着，还顺手掀起酒甑的青铜甑盖，指了指甑桶，对张然说道：“甑桶之内设有凝露室，当釜内的酒气受热升腾之时，酒液就会顺着甑盖流入凝露室之中，待其盛满之时，再将其引出便可！” “哦哦！”听着公孙仲的讲解，张然好奇的向甑桶内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这个甑桶内居然还有一圈内壁。 甑桶里的内壁看起来仅与甑桶的外壁小了几圈，因为内壁的关系，甑桶被分成了两部分，内外壁之间，有一圈十几厘米的凹槽，而这个凹槽大概就是公孙仲口中的凝露室了。 “这东西，感觉怎么这么眼熟呢！” 看着面前这个青铜酒甑，张然忽然发觉，这东西竟然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张然总觉得，这玩意儿好像他曾经在哪见过一般！ 越看越是觉得眼熟，忽然，张然猛地一拍脑门，惊呼一声道：“他喵的，这不就是一个大号的蒸锅吗？” 面前的酒甑由铜釜，甑桶，甑盖三部分的组合而成，而后世常见的蒸锅，同样有水锅，笼屉圈，锅盖三部分组成，两者的结构实在太相似了！ 而且，就连使用的方法也几乎一模一样，青铜酒甑是在釜（锅）底烧火，加热其中的酿酒材料，使其产生蒸气，然后收集蒸馏水或酒液。而蒸锅则是在锅中加水，然后加热，蒸熟其中的食物。 两者虽然目的不同，但过程却极为相似！而且，张然忽然想起，一般百姓家中日常所使用的瓦甑，其使用原理，好像也几乎与后世的蒸锅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只是形状而已！ 这一连串的线索联系在一起，再看看面前这个让人感到眼熟的酒甑，张然不禁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既然先民们能够用瓦甑或者铜甑来蒸煮食物，做成蒸饼或者饵饼，那为何就不能用他们来蒸酒糟，收集蒸馏水（酒）呢？” “呵呵”听到张然的话，身旁的公孙仲不禁莞尔道：“左丞所言极是，这酒甑其实就是根据我们平时蒸煮用的瓦甑而铸造的只不过，我们这个酒甑，并不是用来蒸煮饵饼的，而是用来蒸酒的！” 顿了顿，公孙仲又道：“普通的酿酒方法，所酿制的酒液极为浑浊，因此饮用时，需要先行筛酒才行！而这蒸酒之法所得酒液澄清透亮，极为纯净，因此便免去了筛酒的环节，而且相较而言，蒸酒饮用起来口感更佳！” “呃”张然闻言，不禁 有些挠头道：“公孙公监，既然这蒸酒品质这么高，又有如此多的优点，那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此酒呢？而且，我好像也从未在饮宴之时，见过此类美酒呀？” “这个嘛”公孙仲闻言，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张左丞有所不知，这蒸酒虽有不少优点，但其缺点也同样极为明显！例如说，此酒虽极为纯净，但其酒香味却极淡，而且此酒，饮用起来颇为辛辣，远不如其他美酒那般柔绵醇香因而，并不为大众所喜唯有少数喜好烈酒之人，才对此物情有独钟！” 略微停顿了一下，公孙仲又说道：“左丞也看到了，这酒甑乃是青铜所制，非一般人可用之，而且，此酒制作起来过程较为繁琐因此，此酒价值不菲，极为珍贵，虽不敢言价比黄金，但也相差无几！ 所以，此酒等闲难以见得，唯有皇室或者列侯等富贵之家，才偶尔可见！因此，左丞未曾闻之也实属正常！” “呃~”张然闻言，感觉自己仿佛受到无形的鄙视但，就算张然也不得不承认，公孙仲说的话，真t有道理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八章 蒸馏酒的性价比 公孙仲的一席话让张然豁然开朗，更使他明白了，原来时下的人并不是不懂得制作蒸馏酒技术，而是因为其造价高昂，又不符合大众口味等诸多原因，才使其不被世人所青睐。 仔细想想，其实公孙仲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从公孙仲的讲述来看，这蒸馏酒制作技术虽然已经出现了，但世人对其开发的程度还不够，因此蒸馏酒还尚处于初级阶段，不但制作起来极为繁琐，而且价格高昂，口味也并不是太过出众，远远无法与后世成熟的白酒酿造工艺相比。 而与之相反的是，华夏正统的米酒以及果酒酿造方法却早已流传了上千年之久了，其技术基本已经成熟了。 因此，大汉的酒，不但种类繁多，而且各有其独特滋味，简直可以称得上百花齐放，各领风骚。 比如说，张然家乡的新丰美酒，就是天下驰名的佳酿。这酒张然也喝过许多次，它的度数虽然不高，但酒香味浓郁，风味醇厚，滋味绵甜，口感极佳，绝对是不逊色与后世诸多名酒的。 而在大汉，与新丰美酒并驾齐驱的美酒还有许多种，比如说，天下以及后世闻名的杜康酒（秫酒），据传就是夏朝的国君少康发明的，流传至今已有一千多年了。（古者少康初作箕c帚c秫酒。少康，杜康也。） 总而言之，蒸馏酒虽然具有不少优点，比如说，酒精度很高，酒液也比较纯正等等，但与大汉无数的名酒相比，却也没有独领风骚的资格。反而在性价比以及普遍性方面，被现在五花八门的各种米酒或者果酒吊打！ 因此，除非张然有后世那般强大的工业能力以及完善的白酒酿造技术，可以大批量，数万吨，数十万吨，源源不断的生产蒸馏酒，以强大数量彻底冲垮目前的酒业市场不然，这蒸馏酒，是根本无法取代现在传统酿酒业的。充其量也就算一种比较奇特的佳酿罢了，属于小众类的商品。 而这也就是说，即便是张然花费偌大的精力以及时间，制作出了蒸馏酒，但因其市场有限，也难以达到张然之前所预期的效果。 至于用它来赚大钱，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蒸馏酒干净清澈又如何？那些权贵们，钟鸣鼎食，家中仆役如云，缺几个筛酒的人么？ 不过，好在此花不开彼花开，蒸馏器除了能够用来制作蒸馏酒之外，还同样能够用来蒸馏制作香水。因此，张然也并未太过沮丧，更没有放弃制作蒸馏器的打算。 看着面前这尊沉重的青铜酒甑，张然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了动用特权，将其搬回科技园的打算。 不过，既然来了，那张然自然也不可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于是，他环顾酒室四周，忽然，眼前一亮，对公孙仲言道：“公孙宫监，这青铜酒甑乃是御用礼器，因而我便不借用了。不过，我最近想要尝试以蒸烧之法酿制一些美酒，不知你可否予我一些发酵好的酒曲呢？” “这个好说！”公孙仲闻言，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对张然笑道：“张左丞要多少酒曲？十石可够？” “哎呀~”张然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也用不了那么多，有个石的就够用了！” “五石么？简单！”公孙仲微微一笑，点头道：“那吾等下便吩咐宫人，给左丞送去你那个工坊园吧！” 张然闻言，连忙拱手施礼道：“那就多谢公孙宫监了！” “呵呵”公孙仲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含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左丞若是有心，等你的美酒酿好之后，便送我一坛尝尝味道吧！” “这个自然！”张然也十分爽朗的应声道：“公孙宫监放心，等我酿出了美酒，第一时间，便给宫监几坛过来！” 听到张然的话，公孙仲顿时笑容满面的拱手道：“那可就多谢左丞了左丞，实不相瞒，在下其实颇好这杯中之物，一听有美酒便忍不住食指大动惭愧，惭愧！” 张然闻言，不禁笑道：“哪里，哪里！其实我也很喜欢饮酒，不然也不会特意赶过来，观看这酒甑了” 公孙仲的话，倒是给张然提了个醒，这蒸馏酒虽然用来赚大钱，可能力有未逮，但若是少量酿制，作为礼物献给天子，或者赠送给友人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因此，从公孙仲那里离开，回到科技园之后，张然便再一次动起了酿制一批蒸馏酒的心思。 而正好，张然这边前脚刚刚回到科技园没多久，后脚公孙仲便派人将几车酿制好的酒曲，送到了科技园门前。 张然吩咐园中的工匠们将一桶桶盛满酒曲的大木桶卸下，运回到工坊之后，便立即招来周苍以及王辕两人，开始尝试制作蒸馏酒。 见识过这个时代用来制作蒸馏酒的青铜酒甑 之后，张然发现，虽然现在已经有了蒸馏酒的技术，但这个技术还尚处在较为原始阶段，并未完善。 而且公孙仲那里的青铜酒甑，与后世的蒸馏器相比，还缺少一个很关键的部件，而这个部件就是冷凝器！ 所谓冷凝器，就是利用水蒸气遇冷会凝结成液态的原理，将蒸发的酒精或者水从蒸汽状态，迅速转变成液体的装置。 有了这个装置之后，蒸馏器的就可以快速的收集更多酒液，同时避免蒸汽溢出或者过度挥发，减少损耗。 于是，在仔细的考虑了一番之后，张然按照便以现有的青铜酒甑为原型，对其进行了一番改造。首先，考虑到制作成本问题，张然并没有采用现有青铜铸造的方法制作蒸馏器，因为青铜铸造耗时颇久，造价高昂，性价比太低了。 因此，张然只保留了青铜蒸酒器底部的铜釜，而甑桶则以及竹制的蒸笼代替，甑盖也同样以木盖代替桶盖如此一来，新式的蒸馏器，不但制作起来速度快了不少，而且成本也大大降低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七十九章 蒸酒 除此之外，为了能够尽可能的提高蒸馏器的使用效率，张然还在此基础上，为蒸馏器加装了导流管以及冷凝器。 本着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的原则，张然并没有采用后世那种流动循环式冷凝器，而是命人制作了一个大型的漏斗形状的陶斗，以陶斗取代原有圆形甑盖（锅盖）。 这种漏斗形状的冷凝器，虽然看起来简陋，效果也不能与后世的冷凝器相比。但制作方法简单，因此成本很低，非常适宜当下的生产力。 使用时，只需将其放置在甑桶或者笼屉的上方，并且在漏斗内倒入冷水，如此一来，便可以使笼屉内的蒸汽遇冷迅速凝结不过，这种漏斗内的冷水，受热之后会慢慢变热，因此需要经常更换。 因冷凝器呈漏斗状，水蒸气凝结之后，会顺着漏斗的尖锥向下流。而原本圆形甑盖，蒸馏水则是顺着四壁向下流动两者差异很大，所以，与之相应的，新型蒸馏器的凝露室也需要进行一番改进。 为此，张然将原本设置在外侧的凝露室，改为设在中央，尖锥的下方位置，并在凝露室内增添了一个导流管。这样一来，当酒液凝结之时，就会直接顺着导流管流出，只需在管口的位置，放置木桶便可得到酒液。 在经过张然的这番改进之后，新型的蒸馏器制作材料多为竹木以及陶制，所以不但成本大大降低了，制作起来也非常简单。 而且，铜釜这东西是现成的，榨油工坊里就有好几个灶台以及铜釜，至于酿酒用的酒曲，张然同样也从公孙仲那里弄来了不少。 因此，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冷凝器了。因为陶斗需要经过烧制之后才能使用，所以，最少两三天，张然才能拿到成品。 不过，这种情况下，张然显然已经等不了三天那么久了！为了尽快弄出蒸馏酒，张然便直接让工匠们取来一个盛米用的铜制米斗，暂时充当冷凝器来使用，并且吩咐工匠们，按照米斗的形状，制作了一个与之相对应的蒸笼。 周苍以及王辕都是技艺十分精湛的木匠，制作一个蒸笼而已，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因此，在充分的了解到张然的意图之后，工匠们按图索骥，只花了几个时辰的时间，便将蒸笼制作出来了。 在万事俱备之后，张然便让工匠们，在铜釜内倒入大量的酒曲以及少量的水进行搅拌，并将蒸笼放置在铜釜上方，在铜斗内倒入冷水最后，吩咐工匠们在灶膛了燃起大火！ 随着温度渐渐升高，铜釜内开始冒起了热气，而蒸汽渐渐升腾，遇到盛满冷水的铜斗后，迅速凝结成水滴，顺着导流管，缓缓流入木桶内。 “出酒了！”眼看管口有酒液流出，张然脸色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连忙对身旁的工匠吩咐道：“注意火候，灶膛里的火一定要看好，不能太大了，也不能太小，太大了会将酒曲烧干，太小了蒸不出酒来！” “喏！”负责烧火的工匠闻言，连忙用棍子从灶膛里挑出几根燃烧着的木柴随之，灶膛里的火光顿时黯淡了许多。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铜釜内的酒曲挥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整个工坊的小院里，到处就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与此同时，导流管的管口处，一滴滴清澈的液体也顺着那根细细的管子缓缓流了出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汇成一股细细的水流 张然以及院中的周苍等几人，目光牢牢的汇聚在，导管出口的那一小股涓涓细流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终于，等到木桶之中的酒液差不多聚满桶底之时，张然便立即吩咐身旁的周苍道：“换桶！” “呃”周苍闻言，顿时有些不解道：“左丞，这木桶里才装了这么一点点酒为何不等盛满时，再换桶呢？” “哼！”张然闻言不由哼了一声，凝眉冷声道：“让你换你就换，那么多废话干嘛！” “是是！”周苍闻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连忙快步上前，提起一旁的空木桶，与导流管管口下方的木桶换了换。 随后，周苍献宝似的，提着装有蒸馏酒的木桶，快步来到张然的身旁，欢喜道：“左丞，您看，这酒竟如此清澈，一看就是上品呀！” “呃~”张然闻言，不禁扶额，叹道：“这是酒头！里面的都是水！这刚开始的酒头，里面其实是并没有太多酒液，等下再流出来的才是酒。” “水？不可能吧？”周苍闻言，不禁怔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拿起木勺，轻舀了一些酒液，尝了一口随即，周苍脸色一变，惊呼一声道：“没有酒味，果然是水啊！”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不言多言。从周苍的行为以及举动来看，这家伙明显是不懂酿酒的，不然不可能连酒头 都不知道。 蒸馏仍旧在继续，在换了木桶，过了最初的酒头之后，接下来导流管里流出的，才是真正的蒸馏酒！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见到木桶里差不多汇聚了小半桶酒之后，张然便拿起了木勺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尝了一口！ “嗯，就是这个味儿！” 酒液入口，给张然的感觉极为熟悉，几乎与后世的白酒没有太大差别，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度数有点低了！ 张然笑眯眯的先将木勺中些许的蒸馏酒一饮而尽然后从旁边又拿起一个木勺，递到了周苍的面前道：“周大匠，尝尝。” “谢左丞！”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 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周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来端过了碗来，定定的看着碗里面清澈的液体。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章 温室种菜？也有啦！ 蒸馏酒虽然制作出来了，但张然对其前景却并不怎么看好，也没指望靠它来赚大钱。 因此，张然认为，为了稳妥起见，自己还需要再寻找一个能赚钱的法子作为后手。 不然，万一提纯精盐的事情出点什么纰漏，那张然的小命可就要交代了毕竟当初张然可是立过军令状的！ 本来，在改进了蒸馏器之后，制作香水的基础条件已经成熟，若是利用现有的蒸馏器，来制作香水的话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可惜的是，现在正处在寒冬时节，正是万物凋零之时，花草树木全都枯萎了，张然也没地方搞花瓣之类的东西来蒸馏香水。 而且，因为季节的限制，很多可以快速赚钱的法子，也都暂时没办法使用，比如说，硝石制冰，炒茶等等。 但正所谓，有失亦有得，冬天虽然气候寒冷，限制很多，但显然却是一个搞反季节蔬菜的绝佳时机。 然而，让人非常无奈的是，利用温室来种蔬菜的这种技术，与蒸馏酒技术一样，早已被我们聪明的祖先们发现，并研制出来投入使用了！ 据张然所知，他们这少府之内中，主掌宫廷膳食，酒果等诸事的太官署，就有一个用来在冬天种植蔬菜的地方，名为太官园。 在这个太官园中，少府的工匠们专门修建了屋舍，并在屋舍的墙壁涂满椒泥（古人认为花椒可以保温），种植了葱，韭，蘑菇等为数不少的蔬菜。然后，又利用炭火燃烧产生的温热，来提高屋舍内的温度，让植物在冬日里，也能够生长。 不过，与蒸馏酒的情况非常类似，这个时代因为生产力以及技术的限制，温室种菜的技术同样还非常不完善，尚处在初始的阶段。 因为太官园的温室建在地面，保温的效果很差，也没有办法充分利用阳光，因此想要维持室内的温度，为植物生长创造适宜条件，就需要昼夜不停的在温室内烧炭蕴火，并且派人专门看顾，防止炭火熄灭。 这样一来，就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可以说，完全是用钱，来砸出了一个“实验室”，模拟出了一片适合植物生长的环境。以至于，这小小的几间温室，每年竟然靡费近千万钱！ 因此，太官园所产的温室蔬菜，价格自然也同样是及其高昂的，每一片绿叶那都是价比黄金的稀罕物，普天之下除了天子等少数几个人之外，根本没人能够吃的起！ 当初，张然在得知温室蔬菜的居然有堪比黄金的价格时，立即就动了搞温室种植的心思，毕竟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温室里种出的根本就不是“蔬菜”，而是明晃晃的金子啊！ 但同样也是因为，这温室种植，堪称一本万利，可以带来暴利，也因此而让张然对其望而却步。 毕竟，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这种耗资高达近千万钱的“项目”，其中牵涉到的利益极为巨大，又岂是张然能够随意去触碰的？ 因此，当初张然明明懂得并掌握了一些改良现有温室种植技术的方法，但却因为种种顾虑，空有屠龙技，而投鼠忌器，不愿轻易涉险。 但如今，时事易转，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随着工坊园渐渐落成，张然手中的权利以及地位也随之发生的巨大转变，时至今日，张然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太官令同属少府，也不过是秩比六百石的中层官吏，虽然比张然这个禁圃左丞大了一些，但论起权利以及天子的信任程度来说，太官令还真的未必能够比的上现在的张然，因此，张然现在，就算直面太官令本人也丝毫不憷！ 更何况，相比于自己的小命而言，太官令又如何？得罪了就得罪了，反正大家都是平行单位，谁也管不了谁，太官令就算因此而嫉恨张然，也不可能拿张然如何！ 在经过一番考虑以及权衡利弊之后，张然毅然决定，还是要搞一搞温室种植的，只要他能够弄成这件事，那么每年足可为皇帝省下近千万钱。到时候，就算提纯精盐的事情未能达到预期效果，那仅凭这件功劳，也足以让张然对刘彻那里有所交代了！ 不过，考虑到这个时代还没有玻璃，更没有塑料薄膜，缺少相关的基础材料，所以如同后世那般，搞温室大棚，种植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什么的，肯定不现实的！ 因此，在现有生产力之下，张然能做到了，最多也就是利用脑海中的知识，对现有的温室种植技术进行一番改进，如同太官园那般，种点韭黄或者蘑菇之类容易成活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韭菜以及蘑菇，那是因为这两样东西，都具有非常顽强的生命力，即便是在没有阳光的条件下，也能存活以及生长。 韭菜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种过韭菜的人都知道，这东西生命力非常顽强，割了一茬，没多久又会长出来。因此，只要韭菜根活着，那么韭菜是割不完的！ 在进入冬季时，虽然韭菜地上部分会因为天气寒冷而枯死，但地下的根系却不会轻易死去，而是会进入休眠状态，一旦等到春天表土解冻或者达到适宜的温度时，韭菜就会重新萌发生长。 至于蘑菇么，大家都知道，这东西生长在温暖潮湿的地方，不需要阳光也能够成活，非常适合在室内种植，而且很容易成活！ 回到工坊园之后，张然立即招来李充，对其吩咐道：“李主簿，你带人去给我弄一些韭菜根以及干蘑菇过来！记住，千万要注意，韭菜根一定要连土带根一起挖，而且千万不能破坏其根部。而干蘑菇，一定要找那种无毒的，能够食用了！” “呃”李充闻言，有些匪夷所思道：“左丞，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难不成，您也打算效仿太官园，种植菜蔬么？”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一章 进展迅速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继而，不禁对李充笑道：“李主簿，咱们工坊园里的那些地窨子，都是你负责督造的其效果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难道，你就没想过，咱们的地窨子，除了能够住人，同样也能够用来种菜么？” “对啊！”李充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的地窨子，既能保暖，又能抗风寒，只需要稍微少点木炭就能温暖一整天以咱们那些地窨子的条件，完全是可以种一些韭菇之类的菜蔬的呀！” 说着，李充不禁向张然投向极为敬佩的一瞥，心悦诚服的拜道：“左丞谋虑深远，目光如炬，吾愿不如矣左丞之智，实在令属下叹服啊！” “呵呵”张然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恭维的话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随后，张然又正色，对李充言道：“李主簿，想来你也应该知道，这温室种菜的事情，太官园那边也在做是以，千万要记得保密，万不可将消息泄露出去！不然万一被太官园那边获悉咱们也在弄温室种菜的事情，可就要闹起来了！ 时至今日，咱们虽然不惧太官园那边的人，但这种麻烦事，还是能免则免，知道么？” “唯！”李充非常郑重的点了点头，并对张然俯身拜道：“左丞放心，属下知道轻重，此事我会亲自带人去做，绝不假于他人之手！” “嗯~”张然微微颔首，李充做事张然还是比较放心的不过，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保险起见，张然还是对李充询问道：“对了，李主簿！安保队的事情，你和三魁般的怎么样了？” 李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回答道：“回禀左丞，招募人员的露布已经张贴出去了，近日来，应募之人络绎不绝，累积起来足有近千人了！而今，张佐吏正在带着建章营的两位骑郎，对这批人进行甄选，想来很快便能招募起足够的人员来了！” 张然听后，轻轻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李主簿，辛苦了！来日，待时机成熟之时，我定亲自在赵公和陛下面前，为你请功！” 李充闻言，神色一喜，连忙又拜道：“都是属下分内之时，不敢言辛苦二字！唯愿能为左丞分忧一二，属下便心满意足了！” “呵呵”张然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李充的肩膀，勉励道：“李主簿的功劳，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跟着我好好干，未来咱不敢说封侯拜相，但升官发财，荣华富贵，肯定是少不了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张然一门心思，全部扑在了工坊园的发展上，在张然的主导，以及李充等人的辅助下，仅仅用了不到五天的功夫，便在工坊园里兴建了几个新的榨油工坊，精盐加工以及制作蒸馏酒的工坊，并且张然还在工坊园里，秘密建造了一个培育温室蔬菜的地窖。 与此同时，在三魁的安保队组建完成之后，张然又将每百人一队的安保队，分为十个小队，并分配整整五个小队，在这片工坊区周围轮流巡视，以确保这片区域的安全。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新工坊里的豆油，精盐以及蒸馏酒的产量，也迅速增多了起来，待到月底之时，工坊园里，每日可产豆油近三千斤，精盐近五十石，蒸馏酒十余桶！ 工坊园各种货物产量的增加，无疑是代表着工坊园越来越兴旺，按理来说，张然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才对。然而，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现在的张然尚且还未完成工坊园自有销售渠道的建设，甚至这个所谓的销售渠道，还依然停留在张然的设想之中。 因此，无论是豆油，精盐，还是蒸馏酒，暂时都还卖不出去，而且随着产量的增加，这些货物越来越多，以至于工坊园的仓库里都快放不下了！ 所以，无论如何，张然都要尽快将这些货物出手才行，不然用不了几天，工坊园就要因为货物积压过多而陷入停滞了！ 为了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张然直接带着一坛蒸馏酒，以及一小包精盐，去了未央宫！ 少府公署，赵禹的休息室。 两人落座之后，赵禹看着案几上的酒坛子，挑了挑眉毛，故作“惊诧”道：“咦，小郎，多日不见，你这是又搞了点什么新花样呀？” “呃”张然闻言，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索性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打开酒坛，倒了两盏酒，并将其中一个酒碗，推到赵禹面前，直接开口道：“赵公，没别的事情！就是我最近新酿了一点酒，请您来尝尝味道！” “哦~”赵禹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酒碗当他看到酒碗中清澈见底的酒液时，不禁微微讶异道：“竟然是蒸酒？好长时间，每见到这种酒 了呀！” “赵公果然见多识广，慧眼如炬啊！”张然伸出大拇指，狠狠称赞了赵禹一番，然后直接端起自己的酒碗，对赵禹言道：“您没看错，的确是蒸酒！请赵公品鉴一二！” 说罢，张然也不等赵禹回答，便直接将酒碗端到嘴边，轻轻喝了一小口！ “呵呵”赵禹见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也只好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小口酒液入喉，赵禹顿时感觉，仿佛有一团火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让他整个人精神都为之一震，沧桑的面容也不禁泛起了一丝微红。 “唔~”赵禹闭目体味了片刻之后，轻轻放下酒碗，睁开眼睛，不禁赞叹道：“酒液纯净，入口辛辣，回味无穷，果然是蒸酒无疑了！” 顿了顿，看着满脸都是希冀之色的张然，赵禹又补充了一句道：“小郎，你这酒酿的不错，足以称得上是佳酿了！” 张然闻言神色一喜，连忙趁热打铁的追问道：“那么，请问赵公，您觉得，我这蒸酒，价值几何呢？”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二章 都是佳品 “这个嘛”听到张然的询问，赵禹低头认真的看了看酒碗中，宛如一汪清泓般的酒液，微微思索片刻，沉吟着道：“去岁，老夫曾有幸在卫将军府上品尝过类似的蒸酒，其口感滋味，与小郎的蒸酒相差仿佛据卫将军所言，这蒸酒酿制起来颇为不易，因而较为少见，乃是酒中上品每斗蒸酒至少也要百钱以上！” “每斗百钱？”张然闻言，神色微微一喜，但却并未感到太过意外。其实，张然对于现今的酒价，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比如说，关中最畅销的新丰酒，平均每斗五六十钱左右，而普通米酒每斗售价大约在十至二十钱左右蒸酒制作起来难度不小，每斗能够达到百钱，也在预料之中。 而真正让张然感到惊奇的是，赵禹居然与卫青的关系这么好坊间不都传言，赵禹不近人情，与百官公卿们的关系闹得很僵么？ “赵公，您”出于好奇，张然本欲开口问一问，但话到嘴边时，张然忽然感觉，这样冒昧的询问人家的私事，似乎有点不礼貌所以，便强自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硬生生的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嗯？”见张然欲言又止，赵禹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疑惑，道：“小郎，老夫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呃，没，怎么会~”张然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并伸手打开案几上的小布包，迅速将其推到赵禹面前，笑容满面的开口道：“赵公，我是想说，这蒸酒既然您已经尝过了那不妨再看看，我们工坊出产的精盐如何！” “精盐？”看着面前仿如雪花般洁白晶莹的盐粒，赵禹颇感意外，盐这东西乃是日常必需品，因此对于盐赵禹自然熟的不能再熟了，往日里赵禹所见到盐多为暗黄色或者黄褐色，颗粒也很大，像现在这种仿如细沙般的盐，赵禹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更让赵禹感到惊讶的是，这盐的色泽竟然洁白如雪，甚至比赵禹见过的绝大部分上品好盐，都要纯净！ 因此，赵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从小布包里轻轻捻起一小撮精盐，拿到近前仔细观看了起来，并且边看，边啧啧称奇道：“咦小郎，你这盐不一般呀！晶莹剔透，竟如沙粒般细微它真的是盐吗？” 说罢，赵禹便忍不住将盐粒放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了一下盐粒入口，迅速在舌尖化开，强烈的咸味让赵禹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没有其他杂味，就只是咸，单纯的咸！这种咸味，赵禹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了！赵禹依稀记得，上次尝到这种纯净的咸味的时候，还是在数月之前吧？ 见赵禹皱着眉头久久不言，张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怎么样，赵公？这盐的品质如何？” “唔”赵禹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沉吟许久，遂开口点评道：“此盐，其色纯白，细如沙粒，更兼咸味纯正实乃难得佳品，精盐之称，名至实归矣！” “那么，赵公以为，此盐应当作价几何呢？”张然又连忙追问道。 赵禹闻言，不禁略带一丝笑意的看了看张然，尔后，轻抚胡须，微微颔首道：“以此盐之品质，想来卖个四五十钱应当不成问题！” “太好了！”张然击掌大笑一声，非常开心的对赵禹感谢道：“多谢赵公解惑，有您这话，我这心里可算是有底了！” “呵呵”赵禹见状，不禁摇头失笑道：“小郎这话可就有点过于吹捧老夫了，你的蒸酒和精盐品质如此出众，明眼人一看便知，就算老夫不说，换成旁人也同样可为小郎解惑的！” “那可不一样！”张然闻言，立即摇了摇头，随后，忍不住满脸热切的对赵禹询问道：“赵公，既然您觉得我们工坊出产的蒸酒以及精盐品质还行，那么我便将这两样东西卖给您，如何？” “卖给我？”赵禹闻言，不禁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然，“震惊”道：“小郎，你莫不是在说笑？这精盐以及蒸酒的价格如此高昂，你觉得，以老夫那点俸禄，有那么多余钱，来买你的东西么？” “哎？”张然闻言不禁一愣，随后立即意识到，赵禹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赵公，您误会了！我说的卖给您，其实并不是卖给您本人！而是想借用少府的渠道，来出售这两样商品！” “原来是这样呀”听到张然的解释，赵禹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在了解到张然的想法后，赵禹不禁又有些玩味儿道：“小郎，你不是一直孜孜以求，要摆脱我们少府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么？你前几天不是还扬言，要独立自主，建立你们自己的销售渠道么？怎么，这才十几日不到，又要变卦了？” 张然闻言，神色不由一滞，随后连忙摇头，并正色说道：“赵公，我这可不是变卦，充其量也就算是随机应 变，择优而选罢了！而且，我要建立自主销售渠道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少府缺少相对低端的销售渠道，无法将我们工坊那些面向大众普通的货物销售出去实属不得已而为之！ 更何况，未来我就算真的建立起了新的销售网，那也只是为了能够把我们工坊出产的羊毛布，豆油，雏鸡等物尽快卖出去罢了！ 至于，相对高端的货品，还是要靠少府的渠道出售的！而且少府对外出售的货物，品质出众，有口皆碑，非常受长安权贵们的欢迎和追捧所以，这精盐以及蒸酒两样相对高端的东西，让少府来售卖，绝对是最佳的选择，岂不比我自己瞎搞要强么？ 因此，既然以及有了更好，更省力的选择，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赵公，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好吧！”赵禹闻言，不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尽管赵禹明知张然的话，有几分诡辩的成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张然说的确实是实情！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调整与合作 见赵禹终于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张然不禁咧嘴一笑，然后立即趁热打铁的说道：“赵公，我已经想好，未来我们工坊园出产的各种物品，凡是价值高昂的精品货物，如精盐，蒸酒之类的东西，都交由少府来出售。而相对低廉的，如羊毛衣，豆油这种东西，则由我们自己想办法卖出去，绝不给赵公您以及少府的同僚们添麻烦，您觉得如何？” “呵”赵禹闻言，不由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这么说，老夫还要谢谢小郎喽？” “不敢，不敢！”张然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道：“作为属下，为赵公分忧，乃张然职责所在，自然责无旁贷！” “哼~”赵禹冷哼一声，也懒得与张然斗嘴，直接挥袖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老夫帮你卖点盐和酒么？左右不过举手之劳，老夫允你便是！” 见赵禹终于松口了，张然不禁大喜，随即连忙向赵禹躬身拜道：“多谢赵公体谅和援手！” “嗯！”赵禹见状，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伸手虚扶道：“小郎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其实老夫也并未有刁难小郎之意，只不过是觉得你今日的行为与往日迥然不同，所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而已。” 顿了顿，赵禹又道：“诚如小郎所言，咱们少府日常所售卖的货物，确实多为精巧之物，因而一般百姓所需货物，还真的甚少涉及小郎愿意主动承担起这份责任，自主寻求解决之道，多多少少也算是帮老夫免去了不少麻烦！因此，老夫的确应该感谢小郎才是！” “赵公言重了！”张然闻言连连摆手，并且面带几丝感激的对赵禹说道：“自从张然来到少府任职之后，可没少给赵公添麻烦若非承蒙赵公多次照顾以及体谅，张然岂能如此快速的打开局面，并站稳脚跟呢？所以，要说谢，那也应该是我多谢赵公才对！” 说到这里，张然略微踌躇了一下，又对赵禹拱手道：“赵公，其实在下还有一事，想要劳烦赵公予以些许的方便！” “哦？”赵禹闻言，挑了挑眉，诧异道：“小郎，你今日来寻老夫，不就是想让老夫帮你出售你那些蒸酒以及精盐了么？怎么，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事情，想要求老夫帮忙？” “呃，那倒不是！”张然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迟疑道：“赵公，我要说的就是蒸酒以及精盐的事情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打算在工坊园建立一套财物结算的体系，以方便统计工坊园的收支以及盈亏事宜因此，我打算，摒弃以往旧的模式，以新的方式与少府合作！” “合作？”赵禹敏锐的察觉了张然话语中的关键因素，继而神色一正，坐直了身躯，面色肃然的对张然询问道：“小郎，你的说的合作，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张然见状，也迅速收敛了神色，郑重其事的回答道：“赵公，想来您也知道，我们工坊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研发新的技术，并以较快的速度生产出大量的商品。但因为以往管理比较混乱的缘故，致使我们工坊园诸事全都混杂在一起，每天仅仅是处理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便足以让我深感焦头烂额了！ 因此，为了避免此类情况持续下去，并且尽可能的发挥工坊园的长处，我计划将工坊园的生产与销售这两个环节分开，并分别成立生产部与销售部。 生产部由工坊园的诸多工坊组成，专职生产各种商品以及研发新技术上。而销售部，则专门负责将生产的货物销售出去！如此一来，便可互不干扰，各司其职，大大提高生产效率。” “嗯~”赵禹闻言，低头沉思了许久，点点头赞同道：“小郎言之有理，你这个生产与销售分离的法子，确有几分可取之处！” “多谢赵公夸奖！”张然抱了抱拳，又继续说道：“不过，在将这两者分开之后，属下却发现，还是有一些问题亟待解决的。生产部那边还好说，那里的环境较为封闭，与外界勾连不大，只需按部就班，生产各种商品便可！ 但销售方面，如今却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比如说，我们工坊园现在，主要的产品是，羊毛布，豆油，精盐以及蒸酒，但这几种商品，价值却有高有底，难以统合。 因此，我们不得不将这些商品，按照其品质以及功能，划分为低端以及高端商品两类。低端商品这不用说，未来我会自己想办法搞定。但高端商品，就必须借助少府的渠道才能快速的售卖出去了！ 而因为销售渠道以及方式的不同，很明显的就会造成两种不同的结果以现今少府的运营模式，我们依靠少府渠道出售的商品，显然是收不到现钱的！而对外出售的商品，却可以在售卖出去之后，收取一笔不菲的财货。 一个收的到钱，一个收不到钱，这样难免会造成 财务统计的极度混乱，直接导致我们工坊园无法计算出各种货物的销售前景以及盈亏情况，自然也就无法根据情况作出相应的调整了！ 因此，我想将我们工坊园与少府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新的调整。而这个调整就是，未来无论是高端商品还是低端商品，全都一视同仁，统统进行计价，凡是从我们工坊园出来的货物，都必须付钱！就算少府也不例外！” 赵禹：“” “你这是要造反啊！” 因此，我想将我们工坊园与少府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新的调整。而这个调整就是，未来无论是高端商品还是低端商品，全都一视同仁，统统进行计价，凡是从我们工坊园出来的货物，都必须付钱！就算少府也不例外！”因此，我想将我们工坊园与少府之间的关系，做一个新的调整。而这个调整就是，未来无论是高端商品还是低端商品，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面对赵禹的厉声质问，张然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非常沉稳的回答道：“赵公，我从未将工坊园当做是自己的私有物，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少府的一切陛下的，工坊园隶属于少府，自然也是陛下的！ 我要少府出钱购买工坊园的货物，也并非贪图少府的钱财，更不是想要将少府的钱据为己有，因为就没有那个必要！ 赵公，非是我自夸，我敢说，论起如何赚钱来，这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可以比我更强！ 别的不说，单凭我所发明的那些技术，只要我自己保留下来，就算万金之财，也不过如探囊取物一般，最多只需数年便能赚到！” 顿了顿，张然又道：“当然，我承认，我是有私心的，我也不否认，我想要在工坊园里大权独揽但我所做的一切，都仅仅是为了让工坊园能够按照我的想法运行！ 因为只有我才能让工坊园发展的更快，才能让工坊园出产更多有利于我大汉，并且造福百姓的各种产品！” 说着，张然非常诚恳的向赵禹拱手说道：“赵公，非是张然妄言，我自信，普天之下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懂工坊园的事情与发展脉络。也没有人可以代替我，将工坊园运营的更好！” “呵呵是吗？”本来听到张然前面的话，赵禹还颇有几分认同，但没想到张然话锋一转，居然说出来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言论，赵禹听到这里，都差点气笑了！ 他冷哼一声，满脸不爽的瞪着张然，反问道：“小郎，老夫承认你确有几分才能，也不否认你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但这却并不是你如此狂妄的理由！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我们这少府离了你就不成了？” “当然不是！”张然果断的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嚣张的以为，这少府少了他会不行！ 但是，张然却可以非常肯定的是，这工坊园离开他，天下还真没人能玩得转！ 因此，张然底气十足，不卑不亢的对赵禹拱手道：“赵公，您若是觉得，这工坊园的事情有人可以比我做的更好，能更胜任此职，那张然甘愿退位让贤，辞官归乡！” “呃，这个”听到张然的话，赵禹脸上不禁泛起一起无奈实话实说，赵禹心中其实很清楚，张然的那个工坊园，本身就是基于张然所掌握的几个秘术而建立的，少了张然本人，工坊园虽然并不会就此消失，但存在的价值却要急转直下，仿如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因此，赵禹就算能够找人接替了张然，也并无太大意义，因为相比于工坊园本身来说，显然张然这个总是能不断带给人惊喜的人，更加重要一些！ 正在赵禹犹豫着要不要劝一劝张然的时候，却见张然忽然悲叹一声，拱手道：“赵公，我本布衣，躬耕于乡野，生平之志，不过是使亲族饱暖，衣食无忧然世事无常，偶遇董公，让我这乡野之人忽入仕途之中，又蒙陛下不弃委任诸事张然无以为报，只能竭尽所能，为陛下分忧，为大汉社稷略尽绵薄之力！ 然，张然出身寒微，不通官场事务，虽有报国宏愿，济民之心，但终究不过区区一孺子，下愚之人，面对波云诡异的宦海，实在难以适应，力有未逮。 尽管近两个月以来，我已经拼尽了全力，努力适应，想要做一点成绩出来，但因才能有限，依旧感觉处处受到制肘，困顿异常，犹如置身泥沼一般！ 是以，余私以为，与其留在这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蹉跎度日！还不如早日归乡，造福桑梓，做一个乡野闲人！最起码，在家乡我为乡亲族人带来富贵，他们还会心怀感念！” “唉~”听到张然的这番话，赵禹不禁长叹一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对于张然以往的处境，赵禹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而且久历宦海，本身就是从低级刀笔吏一点点做到九卿位置的赵禹，更是非常清楚，在这个朝堂中，一个出身寒微，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子弟，想要做点事情有多么困难！ 不过，这却不是张然撂挑子的理由啊！ 所以，赵禹还是直接摇头，断然拒绝道：“小郎，你的难处老夫能够理解，但你这官职可是陛下亲自任命的，老夫可没有任免你的权利！所以，你这话跟我说，没用！你要请辞，出门向东自己去找陛下吧！” “哎？”张然本来以为，经过自己的这番“陈情”之后，赵禹多多少少也会看在自己为少府干了不少实事，且一心为国为民的份上，适当的做出一些让步但没想到的是，赵禹根本不吃这一套！ “完了，这眉眼儿是抛给瞎子了！” 见到赵禹的反应，张然猛然意识到，他的这种小手段，对于赵禹这种官场老油条 来说，根本就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没办法了！”眼见软的不行，张然一咬牙，长身而起，愤然道：“赵公，请恕我冒昧直言！今日您若是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答应，那以后，我就算有千般想法，万般利国利民的良策，恐怕都会因为种种束缚而难以施展！ 因此，与其留在此处，每日为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劳心费神！那我还不如早日辞官回乡来的痛快一些！ 反正我有的是挣钱的法子，大不了多话一点时间，自己在老家重新建一个工坊园罢了！到时候新的工坊园里，不但所有事情我都可一言而决，而且其所赚的每一文钱都是我自己的！岂不比留在这里，束手束脚，仰人鼻息要强千百倍？” 顿了顿，张然忽而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来少府，是为了造福百姓，是想为国出力的，可不是来给人伏低做小，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我宁愿舍弃万金之财不要，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夺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权么？ 既然少府给不了我施展才华的平台，给不了我兼济天下的机会！那我也唯有亲自向陛下请辞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五章 该争就要争！ 凭心而论，虽然世人多有传言，说赵禹为人刻板，不近人情，但自从张然入职少府以来，赵禹对张然还算不错，很是帮了张然不少忙但这却并不是张然委曲求全的理由，张然也更不可能因为自己与赵禹的这一点点交情，而放弃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地位与权力！ 毕竟，张然近期以来，所拿出的每一样技术，可都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而这几项技术加起来，至少也足以称得上是万金难求！ 而张然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依然要处处受制于人，还要百般忍让，这明显是极其不合理的！也是有违于官场之道的！ 在经过近两个月的观察以及熟悉之后，张然深刻感受到了，在受到公羊思想的巨大影响，大汉朝上上下下的弥漫着一股昂扬向上的强烈斗争气息，连大部分的儒生们都高举着，“襄公之仇，九世犹可复”的旗帜，践行大复仇主义的思想！ 而在这股风气的影响下，大汉的官场之中，但凡是有点才能的人，从来都不甘屈居于他人之下以至于，性格懦弱或者才能庸碌之人，被下属夺权乃至架空，那都是家常便饭，屡见不鲜！ 这也是，工坊园里那些工匠们，为何明知道张然乃是天子钦定官员的情况下，仍然敢对他阴奉阳违，甚至想方设法想要架空他的根本原因之一！ 而通过上次的教训之后，张然已经明白了，若是他没有卫青那样的权利与地位，最好还是不要学什么“谦谦君子”，因为那玩意儿在这个时代根本没啥卵用，反而会给他招来灾祸，让人小觑于他！ 更何况，人家卫青只是为人比较低调谦逊，但做事的话，可从来都是最为耀眼，最为光芒万丈的那个！ 因此，在大汉的官场之中，过度忍让与退让，只会被人认为软弱可欺！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在斗争激烈的朝堂中立得住，首先就要学会如何斗争，如何向他人展示肌肉，该自己应得权利一点也不能少！ 看着张然坚定的面容，以及他所展露出来的毅然决然的神色，赵禹脸色阴晴不定，眉头深深皱在一起，神情之中充满了肉眼可见的纠结之色。 “唉~”也不知过了多久，赵禹忽然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对张然摇了摇头道：“小郎，你的理想以及愿望，老夫能够领会！但你的要求却不是老夫轻易能够答应下来的，毕竟这少府可不是老夫能够一言而决的我也要顾虑影响以及大家的反应啊！” 张然闻言，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拱手对赵禹说道：“赵公的难处，张然能够理解！因此，张然也不想让赵公太过难做” 说着，张然忽然话锋一转，慨然道：“所以，赵公大可对外直言，凡是有人能够如我这般，为少府，为陛下，献出几分价值万金的秘术，那张然甘愿为其马前卒，任其使唤，绝无任何一丝怨言！” “但是！”语气微微一顿，张然忽而面带几丝冷笑，讥讽道：“如果他们做不到的话，那就请他们给我闭嘴！若谁还是不服，那我也不介意，请他于君前当场较量一番！” “呃~”听到张然的这番表态，连赵禹也彻底无话可说了，于是，他只能扶额叹道：“好吧，既然小郎都这般说了，那就按你说的来办吧！” “多谢赵公成全！”张然闻言，不禁的郑重向赵禹拜了一拜，随后，又开口道：“赵公，非是张然有意让您为难，而是张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得罪之处，还请赵公海涵！” “无妨！”赵禹摆了摆手，神色缓和了不少，随后，又忍不住对张然叮嘱道：“小郎，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此例若是一开，你可真就成了众矢之的了！那些人就算才能不及你万一，但却依旧不会轻易服输妥协的！” 张然闻言，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怡然不惧的回答道：“这个我自然知晓！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善！”赵禹微微颔首，颇为赞赏的看了张然一眼，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笑容道：“那么，还请小郎将你的合作之法，详细向老夫道明吧！” “唯！”张然闻言，抬手对赵禹行了一礼，然后便施施然的重新落座，并对赵禹言道：“赵公，若按你所言，我们工坊出产的精盐以及蒸酒，其品质都是可以位列上品，因此想来也应该不太愁销路！ 不过，为了不使赵公为难，同僚难做，我打算将精盐以及蒸酒的价格，每斤减价十钱！以内部价，向少府供应这两种商品！” “什么？”赵禹闻言，大为愕然，不禁有些诧异道：“小郎，每斤减价十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小郎，难道这两样东西，在你们工坊那边的产量很低么？” “还好吧！”张然沉吟了片刻，如实回答道：“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工坊那边，每日可产精盐近五十 石，蒸酒十余桶，约合十五六斛左右！” “嗯？”赵禹闻言，更加惊讶了，不禁有点匪夷所思道：“小郎，按照每斤减价十钱计，每石你最少也要损失一缗半的钱！加起来的话，至少八九万钱！这个代价，你们能够承受的起么？” “没问题！”张然轻笑一声，胸有成竹的回答道：“赵公，我们工坊研制的新技术，做出来的蒸酒以及精盐，成本较之以往可是低很多很多的！” 顿了顿，张然忍不住微微有些得意道：“因此，若不是考虑到，冒然低价出售这两种物品，可能会造成原有的盐，酒市场混乱那么就算是每斤降价二十钱对外销售，也依旧不是问题！” “哦？是吗？看来倒是老夫小觑于小郎了呀！”赵禹闻言不禁惊讶的看了看张然，微笑道：“即是如此，那老夫便承小郎之情了！” “赵公这话，未免太客气了！”张然闻言，不禁摇了摇头道：“！其实说起来，我们减价销售，也不全都是为了赵公，这么做，同样也是为了尽快打开市场，将货物卖出去啊！” 赵禹听后，忍不住莞尔道：“呵呵，小郎倒是够坦诚的啊！”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六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一）回乡 以蒸酒以及精盐这两样实物为基础，以辞官回乡作为武器，张然经过一番“据理力争”之后，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补足了工坊园的最后一块短板。 从此以后，张然以及张然的工坊园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少府的一个正式的分支机构了，理论上已经可以与将作署，织室，考工室等等，这些有名有姓的大官署机构几乎可以并驾齐驱了。而且相较于少府的其他各部门而言，张然的工坊园更具独立性与自主性。 或许，唯一欠缺的就是张然现在的官职稍微低了一些，才只有秩四百石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张然能在三个月之内，搞好工坊园的事情，拿出足够亮眼的成绩，升官只是迟早的事情。 有了赵禹的允诺，蒸酒以及精盐的销售已经不算是太大问题了，因此，回到工坊园之后，张然便开始着手解决剩下的豆油售卖问题。 相较而言蒸酒以及精盐这种面向权贵们的奢侈品，豆油因为生产技术还尚未彻底成熟的缘故，以至于其品质差强人意，不被权贵所喜，因此张然只能将其定位为普通的商品，打算采取薄利多销的方式，面向大众进行销售！ 但因为少府对外出售的商品大都是精美之物，基本很少涉及普通大宗商品的售卖因此，张然只能向赵禹索要了一定自主权，打算自己动手来组建一个大宗商品的销售网络。 不过，因为张然在长安城并无太多人脉，而且现在手底下也缺乏可信的人想要从零开始组建一个庞大的销售网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因为豆油这东西是刚刚研制出来的新玩意儿，百姓们对于其缺乏足够的认知张然就算舍下脸面不要，派人将豆油运到长安九市内，大声吆喝着售卖，恐怕得到了结果，最终也不过是无人问津罢了 所以，思来想去，张然发现，目前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可以依靠的力量，就是张里的乡亲以及族人而且，也只有他们，才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张然，并且帮助张然！ “三魁，收拾东西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回家去！” “回回家？”三魁闻言，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然，惊呼一声道：“然哥儿，这是真的吗？你之前不是说，我最少了要待三四个月，等到那批雏鸡孵化出来之后，才有可能回去吗？” “不用等那么久了！”张然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三魁的肩膀，笑道：“以前，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不可随意离开！但是，现在！这工坊园的一切都是我说了算了，所以，我说你可以回家，你就可以回家了！” “太好了！”听到张然的话，三魁顿时咧开嘴，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并且满脸兴奋的欢呼道：“终于可以回家了！哈哈” “嘘！”张然见状，连忙伸手挡住三魁的嘴巴，低声训斥道：“小声点，别乱喊！三魁，你要知道，咱们工坊园现在可是对外封闭，许进不许出的！我现在虽然有能力，可以找个借口带你回去，但这种事情，只能悄悄的办，不能被太多人知道不然传扬出去，影响多不好！” “哦哦！”三魁连忙点点头，并作势捂住嘴巴，小声回答道：“然哥儿，你说的对，这种事情却是不易声张！” “哼~”张然轻哼一声，不禁翻了翻白眼道：“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别作怪，不然我可真就不带你回去了！” “嗯嗯！”三魁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赌咒发誓道：“好的，然哥儿，我都听你的，不乱喊，不乱喊了还不行么！” 好不容易，将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正当三魁满心欢喜的憧憬着回乡时的美好场景时，冷不丁的想起一事，不禁连忙开口对张然询问道：“然哥儿，咱们走了之后，这安保队的事情怎么办？” “这个好办！”张然微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安保队的事情，可以暂时由建章营骑的两位骑郎暂时统领就可以了！反正咱们张里距长安城也就四五十里，若是有事随时都可以赶回来！” “好的，好的！”听到张然的话，三魁立即放下心来，随后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对张然说道：“然哥儿，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找马直，孙仓两位骑郎商量一下，请他们代为照看一下安保队的事情！” “嗯！”张然点点头，轻声叮嘱道：“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千万记住，日落之前一定要安排妥当！咱们今晚先回北第，明日直接从霸城门出城！” 张然之所以要先回北第甲阙的府邸，是因为张然的妹妹穗儿现在还住在那里近期张然一直都待在工坊园里处理各种大小事务，根本没有时间回家陪妹妹。所以，心中不免对妹妹感到有所亏欠。 而这次张然正好 要回张里办事，因此，就打算带妹妹一起回家看看。 然而，当张然与三魁一起，乘着工坊园的马车回到家中之时，却从薛通那里意外得知，妹妹穗儿早在十几日之前，已经被他带人送回了张里了！ 当张然询问其原因之时，薛通苦笑道：“主君，您公务繁忙，已有近半月没有归家了，而且少府乃是皇室重地，岂是我们能够随意进入的小娘在此久等您不归，于是就命仆，将她送回张里的主母那边去了！您之前不是过么，若是小娘想要回张里的话，随时都可以回去么？” “嗯~”得知其中的原委后，张然顿时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道：“薛通，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以后穗儿若是不愿待在长安城，或者想回家了，就按照她的意思，把她送回去就行了！” “喏！”薛通闻言，连忙躬身应诺，同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张然见状，不由笑了笑，又对薛通说道：“你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咱们一起回张里一趟！”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二）团聚 翌日清晨，张然与三魁以及薛通等人一起，迎着朝阳，出了霸城门，踏上了返回张里的路程！ “吱呀呀~”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薛通兄弟二人的操控下，又快又稳的行驶在官道上仅仅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抹盎然的绿意，此刻张里已经遥遥在望了。 “吁~” 穿过了一大片绿色的麦田之后，马车很快驶入一片村寨之中，当马车穿过张里干干净净的黄土街道，来到张然家时，车夫薛通猛的一拉缰绳，将马车稳稳的停在张然家门口！ “我回来啦！” 马车才刚刚停稳，一个身影纵身跳下马车，紧接着，张然就看到三魁一路狂奔，向自己家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便跑还边兴奋的大呼道：“阿翁，阿母，小妹，我回来啦！” “这个三魁”看着三魁一溜烟消失的背影，张然不禁莞尔一笑，随即也跳下马车，然后转头对车上的薛通两人摇头笑道：“算了，别管他了！薛通，你把马车牵去后院，然后把车上的东西卸入仓库吧！我先回屋拜见一下阿母！” “唯~”薛通闻言，轻轻答应一声，然后连忙跟着下了车，并招呼后面的兄弟一起，牵着马匹的缰绳，绕过大门，去了后院。 “啊？兄长！？”正当张然理了理衣衫，准备上前推门之时，大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紧接着，门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在见到门外张然的那一刻，妹妹穗儿顿时欢呼一声，一头扎进张然怀中：“兄长你可算回来啦！” 随后，穗儿忽然仰起小脸，满脸愤愤道：“兄长，你当初说好了，要带我去长安城见见世面的，可你却言而无信，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连家都不回！太可恶啦！” “呃~”张然闻言，脸上不由一僵，顺手搂着妹妹的肩膀，讪讪道：“最近实在太忙了，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有空了，一定带你好好逛逛！” “嗯~这还差不多！”小丫头闻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牵起张然的大手，拉着他一起向院内走去。 来到正屋之后，母亲张李氏见到张然归来，也十分的高兴，忙不迭的拉着张然，满是心疼的说道：“然儿，这才几日不见呀！你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说着张李氏，忍不住嘤嘤缀泣道：“可怜我儿，才区区十来岁，还未及冠就要外出奔波劳碌，都是阿母没本事，害苦了我儿” “哎？”看着母亲不断滑落的泪珠，张然顿时有些慌了，连忙低声安慰道：“阿母，您别哭！儿在少府任职，每日吃的可都是皇家饭，连衣服都是天子赐予的既冻不着，也饿不着！好的很！而且，这次我回来，还给阿母和穗儿，都带了不少新衣服呢！” “是吗？”张李氏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有些不信道：“然儿，你没骗阿母吧？” “当然了！”张然连忙重重的点了点头，并且抓起母亲的粗糙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衣服上，对母亲说道：“阿母，你摸摸，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多么厚实这么厚的衣服，怎么可能会冻到呢？这次呀，我给你们带回来的衣服，也是这种料子的！穿在身上可暖和了！” “嗯，确实很厚呀！”感受到张然身上衣物的那超乎寻常的厚度，张李氏总算是稍稍放心了不少，并抬起手摩挲了一下张然的脸庞，柔声道：“我儿有心了，还出门在外还惦记着阿母” 张然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那是当然了！您可是我的阿母呀！” “呵呵”张李氏闻言，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莞尔道：“好啦，有然儿你这句话，阿母就放心了！” 随后，母亲张李氏拉着张然问起了张然在少府任职的近况，面对母亲的询问，张然自然不敢不答，但为了避免母亲担心，张然也不敢将实情全都告诉母亲，只能尽量捡好的说了一些。 花了整整十来分钟，大致的将自己最近在少府期间任职的事情简略的向母亲叙述了一番，并且一再向母亲保证，以后一定会经常按时的回来，这才算是将母亲安抚了下来。 当然，在此期间，张然也没忘了吩咐家里的几个仆人侍女，一起到后院去，将他从长安城带回的衣服以及各种礼品之类的东西，搬回到正屋。 就在母亲张李氏以及妹妹穗儿换上崭新精致，且暖和的羊毛衣没多久，隔壁的三魁也带着张猛等家人一起来到了张然家串门。 经过一阵寒暄之后，张然也顺势将自己为张猛以及张翠儿等几人带的衣物以及礼品，送给了他们，并狠狠的收获了一波感谢。 考虑到张然以及三魁俩人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两家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立即决定，中午好好聚一聚，两家人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热闹一下。 趁着母亲张李氏以及张翠儿等几人女人一起忙活着做饭的空档，张然拉着张猛问起了，他走后张里这边发生的情况。 通过张猛的口中，张然得知，在他走后的这段时间里，张猛在顺利的接过里正的位子之后，便按照张然的建议，召集张氏族人，共同组建了一支建筑队！ 在帮助张里所有的族人们，每家每户全部修建一座简易的火炕之后，张猛在族内的威望大增，彻底得到了族人们的拥护！ 随后，张猛又带着建筑队，一边向临近的几个里聚传授火炕修建的技术，一边也承接一些修建火炕的小活儿但是，因为临近的几个里聚比他们张里还要穷困一些，所以他们根本赚不到什么钱！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张猛考虑着要不要解散建筑队的时候，远在新丰县城的儿子张二牛却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张猛考虑着要不要解散建筑队的时候，远在新丰县城的儿子张二牛却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张猛考虑着要不要解散建筑队的时候，远在新丰县城的儿子张二牛却为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八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三）近况 总而言之，张里组建的的这支建筑队，近两个月之内的发展虽然略有波折，也没怎么赚到钱，但最起码将队伍磨练了出来，也让张里的各家各户都因而受惠不小而且，从张猛的描述来看，建筑队现在的情况已经慢慢转好了许多，未来两三个月内应该还是可以维持下去的。 不过，火炕这东西只是应对冬季天气寒冷的一种手段，等到冬季过去，天气转暖之时，火炕的需求必将大大减少而到那时，建筑队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听到张猛充满忧虑的话语，张然不禁莞尔一笑，随口安慰道：“伯父，其实您也不必太过担心，说到底咱们弄这个建筑队初衷也并不是单纯为了赚钱，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给咱们张里的族人们修建一些火炕，能够让他们安然度过这个寒冬至于赚钱那只是顺带的，能够赚到钱最好，就算赚不到也不打紧，只要能够维持不亏本就行了！ 至于以后嘛，也无须太过担心！其实赚钱的法子，我这里还有不少，只不过是因为现在天气寒冷，暂时还用不上而已等挨过了这个冬天，待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我在帮大家找几个能赚钱的好买卖也不过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呵呵”对于张然的能力，张猛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在听说张然能够帮忙后顾之忧时，张猛顿时安心了不少，也不禁点头赞同道：“然哥儿说的不错，眼下天寒地冻的，确实不易过多的折腾，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至于目前嘛，还是先将建筑队维持下去，让大家帮人修修火炕就行了。这样既能造福乡里，也多少能赚点钱，补贴一下家用，也算是一桩不错的买卖！” “嗯~”张然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一事，不禁对张猛询问道：“伯父，我去长安之后，张礼父子那边怎么样了？没闹什么幺蛾子吧？” “没有！”张猛摇了摇头，呵呵一笑道：“然哥儿，你有所不知，在你走后没几天，族张礼就把张启那厮送到渭北，张启的兄长那边去了现在里聚里，也就剩下张礼老夫妻俩了，而且张礼年岁也大了，如今天寒地冻的，也很少出来走动，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张然闻言，不禁微微有些惊愕道：“送走了？看来张礼那老家伙还是蛮聪明的这样也好，免得张启那个害群之马，就在我们张里穷搅和，搞得大家都不痛快！” 顿了顿，张然又不免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伯父呀，张礼父子虽然现在看起来听老实的。但经过上次那么一闹，咱们到底还是与张礼一家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虽然咱们现在并不怕他，但有道是，放心之心不可无因此，总归还是要多加小心一点才对！您平时里在家的时候，可要多留意一下张礼那边的动向呀！” “呵呵”张猛闻言，轻笑一声，欣然点头道：“然哥儿，你就放心吧，我晓得分寸的！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让人留意张礼一家的动向了，虽不敢说对其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但若是真有个风吹草动的，还是能够及时知晓的！ 更何况，咱们张里总共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你伯父我现在又是里正，里里外外也都是咱们的人，张礼一家又没了族人们的支持，是闹不出什么花样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 听到张猛这么一说，张然总算是安心的不少，在张启这个不安定份子离开张里之后，里聚内也就只剩下张礼一个人了！虽然张礼这个老狐狸比起张启来说难对付多了，但好在张礼更加聪明，也更识时务，懂得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因此，张然只要张然还在长安做官，只要张然还未失势，张然就不用太担心，这老家伙会忽然掀桌子，毕竟他们一家目前是承受不起张然报复的再加上，张猛的这些防范措施，张然也就不用太过担心，张礼会对张李氏等人造成什么危害了！ 接下来，张猛又询问起了张然在长安的一些情况对此，张然也并没有过多隐瞒，只要是能够说的，基本都如是告诉了张猛。 而不能说的，比如说，他在少府做的那些事情，就只是大略的描述了一下，或者干脆直接避而不谈。总之，其中的分寸张然还是把握的很好的。 好在张猛也知道轻重，而且他所关心的，也只是张然以及三魁两人的安危，对于具体的事情，也并未过多的询问 不知不觉间，时间渐渐临近中午，在张李氏等人的忙活下，饭菜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于是，两人只能匆匆结束了这次交谈，并在母亲张李氏的催促下，老老实实的入了席。 午饭很丰盛，鸡，鸭，鱼肉样样不缺，张李氏甚至还亲自煮了一釜香喷喷的羊肉汤虽然条件有限，但菜品的种类以及样式却不少，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开席之前，张然还特意吩咐薛通，搬来一小坛新酿 制的蒸酒，请大家一起品尝不过，因为蒸酒太烈了，大家都只是浅尝而止，饮了一小杯之后，就不敢再喝了。 唯有张猛以及三魁父子二人，对此酒赞不绝口，颇为喜爱因此，一坛子酒大半倒是都被他们父子二人喝下了肚。 午饭刚刚过后没多久，里聚内得到消息的张山等人也联袂赶来张然家里，众人见面之后，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与感慨。 尤其是带了几分醉意的三魁，更是口若悬河的对一众小伙伴们大肆吹嘘，他在长安城的种种见闻，引来众人的一阵艳羡！ “呵呵”听着三魁的吹嘘，张然不免感到一阵好笑，别人不清楚三魁的情况，张然还能不知道么？ 因此，张然不禁诽腹道：“丫的，你这家伙自从去了长安城之后，除了刚入城的那天之外，根本就没有出过工坊园半步好么？” 不过，在看到众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羡慕与向往之色时，张然却并没有点破三魁，反而任由他继续吹嘘！ 山村少年 第二百八十九章 带着乡亲一起致富（四）抉择 等到火候差不多，眼看着众人的艳羡与渴望都快要溢出来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张然，忽然打断了三魁，开口对众人宣布道：“大家都别急，这次我回来，就是想带大家一起去少府当官的！你们，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什么？我们也能去当官儿么？” “然哥儿，说的都是真的么？就我们这样的，也能当官？” 张然的这番话刚刚说完，人群中立即炸开了锅，众人“唰”的一下，立即抛弃了三魁，纷纷冲上来，围着张然七嘴八舌的询问开来！ “呃！”看着眼前面色激动，神情极为亢奋的众人，张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不得不开口制止大家道：“大家都静一静！” “都别说话，听然哥儿的！谁要是再闹，就给我滚出去冷静一下再说！”人群中的张山见状，也连忙跟着吆喝了一句，并言辞狠厉的训斥了众人一句道。 果然，在听到张山的呵斥之后，众人纷纷缩了缩脑袋，连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呵呵”张然见状，不由向张山投去赞许的一瞥，然后笑容满面的对面前的众人道：“大家都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以前呢，因为我也是刚刚做官没多久，所以对于官场的事情还不甚熟悉，因此无法带大家一起去少府任职。 不过，在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经营之后，现在也总算是打开了局面有能力照顾照顾大家了！因此，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带大家一起去当官的！” 说道这里，张然语气微微顿了顿，又对众人道：“不过呢，有一个事情，我要先向大家提前说明一下。因为现在我也只是一个秩四百石的禁圃丞，官职并不是太大，因而能力有限就算带你们去了少府，最多也就只能为你们某个斗食小吏的差事！” 听到张然的话，众人纷纷面面相觑，彻底沉默了下来但仅仅几秒钟之后，人群中忽然有人忍不住激动的嚷嚷道：“然哥儿，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呀！斗食之吏，那也是有俸米的官吏了，比咱们张里的里正还大呢！这还小么？” 张婴的话音刚落，身旁的张典就附和道：“对，对，我听说咱们西亭的亭长秩俸也不过百石而已。其麾下的那些佐吏们，也都是斗食之吏而已！咱们能当个斗食之吏，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张典的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在场众人的共鸣，大家纷纷你一言，我一言的赞同道：“就是，就是斗食之吏已经不小了，若是没有然哥儿的照顾，咱们八辈子也捞不到这样的好事呀！” “呃”听到众人的话，张然微微有些惊讶，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斗食之吏在众人心目中的分量！也小看了当官哪怕是当个小吏，对于众人所产生的巨大吸引力了！ 因而，张然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又连忙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道：“二三子，你们若是想当官没问题！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与三魁一样的差事！不过，这少府的佐吏，可不同于郡县的普通佐吏，自由度是很小的，也没有郡县佐吏那么威风！ 这个少府的官儿，说白了就是专门为陛下管理皇室财产的，虽然身份高，但平日里所做的事情，与那些大户人家或者权贵家的仆役没有太大区别。尤其是职位较低的斗食之吏，更是如此！ 在少府任职，不但要慎言慎行，而且，为了防止你们泄露皇室机密，大部分人必须一直待在未央宫或者上林苑中，不可随意离开这也就是说，一旦去了少府，你们将很大程度上失去自由之身！ 甚至，数月乃至数年内，都不可随意离开少府，更别说回家了所以，你们也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啊！” “啊？不能回家么？”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惊呼起来，因为张然所描述的场景，与他们想象中的情景差异太大了！ 因此，当张然的话说完之后，众人不禁纷纷沉默了下来，神色呈现出些许差异来了。跃跃欲试者有之，面色颓然者有之，权衡不定者有之 更有甚者，还因此直接打起了退堂鼓，比如说，张山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之一，他还有老母亲以及数个弟弟妹妹要照顾，显然是不可能一直常年逗留在外面的！ 看见众人神色各异，那股热切之情，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了下去，张然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有道是故土难离，还真是切中要害，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呀！” 等了足足近五分钟，看到众人差不多都已经消化了他所带来的消息，张然这才环视众人，再次对面前的所有人，开口询问道：“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们现在还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少府的自己站出来吧！” “我去！”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大步走出一人，直接 来到张然面前，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然哥儿，我愿意跟你去少府任职！不就是年不能回家么？我能够忍受！” “我去！”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大步走出一人，直接来到张然面前，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然哥儿，我愿意跟你去少府任职！不就是年不能回家么？我能够忍受！” “我去！”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大步走出一人，直接来到张然面前，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然哥儿，我愿意跟你去少府任职！不就是年不能回家么？我能够忍受！” “我去！”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大步走出一人，直接来到张然面前，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然哥儿，我愿意跟你去少府任职！不就是年不能回家么？我能够忍受！” “我去！”张然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大步走出一人，直接来到张然面前，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然哥儿，我愿意跟你去少府任职！不就是年不能回家么？我能够忍受！”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五）二牛归来 眼看着张婴等少年，一个个毫不犹豫的站出来，纷纷表态愿意追随张然一起去少府任职，而作为张然曾经最为信任与看着的人张山自己却因为自身的某些因素，只敢躲在人群中沉默不言，连脚步都没能挪动一点。这让张山心中感觉非常的痛苦以及分外的羞耻，大有一种辜负了张然信任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张然清点完人数，内心煎熬了很久的张山，忍不住满面羞愧的来到张然面前，垂着头声如蚊呐道：“然哥儿，对不起，我我” “好啦，山哥儿~”还没等张山把话说完，张然上前拍了拍张山的肩膀，温声笑道：“你我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家里是什么情况我还不知道么？好了，别有太多负担，这不怨你！” 说着，张然又转头向张山身后的其他几人，同样笑道：“大家也一样，这点小事，都别往心里去！你们的情况我全都一清二楚其实在我看来，你们能够以家人为重，而放弃这么大的诱惑，做出如今的选择，是非常有担当的表现！” “然哥儿~”听到张然的话，张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语气微微带了一丝更咽道：“然哥儿，你实在太抬举我们我们根本，根本没你说的那么有担当” “咳咳~”张然有点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气氛，眼见局势似乎有些朝着“八点档”的情况发展，连忙干咳两声打断了张山的话，并且迅速抛出另一个重磅消息道：“其实，今天的情况我早已有了一些预料，而且，关于你们这些背负家庭重担而不能去少府的兄弟们，我也给你们找另外的去处” 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张然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环视众人一眼，微笑道：“我近期准备在长安城里开一家食肆，正需要人手前去帮我操持一番你们去不成少府也没关系，去长安城的话也同样可以的。食肆那边是咱们自己经营的买卖，相对比较自由一些，隔三差五的回趟家也不是啥问题！唯一的缺点，在那边做事，我给不了你们正式的官职。 不过，大家放心，若是你们愿意去长安城帮我经营食肆，那我肯定不会亏待大家的！虽然做不了官吏，但赚点钱还是没问题的！” 一听到事情还有转机，得知张然还有另外的安排之后，张山等几人的心情仿佛过山车一般，又从谷底冲入云霄，忍不住个个惊呼出声道： “真的吗？太好了！” “我就知道，然哥儿是绝对不会亏待咱们的看被我说着了吧！” “那是~，然哥儿为人一向仗义，但凡有点好事，时时刻刻都想着咱们呢！这次又怎么会忘了咱们这帮弟兄呢！”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张然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笑容静静的看着众人欢呼笑闹，足足等了近五分钟，待到众人的那股兴奋劲差不多宣泄出来之后，张然才压了压手掌，朗声道：“大家都静一静，听我说最后一句！” 静！ 张然的一句话，立即便如同按下了停止键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止住了话头，并将目光牢牢的汇聚在他的身上。 张然见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收敛神色，郑重其事的对大家说道：“二三子，今日之事关系重大，甚至会一定程度的影响到你们自己乃至你们家人们的生活，可不是你们轻飘飘一句话，便能够决定下来的！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先与家人商量或者沟通一下，在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之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大家放心，这次我回来，至少也会待个两三天时间，因此，你们只需在我离开之前，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便可！” “嗯~，然哥儿说的在理！”年纪最长的张山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还转头帮着张然，向大家劝道：“大家是该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毕竟按照然哥儿所说的那样，你们这一走，有可能年回不了家！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跟家里人交代清楚才是！也只有这样，大家去了少府那边，才能安下心来，好好帮然哥儿做事！” 听到张然以及张山两人的劝说，众人顿时明悟过来，都觉得两人说的很有道理，纷纷也跟着点头称是。 看到众人的反应，张然心中稍安，随即又对众人言道：“事不宜迟，大家都先回去与家里上商量一下吧！今日，我就不留你们了！待明日中午，我会在家摆上流水席，请全里的老少一起来乐呵一下，到时候你们几个，记得早点过来帮忙张罗一下！” “好的，好的！然哥儿放心吧，到时候我们一准儿早点过来！” “对对，一准儿早点过来~” 一番吵闹之后，众人便恋恋不舍的向张然告别，各自回家去与家人商议今天的事情了！ 而在张山等人走后没多久，张二牛便从新丰县城 里匆匆赶来回来张二牛是张然回来之后，派人去新丰通知的，因此他没能赶上午饭，等他回到张里之时，已经快要临近傍晚了。 两人见面之后，一番寒暄，张然便直入正题，对张二牛询问道：“兄长，最近食肆的生意怎么样？还好么？” 张二牛闻言，顿时咧嘴笑道：“托然哥儿的福，咱们食肆的生意最近好的不得了，尤其是食肆里修了火炕之后，更是顾客盈门，都快把咱们家的门槛踩破了~” “嗯”听闻此言，张然也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对张二牛询问道：“兄长，我上次教你的炒菜手法，你用了么？效果如何？” “还没呢~”张二牛摇了摇头，微微有些疑惑道：“然哥儿，之前你不是告诉我说，炒菜的秘诀，乃是决胜之法，非到万不得不能随便动用么？” “呃~”张然闻言，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回答道：“我确实这么说过，但今时不同往日了，最近我在少府那边搞了一个黄豆榨油的法子弄出了不少黄豆油，正适合炒菜之用！所以，我觉得，现在推广炒菜的时机一到，无须在等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一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六）开酒楼 “黄豆油？黄豆也能榨出膏油来？”张二牛闻言后，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对~”张然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从堂屋的角落里，搬出一个小坛子，摆到两人面前的案几上，对张二牛笑道：“兄长请看，这就是我们用黄豆榨出来的豆油！” “真的吗？”张二牛将信将疑的伸手打开坛子，然后低头看了看坛里暗红色的油脂，有些惊异道：“这就是豆油么？看起来似乎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 说着，张二牛直接用双手捧起坛子，放在嘴边，轻轻饮了一小口，然后咂咂嘴，品了品滋味，点头道：“的确是油不假就是这味道略微点一点豆腥味然哥儿，用这豆油来炒菜，真的没问题么？” “呃~”看着张二牛这般“豪爽”的举动，张然差点崩不住了，强忍着心中翻腾的笑意，张然吭哧，吭哧的回答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了！我都已经用这豆油，做了好几次菜了！” “那便好~”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张二牛顿时放心了不少，并轻轻放下装着豆油的坛子，正色对张然说道：“然哥儿，你想怎么做，直说吧！我都听你的！” “多谢兄长~”张然神色也微微一肃，向张二牛抱了抱拳，然后这才开口说道：“兄长，老实说，这黄豆虽然可以榨油，但其所出油脂却并不多，经过我们少府的工匠多番尝试之后。发现每石黄豆最多只可得豆油七八斤左右！” 张二牛闻言，不禁若有所思的回道：“每石七八斤么？听起来确实不是很多呀~”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对张二牛说道：“想来兄长应该清楚，如今这市面上这动物所产的正经膏油，每斤至多才不过八九钱而已，我们这豆油品质比膏油略逊一筹，因此我打算将其定为五钱一斤” 顿了顿，张然又道：“但是这样一来，黄豆榨油的这买卖，最多只能维持成本，基本是赚不到什么钱的！而且，因为这东西，乃是新玩意儿，天下百姓对其基本没什么了解！所以，我便想借着推广炒菜的机会，顺便也向民众展示一下豆油的作用！等他们尝到美味可口的炒菜时，自然同时也就明白了豆油的作用了！” “嗯嗯~”张二牛闻言，不禁连连点头道：“然哥儿这主意不错，咱们的炒菜技术，现在堪称独步天下，一旦正式推出，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到时候，炒菜必备的豆油，肯定也会大受欢迎的！ 说起来，之前我还有点犯愁，这膏油不但价格奇贵无比，而且量也不多，只有屠户屠宰牲口之后，偶尔才能从他们买到一些肥油，但一只羊，一头彘统共就能出那么几斤肥油，根本就不可能够用！ 但若是这豆油能够代替膏油的话，那就完全不成问题了，毕竟这菽豆基本边地都是，根本就不缺呀~，所以，算起来，这还真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对~”张然欣然点头道：“兄长此言，正合我意！总的来说，膏油这东西，还是比较金贵的，所以用膏油炒出来的菜，虽然味道比较好一点，但价格自然也比较贵，也只有权贵们才能吃得起。普通百姓连尝尝味道的机会都不多。因此，想要靠膏油来推广炒菜，基本没啥太大可能！ 但咱们这豆油就不同的了，一来产量大，二来价格也比较便宜一些，非常适合普罗大众日常使用！我有预感，若是豆油炒菜的法子能够普及开来的话，那绝对是改变我们大汉百姓饮食习惯的一项重大举措！” 顿了顿，张然忽然对张二牛展颜笑道：“到时候，作为推广者与发明者，兄长与我，必将名传天下，乃至彪炳史册呀！” “呃”张二牛闻言，微微一愣，随后不禁乐道：“呵呵，然哥儿，你就回给我灌迷魂汤，什么名传天下，那都是虚的！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么？不就是怕我反对么？放下啦，我说过全听你的，就一定说到做到！这次你让我咋干，我就咋干还不行么？” “嘿嘿~”见张二牛这么快便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张然索性也懒得继续忽悠下去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兄长，我也不瞒你了，这次我找你来，就是为了跟你商量一下这推广的炒菜的事情！我的计划呢，是这样的” 张然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请张二牛合伙儿，一起去长安城开一家酒楼，然后在酒楼里推出各式炒菜，以此吸引整个长安城的目光，同时让长安城里的权贵以及市井百姓们，明白豆油的功能以及作用。 等到炒菜火爆长安之时，他们家的酒楼自然而然就成了一个活广告！在品尝过美味可口的炒菜之后，人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势必就会自己想方百计的打听炒菜的事情到时候，张然装作“不经意”的泄露一些炒菜的秘诀以及豆油的作用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自动找上门来 ，而那时，工坊园的豆油自然就不愁销路了！ 当然了，既然叫做酒楼，那酒楼里肯定也是要提供酒水的，因此，张然也同样可以借此机会，推广一下工坊园出产的蒸酒！ 虽然，张然家的酒楼从少府购买豆油以及蒸酒时也要付钱，但价格高低如何，张然是有一定决定权的，因此，根本不需要担心酒楼会亏本！ 这样一来，张然既可以为豆油以及蒸酒找到销路，也同时能够借用少府的资源，让张里的族人以及自己家大赚一笔！简直就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有点以权谋私的嫌疑，所以，为了避嫌，张然就不可能只对自己家的酒楼出售这两种货物。因此，这项买卖张然不可能独占，而且还必须主动将炒菜的一部分秘方公布出去，只有自己“亏了”，才能洗清张然身上“以权谋私”的嫌疑以及污点。让天子相信自己，不是完全出于私心，故意去沾他的便宜！而这一点，对张然来说尤为重要！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带乡亲一起致富（七）家庭作坊 听完了张然所讲述的计划之后，张二牛的表情很是凝重，思虑了很久，才有些忧心忡忡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若是咱们去长安开了你说的那种酒楼，那咱们的食肆怎么办？不要了么？” “怎么会？”张然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对于张二牛的心思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也清楚新丰城的张记食肆对于张二牛意味着什么，因此，张然毫不犹豫的对张二牛说道：“兄长，你放心，咱们酒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还沿用咱们张记食肆的名称，就叫做张记酒楼！至于新丰以及霸陵县的那三家食肆么完全可以当做咱们张记酒楼的分店！我打算等长安城的张记酒楼开张，并取得一定成果之后，就对咱们那三家分店进行升级改造，将他们打造成连锁店！” “连锁店？”听到这个古怪的称呼，张二牛不禁愣了愣，随后不免有些疑惑道：“然哥儿，这个连锁店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笑道：“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所谓连锁店呢！其实就是分店的意思，不过这个分店也同样叫做张记酒楼！以后，不管我们开多少分店，不管分店开到哪里，全部都只用一个名字，那就是张记！未来，我要让张记的名字，响彻大河两岸，成为天下最有名的酒楼！” 张然也姓张，所以张记的名字不单单代表这张二牛一个人，同样也代表张然自己，因此，张记的名字虽然听起来不如什么“天然居”“醉仙楼”之类的响亮，但这个简单朴素的名字，却铭刻着属于张然的印记！ 因此，它在张然看来，绝对比那种响亮的名字更加适合自己！更何况，如今这个时代，也不兴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大汉天下，上至天子下至普通百姓，取名字从来的是以简单粗暴，通俗易懂而著称！ 连董仲舒那样天下知名的大儒，现在的官职都是“麦田使者”这么接地气的名字所以，张然觉得，自己也完全没有必要搞什么特殊化！张记，这个名字就已经很好了嘛！（ps:绝对不是作者菌懒癌发作~） 听到张然没有放弃张记食肆的意思，反而大有将其发扬光大的意图，张二牛总算是彻底放下心里，并情不自禁的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对张然竖起大拇指道：“大善！然哥儿的想法，正合我意！兄长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多谢兄长！”张然也跟着露出一丝笑容，并对张二牛抱拳说道。 张二牛的归来，让张然家本来就喜庆的气氛，又增添的了几丝亮色晚间，张然与张二牛两人亲自下厨，用张然带回的豆油以及张二牛捎待回来的食材酱料，联手整治了满满一桌子炒菜！ 爆炒羊肉，糖醋黄河鲤，油焖大虾，温炝鱼片，红烧豆腐，炸鸡块，叫花鸡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端上案时，可把三魁几人给馋坏了！（“醋“古称醯，“读作：西”醢，肉酱也，“读作：海”，酱与醋，秦汉就有啦） 尽管大家中午的时候都已经吃的很饱了，但面对这满满一桌美味菜肴之时，还是没人能够狠下心来拒绝这种巨大的诱惑于是乎，包括张然自己在内，个个都吃的肚皮滚圆，几乎走不动道了！ 翌日，张然按照昨日的承诺，将全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请到自己家，摆开流水席，请大家一起畅享美食，饮酒作乐。 席间，趁着大家欢庆之时，张然还对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而这个消息的内容就是，张然会在接下来的数日之内，汇同张二牛一起，传授全里族人们一些美食的做法，并且允许族人以此来牟利，或者说，做点自己的小买卖！ 以往的时候，张然为了优先保证自己能够赚钱，对待里民们的态度，基本上是将他们视作，雇佣的工人来看待的。期间，虽然也传授了他们一些，比如说，蒸馒头，做面条的方法，但却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们，可以以此来牟利。 而张里的族人们，也因感念张然恩德以及顾虑到张然并未许可的缘故，并未私自制作各种面食来对外进行出售，最多也不过是自家做一点，自家来吃罢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随着身份地位的变化，张然现在的格局更大了，已经看不上之前的那点蝇头小利了，因此，他现在基本可以放开顾忌，将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一些秘方，传授给族人们了！ 按照张然自己的计划，张然将在未来几日，传授族人三种谋生以及赚钱的手段，以供他们自己选择。 其一，以食品加工为主，比如说，豆皮，豆干，豆腐丝，腐竹等制作简单，方便运输以及保存的豆制品。 以及，干面条加工，方便面这种面食制品，与只能现做现卖，只能在食肆售卖的普通面条不同。面条晒干之后，能够长期保存，是能够当做是商品来售卖的这种方便携带，既煮既食的干面条或 者方面便，非常适合旅途之人或者商队来作为储备粮使用再加上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行商之人每次运送货物，都需要长达数月或者更久，因此这两种食品，应该不愁销路。 而这些由里民们自己加工出来的食品，他们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对外售卖，或者由张然的酒楼食肆统一收购。总之，一切都看他们自己的意愿，张然并不勉强！ 其二，以食品制作为主，与食品加工不同的是，这所谓的食品制作，其实就是张然传授对张里的族人们一些制作各种小吃的技巧，比如说，油酥大饼，炸油条，炸麻花或者炸鸡块，炸臭豆腐，鸡蛋灌饼之类的方法。 而学会制作如何制作这些美味的小吃之后，里民们便能够凭借张然所传授的这些技巧，自己开一个小铺子或者干脆摆摊经营而且，不但如此，张然还会为想要做点小买卖的族人，提供一笔上限三千钱的无息贷款，作为初始资金。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三章带乡亲们一起致富（八）蜂窝煤 至于最后一种方法，张然则是打算将蜂窝煤的制作方法以及相配套的火炉的制作技术传授给村民。 所谓蜂窝煤，是后世北方农村常见的一种取暖所用的燃料，它是由煤或者煤泥，木屑，黄泥，木炭粉等混合而成的。 蜂窝煤原料广泛，成本低廉，使用方便，制作简单起来也很简单，没什么太多技术含量，非常适合家庭作坊来生产以及制作。 按理来说，如此简单便捷的蜂窝煤应该是一个能够聚财的好买卖呀！不过，在经过了详细的调查之后，张然发现，其实就当下这个时代而言，蜂窝煤是很难普及开来的。 究其原因，其一，虽然早在秦汉时代以前，先民们就发现了石炭（煤）的用途，但无论是开采手段，还是使用方法都比较单一，现在的石炭因为其，燃烧时可以产生高温以及持久耐燃的特性，主要用于冶铁或者制作青铜器，但却其燃烧是会产生大量烟毒（一氧化碳）的缘故，很少用于日常取暖。 因此，在这个时代，石炭与取自盐碱土的土盐一样，属于人人谈之色变的有毒物质，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使用它们。 虽然张然有防止以及避免一氧化碳中毒的手段，但想要改变人们时下固有的观念却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现在的人识字率太低了因此，普及煤炭使用知识，难度更是成几何倍增加。这种情况下，想要关中或者全天下来推广蜂窝煤的使用，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事情。 更何况，据张然调查，目前长安附近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露天煤矿，而且关中地区大部分的煤矿都集中在渭北地区，开采煤矿的手段也非常落后，煤炭产量是很低的在加上这个时代交通不便，运输成本很高，所以，从渭北用来的煤炭，每石至少也需要十数钱！ 产量低，成本高，运输不便，这就意味着，在这个时代煤炭是不具备普及性的甚至就连两千多年以后，蜂窝煤走入北方千家万户的原因，也是基于后世成熟的机械化开采技术，以及山西，陕西等诸省，丰富的煤炭资源的基础上，而产生的结果。是一种时代的产物！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个时代，因为生产力水平的限制，无法大规模普及燃烧煤炭或者蜂窝煤取暖，但煤炭这种化石燃料的优点却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尤其是与燃烧木材或者木炭相比，煤炭无论是利用效率还是其更加广泛的用途，都是具有很强的优越性的。 因此，张然本着因地制宜的原则，在权衡利弊之后，只是是把蜂窝煤的使用，作为火炕取暖方法的一种有益的补充。 考虑到现在石炭（煤）的成本暂时还比较高，并不适合亭里（乡村）的穷苦百姓使用，张然更多的是把推广蜂窝煤的目标，放在了城市里的商户以及市井百姓，这种出城不便，只能购买木炭来取暖的群体上。 至于如何推广，其实也很简单，张然只需要将蜂窝煤的制作方法传授给族人，等张里的建筑队为新丰县城或者其他周边城市的商户们修建火炕时，顺便向商户们进行宣传以及推广。 并且，为了更好的推广蜂窝煤，张然还会让张二牛，在张记食肆里装上几个烧蜂窝煤的炉子，这样一来，既可以增加室内的温度，同时还能用火炉，烧点热水或者温温酒什么的，让顾客们享受更好，更优质的服务。 至于防止室内一氧化碳中毒的手段，其实也很简单，只需在煤炉子上加装一根烟囱就行了烟囱的材料也可以就地取材，用石块或者砖石垒造后涂抹泥浆隔烟，若是嫌麻烦的话，干脆用竹筒代替也行，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 总而言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想要靠蜂窝煤来发大财，那基本没啥可能，但若是让族人们借此方法，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却还是很容易的。 中午的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或许是张然描述的场景太过诱人了，以至于大家伙儿在吃饱喝足之后，依然久久不愿离去。 在此期间，虽然众人没敢直接向张然开口请求什么，但一个个的，却总也忍不住偷偷向张然所在的方向瞅上几眼，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强烈渴求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张然一看这个形式，哪里还能不明白大家的心思呀！于是他二话没说，直接吆喝着张山等在自家院子里支起几个大锅，与张二牛一起，当众开始向众人传授制作豆皮以及油炸食品的方法以及技巧。 一直忙碌到夜幕降临，张然以及张二牛两人，陆陆续续的将制作豆皮，豆干以及油酥饼，油条等食品的方法传授给族人。 到了晚饭的时候，张然也没让大家回家，干脆就用下午制作出来的这些食品作为下酒菜以及主食，又请大家饱餐了一顿！ 虽然，晚上这顿饭，比起中午那场有酒有肉的流水线，差 了不是一星半点，但在场的大部分人却吃得格外的香甜，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就没断过期间，出于感激，众人还轮番上来向张然敬酒，热情的不得了。 也幸亏，张然提前考虑到了这种情况，向大家提供的大部分都是张二牛从新丰县城带回来的新丰米酒，不然这一场下来，张然恐怕是很难全身而退的。 晚上，等篝火熄灭，宾客散尽，家里只剩下张然母子三人时，母亲张李氏却忽然拉着张然来到堂屋，接着豆油灯忽明忽暗的烛火，张李氏踌躇许久，咬牙向张然开口道：“然儿，阿母想求你一个事儿~” “啊？”一听母亲说出“求”这个字眼，张然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拉着母亲的手，焦急的向她询问道：“阿母，怎么了？家里可是出什么事了？您有什么事情，可千万别藏着，一定要告诉儿子呀！现在儿子大小也是个官了，大部分事情还是能兜住的！” 顿了顿，张然又咬牙道：“若是实在兜不住，大不了我直接进宫去求见陛下！舍下这个脸面不要，也要为阿母讨个公道！”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四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不，不是的~”见张然说的如此郑重，母亲张李氏也有点慌神了，连忙摇摇头，向张然解释道：“然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咱们家里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 话到嘴边，张李氏忽而咬了咬牙道：“就是前段时间，你舅父他们，听说我儿当官之后，曾经来咱们张里找过阿母几次想求，相求我儿帮忙找点差事” “呵”听到母亲的话，张然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并面带讥讽的嗤笑道：“他们还有脸来？这可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呀！” “然儿~”张李氏听闻此言，不禁皱了皱眉头，嗔怒道：“然儿，不许胡说，无论如何他们总归是你的舅父，这天底下哪有做小辈的，胡乱编排长辈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然儿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呃~，好吧！” 大汉以孝治天下，孝道乃是大汉的立国之本，同时也是当时最为重要的普世价值，以及道德标杆，以张然的身份，还真是不宜背后谈论几个舅舅的不是所以，听到母亲的训诫，只能无奈的耸耸肩，道：“既然阿母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便是了！” “哼~”母亲张李氏轻轻白了张然一眼，随后顺势抓起张然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张然说道：“然儿，阿母知道，你素来与你的三个舅父都不怎么亲厚，平日里也甚少有太多往来但无论相隔多远，有多久不走动了，他们总归是阿母的亲兄长，这血亲关系是割不断，分不开的现在兄长上门，百般恳求，阿母又怎能无动于衷呢？然儿，帮帮你舅父他们，也帮帮阿母好么？阿母知道，你能办到的！” “阿母”面对母亲的恳求，张然脸上不禁泛起一丝无奈之色，虽然张然从内心深处来说，对于这几个几乎从未谋面的舅舅，是不怎么感冒的但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张然亲舅舅的事实不会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母亲都已经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了，张然要是再拒绝的话，那张李氏可就真的是在儿子面前颜面尽失，无地自容了！ 因此，张然只能反手抓住母亲的手，安慰道：“好了阿母，您的心情我能理解，您说的这些道理我都知道，我答应您，都听您的还不行么！” “嗯~”张李氏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丝笑容，她亲昵的拉着张然的手掌，喜孜孜的说道：“然儿，咱们可就这么说定啦，你可不许反悔了呀！” 张然重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回答道：“嗯，不反悔~” 听到张然的保证，张李氏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眼见事情即将尘埃落定了，张李氏不禁又心疼起自家儿子来了，只见她略带一些担忧的说道：“然儿，你舅父他们，个个都是大老粗，除了耕田种地是把好手之外，其他啥都不会你可千万别给他们安排太重要的差事，随便弄个小吏糊弄一下就行了” “呃”张然闻言，神情微微一愕，随即不禁哑然失笑道：“阿母，您多虑了，我可从未想过让‘舅父’去少府当官呀！因为那根本就不可能呀！！少府是天子的少府，又不是咱家开的，岂是说去就能去的？因此，我最多只能让舅父他们加入咱们张里的建筑队，或者来咱们这里学几个赚钱的法其他的可真就无能为力了！” “嗯？”听到张然的话，张李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她直愣愣的盯着张然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微皱道：“然儿，按你这么说，你舅父他们是当不成官儿喽？” “对！”张然毫不犹豫的点头，回答道：“朝廷有朝廷的法度，凡是有品秩的官吏，都是需要考核的，尤其是少府这种重要的衙门，选拔官吏更是极为严格，即便是一个斗食之吏，都需要拥有一定才能或者经过重重考核才能胜任，可不是舅父他们随便想去就能去的！” “哦~”张李氏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狐疑的看着张然道：“然儿，若是那少府的官职，真的如你说的那么严格，那三魁是怎么当上官的？那你伯父张猛又是怎么当上里正的？这不都是然儿你出力运作的结果么还有，然儿你昨日不是还当众承诺，要带张婴他们一起去少府做官么？” 张李氏越说，心里越觉得不对味，话到最后，不禁猛地一拍案子，大怒道：“然儿，你这是存心在诓骗阿母么？你跟阿母说说，为何三魁，张婴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能去当官，偏偏你舅父就不行？难道在你心里，你舅父还比不上张婴他们么？” “还真是比不了”尽管张然心里就是这般认为的，但这种话显然是不能对母亲说的。因此，张然连忙否认道：“阿母，您可真是误会我了呀！我虽然承诺要带张婴他们去少府任职，但也不能一开始就让他们担任官职的，就连三魁都是经过了近两个月的考核期之后，才勉强胜任了现在的职位！ 所以，张婴他们同样也是要走这一遭的！因此，即便我将张婴他们去了少府，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一定能够留在少府我打算先带他们去三魁的安保队接受一段时间的训练，等到他们熟悉了那边的规则，有了一定的能力，再让他们进行考核但若是最终考核不合格的话，他们一样会被筛下来！” 顿了顿，张然又道：“张婴他们与儿子年纪仿佛，还有许多可塑性但舅父他们年纪大了，根本不适合去少府任职！再说了，您也看到了，我不是一样没让张猛伯父去少府任职么？因为像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除非有特殊才能，不然少府是根本就不可能录用他们的！” “这样么？”张李氏闻言，心中的怒火顿时消减了不少，并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人丁兴旺的母族 “那是当然了！”见母亲终于认可了自己的说法，张然顿时松了一口气，并趁热打铁道：“阿母，以舅父他们的情况，是在不适宜去少府任职，而且少府的规矩也很多，一旦到了那边，没有诏令是不能随意离开的！ 昨日，我都跟张山他们讲清楚的了，一旦他们跟我去了少府，就要做好年甚至更久，无法回家准备而山哥儿他们九个人，因为家里还有亲人需要照顾，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家里。只有张婴他们八个人，愿意承受这个代价，跟我去闯一闯！ 但是，舅父他们，全都是有家有室的，而且个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一去个年，音信全无，那家里的天可就塌了！因此，别说是年了，我看个月不让他们回家，他们也未必能够承受的住！ 依我看，舅父他们是根本也没必要去吃那个苦头的，留在家里安安稳稳的赚点钱不好么？” “原来是这样呀！”听到张然的解释，张李氏顿时有些释然了，同时，脸色也不禁浮现出几丝愧色，甚至有点不敢看张然了，微微低着头，满是歉意道：“然儿，是阿母错怪你了！” “没事，没事~”张然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安慰道：“阿母，你不能怪您，是我刚才没跟您说清楚，要怪也该怪我才是！” “嗯”张李氏欣慰的拍了拍张然的手背，微微一笑道：“我儿说的不错，你舅父他们确实不适合去当什么官，他们也没那个本事！看来，是阿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的，这当官毕竟不比做生意，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嗯，还是按你说的，留在家里学点手艺，赚点钱就挺好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张然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然而，还没等张然高兴多久，母亲张李氏忽然神色一肃，目光灼灼看着张然道：“然儿，你舅父他们年纪大了，当不成官，阿母也不能勉强你但是，你表兄表弟他们，可都还年轻着呢！” 张然闻言，不禁愕然道：“表兄？表弟？” “对呀~”张李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张然的额头，嗔怪道：“难道你忘了？你大表兄李满仓，今年刚刚及冠，你二表兄李满囤，大你两岁，今年十八岁，你三表兄李满瓮，今年十七你四表兄孙鲤，正好与你同一年出生，仅仅大你两个月，今年也十六岁啦！还有你五表弟” “停！停！停！”眼见母亲越说越起劲，张然感觉脑袋都快炸了，连忙伸手拉住母亲，同时语气急促的对母亲询问道：“阿母，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表兄，表弟了？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呀？” “哎？”看着张然满是疑惑的目光，张李氏顿时有些尴尬了，略带一点心虚的回答道：“这个嘛然儿，咱家的情况你知道，阿母平时里那么忙，再加上你舅父家又比较远所以，这几年没怎么回过东亭那边不过，往前几年，你小时候阿母倒是经常回去的！” “哦~”张然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猛然记起，好像张然的父亲张广粟在世的时候，张然一家与张李氏的娘家人关系还算融洽但自从张广粟故去之后，张然家的情况每况愈下，生活越来越艰难，因此两家渐渐就断了往来 “等等~”张李氏话说道一半，忽然抬起头，不免有些狐疑的看了张然两样，疑惑道：“然儿，当初阿母带你去你舅父的时候，你都已经七八岁了，这才过了几年呀！难道你就一定印象都没了？不应该呀？” “呃”看着母亲差异的目光，张然心中猛然一惊，连忙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只是时间太久，有点记不清了！不过，经您现在这么一说，我基本都想起来了！阿母，若是我没记错的，一共有四个表兄，三个表弟，五个表姊妹对吧？” “不止呢！”张李氏摇了摇，笑吟吟的说道：“然儿，前段时间，你大舅父来咱们家的时候，曾经与阿母说起过他们那么的情况你三个舅父，三个姨母家，人丁可是非常兴旺的，据说，最近几年家里又添了不少新丁口现如今，你的表兄弟姊妹加起来，足足有二十七个呢！” “二二十七个？”张然闻言，情不自禁的长大了嘴巴，满脸震惊道：“竟然有这么多？” 见张然如今震惊，张李氏反倒有些疑惑道：“很多吗？不会呀，一家也才五六口人呐！这是很正常吧！” “哎？倒也是哈~” 听到母亲的话，张然恍然意识到，他竟然把自己家的情况带入了其他人家，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一家四五个孩子，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比如说，隔壁三魁家就有兄弟姊妹四人，这还算是少的甚至一家有个五六个兄弟姊妹啥的，都是常态！反倒是，张然家只有兄妹二人，才是反常情况！ 不过，张然虽然知道这个情况是很合理的，但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有二 十七个表兄弟姊妹而且，按照母亲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让张然照顾或者提携一些这些母族的表兄弟们但这人数实在也太多了吧！ 一想到有二十多个拖油瓶瞪着自己，张然就感觉头痛欲裂，情不自禁的对母亲吐槽道：“阿母，您儿子现在，只是一个区区秩四百石的禁圃丞，可不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尊呀！整整二十七人呀！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照顾不过来呀！” “呵呵”张李氏闻言，不禁莞尔道：“然儿，你的那些表弟，表妹，许多还在襁褓之中呀！真正和你差不多大的，满打满算也就七个人呀！而且，他们也不是个个都能离开家，跟你去外面闯荡的，依阿母看，最多你也只能带走四五个人而已！” “四五个？”张然闻言顿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并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还好，还好！四五个的话，我还是能够勉强承受下来的！”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六章 陪母亲一起回娘家！ “然儿，那你是同意带你几个表兄弟一起去少府当差喽？” 听到张然的这番话，张李氏不禁面带惊喜的说道。 “嗯～“张然顿时点了点头，回答道：“阿母您说的对，无论如何，咱们与我舅父以及表兄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都是割不断的！所以，若是力所能及的话，我也不介意照顾他们一下！” “反正一只羊是放，一群人也是赶！”随后张然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道。 在这个讲究孝道的年代，血缘是世间最容易产生亲近感以及建立牢靠稳固关系的纽带，因此在大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是一种常见的事情。 睚眦必报如主父偃那般，回到齐地老家时，面对前倨后恭，找上门来的穷亲戚时，都要碍于血缘关系以及情面，而一掷五百金，给足了亲朋好处，才彻底与他们一刀两断，更别说其他人了。 主父偃的遭遇历历在目，而且有母亲张李氏在，张然也做不出主父偃那般决绝。因此，就算是张然与母族不怎么亲厚，但却依然没办法无视他们。 更何况，张然现在已经给足自己张氏一族好处，若是对母族弃之不顾的话，难免要落下个厚此薄彼的名声到那时，母族的人必视他如仇寇！ 张然虽然不可能会怕那些人的仇视，但也不想将两方的关系搞得太僵与其逞一时之气，反倒不如给他们一点甜头尝尝，顺便拉拢一些母族之人为自己所用。 当然了，那几个嫌贫爱富的舅父张然是指望不上了，也从未想过要改造他们的思想或者给他们谋个一官半职的什么的。但那些与自己差不多大的表兄表弟们，却还有一些挽救的余地。 因此，张然打算将这些表兄弟，与张婴等人放到一起，全都弄进三魁的安保队调教训练一番，若是这些表兄弟老实听话，那张然也不介意提携一下他们。但若是这些表兄弟不肯听话或者依旧顽固不化，那张然也不会给他们好脸色最多也就让他们如同那几个舅父一般，来张里这边学点谋生的手艺，至于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不过，对于张然的这些想法以及安排，母亲张李氏暂时是不知情的，她在听到儿子愿意一视同仁，也带着自己的几个侄子外甥一起去少府当差之后，显得非常高兴。 甚至忍不住拉着张然的手，欣喜的对张然道：“然儿，赶明儿阿母就去你舅父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舅父和你表兄他们！” “啊？”张然闻言，不禁有些讶异道：“阿母，这点小事哪值得您亲自跑一趟呀？这寒冬腊月的，天这么冷，我看你就在家里好好呆着，咱们派个人过去通知一下，让表兄他们自己过来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张李氏断然拒绝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够随便派个人过去就算了？你舅父姨母他们，到底都是阿母的兄长姊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无论如何，阿母都必须亲自去才行！” 顿了顿，张李氏又看了张然一眼道：“更何况，阿母已经有数年没回去过了，这回正好趁此机会回去看看阿翁他们！然儿，这次不但阿母要去，你也要跟着阿母一起回去！” “啊？”张然闻言，不由惊呼一声道：“我也要去？” “对！”张李氏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银牙一咬，“恶狠狠”的说道：“然儿，以前咱们家里穷困，你舅母她们对咱们母子三人百般嫌弃，但现在我儿出息了，都当上大官了！自然要回去，给她们好好瞧一瞧，看一看，看看我儿如今的风光！” “呵呵”看着母亲略微有些激动的面容，张然不禁莞尔一笑，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心思于是，张然拉起母亲的手，温声安慰道：“行！就按阿母说的办！等明天一早，咱们带上穗儿以及薛通他们，全家一起去东亭！这次，我一定给阿母挣足脸面！” “嗯~”张李氏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伸手轻抚了一下张然的面庞，笑靥如花道：“然儿，有你这句话，阿母就放心了！” 翌日清晨，张然早早的起床洗漱后，就吩咐薛通等人从仓库了搬出了一些蒸酒以及布匹等物放在马车上。备足了礼物后，便带着母亲以及妹妹穗儿，乘车赶往东亭了。 时至腊月初，天气较为严寒，即便是张然几人乘坐的是带篷的马车，依然挡不住刺骨的寒风，再加上通往东亭的都是崎岖不平的乡间小路，所以，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张然一行人从辰时出发离开张里后，一直颠簸了近两个时辰，才在正午之前，赶到了东亭的桑东里。 桑东里是母亲张李氏的娘家，因此地有大片的桑树林，里在桑树林以东，因而得名桑东里。 与张里的 张氏一族主要以务农为生不同，桑东里善植桑麻，里民多以养蚕缫丝，织布纺纱为业，兼具耕种。所以，桑东里相对比较富裕一些，是东亭颇为有名的大里聚（村落）！ 相对于张里的这种小里而言，大里聚的结构相对完善，规矩自然也比较较多一点，因此，张然等人一行人，刚刚来到里聚外，便被桑东里的里门监拦了下来。 见张然一行人居然有两辆大马车，里门监颇为惊异，小心的来到马车前，执礼道：“敢问客从何来？” 车上的薛通闻言，匆忙跳下马车，从怀中取出一份木犊，递给里门监道：“我家主人乃谏大夫讳曰张然，今日与主母回乡省亲，此乃主人名谒，请过目！” “谏谏大夫！？”里门监闻言，不禁大为震惊，刚刚伸出来的的手掌如触电般的一缩，竟然没敢去接薛通递过来的木犊反而连忙躬身向马车所在的方向，拜了拜，诚惶诚恐道：“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贵人恕罪，还望贵人恕罪呀！”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七章 桑东里 “咦？”而在这时，马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紧接着就见张李氏，伸手撩开马车上的帷幔，微微探出头来，对面前的里门监笑道：“五兄，是我，蛾儿呀！” “蛾儿？”里门监忽然感觉马车里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禁下意识的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车上面带温和笑意的张李氏！ 看着面前这张颇为熟悉的脸庞，里门监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随即，忍不住惊呼道：“是二伯家的小蛾儿呀！你怎么我知道了，最近二伯到处宣扬，说他有个外孙当大官了，本来我们还没太信，不成想竟然是真的呀！蛾儿妹子，二伯说的就是你家吧！” “嘻嘻”张李氏闻言，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不禁抿嘴一笑，道：“五兄说笑了，什么大官儿呀，我儿就是侥幸蒙贵人看中，举荐给了天子，混了一个一官半职而已，算不得什么大官！” 说着，张李氏连忙转过头，对身旁的张然道：“然儿，快来见见五舅父！你不知道，阿母出嫁以前，家里的堂兄弟里，属五舅父最疼阿母了！” 张然闻言，随即起身，并走下马车，缓步走向中年男子虽然这个舅父不是亲的，但碍于母亲的面子，张然还是上前执礼道：“张然见过五舅父！” “不敢，不敢！”里门监见状，连忙闪身躲过张然这一礼，随后又连忙上前，扶起张然道：“余不过区区一里门监，无品无禄连个斗食小吏都算不上，如何当的起贤外甥如此大礼？贤外甥快快请起吧！” 张然闻言，不禁温和的笑道：“如何当不起了？您是我阿母的兄长，自然就是我张然的长辈了！晚辈见过长辈，执礼也是应该了！” 尽管嘴里十分亲近热情，但张然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对里门监行礼，反而顺势起身，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并与面前的里门监保持了一点距离。 里门监看到张然的举动之后，顿时明悟过来，连忙让开道路，并对张然以及马车上的张李氏，言道：“蛾儿妹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还是快快进里舍吧！” “那就多谢五舅父~”张然见状，非常客气的拱了拱手，然后对身旁的薛通吩咐道：“薛通，取一坛好酒来给五舅父！” “诺~”薛通闻言，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回了马车，然后迅速从车里抱出一小坛蒸酒来，送到里门监面前！ “哎？”里门监见状，连忙摇头婉拒，并推脱道：“贤外甥，酒就不必啦，都是一家人，无须如此客气呀！” “那可不行！”张然断然摇头道：“这天寒地冻的，五舅父在此值守也不容易，这坛蒸酒权当是送于五舅父暖暖身子吧！” “呃，这样呀！”里门监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收下了酒坛子，笑容满面道：“既然贤外甥都如此说了，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 送了里门监一坛蒸酒后，张然又与其客套了几句，便转身返回了马车上薛通见张然上车了，连忙挥舞起马鞭，驱使着马车向前驶去 马车沿着桑东里的黄土街道缓缓向前，张然入目只见，两侧到处都是茅草屋，而且看上去破破烂烂的，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华这桑东里的情况，看起来也就比张里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但其实也好不到那里去。 在母亲的指点下，车子拐过一条不长的街道，最终在小路尽头的一处小院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在张然的亲自搀扶下，母亲张李氏带着激动的心情，缓缓来到小院门前，轻轻扣响了木门！ “咚咚咚~” 随着一阵沉重的敲击声之后，没多久，小院里便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便推开木门，出现在张然母子面前！ “蛾儿！？” 中年汉子在看到张李氏的那一刻，表情微微一愕，随即面上瞬间闪过几分狂喜之色，三步并两步，冲到张李氏面前，上下打量了张李氏几眼，惊喜道：“蛾儿，你怎么来了？” “哼~”张李氏没好气的白了兄长一眼，语带几分不满道：“这里也是我家，难道我就不能回来看看么？怎么？不欢迎？”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这还差不多！”张李氏“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 ：“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能！当然能！”中年汉子见状，也不以为意，反而笑呵呵的对张李氏道：“妹子回来，我这个做兄长的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来，妹子，外面风大快进屋吧！”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八章 荣归故里 “阿翁！阿母！” 当张然扶着母亲一路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正屋时，刚刚一进门，便迎头撞上了一对面容沧桑，两鬓斑白的老夫妻。 两者相遇的那一刻，张李氏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顿时泪如泉涌旋即娇躯一软，情不自禁的拜倒在两位老人面前，低泣道：“呜呜～不孝女来迟啦～” “蛾儿～”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儿，老妇人也神情激动，巍颤颤的着伸出双手，扶住张李氏，双目含泪道：“我的儿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与此同时，身旁的老者双目也闪过一丝激动之色，嘴唇微微颤抖着道：“不迟，不迟，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呜呜～”听到父母的话，张李氏更加愧疚了，眼眶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的直往地上掉 “额”看到妹妹以及母亲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张然的舅舅不由大感头疼，本来他是有意过去的劝劝，但因为被张然的母亲绵里藏针的刺了两句，此刻正觉尴尬的时刻，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迟疑了好半响，张然的舅舅，见母女俩哭的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上前，尝试着说道：“阿翁，阿母今天大喜的日子，妹妹好不容易带外甥他们回来一趟我们应该高兴才对，可不兴一直哭呀！” “对对！”经大儿子这么提醒，老妇人恍如初醒，连忙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并顺势拉起女儿道：“蛾儿，别哭了，快起来吧～” “嗯嗯～”张李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对张然兄妹两人招手道：“然儿，穗儿，快过来，快过来见见你们的外祖父，外祖母” 身后的张然闻言，不禁与妹妹穗儿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上前拜道：“张然（穗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 “好好！”张然的外祖父见状，不由连忙弯下腰，上前扶住张然兄妹两人，欣慰道：“好孩子，都快起来吧！” “谢外祖父～”张然顺势起身道。 张然母子三人的到来，让外祖父以及舅父一家分外高兴，尤其是问讯赶来的舅母以及两个表兄，在见到薛通几人，将一匹匹颜色各异的布帛，一箱箱的铜钱，一个个的酒坛，从马车上卸到院子里时，眼睛都差点瞪圆了。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院中的这仿佛小山一般的礼品，并不都是送给她们的，甚至为了显示公平公正，张然都没有立即送给他们礼物，而是等到张然另外两个舅父以及一个同里的舅母，也带着全家人一起来到了张然的大舅父家里。 等人到齐了之后，才从中选取了一些布帛，以及几坛酒，以及每家一缗钱，作为见面礼，均分赠给了她们。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然一家来到桑东里的消息渐渐在里聚传开了，而同里的一些较为亲近的李氏族人，也纷纷问询赶来拜访。 不多时，张然大舅父家的小院，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波拜访者表面上，这些人口中称的是“许久不见，对张李氏这个外嫁的李氏女甚至怀念，故而前来探望”其实，真正的原因，大都是从里门监那里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张然现在的身份及地位，赶来见见张然的因此，基本每个拜访者见完了张李氏之后，都会有意无意的前来与张然攀谈几句，混个脸熟 面对这些络绎不绝的拜访者，张然全程都以微笑面对，而且出手极为大方，绝对不会让人空手而归，或多或少都赠送了一些伴手礼，比如说，如果是成年男子就赠送一小坛蒸酒，如果是妇人就送几尺布，若是孩童就给一串铜钱等等。 虽然这些礼物的价值并不是太高，但张然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却让前来拜访的宾客们有如沐春风之感因此，凡是与张然交谈的宾客莫不对张然交口称赞，以至于，小院之中夸奖赞扬之声此起彼伏，几乎不绝于耳。 人群外，看着头戴通天冠，服黑色深衣，腰佩绶带，足蹬丝履，在一众来客的包围下，仿佛鹤立鸡群的张然，一众表兄表弟纷纷露出艳羡的目光，恨不能以身而代之。 就连躲在门扉后的，表姊妹以及舅母等人，也偷偷隔着木门的缝隙，悄悄望着人群中，身姿挺拔，愈发卓尔不凡的张然，面露些许憧憬之色，并时不时互相窃窃私语几句或低声嬉笑一番，气氛也非常热络。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别看现在张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心中早已感觉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脸上，笑了大半天，感觉都快抽筋啦！ 但因为母亲张李氏就在身旁，张然也不好说离开，因此，他只能强打起笑脸，迎接这一波又一波的拜访者。 硬撑了整整近一个多时辰之后，张 然终于目送着最后一波客人离开了小院！直到这时，张然才有时间揉了揉被寒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蛋，并情不自禁的对身旁的母亲苦笑一声道：“阿母，没想到外祖父家族人居然有这么多幸亏咱们来时，多带了一些东西，不然恐怕还真不够他们分的呀！” “呵呵”母亲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道：“其实刚才来的那些人，大都只是阿母的堂兄弟，有些甚至还是远亲然儿，你根本没必要个个都赠送他们礼物呀！” “那可不行~”说话间，张然一边上前扶住母亲，一边小声对母亲言道：“咱们这次来，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让阿母荣归故里，好让阿母的亲朋好友们，也看看我阿母如今的风光！为了阿母，别说是区区几匹布，几坛酒了，就算是千金之财，儿也舍得！” “然儿~”母亲闻言，微微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搂过张然的肩膀，泪目道：“我儿的心意，阿母全都了然于心！今日，辛苦我儿啦！” 张然莞尔一笑，拍着胸膛，挺直了腰板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为了阿母，儿心甘情愿！” 山村少年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回少府 傍晚时分，张然另外两个姨母，在得到消息之后，也从所在的里聚，匆匆带着家人赶到了桑东里，张然的大舅父家。 张然母亲张李氏，一共有三个兄弟，三个姊妹，加上张李氏本人，总共有兄弟姊妹七人。而且，这七兄妹之中，连张然最小的姨母，都早已成婚许多年了。 因此，当晚上的家宴开始之时，张然惊讶的发现，母族的亲戚们男女老少，加起来足足有三十余人，可谓是人丁兴旺！ 看着屋内汇聚一堂，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母族亲戚们，本该高兴的张然，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心里感觉几丝没由来的厌烦！ 而张然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心态，主要还是因为这些母族亲戚们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市侩了，联想起以为自己家遭遇困境之时，这些所谓的亲戚，那冷漠的态度以及今日的热络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让张然感觉极为烦躁，且久久难以释怀！ 不过，当张然看到餐席上，被一众亲戚如众星捧月般，围拢在一起，不停恭维吹捧的母亲时，张然又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权当是为了阿母吧！” 犹豫了许久，张然还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打起精神与一干亲戚们推杯换盏，大声谈笑起来。 菜过三巡，酒过五味，在觥筹交错之间，众人聊着聊着，不约而同的将话题的焦点放在了张然的身上，虽然言语中不乏吹捧之言，但话里话外无一不透露着探寻之意，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于众亲戚们的心思以及神色，张然尽收眼底，自然也明白众人想的是什么，问的又所指何物！ 不过，面对众人的探寻，张然却始终不动声色，既不给他们透露任何口风，也从不给任何人明确的答复，大多数时候都是敷衍了事。 眼见从张然这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众人无奈，只能转移目标，又重新将祈求的目光放在了张然的母亲张李氏身上。 与张然的冷漠不同，张李氏虽曾经也对娘家心存几丝芥蒂，但始终还是顾念着这份难以割舍的亲情，不然当初也不会舍下脸，对儿子说出提携家中兄弟子侄的要求了。尤其是，今日在见过双亲父母之后，这份尘封已久的血亲之情，不禁越发的浓烈了起来。 “蛾儿，如今你家然儿，可是出息了！不说别的，就今日中午时，往咱家院子里那么一站，谁人敢不侧目呀！” “就是，就是，我见然哥儿，接待人物之时，那气势，那排场，比咱们桑东里的里正还要气派几分呀！” “蛾儿，如今你家有了麒麟儿，这往后的日子肯定越发兴旺了我们兄弟几个的情况你都知道，都是一群穷汉子，所以，未来还要多靠你们提携一下才是呀！” 当以往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兄嫂们，因为自己儿子的出色表现，而放下以往的身段，向她俯首以及讨好恭维时，张李氏只觉扬眉吐气，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了！ 听着兄嫂们的吹捧之言，夸赞之语，张李氏心中郁结之气也渐渐开始消散了，因此，面对父母兄长恳求，以及子侄们希冀的目光，张李氏感性的一面又重新占据上风，最终还是难抵众人的百般央求，无奈只得将她与张然商议好的事情，向亲朋们吐露出了一些。 见到母亲似乎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又重新从心底接纳了自己的亲人们，一旁的张然，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眼见火候也差不多了，自己想要目的也基本达成了，张然也懒得继续与众人虚与委蛇，索性直接道明来意，将自己的打算带几个表兄弟前往少府任职，以及愿意传授众人一些赚钱的法子，这两项利好全都告诉了他们。 在得知张然愿意提携并帮助他们之后，在场的母族之人顿时喜笑颜开，忍不住围着张然母子两人好一通夸奖，以表达自己心中的喜悦之情。 至于张然所提出的各种难处以及前往少府的限制条件，众人却并没有怎么在意！在他们看来，以张然今日所展现出来的若即若离的姿态，能够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已经是看在张李氏的面子上破例而为了，若是他们再不识抬举的话，恐怕连这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因此，众人在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很快便从子侄中挑选出了七个年龄与张然仿佛的子弟，并且向张然表明，这些表兄弟们，明日便可收拾行李，跟着张然一起前往少府闯荡！ 舅父以及姨夫们所展现出来的果决姿态，让张然感觉非常诧异，同时也忍不住刮目相看！在张然看来，这些母族的亲戚们虽然人品不咋样，也非常的市侩，但人却非常的聪明，也懂得抓住机会，并不是全无一点可取之处！ 翌日清晨。 在大舅父家休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上午，张然就与母亲一道告辞离开了，而与来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与张然一同离开的，还有张然的七个表兄弟！ 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 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 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 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他们之中，最大的是张然的二表兄张满囤，最小的是九表弟周小鱼，今年才不过刚满十四岁而已。 山村少年 第三百章 新的班底 回到工坊园之后，张然直接将李满囤以及张婴等堂兄弟，表兄弟等十五个少年，丢进了三魁的安保队，尔后，又从劳役中招募八十五人，凑足一百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安保队。 连同原先的两个百人队，现在工坊园已经有整整三百人了，这个数字明显已经超出了张然之前的预计，因此张然又根据实际情况对安保队做出了一番调整。 为了能够好好的训练以及打磨这些兄弟们，张然为所有的安保队队员们安排非常紧密的课程，每日上午，由他本人或者专人，来教导他们读书识字以及背诵学习律法知识，下午由建章营骑的两位骑郎，传授他们射箭的技巧以及搏杀之术本来张然是准备让他们学习骑射本领的，但由于马匹比较金贵，以张然的能力以及职位，暂时还弄不到三百匹马供他们来训练，因此暂时只能让他们先学习射箭以及搏杀之术！ 而之后，张然会根据训练的情况，挑选时间对所有安保队员，进行一次考核。再按照考核的成绩，对安保队重新进行调整以及重组。 在张然的计划中，未来安保队的大部分规则，都参照汉军的标准进行选拔，每五人为一伍，设长一名，每十人为一什长，每百人为一队，设队率。 至于伍长，什长，以及队率的人选，以考核成绩为基准，或由安保队的队员们自行推选，或由张然本人任命。 最后，张然会选取考核成绩前一百名的队员，组成什队，作为宪兵或者机动力量存在。这些同时也是安保队的武力担当，平日里只负责训练，以及处理紧急事件各种待遇，基本也仿照汉军的标准。 也就是说，只要你有本事能够当上什长，那么你就可以按照汉军标准，享受斗食之吏的军饷待遇。若是能够当上队率，那么你就等于是秩比百石的小吏以及中层军官了。不过，因为现在安保队只有三百人，因此队率的名额有限，暂时只有三人，因此，非能力出众之人不能担任！ 至于排在后面的两百人抱歉，最多只能享受到地方衙役或者戎役的待遇，而且每隔一天，还要担负起工坊园日常的巡逻任务，负责维持工坊园的治安。 当然了，为了保持公平以及公正，并最大程度上激发安保队的潜能，张然会每旬日（十日）对所有人进行一次考核不过，为了保持安保队内的团结氛围，后续的考核，将不已个人成绩排名，而以十人的什队为基本单位，进行考核。 本着能者上，庸者下的原则，每次考核结束，会由成绩优异的位列前十的什队，担任宪兵，而其他什队则只能充任巡逻队。 总之，安保队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未来能够上战场而做准备的，而张然培养这批人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能够拥有一批可信任的班底，随自己一起上阵杀敌，马上觅封侯！ 在大汉，尤其是天子刘彻在位的这个时代，汉匈之间的战争，乃是两个族群，两个帝国争夺东亚霸权的生死之战！ 获胜者则会理所当然的拥有这片广袤土地的所有权以及族群的生存权。而失败者，则会失去土地，人口，乃是所有的一切！ （ps:按照历史来看，这场汉匈之战，绵延了几百年，最终匈奴人败了，被迫离开草原，从漠北向西亚迁移，并被汉军一路赶到了西亚！） 熟知历史走向的张然，很清楚的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几十年内），汉匈之间的战争是不会停歇的，而汉武帝刘彻，也会倾尽所有的力量，来打赢这场决定大汉命运的战争。 因此，大汉未来几十年内，几乎所有的资源都会向汉军倾斜，制定的绝大部分政策也都是为这场战场服务的，而理所当然的，汉军以及汉军的将领们，会在这个时代，拥有寻常官员，难以企及的特权！ 只要你能打胜仗，那么高官厚禄就指日可待，只要你能战无不胜，经常打胜仗，那么封侯拜相，也不是梦想！只要你混到将军的位置，成为领兵大将，那么未来就算不小心翻车了，也可以赎为庶民，等待机会，还有复起的机会！ 而与之相反的是，若是一直充任文官，而不敢上战场的话，未来最高的成就，也不过是如现在的公孙弘一般，做个空有丞相之名，而处处受到掣肘，无丞相之实的，空头或傀儡丞相！而且，随时都可能被天子拿出来顶缸，“杀之以谢天下”！ 总而言之，在大汉单纯的文官是没啥太大前途的，而且系统性的风险也很高，因为从这次漠南之战以后，刘彻差不多已经将文景两帝积攒下来的家底消耗了一多半。 所以，未来若是刘彻想要维持这种帝国级别的大战，就必须从权贵以及民间征敛财富但这个事情，刘彻作为天子，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去做的，而是由丞相府外朝官乃至内朝官，作为执行者 ，去向权贵以及百姓搜刮财富！ 因此若是一旦民怨积累起来，那些“干脏活”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拉出去挡枪，以平息民愤，比如那些“酷吏”，基本都是干的越好，死的越快！ 反而，参军打仗虽然个人的危险系数很大，但只要熬过了最初的阶段，立功成为高级将领，那不但会受到天子的重用，荣耀加身，未来前途一片光明。甚至连匈奴人那边，一般也不舍的杀掉汉军的将校，多以劝降为主就算你不投降，匈奴人也不会随便杀你，大多数时候都是囚禁起来，慢慢磨，磨到你投降为止。 因此，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张然都难免会走上对外征战的这一条路既然，前路已定，那何不早做准备呢？ 不过，张然现在虽然掌握了工坊园大部分的权利，但利用工坊的资源来培养自己的班底，到底还是很受忌讳的事情。 因此，安保队现在三百人的规模以及是极限了，甚至这三百人张然还不能全部都作为班底来培养，只能从中选取最优异的一百人着重培养至于其他二百人，不出意外的话，大部分人还是会永远留在工坊园的！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一章 家宴 作为工坊园的主官，张然每日都有一堆事务需要处理，自然不可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安保队的这些人身上，能够保持一定的关注度，并且抽出一些时间，来调整以及规划安保队的事情，就已经是格外的照顾了。 所以，张然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将一干堂（表）兄弟安顿好，并顺势将安保队的事情又重新规划了一番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三魁这安保队的队官来处理了。 三魁与张婴等人都是一个里聚出来的兄弟，打小就在一起长大，有他照看着张婴等人，张然也很放心，至于李满囤等几个表兄弟，怎么也算是张然的亲戚，三魁就算看在张然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亏待他们的。 而且，以张然和三魁的关系以及默契程度，张然甚至都不需要专门的叮嘱或者交代，三魁自己就会把事情安排妥当，根本就不需要张然过多的操心。 而这，也就是拥有属于自己嫡系人马的好处之一了，可信，可靠，省时，省力，不但能够快速的贯彻张然的意志，还能让他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其他事情。 申时散值，在处理完工坊园的事情之后，张然便乘车回到了位于长安城北第甲阙的府邸。 趁着天色还早，张然亲自掌勺，带着家里的庖厨，整治了一桌炒菜，并派遣薛通亲自前往董仲舒的府邸，邀请董仲舒以及吾丘寿王两人前来赴宴。 酉时许，在得知张然相邀，董仲舒师徒二人欣然乘车来到张然的府邸，并在张然亲自相迎下，来到张然家中赴宴。 因为是家宴，客人也只有董仲舒师徒两个熟人，因此主宾双方都比较随意，稍微寒暄了几句，便在张然的引领下，各自落座了。 “上菜吧~” 待主宾落座之后，张然便伸手招来薛通，低声吩咐了一句。 “诺~” 随着张然的一声令下，薛通立即命令府内的几个仆役，端着一盆盆刚刚做好的菜肴，一一摆放在屋内的三个案几上。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白日短，黑夜长，因此虽时间才酉时（下午五点多），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了。因此，张然还特意吩咐薛通等人，在室内点了许多盏油灯，并罩上丝质的灯罩来取光，增加室内的能见度。 在摇曳的烛光映衬下，看着满目玲琅，一道道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吾丘寿王不禁讶异道：“然哥儿，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呀！居然弄这么大的排场实在让我等有些受宠若惊呀！” “哎？”张然闻言，不禁诧异道：“子赣兄何出此言？不过寻常家宴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排场呀？” “呵呵”看着张然不以为意的神色，吾丘寿王心中的惊讶之情，不禁又增添了许多。随即，吾丘寿王下意识的深深看了张然一眼，情不自禁的感慨道：“不过月余未见，然哥儿竟已有了如此雄厚的财力！看来，然哥儿最近境遇不凡呀！” “哪里，哪里~”张然闻言，不禁向吾丘寿王拱了拱手道：“承蒙子赣兄夸赞了！其实，说起境遇了，我现在的处境，还是烦恼以及忧愁居多至于，财力嘛！” 张然下意识的看了看一旁微笑不语的董仲舒，微微犹豫了一下，不禁摇头苦笑道：“至于这财力更是别提了，月余之前，天子赐予我的那百金，到现在已经花去大半了” “这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吾丘寿王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随即，又伸手指了指屋内的几盏散发着光亮的油灯，以及满案的美食佳肴，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然哥儿，你看看，你这又是宫灯，又是珍馐美食的，就算一般公卿之家，没你这么搞的呀！若是照你这个花销法，别说是百金了，就算你有千金之财，都撑不了多久呀！” 说着，吾丘寿王不禁又摇头叹息道：“然哥儿，非是我多管闲事，而是出于你我之间的情谊，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呀！以后如你我这般私人小聚，心意到了就行了，没必要如此铺张呀！ 更何况，无论我，还是恩师他老人家，都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人，招待我们，一壶浊酒，几个小菜也就行了！” “嗯~子赣所言极是！”听到吾丘寿王的话，一旁的董仲舒也不禁出言劝道：“小郎，我等相交，贵在知心，何须如此重注繁文缛节？更何况，你现在初入官场，遇事需量力而行，可千万别为逞一时之勇，争一时之气，而倾尽家财呀！” “呃呃~”听到董仲舒师徒二人的轮番劝说，张然心中有些感激的同时，也不禁非常无语道：“董公，子赣兄！我看你们真是误会了！其实，眼前这些招待你们的菜肴，都是我亲自动手烹制的，基本也没花多少钱！” 说着，张然还直接伸手，除下案几上那盏油灯的丝质 灯罩，指着油灯中摇曳的烛火，对董仲舒师徒二人道：“而且，我这灯里，烧得也不是昂贵的膏油，而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豆油呀！根本不值几个钱！” “豆油！？” 董仲舒和吾丘寿王闻言，情不自禁的随着张然的所指的方向，看向张然案几上伫立的那盏油灯，表情充满了讶异以及震惊之色。 尤其是吾丘寿王，在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甚至还有样学样的仿照张然的样子，将自己案几上的那盏油灯的灯罩，也取下来。 并且，拿起那盏结构“奇异”的油灯，仔细观察了许久之后，忍不住惊呼一声道：“然哥儿，你这盏灯确又不同寻常之处呀！尤其是这其中的油脂，确实也不是一般膏油！闻着倒是真有股子豆腥味！不过，这豆子真能制成油么？” “当然了！”张然极为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笑道：“子赣兄，我们这豆油的功效与膏油基本一般无二，不但能够作为灯油使用，同样也能用于烹制食物！实不相瞒，咱们着满案的菜肴，就是用豆油烹制出来的！”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二章 来自董仲舒师徒的惊讶 “什么？连这些菜肴都是用豆油烹制的？”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的神情更显惊异，下意识的看了看案几上这几样从未见过的菜肴，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古怪之色。 “呵呵”张然见状，不由微微一笑，然后顺手拿起自己案几上的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对在座的董仲舒师徒二人，笑道：“董公，子赣兄，来尝尝，我做的这道爆炒羊肉，味道如何？” 说着，也不等董仲舒两人回答，便将筷子送到嘴边，狠狠的咬了一口泛着油光的羊肉，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在吃了一块羊肉之后，张然筷子不停，也未多说什么，直接伸出筷子夹起其他几道菜，一一进行品尝。 见张然吃的香甜，吾丘寿王以及对面的董仲舒两人心中的疑虑之情顿消，看着案几上这几道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肴，两人不禁食指大动，情不自禁的也拿起筷子，对准了自己感兴趣的菜品，开始品尝起来。 吾丘寿王率先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下，随即不禁眼前一亮，伸出大拇指对张然赞道：“然哥儿，这羊肉做的不错，油而不腻，鲜香可口，比我以往吃的煮羊肉，可美味多了！” “子赣兄缪赞了~”听到吾丘寿王的夸奖，张然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笑容，并笑呵呵的指着案几上其他几道菜，对吾丘寿王道：“子赣兄，再来尝尝这道红烧鲤鱼我这道菜，乃是取自上等黄河鲤，以豆油煎之，再淋以秘制酱汁，文火慢烧，使之入味，味道兼具鱼香与酱香味！与咱们日常所食的鱼脍，可是大有不同呀！” “咦？然哥儿这么一说，倒是让吾心中愈发好奇了！行！那我那便尝尝然哥儿这道红烧鲤鱼到底有何奇特之处！” 说着，吾丘寿王又伸出筷子，从从陶盆中夹起，一小块带着金黄色鱼皮的鲤鱼肉，放入口中尝了尝。 鱼肉入口，吾丘寿王仔细咀嚼了一番，尔后，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唔~，鱼嫩酱香，汁浓味美别具一番风味，甚美矣~” 顿了顿，吾丘寿王随即又忍不住感慨道：“据传闻，春秋之时，吴王僚酷爱食鱼，曾遍请诸国善烹鱼之庖厨以作鱼膳，只为尝尽天下鱼之鲜。 其后，公子光与伍子胥，得知吴王喜食鱼，便使专诸置匕首鱼炙之腹中而进之。既至王前，专诸擘鱼，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其后，公子光出其伏甲以攻王僚之徒，尽灭之，遂自立为王，是为阖闾。 可叹吴王僚生不逢时矣，未能尝到然哥儿所烹之鲤鱼，不然何以为区区一道炙（烤）鱼而亡之？” “呃~”看着莫名有些唏嘘的吾丘寿王，张然脸色忽然露出一丝哭笑不得之色，一时间，也不知道吾丘寿王这是在夸张然的厨艺好，还是再隐喻什么总而言之，张然感觉吾丘寿王这段话说的古古怪怪的，有些让人难以理解，于是，张然不禁若他有所思道：“这就是文人的通病么？或者说失意的文人，都喜欢借古讽今，莫名其妙的隐喻点什么？” “矫情~！”张然只觉得吾丘寿王这家伙，八成是文青病犯了，吃个鱼也能吃出这么多感慨来，实在让人感觉匪夷所思！ 看着自顾自陷入惆怅之中的吾丘寿王，张然不禁悄悄翻了翻白眼，决定不理这个家伙了！于是，他直接转头，对不远处的董仲舒，言笑晏晏道：“董公，这些菜可还对口味？” “甚好，甚好！”董仲舒微微颔首，顺势放下筷子，并抚须笑道：“小郎所烹制的这几道菜肴，色香味俱全，堪称难得的佳品！未曾想到，小郎竟还有如此绝佳的庖厨手艺呀！” 张然闻言，脸上不禁又浮现出一丝笑容，同时摆手言道：“董公缪赞，区区小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说着，张然顺手端起案几上的酒盏，并向董仲舒致意道：“董公，承蒙您多次教诲与相助，张然无以为报。思之，念之，心中中常感愧疚，遂今日略备薄酒，以示敬意！董公，我敬您！” 言罢，张然便直接以袖遮面，将酒盏中的满满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 “呵呵”董仲舒见状，不禁微微一笑，也同样端起酒盏，准备喝下张然敬的这盏酒然而，当董仲舒不经意间，看到酒盏中清澈如水的酒液时，不禁惊异道：“小郎，你这酒，竟然是蒸酒？”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同时微笑着对董仲舒解释道：“董公，这蒸酒与刚才的豆油一般，都是我在少府新研制出来的东西您尝尝这酒味道如何？” “原来如此~”董仲舒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张然一眼，随后，便以大袖遮面，轻饮了一口盏中的蒸酒并轻舒一口气，道：“酒液清澈，滋味甘冽，却乃上佳之品！” 轻轻放下酒盏，董仲舒含笑看了看张然，轻抚 胡须道：“小郎，看这架势，你今日宴请我们，可不仅仅是叙旧那么简单吧？” 张然闻言，不禁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声道：“董公慧眼如炬，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老的法眼呀！” 见董仲舒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张然也懒得继续绕圈子了，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董公，实不相瞒，这次我请您和子赣兄前来，除了想略尽地主之谊外，其实还想与你们，商议一点事情准确的说，是商谈一桩生意！” “生意？什么生意？”董仲舒闻言，微微有些诧异，道：“小郎，你现在不是在少府任职么？怎么忽然又谈起生意来了？” 说着，董仲舒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一变，连忙对张然劝道：“小郎，我知道你最近入职少府之后，难免有所应酬，因而花销不菲！但你也万不可因此而自误呀！这商贾之道，虽获利颇丰，然其绝非上道，你可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利，而误入歧途呀！” 山村少年 第二百零三章 商议 “呃呃~”张然闻言，顿时明白董仲舒明显又误会了，于是连忙开口解释道：“董公，您误会了呀！我所说的生意，其实就是您面前的这蒸酒以及炒菜所用的豆油！这两样东西巴拉巴拉！” 因为担心再耽搁下去，会让董仲舒产生更多的误会，因此张然连忙将他这段时间发明黄豆榨油和改良蒸酒技术的事情，以及目前所面临的难题，向董仲舒解释了一遍。 说完后，张然还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道：“董公，其实我这也是情非得已，万不得不为之呀！而且我做生意的目的，也不仅仅单纯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想以此为契机，向更多的人展示豆油的安全性以及功效！” “原来如此~”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董仲舒顿时明悟过来，不禁抚须含笑道：“小郎，若真如你所说的那般，这生意也未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呀！” “董公英明呀！”张然闻言，不禁一拍案几，满脸欣喜道：“其实，在我看来用事实说话，远比起我耗时耗力，苦口婆心的向大家解释，更容易取信于人！因此，我才想在长安城里，开一家酒肆，专门售卖豆油烹制的美食，以及蒸酒，让长安城的市井之民看到豆油所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这样他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受豆油这个新鲜事物呀！” “嗯~”董仲舒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并对张然言道：“小郎这个法子，虽然剑走偏锋，但却不失为一妙法！老夫觉得，此法还是可行的！” “董公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那真是太好了！”听到董仲舒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放心了不少，随后张然不禁又对一旁的吾丘寿王询问道：“子赣兄，你意下如何？” “啊？我么？”吾丘寿王没想到张然忽然会询问自己，不禁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醒悟过来，并连忙回答道：“我也觉得然哥儿这主意不错，以你这庖厨的手艺，酒肆一旦开起来，绝对会大受长安百姓们欢迎的！” “子赣兄也是这么认为么？”听到吾丘寿王的回答，张然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感觉火候差不多到了。 因此，张然忽然长身而起，向在座的两人拱手说道：“董公，子赣兄！据我所知，长安城里物价高昂，尤其是城中的那些铺面，更是寸土寸金，其价格委实不是我如今可以承受的！如今我囊中羞涩，空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张然向厚颜，请两位相助一二，还请董公，子赣兄成全！” “呃~”董仲舒与吾丘寿王闻言，顿时大惊，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然后，吾丘寿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起身向张然说道：“然哥儿，区区小事而已，何须如此？目下我虽赋闲在家，但家中余财尚有一些，然哥儿需要多少钱，只管开口便是！” 吾丘寿王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董仲舒也开口道：“小郎，子赣所言不错！区区一些钱财而已，何须如此劳师动众，待会你直接命家中仆役，来老夫府上取用便是！” “感谢董公和子赣兄的厚待！”张然见状欣然一笑，先是拱手向两人道谢，随后又对两人说道：“董公，子赣兄，其实这钱财之事，只是一方面，真正难题，还是人脉方面想来你们也都清楚，我本是乡野小民，得董公举荐，才侥幸入职少府！然，如今我才初入仕途不久，在这长安城里，基本没什么人脉可言的是以，就算我有了足够的资金，恐怕这酒肆也经营不起来！ 而且，我如今在少府为官，诸事繁杂，恐怕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经营酒肆！因此，除钱财之外，我还想请两位，送一些人手过来帮忙经营！” 在稍微想两人解释了一番之后，张然便将之前的计划对两人和盘托出道：“因此，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想请董公与子赣兄，与我一起经营这酒肆！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这个嘛~”吾丘寿王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看着张然略带期盼的目光，最终点头道：“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因此，帮然哥儿你照看一下酒肆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商贾之事，毕竟有碍观瞻” “这个不妨事~”张然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道：“子赣兄，我所说的合伙经营，并不是让你直接出门去做生意，而是帮忙寻找一些铺面，同时若是遇到什么难题或者别有用心之人捣乱之时，子赣兄帮忙处理一下就行了！具体的事情，交给家中的仆役或者亲友之人来操办即可！” “哦~”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回答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张然见状，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董仲舒，而董仲舒见张然的目光望来，直接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可！” “太好了！”听到两人的回答，张然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同时对两人拱手道：“有董公与子赣兄相助， 咱们这个酒肆基本就不成问题了！多谢两位！” 其实，若不是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太低了，张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绕来绕去的，直接向两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其实，若不是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太低了，张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绕来绕去的，直接向两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其实，若不是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太低了，张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绕来绕去的，直接向两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其实，若不是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太低了，张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绕来绕去的，直接向两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就行了其实，若不是商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太低了，张然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绕来绕去的，直接向两人道明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四章 代田之法 虽然吾丘寿王以及董仲舒答应与张然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事情，让张然感到非常的意外，但这件事对于张然本身而言，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长安城作为大汉的首都，这里人口众多，权贵云集，几乎汇聚了天下一小半的贵族以及官员，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乃是十足的权利倾轧之地。 在这里开酒楼可远比新丰县城的情况要复杂百倍不止，因此若是身后没点背景关系，那可真是寸步难行。 而且，在长安城里，仅凭张然现在区区一个小小的禁圃丞，是没啥分量可言的，也挡不住权贵们觊觎的目光，而一旦张然的酒楼，生意火爆起来，肯定会有人眼红到那时，类似于刘陵之类的人，恐怕会比比皆是。 所以，本来张然还考虑着，等酒楼开起来，将其挂靠在少府名下，以少府的威名来震慑心怀不轨之徒不过，少府的名头虽然好用，却也不是白用的，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风险性还很高，很容易成为别人攻击的对象，若是被扣上一个“以权谋私”的帽子，就很麻烦了。 但现在，有了吾丘寿王以及董仲舒的加入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吾丘寿王这个家伙虽然因为身无官职，赋闲在家，但人家毕竟是做过长达近十年的侍中中郎的，以前在长安城里也是风云人物，因此对于长安城里的各种关系网都极为熟悉，也拥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远比如今的张然要强很多。 至于董仲舒，更不用说了，对方乃是公羊学派的领袖，天下闻名的大儒，官职虽然不高，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得罪的。 所以，有了这两人的帮助，张然就完全可以放开顾忌，以正常的方式来经营酒楼，不需要再冒着风险借用少府的名头了。 经过一番简单的商讨后，三人很快便将酒楼的事情敲定了下来，按照个人能力以及所擅长的方向。三人商定，这选址以及购买铺面，打通各种关节的事情，交给熟悉长安城事务，以及在京兆尹有熟人的吾丘寿王来负责。 而酒楼的装修，炒菜的技术，以及日常运营全权交由张然提供或派人操持。至于所需的资金，则全部被董仲舒这个大富翁包揽了。 本来张然是提议这开设酒楼的资金由三人均摊的，然后酒楼的股份，每人三成，剩下的一成则交给张二牛这个酒楼的管理人兼大厨但董仲舒却并不赞同张然的这个建议，不但一口气包揽了开设酒肆的所有费用，而且还执意将只保留一成的股份，其余两成则全都赠与张然。 而吾丘寿王在见到老师的反应之后，也立即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同样只给自己留下一成份额，其余都送给了张然。 直到此时，张然才明白，原来董仲舒两人对于张然所说的酒肆，其实根本就不怎么在意。之所以答应他一起合作开酒肆，也完全是冲着他这个人才答应下来的。 但越是如此，张然越是不愿意独享酒楼大部分股份，因此在一番“据理力争”之下，董仲舒与吾丘寿王两人总算是勉强又接受了一成股份。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张然一个就独占酒楼的五成股份，董仲舒师徒两人各两成，至于剩下的一成依然交给张二牛。 酒楼的事情敲定了之后，张然心情大好，多次举杯对董仲舒师徒两人表达感激之情，而同时两人也在张然的热情邀请下，一一品尝以及享用满案的美食以及美酒。 炒菜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属于新鲜事物，在加上张然的烹饪手艺还算不错，因此，董仲舒两人在品尝了大部分菜肴之后，不免又对张然大加称赞了一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闲谈之间，张然顺势也问起了董仲舒以及吾丘寿王两人的近况。 从董仲舒口中，张然得知，自从被天子任命为麦田使者之后，董仲舒就一直思考着如何推广宿麦种植的事宜。 因为张然与董仲舒两人向天子献出宿麦种植之法时，已经错过了种植宿麦（冬小麦）的最佳时机，因此，下次宿麦种植的最佳时节，至少要等到明年秋天才行。 不过，为了更好的顺应节气，为推广宿麦种植做准备，董仲舒打算在今年春天，先行在关中地区，推广一下张然所发明的那些新农具以及沤肥之法。 为此，董仲舒近期，大半时间都在大农令署那边，主持农具修造以及农官培训的事宜，在加紧时间，打造新犁以及耧车等物，以备不时之需的同时。董仲舒还在与大农令郑当时商议，召集了一批地方郡国的农官，到大农令署学习沤制厩肥的技术。 按照董仲舒自己的计划，经过这三个多月的准备之后，待到开春之时，基本就可以拥有一定基础，在关中大部分地区，迅速推广新的耕种技术。 听 完董仲舒的讲述之后，张然沉吟了许久，便对董仲舒说道：“董公，虽然近两个月，我一直在少府任职，但也没忘了研究种田的老本行！经过我多番的思考以及研究之后，我又发现了一种可以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 “哦？”董仲舒一听张然又发现了增产方法，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小郎，你说的增产之法，所谓何物？可否与老夫说道说道？” 张然闻言，不禁笑道：“当然可以了，我本来就是想找机会告诉董公的！” 顿了顿，在董仲舒期盼以及吾丘寿王好奇的目光中，张然缓缓开口道：“这个新的方法，我将其命名为代田法，其具体办法是，在田里开沟作垄，并将种子播沟里，如此一来，种子发芽之后，幼苗长在沟中，有两侧土垄保护，便可不受风吹，同时也能得到和保持较多的水份，使植株健壮生长。 在此期间，每次锄草时，可以将垄上的土同草一起锄入圳中，培壅苗根，到了暑天，垄上的土削平，这就使作物的根能扎得深，既可耐旱，也可抗风，防止倒伏。”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五章 代田之法（续） “咦？”听到张然的描述，董仲舒瞬间眼前一亮，随即抚掌大笑道：“小郎，你这个方法不错呀！既简单，又实用，只需在耕种时，开几道沟，便能大幅度增加稼禾的成活性，甚至还有抗风，抗旱的功效，此法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呀！” “对呀，对呀！”旁边的吾丘寿王闻言，也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然哥儿不愧是发明出宿麦轮种之法的大才，居然短短不足两月，便又想到如此绝妙的主意，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敬佩呀！” “呵呵”听到董仲舒师徒二人的称赞，张然笑容不变，继续说道：“其实这代田之法所带来的利处远远不止这点代田之所以叫做代田，关键在于一个“代”字，因此，待到来年之时，我们完全可以将，垄沟和垄台互换位置，如此一来，原先的垄台就变成了垄沟，而原先的垄沟则变成了垄台，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地利，若是在配合沤肥之法，及时追肥，那么基本免去轮耕以及休耕之厄了！” “啊？”听张然这么一说，董仲舒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道：“如此简单的方法，竟然还能够免去轮耕以及休耕之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众所周知，土地也是分等级，按照土地的形成的原因以及性质，肥力的不同，国内的土壤大致可分为四等，最好最具肥力最适宜耕种的土地，无疑就是东北的黑土地了，黑土地的土壤中富含大量的腐殖层，极为事宜耕种，甚至被国家列为不可再生的矿产资源，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其次，则是红土地，这种土地主要分布在华北以及华南等广大平原地区，乃是河流冲击形成的平原，土壤肥力也不错，是主要的农作物产区。 再次，则是黄土地，其主要中西部的黄土高原以及关中平原等地区，乃是经过数亿年风尘吹积而成的，土壤的肥力较差一些，远不如前两者。 最后，则是沙土地了，这种土地主要分布在沙漠地带的边缘以及戈壁地区，土壤肥力较差，不太适合农作物生长，只能种植一些耐旱的树木以及土豆等作物。 在西元前的这个时代，因为耕种技术的落后，以及关中地区本身的地理条件所限，就算是关中拥有许多水利工程，但由于没有化肥等物，土地依然要轮耕以及休耕，才能恢复土地本身的肥力。 而且，越是好的良田，越要悉心的呵护，因此关中百姓普遍实行轮耕以及休耕的方法，以保证粮食的产量和对田里的充分利用以及可持续性。 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些情况，是以，董仲舒在听到张然所说的代田之法，居然有免除轮耕的神奇功效时，才如此欣喜若狂！ 因为，如果张然所说的这个代田之法，真的能够代替轮耕的话，那么岂不是就意味着，关中地区每年所能耕种的土地凭空增加了近三成有余么？三成啊，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呀！ 一想到这里，董仲舒就迫不及待的起身，弯下腰对着张然长长一稽，拜道：“小郎，汝之代田法，于国于民大有裨益，绝对是不下于宿麦轮种之法的一项重大举措，若是能够推而广之，实乃我大汉之幸，天下万民之幸！还请，小郎不吝赐教！” “董公快快请起！”张然见状，连忙从榻上起身，一个箭步来到董仲舒面前，并伸手扶起董仲舒，慨然道：“董公，既然我今日对您道明了这代田之法的原委，那就没有丝毫隐瞒您的意思！所以，请董公捎待几日，待我将具体的方法整理成册，再将其赠予您如何？” “小郎~”董仲舒闻言，面上不禁泛起一丝激动之色，整个人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他双目微红，极为感动的看着张然，嘴唇微微开阖，颤声说道：“多谢小郎成全！” 张然见状心中也不免有些悸动，连忙摆手道：“哎，董公无须如此！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拿您当做是我的长辈来看的！而且，一直以来对我关照有加，聆听您的教诲让我受益良多，少走了很多弯路！正所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咱们的关系，说‘谢’这个字，未免有些生分了！” 顿了顿，张然稍微犹豫了一下，又对董仲舒说道：“董公，其实除了这代田之法外，我近期还对原先发明的犁具做了一些改良，其目的，就是为了使其更加省力，更加简便，以利于耕种。而这种新犁具，我现在差不过已经构思好了，就差动手制造了！您再多等个日，我便将其连同代田之法，一并交给您如何？” “大善！”董仲舒闻言，更加高兴了，嘴角的笑容都快止不住要溢出来了，他非常兴奋的拍了拍张然的肩膀，语气激动的笑道：“小郎，老夫为官半生，虽对学术方面有些建树，但却时运不济，始终不被天子重用，以至于蹉跎半生，终无所成！本来，老夫以为，这后半生能够安然返回家乡，教书育人已经算是善终了！ 因此，老夫余生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著书立传，将平生所学尽数记录于册，如是其能够流传后世，也算是不负此生了！ 但没想到的是，在老夫即将花甲之年时，竟然能遇到小郎！更得小郎之助，也有复起之机，能够一展心中抱负！” 但没想到的是，在老夫即将花甲之年时，竟然能遇到小郎！更得小郎之助，也有复起之机，能够一展心中抱负！”但没想到的是，在老夫即将花甲之年时，竟然能遇到小郎！更得小郎之助，也有复起之机，能够一展心中抱负！”但没想到的是，在老夫即将花甲之年时，竟然能遇到小郎！更得小郎之助，也有复起之机，能够一展心中抱负！”但没想到的是，在老夫即将花甲之年时，竟然能遇到小郎！更得小郎之助，也有复起之机，能够一展心中抱负！”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六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时此刻，董仲舒真是心并且笃定将张然视作了他命中的“贵人”以及福将，在董仲舒看来，张然这次提出的代田之法，给他带来的可不是一点惊喜而已，而是一场从天而降的，足以解决他目前困境的及时雨！ 尤其是当董仲舒通过张然的讲解，意识到这个代田之法与沤肥技术，具有良好的互补性，当两者结合起来，便够解决一举轮耕，休耕的问题，并大幅度提高现有土地的可利用面积以及效率时，董仲舒便明白了这个代田法所带来的改变，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正如董仲舒刚才说的那样，这是一项不亚于宿麦轮种之法的重大发明，其所产生的效果也是极具震撼性的。 而且，更难得的是，这个代田之法简单易懂，适用性极为广泛，也几乎不需要任何其他专门的工具来辅助。只需在耕种之前，将方法传授给百姓，让他们在田里多开一些垄沟便可以发挥其作用，其成本几近于无，是非常有利于迅速在全天下推广以及普及开来的。 因此，董仲舒只需要在开春之前，做好准备并将这个技术传授给郡国的农官们，就可以在小半年之内看到一定的成果比起今年已经错过农时，未来可能需要一年多，甚至近两年之久，才能发挥作用的宿麦轮种之法这代田法以及沤肥法结合所产生的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的！ 而在有了这份推广代田法的功劳傍身之后，董仲舒便有了充足的底气，挡住大部分政敌以及别有用心之人的责难，并牢牢坐稳麦田使者这个令人眼红的位子。 在此之后，董仲舒只需按部就班的将宿麦轮种以及新的耕种技术推广开来，那么凭借这份巨大的功劳，以及董仲舒自身的资历以及威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未来九卿之位，必有董仲舒的一席之地！甚至连董仲舒梦寐以求的的丞相之位，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看着开怀大笑的董仲舒以及以及面露微笑的张然两人，吾丘寿王也不禁深深为自家恩师感到高兴，以吾丘寿王的眼光自然也能看出张然所提出的这个代田之法，能够给自家恩师带来的重大利好。 因此，吾丘寿王连忙长身而起，非常欣喜的对董仲舒拱手言道：“恭喜恩师，又得一良策！有了然哥儿这个代田之法，恩师他定能一展心中抱负！” “哈哈”听到吾丘寿王的话，董仲舒抚须大笑几声颇有多年夙愿，一朝即将得偿的欣喜，有了张然的这个代田之法，荣耀，权利于董仲舒而言，几乎唾手可得，这种情况下，董仲舒想要不高兴，都很难呀！ 不过，高兴归高兴，但董仲舒也很清楚，目前的大好局面都是谁给他带来的，因此董仲舒不禁向张然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忍不住感慨道：“多亏小郎倾力相助，不然哪有老夫之今日呀！” “哪里，哪里~”张然闻言，连连摆手道：“我也不过就是随便出了一个主意而已，真正实行的话，还要靠董公自己亲自谋划以及推行才行！我岂敢居全功呀？” 见张然如此谦逊，吾丘寿王不免摇了摇头，反驳道：“哎？话可不能能这么说呀！自从然哥儿入仕以来，所出谋诸策哪个不是万金不换的金点子呀，连天子也对然哥儿所献之策称赞有加这种主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想出来的！” 说着，吾丘寿王便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道：“然哥儿，现如今，但凡是熟悉你的人，几乎全都知道你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恩师更是得你之助，有了复起之机，未来三公九卿之位指日可待” 顿了顿，吾丘寿王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忍不住带着几分希冀，眼巴巴的看着张然道：“不知然哥儿可否，也为我筹划一二，好让为兄能摆脱今日之困苦呀！” “呃呃~”张然也没想到吾丘寿王会忽然问出这种问题，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他！尤其是看到吾丘寿王那满是期盼的目光时，张然忽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想当初，张然第一次面见天子刘彻的时候，在向天子举荐董仲舒时，也曾顺势提起过吾丘寿王的名字，并为他请功了但当时刘彻却根本不为所动，全然当做没有听到一般！ 后来，从吾丘寿王自己口中，张然得知他曾经是天子近臣，甚至一度被天子任命为侍中，伴随天子左右但因为犯法后被免职，并逐出未央宫之时，张然就知道，吾丘寿王已经彻底失去了天子的信任，想要复起，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说说情就能解决的事情。 因此，在沉思了许久之后，张然也没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只得苦笑一声，摇头道：“子赣兄，实不相瞒，当初我也曾尝试过，向天子举荐子赣兄，但是，天子那边所以，你应该清楚，若是不能劝的天子回心转意，重新接纳与你那就算我能够给你再多的立功的法 子又有何用？若是天子依旧不许的话，那一切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子赣兄，非是我不愿相助与你，而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唉~”听到张然的回答，吾丘寿王忍不住叹息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吾丘寿王也知道，张然说的是实情，以他现在的身份以及能力，为他找几个立功的法子确实不难，但想要劝说天子回心转意，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因此，吾丘寿王默然良久，面色黯淡的对张然抱了抱拳道：“然哥儿，抱歉了，是我太过唐突，也太过想当然了！” 看着吾丘寿王满面颓然的神情，张然忍不住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情不自禁的开口询问道：“子赣兄啊！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让天子原谅你，最起码你也要让我知道，你当初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因何而被逐出未央宫的吧？”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七章 如实相告 “这个，这个嘛我”听到张然的询问，吾丘寿王神情不禁微微一变，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难堪之色，期期艾艾的半响，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眼神闪烁，连张然的目光都不敢直视了。 “嗯？”看着吾丘寿王左右躲闪的目光，张然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不禁摇头叹道：“算了，既然子赣兄不愿意提，那我也不勉强了！” “唉~”张然的话音刚落，一旁的董仲舒也不禁跟着叹息了一声。对于吾丘寿王的心情，董仲舒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当初他们两个的遭遇，几乎都差不过，同样是被天子所厌弃，前途暗淡无光，情况岌岌可危，随时有覆灭的可能。 但现在，因为张然的帮助，董仲舒自己不但一举摆脱困境，而且各种好事接连不断，眼看着就要一飞冲天了，而有着同样遭遇的吾丘寿王至今仍然一事无成，复起无望两相对比之下，吾丘寿王的心情可想而知。 所以，这也是董仲舒明知道吾丘寿王所求之事，对于张然而言，有些强人所难，甚至极为失礼，却没有立即出言阻止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连他自己都是受了张然的恩惠才有了今日复起之机，这种情况下，董仲舒有何脸面，有何立场来阻止，同样想要摆脱困境的吾丘寿王呢！ 不过，对于吾丘寿王这种，既要求人，又躲躲闪闪不肯道出实情的做法，董仲舒是极不认同的，也是非常愤怒的！ 因此，董仲舒脸色忽然一肃，以极为严厉的目光，扫过吾丘寿王的脸庞，沉声道：“子赣，既然你已经开口求助于小郎，而小郎也有意相助与你了，那你就应该拿出诚意来！不该有所隐瞒！更何况，有些事情你不说，却并不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 更何况，你今日能够瞒得住小郎，但你怎么瞒得住陛下么，堵得住满朝公卿们的悠悠之口吗？因此逃避是没有用的！正如小郎所言那般，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你自己练面对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有谁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呢？” “恩师~”听到董仲舒的训斥，吾丘寿王忍不住抬起头当两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吾丘寿王明显感到了老师眼神中饱含的愤怒之情以及那满脸的失望之色！ 面对老师的失望以及张然的不满，吾丘寿王内心承受了极大的煎熬最终，在神色一阵变幻之后，吾丘寿王还是低声叹息道：“也罢，正如恩师所言，事到如今，也确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说着，吾丘寿王忽然躬身向张然拜了一拜，诚恳道：“然哥儿，适才吾丘寿王行为无状，得罪之处，还望然哥儿海涵！” 看着自己面前诚恳下拜的吾丘寿王，张然不禁挑了挑眉毛，虽然心中依然微微有些不爽，但对方已经道歉了，因而张然也不好再计较什么了，只得“大度”的摆了摆手道：“嗯~无妨！” 而且，作为东道主，张然也不好让客人这么一直站着，因此他便拱手对董仲舒以及吾丘寿王两人示意道：“董公，子赣兄，你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谈，还请回坐吧！” 说着，也不等两人回答，便率先撩开衣襟的下摆，重新坐回到了榻上。 “唉~”吾丘寿王见状，不由低头叹息了一声，只得直起身，慢慢自己回转座位然后，收拾了一下心情，在张然以及董仲舒的注目下，缓缓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还要从建元三年说起，当初我奉陛下诏命，主持扩建上林苑的诸事起初之时，因为上林苑所征收的土地，都是一些山林池沼之地，所以事情还算比较顺利，也未遇到什么阻碍！ 但从元光五年之时起，长安周边的山林基本已经全部囊括在上林苑之内了，而陛下依旧责令我继续扩大上林苑的范围然而，那时上林苑周边的基本已经无地可征了，想要继续扩展，必须征收附近庶民以及地方豪强们的农田才行！ 庶民那边还好说，陛下已经明发诏令，以关中荒地来补偿民众，因此实行起来也不算什么难事！但上林苑周边的土地，可不仅仅只归庶民所有，其中大部分的上等良田，都是长安贵人以及地方豪强所有，其中不乏列侯之家，他们大都不愿放弃原有的良田，而去遥远的三辅之外，重新开垦荒地但为了能够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我只能强行征收，因此得罪了许多人！ 而这些人不敢去触陛下的龙须，便将矛头指向了我这个执行者，不但多次在朝堂弹劾我，而且还搜罗罪证，欲要置我于死地！ 最终，在数年前，我被人多次告发，在营造上林离宫别苑之时贪墨钱财因而触怒了陛下，被罢免官职，夺去宫籍，逐出了未央宫！” 听着吾丘寿王的讲述，张然也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吾丘寿王在主持扩建上林苑之时，因为得罪了地方的豪强，才被人百般针对报复的不过 ，事情真的只是吾丘寿王所说的那么简单么？张然深表怀疑！ 因此，张然沉吟了片刻，忽然抬起头，直视着吾丘寿王道：“子赣兄，你可否如实的告诉我，那些愤恨你的权贵们所搜罗的证据到底是真是假？亦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贪墨陛下的钱货？” “这个”听到张然的询问，吾丘寿王脸上不禁又泛起一丝难堪之色，但在张然逼视的目光下，吾丘寿王却不敢继续隐瞒了，只能艰难的点头道：“确有其事！” “真有？”张然闻言，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之色，满脸震惊道：“子赣兄，据我所知，你家颇为豪富，似乎并不怎么缺钱吧？” “呃~这个”看着张然惊诧的表情，吾丘寿王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道：“然哥儿，诚如你所言，我家中是不怎么缺钱，我本人也并不怎么在乎钱财，但我却并不能阻止下面的官吏们趁机中饱私囊呀！更何况，身在官场，有些事情不是我想要避免就能避免的！”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八章 太惨了！ “原来是这样呀！”听到吾丘寿王的解释，张然倒是有点理解他的遭遇了，若是吾丘寿王所言不虚的话，他会有今天的遭遇，起因还是因为上林苑征地的事情，而得罪了长安的权贵，树敌太多，因而遭到了权贵们的针对以及报复，对方千方百计地搜集吾丘寿王贪污的证据，多次检举，最终才导致了吾丘寿王被天子罢免，并赶出了未央宫。 不过，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吾丘寿王似乎是有点冤枉，但其实在张然看来，吾丘寿王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却完全是他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他人！ 总的来说，吾丘寿王会被罢免，虽然有一定的客观因素，但其本身持身不正，御下不严，放纵亲属贪污受贿，自身贪墨钱财，也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他贪墨的还是都皇帝的钱，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葬送吾丘寿王所有的前程。 要知道，刘彻平生最恨的事情，一是背叛，二是贪污索贿尤其是他亲手提拔的人才，若是敢触犯这两点禁忌，不管以往的功劳有多大，有多么受宠信都没用主父偃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吾丘寿王的现在的处境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 “唉~”盯着吾丘寿王看了好一会儿，张然才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道：“子赣兄，正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怒。而汝之所做作为，明显是触犯了天子的禁忌，才让其勃然大怒的呀！”（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出处：《韩非子·说难》:“夫龙之为虫也，可扰押而骑也。然其喉下有逆鳞内径尺，人有撄之，则必杀人容。人主亦有逆鳞，说之者能无撄人主之逆鳞，则几矣。”） “是啊~”吾丘寿王闻言，不禁悲叹一声，满脸惭愧道：“吾丘子赣自知罪孽深重，有负圣恩，因而在坐法被免之后，便立即上书谢罪，请求陛下宽恕，愿养马黄门，以偿罪责！然，圣上不许，并遣宦者斥责于吾” “养马都不许么？”听到吾丘寿王的话，张然不禁有些意外，据他所知，黄门署这个部门，与宦者署差不多，都是专门侍奉皇帝的，且多以宦官充任，而吾丘寿王所说的养马黄门，顾名思义，就是在黄门署为天子喂养马匹，这种活儿，几乎与宫奴无异！ 宫奴啊！要知道，吾丘寿王可是以高明通才而闻名长安的，乃是大汉有名的辞赋家，几乎可以与司马相如并称于世然而，如此一个才华横溢，堪称大文豪的人，却甘愿做一个宫奴，为天子养马以恕罪，可真谓是诚心悔过了！但是，刘彻连这都不允许，可见愤怒到了何等程度！ “岂止啊！”让张然更没想到的是，吾丘寿王紧接着又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悲戚道：“受天子责斥之后，吾羞愧异常，食不知味，寝食难安，辗转反侧数日，又向天子陈情，愿守塞扞寇难然，天子依旧不许！” “啊？守塞都不许？？” 张然这次是真的震惊了，要知道去边疆守塞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呀，尤其是在这个汉匈频繁交战，匈奴时常入寇的年代，去边地戍边可是随时会掉脑袋的！ 当初，天子刘彻决意反击匈奴之时，曾在朝堂与百官公卿商议此事，当时，谷梁学派领袖，五经博士狄山，高呼“莫如和亲便”，主张继续与匈奴和亲，送钱，送粮，送女人，并坚决反对与匈奴开战，因此而触怒汉武帝。 于是，天子刘彻便问狄山：“如果我让你统领一郡，你能击败来犯的敌寇?“狄山回答说:“不能。“然后天子降低要求道:“如果是一县之地呢?“狄山又回答说:“不能。“最后天子又问:“若仅仅是一个障塞?“狄山被问的没办法了，只能回答:“能。“ 于是，天子便遣狄山前往长城守障塞。然而，仅仅不到一个月，狄山所在的障塞便被匈奴攻破，连他本人都被匈奴人砍去头颅，拿去做酒器了！ 狄山的遭遇传回长安后，群臣震慑，生怕也被派去守障塞，所以，就再也没人敢说什么与匈奴人和亲了！ 狄山的遭遇，在长安城里几乎人尽皆知，以吾丘寿王的身份以及地位，自然也不可能不知道，因此在张然看来，吾丘寿王愿意请命去边地守障塞，明显已经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其悔过之心，不言亦表！ 但让张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刘彻居然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这明显是对吾丘寿王失望以及厌恶到了极点啊！ “这可真是难办了！” 听了吾丘寿王的讲述，张然彻底沉默了下来，以现在这种情况而且，别说是张然为吾丘寿王求情了，怕就算是文武百官全都站出来，人人都为吾丘寿王求情也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甚至，张然感觉，以刘彻现在对吾丘寿王的厌恶以及愤恨程度，几乎不下于对二三十年后对于李陵投降匈奴的的愤怒，张然若是执意继续为吾丘寿王求情，说不准就会落得和太史公司马 迁一个下场呀！ 求情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张然也没那个胆子，但吾丘寿王的既然开口相求了，张然又不能坐视不理，因此张然只得苦思冥想对策！ 在苦苦思虑了许久之后，张然忽然想起一个有点可行的办法，于是连忙对吾丘寿王道：“子赣兄，为今之计，你只有向天子请命，击匈奴！才有可能化解天子对你的愤恨之情呀！” 顿了顿，张然又解释道：“如今车骑将军卫青，于河南地大败匈奴，天子对此十分高兴，而且天子一直有意，倾全国之力以复高祖及吕后之仇，彻底击败匈奴人这个生死大敌！因此，此时你若是愿请命出征匈奴，天子或许会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呃~”吾丘寿王闻言，不禁哀叹一声道：“然哥儿，不瞒你说，这个法子其实我已经用过了!当初，卫将军领兵出征之前，我就向天子请愿，言道愿为一马前卒然，天子依旧不准啊！” 山村少年 第三百零九章 有舍才有得！ “什么？连这都不行！？” 听到吾丘寿王的回答，张然彻底无言以对了！要知道，天子刘彻现在最大的宏愿就是击败匈奴人，为此付出再大的代价，刘彻也在所不惜。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内，大汉几乎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会围绕并汇聚到这场战争之中。 因此，只要是对击败匈奴有利的事情，刘彻的容忍程度一般都会很高，这种情况下，吾丘寿王若是主动请命出击匈奴的话，还是有一些被重新重用的可能性！ 然而，让张然万万没想到的是，天子居然连这个请求都不愿意答应的为此，张然不禁深深为之感慨道：“古人言，天子之怒，浮尸百万，流血千里诚不欺吾啊！天子的怒火，果然没那么容易消除啊！” “唉~”吾丘寿王闻言，不禁满脸绝望的哀叹一声，道：“在一连数次被拒之后，吾始知天子对吾成见之深然，吾以竭尽全力，倾尽所能了！时至今日，吾实在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天子消除成见了！悔不该当初，因一时贪念，而铸就今日之大错呀！” 见吾丘寿王如此哀伤懊悔，张然的心情也颇为沉重，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兔死狐悲之感。并不停的告诫自己，吾丘寿王的事情，必须引以为戒！ 不但是张然如此，连一旁首次听闻吾丘寿王自己上疏求情经过的董仲舒，此刻不免露出几丝伤感之色，说实话，吾丘寿王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是董仲舒未曾想到的可是，尽管如此，吾丘寿王依旧没能被天子所原谅！ 吾丘寿王的这一连串遭遇，让董仲舒明白了，以现在的情况而言，未来就算他因推广宿麦轮种的事情历下功劳，而升为九卿，成为朝廷重臣，恐怕也很难帮到吾丘寿王什么！ “唉~”想到这里，董仲舒不禁紧皱着眉头，深深叹息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 董仲舒的话音刚落，张然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吾丘寿王，缓缓道：“子赣兄，我这里倒是有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你若是能够下定决心，愿意付出足够代价，奋力一搏的话，或许能够取得天子的谅解”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张然说的这么严重，吾丘寿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免有些迟疑起来！ 思虑良久，想到到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吾丘寿王只得狠狠的咬了咬牙，长身而起，向张然拜道：“然哥儿有何良策，还请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当！”张然也同样起身，还了一礼，并正色对吾丘寿王言道：“子赣兄，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倾尽所有家訾，捐献给朝廷，向天子证明你绝非贪财之人！尔后，再向天子请命愿北击匈奴，那么我觉得，天子应该有可能会原谅你的！” 吾丘寿王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道：“什么？捐献所有家訾？然哥儿，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张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子赣兄，听闻你所有之后，我觉得天子之所以如此愤恨与你，是因为他察觉到你贪墨少府的钱财之后，觉得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是对他的背叛！而且，天子本身对于贪财索贿之人，尤为愤恨，一经发现，绝不姑息！因此，才久久不愿原谅于你！” 说着这里，张然忽然话锋一转，微笑道：“现如今，卫将军刚刚夺下河南地不久，天子有意在朔方郡筑城以抗匈奴，然，如今国库空虚，不得成型！若此刻你主动向朝廷捐献所有家訾捐献的话，以助陛下筑城迁徙之用，那岂不是既可以解决天子目前最为烦恼的事情，又就能够向天子表明，你其实并不是一个贪鄙之徒么？如此一来，不就可以洗清你身上最大的罪责了么？” “呃~”吾丘寿王闻言，不免有些迟疑道：“然哥儿，你说的这些确实很有道理但是，自从汉兴以来，我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愿意将家訾捐献出来的而且，此例若是一开，我必将成为众矢之的，怕是从此以后，长安城，不，是全天下的权贵豪富之家，都会视我如眼中钉呀！” “呵呵怎么没有？”张然闻言，不禁反问道：“子赣兄，难道你忘记了，前段时间有个叫做卜式的忠厚，就把自家养的几千只羊捐献给了朝廷么？” “卜式？”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依旧满头水雾不明所以但一旁的董仲舒却忽然，开口道：“小郎说的不错！确实有这么一位奇人，曾经把几千只羊捐献给了朝廷当时，天子还曾经过问此事，欲要重赏卜式以表彰其行！然，丞相公孙弘，却上奏天子道，卜式行为有异，恐为诈也于是，封赏之事，便就此作罢！” “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 “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 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原来是这样呀！”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恍然，随后，他还是有些迟疑道：“虽有前例在前，但卜式”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章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为难？”张然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吾丘寿王道：“子赣兄，不就是一些钱财吗？都是一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连生死都能置之于度外，又何惜这些黄白之物？” “哎”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表情微微一滞，旋即苦笑一声，向张然拱手道：“然哥儿，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的，虽然钱财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但对于我的家人亲友来说，却是他们赖以生存之基础若是我捐出所有家訾的话，那我的父母妻儿，又该何以为凭？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压上全族的老小的前途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果吧？若是赌赢了还好说，但若是输了呢？” 说道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掩面悲叹一声道：“然哥儿，其实不瞒你说，对于我来说，个人的荣辱得失，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若是吾丘子赣真的能够以死而赎自身罪孽，从而抵消陛下对我的失望以及怨愤那我又何惜此身？” “呃~”听到吾丘寿王的解释，张然顿时也明白了其心中的顾虑，同时也发觉自己似乎的想法似乎有点过于想当然了。 因此，张然不禁拱了拱手，略带两分歉意的对吾丘寿王道：“子赣兄，是我考虑不周，还请勿怪不过，以我之见，子赣兄其实也没必要将全族的家产都捐献出来只需将你自家的八九成家訾捐献出来，向陛下表明你的诚意便可！剩下的一两成，留给家中父母妻儿以做嚼用，想来陛下也不会怪罪于你的！ 总之，捐钱其实并不是目的，钱多钱少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一种向陛下展现你悔过的决心以及坚定不移的立场与忠诚！” “这个”尽管张然给出的办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也能从某种程度上解决吾丘寿王的后顾之忧，但事到临头，吾丘寿王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子赣兄！”见吾丘寿王如此犹豫不决，张然不禁加重了语气，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若还是不能抱定背水一战的决心，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无论是谁帮你求情，陛下都不会轻易原谅你的，而你这辈子都别想有任何复起之机了！ 而若是失去权柄的护佑，子赣兄又如何能在群狼环伺的长安城里保住你的万贯家财呢？到时候，怕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俗语云，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去何从，子赣兄要尽快做出决断啊！”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吾丘寿王闻言，情不自禁的喃喃重复了一句忽然，吾丘寿王的脸色猛然一变，不禁狠狠地咬了咬牙道：“然哥儿你说的对！若是寻得复起之机，纵使有万贯家财，我们也护佑不住！也罢！与其沦为他人鱼肉，不如舍命一搏！ 然哥儿，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今日归家之后，便让家人清点家产旬日之内，必定亲自将一干财物送往少府，并向陛下负荆请罪！” “旬日居然要这么长时间？”张然闻言，不免有些惊异的望着吾丘寿王道：“子赣兄，冒昧的问一句，你家到底有多少钱，竟然要整整十日的才能清点完？” “这个”吾丘寿王闻言，微微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回答道：“我家中浮财不多，大约只有百金左右，但田宅以及铺面之类的却不少这些大都是不动产，因此具体数目还尚不能确定但以我估算，至少也有六千金左右吧！” “六千金！？” 张然闻言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满脸惊讶的看着吾丘寿王，表情有些古怪的说道：“这么说，子赣兄若依我之策而行之，至少也需要拿出五千金以上了？” 五千金呀！整整五千万钱，就算赎命都够赎一百次了，难怪吾丘寿王如此不舍，若是换成张然自己，也未必舍得用这么一大笔钱，去赌一个没有几成把握的事情呀！ “呃~”见张然反应如此剧烈，吾丘寿王不禁连忙摇头苦笑道：“然哥儿，我说的六千金只是我家訾的总值，其中包括了我家在长安周边的三千亩良田然哥儿你可能有所不知，这长安周边的田地可不同于普通郡县的田地。就算是与长安周边的县邑相比，其田价也至少也要高出一倍左右！按照如今的市价，长安附近的田价，一般中田，每亩至少也要万钱以上，至于上等良田，更是高达两三万钱，而且有价无市！” 说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叹息一声道：“若非长安周边的田地价格如此高昂，我当初又岂会被人长安城里的权贵们如此嫉恨呢？” “唉~”张然闻言也不禁叹息一声，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按照吾丘寿王所言，当初他为了完成天子交代的任务，可是强行征走了长安周边的不少良田，而这些田地大部分都是长安权贵们所有，普通百姓所占比例微乎其微！ 若以如今长安的田价计算，几万亩良田，至 少也是几万万钱，而上林苑从建元三年开始扩建，一直持续了近十年，直至今日，上林苑东西南北以纵横几百里有余所征收的田地又岂是几万亩？以张然猜测，其中仅仅是可耕作的良田，至少也有几十万亩以上也就是说，这些田地的至少也价值几十亿呀？ 但刘彻可能按照市价，补偿那些权贵们十几亿钱么？想都别想！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刘彻愿意，但这么巨大的一笔支出，就算掏空了国库的现钱，也不够呀！因此，那些被征收田产的主人，受损失那是肯定的！ 但平白无故的失去一大笔大巨额的财富这换谁，谁能不急眼呢？不过，若是让他们找天子说理那没人敢，天子也不会理会！ 如此一来，作为执行者吾丘寿王无疑就成了实打实的替罪羊再加上他自己又持身不正，被人查出贪墨了皇帝的钱财，因而触怒刘彻，失去了最后一层庇护因此，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一章 兜底 长安城附近的田地价格之高昂，有些出乎张然的预料，因此，吾丘寿王家的富有程度，也让张然感到非常意外。所以，一时间张然不禁泛起一丝愁容，有点后悔给吾丘寿王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了！ 因为这个主意对于家里不怎么富裕的张然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吾丘寿王来说，就是活生生的在割肉啊！ 整整五千多金的财产呀，倘若是换位处之的话，就算是张然自己，也未必能舍得一口气拿出来呀！更别说他人了！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然觉得，既然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够办到的事情，又有何立场，来强迫别人一定要做到呢？因此，他也如之前那般，再坚持说让吾丘寿王一下子把所有田产都拿出来换前程了！ 所以，张然不禁揉了揉眉心，以商量的语气，对吾丘寿王询问道：“子赣兄，这三千亩良田，你打算怎么处置？” 吾丘寿王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十分果断的回答道：“就按然哥儿之前说的那般，留下一百亩给家中父母妻儿以做嚼用其余全部捐给少府，以求陛下谅解！” “那好吧！”见吾丘寿王如此决绝，张然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不过，考虑到让吾丘寿王以家产来换取天子谅解的主意，毕竟是他给出的而且吾丘寿王若是依自己的计策而行，势必会付出了非常巨大的代价因此，张然心中不免对吾丘寿王多了一点点亏欠！ 微微思索了一番之后，张然忽然开口对吾丘寿王言道：“子赣兄，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这主意是我给你出的，那我就绝对不会坐视子赣兄的父母妻儿因此而陷入穷困潦倒的境地之中！因此，我打算赠” “等等！”还没等张然把话说完，吾丘寿王就立即开口打断了张然的话，并迅速起身，断然拒绝道：“然哥儿，你为我出谋划策，已经对我助益良多了更何况，就算我捐出了九成的家訾，剩下的一成也足够家中老小衣食无忧了，如此，我又怎能让你再出钱呢？” “哎？”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道：“子赣兄，我没说给你金银呀？我要说的是，我打算将那酒肆的一成股份赠还与你呀！” “酒肆？股份？”听张然这么一说，吾丘寿王也愣住了。 “对！”张然见状不由含笑道：“我们刚才不是商议着要在长安城里开一家酒肆么以我估计，只要咱们的酒肆只要开起来，就凭我的炒菜技术，赚钱肯定是不成问题的！而这个酒肆不但有我的一份，同样也有子赣兄的一份，因此，酒肆赚到的钱，自然也同样要分给子赣兄了！不过，考虑到子赣兄若是献出家訾之后，家里一时间也不太富裕，因此我便打算将那酒肆的一成股份赠还与你。这样一来，子赣兄未来也能多分一些红利，以补贴家用！” “呃~”吾丘寿王闻言，表情微微一怔，不免有些迟疑道：“然哥儿，这个不好吧你适才不是说，为了展现决心，取得陛下的谅解，最多只能留一成家訾，其余的包括田产，店铺之类的都要捐献出去吗？” 张然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这样没错！” “不过嘛~”话锋一转，对吾丘寿王笑道：“子赣兄，难道你忘了，这个酒肆可是我们合伙建立的，并不是你一人所有！而且，酒肆的出资人也是董公，而非你我难不成，子赣兄还打算将我们的店铺，也一并交给陛下么？” “呃，这个”吾丘寿王闻言，顿时语塞了，一时间，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微红，有点不敢去看张然的笑容了！ 张然见状，也并未为继续难他，而是继续对吾丘寿王笑道：“所以，严格来说，这开酒肆的钱，其实子赣兄是一钱也没出的！而子赣兄之所以会分到钱，也都是全凭你自身的本事赚来的，清清白白且有据可查，并非转移以往的财产所得。因此，这份钱子赣兄也拿的心安理得，也根本不怕别人说什么，就算被陛下知晓了也不妨事！” 顿了顿，张然又道：“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 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若是子赣兄觉得这样做会引起陛下的误会，影响咱们的计划，那咱们完全可以推迟开酒肆的时间！等到你把家訾清点完毕，都献给陛下之后，取得陛下的谅解，再把酒肆开起来也不迟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二章 礼尚往来 有了张然的保证以及兜底，吾丘寿王心中最后一丝的忧虑也瞬间烟消云散，此时此刻，他满心感激，并且非常真诚的向张然俯身拜道：“然哥儿厚待，吾丘子赣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子赣兄快快请起！”张然见状，不禁连忙起身，三两步来到吾丘寿王身前，一把将他扶起，并对其言道：“张然不过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如何当的起子赣兄如此大礼？更何况，以你我的交情，互帮互助也是理所应当，情理之中的事情，子赣兄又何须如此见外呢？” 张然的表情极为诚恳，这番话也并不是在客套什么，而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真心话，其实在张然看来，他也就是出出主意，并顺便帮吾丘寿王解决一下金钱方面的隐忧，带他一起发点小财而已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更何况，今天这场宴会，本来就是张然特意邀请董仲舒师徒二人，请他们来帮忙的。当刚才张然开口求助于两人的时候，人家可没含糊，不但直接就答应了下来了，还执意只要酒肆的一成股份，可谓是非常的仗义了！ 正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对方如此给面子，张然不能不领这个情，更不能无动于衷，白占人家的便宜！ 因此，他才将代田之法赠于董仲舒，又顺便给吾丘寿王想了一个博取皇帝谅解的方法其目的，无非也就是投桃报李还对方两人一个人情，不让对方白跑一趟而已。 相比于，对方两人一个拿出了一大笔真金白银，一个要劳心费力，奔波劳碌来，张然也就是动动嘴的事儿功劳肯定是有的，但辛劳却就未必了！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张然来说，虽然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费吹灰之力的小事，但对于吾丘寿王来说，却是足以影响到他未来命运的大事！ 因此，吾丘寿王并未因为张然的“谦逊”之言而动摇，依旧满怀感激的向张然致谢道：“然哥儿大恩，吾丘子赣没齿难忘！他日我若能够复起，定然竭尽全力，以报然哥儿今日之恩！” “唉~”见吾丘寿王执意如此，张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其苦笑一声道：“子赣兄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但这感谢的话就不必再言了！不然我可真的要无地自容了！” 说着，张然也不等吾丘寿王回答，便直接伸手将其按回坐塌上，指着满桌的菜肴，以及美酒，对其笑道：“子赣兄若是再客套下去，这菜可就凉了而且，我也就是出了个小小的主意，成不成还是一个未知数，因此这感谢的话，还是留待以后功成之日再说吧！ 至于现在，咱们还是继续享用美酒美食吧！若是子赣兄有意，不妨陪我多饮几杯如何？” “呃~”吾丘寿王见状，脸色不禁浮起一丝迟疑之色犹豫了片刻，只能拱手应道：“那子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善~”张然见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待两人重新落座之后，吾丘寿王便立即端起酒盏，向张然敬了一盏酒而这次张然并未拒绝，反而含笑与吾丘寿王对饮了一番。 几杯酒下肚之后，吾丘寿王吾丘寿王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出于对张然的感激之情，吾丘寿王不禁放下酒盏，正色对张然道：“然哥儿，我觉得这捐献家訾的事情或许应该延后几日，应该先把酒肆的事情解决了，再谈此事也不迟！” “嗯？”张然闻言不禁有些惊讶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皱眉问道：“子赣兄，此刻刚才你不是已经有决定了么？为何还要延后？难不成子赣兄，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倒不是！”吾丘寿王摇了摇头，尔后，微微迟疑了一下，便对张然说道：“然哥儿，这捐献家訾以博前程之事，毕竟是行险之策若是我一旦将家訾送至少府，且不说陛下会不会原谅我，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事必然会在朝堂，乃至整个长安城引起轩然大波！ 到时候，我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以及百官公卿，乃至长安城所有权贵所关注的焦点这种情况下，我若继续出面帮然哥儿来操持酒肆的事情，恐怕会因此而连累到酒肆的生意！到时候” “嗯~”吾丘寿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张然已经完全明白了，因此，张然沉吟了一下，不禁点头道：“子赣兄所虑之事也不无道理也罢，就按子赣兄说的，先把酒肆的事情弄好，再考虑其他吧！” “善~”见张然总算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吾丘寿王心下稍安，随后，情不自禁的端起酒盏，满面笑容的向张然敬道：“这下我便放心了！然哥儿，吾在此预祝你的酒肆，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呵呵”张家闻言，也同样端起酒盏，满含笑意的对面前的吾丘寿王以及董仲舒两人，道：“子赣 兄此言差矣！这酒肆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大家的呀！” “呃”吾丘寿王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即忽然展颜笑道：“对对，大家的！是我失言了，当自罚一杯！” 说着，吾丘寿王便端起酒盏，将杯中的蒸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张然与董仲舒见状，不由相视一笑，也同样端起酒盏开怀畅饮！ 该谈的正事基本都谈完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喝酒庆祝了在张然这个东道主的盛情款待下，主宾三人推杯换盏，一边饮酒谈笑，一边品尝美食，气氛非常的融洽！ 酒足饭饱之后，董仲舒师徒两人，带着七分的醉意，摇摇晃晃的起身，向张然致谢并提出告辞！ 张然再三挽留不住，只得亲自将董仲舒师徒二人送至门外，临走之前还每人赠送了两坛蒸酒虽然东西不多，但总归是一片心意。 对此，董仲舒师徒二人没多说什么，直接让随行的仆人收下了蒸酒，并各自出言邀请张然，前往他们府上赴宴。 而张然出于礼貌，也并未拒绝，含笑应下了，并向两人保证，有空一定登门拜访云云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三章 勘察酒肆 接下来两天，张然白天照常去工坊园处理公务，巡查安保队以及各个工坊的建设进度，傍晚回到家之后，便按照记忆以及自己的理解，将代田法的具体方法以及细节整理记录成册，每天都极为忙碌。 与此同时，另一边吾丘寿王也没闲着，他在赴宴之后的次日便发动自身的人脉，按照张然的描述以及要求在长安城里寻找合适的铺面，洽谈购买店铺的诸多事宜。 仅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吾丘寿王便以一个低于市价水准的价格，从一位渭北的豪商手中买下了一处合适的店铺，并利用自身的人脉迅速打通了各处关节，从京兆尹那里拿到了地契，速度之快远超张然想象。 吾丘寿王买下的铺面，位于长安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东市横门大街附近，西与西市隔街相望，南与北第甲阙毗邻，属于长安城里最好，最适合开店的黄金地段之一。 这里的房价极为高昂，可谓是寸土寸金，而且有价无市，吾丘寿王购买的这个铺面仅仅只有三分田（约200平）大小，就足足花费了一百五十金！ 就这，还是吾丘寿王费了好多的唇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甚至借用了董仲舒的名头，才勉强从那位豪商的手中把铺面买了下来。 由此，足见要在长安买下一块铺面，开一家食肆或者店铺，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没点家底或者人脉关系，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地契到手之后，张然随即对吾丘寿王表示了一番诚挚的感谢，随即便趁着休沐日返回了张里一趟，将张二牛以及张猛父子两人，从张里请到了长安。 在给两位家乡的亲友接风洗尘之后，第二天大早，张然便与张猛父子以及吾丘寿王三人一起，乘车去了吾丘寿王购买的那家店铺，进行实地巡查！ “吱呀呀~” 马车沿着横门大街的宽敞的街道一路行驶，大约走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便在一处人流密集的酒肆门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张然驻足于酒肆门前，环顾四周，暗暗观察了一番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车水马龙往来不绝的景象，张然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暗衬道：“人不少，倒是挺热闹！看来吾丘寿王没选错地方呀！” 随后，张然有举目望了望面前这座高大的酒肆，惊讶的发现，这座酒肆的门面虽然不是很大，但占地面积却不小，与周围其他的店铺相比，不但面积足足大了两倍有余，而且连高度也是鹤立鸡群，远比其他店铺高出了一大截。 是的，这座酒肆的不是一般的店铺，它乃是一座颇为高大的重屋（两层木楼），装饰也非常华贵，远比张二牛新丰县城的张记食肆不知气派了多少！ 从表面上看，以这座酒肆的规模而言，对方要价一百五十金，还真不是信口开河啊！ “然哥儿，别愣着了！走吧，里面瞧瞧去！” “好！有劳子赣兄了！” 张然闻言后，微微一笑，抱了抱拳，尔后，便在吾丘寿王的引领下，带着张猛父子迈步来到酒肆之中。 入门后，张然留心观察了一下，发现酒肆的大堂也极为宽敞，堂内足足摆放着二三十个案几，以这个大堂的规模而言，仅仅是下面这一层，就足以容纳上百人同时饮酒或者用餐。 见张然进门之后，便开始以审视的目光四处观察酒肆的情况，吾丘寿王不禁连忙出言为张然介绍道：“然哥儿，这家店铺原本就是一家酒肆，据我所知，酒肆原本除售酒之外，也会出售一些肉食，饵饼之类的吃食以前的时候，我也曾与友人偶尔来过这里饮酒，这家的酒还算不错，生意也挺好的！” “嗯~”张然闻言不禁微微颔首，其实不用吾丘寿王介绍张然也大概猜到了这家酒肆的生意应该不错毕竟，以长安城的人口规模，以及此地如此优越的地理位置而言，原主人不需要太擅长，只需稍微懂得一些经营之道，想来生意也不会太差！ 在吾丘寿王的讲解以及张然自身的亲自观察下，张然对于面前这座酒肆的情况也算有了一个比较充分的了解。 总而言之，这座酒肆的规模很大，地段也很好，且周围人流密集，非常适合经营酒肆以及食肆之类的服务行业。 因此，吾丘寿王能够以一百五十金的价格，买下这座酒肆绝对是物超所值，远远超过张然原本的预期！ 也多亏了吾丘寿王能力出众，在长安城的人脉关系非常的深厚，不然若是仅凭张然自己的能力，怕是很难找到一处如此位置优越，符合自己的预想的地方。 当然，这座酒肆其实也不是那么尽善尽美，不足之处也有很多，比如说，酒肆的设施比较陈旧，采光也不太好，大堂内非常阴冷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 很多。 尤其是一番仔细的巡查之后，张然发现，这座酒肆实在太过寻常或者说太过中规中矩了一些！与周围的其他酒肆或者食肆相比，这座酒肆无论是格局还是大堂内的陈设，都与他出几乎别无二致，基本毫无亮眼之处，也毫无任何竞争力可言，唯一优势就是地段比较好而已。 因此，张然在巡查了一会儿之后，便立即决定，要先对酒肆进行一番全方位的改造！ 于是，张然沉思许久之后，便根据实际情况结合后世的经验，张然因地制宜，对这家酒肆进行了重新的规划。 为了说服众人同意自己的改造计划，张然主动开口对身边的张猛以及吾丘寿王几人言道：“子赣兄，伯父！想来大家应该都知道，咱们要建的酒肆，是以我们新研制出来的炒菜技术作为核心以及主要卖点而存在的！ 所以，它的经营方式自然也与以往传统的酒肆或者食肆有所不同，必须要突出我们的优势以及卖点才行！ 而就以目前的情况而言，现在的这座酒肆明显是不符合我们的要求的，因此，我决定要先对这座酒肆进行一番彻底改造！大家以为如何？”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四章 新酒肆规划 “唔~”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若有所思的环视了一下酒肆大堂的环境，随即，忍不住点头赞同道：“然哥儿言之有理，此间酒肆经营日久，堂中的一干用具，如案几，蒲席，酒器等物，基本都略显陈旧，已不堪使用了，的确需要好好修缮一番才行呀！” 对于张然提出的，改造酒肆的建议，吾丘寿王并没有任何反对之意，反而极为赞同。这件酒肆已经被他们花费重金买下来了，未来就成了他们自己的东西了。而且，新酒肆开张，没道理还使用这些陈旧的东西呀！所以，改造修缮酒肆肯定是必须的！ 吾丘寿王的话音刚落，身旁的张猛也下意识看看周围的情况，不禁有些好奇道：“改造？然哥儿你打算怎么改造这间酒肆？” “这个嘛~”张然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后环视四周一眼，伸出手臂，指点江山道：“首先是地面，我打算按照新丰食肆的经验，在这大堂的地面铺上几条烟道，然后再增添几个蜂窝煤炉子，如此既能提高大堂内的温度，也能用火炉温温酒或者烧点热水什么的，让顾客们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也能享受温室带来的便利。” 话到一半，张然语气微微一顿，不禁转头对身旁的张猛言道：“伯父，这件事您老经验丰富，因此我想请您带着咱们张里的建筑队，一起帮我改造酒肆如此一来，既可以给乡亲父老们找个挣钱的工作，又能起到一定的宣传作用，非常有利于咱们的建筑队在长安城里打响名气” “大善！”张猛闻言，不禁老怀大慰，忍不住击掌笑道：“然哥儿，你这个主意好呀！堪称一举而数得，我支持！” “多谢伯父~”张然欣然一笑，向张猛抱了抱拳以示感谢，然后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其次，是大堂内的布局。我计划在在大堂的中央位置修一个小高台，然后再聘请一些善于击筑或者击缶的乐者，以及善舞的舞者，亦或者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平日里让这些人，在台上或击筑作歌，或翩翩起舞，或讲述一些有趣的故事，如此便能够让顾客们能够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表演” “哎？”听到张然的描述，张二牛眼前豁然一亮，不禁有些兴奋道：“然哥儿你这个想法倒是蛮有趣的！若是真的能够请来一些乐者或者舞者来表演歌舞，必定能够吸引一大波顾客前来光顾！到时候，咱们的生意一定会非常火爆的！” “不妥不妥~” 张然两人的话音刚落，身侧的吾丘寿王忽然皱了皱，出言反对道：“然哥儿，你的想法虽然不错，但想要实行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须知，这乐者或者舞姬培养起来其实如我们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尤其是技艺精湛的乐者或者舞姬，培养起来更是难上加难，不但耗时颇久，而且所需花费的钱财也是极为不菲的据我所知，这长安城之中，唯有列侯权贵之家，方有此财力可在家中豢养乐者或者舞姬！ 因此，非家訾豪富，有万金之财，一般人是不会豢养乐者的，咱们这里不过小小的酒肆，真的有必要花费如此大的财力以及精力，来搞这些东西么？” “呃~”听到吾丘寿王这么一说，张然不禁挠了挠头，沉吟道：“子赣兄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我以为，这权贵之家豢养舞姬或者乐者，其目的乃是为了服务于其自身，以做为排场以及享乐之用，这些乐者或者舞姬，给他们带来的只是精神上的满足，而不能产生任何可见的，钱财上的收益。因此，他们就必须不断的投入钱财，以此来维持日常消耗。 而我们聘请乐者以及舞姬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服务于大众，并以此吸引更多的顾客，借此让酒肆赚取更多的财富！ 因此，两者虽然看似有一点的相似之处，但其最终目标却是截然相反的！故而，我以为，哪怕是聘请来的乐者或者舞姬并不能为我们赚取大量钱财，仅仅只能做到收支平衡，也是值得一试的！” “嗯~”听到张然的解释，吾丘寿王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道：“若是真如然哥儿所言，聘请乐者或舞姬所花费的钱财能够与其带来的收益做到收支平衡的话，那倒真的不妨一试！” “呵呵~”张然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忽然话锋一转，又不禁对吾丘寿王笑道：“子赣兄，我听闻邯郸城的舞姬以长袖善舞，而天下闻名！临淄城的女妓，以妖娆多姿，而著称于世！不知子赣兄，可有法子为咱们酒肆聘请一二呀？” “什么？你要聘用女妓？”吾丘寿王闻言，极为惊愕的看了张然一眼，皱眉道：“然哥儿，你是认真的？这邯郸的舞姬还好，左右不过以歌舞而娱人，聘用一些也无妨！但这女妓多艳俗，难不成你还要征其夜合之资以为己用么？” “当然不是啦~”张然连忙摇了摇头，断然否定道：“刚才子赣兄说道，这乐者以及舞者培养起来殊 为不易，且耗时颇久。因此我便想着，暂时聘用一些现成舞姬来充充门面，以此来招徕顾客！若是有机会的话，也可以聘请专业的乐者来传授她们乐曲之道，绝对不是要作践她们！ 更何况，我们开的只是酒肆而已，又不是女闾，什么夜合之资根本是无稽之谈，而且我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打算！” “哦~”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吾丘寿王顿时安心了不少，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道：“然哥儿，这乐者所擅，击筑击缶，钟鼓齐鸣，多为大雅之乐。而舞姬以及女妓所擅，丝竹声色，鼓瑟吹笙，多为靡靡之音两者迥然不同，教授起来恐怕多有不易呀！” “无妨，无妨！”张然闻言，不由摆手笑道：“这大雅之乐也好，靡靡之音也罢，于我而言，其实并不任何不同之处，只要能够为我们酒肆带来更多顾客，招揽更多生意就是好的乐曲！ 更何况，相较于一点基础也没有的普通人，那些舞姬们最起码通晓一些乐理，培养起来也容易一些！” “这倒也是~”吾丘寿王闻言，不禁点了点头，然后叹息一声道：“也罢，既然然哥儿心中早已韬略，那就按你说的来办吧！”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各自忙碌 “如此便好~”见吾丘寿王总算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张然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含笑向其拱手言道：“既然子赣兄也觉得此法可行，那聘请舞姬的事情，可就拜托子赣兄了呀！” “嗯？”吾丘寿王闻言，不禁有些愕然道：“然哥儿，你说什么？你打算将聘请舞姬的事情要交给我来办么？” “对呀~”张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回答道：“子赣兄，你也知道的，我刚来长安城才没多久，对于舞姬的事情只闻其名，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或者接触过而且我也听闻，这齐赵之地的舞姬虽以美艳而闻名天下，但同样也沾染了许多风尘之气，并不是那么好管束的！因此，我以为此事非子赣兄亲自出马，亲自甄选把关不可呀！” “呃”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表情微微一滞，万万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圈，张然居然又把这些麻烦事，丢到了他的手里头这也太坑人了吧！ 吾丘寿王有心想要婉拒，但看到张然满脸恳切的神色，话到嘴边忽然又咽了下去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张然才刚刚帮了他那么一大一个忙，若是他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答应的话，那可就太没良心了！ “唉~”因此，吾丘寿王只能低下头，微微叹息一声道：“好吧正好前段时间，我经朋友介绍，认识了几个邯郸来的豪商，想来他们那里应该有渠道，可以找到不少舞姬明天，我亲自去找人问问吧！” “邯郸的豪商？”张然闻言不禁眼前一亮，万没想到吾丘寿王居然还认识邯郸的豪商。 要知道，自从吕不韦“奇货可居”的事迹传遍天下之后，当世的大商人，尤其是赵地的豪商们，便纷纷效仿吕不韦，兴起了一股豢养美艳舞姬的风潮这股风潮一直持续了近百年之久，虽然秦末天下大乱之时略有沉寂，但却并未断绝！ 而随着大汉的渐渐兴盛，这风潮又再次兴起，甚至因为大汉政权稳固，赵地少有战乱，人口愈发繁盛的缘故，豪商豢养舞姬的规模，较之以往更大，也更加专业化了！ 因此，张然觉得，只要吾丘寿王能够联系到邯郸的豪商，那么聘请舞姬的事情，就八成有门了！ “子赣兄！你可真是个及时雨呀！” 想到这里，张然就忍不住感慨一下，然后便高兴的对吾丘寿王说道：“很早我就听闻赵地女子婀娜多姿，连普通百姓走起路来姿态都非常优美，于是就有了’邯郸学步’之说！ 传闻天下美人中，齐女多情，楚女细腰，赵女多姿其中犹以邯郸舞姬容貌最为出众，舞姿最为绝美！ 若是咱们能够邀请一批邯郸来的舞姬，在我们酒肆开业之时，表演一场歌舞的话想必一定能够吸引大量的人流前来观看，到时候，咱们的酒肆名头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响彻整个长安城了！” “唔～”吾丘寿王闻言，微微皱眉，有些迟疑道：“然哥儿，我与那些邯郸来的豪商们只是初识，并无多少交情可言因此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聘来多少舞姬呀！” “这样么”张然闻言后，不免摸了摸下巴，微微有些遗憾道：“太可惜了，本来还想见识一下邯郸舞姬的风情看来机会不怎么大呀！” “呃～”吾丘寿王闻言，嘴角不由一抽，扶额叹道：“然哥儿，你要知道，那些豪商们花费重金培养舞姬，其目的可不是单纯让她们表演歌舞的，主要还是想以此来结交权贵以咱们现在的身份，怕是就算有钱，很难请到姿容绝美的舞姬！除非老师亲自出面才有可能，但是总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唉～”张然闻言，不免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他也知道，吾丘寿王说的是事情，更清楚这种事还真不好强求，于是只能非常遗憾的对吾丘寿王言道：“没关系，成则成矣，不成也无妨，子赣兄不必有太多心里负担，尽管放手施为便可！” “那行吧！”吾丘寿王微微颔首，拱手答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尽力尝试一下吧！” “那就有劳子赣兄了！” 酒肆改造的事情谈好之后，接下来几人便开始分头行动起来。 为了能够尽快破土动工，张猛父子两人拒绝了张然的挽留，当天下午便带着兴奋的心情，乘车赶回张里召集人手了！ 而与此同时，吾丘寿王这边也没闲着，在张猛父子走后，吾丘寿王便立即开始帮忙联系商人，购买酒肆改造所需的一应建材以及聘用专业的建筑师指导完善酒肆的改造方案，并且应张然的请求，还要帮忙为张里的建筑队众人安排住所总之，大事小事一把抓，几乎事事都离不开他。 当然，除此之外，吾丘寿王还要负责聘请舞姬的事情不过好在，这件事 暂时还不是太急，只需要在酒肆开业之前办好就行了！ 但尽管如此，可以预计的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吾丘寿王都要把大部分精力放在酒肆改造的事情上了。 至于张然自己嘛，也没能清闲多少，虽然有了吾丘寿王以及张猛父子的帮助后，酒肆大部分事情基本都不怎么需要他来亲自操持了。但工坊园的事情依然牵扯了张然大部分精力。 而且，作为酒肆改造方案的设计者，张然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不顾的当甩手掌柜，最起码也是要酒肆的改造进度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因此，接下来的几日里，张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不但要来回在工坊园以及酒肆这边来回奔波，巡视酒肆改造的进度等等，而且还要抽空去张里族人的住处慰问一番，甚至还要晚上回到家里，还要抓紧时间，撰写代田法的竹简一点也不比吾丘寿王等人轻松多少。 好在，这段时间以来，忙虽然是忙了一些，但看着新的张记在众人的努力建造下一点点，按照张然的设想渐渐成型，张然也不禁为此而感到非常欣慰。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六章 董府问答 腊月十六清晨，恰逢休沐日，这天张然并未去工坊园处理公务，而是乘车来到北第甲的董府。 “什么？张小郎来了？” 在从仆人口中得知张然到访之后，董仲舒极为惊喜，二话没说，就亲自带着仆人匆匆赶到门口相迎。 “哎？”当张然走下马车，看到迎着寒风快步而来的董仲舒主仆几人时，脸色不禁骤然一变，连忙快步上前，俯身向董仲舒拜了拜道：“怎敢劳烦董公亲自相迎？” 董仲舒闻言，不由轻笑一声道：“呵呵小郎可是老夫的贵客，这贵客迎门，老夫理当亲迎呀！” “呃”张然见状，不由苦笑一声道：“董公，您是长辈，我是小辈，哪有长辈来迎接小辈的道理，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无妨，无妨！小郎也不是外人呀！”董仲舒笑容可掬的摆了摆手，含笑道：“这里风大，不是说话的地方，小郎且随我入府吧！” 话音刚落，董仲舒便伸手抓过张然的胳膊，亲自引着他一路向府内走去。 两人一路谈笑着来到客堂，董仲舒一边拉着张然坐到软榻上，一边吩咐仆人送来干果，米糕等物热情的姿态，让张然有点受宠若惊。 一番寒暄后，张然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董仲舒道：“董公，这是我近几日撰写整理的代田法相关技术，请您过目！” 董仲舒闻言，不禁讶异道：“这么快就弄好了？快拿来让我瞧瞧！” 从张然手中接过竹简后，董仲舒欣喜万分，随即迫不及待的打开竹卷，当着张然面前，细细的观看了起来。 “董”见董仲舒看的认真，张然不好再开口打扰对方所以，便随手抓起案几上的红枣，丢入口中，一边轻轻咀嚼着甘甜的枣子，一边耐心的看着董仲舒慢慢翻阅竹简。 “” 其实说起来，竹简的字数其实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千字而已不过，别看这竹简字数不多，但内容却堪称极为“精练”，这几天，为了将代田法尽量以简练的词句记录于册，张然可是耗费不少的心血，不但要逐字逐句的斟酌语句，还要亲自提笔撰写，足足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算整理完成。 在这份竹卷之中，不但详细的记录了代田法理论基础，具体实施步骤，甚至还包含了一些耕种时的方法，季节影响等等可不简单的只是在田里开个沟垄而已。 因此，想要彻底吃透其中的内容，并熟练的进行运用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董仲舒在看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后，很快便遇到了难以理解之处。因而，不禁皱着眉头对张然询问道：“小郎，这份书简的内容，似乎与你之前讲述的方法有很大的不同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由轻声笑道：“董公慧眼，诚如您所言的那样，这两者确实有所差异其实不瞒你说，这竹卷所记录的代田之法，之所以与事前我说的内容略有不同，主要是因为我对其进行了一些删减和增补相交于以往口述的方法，这记录于册的内容，则更为全面，也更为合理一些！” 董仲舒闻言，下意识的又看了看竹卷，随后不禁抚了抚胡须，微微颔首道：“嗯~确实如此！这内容确实比你上次说的更加丰富了一些！” 顿了顿，董仲舒面上忽然泛起几分为难之色，看了看张然，欲言又止道：“小郎，你也知道的，老夫对于农事虽略有几分了解，但却远远称不上精于此道，因而，对你这书简之中记录的内容，多有不明之处！不知你能否为老夫详解一二？” “呃，这个好说~”张然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又连忙拱手回道：“董公有何不明之处尽管道来便是！” “呵呵那就多谢小郎了！”董仲舒闻言，极为爽朗的笑了笑，拱手对张然致了声谢。随即。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径直开口询问道：“小郎，你书中所言，若行代田之法，则需深耕土地七寸有余，而后更要提前择取籽粒饱满的种子此两种方法看起来颇为耗时耗力，不知其有何益处？” “这个嘛，其实很简单！”张然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答道：“适当的深耕可以改良土壤结构，提高土壤肥力，同时还可以使种子能深卧在土壤之中，扎根更深。至于选种，是为了提高发种子的芽势和发芽率所谓精耕细作，概莫如是！” 顿了顿，张然又道：“其实说起来，这些方法都是有迹可循的，只不过，与古人或者以往方式相比，我这所采用的方法，则更深入了一些而已。 据我观察，无论是深耕，还是提前挑选优良的种子，都是可以有效增加粮食产量的！” “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此说来，这耗费一些时间，进行深耕以及选种还是很有必要的呀！ ”董仲舒听后，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虽然他并不经常下田亲自劳作，但精耕细作有利于增加粮食产量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刚才之所以发问，只不过是因为张然所说的方法，施行时难度较高，会占用大量的耕种时间，因此不免有些担忧不过，在得知深耕以及选种可以有效增加粮食产量之后，董仲舒便放心了不少，也不在反对了！ 随后，董仲舒又问道：“这播种之后，要即刻以厩肥，并需在十日之内进行灌溉，此为何故？” 张然又回答道：“浇水施肥，为了增加土壤肥力，让种子尽快，尽早的发芽，成长！一般而言，种子的发芽期大约在十日左右，因此若想让种子尽可能的成活，就必须在发芽期之内予以灌溉！” “嗯”董仲舒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竹简上，文字后面那个小小的圆形图案，好奇道：“小郎，此图看起来颇为怪异，不知此乃何物？” “呃这是水车！” 张然瞧了一眼竹简上那个简陋的水车模型图，摸了摸鼻子，道：“这是我专门设计，用来灌溉的水车，此物以水力为驱动，可自行灌溉！”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七章 何为水车？ “嘶~自行灌溉！？”董仲舒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然，惊呼道：“你确定没有说错么？这个名为‘水车’的东西真的无需人力，便可自行灌溉么？世间竟有此神物？” “呃”见董仲舒反应如此剧烈，张然不禁哑然失笑道：“董公，我说的水车只是一种利用地利之便，进行灌溉的器械罢了，可谈远远不上什么神物啊！ 其实吧，水车的建造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利用河水流动时产生的动力，推动木质滚轮转动，进而汲取河水，浇灌农田单从作用上来说，水车与我们日常汲水的所用桔槔颇为相似只不过相较于后者而言，水车则更加省力，更加有效一些而已！” “那也非常了不起呀！”董仲舒闻言，不由抚掌笑道：“小郎聪慧过人，又善用地利之便这才短短不到半年光景，小郎便先后发明了沤肥法，代田法，宿麦轮种法，又造出了脱粒机，榨油机等奇物！ 现如今，竟然又发明了一种，能够自行汲水灌溉的水车小郎以不足弱冠之龄，竟能先后造出如此多，利国利民的器具！如此才能，就算是公输班（鲁班）在世，也不过如此呀！” “董公缪赞了！”听到董仲舒如此夸赞，饶是张然的脸皮早已厚如城墙，也不禁感到有些羞耻！什么鲁班在世，实在太夸张了，他不过是一个站在巨人肩膀上，拾人慧牙的“穿越客”罢了，哪能当得起如此高大上的称呼呢？ 因此，张然匆忙摇了摇头，并略带几分尴尬之色，极为诚恳的对董仲舒言道：“董公，其实不瞒您说，这水车迄今为止，也还仅仅只是我的一个初步构想而已，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实在当不起您如此称赞呀！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若真想要将我构想中的水车，转化为能够投入使用，并切实带来良好的实物，怕仍需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呀。 而且，更重要的是，水车这东西，非是我一人能够独自建造的，若是没有大量工匠们协助我一起研究，一起建造的话，就凭我自己恐怕很难将其制造出来啊！” 关于这点，其实张然并没有说谎，因为张然虽然知道水车可以提水灌溉，但他却并未见过真正的水车！他对于水车的认知，几乎全都来自于影视剧或者书本之中因此，水车的样子张然清楚，其大致原理也多少懂一些但仅凭这点了解，显然是不太可能造出水车的，若无精通机械原理的专业工匠们辅助，单凭张然自己怕是很难将水车制造出来！ “哎？东西还没造出来么？”见张然语气颇为诚恳，神色之间流露出来的姿态，似乎也不像在故意推脱，董仲舒顿时大为惊愕！ 在董仲舒的映象中张然虽然年纪尚幼，但才能却非常出众，尤其擅长制作各种器械，拥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似乎任何难题，到了张然的手中，都可迎刃而解从相识至今，董仲舒还从未见过，在农具或者器械研制方面，有任何事情可以难住张然的。 但偏偏现在，张然却自曝其短，告诉董仲舒说，水车这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建造的，若是想造出水车，不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及精力，并且还要大量工匠辅助才能研制出来因此，董仲舒不禁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并且忧心忡忡的对张然询问道：“小郎，此物竟如此难以制作吗？” “其实也谈不上有多难~”张然闻言，摇了摇头，正色道：“水车这东西，说穿了其实也只是一种较为便利的提水工具，就其结构来说，它并不算什么复杂的器械，更绝非精密物件因此，其制造难度也并没有董公想象中的那么高！ 不过嘛，因为水车的主要功能，是让广大黎民百姓，能够在地势较高的地方，也可以利用水车汲取河水进行灌溉这也就意味着，大部分的水车必须要依水而建，并根据地势的高低不同，而采用与之相匹配的不同高度！ 以关中的情况为例，就地势来看，凡是水利工程无法覆盖，不能开凿沟渠引水灌溉的地方，河水与两岸农田间的高度必定是存在一定落差的这种落差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各不相同，而水车若是想要从地势较低的河流中汲取河水灌溉两岸的农田，就必须要将水车建造的足够高大才行！ 以我的初步估计，这就算是一般水车，至少也要建个四五米高才行若是遇到河水与河岸落差较大的地方，怕是七八米高也是寻常！” 说到这里，张然不禁苦笑一声道：“董公，这水车到底不同于犁具或者脱粒机那般小型器械，怎么说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大型的器械，其动辄就要四五米高这种庞然大物又岂是我一个人能够独立建造的？因此，若是没有足够多工匠辅助的话，就算我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将其化为现实啊！” “原来如此～”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董仲舒顿时明悟了过来，不禁 大大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小郎如今欠缺的只是一些时间以及一部分熟练工匠喽？” “嗯~正是如此！”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只要有足够的工匠协助，这水车建造起来其实并不算难！” “善~”得到了张然肯定的答复，董仲舒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笑容，不禁对张然笑道：“这器械制作之道，老夫并不是太过精通，因此大概也帮不到小郎太多。但若只是帮忙寻找一些工匠的话，倒也不算太难我们大农令署这边，技艺精湛的工匠也为数不少，小郎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便是！” “多谢董公！”张然闻言，连忙向董仲舒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不过，张然现在诸事缠身，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或者精力耗费在水车研制的事情上因此，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对董仲舒言道：“董公，我现在供职于少府，乃少府属官，而大农令署隶属于丞相府，乃外朝官若是我让大农令署的工匠协助我研制水车，是很容易产生归属纠纷的因此，我觉得这水车研制之事，还是交由董公亲自来主持比较好！我可以从旁协助，但实在不宜过多插手！”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八章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小郎言之有理~”听了张然的话，董仲舒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以他的宦海沉浮几十年的阅历以及智慧，又岂能不明白张然所说的这些道理，又岂能不知朝堂中的各种利益牵连？ 董仲舒之所以明知道他从大农令调拨工匠协助张然，可能存在不小的隐患，依旧执意要出力相助究其原因，只不过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尽可能的给张然提供更多帮助，以报答张然对他的帮助，同时尽量协助张然尽快将水车研制出来。 至于，其中的隐患？以董仲舒的能力以及现在其在朝野中的威望而言，仅仅只是调拨一些工匠，还不足以让他产生太多的顾虑因此，董仲舒自信，这种小问题，他还是可以处理的撑死了，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手脚罢了。 总之，问题虽然存在，但也并不是张然说的那么严重，以董仲舒之能，这些问题还不足以对其造成太多困扰。 不过，现在既然张然自己率先把问题摆在了明面上，并且表达出了不想掺和的意愿董仲舒自然也不愿勉强张然。 因此，董仲舒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顺水推舟对张然说道：“小郎，此事确乃老夫考虑不周了诚如小郎所言，汝乃少府之属官，确实不宜与大农令这种外朝官有太多掺连也罢，此事就交给老夫来办吧！” 顿了顿，董仲舒又抱拳对张然道：“不过，这水车建造之事，老夫如今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还需要小郎多多费心指导一番才是呀！” “这个当然~”张然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向董仲舒抱拳回礼，并慨然道：“董公，这水车建造之法是我提出的，那我自然要负责到底故而，董公但有差遣尽管直言，若是力所能及之内，张然定然全力以赴！” “如此甚好~”董仲舒闻言，不禁抚须一笑，非常欣慰道：“有小郎之助，想来这水车研制之事，已然无忧矣~” 得到张然的保证之后，董仲舒心中一下子便有了底接下来，董仲舒又一边仔细阅读竹简，一边很有针对性的向张然询问了一些代田法的问题！ 董仲舒虽然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但却并未因自己的名声，而产生任何倨傲之心。他对于自己的短处或者不擅长的领域，从来不会故作姿态，不懂装懂！ 当然也更不会隐瞒或者有任何避讳什么，凡是有不了解或不明白的地方，董仲舒都会虚心向张然这个不足弱冠的少年认真的进行请教，真正做到了“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有感于董仲舒认真的态度，张然在面对董仲舒提出的各种问题时，也几乎毫无任何推诿或者保留之意凡是有问，则必答之！ 不过，由于张然所撰写的代田法，是他按照自己以往的记忆来书写的，因此其中的内容，难免会在不经意间夹杂着一些后世的比较常用的词汇。 而因为不知晓其中的典故，因此，这些来自后世的词汇，董仲舒大部分都是没办法充分理解的这就好比后世的很多网络梗，懂的都懂，不懂的往往一脸懵逼，所以，若是不解释一下的话，没有接触过这些“梗”的人，怕是很难充分理解那些“梗”所要表达的意思。 因此，为了尽量让董仲舒能够充分的理解书简的内容以及明白张然的构想张然不得不花费一定的时间，并尽量以时下的语言，向董仲舒阐述其中“新词汇”的大致意思。 不过，好在董仲舒见识广博，眼界开阔，又有洞察世事之能，无论是学问还是阅历，都远非一般人能比因此，张然与其沟通时，其实并不存在太大障碍，大多数的时候，张然只需稍稍解释一下，董仲舒便能迅速理解张然的意思，无须张然多费唇舌，花费大量时间进行过多进行解释。 并且，更让张然感到意外的是，董仲舒不但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思路，而且往往还能够举一反三，并结合张然的解释，道出一些连张然都受益匪浅的典故或者道理来！ 与董仲舒这样知识渊博的大儒进行交谈时，让张然感觉非常舒心，也非常的轻松难得有人能够跟他这般畅快无阻的沟通，因此，张然不免谈性大发，拉着董仲舒就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两人从最开始的代田法，水车制造以及应用等诸多话题，一直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朝堂趣事，边关战事等等畅所欲言，几乎无所不谈！ 在董府待了足足有近五六个时辰，期间张然还在董仲舒的盛情款待下，与其共进午餐一直待到临近傍晚时，张然才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 当回到家中之是，惊讶的发现张猛父子两人居然也在，于是，张然连忙上前见礼，并吩咐家中的庖厨，整了一桌酒菜，与张猛父子两人共享晚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 觥筹交错之间，张然除了与两人闲谈之外，也免不了询问起一些有关食肆改造进度以及张里乡亲们近况的事情 一番交谈下来，从张猛口中，张然得知，在吾丘寿王的协助下，食肆改造所需的一应建材大都已经运抵了食肆那边现如今，食肆的改造事宜，正在张猛的保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预计至多半月之后，食肆便可改造完毕。 至于族人的衣食居所，也并无太大问题虽然当初由于时间紧迫以及条件所限，吾丘寿王没能在短时间内，于长安城内购置或者租赁供近三十人居住的宅院，致使建筑队的绝大部分人只能在长安城郊外暂住因此，难免会因为两地距离太远，而产生了一些交通不便的问题。 但好在，吾丘寿王善于变通，及时雇佣了几辆马车，供张猛以及张里的乡亲驱使并让车夫专门负责接送事宜，同时还购置了大量酒肉款待张里的乡亲，再加上张猛从中开导因此，张里的乡亲们大都表示理解，也并未因而产生怨愤之情。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张然觉得，有张猛父子两人的坐镇以及吾丘寿王协助，改造食肆的事情或者期间的各种琐事基本上是，无需他太过操心的！ 因此，张然在听完了张猛父子的讲述之后，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暗自感慨道：“还是自己人办事，比较省心，比较靠谱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一十九章 张记酒楼落成！ 吾丘寿王出色的表现，以及张猛父子的尽心尽力操持和帮助，让张然更加坚定了培养自己嫡系人马的决心！ 因此，在随后的小半个月内，张然不禁加快了培养以及选拔人才的速度不但每天都会抽出半个时辰的时间，为安保队的队员上课，亲自教导他们认字读书以及教授他们一些基础的数学知识甚至还专门委托赵禹，给他调拨了几个精通律法以及擅长管理的人才，来给众人传授经验。 自从上次安保队进行扩招之后，现在安保队的人数已经高达三百人，但这整整三百人，几乎清一色全都是出身贫寒的农家子弟据张然所知，这些少年们在加入安保队之前，大部分人的家境都不是很好，日子过得都非常拮据就算是放在普通庶民之家中，也是属于过的很差的那种，甚至很多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几顿像样的饭食大约与张家穿越之初的家境非常类似，日常所食也不过是粝粢之食，藜藿之羹而已！ 正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正是因为这些少年们，大都从小是从极为艰苦的日子里熬出来的，所以他们绝大部分人，都格外的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也极为渴望通过学习知识，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因此，安保队的少年们每日勤学苦练，抓紧每一分钟，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一般情况下，按照张然的安排，这些少年们，上午练习骑射本领，下午学习各种文化知识，晚上休息之前，还要各自什长或者伍长的带领下，背诵白日学习的律法条文等等如此高强度的学习环境中，少年们的进步速度飞快，成长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值得一提的是，得益于张然大半年前的指导之功，张婴等八个少年在加入安保队之前，基本已经将一些常用字认全了，并初步掌握了一些数学知识的运用，以至于他们几人无论是学习速度，还是效率，都远超其他人！ 因此，张婴几人在这段时间内，表现的极为抢眼，很快便从众少年中脱颖而出，并纷纷被大家推举为什长或者伍长与之相比，张然的几个表兄弟，因为无人提前教导以及缺乏相应的基础知识的缘故，表现的则比较平庸了一些。 不过，虽然李满囤等几个人的表现没有张婴等几人抢眼，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张然的亲戚，关系在那摆着呢！因此，在张然的影响力辐射之下以及拼着自身的一些努力，还是有两个被众人推举为伍长！ 对于这个结果，张然虽然略微有点意外，但却也并没有插手干预或者搞避嫌的意思因为，在张然看来，人都是大家自己推选出来的，能够被大家一致拥护，从而担任什长或者伍长，说明这些什长或者伍长都有一定的过人长处或者优点更何况，某种程度上来说，“上面有人”也未必不是一项非常有用的长处啊！ 当然了，张然也并不是每天一直都待在工坊园的，每逢休沐或者有空闲时间，也会经常被董仲舒邀请前去董府做客，谈天说地的同时，也顺便解答一些有关于水车研制或者代田法的问题。 而一般情况下，董仲舒也会投桃报李，为张然讲解一些为官之道或者为人处世的经验，并向张然传授一些公羊学的学术思想等等。 如此相互帮助，相互提携，互通有无之下，张然与董仲舒的关系自然也变得越发的融洽，越发的紧密了感情这东西是需要培养的，而友谊也需要细心的呵护以及维持，在通过频繁的交谈以及沟通之后，张然与董仲舒两人的关系也不在仅仅局限于举荐人与被举荐者这么简单，反而有点朝着忘年交的趋势发展。 不过，两人的年龄以及学识等各方面因素，到底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再加上董仲舒以年逾半百，而张然现如今才不过十六岁而已，两人年龄相差两倍还多，因此，张然自然不敢妄自尊大，与董仲舒平辈相交因此，两人的关系，更多还是倾向于亦师亦友多一些。 与之相比，张然与吾丘寿王的关系则要简单了许多，虽然吾丘寿王现在也已是而立之年，岁数比张然大了近一倍。但有感于张然的多番相助，以及恩师董仲舒那方面的因素，吾丘寿王与张然相处的时候，一般都会刻意放低姿态，与张然平辈相交。 而张然呢？虽然他的生理年龄比较小，但心智成熟，心里年龄至少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因此与年近三十的吾丘寿王相处，也并未产生太多的隔阂，因此，张然也就默认了吾丘寿王的做法。 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过去了。 这天，张然从工坊园回到家中之后，忽然从张猛父子那里得到消息说，张记食肆的改造工程大体上差不过快要完工了，因此，张猛建议张然，最好抽时间去看一看食肆的改造情况是否符合他的心意。 得知食肆的改造即将完工，张然顿时非常高兴，不但 满口答应了张猛的建议，而且，第二天一早，还特地邀请吾丘寿王一起，前往食肆视察情况，顺便也商量一下开业的事情。 当一行五人，趁车来到张记食肆之后，张然带着吾丘寿王在食肆转了一圈，然后便惊讶的发现，不过才十数日不见而已，食肆无论是内在格局还外在模样，居然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首先是门口的招牌，在张然等人买下这家酒肆之初，酒肆的招牌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写着“酒”字的布幌子，而现如今，酒肆的招牌已经换成了董仲舒亲笔题写的，“张记酒楼”几个鎏金大字！ 其次，酒楼的布局，在改造以前，酒楼里光线比较阴暗，大堂里林林总总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案几以及各种陈旧的酒具而现如今，经过一番改造之后，这些杂乱的东西基本全都不见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章 开业准备 酒楼大堂里，各种杂物以及多余的陈设也大都被清除了，只在门口角落里留下一个不大的柜台，至于其他地方，则被整整齐齐的划分为三个整齐的区域而且区域内摆放的案几，无论是大小，样式，还是色泽基本都是一致，甚至连酒具都采用的统一的颜色，因此一眼望去显得格外整齐！ 考虑到现在依然还处在冬季，天气比较寒冷，因此酒楼的大堂地板下，还专门铺设了连通后厨灶台的烟道，同时在大堂的角落里增添了几个可拆卸的蜂窝煤火炉如此一来，后厨只要开动起来，大堂内便能温暖如春！ 在大堂的尽头，正中央位置，工匠们还按照张然的设计，专门建造了一个五尺高台未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张记酒楼的开业典礼，以及后续的各种歌舞表演，将在这个高台举行！ 除此之外，在酒楼的二层，工匠们也同样按照张然的要求，拆除了许多多余的建筑，并将原本的建筑，改造成了许多包间而且，为了方便客人上下楼以及行走，张然还命人将原有的旧楼梯拆除了，并重新在酒楼大堂的两侧架设了新的楼梯 总得来说，张记酒楼无论是布局还是样式，乃至经营的方式，都与现在的一般酒肆有着本质性的区别。一般酒肆，只是店主人用来卖酒的商铺，最多不过是为顾客们提供一些吃食以及喝酒聊天的场所。 而张然的酒楼，则兼具了吃喝玩乐等诸多要素！与之相比，张然的酒楼，更接近于后世的大型茶馆或者戏院，这种格局或者模式虽然酒楼也卖酒菜，但酒菜却已经不是酒楼的唯一卖点了！ “然哥儿，感觉如何？这酒楼弄成现在的样子，可否符合你的心意？”见张然只顾着左瞧右看，一旁的张猛不禁微笑着向张然询问道。 “符合，太符合了！！”张然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并向张猛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赞道：“伯父，你们经您和乡亲们之手改造的这个酒楼，简直就是跟我想象中的酒楼一模一样呀！这酒肆能够这么快的建好，您和乡亲们当居首功呀！” 说着，张然不禁向张猛拱了拱手，诚挚的感谢道：“伯父，这次可多亏了你们的帮助呀！” “哈哈”听到张然的夸奖，张猛不禁咧嘴一笑，并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这是然哥儿你规划的好，我们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按照你的规划来动手施工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首功不首功的！更何况，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咱们都姓张，都是一家人，相互帮忙也是应该的！何必说什么谢不谢的！” “呃”张然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呵呵伯父所言极是！咱们都是一家人，合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看完了酒楼的情况之后，张然不禁感慨，酒楼的事情委托为张猛来办，绝对是一个极为明智的选择呀！ 因为，能够建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张然原本的预期了，甚至就算张然以后世挑剔的眼光，也没法从这里找出太大的毛病来！ 正是因为对于酒楼的情况极为满意，因此，张然觉得，以目前的情况而言，酒楼开业的事情，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子赣兄，你那边的事情联系的怎么样？可曾找到合适的人选？”张然口中的合适人选，不是别的，其实指的就是之前让吾丘寿王寻找的舞姬以及乐者。 这一点张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吾丘寿王却是心知肚明的，因此，听到张然的询问，吾丘寿王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不禁苦着脸道：“然哥儿，这才区区十来天而已，你要的人手我根本就找不齐呀！这来自邯郸的舞姬或者精通音律的乐者还好说一些，只要肯花费重金，总是能够聘请来一些的但你之前说的那些齐地妖娆多姿的女妓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真的？”张然闻言不禁虚着眼，满是怀疑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并且微微有些不爽道：“子赣兄，你是真的找不到，还是不愿意找？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要需要齐地女子的目的，真心诚意的要请她们来帮忙，并且培养她们的，并不是为了作践她们！难道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荒淫无耻的好色之徒么？” “呃~当然不是！”吾丘寿王见张然神情略微有些不满，不禁连忙摇了摇头，并且抱拳苦笑一声道：“然哥儿，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在推脱呀！而是实在是找不到你要的那些人手！你也知道的，我本是赵人，虽然客居长安已有十数年之久，但好在与家乡还有一些联系，因此能够托关系，找到一些赵地的豪商，请他们帮助聘请一些出色的舞姬但我在齐地并无太多熟人呀，而且因为我们与丞相公孙弘的关系势同水火，那些齐地来的豪商们也大都视我们师徒如仇寇一般因此，不是我不愿帮忙，而是实在办不到啊！” 听到吾丘寿王这么一 说，张然顿时有些明悟过来，情不自禁道：“唔~是这个理儿，看来我真的是误会子赣兄！” 正如吾丘寿王所说的那样，因为董仲舒的关系，吾丘寿王现在已经与丞相公孙弘分属两个阵营，而偏偏齐地出身的公孙弘，不但地位显赫，被齐地儒生们尊为领袖，同样也是齐地豪商们争相拉拢的对象！ 与贵为丞相，秩万石的公孙弘相比，现如今的吾丘寿王只不过是一个犯了大错的戴罪之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齐地的豪商们现在不来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冒着得罪丞相公孙弘的风险，来与吾丘寿王交好或者提供便利呢？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惋惜道：“太可惜了，本来还想借此机会，一睹传说中妖娆多姿的齐女风采但现如今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一章 酒楼开业 元朔三年，一月初七。 经过数日的筹备之后，张记酒楼终于迎来了开业之日！这天一大早，天色才刚刚蒙蒙亮，张然就带着薛通等几个仆人趁车来到酒楼。 酒楼初次开业，自然少不了邀请亲朋好友前来捧场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张然现在已步入仕途，并身居禁圃丞之位，又兼谏大夫，秩六百石，再怎么说也算是一个中层官员了，所以，该有的一些排场以及必要的人际交往还是必须要有的！ 因此，早在数日之前，张然便开始张罗准备，并为表诚意，还亲自登门，向自己在长安城里的几个熟人，送上了请柬，邀请他们前来赴宴，参加酒楼的开业典礼。 然而，让张然感到尴尬的是，他本人初来长安还不足三月，认识的人极为有限，因此人际关系也尤为简单，熟人简直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且，就算是这仅有的这几个关系不错的人，也因为各种原因拒绝了张然的邀请。 比如说，张然首先邀请的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少府卿赵禹，然而，赵禹一向讨厌应酬之事，连百官公卿们的邀请都不予理会，又岂会因为张然开设一个个小小的酒楼而违背原则？因此当场就回绝了张然的邀请不过，赵禹为了顾全张然的颜面，也没有把事情做绝，还是吩咐家中仆人，早早的为张然送来贺礼。 除赵禹之外，卫青也因公务繁忙，婉拒了张然的邀请好在卫青虽然来不了，但他的外甥霍去病，对张然开设酒楼的事情非常感兴趣，当场便应允了张然的邀请，并拍着胸膛表示，一定按时到场！ 在卫青的府里，张然除了对他们舅甥两人发出邀请之外，也顺道拜访了一下主父偃，并同样也送给了主父偃一份请柬。 但是，因为主父偃现在的身份比较敏感，因此他也不便出面，再加他的女儿主父玥，现在重病缠身，几乎已经“病入膏肓”，眼看就要香消玉殒了，所以，主父偃肯定也是来不的。 这几位重量级的大佬无法到场，让张然颇感郁闷，同时也让酒楼的开业典礼为之失色了不少因此，当张然亲自上门，邀请董仲舒前来赴宴，董仲舒也同样展现出婉拒的意愿之时，张然顿时急眼了！ 为此，张然硬是拉着董仲舒软磨硬泡，穷尽口舌之力，又许下了诸多好处，才勉强使董仲舒松了口，答应下参加酒楼开业典礼的事情。 然而，开业典礼只有董仲舒这一位宾客明显是不行的，偌大一个酒楼，足以容纳近两百人，不可能只为他们寥寥几人，唱独角戏吧！ 因此，为了增添人气，张然只能拜托吾丘寿王，请他也务必邀请一些好友前来赴宴好在，吾丘寿王久居长安，已有十数年之久，交友也极为广阔，请一些朋友为张然撑撑场面，还是很简单的。 如此一来，总算是解决了酒楼开业，却无人前来捧场的尴尬窘境！ 从卯时起，来到酒楼之后，张然便开始坐镇指挥，同张二牛以及张山等人一起，忙活着布置场地，准备一应酒菜等等。 除了布置会场以及准备酒菜之外，张然还有一项极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与昨日便抵达酒楼的邯郸舞乐团，商量曲目以及演出顺序之类的事情。 据吾丘寿王所言，他所聘请的这个舞乐团，是邯郸城非常有名的舞乐百戏团，此舞乐团不仅人员众多，而且说唱舞蹈样样精通，其中不但有众多容貌倩丽，长袖善舞的邯郸舞姬，而且还有许多擅长音律的击鼓说唱的艺伎，以及擅长表演滑稽戏的俳优等等。 这个舞乐百戏团，虽然只是民间组织，并不擅黄钟大吕之乐，因此难登大雅堂，但因为其百戏表演十分精彩，却非常受市井百姓们的欢迎以及喜爱！ 据说，为了能够请他们前来表演歌舞百戏，吾丘寿王可是托了不少关系，并且亲自登门拜访了舞乐团的领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靠着自身辞赋大家的名头以及同乡之谊，才说动了对方！ 酒楼开业并不是一件小事，各种事情纷繁复杂，千头万绪，而作为主持之人，张然既要统筹全局，又要兼顾诸事，以及酒楼方方面面的各问题，因此难免分身乏术，忙得团团转！ 巳时许，正当张然在后厨指挥众人搬运食材，清点物资之时，吾丘寿王忽然破门而入，急匆匆的找到张然，并满脸焦急的对他说道：“然哥儿，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宾客们都开始上门，快随我一起去迎客！” 话音刚落，吾丘寿王一个箭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拉着张然，便向门外奔去！ “呃~”当张然一脸懵逼的被吾丘寿王拉到酒楼门口之时，才赫然发现，此时太阳早已高高的挂在了上空同时，酒楼门外也陆陆续续停了许多马车，不时的，还有三三两两，衣着华丽的宾客，从马车上下来 ，迎面向他们走来！ 张然见状后，连忙理了理衣衫，正了正头冠，并挤出几丝笑容，随着笑容满面的吾丘寿王一起，站在酒楼的门口，招待前来赴宴的宾客们！ 因为到场的宾客们大都是吾丘寿王的朋友，张然本人与这些人并不熟悉，因此，每逢宾客上门，吾丘寿王都主动上前，与对方见礼，便将张然介绍给前来赴宴的宾客。 这一番接触下来之后，张然通过吾丘寿王的关系，很是认识了不少新朋友直到此时，张然才惊讶的发现，吾丘寿王的交际面之广，远超自己的想象。 在这些前来赴宴的宾客之中，不但有长安许多君侯之家的子弟，而且还不乏朝廷的官员，而且这些官员的品秩大都还不低，至少也在六百石以上比起张然这个禁圃丞的职位还要高出许多。 在这些前来赴宴的宾客之中，不但有长安许多君侯之家的子弟，而且还不乏朝廷的官员，而且这些官员的品秩大都还不低，至少也在六百石以上比起张然这个禁圃丞的职位还要高出许多。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二章 霍去病来了 “吱~” 又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突然停在了酒楼的门前！ 见此一幕，正在门口接待宾客的张然与吾丘寿王两人，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循声望了过去！ “哈哈” 正在此时，马车上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紧接着张然便看到，身着劲装，英气勃勃的霍去病，猛的撩开车帘，一个纵身从马车上跃了下了！ 随后，霍去病昂首阔步来到张然面前，朗声对张然拱手笑道：“闻张兄酒肆开业，去病特来道贺，祝张兄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承霍兄吉言！” 张然闻言嘴角不禁泛起几丝笑容，连忙拱手回了一礼，同时热情的对霍去病笑道：“霍兄能赏脸光临，实乃让敝舍蓬荜生辉呀！如若不嫌弃，还请霍兄移步舍间，饮几杯酒水如何？” “不忙，不忙！”霍去病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随即摇了摇，对张然笑道：“张兄，在来之前，舅父专门叮嘱我说，让我务必转告你，由于他近期公务比较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没办法亲自到场祝贺，只能略备薄礼，以示祝贺为此，舅父深感歉意，还请张兄体谅一二！” “呃，卫将军实在太客气了！” 听到霍去病的说卫青没时间过来，张然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个结果他早在数日前就知道了。不过，还卫青专门让霍去病在大庭广众之下转述此事，以示歉意之情，这点是张然感到极其意外了因为，就目前卫青的身份地位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屈尊降贵，给张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来致歉呀！ 果然，霍去病的这番话一出口，不但让张然感觉非常诧异，就连他身旁的吾丘寿王听闻此言后，也不禁微微有些感慨道：“未曾想到，数年未见，卫将军依旧不改初心，依然还是如此的宽厚仁善啊！” “咦，你是吾丘先生！？”冷不定的听到吾丘寿王的话，霍去病不禁微微有些惊讶当他循声望去，看到吾丘寿王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面容时这才惊讶的发现，站在张然身边这个与他一起迎客的人，竟然是曾经的侍中中郎吾丘寿王！ 霍去病自幼时起，便时常随卫青一起出入未央宫，深得天子刘彻的喜爱因此，对吾丘寿王这个曾经的侍中，擅长辞赋的天子近臣，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印象的。 所以，霍去病仔细回忆了一下，很快便认出了吾丘寿王身份。于是，出于礼貌霍去病当即便拱手向吾丘寿王见礼道：“霍去病见过吾丘先生！” 见霍去病执礼甚恭，吾丘寿王不免对其升起几分了好感，当即便笑容满面的回礼道：“见过霍小郎！” 随后，吾丘寿王又上下仔细的打量了霍去病几眼，满是讶异道：“未曾想，不过才两年未见，霍小郎竟以生的如此丰神俊朗，器宇轩昂了！以虞（吾）丘之见，怕是再过几年，卫将军帐下又要再添一员虎将了呀！” “哈哈”听到吾丘寿王的话，霍去病不禁喜上眉梢，开心道：“吾丘先生过誉，去病年少力浅，还当不起虎将之称，唯愿做舅父麾下一马前卒，为舅父鞍前牵马便足以！” “真的吗？我不信！” 霍去病话音刚落，其身后忽然迎面走来一少年，此人三两步来到张然三人面前，先是非常有礼貌的微微一笑，向张然以及吾丘寿王两人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这才转头瞅了霍去病一眼，满是嘲讽以及鄙夷道：“呵呵口是心非！” 霍去病见状，当即便炸毛了，勃然大怒道：“曹襄，你这个混账，敢取笑我！？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呔，吃我一拳！！” 说着，霍去病忽然一跃而起，竟然猛地挥拳向身旁的少年打去！ “呼~” 霍去病这一拳势大力沉，又快又猛，在加上其又是忽然爆起，以至于张然以及吾丘寿王两人，一时间都没能反正过来更别说出声阻止了！ “哈？霍去病你”对面的曹襄也没想到，霍去病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出手攻击自己，于是不免也被其出人预料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面对霍去病迎面向自己打来的拳头，曹襄眼角直跳，连忙一个侧身急闪，须臾之间匆忙避过霍去病这来势凶猛的一拳！ 然而，霍去病得势不饶人，见这一击落空，没能打中曹襄，又迅速变换拳势，改直击为横扫，迅速砸向曹襄的脑袋！ “淦～”曹襄见霍去病又向自己攻来，情不自禁的爆了一句粗口，下意识的猛然低下头，双腿微微一曲，弯腰尽力向后躲闪。 霍去病的拳头，以毫厘之差，擦着曹襄的后脑勺扫过，拳风带起了发丝，让曹襄不禁后颈微微一凉，整个人都差点 吓出一身冷汗！ 勉强躲过霍去病的这次攻击之后，曹襄不敢大意，更不会有丝毫迟疑，迅速弓着倒退一步，与霍去病拉开一小段距离。 在后退的同时，曹襄还不忘抬头，极为警惕的向霍去病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然而，这一看之下，曹襄却极为意外的发现，霍去病竟然没有继续向自己攻过来，反而缓缓收回了拳头。 并且，笑吟吟的看着他，调侃道：“嘛，既然曹襄你都这么乖巧的向我低头认错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一次吧！” “哎？”曹襄闻言，不禁大为错愕道：“我什么时候向你” 话到一半，曹襄猛然醒悟，恍然想起自己刚才为了躲避霍去病的攻击确实被迫向霍去病所在的方向，弯腰低头来着 “可恶～” 一想到这里，曹襄就像吞了半只苍蝇一般，恶心到了极点！ 曹襄涨红了脸，对霍去病怒目而视，并愤然怒骂道：“霍去病，你这混蛋，实在太歹毒了！合着你刚才忽然挥拳打我，目的就是故意要让我低头？” 霍去病闻言，佯装讶异到：“哎？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反应挺快的嘛曹襄，看来你这家伙，多少还是有一点脑子的，没有蠢到家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三章 平阳侯曹襄 “欺人太甚～”听到霍去病的嘲讽之言，曹襄瞬间心态炸裂，当即便怒吼一声，羞怒交加的向霍去病报以老拳！ 然而，霍去病对于曹襄的举动早有预料，面对曹襄忽如其来的攻击，非但没有闪避，反而迎身而上，一把抓住曹襄的拳头，并顺势搂住曹襄肩膀笑吟吟道：“哎哎，曹襄呀，我刚才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又没真的打到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吧？” “哼~”曹襄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因霍去病的言语而动摇，虽然霍去病刚才确实没打道自己，但他却实实在在让曹襄出丑了，因此曹襄怎么肯善罢甘休？ 所以，依旧奋力挣扎，想要摆脱霍去病的钳制，同时狠狠的报复回去！ 然而，霍去病力气实在太大了，臂膀搂的实在也太紧，一残次曹襄就算使尽浑身解数，也难以挣脱无奈，只得恶狠狠的瞪了霍去病一看，满是羞愤道：“竖子，有本事给我放开，咱们再打一场！” “再打一场？在这里？你确定？”霍去病闻言不禁有些诧异的看了曹襄一眼，然后伸出大手这么向前一划拉，指着酒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低头在曹襄的耳边，小声道：“曹襄，麻烦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嘿嘿你可是堂堂的列侯之尊，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真的好么？这要是传扬出去，我倒是没关系，最多不过回去被舅父踹上几脚，反正我皮糙肉厚，也不算啥大事！但你可就不同，要是被人知道，你堂堂平阳侯当街与人斗殴，那你们侯府的脸面可就要被你丢光了” “呃~”曹襄闻言，不禁下意识的顺着霍去病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果然发现，周围的人群，似乎都被他们刚才的打斗吸引了目光，纷纷向这里看来过来！ 见此一幕，曹襄的脸色不由一僵，胸膛中刚刚升腾而起的怒火，也凭空消失了大半，整个人感觉都有些不好了！ “哈哈”察觉到曹襄的反应之后，霍去病脸上的笑容更胜，不禁带着一副胜利者姿态，志得意满的伸手，拍了拍曹襄的肩膀，大大咧咧的笑道：“这样像点样子嘛，堂堂平阳侯，就应该大度一点才对！” “呵”曹襄闻言，不禁翻翻白眼，满是嘲讽的瞪了霍去病一眼，非常不满道：“好你个霍去病，你可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呀！” “嘿嘿”霍去病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因此，也没有继续与曹襄斗嘴，反而径直拉着不情不愿的曹襄，走到张然两人面前，拱手行礼道：“张兄，吾丘先生，方才去病行为无状，多有唐突，还请两位见谅则个~” 霍去病的话音刚落，其身旁的曹襄，也正了正衣冠，非常正式的向张然两人行礼道：“曹襄见过张小郎，见过吾丘先生！” “两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在相互回礼的同时，张然以及吾丘寿王两人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两人情不自禁的相互对视一眼，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说起来，从霍去病忽然“暴起伤人”开始，一直到他与曹襄交手的瞬间，整个过程是非常迅速，也是非常短暂的，前前后后真正动手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不超过二十秒因此，当张然两人反应过来，想要上前劝阻之时，却愕然发现，这俩人已经搂着肩膀，非常亲昵的站在了一起所以，张然两人顿时醒悟过来，原来这俩人刚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好友”之间的相互玩闹而已！ 现在看到霍去病两人偃旗息鼓，而且并肩而来，向自己致歉，张然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而且，通过近期的接触，张然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霍去病的性格，知道他是一个不拘泥礼数，并且生性好动的少年，因此也并未太过苛责于对方。 一番寒暄之后，霍去病拉过曹襄，正式的为张然两人介绍道：“张兄，吾丘先生，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兄弟当代平阳侯曹襄！” “平阳侯！？”张然闻言，不由大吃一惊，虽然他刚刚隐隐约约听到霍去病提到了对方的身份，因此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猜测，但真正被霍去病当面告知，还是让张然颇感几分意外。 看着面前这个，比霍去病还矮了小半头，年龄至多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张然万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是平阳侯！一个拥有自己封国的，实打实的列侯！ 而且，据张然所知，平阳侯的这个爵位，好像是开国功臣曹参的封号而曹参可不是一般的开国功臣，那可是放在历史长河里，也能青史留名的人物！著名的成语“萧规曹随”，其中的“萧”是说丞相萧何，而“曹”字，就是指的是平阳侯曹参！ 当然，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张然如此惊讶，毕竟现在汉兴才不过七十余年，当初那些随刘邦一起打天下的功臣才 不过逝去了几十年而已，他们的子孙后代大都还活着，并继承了先祖的爵位，比如说，眼前这个曹襄就是很明显的一个例子。 而真正让张然感到震惊的是，平阳侯府这个神奇的地方要知道，这里可是卫青以及皇后卫子夫出生并成长过的地方，而平阳侯府的女主人，也同样是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天子刘彻的亲姐姐！ 按照年龄来说，眼前这个平阳侯才不过十几岁，看起来比张然还要小一些，还没到娶妻的年龄，所以他肯定不是平阳公主的丈夫！ 因此，按照张然的估计，这小子，极有可能就是平阳公主的儿子！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颇感意外道：“平阳公主的儿子，与霍去病是好朋友？唔，按照两家的关系来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呀！”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卫子夫已经贵为皇后了，而卫青也是大权在握的将军了就身份地位而言，卫家也不差平阳侯曹家多少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四章 宾客盈门 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在所有宾客之中，也算是比较重量级的那种。基本上可以说，除了董仲舒，没有人比他们两个的身份更尊贵了！ 更何况，霍去病还是代表着卫青来的他到来的意义非比寻常，可以说是给足了张然面子，因此，张然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 于是，在一番寒暄客套之后，张然便亲自将两人带到了二楼的雅间，随即又连忙吩咐人为他们端来糕点，干果，酒水等物，请两人品尝。 干果酒水什么的，在霍去病与曹襄两人眼中并不稀奇，基本都是他们自家府中常备之物但是，当张山几人，将一盘盘五颜六色的糕点，端上案几之后，霍去病就感到有些惊讶了。 他瞧了瞧张山几人放到案几上的那几盘糕点，惊奇道：“张兄，你们这个酒肆楼的吃食倒是挺新奇的呀！” 说着，霍去病还伸出手指，指了指面前一个，盛有暗红色糕点的盘子，满脸好奇道：“张兄，此乃何物？”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然后解释道：“霍兄，此物名为枣泥糕，乃是取红枣碾碎之后，混合面粉制成的” 霍去病闻言，不禁恍然道：“枣泥糕？难怪是红红的那这个绿色的呢？” “那是绿豆糕，绿豆与面粉混合制成的” “哦哦，这个黄色的呢？” “杏仁糕！” 在解答完霍去病的疑惑，满足了其好奇心之后，张然非常热情的向两人建议道：“霍兄，曹兄，这样来糕点可是我们酒楼特色食品，在长安城里那也是独一份，平常地方是买不到的，快来尝尝味道如何！” “善～”霍去病闻言，欣然点头称是，紧接着便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块枣泥糕，放入口中品尝起来。 三下五除二，一块糕点下肚，霍去病情不自禁的称赞道：“唔这个枣泥糕吃起来，软糯香甜，真是美味呀！” 见霍去病表情如此夸张，对面的曹襄也不禁升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并连忙学着霍去病的样子，拿起一块枣泥糕，轻轻咬了一口！ 缓缓咀嚼了几下，曹襄也忍不住眼前一亮，赞道：“此物滋味独特，确实很不错！” 张记酒楼里的这些糕点，都是张然让张二牛按照后世的方法，尝试着做出来的。不过，因为材料有限，目前只研究出了，枣泥糕，杏仁糕，红豆糕，绿豆糕等七八样材料比较常见的品种。 可尽管如此，这红红绿绿的颜色以及香甜可口的味道，还是让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也不知是张然家的这些糕点味道真的很美味，还是曹霍两人在故意斗气总之，两人接下来的举动出乎了张然的预料，竟然争抢着抓起盘子里糕点迅速塞入口中，鼓着腮帮子，相互瞪着对方，大口猛嚼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将案几上几盘糕点扫荡了一小半！ 见此一幕，张然连忙出声制止道：“霍兄，曹兄，慢点吃！今天我们张记酒楼开业，还有许多各色美食等着你们品尝呢若是你们现在就吃饱了，等下可就要错过许多美味的佳肴了！” “呃～”听到张然这么一说，霍去病咀嚼的动作忽然一滞，然后又猛嚼了几下，费力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紧接着，又端起案几上的酒盏，狠狠灌了一口果酒！ 这才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张然，莞尔笑道：“张兄别担心，区区几块糕点，还填不满我们的肚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平日里，每顿饭至少也要吃半斗米，七八斤肉才行！” 霍去病话音刚落，对面的曹襄也开口道：“对对，张兄不必担心，这点东西，也只够我们垫垫底的，耽误不了我们品尝你们酒楼的其他美食！” “那就好！”听闻此言，张然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不在继续劝阻了。 尽管嘴上说着不碍事，但霍去病显然还是听从了张然的劝告，并没有再去拿盘子里的糕点。而是，饶有兴趣的，对张然询问道：“张兄，我听说你们酒楼今天还准备了一些乐舞百戏表演不知这表现什么时候开始呀？” 张然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开口回答道：“这个嘛还要再等一会儿，至少也要等到宾客到齐之后才行吧！” “哦哦～说的也是哈！”听到张然的话，霍去病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张然并未在雅间停留太长时间，毕竟除霍去病两人之外，张然还有许多其他的宾客需要接待，因此他仅仅又与曹霍两人攀谈了一小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回到酒楼的门口之后，张然又 与吾丘寿王一起接待陆续到来的宾客们。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受邀的宾客们也纷纷抵达酒楼，张然与吾丘寿王两人，粗略估计了一下，发现宾客的人数差不多快要接近一百五十人了！ “都这个时辰了，董公怎么还没来呀！” 张然伸手搭了一个凉棚，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宾客们都差不多快要到齐了，而作为酒楼开业典礼最重要客人的董仲舒却还迟迟未到，因此张然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身旁的吾丘寿王见状，不由笑着安慰道：“然哥儿，别担心，恩师一向言出必行，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你的邀请，那么今天就一定会来的，现在据午时还有小半个时辰，再等等吧！” “嗯”张然闻言，神情有些无奈，但也只能点头称是道：“那好吧！”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太阳快要升到头顶，时间接近午时的时候，董仲舒终于乘着马车抵达了酒楼！ 见此一幕，张然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和吾丘寿王一起迎了上去！ 董仲舒乃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其在朝野的声望非是一般人能比的，他的到来立即引爆酒楼的气氛！ 因此，当张然与吾丘寿王两人，一起引着董仲舒进入酒楼之后，在场的宾客们不管认不认识，都纷纷赶来见礼！ 一时间，酒楼里各种参拜，问安之声不绝于耳，像极了后世那些见到自己偶像的“狂热追星族”们！ 甚至，连喜爱玩闹的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在面见董仲舒之时，也是非常规矩的行礼问候由此，董仲舒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五章 表演开始了！ 趁着宾客们，都一窝蜂的赶去拜见董仲舒了，张然连忙拉着吾丘寿王从人群中溜了出来，然后跑到酒楼的后院，找到乐舞百戏团的领队赵伶人，向他询问了一些歌舞表演的准备情况。 赵伶人本名赵麂子，本是旧赵国宗亲后裔而所谓伶人，只不过是对他职称，据说黄帝时，伶伦发明律吕，据以制乐，乃礼乐的鼻祖，因此乐官又称为伶官，后来慢慢的人们也将以演艺百戏为生的人也囊括进来，统称为伶人！ 赵伶人是不是旧赵国宗亲，张然并不清楚，毕竟赵国虽已亡覆百年，其王族也以被迫迁徙他地，但赵氏一族却早已在赵地繁衍生息了数百年，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因此，谁也说不准赵伶人是不是旧赵国的宗亲后裔！ 不过，虽然对找伶人标榜的“宗亲后裔”的身份有所怀疑，但张然对其人脉以及能力还是非常认可的，尤其是对方能够组织起这么庞大的一支乐舞百戏团，并在邯郸城这个“歌舞之都”闯出偌大名头，若是没点本事，没点背景，张然自己也不信。 在经过一番咨询之后，赵伶人明确向张然两人保证，他们的人早已准备好了，只要张然一声令下，歌舞表演随时都可以开始！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张然大为欣喜，连忙吩咐张山等人准备美酒，以及各式炒菜只等时辰一到，便正式举行开业典礼！ 正午时分，经过了一番紧锣密鼓的最后准备之后，随着张然一声令下，在酒楼客串临时帮佣的张山等人，从后厨鱼贯而出，端着一盘盘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炒菜，出现在大堂之中！ 而作为酒楼“明面上”的所有者，张二牛也身着一身素白色的锦服，出现在了高台上，并手持一个特制的铁皮喇叭，向在场的宾客们，侃侃而谈道：“今日敝酒楼正式开业，感谢诸位来宾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张记酒楼的开业典礼” “为此我们从少府采购了大量的蒸酒，以及准备许多美味佳肴以供大家品尝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幸邀请了来自邯郸城的乐舞百戏团，为大家表演歌舞！” “下面，有请乐舞百戏的伶人们，为大家献上她们的舞蹈” “咚咚咚” 张二牛刚刚退场之后的十几秒钟之后，高台处便响起了一阵响亮的鼓声随着鼓声渐渐高昂，高台之后，忽然转出十多位，身穿素色纱裙，容貌倩丽的年轻女子，她们踩着鼓点，迈着细碎的步子，款款向众人走来！ 远远望去，这些舞者们，大多都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她们头挽高髻，柳眉细目，身姿窈窕，素白的纱裙穿在身上，细腰紧束，行走之时，如春风拂柳般，妖娆动人！ “咚咚咚” 忽然间，鼓点变幻，少女们也随之迅速转换阵型，舒展身形，踩着鼓点翩翩起舞刹那间，舞台上顿时鲜活起来，少女们时而飞舞长袖，时而旋转裙裾，时而婉转腰肢动作如行云流水，优美飘逸！ 这些少女们的舞姿十分别致优美，曼妙灵动，即便是张然这个不懂舞蹈的外行人，看着也极为赏心悦目！ 虽然她们的舞蹈，没有后世那些西洋舞那般热情火辣，但长袖衣袂飞舞之中，却给人一种飘逸灵动的奇特感觉，仿佛在台上舞蹈的并不是什么舞女，而是从画中走来的仙女一般！ 首次欣赏这种不同于与后世的舞蹈，张然不禁看的是津津有味，同时也忍不住好奇的向身边的吾丘寿王询问道：“子赣兄，你博闻广识，可知这些舞者们，跳的是什么舞？” 吾丘寿王闻言，“呵呵”一笑道：“然哥儿，此舞名为折腰舞，是比较常见的一种舞蹈不过，其虽然这种流传甚广，但其舞蹈的动作的难度却相当高。舞者起舞之时，需要手，袖，腰肢相互配合，翘肢，扭腰，摆胯，抬腿，踮脚等动作都有极为严格的要求，而且为了充分展现舞者的窈窕的身姿，各种动作的幅度均呈要做到极致才行因此，这种折腰舞的难度非常之高，非身姿娇柔者而不能胜任之！” 说着，吾丘寿王又微微眯着眼看向高台，煞有其事的点评道：“唔这些舞姬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其身姿虽然柔若，舞姿衔接也极为流畅但终究还是少了一些变化，略微有一点点瑕疵！” “呵呵是吗？”对于吾丘寿王说的这些，张然基本如听天书，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他在听完了吾丘寿王的讲解之后，非常明智的没有继续追问，直接终结了话题，向吾丘寿王抱拳道：“多谢子赣兄解惑，长见识了！” 然后，也不等吾丘寿王开口，直接转头看向高台，继续欣赏舞蹈此刻，张然已经觉悟了，懂不懂舞蹈并不重要，只要看着好看就完事了！ 一曲舞罢，大堂里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在场的宾客 们纷纷抚掌赞叹，不吝溢美之词！ 一时间，酒楼之中“好！”“彩！”之声，不绝于耳，连二楼雅间里的霍去病以及曹襄等人，也忍不住随着人群一声大声呼喝起来！ 舞姬们退场之后，高台又迎面走来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此人头戴巾帻，灰衣赤足，左臂环抱一扁鼓，宽口大耳，长相颇为喜庆（滑稽）！ 侏儒来到台上之后，先是抬起衣袖，抱拳向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忽然以右手举起木槌，轻轻击打在腰间的扁鼓上，仰头作望天状！ “噫吁嚱~，吾尝闻，列国之时，杞国有一人，每日望天，常忧之，废寝食！久时人，问之：“足下何忧？” 其人答曰:“天，积气耳，亡处亡气。若屈伸呼吸，终日在天中行止，奈何忧崩坠乎?“ 侏儒讲述的故事，是发生春秋战国之时的一则故事，名为杞人忧天这个故事，并没有太多新鲜之处，许多人都曾经听说过，甚至连张然这个后世之人也知道一些。 不过，这个侏儒却极有说笑的天赋，他讲起故事来手舞足蹈，神态夸张，动作诙谐有趣把那个忧心天崩的杞人，演绎的活灵活现，让人望着就忍不住发笑！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说书人！ 此侏儒乃是一个俳优，极为擅长滑稽戏表演，不但说唱俱佳，而且还敲的一手好扁鼓更难得的是此人还非常善于引导观众的情绪。 往往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便能引得众人忍俊不禁，在加之其长相独特，动作诙谐，语气夸张很是为在场的众人们，带来了不少欢乐！ 在其表演期间，场中的观众们，也随着他的精彩演绎，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畅快的大笑声场面欢快极了！ 不过嘛，欢乐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的，而侏儒的表演也有尽时十几分钟后，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侏儒结束了他的精彩表演，缓缓退出高台。 当宾客们还在回味着，适才俳优的精彩表演时，高台上忽然有两人抬着一个奇怪的木架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木架子看起来非常古怪，足有三四尺高，猛一看有点像大家日常所用的案几，但又高出许多，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个“案几”还有四条腿不错，这就是一张桌子！ 正在众人满心疑惑，不明所以之时，高台之后，忽然转出一个身穿曲裾直裙的男子。 此人普一出现，便笑容满面的向众人抱拳道：“诸位，且容在下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赵，人称赵伶人，添为乐舞百戏团的首领之人接下来，便由我为大家讲述一个发生在数百年之前的故事！” “啪！” 赵伶人一拍惊堂木，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话说，春秋列国之时，诸侯争霸，彼时，中原之地，晋国为当世霸主晋出公二十二年，中原大地上发生了一件极为重大的事情，晋国大夫赵，韩，魏三族联手在晋阳之战中大败智氏，智伯兵败身亡，后三家分其地，为韩，赵，魏三国此事史官称之为“三家分晋”！ 而我们故事的主人翁，乃是晋伯的一位大夫，名为豫让！ 豫让者，故晋人也，尝事范氏及中行氏，而无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宠之。 及智伯伐赵襄子，赵襄子与韩，魏合谋灭智伯，灭智伯之后而三分其地。赵襄子最怨智伯，漆其头以为饮器（把头做成了酒器）。 豫让遁逃山中，曰：“嗟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说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为报仇而死，以报智伯，则吾魂魄不愧矣。” 乃变名姓为刑人，入宫涂厕，中挟匕首，欲以刺襄子。 赵伶人讲述的，乃是豫让刺赵襄子的故事！ 豫让本为智伯之臣，智伯对他有知遇之恩。在智伯死后，为了给主公智伯报仇，豫让不惜用漆涂身，吞炭使哑，暗伏桥下，谋刺赵襄子未遂，后为赵襄子所捕，赵襄子怜惜豫让的气节以及忠义，不忍杀之，多次饶恕了豫让。 在多次复仇失败之后，豫让自知报仇无望，又感念赵襄子多次宽恕之情，于是便在临死时，求得赵襄子衣服，拔剑击斩其衣，以示为主复仇，然后拔剑自刎如此既全了对智伯的忠义之心，又还了赵襄子的不杀之恩！ 并为后世留下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的历史典故！ 而张然之所以安排赵怜人为大家讲述这个故事，主要是想把后世说书这个行业搬到汉代，并以此来吸引顾客，为酒楼招揽生意！ 考虑到此时，尚出在汉时，后世诸如三国演义，水浒传，或者三侠五义之类的故事，都还尚未发生而且因为这些故事中，大都会涉及许多历史元素，所以，大都不适用于当下这个时代，也很难兴起大家的共鸣！ 比如说，三国演义讲的是东汉末年的故事要是被人知道，大汉就要亡了，恐怕张然立即就要被刘彻抓去问罪砍头虽然张然也可以将其改头换面，但缺少了浓重的历史厚度，三国还是三国吗？ 至于水浒传或者三侠五义什么的，背景大都是宋朝然而，“大怂”到底是什么鸟样大家都知道，如果将这个时期，中原王朝被辽，金，西夏，蒙古吊打的故事，将给大汉的百姓们听张然很担心他们会掀桌子！ 因此，综合考虑之后，张然便选取，豫让刺赵襄子这个春秋战国时期的故事，来作为开场白，试试水！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豫让的故事呢？那因为豫让的故事，实在太具有代表性了！ 而且，因为文化传承影响的缘故，许多国人都喜欢听“复仇者”的故事尤其是孤独侠义的悲情复仇者，更是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同理心以及共鸣之情。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当后世的国人们，在听说隔壁某国，那位文姓总统与其好友的“愿为江水，与君重逢”的故事之时，便忍不住因而心生感慨并为两者之间的故事深深打动了！ 而相比于后世而言，大汉盛行游侠， 同时游侠之风也大显于世，再加上公羊学派鼓吹“大复仇主义”思想因而彼时“复仇”思想浓厚，复仇者的故事更是为人津津乐道，广为传唱！ 古往今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道出了多少仁人志士们的心声与向往，而“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又完美诠释了，多少古之君子们的理想与气节呀！ 因此，张然很想看看，在众人得知，当豫让抱定了必死决心，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发出最后的呐喊之时，介时的情景，又该何等震撼人心？ 随着豫让复仇的故事，在赵怜人的口中娓娓道在场的观众们的情绪也忍不住为之跌宕起伏！ 彼时，当赵伶人说到赵襄子又一次抓到了豫让，并向豫让问道：“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独何以为之报仇之深也?（智伯早就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执意为他报仇呢？） 而豫让回答说：“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的时候！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豫让的气节而感到动容！ 更有人忍不住，击节而赞道：“好一个必国士报之！豫让真乃大丈夫是也！” 话音刚落，又一人拍案而起，大声赞叹：“吾尝闻，君子杀身以成名，义之所在，身虽死，无憾悔豫让此举，实乃古之君子者也！” 在一片叫好声中，赵伶人饱含感情的，继续讲述道：“赵襄子闻听豫让之言，亦喟然叹息而泣声道：“嗟乎豫子！子之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为计，寡人不复释子!”（唉，豫子啊豫子!你为智伯尽忠，名声已经成就了，而我赦免你的次数，也已经够多了。你还是为自己想想吧，这次我是不会再放过你了!） 于是，赵襄子派兵围住了豫让” “唉这赵襄子倒是个贤明之人可惜豫让如此忠臣，岂肯事二主？徒之奈何，徒之奈何呀！” 听闻连赵襄子这个大敌都为豫让的忠义之心而感到动容，因此悲泣时，在场众人不免心有戚戚！ 而当众人听到豫让深陷重围，而赵襄子又不愿意再放过豫让了，大家的心也随之紧紧揪在了一起连呼吸都不由放慢了节奏！ 大家都很想知道，豫让面对这必死之局，又该如何抉择？ 而在吊足了众人的胃口之后，赵伶人这才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言道：“面对重重围困，豫让心知难逃此劫，因而悲叹道：“臣闻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义。前君已宽赦臣，天下莫不称君之贤。 今曰之事，臣固伏诛，然愿请君之衣而击之z焉以致报仇之意，则虽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 赵襄子听闻此言，大为动容，乃使人持衣与豫让。 豫让拔剑三跃而击之，高呼曰：“吾可以下报智伯矣!”遂拔剑自刎” 赵伶人话音刚落，现场瞬间便响起阵阵惊呼声： “啊？？” “什么？豫让竟拔剑自刎了？”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呀？” “唉！士为知己者死！”赵伶人说道这里，也忍不住仰天长叹道：“豫让之决绝，实在让人措不及防，更忍不住扼腕叹息呀！ 据说，豫让身死的那一天，整个赵国的侠士，都为他悲泣！” 在场众人听闻此言，不禁一阵默然一时间，大堂内只剩下“咕咚”“咕咚”的饮酒声，以及此起彼伏的低叹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忽然有人长身而起，一口饮尽酒盏中的蒸酒，感慨道：“智伯得豫让，虽死，亦足以慰平生！” 话音刚落，又有人接口道：“唉！智伯虽非明主，但却以国士而待豫让如此知遇之恩，于豫让而言，又岂能等闲而视之？ 以我愚见，豫让此举虽非智者虑，但其忠义之心，却也足以让人心生敬佩！” 随后，又有人感叹道：“尝闻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初时不明其理，今日听闻豫让之事，不禁恍然 士为知己者死！正是因为这样的理念，才驱使着燕赵之地的豪杰们，不畏生死，前赴后继吧！”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七章 凤求凰 “是啊~是啊~”这几人的话，很快在众人心中引起了的共鸣，一时间，在场有不少观众忍不住低声悲泣起来。 许多人红着眼眶，以更咽的声音，不断向周围同伴诉说自身的感受，说到动情之处，不由端起案几上的酒盏，狠狠灌了几大口酒，以缓解心中的伤感之情 豫让刺赵襄子的这个故事，充满了悲情，其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行为逻辑以及慷慨赴死的举动，又极为符合时下主流的观念和绝大部分人的价值观！ 因此，这个故事，很快便在观众们之间，引起了极为剧烈的凡响，尤其是豫让那两句，“士为知己者死”以及“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的话，更是让人忍不住为之热血沸腾，心生向往之！ 不过，与之相比，豫让的慷慨赴死，则更让众人感到同情以及怜惜，更能够触动大多数人的灵魂，更容易赚取大家的眼泪。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站在二楼的高处，向下望去，张然却惊愕的发现，这酒楼的大堂之中，却到处都是，或低声悲泣，或仰头泪水横流，或大声恸哭的男子场面看起来颇为壮观！ 由于现场的气氛太过“诡异”，以至于当乐舞百戏团的小姐姐们，或怀抱古琴，或提着裙裾，来到高台时，都不禁被大堂的场景给惊呆了！ 尤其是那位被安排来，弹琴表演的小姐姐，更是踌躇，乃至犹豫了好半响，才在台上姐妹们以及台下赵伶人鼓励的目光中，轻轻拨动琴弦，尝试着开始表演 “叮叮叮” 一阵清脆悠扬的琴声，缓缓将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惊醒了大约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观众们纷纷以袖遮面，悄悄擦掉眼角或者面庞上的泪珠，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高台! 看到台下的众人，慢慢将目光汇聚到了自己身上，弹琴的少女，不禁绽放出几丝甜美的笑容随即，清展歌喉，唱道：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 悠扬的琴声中，少女们踩着节奏，翩然起舞，罗裙翻转，轻若曲燕。美目顾盼，欲语还休，纤腰似折，曲线柔美，衣袂飞舞，仿如月宫的仙子一般！ 少女们妙曼的舞蹈，以及动人的歌喉，很快便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一时间，众人仿佛忘记了悲伤，全都沉浸在美妙的歌舞之中。 “嗡~” 琴声忽然戛然而止，将众人从美妙的乐曲中惊醒了过来，众人不禁纷纷惊愕的看向高台直到此时，大家猜恍然发觉，原来歌舞竟然已经停了下来！ 弹奏完一曲之后，弹琴的少女却并没如其他人那般直接退场，而是美目婉转的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方才，奴表演的曲子，名为《凤求凰》，乃是当世辞赋大家，司马相如先生早年所做司马先生不但善作辞赋，而且还是音律大家，当初在蜀地之时，司马先生就是凭借这曲《凤求凰》，引得卓娘子青睐” 少女所讲述的，正是流传千古的，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乃是真正的才子与佳人的经典故事！ 据说，卓文君不但生的婉婉动人，姿色娇美，而且，还精通音律，善弹琴，有文采，乃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当然，更重要的是，卓文君还是蜀地临卭巨商卓王孙之女，家中富可敌国，妥妥的白富美一枚~ 至于司马相如嘛，乃是当世最富盛名的辞赋家，“千金难买相如赋”嘛，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有一次，司马相如赴临邛大富豪卓王孙家宴饮。彼时，司马相如以及薄有才名，引得蜀地少女们的倾慕因此，得知司马相如在府中做客时，卓文君便从屏风外窥视相如，司马相如佯作不知，而当受邀抚琴时，便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以传爱慕之情! 此后，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一见钟情，倾心相恋，当夜便携手私奔。 然而，当时梁王刘武刚刚辞世不久，而作为其幕宾的司马相如，也失去了依靠，家中一贫如洗并且因为卓王孙恼怒女儿卓文君败坏门风，所以不愿给她任何资助。 无奈之下，司马相如两人只好在临邛开了家小酒铺。每日，文君当垆卖酒，相如洗涤酒器。后来，卓王孙心疼女儿，又为他俩的真情所感动，就送了百万银钱和百名仆人给他们。 靠着财大气粗的岳父卓王孙资助，司马相如来到京城，并花钱买了个郎的职位，随后，因为同乡举荐，得到了天子刘彻的赏识并重用！ 其后，司马相如便留在长安，随侍天子左右，而卓文君则留在蜀地，操持家业如此，两人两地分隔数年之后，感情渐渐变淡 许多因为，司马相如是当时著名的辞赋家，其才华卓著，连天子都称赞不已，因此，即便是在长安城中也不乏钦慕之人。 很快的，司马相如便又与茂陵的一个美貌女子相识，并准备娶其为妾而卓文君得知此事，便写了一首《白头吟》送给司马相如！ 故事讲述道这里，少女连自身仿佛都被带入其中了，她素手轻抚案几，玉指琴弦，声音婉转，满含悲切的唱念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词曲动人，饱含深情，几乎完美的演绎了，一个被情郎抛弃的深闺女子听闻此曲，在场众人无不义愤填膺，纷纷叫嚷着，为卓文君鸣不平！ 眼见局势似乎有些失控，后台的赵伶人匆忙跑上台来，连连对大家解释道：“诸位莫急，其实司马先生也大家一般，听闻此曲后，便大为后悔，不久便亲自回到蜀地，将卓娘子接到了京城现在，司马相如先生与卓娘子，就居于长安城中，两人琴瑟相和，乃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而此刻，弹琴的少女，忽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演，似乎有点过火了，因此，慌忙起身，俯身对众人致歉道：“诚如伶人所言，司马先生与卓娘子此刻就居于长安城中，奴在数日前，还曾专门拜访司马先生与卓娘子，并有幸得到卓娘子的指点请大家不要误会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愤愤不平 经过赵伶人以及少女的好一通解释之后，观众们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情也随之稍稍平复了不少可尽管如此，依旧有许多观众，对司马相如的“忘恩负义”极为不满，认为司马相如辜负了卓娘子的一片深情！ 看着场下这副群情激奋，乱糟糟的景象，端坐在二楼的吾丘寿王，不禁幸灾乐祸道：“哈哈司马长卿这个“负心汉”总算是遭了报应，我看等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之后，这家伙又该如何自处！” 听到吾丘寿王的话，身旁的张然不禁有些诧异道：“子赣兄，你和司马相如先生认识？你们两个有仇？” “呃~”听到张然询问，吾丘寿王笑容微微一滞，踌躇了片刻之后，这才低声叹道：“自然是认识的，而且我与其相识，已有十数年之久了梁王好辞赋，性宽宏，而我与司马长卿都善于作赋，曾受梁王邀请，前往其封国做客后梁王辞世，我回转长安，蒙天子赏识，委任侍中中郎之职，而司马长卿也在建元三年左右，因一首《上林赋》而受到天子重用也是因此而结怨” 其实，吾丘寿王与司马相如结怨的原因说起来也并不复杂，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的《上林赋》这首辞赋上司马相如，所作的这首《上林赋》，除了花费大量篇幅，描写了上林苑辽阔的地域，优美的景致之外，还在辞赋之中，掺杂了大量的劝谏之言，其主旨就是反对扩建上林苑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文人嘛，都是这个样子，喜欢借物喻人，喜欢以文劝谏，而且不单单是司马相如会如此，其他人一般也是这么做的但偏偏，当时负责上林苑扩建事宜的是吾丘寿王本人，而司马相如反对扩建上林苑的做法，无疑是直接戳在了吾丘寿王的肺管子上因此，两人便生了间隙！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让吾丘寿王如此怨愤，真正让吾丘寿王感到难以接受的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 元光六年时，唐蒙奉命征讨夜郎国及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有从巴蜀署郡中又征发数万年，修筑前往夜郎以及僰中，然而道路修了一年多，还没能修成，于是唐蒙便依律斩了负责修筑的渠帅。 渠帅之死，引得巴蜀民众大为惊恐，差点引起骚乱，因此，天子刘彻便任命，出身蜀地的司马相如为中郎将，令其持节出使。 司马相如抵达蜀地之后，以怀柔手段拢络西南夷，因而平定了西南夷，并使夜郎以及邛c笮c冉c駹c斯榆等西南数小国，归附大汉因此而立下了大功！ 然而，司马相如回到长安之后，却被人举发，说其在出使西南夷期间，大肆收受贿赂天子闻之大怒，当即便罢免了司马相如的官职，并问罪。 不过，司马相如虽然犯了大错，但其开疆扩土之功，却是不可泯灭的，因此，仅隔了一年，刘彻又重新将司马相如复招为郎 而恰恰是这一点，让吾丘寿王极为不忿明明，他与司马相如无论是才能或者过往经历都如此相似，甚至连所犯的罪行，都一模一样，为啥司马相如如此好运，不但能官复原职，而且还能重新受到重用，甚至还有卓娘子，这样的如花美眷，相伴一生堪称人生赢家！ 而他，吾丘寿王的命运却如此的悲苦，数年之内，无数次上书依然无果，甚至为此吾丘寿王都不惜堵上了身家性命乃至尊严，却依然难以取得天子的谅解？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与司马相如这个人生赢家一比，吾丘寿王的命运怎一个“惨”字了得？ 听吾丘寿王讲完了，自己的“凄惨遭遇”之后，张然不禁非常同情的拍了拍吾丘寿王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子赣兄何必如此悲观？等咱们这酒楼的开业典礼办完了，酒楼开始盈利之后，你就可以按照之前的计划，亲自向天子负荆请罪了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你诚心悔悟，天子是愿意原谅你的！” “张兄所言极是！陛下心胸广阔，素来宽仁！只要子赣兄，诚心悔悟，未必没有机会重新复起呀！”张然的话音刚落，对面的霍去病，也情不自禁的大声赞同道。 随后，见吾丘寿王情绪依然极为低落，霍去病胸中一热，忽然一拍案几，豪气干云道：“张兄的朋友，便是我霍去病的朋友！子赣兄，你且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向陛下禀明你的心意，为你美言几句！” “啊？”吾丘寿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见霍去病如此仗义，不禁匆忙起身，向霍去病致谢道：“多谢霍小郎仗义出手，吾丘子赣铭感五内，定然牢记小郎大恩，至死不敢或忘！” 霍去病闻言，立即摆手道：“子赣兄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霍去病说的没错，以他和刘彻的关系，以及受宠的程度，为吾丘寿王说两句好话，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因此，看在张然的面子上，霍去病也不介意帮吾丘寿王一个小忙当然，霍去病肯帮忙的前提是，他从刚才的接触之中，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事情的始末以及吾丘寿王悔过的诚心知道对方有报国之心，还有挽救一下的余地！ 若非如此，霍去病又怎肯轻言帮忙呢？ 当然，最最最重要的是，霍去病现在正在兴头上，见不得如此苦闷的气氛！ 因此，在拍着胸口大大咧咧的答应了吾丘寿王，会寻找机会帮他求情之后霍去病没给吾丘寿王继续开口的机会，大袖一挥径直端起酒盏，向在场的几人，举杯道：“如此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岂可辜负？诸君，且与我满饮此杯！请~” 说着，霍去病便直接举起酒盏，仰头干了一大碗酒！ “好~”张然几人见状不由纷纷对视一眼，尔后，也同样举起酒盏，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 如此，几杯酒下肚，雅间里的气氛又重新欢快了起来，几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畅饮美酒，品尝美食当然，也不忘继续欣赏下面的表演！ 山村少年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受欢迎 “元朔二年，也就是去年春天的时候，匈奴人携数万大军，入侵我上谷，渔阳两郡，先攻破辽西，辽西太守及上万军民被残忍杀害，无一幸免匈奴人在占领辽西后，又转而进攻渔阳，渔阳守将韩安国不敌一时间，北方数郡哀鸿遍野，无数手足同胞惨死竟有数千年被匈奴人劫掠！ 战报传回长安城，天子大怒，于是遣将军将万骑李息出代郡，车骑将军青将三万骑出云中，两路大军，共击匈奴” 酒楼大堂，说书人讲述的故事，乃是发生在大半年前的漠南之战，而故事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霍去病的舅舅，现在的长平侯卫青！ 这位说书人，并不是吾丘寿王请来的邯郸乐舞百戏团的成员，更不是之前讲述豫让刺赵襄子的那个赵伶人，而是来自于董仲舒推荐的一位口才极佳的学者。 这位学者，本是魏其侯窦婴的门客，早年师从名家学派，因能言善辩，很受窦婴的重视。然而，好景不长，魏其侯窦婴便被处死了魏其侯窦婴死后，依附于其的门客自然也树倒猢狲散，此人也因此没了着落。 更惨的是，不久之后，天子刘彻又听从了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一时间，儒家学说正式登上历史舞台，成为当世显学。 而本来就已经式微的名家学派，更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为了生计，万般无奈之下这位门客也只好，另谋出路！ 适逢董仲舒设帷讲学，听者甚众，于是这人也随大流，一起前往董府听讲，因其才思敏捷，很快便脱颖而出，有机会向董仲舒当面请教学问！ 久而久之，便与董仲舒熟识起来，其虽未被董仲舒收为弟子，但两人相处的也还算不错因此，在得知张然想要找一个能言善辩之人时，董仲舒便将其推荐给了张然。 在经过一番接触之后，张然发现这位名叫孙黎的中年男子，不但学识丰富，而且能言善辩，讲起故事来，也是引经据典，口若悬河非常适合说书人这个行业！ 因此张然便聘请他作为酒楼的说书人，并向其承诺，只要对方肯来，每月可以支付他五千钱的报酬而孙黎自从魏其侯窦婴死后，其处境一直就不怎么好，此时虽然说不上穷困潦倒，但日子过得也非常拮据，因此未多考虑便答应了张然的聘请。 此时，漠南之战才仅仅过去了不到半年，车骑将军卫青收复河南地的消息，在长安城流传的时间也不过区区数月而已因此，长安城的百姓们，虽然大都知道汉军大胜匈奴人，许多人也听说了大汉收复失地的事情，但对于战场的具体经过，却并不怎么清楚最多也就不过是从哪些战场归来的士卒或者军官们的口中，窥得一鳞半爪的消息！ 因此，这场发生在半年前的汉匈大战，对于大部分普通民众来说，一直如同笼罩了一层迷雾一般，让人辨不清真伪，更无法纵览全局，真切的了解这场战争的始末！ 然而，现在不同了！通过说书人精彩纷呈的讲述，车骑将军卫青率领数万汉家儿郎，“千里奇袭高阙塞”，“飞兵南下陇西”，与匈奴大军鏖战于河南地，走白羊王，逐娄烦王一个个波澜壮阔，精彩纷呈的事迹，在说书人的口中，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 卫青指挥并领导的这次漠南之战，本身就极富传奇性，再加上说书人口才极佳，讲故事的本事非同一般，战事的经过又描述的非常详细，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恍惚间，大家仿佛看到了那个血肉横飞战场，看到了汉家儿郎们，为了保家卫国而奋勇搏杀的场景一时间，众人胸膛中的热血都不由为之沸腾了起来！ 此时，大汉尚武之气浓厚，关中之地尤甚大汉的男子，对于在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远超大多数朝代，人人都希望，如同卫青一般，能在战场立功，马上封侯！ 所以，当听闻卫青率领大军，击败大汉的宿敌匈奴人，并一举夺下河南地，因功被封为长平侯之时，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心潮澎湃，久久不能自抑！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知何时，大堂中忽然有人唱起了古老的战歌顿时一股浓烈的战阵之感扑面而来，紧接着，大家不知不觉间，开始跟着吟唱起来！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关中人，而关中人对于这首《无衣》的熟悉程度是其他人不能比的！同样的，这首战歌在关中大地上源远流长，存在了已有数百年之久，几乎每个关中男子，都能随时随地哼唱出来！ 上百年前，关中的子弟就是唱着这首战歌，随始皇帝嬴政横扫六国，使天下归一！数十年前，关中父老，也同样是高唱战歌，随高皇帝刘邦， 一起堪平天下，打出了一个偌大的汉室江山！ 而今，关中的丈夫们，也不介意，再次唱响战歌，随车骑将军卫青一起，迎战匈奴人，为子孙后代打出一个和平来！ 当战歌唱响之时，就连张然身旁的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也忍不住神情激动，猛灌了一大口酒，随着众人一起鬼呼狼嚎起来！ “呵呵”看到这一幕，张然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并顺势端起酒盏，狠狠的灌一口美酒，心中满是欢喜的暗衬道：“看来我之前想的没错，无论任何时候，男人对于金戈铁马的英雄故事，都是很难抗拒的尤其是，卫青这种堪称史诗般的英雄，其经历对于当下的大汉的子民们来说，无疑具有致命般的吸引力啊！” 说书人的精彩表现以及现场观众们的反应，让张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将后世说书人这个职业搬到汉代的想法是可行的！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章 霍曹互怼 一曲唱罢，漠南大战的故事也接近了尾声，当听闻天子令苏建在朔方筑城，彻底驱逐了霸占河南地匈奴白羊王以及娄烦王之时，现场情不自禁的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大堂里的观众们，一边高呼“大汉万胜”，一边纷纷举起酒盏畅饮美酒，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看着场中如此热闹的景象，张然心中不由大感欣慰，感觉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说书人的精彩表现以及现场观众们的反应，让张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将后世说书人这个职业搬到汉代的想法是可行的！ 虽然时代不同，但只要故事够精彩，一样能够吸引观众，一样能为酒楼带来更多的人气，因此张然不免在心底感慨道：“如此，也不枉我亲自跑去卫府，当面向卫青本人请教了此次漠南之战的事情呀！” 是的，孙黎的故事之所以能够讲述的如此精彩生动，仿佛如他亲眼所言一般除了他本人能力出众，口才极佳以外，张然本人的所起到的作用也极为重要，正是因为张然亲自出马，向卫青请教了漠南之战的详细经过，孙黎才能掌握了准确的资料，知晓如此多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 “唉~”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张然不禁豁然惊醒，下意识的循声望去顿时惊愕的发现，不知何时，霍去病竟然早已离开了座位！ 此刻，他正一手端着酒盏，一手扶着栅栏，双目迷离向下方的人群望去，情不自禁的感慨道：“也不知何时，我才能像舅父那样，征战沙场，为国建功呀！” “呵呵”看着霍去病扶栏眺望，脸上几乎快要溢出的羡慕和向往之色，张然不禁莞尔一笑。 少年人素来崇拜英雄，更渴望成为英雄！哪个少年没有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呢？ 因此，当年仅十几岁的霍去病，在听到自家舅舅卫青在战场上，纵横捭阖，英勇无畏，所向无敌的光辉事迹以及亲眼目睹了，在场观众们对舅舅的欢呼崇拜之时，自然也忍不住心生向往，同时也万分渴望自己能够成为自家舅舅那样，受世人所顶礼膜拜的大英雄！ 然而，因为年龄的关系，霍去病现在离实现梦想，还尚有一段距离因此，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你还早呢！”见霍去病如此失落，身旁的曹襄，不仅没有上前安慰好基友，反而嗤笑一声，轻暼了霍去病一眼，满是不屑道：“你现在才多大？就想领兵作战了？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还不满十五岁吧不是我故意嘲笑你，以你现在的情况来说，至少也要等个五六年，就算你是卫将军的亲外甥，至少也要到你年满十八之时才有机会随军出征至于，要成为卫将军那样的统兵大将没有个十几二十年的，想都别想” “曹襄！！”面对好友的毫不留情的嘲讽以及奚落，霍去病顿时恼了，当即便挽起袖子，满脸羞愤的向曹襄冲了过去，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硬生生将曹襄接下来的话给截断了！ “嗬嗬”霍去病的手劲很大，曹襄用力挣扎了几下，竟然没能挣脱，无奈只能一边挣扎着，一边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快放手！” “哼！”霍去病冷哼一声，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放开曹襄的打算，不过，当他看到曹襄的表情隐隐有些痛苦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还是微微松了一点 “可恶！”然而，见霍去病不肯放手，曹襄的怒气也上来了，反手也抓住抓住了霍去病的脖子，并恶狠狠的瞪着霍去病，怒声道：“放不放！？” 眼看这俩货，说着说着又动上手了，围观的张然两人颇为无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两人连忙上前劝架。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张然两人总算是将霍去病二人拉开，但即便是这样，两个家伙依然隔着案几气呼呼的相互怒瞪着对方，谁都不肯率先服软 见此一幕，张然与吾丘寿王大感头疼，无奈只得与吾丘寿王两人好言相劝，费了好大功夫，总算将霍去病与曹襄两人暂时安抚了下来。 “噔噔噔~”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张然便看到，张山忽然跑了进来，并小步来到张然身边，低声对他说道：“然哥儿，东西都准备好了，乐舞团的赵伶人和咱们张里的乡亲们，让我过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上场？” 听到张山的话，张然不禁转头看了看，已经化怒气为食欲，相互比拼谁吃的更多，谁饭量更大的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不禁叹了一口气，非常无奈的回答道：“山哥儿，我现在有点忙，所以，麻烦你告诉赵伶人，让他再帮忙多安排多安排一场表演至于我上场的顺序嘛，安排到最后最为压轴表演好了！” 张山闻言，不禁下意识的顺着张然的目光，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跪坐在案几前，胡吃海塞的霍去病两人，嘴角情不自禁抽搐了一下，只得点头道：“那好吧！” 说着，张山连忙转身，临走还不忘对张然叮嘱道：“然哥儿，你可要快点呀！咱们张里的乡亲们，听说你要表演节目，都很期待，现在可都等着你的上场表演呢！” “知道了！等下我马上过去！”张然摆了摆手道。 得到张然准确的答复，张山这才安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张山一走，霍去病忽然停下筷子，并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向张然询问道：“怎么？张兄，你也要上台表演么？” “嗯！”张然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有这个计划！” “哦？”听张然这么一说，霍去病更来劲儿了，直接丢下筷子，起身来到张然身边，搂住张然的肩膀，对他询问道：“张兄，你打算表演些什么？是乐舞，还是讲故事？” “都不是！”张然摇了摇头，语出惊人道：“我打算，表演一个‘油锅洗手’，让大家伙开开眼界！”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一张 油锅洗手 “什么？油锅洗手！？” 张然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人都惊了，此言一出，无论是对面的曹襄，还是张然身旁的吾丘寿王，都不禁震惊的看向张然。 甚至，连一向以胆大自居，天不怕，地不怕的霍去病，都被张然突如其来的回答给搞蒙了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张然，不可思议道：“油锅里你也敢洗手？张兄，你莫不是癔症了？” “当然不是，我很清醒！”张然非常果断了摇了摇头，并环视众人一眼，微笑着回答道：“不就是在油锅里个洗手，没啥大不了的！” “胡闹！” 见张然竟然如此满不在乎，甚至还有心情说笑，吾丘寿王顿时怒了，径直起身，来到张然面前，痛心疾首道：“然哥儿，你万万不可胡来呀！那油锅何等炙热，岂可用手来随意触摸？你不要命啦？” “呃~”张然闻言，不禁有些无语，不过，看到吾丘寿王如此关心自己，张然还是伸手拍了拍吾丘寿王的肩膀，向他微微透露道：“子赣兄，你且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说的油锅洗手，只不过是一个江湖把戏，一个障眼法而已！可不是真的要在滚烫的油锅里洗手我以后，还要凭这双手吃饭的，岂敢随意糟践自己？” “障眼法？”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吾丘寿王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满是狐疑的看着张然道：“然哥儿，你没骗我吧？我自幼熟读诗书，又为官十数年，自问也算是见多识广，怎么从未听过这种障眼法？” “没听说，不代表没有呀！” 见吾丘寿王依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话，张然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但也并未向他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对他说道：“子赣兄若是不信，且随我一起登台，我亲自向你瞧一瞧油锅洗手的奥秘所在！” 张然话音刚落，身旁的霍去病，不禁跟着起身道：“张兄，张兄，我可以跟着一起去看看么？” “当然可以！”张然含笑回答了一句，随即目光又转向对面跃跃欲试的曹襄道：“曹兄，要是感兴趣，不妨一起来瞧瞧！” “大善！”曹襄眼前一亮，也连忙跟着起身道。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张然带着霍去病等人一起登台，并在现场观众们，疑惑的目光中，指挥着众人，将表演所需的应一干器具，搬到了高台上。 “点火~” 随着张然一声令下，霍去病手持火折子，亲自动手点燃火盆中的木炭！ 为了取得更好的节目效果，张然特意让人在木炭之中加入不少豆油，因此，炭火点燃之后，没一会儿便剧烈的燃烧起来！ “噼里啪啦！” 随着火苗越烧越旺，在场观众们的疑惑之情，越发的浓厚，很多人满头水雾的看着，台上的张然几人，搞不懂这几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见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张然也没让观众们久等，直接上前一步，越众而出，向在场的众人，抱拳道：“感谢诸位宾客，能够百忙之中，前来我们张记酒楼的开业典礼捧场为表心意，在下特意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节目，为大家助助兴！至于节目的内容，名为‘油釜洗手’！顾名思义，等下我将在，盛满了膏油，且沸腾的铜釜中，洗一下手” “什么？这小郎居然要在滚烫的油釜里洗手？莫不是疯了吧？” “疯了，疯了，油釜里能洗手吗？那还不把手给炸糊了？” “呵唬人的吧？我不信真的有人敢在油釜里洗手！” “不错，不错，那膏油何等炙热？” 张然的话刚说到一半，在场观众便忍不住惊呼起来，面露震惊有之，满心疑惑有之，当然，极度怀疑，认为张然骗人的就更多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张然不禁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解释什么，直接伸手拿起油桶里的木勺，用勺子舀一勺油，泼到火盆里！ 来个一个火上浇油！！ “轰~” 火盆里的火焰，猛的窜出了一米多高，把周围的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连场中的观众们也不禁纷纷惊呼起来！ “起锅，倒油！” 与此同时，张然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张山两人将张记酒楼炒菜用的大铁锅，架在了火盆上，并让人分别提前油桶，向锅里倒油！ “咕嘟~咕嘟~” 仅仅三四分钟后，油锅里的豆油便开始翻滚，沸腾了起来！ 而在这时，张然忽然走到油锅前，并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中，施施然的卷起衣袖，露出干净的手腕，同时张开双手，缓缓向下移动一点点靠近翻滚的油锅！ 见此一幕，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张然 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因此，众人不禁屏住呼吸，凝神以待，并紧紧的盯着张然的一举一动，一刻也不敢放松！ “不要~”有个别比较心善的观众，看到这一幕，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张然“疯狂”的举动！ 然而，张然对此却充耳不闻，反而，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忽然加速，猛地把手插入沸腾的油锅中！ “哗~” 这一刻，现场顿时沸腾起来，在场的宾客们，几乎全都张然“惊人”的举动震惊了，有个别人胆小的观众，甚至被如此“残忍”的景象，吓愣在当场！ “唔~”双手伸入“油锅”之后，张然感觉油锅里的温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稍微热那么一些而且，竟然越来越烫了！ 于是，立即合拢双手，连忙装模作样的在油锅“洗了洗”，就迅速将双手从油锅里，抽了出来，并张开双手，缓缓面向所有人！ “竟然没事！”“不可思议！”“神了！” 当张然在油锅里洗完手，郑重其事的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手完好无损时，在场几乎所有观众，都被如此神奇的一幕惊呆了，纷纷大声高呼起来！ 连早已知晓一些“内情”的霍去病几人，也不禁双目发亮的盯着张然的双手，交口称赞道：“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二章 破除迷信 台上几人之中，神情最为激动的还要数曹襄了，只见他抬头看了看张然完好无损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锅，啧啧称奇道：“这也太神奇了，这油明明已经沸腾了，但张兄的手伸进去，竟然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张兄果然好本事呀！” “呵呵”耳尖的张然，在听到曹襄的话之后，不禁微微转头，失笑道：“曹兄，刚才我不是说了么，这不过是区区一个障眼法而已，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其实吧，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原理，不光是我可以任何人都能够轻易做到！” 曹襄闻言，双目一亮，顿时兴趣大增，这么有趣，这么神奇的障眼法，谁不想亲自试一试呢？于是，在听到张然的话之后，曹襄便忍不住满心欢喜的追问道：“然哥儿，任何人都能做到？真的吗？难道我也可以吗？” “当然！”张然斩钉截铁道：“我说了，只要懂得并掌握其中的原理，所谓油锅洗手，不过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而已！” “太好了~”听到张然的话，曹襄顿时怦然心动，随即，情不自禁的上前两步，满是激动的来到张然身旁，小声央求道：“然哥儿，那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这个法子教给我？” “别急！”张然也同样压低了声音，小声回了一句道：“曹兄稍安勿躁，接下来我会亲自向大家讲解油锅洗手的原理，你且在旁边听听看若有问题，等我讲完了再亲自给你解答如何？” “那那好吧！”曹襄闻言不禁略微有些失望，但话已至此，曹襄也不好强求什么，无奈只能暂时退到一旁，焦急的等待张然的讲解。 暂时安抚住曹襄之后，张然顺手从张山手中接过一块干净的麻布，仔细的将双手残留的油渍擦干净随后，又将麻布交还给张山，并到了一声谢！ 然后，这才缓缓走到舞台中央，并在万众瞩目之中，拱手对台下的观众们笑道：“小小一个障眼法，哗众取宠，让诸位见笑了！” “嘶障眼法？不是吧？”听到张然的话，台下立即有观众，惊呼一声道：“我明明亲眼看到，小郎你把手放进油釜里了还搁里头洗了半天手呢！” “对呀，对呀，我也看到了！那釜里面的油都煮开了，还在冒泡呢！” “就是，就是，刚才我可亲眼看到了，釜里面的油那肯定也是真油浇在火堆上，‘轰’的一下就燃起来了，如果不是油，怎么可能见火就着呢？” “” 由于张然刚才的表演太过“逼真”，太过惊人了，以至于当他亲口说出，刚才“油锅洗手”的把戏，不过是障眼法之时，场下的观众们都不太愿意相信！ “呵呵”见此一幕，张然知道，若是不好好给大家“上一课”，这些深受“迷信”思想荼毒的观众们，肯定是宁愿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一种神奇的“法术”，也不会轻易相信张然它只是一种“障眼法”！ 因此，张然也懒得继续多费唇舌，直接转身对侍立在一旁的张山等人道：“山哥儿，麻烦你们把锅里的油，倒回桶里然后，再帮我弄一口锅，顺便再提几桶醋和几桶油来，给大家伙瞧个明白！” “好嘞~”听到张然的话，张山几人顿时明白了张然的意图，于是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分头按照张然的嘱咐，开始行动起来！ 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之后，张山便又带着十多名张氏族人，搬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舞台中央，并将盛满了醋或者豆油的木桶以及铁锅等物，分别卸到了台上！ “这是又要表演了么？刚才不是已经演过一次了么？” “对呀，这些人再搞什么东西？” “” 台下的观众们，看着台上的这一帮人在那里“瞎忙活”，不禁纷纷面露疑惑之色，不过，因为张然并未解释自己想要做什么因此观众们，只能舞台上的那些器具，暗自猜测张然的用意，并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而此刻，张然太多时间来关注台下观众们的反应，而是忙着指挥众人，又在台上那口大锅的旁边，另外支起一口大锅！ “啪啪~”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张然忽然拍了拍手掌，将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随即上前一步，朗声对众人言道：“我刚才说“油锅洗手”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但是有些人却不愿意相信所以呢，便由我我为大家讲解以及演示一下“油釜洗手”的秘密吧！” “这个所谓“油釜（锅）洗手”的秘密，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我在锅里倒入的并不全都是油，其中有一大部分醋！” “醋这东西，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比较常见，他的颜色略黑，若是不靠近一点仔细分辨的话，它的模样与油是非常相似的！而 且，这东西非常兴致非常特殊，它并不会与油相溶，更重要的是，醋热的快（沸点低，大约40度左右），稍微煮一会儿，就煮开了！ 因此，当醋与油混合在一起，倒入锅里之后别看它表面上煮开了，看起来就象油滚了一样，其实这时锅里的温度并不高！ 其温度，大约也就相当于温水洗个手刚刚好而已！” 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详细的解释了一番之后，张然环视众人，微笑道：“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没关系！接下来我将为大家亲自演示一下‘油锅洗手’的原理！” 说着，张然便对张山等人耳语了几句然后，张山等人便按照张然的吩咐，每人分别提了一个，盛满了醋以及油的木桶，向大堂的观众们走了过去，亲自向众人展示了一下木桶里的东西！ 为此，张然还半开玩笑似的，朗声对众人道：“大家可要看清楚了，这两个木桶里，一个裝的是我们后厨炒菜用的豆油！另一个装的是调味用的醋大家如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品尝一下！”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寓教于乐 有好奇心比较旺盛的观众，在听到张然的话之后，忍不住拿起木勺，轻轻舀了一些木桶中的液态，放在嘴边轻轻品尝了一点，随即，这人眉头一皱，有些讶异道：“咦，真的是油呀！” 话音刚落，不远处又有一位观众惊呼一声，怒骂道：“乃公的，我的竟然是醋！呸呸呸酸死了！” 在经过了一番，或亲自品尝，或观看之后，众人对木桶里的东西，基本都有了充分的了解，也亲眼看到了，油和醋这两种，颜色相近的黑褐色液体。 随后，张山几人回到台上之后，张然便命他们将油和醋，分别倒入一个大锅之内，并点燃木炭，开始加热！ 这时，为了让增添试验的乐趣，以及大家亲身感受到两者的不同，张然又随机在观众席之中，挑选了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观众来到台上！ 由于醋的沸点比较低，因此没过一会儿，大锅里的醋，便开始沸腾了起来！ 张然见状，不由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向面前的几个“幸运观众”，询问道：“大家谁先来，把手伸进去试试温度？” “哗~” 听到张然的话，几个“幸运观众”们，以及现场的部分观众，纷纷哗然尤其是那几个被张然“点名”的观众，更是忍不住纷纷后退，如避蛇蝎一般！ 张然见状，不由摇头叹息道：“唉~不是都告诉你们了么？别看这醋已经煮沸了，其实它里面的温度并不高！” “算了，既然你们都不愿意先来，那我就再给你们演示一下吧！” 说着，张然便再一次挽起了衣袖，并缓缓走到沸腾的大锅前，准备再给众人做一个示范！ “我来！” 正在此时，人群中的霍去病忽然越众而出，大步来到张然身旁，铿锵有力的对张然说道：“张然哥儿！让我先来试试，如何？” “呃”张然闻言颇为诧异的，看了霍去病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道：“行吧，你来就你来！” 顿了顿，张然又补充了一句道：“霍兄呃，去病，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把手伸进去，这醋锅里的温度，真的不高！” “嗯~”霍去病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挽起了袖子，并低头看了看面前这口，沸腾翻滚的大锅然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双手插入锅中！ “咦，真的不烫哎~” 双手伸入锅中之后，霍去病惊讶的发觉，锅中的温度，真的如同张然所说的那样，只是稍微有点温热，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烫！ “呵呵真是奇了！”察觉到没有任何危险之后，霍去病玩心大起，竟然在锅中四下拨弄起来，将黑色的醋液，撩的到处都是 “好了，好了！别玩了！该干正事了！” 见霍去病玩起了没完，张然连忙出言制止了对方，并身旁的几个“幸运观众”道：“大家都看到了，真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不信你们自己去试试！” “嗯嗯”听到张然的话，再看看一旁正在用麻布擦手的霍去病，几人不禁相互对视一眼，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随后，张然让几名观众，轮流在盛满了醋的大锅里，洗了个手让观众们确信，自己并没有胡言乱语，或者故意蒙骗大家！ 不一会儿之后，当旁边的油锅也开始沸腾之时，张然又挑选了一个观众，让其亲自动手，向滚烫的油锅里放入一块羊肉！ 随着“刺啦”一声响动之后，只见油锅里的羊肉上下沉浮仅仅十几秒之后，表面便开始呈现焦黑状！ 见此一幕，众人忍不住纷纷后退，下意识的远离了油锅，以免被飞溅的油点烫伤 如此，差异分明的对比之后，众人对于油以及醋，沸腾状态时的温度，自然就有了一个充分，而且清晰的了解！ 这时，张然又吩咐张山等人，按照刚才表演“油锅洗手”的步骤，先后将醋和油，分别倒入大锅之中，再一次向大家表演了“油锅洗手”的戏码！ 而这次，众人的反应，已经不再是震撼或者惊异了大家纷纷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然的“表演”，或恍然大悟，或会心一笑，或跃跃欲试场面极为欢乐！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接下来，为了让充分让大家感受“油锅洗手”的乐趣，张然又让那几名幸运观众以及曹襄，吾丘寿王几人，轮流在“油锅”了洗了一遍手 直到此时，现场的所有人，再也没有一人，再对张然油锅洗手是“障眼法”的说法，再持一丝怀疑了！ 而当演示结束之后，张然又站到台前，对众人说道：“刚才的表演，大家都看到了！所谓‘油锅洗手’，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 的障眼法而已！只要掌握了其中的关键诀窍，人人都可以办到！大家如果对这个障眼法感兴趣的话，不妨买一些油或者醋，自己回家试一试！让你们的亲朋好友们，也看看这个奇妙的戏法顺便开开眼界！” 听到张然的话，现场许多观众，眼中不由闪烁起了亮光回想刚才自己初见“油锅洗手”时，那种震撼的心情，不禁纷纷有些意动起来！ 而恰在此时，张然有补充了一句道：“我们酒楼里，现在就有豆油出售，而且价格相对于市面上的膏油要低廉许多这豆油，除了可以用来表演，也同样可以用来烹饪，我们酒楼用豆油炒出来的菜，味道如何，大家想必都已经品尝过了！因此，大家若是有意，大可以购买一些！” 趁机打了打广告，推销了一波工坊园的豆油之后，张然最后又对在场所有的观众，郑重宣布道：“接下来几日，我们酒楼将陆续为大家推出更多更好看的节目，而类似于“油锅洗手”这种障眼法还有许多！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表演之外，我们还会如现在一般，将障眼法的诀窍当众向大家展示！如果感兴趣的朋友，请按时前来观看！”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赞不绝口 随着最后一场表演落下帷幕，这场别开生面的开业典礼也渐渐接近了尾声，一众宾客们，在品尝了张记酒楼的美食以及观看了几场精彩纷呈的演出之后，纷纷不吝溢美之词，感慨不虚此行，并给了张记酒楼以极高的赞誉。 “然哥儿，今天你们酒楼安排的这些表演可真是太精彩呀，尤其是最后的那个‘油锅洗手’的障眼法，实在太有趣了” 从舞台下来之后，曹襄脸上依旧残留着几分兴奋之色，今天的这场表演，对于他来说，可谓是大开眼界，不但看到了几场平日里很难接触到的精彩表演，而且还从中学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呵呵”听到曹襄的称赞，张然嘴角也不禁勾勒起几丝笑意，他回头看了曹襄一眼，微笑道：“曹兄若是觉得有趣，以后不妨多来酒楼转转，以后类似的表演还有很多，虽然不敢说，每次都像今天这般精彩但至少各种美食美味是不缺的！” “嗯嗯~”曹襄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道：“然哥儿说的不错，你们这里的吃食也别有一番滋味，尤其是那些炒菜以及那些糕点，非常新奇，味道也很不错！” 作为平阳公主唯一的儿子，当代平阳侯，曹襄从小锦衣玉食，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没有品尝过？因此，能够从他口中，得到“不错”的评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那个炒菜的味道确实很不错！尤其是那个爆炒羊肉，堪称一绝呀！” 霍去病难得没有与曹襄斗嘴，而是非常赞同他的看法说起爆炒羊肉之时，只感口舌生津，忍不住“呲溜”一下，吸了吸口水 “然哥儿~”忽然间，霍去病停下脚步，一把抓住张然的手，双目熠熠生辉道：“你们家的炒菜实在太美味了可惜，舅父公务繁忙，没办法亲自前来品尝所以，你能不能派几个庖厨，去我们府上，给舅父也烹制几道美食，让他也尝尝这炒菜的味道呢？” “这个”张然闻言，顿时有些迟疑起来，按道理来说，炒菜属于他们张记酒楼的独家秘方，张然虽然有将炒菜技术传播出去的想法但现在明显还未到时候，以张然以往的看法，至少也要等到他们酒楼彻底打出名气之后，张然才会考虑将炒菜的技术，对外公布一部分！ 正在张然万分犹豫之时，一旁的曹襄，似乎也被霍去病的话给点醒了，他也是双目放光的看向张然，满是期盼的跟着说道：“对呀，对呀，然哥儿，能不能也送我几个庖厨我也想孝敬一下阿母！” “呃~”面对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的恳求，张然颇感无奈，犹豫了好半响，只得苦笑一声，婉拒道：“霍兄，曹兄，既然你们都开口，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拒绝然而，这炒菜的技术，乃是我们酒楼的独家秘术！迄今为止，全天下就只有我与族兄张二牛两人精于此道现如今，酒楼才刚刚开业，二牛兄长显然是脱不开身的，而我嘛，倒是有些闲暇，但也总不能一直待在你们两家的府邸，为你们炒菜吧！” 道了一大堆苦水之后，正当霍去病两人大感失望之时，张然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嘛，你们若是真的喜欢炒菜的味道，大可以派遣府中精于厨艺的庖厨来我们酒楼学习炒菜的方法” 与赢得霍去病以及曹襄友谊，乃是获得他们身后的卫青以及平阳公主这两位大佬的好感相比，区区炒菜技术，又算的了什么？ 因此，张然未多作思考，便很快有了决定，答应可以传授并教导他们府上的庖厨，如何烹制炒菜！ 除此之外，张然还非常贴心的建议道：“炒菜的方法，易学难精，肯定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不过，作为朋友，我张然岂能让二位兄弟干等着？所以，若是你们想吃什么菜品了，尽管遣人来酒楼知会一声，我让二牛兄长，当场以最短的时间，给你们烹制出来，然后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你们府上送菜上门，如何？” “送菜上门？太好了！”霍去病闻言，不禁击掌而赞，欢喜道：“然哥儿，你的办法真不错，这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在家中足不出户也能品尝到你们酒楼的美食了？” “不错，不错！”听到不需要来回奔波，在家也能品尝张记酒楼里的美食，曹襄也不禁眉开眼笑的跟着称赞道：“这办法好，我喜欢！然哥儿，你实在太仗义了！” 张然的仗义之举，不但让霍去病非常的高兴，连曹襄也觉得，张然这个朋友够意思，值得深交，因此，他随即向张然发出邀请道：“然哥儿，我和去病约好了，三日之后，一起去上林苑狩猎！听说去病说，你现在似乎在少府任职？据说你们少府的那个工坊园，也在上林苑那边？那正好，到时我们一起去上林苑玩玩如何？” “啊？”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迟疑道：“这个，上林苑乃是陛下的御苑，我们去那边狩猎，真的没 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了！”曹襄闻言，不禁哈哈一笑，不以为意道：“上林苑那么大，纵横足有数百里，其中山林野兽，数之不尽，只要咱们不去虎圈之类的地方就没啥事更何况，不是还有去病么？他可是深受陛下宠爱，经常陪陛下一起前往上林苑狩猎，有他在能有啥问题！” “这样么~”听曹襄这么一说，张然倒是有些醒悟过来，以霍曹两人的身份，未央宫也是来去自如，更别说区区上林苑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张然还是无法答应曹襄的邀请只得婉拒道：“呃我很倒是想去但是我不会骑马呀！” 曹襄闻言，大为惊愕，有些不可思议道：“什么？你竟然不会骑马！？” “是啊~”见曹襄如此惊讶，张然心中不免有些尴尬以及无奈，只好向其解释道：“在下出身贫寒，从小到大，很少有机会接触马匹骑射什么的，我是一点也擅长呀！所以，曹兄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原来如此~”曹襄闻言，顿时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不免有些遗憾道：“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着邀请然哥儿一起去狩猎的” “害~”还没等曹襄把话说完，霍去病就上前一步，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大包大揽道：“然哥儿，不就是骑马么？小事一桩！我来教你不就行了嘛！”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五章 加深合作 “这才对嘛！”得到了张然肯定的答复，霍去病两人非常满意，随后又与张然闲聊了几句，便一起告辞，乘车离开了酒楼！ “唉~”目送曹霍两家的马车，缓缓驶离之后，张然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发愁道：“听说学骑马挺危险的，尤其是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马镫，连马鞍都非常简陋只能用力夹着马肚子练习骑术，很容易坠马” 话说，古往今来，因坠马或死，或伤的王公贵族，大有人在最为著名的似乎就是李世民的儿子，太子李承乾，那家伙似乎就是因为不小心坠马，摔断了腿，导致性情大变的吧？ 隋唐时代，马蹬相对已经比较普及，马具远比汉代更为完善，而即便是如此，尚且时常发生坠马事件，更别说，这个马具基本等于没有的时代了！ 缺少如马镫，高桥马鞍之类的相关马具，骑马的危险性无疑是非常高的，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防护具再加上，又没有后世那般高度发达的医疗体系，因此，一旦坠马受了重伤，基本只能等死！ 据张然所知，当初天下闻名的大辞赋家，写过《过秦论》的贾谊，就是因为，在担任梁怀王太傅的时候，因为梁怀王刘揖坠马而死，深感自责，最终忧郁而死 梁怀王乃是汉文帝十分钟爱的儿子，他在坠马之后，尚且得不到有效的医治因此，张然可不认为自己能比人家梁怀王好到哪里去呀！ “要不要把马镫提前搞出来？不行，不行，我现在连马都不会骑，根本没办法解释马镫的来历呀！”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张然本打算把马镫之类的东西提前搞出来，但转念一想，实在有些突兀，因此，思虑再三只能作罢！ 不过，虽然马镫之类的东西，张然暂时还不能拿出来，但若是制作一些护膝之类的防护用具，还是没啥问题的 “小郎，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正在张然思考着，该如何打造骑马所需的防护用品时，冷不丁的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温和的询问，张然转头一看，发现来人竟然是董仲舒！ “见过董公！” 张然见状，连忙转身见礼，并一拍脑门，满含歉意道：“今天实在太忙了，都有些魔怔了，一时疏忽，竟然忘记董公还在楼上未能亲自相迎，还望董公恕罪一二！” “无妨，无妨！” 董仲舒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随即上前扶起张然，含笑称赞道：“小郎，今日此番表现，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呀！尤其是最后那个‘油锅洗手’，极为有趣连老夫都未曾想到，此中竟还有如此之奥妙！” “呵呵”听到董仲舒的话，张然略微有些得意，连董仲舒都如此夸奖自己的表演，这岂不是充分说明了自己今天的表现很出彩么？ 不过，在董仲舒面前，张然可不敢摆谱，因此，连忙收敛了什么，极为腼腆的回答道：“雕虫小技，不足一提！董公过誉了！” “对了，董公~”说话间，张然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向董仲舒询问道：“董公，今天的表演您都看了吧，您认为赵伶人讲的那个故事怎么样？对此，您有何评价？” “赵伶人？”董仲舒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思索片刻，不禁笑道：“小郎，你说的是那个豫让刺赵襄子的故事吧！挺不错的，无论是豫让此人，还是赵襄子其人，都颇有几分可取之处，连老夫听了，都不免心生向往之！” “呵呵那就好！”听到董仲舒的回答，张然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并向董仲舒言道：“董公，从适才观众们的反响来看，他们应该还是很喜欢类似于豫让刺赵襄子这类故事的，因此我打算让孙黎先生，作为我们酒楼常驻的说书人，专门来为酒楼的顾客们，讲述此类故事！ 如此，不但可以为我们酒楼招徕更多人气，还能通过这种观众们爱听的有趣故事，向观众们宣扬豫让忠义之举，可谓是一举两得！” “唔”董仲舒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抚须笑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老夫以为，此策甚妙！” “董公也是这么认为么？那太好了！”张然闻言，不禁欢呼一声，连忙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并对董仲舒建议道：“董公，我记得，曾经听您讲过，在《公羊春秋》一书，好像也有很多类似的故事吧！比如说，曹刿论战，郑伯克段于鄢什么的，这些故事也非常有趣！您若是有闲暇的话，可不可以麻烦您，帮忙撰写几篇类似的故事，交由我们孙黎先生，在我们酒楼里讲一讲呀？” “嗯？你的意思是”听到张然的话，董仲舒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立即醒悟过来，不禁面露奇异的看了看张然 张然都把话说的如此明白了，董仲舒哪里还能不明白 张然的用意呢？张然的这番建议，明显就是想要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帮助董仲舒向民众宣扬公羊学的思想呀！ 这可是董仲舒以往最为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董仲舒欢喜来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拒绝呢？ 所以，董仲舒连犹豫都没有，便直接点头答应道：“左右不过几个故事而已，就依小郎之言吧！” “太好了！”张然听后，神色不禁一喜，连忙拱手向董仲舒致意道：“那就拜托董公了！” “呵呵”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小郎，这是哪里话？说起来，是老夫应该感谢你，多谢小郎你的成全才对呀！” “呵呵”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小郎，这是哪里话？说起来，是老夫应该感谢你，多谢小郎你的成全才对呀！”“呵呵”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小郎，这是哪里话？说起来，是老夫应该感谢你，多谢小郎你的成全才对呀！”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好心办坏事？ 开业典礼成功举行，宾客们赞誉，以及董仲舒的支持和认可，给了张然以充足的信心，同时也证明了张然的想法的可行性！ 不过，由于参加开业典礼的宾客们，人数并不是太多，仅仅只有不到二百人。因此若只是受这部分宾客们的欢迎以及喜爱，还不足以证明，张然按照后世经验，所设计的这种运营模式，是否真的是大获成功也不能确定，这种模式是否能够赢得长安城数十万百姓们的喜欢！ 因此，接下来的两天，张然又在酒楼，以几乎同样的形式，几乎同样的标准，连续安排了两场表演来进行更加广泛的尝试！ 与之前只有受邀宾客才可以参加的开业典礼不同，此时的酒楼乃是面向大众，正式开始对外营业。因此前来酒楼的顾客，不但有附近好奇心旺盛的市井百姓，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儒生，乃至过往行商，官府小吏等等 这些人大都是从他人口中，听闻了张记酒楼一些事情，得知这里有精彩的歌舞表演可以观看，以及有特色的美酒美食可以品尝，才纷纷闻讯而来的！ 而当这些来自于四面八方的顾客们，观看了来自邯郸舞姬的优美舞蹈，看到了俳优，滑稽有趣的表演，听到了豫让悲壮的故事，乃至卫青带领大汉，血战匈奴，收复失地的事迹之后，纷纷被这里精彩的演出震撼了！ 当然，除了精彩的表演，引人注目之外，张记酒楼所提供的蒸酒，因味道独特，口味辛辣也赢得了不少顾客，尤其是来自于北地数郡宾客们的好评！ 再加上，张记酒楼主打的炒菜以及各式糕点又美味至极，因此，顾客们纷纷对此赞誉有加，不吝溢美之词！ 短短三天时间，张记酒楼的名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在长安城里蔓延，并传播开来一时间，张记酒楼的各种精彩表演，以及美酒，炒菜，都成为了长安市井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尤其是张记酒楼，每日所表演以及讲解的障眼法，更是成为了长安百姓们，争相议论以及模仿的对象！ 以至于，短短三日不到，长安街头就涌现出了，许多当众表演“油锅洗手”，“胸口碎大石”，“脚踩钉板”的各种戏码，引得附近百姓们争相观看据说，许多表演精彩的人，还因此获得了不少围观百姓们的铜钱打赏，赚了一小笔 当然了，由于张记酒楼早已公布了这些障眼法的全部秘密，所以大多数人，在表演之前，都会向观众们实现说明，所谓的“油锅洗手”，“胸口碎大石”，“脚踩钉板”等等，都只是障眼法因此，在长安城里倒是没有人凭借此法哄骗无知群众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两个黑心肠的家伙，想要借此敛财，也会被广大知情者，毫不留情的戳穿，引得百姓人人喊打！ 而张然偶然从张山等人口中，得知此趣事之后，心情却格外的复杂因为，他深知，这个时代并不是后世那种，任何人都可以从网上获取大量信息的互联网时代也不是后世那种科学概念深入人心的时代！ 这个两千多年的汉代，交通非常不便，信息流通很慢因此，谁也不敢保证，长安城以外，或者其他偏远的地方，有没有人，借此障眼法，哄骗他人钱财甚至更进一步，搞“封建迷信”，或者借此传播邪教什么的！ 如果真的有，那岂不是等于说，张然这是好心办了坏事了？不但没等普及“科学”，破除迷信反而，一定程度上为对方提供了便利，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一时间，张然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种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甚至，一度升起了，想要结束“这场闹剧”的打算！ 辗转反侧了一夜，当次日清晨，张然将他的担忧以及想法，告知好友吾丘寿王之时，吾丘寿王也同样升起了几丝忧虑之情！ 不过，与张然的患得患失相比，吾丘寿王则冷静和坦然了许多，他沉吟许久，对张然言道：“然哥儿，从你描述的情况来看，你的担忧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世道，人心险恶，世事难料，因此还真保不准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不过，即便是如此，咱们也不至于，因噎废食呀！毕竟，就算你不向百姓们讲述这些障眼法的原理，也无法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反而，早点把事情向大众说明白了，绝对会避免许多悲剧的发生！” 说道这里，吾丘寿王不由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安慰道：“然哥儿，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看到你表演那个‘油锅洗手’时，是多么的震惊而当我从你的口中得知，油锅洗手的奥秘之时，又是多么的震撼！ 自此之后，什么巫医，什么巫蛊之术，我是一点也不敢信，也不会再去相信了！那些玩意儿，在我看来，全都是障眼法，骗人的把戏而已！ 所以，从我自己的亲身体验而言，我认为，无论如 何，你都应该坚持下去，争取让更多人了解障眼法的奥秘，破除迷幻” “嗯，子赣兄，你说的对，万事万物都有其两面性！我们不能因为某些事情，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就因此而因噎废食！”听了吾丘寿王的开导，张然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了许多，其实，吾丘寿王所说的这些道理，张然又岂能不明白？ 但正是因为张然想的太多，想的太远，在加上，他本人既是始作俑者，又身在其中，所以才因而，患得患失罢了！ 想通了之后，张然便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最大程度上减少不利的影响，同时发挥其有利的一面思来想去，张然认为，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了消息传递速度这方面！ 如果，张然能够快人一步，赶在那些别有用人之人的前面，将各种障眼法的秘密公之于众，那么就足以，最大程度上，减少其所带来的危害！ 而在这个时代，想要让消息更快的传播出去，最快速，最便捷的方法，无疑是借助官府的力量！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上林苑狩猎！ （卡全勤，请大家半个小时订阅或刷新！）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到了第三天！ 而这天，正是时间张然与霍去病，曹襄两人约定好的，前往上林苑一起狩猎的日子！ 因此，清晨辰时刚过，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就身着一身劲装，骑着高头大马，按照之前的约定，一起来到张然家！ 而此时，张然才刚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得知霍去病两人登门，张然连忙出门相迎，并亲自将霍去病两人请到家中，并吩咐仆人送来糕点，招待两人！ 一番寒暄见礼后，宾主落座，霍去病双脚盘在软塌上，大大咧咧的随手抓起一块枣泥糕丢入口中，一边大口咀嚼，一边笑嘻嘻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今天的天气不错，正是狩猎的好时候，赶紧的，别磨蹭了！随我们一起出发，前往上林苑吧！” “对！”霍去病话音刚落，身旁的曹襄也随即开口道：“难得今日天公作美，连一丁点雾气都没有，正是狩猎的最佳时机然哥儿，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可万万不能错过呀！” “呃~”听到两人的一唱一和，张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只能拱手道：“曹兄，霍兄，可否请两位捎待一会儿，待我稍微收拾准备一下，便随两位一起出发如何？” “还收拾什么呀！” 霍去病闻言，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向张然道：“然哥儿，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马匹，马具，一样不缺，你只管跟我们走便是了！放心吧，今日我保管一准能让你学会骑马的！” “呃~”听到霍去病这么一说，张然就更不放心了，连忙拱手说道：“霍兄，曹兄，且捎待片刻，在下区区就来！” 说完，也不等霍去病回答，便直接起身，几步就消失在了门口！ “哎？” 看着张然匆匆消失的背影，霍去病不禁疑惑的抓了抓脑袋，转头向一旁的曹襄，询问道：“然哥儿这是咋了？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么？” “不知道！”曹襄连头也没抬，极为敷衍的回了霍去病一句，然后继续抓紧时间，消灭案几上的糕点！ 没办法，张然家的糕点实在太好吃了，自己家的庖厨，虽然也学会了如何烹制糕点，但味道嘛比起张然家的，就差了老远了！ “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 “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 “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 “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 “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 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快快快！把我的护具都拿出来，这次你家主人能不能活命，就全靠它们了！”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张然便心急火燎的吩咐薛通兄弟二人，将昨日从工坊园里带回来的那一大堆护具，给翻了出来！ 然后，又连忙脱下身上的常服，换了一件颇为厚实的羊毛衣，并在薛通兄弟两人的帮助下，挨个将护具，往自己身上套！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马不行啊！ “真的？”听张然将那些护具的功效描述的如此神奇，霍去病顿时来了兴趣，径直起身来到张然身边，围着他左瞧瞧，右看看，并时不时伸手触摸了几下，满目好奇道：“然哥儿，区区几块牛皮，了不起里面再塞点丝绸，真有你说的那么管用？” 张然不着痕迹的悄悄后退了一点点，随后略微有些迟疑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是太确定，毕竟这东西，我也是刚刚弄出来没多久，暂时还不清楚其具体效果如何不过熟牛皮防护能力不错，丝绸又极为柔韧，能够起到一定缓冲作用，因此，这些东西穿在身上，能不能防止踩踏不好说，但仅仅是保护柔软的关节部位，想来应该没问题！” 受材料以及技术所限，张然所制作的这套防护装备，根本无法与后世那种专业的防护装备相媲美，充其量只能算个删减版本！ 更何况，连后世的那种防护装备，也不敢说可以起到百分百的防护作用，这种情况下，张然又怎么敢胡乱吹嘘或者夸大自己这套简易防护装备的功效呢？万一要是被戳穿了，这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当然了，打不打脸的，张然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的脸皮够厚但若是霍去病因此产生了认知偏差，误解这套防护装备的效果，从而采用更加激进的教学方式怎么办？这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么？ 因此，张然宁可说的保守一点，也不敢随便吹牛，或者夸大其词！ 果然，在听到张然进一步的解释之后，霍去病的兴趣大减，顿时没了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儿当然，霍去病也没有因此而过分贬低张然这套装备的效果，而是在经过了一番观察与了解之后，认真的给出了一个评价：“然哥儿，按照你这么一说，这东西倒是挺有用的尤其是对你这种，不善于骑马的初学者来说，更是效果非凡！有了它们为你提供保护，等下我多多少少，也能放开一些手脚教你一些有用的东西了！” “啊？”听到霍去病这么一说，张然连连摇头道：“千万别，咱们还是循序渐进，循序渐进慢慢来比较好！” “呵呵”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道：“然哥儿，你且放心，我有分寸的！” 说着，霍去病不禁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舒展了一下筋骨，仰头道：“啊，太阳都这么高了，不能再耽搁了，该走了！” “说得对~”霍去病的话音刚落，身旁的曹襄就立即抓起盘中最后一块糕点丢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起身附和道：“既然，然哥儿已经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别在这瞎聊了，早点出发，早点赶去上林苑才是正事！” “唏律律~” 在曹襄的连声催促下，张然一行三人，走出客堂来到院中，而恰巧此时，薛通也牵着一匹神骏的战马，从后院赶来了！ “吆嘿，这马不错呀！” 看到这匹战马的那一瞬间，曹襄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向前迈出了一小步，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匹战马，口中啧啧称赞道：“这匹马体型彪壮，四蹄有力，胸宽鬃长一看就是一匹良驹！以我估计，这匹马在市面上，至少也值二三十金呀！” 说着，曹襄不禁转过头，略带几丝调侃道：“然哥儿，你说你不会骑马，在家弄这么一匹好马藏着做什么？当摆设么？今天，也辛亏我跟去病来了你这，不然这匹良驹还不知道被你雪藏到什么时候呢！” “呃~”张然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道：“曹兄，你误会了！这匹马并不是我自己专门买来的，而是上次朝会的时候，陛下赏赐给我的！你看我现在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哪有余钱去买这么好的战马呢？” “陛下赏赐的？”曹襄闻言微微一愣，不禁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战马身上的那些马饰旋即，恍然道：“难怪我看着这匹马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陛下赏赐的御马呀！” 然而，就在此时，霍去病却皱着眉头，围着面前这匹战马，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语出惊人道：“这马不行！” “什么？这马不行！？”听到霍去病的话，曹襄顿时炸毛了，他刚刚才围着这匹马好一通夸奖，这话还没说完呢，霍去病就当场打脸！这让曹襄怎么忍？ 于是，曹襄瞪圆了眼睛，怒视着霍去病，极其不满道：“姓霍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喽，这匹马怎么就不行了？” “呵”霍去病轻撇了曹襄一眼，连理都没理他，直接对一旁的张然开口说道：“然哥儿，你这匹马，确实是一匹好马不假！但你要知道，越是好马良驹，其脾性就越是暴躁，难以驾驭！因此，这匹马对于那些精通骑术的骑郎来说，绝对是难得一遇的好伙伴！但对你这个初学者来说，却未必如此！所以，我觉得这匹马不行！不适合现在的你！” “哼~”听到霍去病的话， 曹襄不禁冷哼一声，愤愤然的看了对方一眼但却意外的，没有如往常那样，与霍去病继续斗嘴！ 反而，同样皱起眉头，看向张然道：“然哥儿，去病说的没错，这批御马虽然很不错，但却并不适合你呀！我看你还是让人重新再牵一匹过来吧！” “唉~”听到霍去病的解释，张然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霍去病说的这些道理，这么浅显易懂，张然又何尝不知呢？ 然而，就算是知道这批御马可能不适合自己，但这已经是张然短时间内，能够拿出手的，最好的一匹马了！ 不错，张然家里确实还有两匹拉车用的驽马，然而，这些驽马虽然性情温顺，但却并不适合乘骑，也从未接受过任何乘骑的训练，所以，这样的驽马，根本就不顶用啊！ 因此，张然只能摇头苦笑一声，无奈的摊摊手道：“没了，我家里现在就只有这么一匹战马！”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三十九章 学骑马！ 见张然面带苦色，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曹襄顿时沉默了下来，这才忽然想起，张然多次说过，他家里似乎并不是很富裕，以前曹襄以为那不过是张然的玩笑之言，毕竟张然能够在长安城里开设那么大一家酒楼，看起来也不是太缺钱的样子！ 然而，通过此番近距离的接触以及了解之后，曹襄才豁然发现，张然之前的话，貌似并不是在说笑呀！ 沉吟了许久，曹襄不禁伸手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不就是一匹马么，我家多得是一会儿我派人回府一趟，让他们给你送一匹过来！” “没那必要~”霍去病闻言，不禁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对张然微微一笑，朗声道：“然哥儿，别担心！上次在我们家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教你骑马的！现在机会来了，我岂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放心吧，练习骑术用的马，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就等着过去试骑了！” 说着，霍去病也不等张然答复，直接抓起他的胳膊，向门外奔去，边走边笑道：“走走走，事不宜迟，咱们一起去外面瞧瞧，看看那匹马符不符合你的心意！” “哎？”眼看自家主人就这么直接走了，牵着马缰的薛通不禁满脸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看着张然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薛通不禁转头看了看同样有些懵逼的曹襄，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君侯，您看这咱们要不要也跟过去看看？” 见霍去病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直接跑了，曹襄心中大为不满，此刻再听到薛通的话，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不然呢？留在这里陪你一起吹风呀？” “小仆岂敢！”薛通深知曹襄身份非同一般，乃是一位尊贵至极的列侯，又岂敢跟他顶嘴呢？于是连忙弯腰，陪笑道：“君侯，您误会了，小仆只是想问一问您的意思，才好遵命行事呀！” “哼~”曹襄闻言，不可置否的冷哼了一声，尔后，自顾自的迈步向前，同时冷声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本侯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还不用你来教！” 说罢，径直穿过庭院，向门外走去留下了一脸无奈，外加苦恼的薛通，独自在寒风中凌乱！ 霍去病给张然准备的是一匹，性情温顺的母马，枣红色，个头不是很高，看起来也就一米一二的样子，比张然的腰身略高了一些！ 霍去病亲自牵着缰绳，拉着枣红马，来到张然面前，对他笑道：“然哥儿，你别看这匹母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但它可是一匹纯正的匈奴马，乃是我舅父，去年从朔方郡那边的马场里带回来的！” 同时，霍去病又指了指母马的身躯以及四肢，热心的向张然讲解道：“你看这匹马，虽然个头不大，但身躯却非常粗壮，四肢坚实，非常有力，而且它的胸廓深长，毛鬃浓密一看就是耐力极强得好马，非常适合远途奔袭” 在霍去病热情洋溢的为张然讲解战马知识的时候，曹襄也迈过门槛，来到了张然两人面前紧随其后的还有薛通以及薛明二人！ “哼~”见到霍去病以及张然两人后，曹襄心中依旧残存着一些小小怨气，当然，这怨气主要是针对霍去病本人的，与其他人或者张然的关系倒不是很大！ 不过，在见到霍去病正在为张然讲解马匹的知识，曹襄也没有贸然出声打断两人，只是冷哼一声，径直向自家仆人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见此一幕，霍去病的语气微微一顿，然后非常郑重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骑马这东西，说的再多也没有亲身尝试来的真实！所以，要想学会骑马，就必须亲自尝试仅仅只在陆地上，就算你有再丰富的经验，也不可能学会骑马，只有在马背慢慢自己摸索尝试，才能真正掌握其中的诀窍！” 说着，霍去病伸手，轻轻拍了拍枣红马的马背，对张然说道：“来，骑上去，试试感觉如何！” “好~”张然也知道霍去病说的在理，虽然感觉就这么骑上去，可能有点危险，但好在霍去病挑选的母马性子温顺，再加上张然自己身上又有这么多护具，因此张然略微迟疑了几秒之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呼~”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骑马，张然的心情非常的紧张，甚至微微有点害怕不过，事到临头，张然也没有任何退路了，所以，他便深吸一口气，准备上马！ 山村少年 第三百四十章 解放思想，依然任重道远呀！ “啊？”张然的语气忽然变得如此严厉，让薛明感到极为错愕，他不明白为什么张然忽然发这么大的火，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呀？ 在薛明看来，既然张府没有上马石可供使用，那么作为张府的奴仆，薛明就有义务，让主人踩着他的背脊上马如此，才能在两位贵客面前护住自家主人的脸面，不至于让这两位贵客轻看了他们张府的人！ 所谓“主辱臣忧”概莫如是！薛明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家主人着想呀！ 然而，让薛明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如此“忠心护主”的行为，非但没有得到自家主人的赞赏，反而引发了主人的怒火一时间，薛明不免有些手足无措，同时心中也非常的不解和委屈！ “为什么会这样？” 薛明很想问问自家这个年轻的主人到底是啥想法，明明有更好，更简单的方法，偏偏还非要去搬个竹凳，这不是有病然而，当看着张然怒气勃发，隐隐有些狰狞的面容，心气顿时泄了一大半，话到嘴边又重新咽了回去！ “呃主人且捎待，仆这就给您搬个竹凳来！” 略微迟疑几秒钟，薛通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迅速向门房所在的方向，跑了过去！ “主人，您要的竹凳子~” 仅仅不到一分钟，薛明便气喘吁吁的从门房里搬了一个竹凳子回来，并很有眼力见儿的将其放在枣红马的一侧张然抬脚就可以踩到的位置！ 随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看张然，小声询问道：“主人，我来扶您上马吧？” “不用，我自己来！” 张然摇头拒绝了薛明的好意，一脚踩在了竹凳上，借着竹凳的高度，很轻松的跨在了小母马的背上！ 在马上坐稳之后，张然这才转过头，郑重的对薛明以及薛通两人解释道：“我闻听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因此，大丈夫不可轻易屈膝于人！你虽然入我府中不久但我从未将你们视做奴隶来看待而且，我希望你们能够自立自强，而不是一辈子只做一个奴仆！” 薛明闻言，不禁有些疑惑道：“自立自强？不做奴仆？可是可是，我只是一个奴仆呀！从小到大，只会伺候人” 薛明是官府的奴生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一个奴隶，一个身份卑微的隶臣他连自己的小命，都不是自己的，而是主人的！ 所以，当张然对他说起，自立自强，不要只想做奴仆之时，薛明顿时就茫然了！ “唉~”见到薛明这幅表情，张然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悄悄瞥了瞥身旁的霍去病，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薛明说道：“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男子汉大丈夫，当胸怀凌云之志，岂可因一时困顿而丧了胸中的志气？奴仆又如何？奴仆就应该认命，就应该一辈子伺候别人么？” “如今陛下虚怀若谷，求贤若渴，只要敢北击匈奴，战场立功者，从来不吝封赏！岂不闻卫将军之事？” “有此先例在前，只要你肯努力，焉知他日你不能上阵杀敌，为国立功？” “” 听到张然的这番话，薛明的眉毛都挤在了一起，他偷偷瞧了旁边的霍去病一眼，连忙低下头，凑到张然面前，苦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主人，您太高看我了，我这样了，怎敢与卫将军相比呀？” 顿了顿，薛明又满脸祈求的望着张然，小声耳语道：“主人，求您别说了这万一要是惹怒了霍小郎，仆可真就万死难恕其罪了！” “你这个废” 张然万没想到，自己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居然愣是没能唤起薛明的斗志因此，心中不免大为恼怒，差点就口吐芬芳了！ 但考虑到，薛明此番举动，也是为了他着想因此，话到一半，张然骂人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哼~”感觉自己的这番话，全都做了无用功，张然心中非常恼怒，不禁冷哼了一声，并恶狠狠的瞪了薛明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朽木不可雕也！” “嘿嘿”薛明见状，不由憨笑两声，随后见张然已经安全上马了，于是连忙搬开竹凳，小步跑到前面，伸手牵住缰绳，殷勤道：“主人，我来为您牵马！”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拒绝，毕竟他现在才刚刚开始学骑马，还需要人在前面，帮他掌控方向以及控制马速！ 见磨蹭了这么老半天，张然终于爬上了马背，身旁的霍去病不禁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便上前对张然叮嘱道：“然哥儿，上马之后千万注意，一定要握紧缰绳，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松开因为，它不但是控制战马的关键，而且还是在马背上唯一可以借力依靠的东西！” “嗯嗯~我记下了！” 张然闻言后，不禁连连点头，并且连忙按照霍去病的话，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缰绳，一刻也不敢放松！ “太紧了！” 看到张然满脸紧张的样子，以及稍稍有些过度的反应，霍去病忽然一把抓住张然的手，皱眉道：“然哥儿，你抓的太紧了！我让你握住战马的缰绳，可没让你硬拽着缰绳你这么拽，马会很痛的，而且，还很容易把马惊到！快放手！” “哦哦~” 听到霍去病的话，张然神情更加紧张了，整个人如触电一般，立即松开了手！ “呵呵”霍去病见状，不由失笑道：“然哥儿，不用那么紧张！有我在这给你看着呢，你怕什么呀！” 说着，霍去病伸手轻轻抓住枣红马的缰绳，向张然演示道：“看到了没？像我这样抓住就好了马儿在行进的时候，你只需轻轻握住缰绳就好了，不要做其他多余的动作，以免马儿误解你的意图！如果你要慢下来的时候，稍稍收紧你的缰绳就行如果需要停下来，就勒紧缰绳！” “还有骑马的时候，要轻轻夹着马腹，以保持身体的平衡但千万注意，万不可太过用力不然马就惊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四十一章 狩猎开始！ 在详细的向张然讲解了一番，骑马时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动作要领之后霍去病又让薛明牵着马，带着张然缓缓向前行进，让张然体验并熟悉一下骑马的感觉。 如此，缓缓走了大约十几米之后，霍去病见张然差不多已经掌握了一些骑马的技巧，神情也似乎放松了不少，便点头对张然说道：“记住我刚才说的那些要领，放轻松点然后你会发现，骑马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难！” 说着，霍去病不由转头对身旁的薛通两人，叮嘱道：“你家主人，现在才刚刚开始学习骑术，等下记得别走太快，让他慢慢熟悉之后，再适当调整速度！” “诺~”听到霍去病的话，薛通两人连忙点头称是，尤其是薛通，更是连忙闪身来到枣红马的一侧，紧盯着张然的一举一动，似乎随时准备出手相救！ 见此一幕，霍去病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微微有些赞赏道：“不错，注意提高警惕，一定要好好照顾你们的主人！” “能走了？” 当霍去病重新回到了张然家门口时，早已骑在马上，等待了多时的曹襄，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句。 “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从身旁的仆役手中接过战马的缰绳，一个纵身直接翻身上马，并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指着前方道：“出发！” 霍去病从小随舅舅卫青一起长大，习得一手好骑射本领，因此以他矫健的身手以及精湛的骑术，自然不必如张然那般，还需要垫个凳子才能爬上马背了！ “出发~”见霍去病也上马了，曹襄不由精神一振，随即也调转马头，意气风发的舞动马鞭，纵马向前驰骋而去！ 一行十数人，沿着长安城宽阔的横门大街，纵马向前，随后又转道武库街，从长安城南面的安门，一路出了城，向上林苑所在的方向，缓缓而去！ 花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上林苑的北苑附近，并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 “呼~总算是到地儿了！” 当曹襄勒住马头，看到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丘，以及眼前这片广阔的草场时，不由大大舒了一口气！ 随后，曹襄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发现时间都接近中午了，不由有些无力吐槽道：“然哥儿，我说，你这也太慢了吧？区区十几里路，你竟然走了都快两个时辰了！要是再慢一点，咱们的午饭，就只能在路上解决了！” “呃~” 张然闻言，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因为刚刚开始学习骑马的缘故，张然这一路上，并不敢走的太快了！ 所以，别说是纵马驰骋了，张然连骑得快一点，都感觉有点怕怕的因此，这一路，张然大多数时候，都是由薛明在前面牵着马，带着他走过来的，只有偶尔，才在霍去病的建议下，尝试着自己驾驭战马，稍稍驰骋了一小会儿！ 然而，牵着马走路，能有多快？也就跟一般人步行的速度稍微快了那么一点所以，这区区不到二十里路，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堪堪抵达目的地！ 就在此时，霍去病忽然伸手搭起凉棚，举目向远处眺望了一下，转头对身旁的曹襄道：“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准备一下，等会儿就开始打猎！” 说着，霍去病就翻身下了马，几步来到张然面前，细细打量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拍了拍马背，对张然询问道：“然哥儿，骑马的感觉如何？” 听到霍去病的询问，张然连忙微微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感觉么？还行吧！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累！”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张然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颠的散架了，尤其是大腿两侧，更是火辣辣的疼，那感觉，实在太过酸爽了！ “嗯~”霍去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盯着张然看了片刻，随后沉吟道：“既然累了，那就下马休息一下吧！骑术这东西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该休息就要休息，别把神经崩太紧，张弛有度，才能更好的学习骑马的技巧！” “嗯嗯”张然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并且立即转头对身旁的薛通吆喝道：“薛通，还愣着干啥，快点过来扶我下马呀！” “哦哦·~”听到张然的招呼，薛通两人连忙小跑着来到张然的身边，开始帮着张然下马！ “我腿疼，别太用力呀！千万慢着点！” “哦哦” “嘶~，轻点，轻点！你想要弄死我么？” “已经很轻啦，我都没怎么用力气呀！” “再轻点！”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 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 好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薛通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把张然从马上给弄了下来感到自己的双脚落地，又重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那一刻，张然好悬差点没哭出来！ 山村少年 第三百四十二章 野外烧烤（上） “哈哈那敢情好呀！”张然话音刚落，曹襄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欣喜的笑容，不禁兴奋的转头对霍去病笑道：“去病，难得然哥儿肯亲自下厨，咱们今天一定要多打一些猎物回来呀！” “好~”霍去病言简意赅，直接抓过缰绳，一个纵身跃上马背，稳稳的坐在战马上，随即转头向张然认真的叮嘱道：“然哥儿，好好休息，千万别乱跑上林苑不比它处，多有野兽出没，你现在行动不便，要是不小心遇到猛兽了，那就危险了！所以，还是安心在这等我们回来吧！” “嗯嗯”听到霍去病的嘱咐，张然立即点了点头，随后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隐隐还有疼痛的双腿，苦笑一声道：“去病，你也不看看，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连路都快要走不稳了，哪有力气乱跑？所以，你就放心吧，我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嗯~”霍去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手持马鞭，指着薛通等周围的几个仆役，厉声说道：“你们几个，一定要给我照顾然哥儿他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若敢阴奉阳违者，鞭二十！” “唯~”薛通等几人闻言，神色一凛，纷纷躬身应诺，尤其是霍去病以及曹襄带来的几个仆人，更是连连点头哈腰，口中称是，而且神情恭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些熟悉霍去病的仆役们都知道，霍去病向来言出必行，说打二十鞭，就打二十鞭，一鞭都不会少，谁求情都没用！ 将张然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帖了之后，霍去病总算是可以安心去狩猎了，只见他高高扬起马鞭，摇指着前方，朗声道：“上马！” “诺~” 霍去病话音刚落，周围随行的几个骑士纷纷翻身上马，并调转马头，驾驭着战马来到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的周围，呈扇形一字排开！ “出发~” 随着霍去病一声令下，周围的骑士们随声而动，纷纷扬起马鞭大力抽打马臀，驾驭着战马向前方驰骋而去！ 顷刻间，只见七八匹战马，同时昂首嘶鸣，四蹄发力，扬起高高的尘土，犹如利箭一般，向前方奔腾而去！ 看着霍去病等人策马奔腾的场景，张然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羡慕之色，随后，他不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臃肿的身形，脸上不免泛起一丝苦笑！ 随着众骑士的身形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张然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旋即转头对着身旁的薛通几人道：“薛通，你带着他们几个去旁边的小树林里捡点干柴！” 随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对剩下的几人道：“薛明，你们几个在这挖个几个火塘，顺便搬一点石头过来！” “诺~” 听到张然的吩咐之后，众人纷纷应是，随即便各自开始行动起来，有的拿起柴刀随着薛通一起，向旁边的小树林进发有的则用随身的匕首或者其他刀具，开始在原地刨坑！ “呼~” 看着瞬间忙碌成一片的众人，张然不禁轻舒了一口气，然后仰面躺倒直接躺在柔软厚实的羊毛毯上，假寐起来！ 刚才在马背上颠簸了两个多时辰，张然的身体倒是勉强能够撑住但精神却一直处在高度紧绷状态，此刻忽然放松下来，疲惫的感觉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因此，张然在将诸事安排好之后，就立即躺倒了，打算趁着霍去病几人前去打猎的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再说！ 冬日的天气很冷，尤其是野外更是如此，当寒风吹过之时，睡梦中的张然，情不自禁的卷缩成了一团！ 一旁正在挖掘火塘的薛明见状，连忙起身，从马背上取来一块厚实的毛毯，轻轻盖在了张然身上！ 并且，还小声吩咐身旁的几人，在张然的不远处，又重新挖掘了一个新的火塘，准备等下在这里生一堆篝火，为张然取暖！ “唔~”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说话声，其中还混合着战马嘶鸣的声响吵得张然一阵难受，感觉非常头疼！ “咦？”当张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眼便看到，霍去病等人，正骑着战马，带着许多猎物，归来了！ “然哥儿，休息的如何了？”见张然醒来，霍去病立即翻身下马，并将手中的长弓随手丢给一旁的仆役，几步来到张然面前，略带几分笑意的问道。 “呃~还行吧！”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后，连忙伸手掀开羊毛毯，一个骨碌爬了起来，咧嘴一笑道。 “哈～”起身之后，张然仰天打了个哈欠，随即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霍去病，以及他身后的兴高采烈的众人，不禁满脸诧异道：“你们不是去打猎了么？怎么 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听到张然的话，刚刚下马的曹襄，不禁加快了脚步，几步来到张然的面前，抬手指了指天上的太阳，没好气道：“然哥儿，你自己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都快酉时了！这要是再有那么一两个时辰，天都黑了！你竟然还说快？” “啊？”张然闻言，不禁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色，随即惊讶发现，天上的太阳竟然已经移动到了西边随即，不免有些惊愕道：“我竟然睡觉这么久？” “你以为呢？”曹襄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随口吐槽道：“还说要帮我们帮我们做法，烹饪猎物这天都快黑了，现在我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哼！” “呃呃”张然闻言，不禁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迷糊了一会儿，居然就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那啥~”张然自知理亏，也不敢与曹襄争辩，只得连忙指了指脚边的火塘，以及不远处堆放在一起的木柴道：“火塘什么的，这不是早就弄好了么，现在就差你们的猎物了放心吧，天黑之前，怎么也能让你们吃上美味的烤肉的！” 听到张然的保证，曹襄这才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山村少年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野外烧烤（中） 众所周知，骑马打猎这种事情运动量非常大，无疑是极其消耗体力的。再加上，上午的时候，因为在路上耽搁了太久，来到这里都已经是中午，为了节省时间，大家都没有来得及进食，便匆匆赶去狩猎了！因此，在折腾了大半天之后，众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整！”张然也知道，大家现在都很饿了，所以废话不多说，直接大袖一挥，扯开嗓子大声对众人吩咐道： “薛通，你带人去河边，把大家带回来的猎物处理一下，开膛破肚，清洗干净然后找块石头，把除鹿腿，鹿头之外的所有鹿肉都切成小块！” “那个谁，曹忠是吧？把那两只野鸡留下，顺便在帮我弄点泥巴过来！” “还有薛明，再往火塘里添点柴禾然后，把咱们的带的调料都拿出来！” “去病，你的刀快，一会儿帮我削点木棍等下烤肉的时候要用！” “曹襄，你也过去帮忙，一起削木棍！” “” 张然单手叉腰，将营地的众人，指挥的团团转，甚至连霍去病和曹襄两个家伙都没有放过，分别给他们安排了一项任务！ “什么？你竟然让我去干这种粗活儿？”听到张然竟然要他去削木头，曹襄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狸猫一般，瞬间就炸毛了！ “不行~”曹襄当场就拒绝了张然的“无理要求”，断然说道：“这种粗活儿，我不干！” “嗯？”见曹襄竟然敢“尥蹶子”，张然顿时莞尔，几步来到曹襄面前，饶有兴趣的看了看他，随即指了指营地正在忙碌的众人，反问一句道：“曹襄呀！你自己看看，大家可都在忙活，没一个闲着的，你好意思一个人在这干看着呀？” “那也不去~”曹襄闻言，不禁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众人，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果断的摇了摇头，语气坚定的回答道：“吾乃堂堂平阳侯，岂可干这种粗活？有失体统！不去！” “平阳侯呀？”张然闻言，神色微微一冷，随即面无表情的盯着曹襄，冷声道：“在家里你是平阳侯，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小心伺候你但是，这里可不是你的平阳侯府，而是在荒郊野外！所以，别指望我们继续伺候你！ “更何况，现在你或许有条件，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人伺候着，但如果有朝一日，上了战场，你该怎么办？还想让人伺候你么？一个连自食其力都做不到的人，如何去打败凶残的匈奴人？如何让士卒们信服与你？” 顿了顿，张然又道：“吾尝听闻，卫将军领兵作战时，常常冲锋在前，为士卒先！安营扎寨时，若是凿井未通，绝不肯先喝一口水，须士卒尽得水，才愿意喝水！得胜归来时，绝不肯先过河，须卒尽已度河，方才肯渡河！所以，卫将军对战匈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卫将军尚且如此，你曹襄自问，可比卫将军乎？” “呃”曹襄闻言，脸色微微一僵，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尤其是看到身旁的霍去病，也不禁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时，曹襄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见此一幕，张然没有继续再逼迫曹襄，反而直接转身，丢下一句道：“若是还想吃肉？就赶紧过去帮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哼~”看着张然离去的背影，曹襄心中愤愤，只见他满脸不甘愿的起身来到霍去病的身边，一屁股就坐在了羊毛毯上，小声嘟囔道：“嚣张！太嚣张了！去病，然哥儿他自己刚才还在明目张胆的偷懒睡觉而且，说好了的，我们负责打猎，他负责烹饪！可是，他现在竟然还教训起我来了！太可恶了！” “呵呵”霍去病闻言，不禁微微一笑，顺手拿起身旁仆役们送来的短木棍，一边用随身的匕首削着木棍，一边随口回答道：“我倒是觉得，然哥儿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我们已经立志要效仿舅父那样，上阵杀敌，为国建功！那就应该，也如同舅父那般，严格要求自己最起码，只要做到自食其力才是！” “哼~”曹襄听后大为不满，不禁冷哼一声，然后，赌气似的伸手抓起一根木棍，抄起匕首“唰唰”的削了几下，也不管削没削好，直接将其狠狠的丢在一旁，语气愤愤道：“连你也帮着他说话！” 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 “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 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 “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霍去病闻言，不禁莞尔道：“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呀！你要是说的有理，我肯定也会帮你的！”“是么？呵呵”曹襄冷笑一声，虚着眼看了霍去病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 山村少年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野外烧烤（下） “呲呲噼啪” 不经意间，晶莹的盐粒偶尔顺着也会肉串的缝隙，掉落在火红的木炭堆上，发出一阵轻微的爆鸣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鹿肉也渐渐被烤得焦黄，并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撒完盐之后，张然又从身旁拿起一个小罐子，从中捏起一点粉末，均匀的撒在肉串上不多时，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迅速向四周蔓延开来！ “好香啊！”周围的众人，在闻到这股奇特的香味后，纷纷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一个个双目放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烤架上的肉串，口中津液分泌瞬间加速一时间，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甚至，连为张然打下手的薛明，也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然后，好奇的凑到张然身边小声询问道：“主人，您这小罐罐里，到底是什么香料？怎么洒在肉上之后，味道这么香呢？” “五香粉！”听到薛明的询问之后，张然也没有任何隐瞒，不由对薛明笑道：“我以花椒，八角，肉桂，干姜，紫苏五种香料，晒干后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故称五香粉！” 张然口中所说的这个“五香粉”与后世常见的五香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后世正宗的五香粉，乃是以花椒，八角，肉桂，丁香，小茴香籽，五种原料制成的当初，张然在张记酒楼开张之前，本来也想按照后世的方法，弄点五香粉作为酒楼日常必备的调料来使用然而，让人找了很久，最终只找到了花椒，八角，肉桂三种香料，而丁香和小茴香，则一点音讯也没有，似乎大汉并没有这两种香料！ 后来，张然才依稀想起，丁香以及小茴香的原产地似乎都并不在中国，是以张然猜测，这两种香料或许还并未传入大汉因此，张然只能选择干姜以及紫苏籽这两种香料代替！ 干姜不用说了，只是生姜晒干，再磨成粉就行了。而紫苏嘛，则是中国传统的香料之一，早在先秦之时，先民们就将紫苏作为香料，来蒸煮食物，或者添加在烤肉之中同时，紫苏还是鱼脍必不可少的佐料，因其辛辣的滋味，广受大众喜爱！ 此外，紫苏除了能够作为香料使用，还是一种药材，可用于治疗风寒感冒，头痛，咳嗽，胸腹胀满，鱼蟹中毒同时也能用来酿酒，总而言之，紫苏之于大汉的百姓，用途极为广泛，也是最为常见生活中的一种香料之一。 又烤大约十几分钟后，肉串的表皮已变得金黄了，看起来，差不多快要熟了！ “嗯，挺香的！”张然顺手拿起一根肉串，轻轻嗅了嗅，顿时感觉一股诱人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啊呜～” 烤肉的香味，引动了张然肚子里的馋虫，张然忍不住一口咬在肉串上，率先大朵快颐起来！ “呜呜” 熟悉的口感，鲜香的味道，这串烤肉所带来的刺激，让张然忍不住热泪盈眶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在大汉也吃上烤肉串了！ 三下五除二，仅仅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一整串鹿肉便进了张然的肚子！ “爽！”吃完一串烤肉，张然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叹息！ “要不要再来一串？” 看着烤架上剩下的那几个金黄色的肉串，张然不免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算了，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略微犹豫了两秒钟，张然立即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直接伸手抓起剩下的七八个肉串，起身向霍去病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烤好的肉串，尝尝味道如何？”几步来到霍去病两人面前，张然将其中的两串鹿肉，递给面前的霍去病道。 “谢谢！”霍去病伸手接过张然递来的肉串，非常有礼貌了到了一声谢，然后便将肉串轻轻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咦，然哥儿，你烤肉的味道真是不错呀！” 张然烤出来的这些肉串，色泽焦黄油亮，味道微辣中带着鲜香，不腻不膻，外酥里嫩，吃起来味道非常不错，瞬间就征服了霍去病的味蕾！ 因此，霍去病尝过之后，自然不吝溢美之词！ “然哥儿，能让我也尝尝吗？”见霍去病吃的香甜，一旁的曹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问道。 “呵呵当然可以！”张然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从手中分出两支肉串，递给了面前的曹襄：“来，尝尝吧！” “好！”张然的话音刚落，曹襄就迫不及待的接过肉串，狠狠咬了一大口。 “嘶，好烫！” 刚刚烤好的肉串还是很烫的，跟何况曹襄又咬了这么一大口，因此难免被烫的呲牙咧嘴！ “好香呀 ！” 但是，烤肉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因此，曹襄就算被烫的直哈气，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大朵快颐！ 一整串鹿肉下肚之后，曹襄忍不住感慨道：“这烤肉味道太好了！然哥儿，你的庖厨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剩下的四串烤肉均分给了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并对他们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再去让他们烤点！” “嗯嗯”曹襄一边大口啃着肉串，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然哥儿，记得多烤点，这肉串实在太好吃了！” “嗯！”张然点头，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向薛通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刚才张然已经亲自演示过如何来烤肉串，因此，给张然打下手的薛通以及薛明等人，也差不多学会了烤肉串的方法现在他们唯一欠缺的就是豆油以及相应的佐料！ 所以，张然来到火塘这边之后，便吩咐薛通等人将自己带来的精盐，五香粉，豆油等物分发给了众人，并传授了众人一些烤肉的技巧！ 有了调料以及豆油之后，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学着张然刚才的样子，把肉切成小块，串了起来，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一时间，营地欢声四起，肉香味四溢，到处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山村少年 第四百四十五章 学习骑射 在众人忙活着烤肉串的时候，张然也没有闲着，他让薛明帮忙，把霍去病猎来的野鸡，处理干净肉，撒上盐以及一些调料，再用麻布包裹起来，然后裹上一层泥巴，放在火堆的下面打算就地取材，做几只叫花鸡，让大家尝尝！ 除此之外，张然还让人去旁边的树林里，采集了一些可食用的菌类或者蘑菇支起铁锅，准备再煮一锅野鸡蘑菇汤，给大伙儿去去寒，暖暖身子！ “好香啊！”周围的众人，在闻到这股奇特的香味后，纷纷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一个个双目放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烤架上的肉串，口中津液分泌瞬间加速一时间，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 甚至，连为张然打下手的薛明，也不由偷偷咽了咽口水，然后，好奇的凑到张然身边小声询问道：“主人，您这小罐罐里，到底是什么香料？怎么洒在肉上之后，味道这么香呢？” “五香粉！”听到薛明的询问之后，张然也没有任何隐瞒，不由对薛明笑道：“我以花椒，八角，肉桂，干姜，紫苏五种香料，晒干后磨成粉末，混合在一起，故称五香粉！” 张然口中所说的这个“五香粉”与后世常见的五香粉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后世正宗的五香粉，乃是以花椒，八角，肉桂，丁香，小茴香籽，五种原料制成的当初，张然在张记酒楼开张之前，本来也想按照后世的方法，弄点五香粉作为酒楼日常必备的调料来使用然而，让人找了很久，最终只找到了花椒，八角，肉桂三种香料，而丁香和小茴香，则一点音讯也没有，似乎大汉并没有这两种香料！ 后来，张然才依稀想起，丁香以及小茴香的原产地似乎都并不在中国，是以张然猜测，这两种香料或许还并未传入大汉因此，张然只能选择干姜以及紫苏籽这两种香料代替！ 干姜不用说了，只是生姜晒干，再磨成粉就行了。而紫苏嘛，则是中国传统的香料之一，早在先秦之时，先民们就将紫苏作为香料，来蒸煮食物，或者添加在烤肉之中同时，紫苏还是鱼脍必不可少的佐料，因其辛辣的滋味，广受大众喜爱！ 此外，紫苏除了能够作为香料使用，还是一种药材，可用于治疗风寒感冒，头痛，咳嗽，胸腹胀满，鱼蟹中毒同时也能用来酿酒，总而言之，紫苏之于大汉的百姓，用途极为广泛，也是最为常见生活中的一种香料之一。 又烤大约十几分钟后，肉串的表皮已变得金黄了，看起来，差不多快要熟了！ “嗯，挺香的！”张然顺手拿起一根肉串，轻轻嗅了嗅，顿时感觉一股诱人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啊呜～” 烤肉的香味，引动了张然肚子里的馋虫，张然忍不住一口咬在肉串上，率先大朵快颐起来！ “呜呜” 熟悉的口感，鲜香的味道，这串烤肉所带来的刺激，让张然忍不住热泪盈眶时隔一年多，他终于在大汉也吃上烤肉串了！ 三下五除二，仅仅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一整串鹿肉便进了张然的肚子！ “爽！”吃完一串烤肉，张然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叹息！ “要不要再来一串？” 看着烤架上剩下的那几个金黄色的肉串，张然不免再次蠢蠢欲动了起来！ “算了，好东西要学会分享！” 略微犹豫了两秒钟，张然立即克制了自己的冲动，直接伸手抓起剩下的七八个肉串，起身向霍去病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烤好的肉串，尝尝味道如何？”几步来到霍去病两人面前，张然将其中的两串鹿肉，递给面前的霍去病道。 “谢谢！”霍去病伸手接过张然递来的肉串，非常有礼貌了到了一声谢，然后便将肉串轻轻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咦，然哥儿，你烤肉的味道真是不错呀！” 张然烤出来的这些肉串，色泽焦黄油亮，味道微辣中带着鲜香，不腻不膻，外酥里嫩，吃起来味道非常不错，瞬间就征服了霍去病的味蕾！ 因此，霍去病尝过之后，自然不吝溢美之词！ “然哥儿，能让我也尝尝吗？”见霍去病吃的香甜，一旁的曹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的问道。 “呵呵当然可以！”张然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即从手中分出两支肉串，递给了面前的曹襄：“来，尝尝吧！” “好！”张然的话音刚落，曹襄就迫不及待的接过肉串，狠狠咬了一大口。 “嘶，好烫！” 刚刚烤好的肉串还是很烫的，跟何况曹襄又咬了这么一大口，因此难免被烫的呲牙咧嘴！ “好香呀！” 但是，烤肉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因此，曹襄就算被烫的直哈气，却依然忍不住想要大朵快颐！ 一整串鹿肉下肚之后，曹襄忍不住感慨道：“这烤肉味道太好了！然哥儿，你的庖厨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将剩下的四串烤肉均分给了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并对他们笑道：“你们先吃着，我再去让他们烤点！” “嗯嗯”曹襄一边大口啃着肉串，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然哥儿，记得多烤点，这肉串实在太好吃了！” “嗯！”张然点头，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向薛通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由于刚才张然已经亲自演示过如何来烤肉串，因此，给张然打下手的薛通以及薛明等人，也差不多学会了烤肉串的方法现在他们唯一欠缺的就是豆油以及相应的佐料！ 所以，张然来到火塘这边之后，便吩咐薛通等人将自己带来的精盐，五香粉，豆油等物分发给了众人，并传授了众人一些烤肉的技巧！ 有了调料以及豆油之后，在场的众人也纷纷学着张然刚才的样子，把肉切成小块，串了起来，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 一时间，营地欢声四起，肉香味四溢，到处都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山村少年 第四百四十六章 练习射箭 “走走，趁着现在刚刚吃饱，力气足，咱们先去那边玩玩”曹襄似乎对射箭的兴趣很大，说着便直接从随从手中抓起角弓没等张然反应过来，曹襄又一把抓住张然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拉着他向前方的空地走去。 “对了~”一边走着，曹襄还不忘随口对张然询问道：“然哥儿，你臂力如何？能开几石弓？一石，还是两石？” “呃~”听到曹襄的询问，张然不禁愣一愣，随即，有些迟疑的回答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在今日之前，我很少接触弓箭的，所以根本不会射箭，也从未试过我自己能开几石弓” “哎？”曹襄闻言，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回过头，有些惊诧的看了看张然双手空空的道：“然哥儿，你该不会连弓箭都没带来吧？” “嗯~”张然非常老实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曹兄，想来你知道的，因为家境原因，骑马和射箭这种事情，我向来很少接触的本来，我以为，今天能学会骑马，就已经非常不错了，至于一天就学会两样？我连想都不敢想！所以，来之前也并没有提前准备弓箭” “好吧~”曹襄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张然的情况，他早已从霍去病那里，了解的非常清楚了，当然也知道张然说的是实情！ 因此，曹襄并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将自己手里的牛角弓，递给张然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先用我的吧！” “这个”看着曹襄递过来的那张，镶玉饰的漆制牛角弓，张然不禁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接！ “拿着！”曹襄见状，眼睛一瞪，不由分说便直接将牛角弓塞在张然手中，还顺手将套在自己拇指上的玉韘，撸了下来，一并递给张然道：“来，戴上它试试臂力，看能不能把弓拉开了！” （韘[shè，音同射]，射箭时戴在手上的扳指，多以玉石，或动物骨骼所制。） “那就多谢曹兄了~”有道是盛情难却，曹襄都把东西塞到自己手里了，张然总不能再把弓递还给人家吧？ 因此，只能伸手接过玉韘，道了一声谢，然后将其套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开始尝试着，拉动弓弦。 “咯吱吱” 张然牟足了劲儿，用力拉动弓弦，一点点将牛角弓张开随着张然的使劲拉扯，牛角弓渐渐张成满月状！ “咦？”见张然竟然拉开了自己的牛角弓，曹襄不禁眼前一亮，开口称赞道：“然哥儿，你这臂力不错呀！两石弓竟然都能拉开！” “啊？”听到曹襄的话，张然神情微微一喜，下意识的手一松，“嗡”的一声，牛角弓的弓弦顿时发出一阵清脆嗡鸣声！ 看着手中微微颤动的牛角弓，张然不免有些惊讶道：“你这弓是两石的？我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曹襄闻言，不禁莞尔笑道：“嗯，所以我说，你的臂力很不错呀！要知道，一般军中善射之人，所用的制式长弓，也不过才两石左右，你能如此轻松的，把我这牛角弓拉开，说明你还是很适合练习射箭的！” “哪有呀~”听到曹襄的夸奖，张然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曹兄，你可真的高看我了，刚才为了拉开这把弓，我可是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胳膊现在都还有点抖呢！” “呵呵”曹襄闻言，不禁伸手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这很正常，大多数人初次拉弓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顿了顿，曹襄又对张然笑道：“刚才只是想试试你的力气，所以才让你把弓弦拉满咱们平时练习射箭的时候，弓弦是不需要拉太满的” “哦哦~”张然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曹襄见状，不由笑道：“好了，然哥儿，时候也不早了，咱们也别磨叽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过去练习吧！” 几分钟后，两人迈步来到小树林边缘的那片空地上，曹襄手持牛角弓，站直了身体，向身旁的张然讲解道：“这射箭呢，首先必须学会静心，排除心中的杂念，尤其是对于初学者而言，更是要集中精神，聚精会神，保持精神专注，且不可分神他顾！正所谓，内正直，外体直，持弓矢审固，然后方可言中矣！” “其次是技巧，也就是射箭的基本功，也同样非常重要！想要箭射的稳，射的准，姿势尤为重要！一般情况下，若是在平地，我们拉弓射箭时，身体要侧立，两脚开立同肩宽或稍宽于肩，脚稍外展或稍内扣，脚尖紧靠靶的中心线，身体和两肩与箭靶成一条直线” “站好之后，再从箭袋里抽出箭矢，把箭搭在箭台上，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然后瞄准前方的 目标，就像我这样！” 说着，曹襄伸手从背后的箭袋里拔出一支箭矢，放在弓弦上拉紧，箭头对准前方的树干，微微眯起眼睛，瞄准目标，随后松开弓弦！ 咻！ 箭矢如闪电般，直奔前方的小树而去~ 砰~ 转瞬，一声闷响，箭头不偏不倚，正好射中的远处的树干！ “哈哈~”见自己一箭就命中了目标，曹襄不禁咧嘴一笑，转头向张然笑道：“怎么样？学会了么？” 张然闻言，不禁看了看二十米开外的小树，以及稳稳插在小树树干上的木箭，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道：“嗯，学会（废）了~” “真的？”曹襄显然没听懂张然说的这个梗，还以为张然真的记住了刚才他所说的那些技巧，不由高兴的将手中的牛角弓，递给张然道：“那好，你也来试试吧~” “啊？这么快，我还没学”张然闻言，顿时有些傻眼了本想推辞一下，但看到曹襄眼中鼓励的神色，张然也只能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然后苦着脸，从曹襄手中接过牛角弓！ 山村少年 第四百四十七章 熟能生巧 “唉~”事已至此，张然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仔细回想曹襄讲述的那些射箭的要点，然后站直了身子，学着曹襄刚才的样子，微微侧过身子，一手持弓，一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并瞄准前方的那颗大树，拉动弓弦！ “嗖~” 木箭离弦，急速化作一个小黑点，向前方奔去，很快便没了踪影彻底消失在，小树林密集的树木之中！ “脱靶了~” 看着前方十几米远的那颗大树上，依然干干净净，洁净如初的树干，张然脸色不禁一垮，垂头丧气道。 “没关系~”曹襄见状，不禁伸手拍了拍张然的肩膀，宽慰道：“然哥儿，你第一次射箭，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别着急，慢慢来嘛！” “嗯~”听到曹襄的安慰，张然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话说，刚刚虽然没能射中目标，略微有些遗憾，但刚才张弓射箭时，给张然的体验却着手的非常不错！ “这可比小时候，打弹弓要过瘾多了！” 张然很喜欢射箭时的这种感觉，这可比骑马什么的，要有趣多了！ 因此，仅仅不到片刻功夫儿，张然就立即振奋起精神，非常认真的向曹襄请教道：“曹兄，我刚刚，明明感觉已经瞄准了目标，怎么箭射出去之后，却差的那么老远呢？这是为什么？” “你刚才的姿势不对！”听到张然的询问后，曹襄立即就给出了答案，并且还皱了皱眉头，继续对张然说道：“不但站姿不对，你刚才握弓的手法也不对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你的箭在射出去之前，手还微微抖动了一下，对不对？” “嗯嗯”张然连连点头，不禁有些佩服的说道：“曹兄果然厉害，连我这么一丁点轻微的小动作，都看清楚了！” “那是当然了~”曹襄闻言，微微有些得意，不禁轻轻扬起下巴道：“我自八岁，便开始练习射箭了，迄今为止，已有六年之久，早已技熟于心所以，但凡你有任何一点细微的差错，我都能清楚的察觉到！” “了不起~”张然伸出大拇指，狠狠地恭维了曹襄一句，然后又连忙向其请教道：“那么曹兄，什么姿势才是正确的呢？” “这个嘛~”曹襄闻言，轻轻瞥了张然一眼，然后摸着光洁的下巴，看向张然道：“然哥儿，这样吧，你再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一遍，这次我亲自指导你如何射箭” “好~”张然闻言神色一喜，连忙又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做势瞄准状！ 曹襄见此，也迈步来到张然身旁，一边亲自矫正张然的动作，一边对他说道：“两脚岔开一点，双脚之间的距离，最好同肩宽或稍宽于肩眼睛要平视前方，盯紧向前方的目标两臂举高点，前臂要与眉梢上平齐” 在曹襄的亲自指导下，张然的动作总算比刚才好看了不少，曹襄见状，脸色浮现出一丝满意之色！ “拉紧弓弦~” “听我口令，瞄准，射！” “嗖~” 随着曹襄一声令下，张然瞬间松开弓弦，箭矢顿时如电般，急速向前方奔去！ “砰~” 箭头正中目标，狠狠的插在树干之中！ “中了！！” 看到自己竟然一箭射中大树，张然兴奋极了，顿时高兴欢呼了起来！ “不错~” 见此一幕，曹襄微微颔首，嘴角也不禁勾勒起一丝笑容，虽然张然射中的那颗大树，又粗又壮，足有两人合抱粗细并且，大树与起射点间的距离，还不足十米但射中了就是射中了，合该高兴一下！ 耐心的等待了差不多有一分钟之后，曹襄迈步缓缓来到张然身侧，微笑着向他询问道：“刚才的动作要领，都记住了吗？” “呃~”张然闻言脸色的笑容微微一滞，连忙回答道：“大致内容差不多都记下了，不过，具体到细节或者细微动作，没记太清楚！” “嗯~”对于张然的回答，曹襄还是颇为满意的，因此他点了点头道：“对于初学者来说，想要使射箭姿势更加标准，就必须反复练习，在练习中不断调整自己的姿势如此，熟能生巧之下，才能准确命中目标！” 说着，曹襄不禁抬头看了看远处渐渐西斜的太阳，微微感慨道：“时间过的真快，都快要酉时了！” “然哥儿~”曹襄忽然转过头，指了指张然背后的箭袋道：“你现在还有八支箭，我限你在半个时辰之内，把它们射出去！” “哦哦~”张然闻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头，神色轻松道：“区区八支箭，哪里需要半个时辰，两炷香我就能搞定了！ ” “呵呵别急呀，我还没说完呢！”曹襄说着，嘴角忽然勾勒起一丝笑容，伸了一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道：“我都教你了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点成果都没有吧！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令人耻笑？所以，这八支箭里，你至少也要做到，一半命中目标才行！” “啊？”听到曹襄这么一说，张然脸色瞬间一苦，惊呼道：“一半？这也太难了~” “难！？”曹襄闻言，脸色豁然一变，指着远处的大树，冷声道：“你自己看看，这棵树足有两人合抱粗细，而且距离还不足十米这么近的距离，你若是还不能射中，干脆像你说的那样，找块豆腐撞死算逑吧！” 张然闻言，不禁看了看前方的那颗大树，又看看了自己手中的牛角弓，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唉~好，我试试吧！” 若是随意射箭，不考虑命中率的话，八支箭对于张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就是胳膊累一些而已！ 但如果要按照曹襄说的标准，做到命中一半目标的话，那张然必须要集中全部精神，每一箭都尽量瞄准才行而这样一来，无论是难度，还是所需要耗费的力气，无疑都是成倍增加的！ 因此，当一个时辰后，张然将箭袋中的八支箭全部射完之时，整个人都快要累的虚脱了可尽管如此，张然也只射中了区区两箭而已！ 山村少年 第四百四十八章 曹襄赠弓！ 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天色渐渐变暗了，营地里的众人都开始忙活着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此时张然也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在曹襄的身后，一起回到了营地。 “曹兄，你的弓~” 回到营地之后，张然便将手中的牛角弓递还给曹兄，并非常真诚的对其说道：“今日还要多谢曹兄传授射艺教会了张然如何射箭！” 虽然张然又八成把握可以断定，曹襄教导自己射箭的初衷，绝对是故意在借此机会，来刁难他，以报刚才被张然“训诫”之仇但好歹人家传授射箭技巧的时候，也是真心诚意的，手把手的教会了张然如何射箭，所以，张然觉得该感谢还是必须要感谢的！ 至于刚才被刁难的仇嘛虽然现在报不了，但以后有机会，张然一定会找回来的！ “呵呵”看着张然递回来的牛角弓，曹襄忽然摇头一笑，莞尔道：“然哥儿，射箭可不是一日就能学会的，以你现在十步之内，只能十中一二的水平，还远远谈不上学会射箭所以，这把弓你还是留着吧，以后勤加练习，尽快掌握射箭的技巧” “送给我？”张然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情不自禁的看了看牛角弓上镶嵌着的那些华贵玉饰不禁惊呼一声道：“曹兄，万万不可呀！此乃你心爱之物，我怎能夺你所爱呢？” “哈哈”曹襄闻言，不禁哈哈一笑，摇头道：“区区一把弓而已，算不得什么心爱之物然哥儿，你就收下吧！” “不行，不行，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曹襄的这把弓，以牛角为材，白玉为饰，涂以红漆一看就是非常珍贵的宝弓，价值极为不菲如此珍贵的宝物，张然怎么能轻易接受呢？所以，张然当即便连连摇头，婉拒曹襄的好意！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见张然坚持不收，曹襄也有点生气了，直接将牛角弓推回到张然怀中，正色道：“然哥儿，之前你将自家的珍贵的炒菜技艺以及制作糕点的法子，无偿传授给了我们我与去病，一直心怀感念！ 现如今，去病赠你良马，又教你骑术我曹襄又岂可落后于人？所以，这把弓你就收下吧！权当是我对你的回礼！” “啊？” 听到曹襄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才明白，他刚才可能是误会对方的意图了原来，曹襄执意要教导自己射箭，又赠送这么珍贵的一把宝弓给自己，竟然是为了回馈上次张然传授他们炒菜技术的情谊呀！ 因此，张然不免有些释然道：“好吧，既然是回礼，那我就收下了！” 既然是正常的礼尚往来，张然就没什么好矫情的了，他非常爽快的应了一声，直接就把牛角弓抱在了自己怀里！ “这才对嘛~”曹襄见此，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并对张然笑道：“然哥儿，有了弓之后，你可别忘了勤加练习射箭技巧呀！我很可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与你一起纵马游猎上林苑的！” “好~” 张然有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这把宝弓，忙不迭的答应道。 因为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所以众人在收拾好行囊之后，便直接启程回转长安城在回程期间，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也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张然并没有继续骑马，而是接受了薛通的建议，改为乘车返回。 少了张然这个“累赘”，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一行十数人，一路疾驰，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赶到了长安城南的安门，并从安门进入了长安城。 队伍行驶过武库长街后，车队一分为二，双方就此话别，霍去病以及曹襄等十几人，转道尚冠里以及戚里，而张然主仆几人，则继续向南行驶，返回北阙甲第的府邸。 “咦，然哥儿，你回来啦？” 张然下车后，刚刚一进门，正巧便撞见了张猛父子两人，见张然全副武装，臃肿的像一只大狗熊，手里还拿着一张弓，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颇为滑稽，张猛忍俊不禁，打趣道：“然哥儿，骑马打猎的感觉怎么样？好玩么？” “唉，别提了~”听到张猛的话，张然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折腾了一天，我连骑马和射箭都没怎么学会，更别说什么打猎了我这哪是打猎呀，活生生的就是去遭罪了！” “呵呵”张猛闻言，瞬间莞尔，一边笑着，一边连忙安慰道：“这话说的也对，这骑马打猎可比种地难多了，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掌握的不过，你也别灰心，你现在还年轻，有的时间去慢慢练习！俗话说，熟能生巧，只要时间足够，你早晚有一天能学会的！” “嗯~”听到张猛的话，张然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连连点头道：“伯父说的对，学习骑射本就非易事，这事情 还真是急不来！” 说话间，一旁的张二牛忽然起身，来到张然面前，有些惊讶的看着张然手中的宝弓，满脸惊奇道：“哎？然哥儿，你这弓是哪来的？看起来很漂亮呀！” “朋友送的！”张然随后把牛角弓递给了张二牛，并笑着对他问道：“二牛兄长，你见多识广，正好帮我看看，这把弓到底值多少钱？” “这个我可说不好！” 张二牛有些受宠若惊的从张然手中接过牛角弓，然后放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牛角弓的纹路，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喃喃道：“从材质来看，此弓的弓胎乃是牛角所制，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牛角还不是一般的黄牛角，而是取自南方水牛的未丰之角！这种牛角一支角，就能抵得上两头黄牛再看看这纹饰，这工艺，绝对是出自大匠之手以我估计，此弓绝对可以称得上一把极为难得的宝弓，堪称百金难求！” “百金难求？这么珍贵？”张然闻言不禁有些愕然，张二牛的话大大出乎了他预料，张然万没想到，曹襄送给自己的这把弓，居然比他想象中的还有珍贵许多！ 山村少年 第四百四十九章 来自张猛的劝告 “你才知道啊！”张猛不顾自己儿子满脸心疼的神色，一把将牛角弓从对方手中夺了过去，转头塞回到张然怀里！ 并且，还狠狠地瞪了张然一眼，有点没好气的说道：“然哥儿，不是我说你你连这把弓的价值都不清楚，怎么就轻易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呢？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要知道，这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宝弓还给人家吧！免得以后麻烦缠身，有你后悔的时候！” “呵呵伯父过虑了~”张然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随即向张猛解释道：“伯父，这把弓是曹襄赠予我的回礼曹襄你知道吧？就是前几日咱们酒楼开业时，我邀请来的那位有点胖胖的少年！当初因他与霍去病之请求，我将咱们酒楼的炒菜技术以及糕点制作之法，传授给了他们家的庖厨因此，对方也回赠我一匹良马以及一把宝弓，当做谢礼！” “原来是谢礼呀！”听了张然的解释，张猛顿时松了一口气，但看了看张然怀中的那把宝弓，还是不忘告诫道：“然哥儿，以后这么贵重的礼物，你可不要再轻易的接受了！你可知道，想要制作这么一把宝弓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多少精力么？这东西，可不是咱们这等人家能够随便用的！” 虽然感觉张猛的话有点过于小题大做了，但张然还是笑着应承道：“嗯嗯~我知道啦！我以后会注意的！” “唉~你呀！”张猛一眼便看出了张然的言不由衷，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赶明儿我就要跟乡亲们一起回咱们张里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和二牛要相互扶持，相互照应，遇事三思而行，万不可任性胡来” “啊？”听到张猛的话，张然悚然一惊，连忙对张猛追问道：“伯父，你要走了？怎么这么着急？为何不多住两天？可是我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有！都没有！”张猛连忙摇了摇头，并向张然摆手说道：“然哥儿，和你没关系，也不是你招待的不好相反，这几天在你这，我们吃的好，睡的好，一切都很好！” 张然闻言，不免诧异道：“那您怎么？” “不是我，是乡亲们吵着要回家！”张猛轻轻叹了一口气，向张然解释道：“这不是酒楼都改造完了么，乡亲们都说在长安这里呆不习惯，都吵着要回家我估摸着，你们酒楼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忙完了，有张山他们几个留在酒楼你帮忙也就够了! 我们剩下的二十来个人留在这里也没啥事可做，老是吃你的，喝你的也不是个事儿，大家心里也都过意不去，所以就打算带一部分乡亲先回去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找一个铺火炕或修烟道的活儿，趁着开春之前，让大家伙再挣俩钱！” “哦哦~”听了张猛的解释，张然总算是明白了过来，当即便笑道：“伯父，您可是过虑了，不就是吃多吃了几顿饭，难道我还管不起乡亲们这点饭钱么？再说了，咱们酒楼生意现在这么火爆，我正打算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扩大酒楼的规模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您要是现在就把人带走了，过两天我上哪去找人呀？” “是啊~”旁边的张二牛听后，也跟着劝道：“阿翁，我也觉得，你们最好再多留几天，帮然哥儿把酒楼装修的事情弄好之后，再回乡也不迟！反正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嗯呢~”张然闻言，也跟着附和道：“伯父，大家好不容易来一次长安城，这什么景儿都还没见呢，就这么急着回去这要是被乡里人知道了，还不戳我的脊梁骨呀！所以，我建议你们，趁此机会也在长安城里走走看看，见识一下长安城的繁华景象，也算没白来一趟！” “哎，那好吧！”听到两人的劝说，张猛总算是暂时打消了回乡的念头答应多留几天，帮张然弄完酒楼的事情再回乡！ 晚上，张然与张二牛两人亲自下厨，整了一桌好菜，又拿出一壶蒸酒，陪张猛一起好好喝了一场，顺便也商量了一下，酒楼扩建以及装修的事情。 翌日清晨。 张然起床之后，又在薛通兄弟的帮助下，穿上昨天那套护具，骑着小母马，按照约定来到的卫青府上，并汇同随后赶来的曹襄一起，出了长安城！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张然几人的目的地虽然也是上林苑，但他们却并不是来狩猎的，而是来到了上林苑的走马观，观摩期门卫的骑射比赛！ 上林苑纵横几百里，其中有离宫七十余所，基本每所离宫别苑都有骑兵驻守，这些骑兵总数多达数千骑，乃是自北地六郡中招募的善骑射之士，这些卫士执兵器护卫，因“期诸殿门“，被称之为期门卫。连当初卫青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将领！ 与汉高祖刘邦建立的南北两军不同，期门 卫们几乎独成一军，乃是少数由天子直接掌控的精锐骑兵部队而走马观，本是天子养马以及观看赛马的场所，后因天子偏好，慢慢成了期门卫等骑郎们的竞技场，每月中，月末都会定期举行小规模的骑射比赛！ 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天子刘彻的宠臣，曹襄是平阳公主唯一的儿子，两人身份都极为特殊，再加上都喜欢骑射，因此也经常随天子一起观看或者参与这里的骑射比赛据两人所言，这次他们也同样打算上场一展身手！ 至于邀请张然一起来的目的嘛按照他们的说法，是想让张然借此机会开开眼界，顺便观摩一下期门卫将士的优秀的骑射技艺，从中汲取经验，更好的充实一下自己！ 但是，张然总觉得，这两人分明是有意想在他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骑射本领根本没有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好！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章 角抵 冬末的早晨，天气还是非常寒冷的，尽管张然已经穿的非常厚实了，但骑在马上慢慢向前行进时，依然感到刺骨的寒意。 寒风中，张然一行几人，在霍去病的带领下，策马来到走马观外时，远远便看到远处空地上烟尘滚滚，人马嘶鸣，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到几名骑士在纵马驰骋！ “嘿吆~”“哈~” 随着张然一行的队伍越走越近，张然隔着老远，便听到一阵呼喝叫嚷声张然寻声望去，顿时发现，远处校场，似乎有许多头戴武冠，身着甲胄的士卒，正三三两人的聚集在一起，这些人或手举石锁打熬力气，或两两相对，相互角力，或策马奔腾，来回疾驰，或手持长弓，练习射箭场面看起来极为热闹！ 见此一幕，张然不禁微微有些感慨道：“这么冷的天，期门的将士们就开始训练了，好厉害！” “这是当然！”听到张然的感慨，身旁的霍去病，不由轻轻点了点头，并笑道：“期门郎乃是陛下的扈从之士，有仗兵护卫天子之职，自当勤加训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如此才能不负陛下之期！” “好了，到地方了！大家都下马吧！” 说着，霍去病便勒住马头，率先翻身下马张然等几人见状，也纷纷勒马，随着霍去病一起下马步行。 “去病~” 几人刚刚走了没几步，校场内便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甲胄的壮汉！此人身材高大，步履稳健，壮硕得好似一头蛮牛远远的，便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李都尉~”霍去病与来人似乎颇为熟识，一见到对方，便笑着拱手道：“多日不见，李都尉别来无恙呀！” “哈哈好！很好~”李昆闻言，不禁哈哈一乐，然后上前两步，来到众人身前，爽朗的大笑道：“这才几日不见，去病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呀！吾看用不了多久，去病便也能如卫将军那般驰骋沙场了！” “李都尉说笑了~”听到李昆的夸奖，霍去病似乎非常开心，但还是非常谦逊的回道：“去病年少力浅，怎敢与舅父相提并论呀？” 李昆闻言，不由摇头道：“去病儿，你可不要太过谦虚呀！有道是虎父无犬子，你自幼随卫将军成长，小小年纪便习得一手好骑射本领以你的天赋才干，他日卫将军麾下必添一员虎将！” 霍去病闻言，不禁咧嘴笑道：“那就承蒙李都尉吉言了！” 与霍去病交谈了两句之后，李昆的目光不禁又转向了霍去病身旁的几人，当他看到曹襄也在队伍里时，不禁惊讶道：“平阳侯也在？” 说着，连忙转身非常客气的向曹襄拱手道：“都尉李昆，见过君侯！” “免礼，免礼~”曹襄笑容满脸，伸手虚扶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对李昆解释道：“今日听闻，期门的将士们，要在此地比武较技，吾等特来凑个热闹，还望李都尉不要见怪呀！” “岂敢，岂敢~”曹襄身份尊贵，非同一般，是以李昆也不敢在他面前拿大，因此连忙拱手回道：“平阳侯能来，我等荣幸倍至这见怪之言，从何说起呀！” “咚咚咚~” 就在霍去病与李昆几人寒暄见礼的时候，校场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战鼓声，在鼓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校场嘈杂的声音为之一滞！ 紧接着，张然等人便看到，那些原本在校场，三三两两训练的期门将士，纷纷收起手中的兵器或者丢下石锁，圆木等杂物，急速向校场中央的位置汇聚了过去！ 于此同时，本来脸色还带着几分笑容的李昆，顿时也神色一肃，立即拱手对霍去病几人说道：“比武较技，马上就要开始了！诸位若是想参加，请速速随我一起入场！” “好~”霍去病也知道时间紧迫，顿时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对李昆道：“烦请李都尉，前面带路！” “诸位且随我来！”李昆闻言，也没有继续客套，直接转身，带着霍去病以及张然等一行人向校场中央走去！ 当众人走入校场时，士兵们早已列队完毕，从侧面望去，这些身穿甲胄的期门将士们，个个面色沉静，冬日的阳光下，黑色的甲胄泛着光芒，士兵们手持矛戟，神色肃穆，看起来颇具威严！ 与之相比，他们身旁的战马可就不那么安静了，尽管骑士们已经握紧了缰绳，努力的控制着战马，不让它们随便移动，但依然难以彻底安抚住，那些性子暴躁的战马们！ “唏律律~” 一匹匹战马打着响鼻，不断喷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气，同时马蹄还不断刨着地面，看起来颇为焦躁 三通鼓声后，一位头戴铁胄，身穿铠甲，武官模样的中年壮汉，迎面走上校场的高台， 目光威严的扫视全场，并向众人朗声道：“本校尉奉天子之命，主持今日讲武按照往日规则，我们今日的比试项目，共分为三项，分别是角力，骑射，搏斗三项比试按照顺序依次进行，凡是在场之人，人人都可自行上场参与” 角抵，原出古冀州，最早是祭祀蚩尤的“蚩尤戏”。相传“蚩尤耳鬓如剑，头有角，与轩辕斗，以角抵人，人不能向，今冀州有乐曰“蚩尤戏”。 在春秋战国时期以前，角抵都是冀州地区的一种角力游戏，虽然深受当地人喜爱，但流传却并不是太广泛！ 直到秦并天下，始皇帝乃罢讲武礼，为角抵。于是角抵这项运动才开始，盛行于天下，渐渐被世人接受！ 到了晋代，演化发展为“相扑”，成为后世人所熟知的相扑运动唐宋时，相扑运动发展到顶峰，与蹴鞠同为，当时最流行的运动之一。（相扑也是在那是传入日本的） 元灭宋，蒙古摔跤兴起，相扑运动渐渐式微或与蒙古摔跤逐渐融合，不在拘泥于部族间的血腥搏杀而发展成为一种日常运动从此相扑，再难等大雅之堂，渐渐没落了！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一章 比试激烈 “角抵比试正式开始！” 校尉的话音刚落，在现场将士们的一阵欢呼声中，校场的高台两侧，分别走来两个身穿紧袖胡服，体型壮硕魁梧的大汉，这两人上台之后，先是按照规矩，相互抱拳向对方行了一礼，以示友好之意！ “准备~” 随着作为裁判的校尉，一声令下，比试双方，神色一肃，立即收敛了神色，并缓缓摆开了架势！ 刹那间，只见原本还算平和的两人，纷纷微微向下一蹲，并伸出粗壮有力的臂膀，双臂大大张开，呈怀抱状同时，作怒目状，目光射出骇人的光芒，狠狠逼视着对方，神情似乎充满了压迫力！ “开始！” “吼~”“吼~” 校尉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两个壮汉几乎同时怒吼一声，如蛮牛般狠狠冲向对方！ “轰~” 两个强壮的身躯，瞬间撞在了一起，只见双方分别用自己粗壮的臂膀狠狠钳住对方的身体，双脚用力踩踏地面，身体发力，双臂的肌肉如虬龙般高高隆起，用尽全身力气，欲要将对方搬倒在地！ “一息，两息三息” 双方依旧僵持不下，尽管看起来双方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整张脸都涨的黑红，依然难以在短时间内战胜对方！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双方的较量，从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角力比拼，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这是一场双方体力与耐力的真实较量与比拼！ “赵虎，使劲儿啊！快点弄倒他！” “孙大牛，坚持住！！你可是咱们什力气最大的，一定不能输！” “” 随着比试渐渐焦灼起来，在场的期门将士们也忍不住大声呼喝起来，他们似乎非常喜欢这种士卒间相互角力的角抵运动，纷纷叫嚷着，为自己喜欢的选手加油鼓劲，场面一时间更加的热闹了起来！ “啊~！！” 随着一声极为响亮怒吼，只见左侧那个面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孙大牛，“咚”的一声，一脚狠狠踩在了擂台上，然后双臂猛地一用力，竟然硬生生的将对面的赵虎抱了起来！ “嘭~” 一声闷响后，赵虎的身躯重重的砸在擂台上！ “赢了！”“孙大牛赢了！”“太厉害了！” “” 当赵虎倒地的那一刻，比赛也瞬间分出了胜负，刹那间，现场观众们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大家纷纷高呼着“孙大牛”的名字，以示对胜者的崇拜之情！ “这个孙大牛，真乃猛士也！” 在看到孙大牛精彩的比试以及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后，曹襄也忍不住发自肺腑的感慨了一声道。 “是啊！”霍去病闻言，也不禁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极为欣赏道：“如此力士，别说是期门郎这数千人了，即便是放在北军数万将士之中，也属于凤毛麟角呀！” 听到两人的称赞，张然虽然不是太懂，但不禁对擂台上那个面容憨厚的壮汉有些刮目相看但同时，张然也不免有些疑惑道：“霍兄，曹兄，你们两个来的时候不是说，今日就是参加比武较技的么？怎么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下场比试的意思呀？这是为何？” “呃~”听到张然的话，霍去病和曹襄两人脸上的笑容不禁微微一滞，随即两人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神情都不免有些尴尬！ 僵硬的气氛，略微持续了几秒钟后，曹襄率先打破平静，向面色疑惑的张然，解释道：“然哥儿，这角抵比试，乃是力士间的较量，我与去病两人，现在还尚未及冠，力气还没长成，所以并不适合参与这种比试” 顿了顿，曹襄又道：“我们此次来走马观的意图，主要是为了参加后面的骑射比试，至于角抵以及搏斗，这两样还不太适合现在的我们而且，以公孙校尉的脾气，怕是也不会让我参加的！” “嗯~”曹襄刚刚说完，身旁的霍去病也跟着补充了一句道：“舅父曾有严令，不许我们两个随意下场，与期门军将士们搏杀，只需我们参加骑射比试，所以，这里的比试大部分都没我们的份儿！” “哦哦~”听到两人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明悟过来，严格来说，以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的身份确实不适合与普通士卒相互搏斗万一，两人其中的某个，在搏斗中受了伤，那算谁的？又能抵挡得住天子或者平阳公主这姐俩的怒火？ 更何况卫青明令禁止了不许他们参加任何危险性高的活动，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两人有心参与，怕也是无能为力呀！ 想到这里，张然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笑意 ，随即以略带几分失望的眼神看向两人，低声喃喃道：“本来以为，你俩弓马娴熟，一定是非常厉害的没想到居然连下场比试的资格都没有唉，看来是我高估了！” 张然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他就站在霍去病两人的身旁，所以两人很轻易的便能够听到张然的嘀咕声！ 于是，霍去病两人神色更加僵硬了，尤其是性子比较暴躁一点的曹襄，整张脸都差点黑成了锅底色显然，张然的话，无疑是戳在了两人的肺管子上，让两人如鲠在喉，非常的不爽！ 然而，尽管有心反驳，但无奈张然说的却都是实情，并无过分夸大的情况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 然而，尽管有心反驳，但无奈张然说的却都是实情，并无过分夸大的情况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然而，尽管有心反驳，但无奈张然说的却都是实情，并无过分夸大的情况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然而，尽管有心反驳，但无奈张然说的却都是实情，并无过分夸大的情况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然而，尽管有心反驳，但无奈张然说的却都是实情，并无过分夸大的情况因此，两人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堵在喉咙里！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二章 力士孙大牛 霍去病两人以及几个随从的离去并没有对角抵比赛造成任何影响到，在场的气氛依旧极为热烈，因为第一次见到这种古老的角力运动，张然对此也极为感兴趣，所以就带着薛通兄弟两人，继续混在人群里观看角抵比赛！ 在孙大牛获得胜利之后，又有两个角抵选手上场了，这两人身材壮硕，看起来魁梧有力，似乎势均力敌的样子！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比赛开始后，两人仅仅才交手两个回合，左边那个大汉，一个熊抱，便将对手放倒在地，在满堂喝彩声中，引得了胜利！ 角抵比赛乃是交手双方力量的较量，因此的比赛的时间往往并不长，基本每一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足以决出胜负，即便是实力相近的选手最多也不过多持续个一两分钟，若是双方实力悬殊，那么只需一两个回合，便可分出胜负。 而且，根据张然的观察，这场角抵比试，似乎采用的是淘汰制，两两一组，败者淘汰，胜者晋级，竞争非常的激烈！ 在一场场激烈的比试较量中，角抵比赛很快进入最激烈的冠军争夺战，而一直被众人所看好的孙大牛，也一路过关斩将，击败了三名选手，晋级最后的决赛！ 决赛场上，与孙大牛一同争夺角抵冠军的，名为鲁罴。此人人如其名，身材非常的健壮魁梧，尤其是一双臂膀尤为粗壮，肌肉高高凸起，看起来颇为骇人，简直就如同一头人立而起的大黑熊一般！ 更可怕的是，据说此人在战场上也是一员悍将，冲锋陷阵几乎无人可挡，因此其一身气势非同一般，双目开阖之间，隐隐有凶光乍现，令人望之不由胆寒。 与之相较，孙大牛的体型虽然也颇为壮硕，但与鲁罴相比，明显略逊了一筹，尤其是两者的气势，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与模样凶狠，气势惊人的鲁罴相比，孙大牛就仿佛一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毫无任何威慑力可言！ 因此，连原本的一个什的袍泽们，也同样有点不太看好孙大牛连为孙大牛加油鼓劲的声音，也比往常弱了不少，完全被周围的其他人盖了过去！ “铛~” 一声锣响，鲁罴怒吼一声，如同一头巨熊般，凶猛的向孙大牛扑去，双臂一合，瞬间就抓住了孙大牛的肩膀，死死将其抱住！ “吼~” 鲁罴虎吼一声，双脚狠狠踏在了地面，身上一块块雄壮的肌肉迅速高高隆起，全身使力，欲要将孙大牛整个人高高抱起！ 然而，孙大牛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呢？只见，孙大牛身躯微微前倾，魁梧身子忽然向下一沉，双脚结结实实的踩在地面，并借用地面反弹力，双臂用力钳住对方的臂膀，猛地使出巨力向前狠狠一推！ “啊~” 鲁罴未曾想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如此凶猛的反击，脚下立足不稳，措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孙大牛的巨力推着，一连退出三步，差点就被逼到了擂台边缘！ “混账~” 骤然受到如此“奇耻大辱”，鲁罴瞬间暴怒，顿时大喝一声，直接放弃了将孙大牛抱起的打算，双臂改抓为推，并迅疾蹲下身子，脚踩地面，借力向前凶狠的撞了过去！ 然而，孙大牛似乎对鲁罴的反应早有预料，面对鲁罴的暴起冲撞时，并没有选择去硬抗，而是瞬间松开手臂，倏地一矮身，自鲁罴肋下一掠而过，并反手拍向对方的后心。 “不好~” 在察觉到孙大牛钳在自己肩膀的双臂松开的一瞬间，鲁罴就感觉一阵不妙，而当看到孙大牛矮身躲闪时，鲁罴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不过，就算鲁罴知道自己上当，此刻也难以立即做出有效的反应，而且因为刚才用力太猛的缘故，身体的巨大的惯性，带着他整个人急速向前冲去再加上，他的后背又硬生生挨了孙大牛一掌，所以，就算鲁罴拼尽全力，也难以阻止冲撞的势头！ 眼看距离擂台的边缘越来越近，再向前冲上几步，自己就要冲出擂台并落败了，鲁罴心中愤恨欲绝！ “吼~” 在极度狂怒之中，鲁罴须发皆张，右脚忽然重重的踩在地面上，同时左脚悬空，腰部用力一扭，竟然硬生生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虎旋，呼地一下转过身来了！ “嘭~” 鲁罴双手以及左脚同时狠狠落在地上，整个人差点就趴在了地上，样子非常的狼狈，就如同一只伏在地上，四肢着地的黑熊一般，呼呼的喘着粗气！ “给我下去！！” 就在鲁罴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间，对面的孙大牛也动了！只见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蛮牛一般，狠狠的向刚刚立足未稳的鲁罴撞了过来！ “砰~”地一声，鲁罴整个人如同被急速驶来的卡车撞上了一般，瞬间被顶了擂台之外，后背着地，直直的摔在地上！ “啊~”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后背处传来，鲁罴痛苦的哀嚎一声，眼前瞬间一黑，一口鲜血喷出，登时晕了过去。 “静~” 见此一幕，场外顿时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看似凶猛强大的鲁罴，居然就这么简单的被孙大牛击败了！ “好！” “彩~” “好彩！” 短暂的沉默后，全场顿时沸腾了起来，现场的观众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向胜利者孙大牛发出剧烈的呼喊！ 一时间，场外欢声雷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欢呼声，如暴风雨般的瞬间席卷了全场，并迅速向整个校场蔓延开来！ 军中的士卒们，心思比较单纯一些，他们虽然崇拜强者，以强者为尊，但更喜欢，也更崇拜胜利者在军中，胜者为王！ 无论何时何地，胜利者都是众人竞相追逐的对象，也是众人之中最为耀眼的那一颗明星！ 因此，尽管孙大牛的体型不如鲁罴壮硕，气势也没有鲁罴那么骇人，但孙大牛却依靠自己的智慧与力量取得了胜利！ 所以，他是当之无愧的胜者，理应接受众人的欢呼！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三章 骑射之难 当太阳逐渐升到半空的时候，气温渐渐开始升高，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张然不禁舒服的眯起眼睛，神情充满了惬意！ 校场的边缘地带，此刻早已树立起一派极为醒目的箭靶，远处，一位位骑士身着戎装，手持长弓，驾驭着战马，陆续从靶场疾驰而过！ “嗖嗖嗖~” 一支支羽箭从骑士们手中不停的射出，纷纷朝着远处的箭靶飞了过去，并连续命中箭靶，一时间围观的众人都有些目不暇接！ 在角抵比赛过后，第二场骑射比赛也很快便开始了，与角抵比赛两两一组，相互角力不同，这场骑射比赛，由于参与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因此只能同时进行！ 按照公孙校尉定下的规则，骑士们要提前排好队列，然后按照先后顺序，每隔三十息时间，分别先后入场，并在骑行的过程中，迅速射出五支羽箭！ 若是能够五箭全部命中，则晋级下一场比试，但若是有一箭脱靶，那么就会被立即淘汰比赛规则之残酷可见一斑！ 当然，为了防止混淆，并迅速区分各个选手的成绩，骑士们在出发之前，都会从军需官那里，领取标有相应数字的羽箭，并由专人进行记录以及现场观察并记录！ 如此一来，谁射中了，谁没有射中，自然一目了然，谁的成绩优异，谁的成绩稍差，也能在初赛结束后，通过箭靶以及箭矢上的数字分辨出来！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鼓点声中，又一个身材高大的骑郎，骑着一匹棕色战马，背负箭袋，手持长弓，迅速进入靶场之中！ “驾~” 骑士忽然猛抽了一下马臀，战马吃痛之下，开始发足向前狂奔只见那名骑士，双腿紧夹马腹，身形在马背上微微起伏！ 当战马向前狂奔，快要接近起射线之中，骑士忽然从背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羽箭，并迅速搭在弓弦上！ “嗖~” 空气中传来了尖锐的撕裂声，长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砰”一声，准确无误的扎在箭靶的中心！ “嗖~”“嗖~”“嗖~”“嗖~” 骑士取箭，张弓，瞄准，一气呵成，四支长箭如闪电般，迅速射出，并分别命中靶心，竟然没有一支落空！ “小郎好箭法~”“彩~”“好彩~” 见此一幕，围观的期门将士们，顿时发出一阵阵喝彩，纷纷为骑士的精湛箭法，而送上了自己的赞赏！ 于此同时，张然身旁的不远处的曹襄，也不禁赞叹道：“在如此颠簸的马背上，能够数十息连开五弓，而且发发中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哎，去病的骑术和箭法，可真的是越来越精湛了！” “嗯，去病确实很厉害！” 张然闻言，也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虽然张然并没有亲自上场，但在场外他同样可以看清楚场中的一些情景！ 在经过一番观察之后，张然早已发现了，这些骑士们，所驾驭的战马以及战马的马具，几乎与自己的那匹小母马大同小异，全都没有马镫，甚至连马鞍都很简陋！ 因此，骑士们在骑着战马行进的过程中，只能依靠双腿夹着马腹来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而且，为了防止马匹吃痛受惊，还不能将双腿夹得太紧了这就导致了，人骑在战马上，基本是无处可以借力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开弓射箭，并且还要准确命中目标，其难度简直匪夷所思张然简直无法想象，这些骑士们是怎么做到的！ 怀着巨大的疑惑以及好奇心，张然不禁向身旁的曹襄询问道：“曹兄，这几天经过你们的悉心教导以及练习之后，我现在骑马以及射箭多少都懂了一些本来我以为，掌握了这两项技艺之后，骑射应该很容易就能学会，然而我试过很多次之后发现，这骑在马上射箭，难度之高，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说着，张然不禁指了指赛场方向，又满是疑惑的继续对曹襄问道：“但是，今日我看这些参加骑射比试的骑士们，驾驭起战马来似乎非常轻松，而且还能骑在马背上射箭，看起来非常的厉害但偏偏，我却怎么也学不会，难道这其中还有不为人知的技巧么？” “这个嘛”曹襄闻言，不禁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摇头对张然道：“然哥儿，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这骑在马上射箭，虽然也有一些发力的小技巧，但想要这些技巧其实起来其实并不算太难，也不是最为重要的！ 骑射真正的难处，在于是如何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以此来时刻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尤其是，骑在马背上张弓射箭时，一点点偏移就可能导致射出去的箭偏移目标！所以，稳定以及平衡能力 ，对于每一个骑士都极为重要！” 骑射真正的难处，在于是如何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以此来时刻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尤其是，骑在马背上张弓射箭时，一点点偏移就可能导致射出去的箭偏移目标！所以，稳定以及平衡能力，对于每一个骑士都极为重要！” 骑射真正的难处，在于是如何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以此来时刻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尤其是，骑在马背上张弓射箭时，一点点偏移就可能导致射出去的箭偏移目标！所以，稳定以及平衡能力，对于每一个骑士都极为重要！”骑射真正的难处，在于是如何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以此来时刻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尤其是，骑在马背上张弓射箭时，一点点偏移就可能导致射出去的箭偏移目标！所以，稳定以及平衡能力，对于每一个骑士都极为重要！” 骑射真正的难处，在于是如何熟练的运用这些技巧，以此来时刻在马背上保持平衡！尤其是，骑在马背上张弓射箭时，一点点偏移就可能导致射出去的箭偏移目标！所以，稳定以及平衡能力，对于每一个骑士都极为重要！”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四章 匈奴人也不是全民皆兵嘛！ “你是说培养一名善骑射的骑士，居然要十年以上的时间？而且，还要看天赋？还要凭毅力？”听完曹襄的解释，张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不就是不就是骑在马上射个箭么？怎么感觉比选拔飞行员还难呢？ 如果学习骑射，真的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而且还需要不间断的持续联系才有可能掌握，那张然还练个毛线啊！有这个时间，多搞一些发明，舒服的躺平享受生活不好么？ 见张然脸色骤变，神情隐隐有些恍惚和不敢置信，曹襄不禁皱了皱眉头，反问道：“然哥儿，你莫不是还以为我在骗你？我可告诉你，我说的这些可全都是实话，一点也没掺假！” 顿了顿，为了充分向张然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曹襄还以自身为例向张然举例道：“就拿我来说，我自幼时起，父母便延请名师，教我习礼c乐c射c御c书c数诸六艺，其中射（射箭）御（御马之术），更是从七八岁左右便开始练习，可一直到十岁左右，我才将开始尝试着将两者融合，一直苦练了三年多，才堪堪算是掌握了骑射本领，勉强做到在马上开弓射箭可即便是这样，也依然难以做到百发百中呀！” 说着，曹襄不禁的将目光投向远处热闹非凡的靶场，幽幽道：“这一个不留神，我这不是也有一箭没射中，脱靶了么？” 张然闻言，不禁一阵默然，连他也没想到，曹襄竟然在骑射比赛的第一轮就被刷了下来这其中固然有这场骑射比赛的规则过于严苛了一些的缘故，但却也足以说明，在没有马镫辅助的情况下，骑射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握的甚至连曹襄这种，自幼就开始练习骑射的人，都难以避免失误情况的发生！ 沉默了许久之后，张然忽然想到点什么，脸上不由带着几分疑惑的向曹襄询问道：“曹兄，若是真的按你说的，骑兵培养训练那么困难的话，那朝廷又是靠什么来组织起数十万大军反击匈奴的？而卫将军又是如何带领数万骑兵，在野战中击败白羊王和娄烦王的？仅靠北地六郡那点人够吗？难道北地六郡的百姓们，比匈奴人还要更善于骑射么？” “当然不是了！”曹襄闻言，果断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大汉虽从高祖时起，就有意识的在北地数郡驯养战马，培养骑兵，但数十年下来，也不过才积攒了三十余万匹战马，培养了三十万多万马户丁口这个数字虽然看起来不小，但比起从四五岁起便开始骑羊，十余岁就能策马奔驰的匈奴人来说，依然有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 说到这里，曹襄不由苦笑一声道：“匈奴人自幼长于马背上，只要想要随时就能聚集起数十万骑但我们就算拼尽全力，也难以凑足三十万骑，仅仅是十万骑就足以让我们伤筋动骨了！毕竟，人家战马吃的是草，不用花钱，而我们的战马吃的大都是草料虽然价格不贵，但数量太多的话，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数十万骑？”张然闻言后，神色微微一紧，不免有些凝重的说道：“曹兄，匈奴人竟然如此强大么？他们真的有数十万骑兵？” “可能还不止！”曹襄闻言后，不禁再次苦笑一声，也是神情凝重的回答道：“匈奴居于北方，所辖地域辽阔，据说有大小部落，近三十个，这些部落都有属于自己的骑兵，大者有战兵万余骑，小者也有数千，因此，若是全加起来，其战兵恐怕不下百余万！” “百万骑兵呀！”张然闻言不禁咋舌，这可是西元前的时代，百万骑兵放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大汉，罗马等少数大帝国之外，很多国家的人口，还没有上百万人呢！有些城邦小国，或者类似于西域的那些地域所限的小国，十几万或者区区几万人就敢号称一国呀！ 因此，张然不由在心底感慨道：“匈奴人不愧是能够与强汉相争了数百年之久的强敌呀！如此庞大的骑兵数量，放在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帝国啊！” 感慨完了之后，张然不由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于是连忙向曹襄询问道：“这么说来，传言说，匈奴人小儿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稍长一些便可射狐菟，一旦成年了就能弯弓射大雕，尽为甲骑，都是真的了？” “呵呵”曹襄闻言，不由莞尔道：“然哥儿，此言太过夸大了，如果你说，匈奴人小儿便能骑羊，引弓射鸟鼠，成人能弯弓射箭，倒也不错，但这弯弓射大雕，尽为甲骑嘛，可就太夸张了一些！要知道，就算是匈奴人从小骑马，射箭，但也不是人人可以做到马上开弓的！ 在匈奴，凡是可以在马上引弓射箭的都可称之为“士”，乃为引弓之士，也就是骑兵！这些人都是战兵，在匈奴部落的地位很高，远超一般部众！至于其余的，普通部落民众嘛，最多称之为引弓之民！射箭嘛，或许难不倒他们，但骑射可就未必了！ 据 我所知，在匈奴一个万人以上的部落中，能够有一千骑，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了，大多数时候，一个万人部落，最多只有七八百骑的样子！也就是说，就算是在匈奴人中，善于骑射之士，也是千中无一的！ 而其中，可以弯弓射下天上大雕的射雕手，就算是在匈奴大军之中也是精锐中的精锐，数量很少的，最多也只有个两三千骑而已！” “哦哦~”听了曹襄的解释，张然顿时心里明白了不少，同时也知道了，匈奴人也不是传说中的全民皆兵，他们的骑兵也是百里挑一，非常珍贵的，并不是地里的韭菜，永远割不完！ 但相较于大汉而言，匈奴人不缺战马，也拥有足够多的基数，因此骑兵的数量，远胜于大汉十倍之多，也幸好匈奴人地域广阔，骑兵分散于各地，想要召集起来并不容易，不然大汉与匈奴之间，鹿死谁手，还真尚未可知呀！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五章 马镫，要不要搞？ “既然，我们无论是战马的数目，还是骑兵的数量都远远不如匈奴人，那么卫将军又是靠什么，在野战中击败白羊王和娄烦王的呢？仅仅是靠兵甲锋利么？”忽然间，张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问题，于是便向曹襄询问道。 “这个嘛”张然的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度，因此曹襄沉吟了许久，才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我觉得，兵甲锋利固然很重要，但这也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毕竟，从元光六年起，汉匈数次交战之中，大多数将领都是败多胜少，全军覆灭于匈奴人手中的也不在少数，唯有卫将军数次击败了匈奴人！所以，我认为，真正起到决定性因素的，还是卫将军太厉害了！” “这还用你说？”张然闻言，不禁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感觉曹襄完全没有说到点了上，于是，他索性也懒得绕弯子了，直接向曹襄询问道：“曹兄，你说如果现在有一种方法，不但可以大大缩减培养骑兵的时间，并且还能让大多数人，在马背上也能不太费力的保持平衡，如同在地面上那样，引弓射箭！对于我们大汉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曹襄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是好事了！这还用说吗？然哥儿，若是真的有这么一种方法，如同你说的那样，可以让人轻松自如的在马上开弓射箭，那我们培养骑兵的速度肯定大大加快，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哦~”张然不可置否的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追问道：“若是这个方法被匈奴人学去了怎么办？要知道，匈奴人可是人人都会骑马，人人都会射箭的！万一，这个方法被他们掌握了，那岂不是等于说，匈奴人就可以凭空得到数百万的骑兵么？那样的话，我们大汉还拿什么来抵挡匈奴人的铁骑呢？”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曹襄闻言后，不禁有些失笑道：“然哥儿，且不说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你说的那种神奇的办法？就算真的有，而且还被匈奴人学去了那匈奴人也不可能像你说的那般，凭空就增加了数百万骑兵！要知道，匈奴人的人口，总共也就只有不足千万之数，以他们的人丁数量而言，能养得起数十万骑兵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数百万骑兵？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匈奴人人都会射箭又如何，人人都会骑马又怎样？他们有数百万战马么？有那么多丁口可以供养数百万骑兵么？” “嗯~”张然闻言，不禁轻轻点了点，心中暗道，这马镫固然可以更快让匈奴人拥有大量的骑兵，快速增强匈奴人的战斗力，并且很大程度上，激发匈奴人的潜力，让其拥有极为广阔的兵源数量可以用来征召！ 更何况，兵源是兵源，潜力是潜力，以匈奴的现在国力，以及其恶劣的生存环境来说，想要将潜力化为实力，兵源化为真正的骑兵，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知道养骑兵可是很花钱的，匈奴人战马很多是不假，但驯养一匹战马不需要人么？就算战马不花钱，那制作弓箭，打造马具，总是要花钱的吧？ 众所周知，战争大的就是综合国力，打的就是后勤，不说后世，就算是现在，以卫青出击匈奴为例，大汉为了支援卫青的数万骑兵，需要动用的徭役人数就有十余万之多，所耗费钱粮，更是不可计数！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卫青这几战下来，就基本打空了国库，花完了文景两帝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家底！ 与大汉相比，匈奴人的情况虽然好了一点，但每次发动大战，匈奴人所需要消耗的牛羊，马匹，箭矢等战争物资也不在少数！ 对于匈奴人来说，若是每次战争都能够获胜还好，最起码可以从大汉这里咬下一口肉来补补血！但若是一旦战败，那可就惨了，不但补不到血，而且还要继续消耗原本就不多的物资，再加上北方草原气候环境恶劣，生存环境极为艰难，所以，基本每次战败，匈奴内部都要先乱上一阵，相互厮杀一番，以此争夺有限的资源！ 因此，以张然的估算，就凭匈奴人现有的管理制度，以及其人口规模，能够全国维持上百万规模的骑兵，就已经是极限了！ 而就以其动员能力来说，他们就算有了马镫之后，可以做到全民皆兵的程度，也不可能组织起数百万骑兵来！ 要知道，就算是在后世的二战期间，疯狂如脚盆鸡，也只总共征召动员不到八百万人的军队数量罢了！而这还是建立在，其六千万人口的基础上！ 匈奴人现在人口还不到千万，他哪来的能力，来动员数百万骑兵呢？所以，张然觉得曹襄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自己之前的担忧，确实有些过于夸大了！ 更何况，马镫对于匈奴人，固然是如虎添翼一般，但这一点同样也适用于大汉，也就是说，马镫带来的好处对于双方来说，同样都极为重要！ 而且，相比而言，马镫给大汉带来的好处，还要更多一些！称之为雪中送炭也不为过！ 毕竟，大汉的现在的人口数量是匈奴人的好几倍，战马的数量也堪堪可以使用，又占了兵甲之利，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骑兵的数量而已！ 若是能够缩短骑兵培养的时间，那么对于大汉而言无疑是一个极为利好的消息！以大汉现在的动员能力以及人口基数来说，只要拥有足够多的战马，那么短短年时间，就可以拉起数十万，上百万的骑兵！ 总的来说，一个小小的马镫，并不足以改变汉匈之间的总体的实力对比，其能够起到的作用，无论是对大汉，还是匈奴而言，都是极为有限的！ 有了马镫，匈奴人因为国力所限，也拉不起数百万的骑兵，有了马镫，大汉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弥补战马不足的窘境，同样也拉不起数百万骑兵！ 张然所担忧的，其实也不过是，有朝一日，一旦中原王朝实力跌入低谷后人会打不过拥有马镫，战力大大增强的草原游牧民族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六章 淘汰 “嗒嗒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张然闻声豁然惊醒了过来，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来人居然是霍去病！ 看着骑在马背上，手持牛角弓，缓缓向众人驶来的霍去病，张然不免有些讶异道：“咦？去病，这比赛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就回来了？” “我被淘汰了！”霍去病神情自若的翻身下了马，然后将牛角弓丢给身旁的随从，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道。 “什么？你也被淘汰了？” 张然闻言，大为惊愕，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然本来以为，霍去病以及曹襄这俩人，信心满满的带着自己这个不会骑射的人，来参加这场骑射比赛，其目的，无非就是想，故意在自己面前显摆他们的骑射技术，秀秀优越感说穿了就是“凡尔赛”！ 但张然万没想到，这场比赛的结果，却远远出乎了预料！不但曹襄出师未捷，在骑射比试的第一轮就被无情的淘汰了连被张然认为骑射本领非凡，很可能会勇夺冠军的霍去病，也同样没能夺魁，甚至连前十都没冲进去，便被淘汰了！ “这可真是”一时间，张然都有些无语了，他现在深深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误会他俩了！人家这哪是在“凡尔赛”呀，分明是以亲身的“惨痛遭遇”，来给张然做了一场生动的示范，告诉他学习骑射之难呀！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谓然一叹，感慨道：“没想到连去病都被淘汰了，这骑射果然非一般人能够掌握的，看来如无意外，我这辈子八成是很难学会骑射了！” 张然不比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人家俩人出身富贵，钱财，马匹，时间，样样不缺，而且还有家中长辈或者教头，悉心教导所以，自幼时起便开始练习骑射，十几岁便能做到马上引弓射箭！ 而张然呢？不但起步比俩人晚了近十年，而且若不是霍去病两人的馈赠，张然连何时的战马以及长弓都找不到更何况，张然现在已经是少府的官吏了，大部分时间都要花费在处理工坊园的事务上，根本抽不出太多时间来苦练骑射技巧！ 因此，以张然估计，就算他有意识的勤加练习，未来年内，能够学会骑马，并熟练的驾驭战马，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更进一步的骑射本领，以现在的条件，没个十年八年的，连想都别想！ “或许，真的该考虑，把马镫尽快给弄出来了！” 忽然间，张然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紧迫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十年八年的时间，来慢慢练习骑射技巧！ 说句不客气的话，若是张然不能在两三年之内，尽快掌握骑射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意味着，他会错过未来的汉匈大战，错过这场堪称史诗般波澜壮阔的战争！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不能上战场的话，张然倒是也能够接受，毕竟他本人穿越之前，都一直生活在和平的年代，是不怎么喜欢战争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战争或者说战功，是大多数人崛起，最快速也是最为稳固的途径之一，而一旦张然错去了上战场的机会，那同时也意味着，张然将失去这次快速崛起的机遇，并彻底与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拉开差距，远远的被两人抛在身后，用不了几年，恐怕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熟悉历史的张然当然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不出五年，现在还是一块璞玉的霍去病，就随自己的舅舅卫青一起踏上战场，尔后，霍去病就会一飞冲天，会凭借自身出众的能力，迅速从一个长于绮罗中的纨绔少年，而一跃成长为世人崇敬且向往的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 而同样看似娇生惯养的曹襄，也会迅速在战场中，成长为统兵一方的大将，一个手握兵权，身份显赫的列侯！ 到那时，如果张然还在少府里打转的话，他还有何面目来面对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呢？俗话说，龙不与蛇居，介时，就算霍去病或者曹襄自己不介意，怕是张然也无法再以现在的平常心，去对待两人了吧！ 见张然神情隐隐有些低落，曹襄还以为张然被学习骑射的难度吓到了，因此，不免莞尔笑道：“然哥儿，你其实也没必要太过担心了，这骑射虽然很难学是不假，但并不代表着一定学不会呀！” 顿了顿，曹襄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霍去病，随即向张然解释道：“至于去病他为何落败？一来，主要是这期门的骑郎们，都是陛下从北地六郡的善骑射之士中选拔出来的，可谓是万里挑一，人才济济！二来，我与去病两人，现在练习骑射的时间还并不算太长，至多才不过三四年而已，因此暂时还比不上，这些苦练了十多年的骑郎们！ 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持以之恒，继续锻炼我们的骑射技巧，总有一天，我们也能与他们一较长短 的！” “对~”曹襄的话音刚落，霍去病也跟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并攥紧了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曹襄说的没错，期门的骑郎们，现在之所以会比我强！那也只是因为，他们比我练习骑射的事情更久一些罢了！但只要再给我三年，不，两年时间！我相信，我一定能够练好骑射本领，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 “嗯嗯”张然闻言，不禁连连点头，对于霍去病的能力以及毅力，他还是极为相信的，因此，张然不禁竖起一个大拇指，并展颜对霍去病笑道：“去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然哥儿，难道只有去病可以，我就不行了么？”听到张然只顾着夸张霍去病，而对自己置之不理，曹襄顿时有些不满的叫嚷起来！ “呃”张然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并有些狐疑的看了曹襄一眼，有些不确定道：“这个曹兄应该也可以吧！” “可恶，什么叫也可以，看不起谁呢？” 曹襄闻言，顿时炸毛了，怒吼一声，扑向张然，誓要给张然一个好看，让他尝尝自己的厉害！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七章 负荆请罪（一） 一阵笑闹之后，众人的仅存的一点，因比赛落败或淘汰而产生的愁绪，也迅速为之一扫而空，大家的心情也随之开朗起来！ 骑射比赛结束之后，张然以及霍去病几人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又留在校场继续观看了下面的搏斗比赛！ 一直到日暮降临，比赛结束之后，一行十数人，才返回了长安城，并在霍去病的邀请下，一起前往卫府饮宴！ 接下来的两天，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又带着张然出没于上林苑，在走狗观观看了斗狗比赛，在鱼鸟观，观赏了鱼鸟，又跑去观象观，一起看了西南夷进贡的大象几乎将上林苑好玩，有趣的地方逛了一个遍！ 这一通游玩下来，不但让张然大开眼界，同时也让他的骑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张然暂时还做不到策马奔腾但若只是平常游玩观赏景致，这种状态的话，张然还是能够跟上两人脚步的！ 在张然受邀与霍去病以及曹襄等人，一起游览上林苑的时候，另一边，吾丘寿王却陷入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场抉择之中！ 董府！ 客堂之中，吾丘寿王与董仲舒两人相对而坐，两人的目光牢牢汇聚在案几上的一束竹简上，气氛格外的凝重！ “唉~”也不知过了多久，董仲舒忽然幽幽叹息一声，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对面的这个弟子，再次对其询问道：“子赣，你真的确定，要让老夫把这个请罪疏上呈给天子吗？你可知道，若是这个请罪疏一旦呈上去，事情将不可能再挽回了！你也将再无任何退路可言了！ 介时，无论陛下作何反应，你都将会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朝中的某些权贵，更是会将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吾丘寿王神色极为坚定的回答了一句，并且豁然起身，向面前的董仲舒拜道：“我意已决，还望老师成全！” “唉，罢了，罢了！” 董仲舒闻言，不禁再次叹息一声，其实就算不问，董仲舒也知道吾丘寿王的决心，毕竟他与吾丘寿王相处了这么久，彼此都算是知根知底，这种情况下，董仲舒又岂能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子心中的想法呢？ 更何况，同是天涯沦落人，若是换在未曾复起以前，董仲舒自己面对吾丘寿王这种处境，恐怕也会做出与他一般无二的选择！ 因此，董仲舒只能缓缓起身，上前扶起吾丘寿王，语重心长的对其说道：“子赣，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老夫就不在多说什么了！明日一早，老夫便亲自带着这份疏奏，前往未央宫请见天子，为你求情！” 顿了顿，董仲舒又道：“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以老夫对陛下的了解，他未必会因此而原谅你呀！” “嗯~我知道！”吾丘寿王也清楚，他这次的决定无疑是一场豪赌，若是赌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赌输了，自然要承受失败的代价！ 至于输赢如何，决定权根本不在吾丘寿王这里，而全在天子刘彻的一念之间，因此，吾丘寿王只能悲叹一声，道：“老师，开弓没有回头箭呀，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拼死一搏了！更何况，无论结果如何，还能比现在更坏吗？所以，与其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绝望，还不如一次来个痛快！” “唉~”看着吾丘寿王那满是悲惨的面容，董仲舒心头了有点发堵，感觉分外的难受但更难受的是，此时他也不知该如何劝慰自己这个弟子！ 沉默了许久之后，董仲舒忽然伸手拍了拍吾丘寿王的肩膀，语气坚定道：“子赣，你放心，这次入宫面圣，老夫就算是舍下这张老脸不要，老夫也会尽量帮你向陛下求情，一定要让你达成愿望！” “老师，万万不可如此呀！”一听到董仲舒的话，吾丘寿王在心里万分感动的同时，也被董仲舒的话吓了一大跳！ 于是，吾丘寿王连忙上前，阻止董仲舒道：“老师，陛下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有时候，咱们越是拼命劝谏，就越可能会激怒他！到时候，非但不能达成目的，反而很可能会把老师您也连累了！所以老师，您可一定要慎重啊！” 董仲舒也知道吾丘寿王说的是实情，因此不由微微颔首，并宽慰吾丘寿王道：“子赣，你且放心，老夫不会胡来的！陛下的性情，我比你更清楚！” 董仲舒说他比吾丘寿王更了解刘彻，那可不是胡说的，要知道当初董仲舒初次面见刘彻之时，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自身渊博的知识，把刘彻给镇住了！ 后来三次为刘彻讲学，更是忽悠的刘彻几乎对其言听计从，更是按照董仲舒的觐言，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一举奠定了儒家以及公 羊学现在不可撼动的地位！ 只不过，由于这个过程太过成功了，因此也激发了董仲舒的野心 董仲舒说他比吾丘寿王更了解刘彻，那可不是胡说的，要知道当初董仲舒初次面见刘彻之时，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自身渊博的知识，把刘彻给镇住了！后来三次为刘彻讲学，更是忽悠的刘彻几乎对其言听计从，更是按照董仲舒的觐言，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一举奠定了儒家以及公羊学现在不可撼动的地位！ 只不过，由于这个过程太过成功了，因此也激发了董仲舒的野心 董仲舒说他比吾丘寿王更了解刘彻，那可不是胡说的，要知道当初董仲舒初次面见刘彻之时，就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以及自身渊博的知识，把刘彻给镇住了！后来三次为刘彻讲学，更是忽悠的刘彻几乎对其言听计从，更是按照董仲舒的觐言，罢黜百家，表彰六经，一举奠定了儒家以及公羊学现在不可撼动的地位！ 只不过，由于这个过程太过成功了，因此也激发了董仲舒的野心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八章 负荆请罪（二） “也罢~”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吾丘寿王连都能够明白的道理，以董仲舒的阅历又岂能不知呢？ 只不过，与吾丘寿王的之间的师徒情谊，以及这几年师徒两人相濡以沫的感情，促使着董仲舒不得不采取，这个看似有些激进的措施对于董仲舒来说，只要能够帮助弟子达成心愿，就算是冒一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不过，现在既然连吾丘寿王本人都不赞同，甚至反对这个方法，那么董仲舒也不好再固执己见了而且，正如吾丘寿王自己说的那样，反正有他和张然兜底，就算这次尝试未能成功，吾丘寿王也不会因此而危及生命，更不会穷困潦倒饿死街头，最多，也不过是仕途愈发渺茫了而已。 “唉，尽人事，听天命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董仲舒忽然又想什么，不禁面带几分犹疑的向吾丘寿王开口询问道：“子赣，今天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张小郎么？要知道他为你的事情，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耗费了不少心思呀！” “老师~”吾丘寿王闻言，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正是因为然哥儿他为我的事情，已经付出的太多了，我才不想让他再牵扯其中了！更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情，让他继续烦恼！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别让他知道为妙免得因此而牵连到他！” 在吾丘寿王看来，虽然献金的法子是张然出的，但因为知情者目前也仅仅只限于董仲舒师徒三人，因此，只要他们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张然才是幕后主使！ 但如果让张然继续参与后面的行动，那么张然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万一张然幕后主使的身份被天子察觉，让得知是张然在幕后算计，到时天子势必会因此而大为震怒的！ 毕竟，上位者最忌讳，最厌恶的，就是下属恶意揣测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皇帝看来，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更不能大肆的宣扬！不然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更何况，吾丘寿王献金的后续计划，成功与否，主要还是取决于天子的意思而张然虽然看似颇得天子信重，其实真的计较起来，张然在天子心中的分量也未必有多高！ 因此，与其让张然冒着极大的风险参与这种有可能会掉脑袋的事情，还不如让他一直居于幕后，这样一来，对大家都比较好！ “嗯，确实如此！” 当吾丘寿王将心中的顾虑，对董仲舒和盘托出时，董仲舒顿时也深以为然，当即便同意了吾丘寿王的说法！ 不过，董仲舒还是坚持说道：“子赣，我以为此事还是应当于张小郎说清楚才是！” “啊？”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有些懵了，非常不解的看向董仲舒道：“老师，刚才您不是已经同意了我的” “别误会！”董仲舒见状，连忙摇头道：“子赣，我的意思是，最好把事情跟张小郎说清楚，让他不要在继续参与了，最好把事情烂在肚子里，永远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如此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嗯~”听了董仲舒的解释，吾丘寿王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重新浮现出几分笑容，并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老师想的周全呀！” “呵呵”董仲舒闻言有些玩味儿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随即不禁莞尔道：“好了，奉承话就别说了！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住老夫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就不信你想不到！不就是感觉这些话有点伤人，不敢当面与张小郎诉说么？老夫代你去便是了！” 吾丘寿王闻言不禁大喜，连忙俯身拜道：“那就多谢老师了！” “嗯~”董仲舒微微点了头，然后又继续向吾丘寿王询问道：“对了，子赣呀！你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家眷可曾安排妥当？需不需老夫帮忙？” “承蒙老师厚爱~”听到老师的询问，吾丘寿王连忙起身向董仲舒拜了一拜，这才回答道：“老师请勿担心，弟子早已将家中财物都清点好了，并且还把长安城外的土地也变卖了，共计得财货四千金，随时可送往少府，献于陛下！” 顿了顿，吾丘寿王又道：“家眷嘛，也差不多都安排妥当了，我在长安城北的民巷买了一套小院子，虽然地方不大，但也足够她们居住了！” “这怎么能行？” 听到吾丘寿王竟然把家眷都安排在了民巷，董仲舒不禁皱起眉头道：“子赣，你要做的事情，可以具有很大风险的！万一有宵小之辈起了歹心，你的妻儿岂不是很危险？” 说到这里，董仲舒的语气微微一顿，当即便对吾丘寿王说道：“把她们都接来我这里吧，在老夫这里最起码也安全一些！嗯事情尘埃落定之前 ，你也住在我这里，以免被宵小所趁！” “老师”听到董仲舒的话，吾丘寿王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连忙又俯身向董仲舒拜道：“老师爱护之恩，弟子纵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呀！” 在事情都商谈妥当了之后，接下来就是行动了，按照计划，吾丘寿王当天便赶回家中，安排家眷，收拾细软乘车来到了董府，并在董仲舒的安排之下，暂时住到了董府之中！ 随后，当天傍晚，董仲舒又带着吾丘寿王一起，联袂来到了张然家拜访，由董仲舒亲自出面，向张然诉说事情的原委，以及他们两人的计划！ 而张然，在得知了两人的想法之后，也表示理解，说实话，其实就算董仲舒他们不说，张然也想找个机会，撇清自己的关系毕竟，若是被刘彻知道，吾丘寿王的事情，是他在幕后操作的话，那么张然绝对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因此，当吾丘寿王向张然恳请，让他保守秘密的时候，张然没有丝毫犹豫便立即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向吾丘寿王保证，绝对不会将事情再透露给任何知晓！ 山村少年 第四百五十九章 负荆请罪（三） 翌日清晨，未央宫，温室殿。 御榻上，天子刘彻手持一束竹简，正在凝神仔细的观看，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神色似乎颇为不平静！ 与之相反的是，在其下首左侧的不远处，董仲舒的神态却颇为淡然，他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仿佛陷入了沉睡中一般！ 但若是有人靠近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董仲舒此时的状态，根本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因为他眼角的余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御榻的方向！ “啪~” 忽然间，刘彻猛地合上竹简，将其狠狠的拍在御案上，怒声道：“满口胡言，不知所谓！朕乃天子，富有四海，何时需要区区一个罪徒来接济了？虞丘（吾）此人，其心可诛矣！” 说着，刘彻猛然抬起头，向面前的董仲舒，厉声质问道：“董卿，你也是两朝老臣了，朕来问你，这家国大事，何时需要一个罪徒来说三道四了？董卿，你上此疏奏乃何意？是要为你的弟子求情吗？” “回禀陛下，臣确有此意！”面对天子的质问，董仲舒没有矢口否认，反而非常痛快的承认了下来！ 随后，还没等刘彻动怒，董仲舒又立即向其解释道：“数日前，虞丘听闻陛下欲迁民朔方以实边，然因国库空虚，数次被阻！于是，虞丘便找到臣，言说愿捐献所有家訾，以为国用，并恳求臣将此疏奏，面呈陛下！” “臣悯其用心良苦，且于国有利，便答应了其请求，将其疏奏上呈给了陛下，请陛下来决断此事！” “诚然如陛下所言，臣虽固然有一些私心，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臣觉得虞丘此举，虽看似鲁莽，但却不失为一个解决眼下国库乏用困境的良策！” “良策？”刘彻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奇异之色，但表情却满是不渝，甚至有点嘲讽的看了看董仲舒，鄙夷道：“朔方移民之事，干系重大，所费钱财何止万万？而虞丘所欲献之金，不过数千，尚不足朝廷用度之万一，留之有何用？” “啪~” 说着，刘彻还狠狠的一拍案几，怒道：“董卿，难道你真的以为，朕会在乎那区区几千金？难道你真的以为，朕会因为区区几千金，而饶恕虞丘那罪徒？你把朕当成了什么？见钱眼开的贪鄙小人吗？” “臣不敢！”董仲舒未曾想到刘彻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见其似乎动了真怒，董仲舒连忙俯身请罪，嘴角隐隐有些发苦道：“陛下，虞丘这区区数千金，虽然不值一提，但其拳拳报国之心，却极为难得呀！臣听说，虞丘为了凑齐这笔钱财，几乎倾尽了所有家訾，甚至连自己的田产，都不惜变卖了！由此可见，其报国之心，乃是何等坚定！若非如此，臣又岂敢在陛下面前，为虞丘求情呢？” “虞丘连田产都卖了？”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他刚才之所以那么气愤，主要是先入为主的以为，吾丘寿王之所以能够一口气拿出如此多的钱财，来给自己买仕途，那都是因为，当初此人贪墨了属于他刘彻的钱财！ 换句话说，这些钱其实原本都是他刘彻的，而吾丘寿王却拿着私吞自少府的钱财，来给自己谋好处，而且还在他这个天子面前显摆！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他刘彻的脸呢？这种事情，刘彻岂能忍受？所以，由不得他心里不怒啊！ 不过，当从董仲舒口中，听到吾丘寿王连家里的所有的田产都变卖的时候，刘彻忽然意识到，他可能错怪吾丘寿王了，毕竟当初他赐给吾丘寿王的那些宅院，以及授田，都在吾丘寿王被罢免的那一刻，被少府收回了！这也就是说，吾丘寿王卖的田地，都是他自己家的私财！ 偷偷看了看御案后刘彻那急速变幻的表情，以及渐渐沉默的姿态，董仲舒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又一本正经道：“陛下，这移民朔方之事，于朝会之中，争执不下十数次，但却一直未有定论，此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但时至今日，唯有虞丘愿意毁家纾难，倾其所有以助陛下，如此品质，属实难能可贵，臣以为，理应予以嘉奖！” “哼~”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非常不满的哼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卿焉知此事，不为诈乎？” 不可否认，刚才董仲舒的一席话，让此刻的刘彻隐隐对吾丘寿王的看法产生了一些变化，也由此而略有了一些改观，但这还不足以使刘彻从心底原谅对方，更别说嘉奖对方了！ 见刘彻并没有同意自己的建议，董仲舒也并未因此而气馁，而是非常平静的继续向刘彻表述道：“陛下，臣以为，无论虞丘献金之举，是否存在私心，是否是故意以此来取悦于陛下此事，陛下都必须予以嘉奖及表彰，而且还要放在朝会上大肆宣扬，最好让所有朝 臣，乃至全长安的君侯们，都知道此事！” “嗯？”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眼神微微一亮，顿时有些讶异道：“董卿，你的意思是？” 董仲舒闻言，不禁微微一笑，然后俯身向刘彻拜道：“回禀陛下，臣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以虞丘此举为表率，从而告诉朝中，乃至全长安的权贵们，只要他们愿意值此家国危难之时，为国出钱，为国出力，那么陛下必定会予以厚赐！ 想必，此消息一出，必定会引得众人争相效仿哪怕长安城里的权贵们，做不到虞丘那样毁家纾难，但只要人人都拿出一点点钱财，哪怕是五金，十金的，只要人数够多，那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介时，国库乏用的窘境，势必能够大大缓解！只要国库充盈起来了，那移民朔方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什么问题了！” 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不禁欣喜的夸赞道：“董卿言之有理！朕亦深以为然也！” 山村少年 第四百六十章 负荆请罪（四） 在刘彻这个天子看来，若是真的能够以“千金买马骨”的方式，来号召朝中文武，京师权贵们来捐献财物，贡献一部分力量，那么国库缺钱的窘境，就算不能完全解决，也能够极大的缓解许多！而这无论是对于刘彻来说，还是对于整个大汉来说，无疑都是一件大好事！ 因此，对董仲舒的这个建议，刘彻是非常喜欢的，而唯一让刘彻感到有些不爽的，就是这个作为“马骨”的人选了！尤其是一想到，居然要将吾丘寿王这个曾经的“背叛者”树立为正面典型，刘彻心中就没由来感觉一阵烦躁。 瞧见天子神情似乎有些举棋不定，董仲舒多少也能猜出天子现在的心思，于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又继续开口劝说道：“陛下，现如今河南地新复，我汉军于此地立足未稳，匈奴人又虎视眈眈，势必不肯善罢甘休！以臣之见，待今年寒冬一过，春暖花开之时，匈奴必定会出兵报复，试图重新夺取河南地这块战略要地！因此，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应该想办法尽快促成徙民朔方之事，以巩固边疆防御，防备匈奴人偷袭！” “嗯，董卿言之有理！” 一提到徙民朔方以及匈奴人的事情，刘彻顿时不能淡定了，对于刘彻来说，反攻匈奴绝对是目前的头等大事，其重要程度显然远远超过一个小小的吾丘寿王，更超出了他自身的一点小小偏好！ “也罢~”思及吾丘寿王这次悔过之心甚浓，所做之事又与国有利，刘彻决定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过，仅凭董仲舒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刘彻完全相信，于是，刘彻立即对左右吩咐道：“去，传朕口谕，宣吾丘寿王前来温室殿觐见！” “唯~”天子的话音刚落，身旁的宦者立即上前，躬身领命！ “呼~”看着宦者渐渐消失在温室殿内的背影，董仲舒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总算有点眉目了，子赣，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董卿呀！”传旨的宦者走后，刘彻的抬眼看了看殿内的董仲舒，面带和煦的笑道：“朕听闻，董卿近来在大农令署颇为勤勉，在卿的主持下，宿麦轮种的推广事宜进展的颇为顺利，大农令署上下对董卿，全都交口称赞不已，看来朕当初选择董卿来做这个麦田使者，绝对正确的选择呀！” “承蒙陛下厚爱了~”听到刘彻的夸奖，董仲舒不禁微微一笑，随即俯身拜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乃臣分内之事，当不得陛下如此称赞！” “哈哈”刘彻闻言，心情颇为愉悦，不禁爽朗一笑道：“董卿过谦了，朕与董卿相识，已有数年之久，董卿之才，朕深知矣！” “哦，对了~”说话间，刘彻忽然想起一事，不禁有些好奇的对董仲舒询问道：“数日前，朕听桑卿（桑弘羊）说起，董卿最近在大农令署那边，又主持研制了一种新的汲水工具，名为水车据说，以此物汲水，胜过人力百倍，不知是真是假？” “确有此事~” 虽然董仲舒不知天子为何忽然问起水车之事，但还是如是回答道：“陛下容禀，这水车的构想，其实并不是来自于臣而是来自于张然张小郎，臣也是在月余前，偶然听闻张小郎说起水车的妙用，才责令大农令的工匠，进行研制的！” “哦？又是张卿的主意？”听董仲舒这么一说，刘彻更感兴趣了，思及张然最近所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奇之处，刘彻不禁饶有兴趣的追问道：“董卿，可否与朕详细说说这水车的事情？” 董仲舒闻言，立即点头，并拱手回道：“回禀陛下，这个水车乃是一种建立在河边，用以汲取河水的工具，其主要作用乃是对于沟渠的补充” “你说甚么？天子要召见我了？” 半个时辰后，当传旨的宦者，来到董府，找到吾丘寿王，并告知天子将要召见于他的消息时，吾丘寿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尽管董仲舒出发之前，吾丘寿王心里就提前有了一些预料，但当喜讯真的从天而降时，吾丘寿王心中还是抑制不住一阵激动！毕竟，这个机会，他等的已经太久太久了，久到几乎快要绝望了！ “嗯~”相比于吾丘寿王的激动，宦者的表情极为平淡，他微微瞥了吾丘寿王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虞丘先生，时间紧迫，还请你速速随奴婢前往宣室殿觐见！” “好好~”吾丘寿王闻言，不禁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并连忙向面前的宦者拱手施礼道：“还请明公捎待片刻！且让虞丘沐浴更衣，再随您一同前往未央宫面圣！” 说着，也不待宦者开口，吾丘寿王便立即向前，微微迈出一小步，顺着袖口悄悄将一块金饼塞入宦者的手中，并立 即转头对客堂内的董府仆役吩咐道：“咱们府上不是最近新采买了一些张记酒楼的特色糕点么，快去取来，让明公品尝一二！” 这一块金饼送出之后，宦者的神色顿时好转了许多，但还是免不了向吾丘寿王叮嘱道：“虞丘先生，焚香沐浴可以，但要从速，要知道，陛下此刻还在宣室殿内等候，你要是耽搁久了，陛下怪罪下来，咱们谁也吃罪不起呀！” “我晓得，我晓得！”吾丘寿王闻言连连称是，也不敢怠慢，当着宦者的面，便开始吩咐周围的董府仆人，为他准备热水，衣物，将众人指挥的团团转，场面看起来颇为忙碌。 稳住了宦者之后，吾丘寿王连忙走出客堂，并立即找来自己的管家，让他将放在厢房的所有大木箱子，全都搬上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在经过一番忙碌准备之后，吾丘寿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衫，用了五辆马车，带着整整二十口大箱子，随着宦者一起赶往未央宫！ 山村少年 第四百六十一章 负荆请罪（完） 未央宫北阙外。 随着朱红色的宫门，一点点缓缓开启，吾丘寿王的心潮也跟着起伏不定，神情隐隐露出几分激动之色！ 遥想当年，他吾丘寿王得势之时，出入北阙，犹如闲庭信步，面前的这两扇大门，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阻碍，而是荣誉的象征，出入宫门时，他吾丘寿王从来都是昂首阔步的！ 但谁知世事无常，自从一朝失势被收了竹符消了宫籍，赶出未央宫之后，北阙的宫门从此再也没有在他眼前开启过！ 然而，谁曾想到，时隔数年之后，这两扇门，又在他面前打开了！ 看着面前这两扇熟悉的朱红色宫门，吾丘寿王忍不住在心底怒吼道：“回来了，我虞丘终于又回来了！” 与吾丘寿王的满脸激动不同，其身旁的宦者反应极为的平淡了，在北阙的宫门开启之后，他只是微微瞥了吾丘寿王一眼，就迈步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竹符，交给宫门前的侍卫验看！ 一番例行公事的检查之后，宦者回转吾丘寿王身前，指了指其身后的那些马车，对其叮嘱道：“虞丘先生，按照规定，这些马车是不能入宫的，请让你的仆人们，把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下来，交由宫卫们查验，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由专人送往少府府库！” “这个”听到宦者的话，吾丘寿王的表情微微有些迟疑，要知道他带来的这些箱子里，装的可都是黄金，是他吾丘寿王所有的家訾，岂能轻视于人？ 因此，沉吟了许久之后，吾丘寿王连忙拱手向宦者恳请道：“明公，我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将要献给陛下的礼物，未经陛下准许，这些东西恐怕暂时还不能送入宫内，因此还请您通融一下，待我面见陛下之后，再回头处置如何？” “嗯~”宦者闻言，也没有反对，反正他也只是一个传旨的，吾丘寿王带来的东西该如何处置，与他毫无任何关系，刚才他只不过是，看在吾丘寿王那块金饼的面子上，才好心提醒的！ 但见到吾丘寿王如此反应，宦者也懒得再多说什么了，直接挥袖道：“该说的，吾都已经说了，至于如何抉择，随你好了！” 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并连忙拱手拜谢道：“多谢明公关照！” “不必了~”宦者神情淡漠的摆了摆手，然后轻轻看了吾丘寿王一眼，最后一次提醒道：“虞丘先生，宫门已开，请速速入宫！” “善~”吾丘寿王闻言，立即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忽然伸手解开自己腰间的束带！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 ，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并且，在宦者以及周围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迅速将外衣褪下，丢给一旁的管家，只留了一件单薄的中衣在身上随后，吾丘寿王又从管家的手中，接过一捆满是荆棘的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见此一幕，宦者不禁惊异道：“虞丘先生，你这是” “嘶~负荆请罪！” 荆棘上的尖刺，穿过薄薄的一层麻衣，刺破了吾丘寿王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但尽管如此，吾丘寿王还是强忍着剧痛，将绳索牢牢系在自己身上！ 山村少年 第四百六十二章 陈情明志 “如无破釜沉舟之勇，何来翻身之日？事到如今，我已没有退路，只能背水一战，拼尽全力最后一搏了！” 以吾丘寿王的智慧，他自然清楚的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全部家訾都捐献给朝廷，也未必一定能够取得天子的谅解，因此他若是不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来，那么很可能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徒劳无功！ 更何况，今日的这次觐见天子的机会，对于吾丘寿王来说，得来的实在是太过艰难了，甚至很可能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天子当面陈情的机会了，因此吾丘寿王必须牢牢把握住这次机会，尽最大努力向天子表明自己悔过的决心！ 为此，吾丘寿王这才不惜在寒冬之中，身着单衣，背负荆条，忍受着剧烈的痛苦，以及周围小吏们的议论嘲讽其目的，无非是让天子看到他认错的态度，进而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机会！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虞丘，不要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一定要坚持住呀！” 在一番自我安慰以及鼓励之后，吾丘寿王坚定心神，努力屏蔽周围嘈杂的声音，一步一个脚印，继续朝着温室殿的方向前进！ 尖锐的荆棘刺穿了吾丘寿王后背的皮肤，并深深扎进了肉里，鲜血很快便将他那单薄的衣衫染红了！ 在冬日凛冽的寒风吹拂下，吾丘寿王背后被鲜血浸染的衣衫很快便冻结在一起，几乎每走一步，都会牵动伤口，给吾丘寿王带来更大的痛苦！ 从未央宫北阙，通往温室殿的路途并不算太长，大约也就不到五里左右，但这区区五里路，吾丘寿王却足足走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终于，在吾丘寿王的忍耐力将要到达极限时，他终于看到了温室殿高大宏伟的大殿！ “来人止步~” 当吾丘寿王拾级而上，来到温室殿的大门前时，两旁的侍卫立即将他拦了下来！ 随后，其中一个身穿甲胄的侍卫，上前一步，面无表情指了指吾丘寿王后背的那捆荆棘，冷声道：“此物不许带入殿内，卸下来！” “哦哦~”吾丘寿王闻言，连忙止住脚步，并艰难的解开胸前的绳索，一点点将背上的荆棘取了下来，轻轻放在脚边！ 侍卫见状，立即抽刀上前将，那捆沾染着吾丘寿王鲜血的荆棘挑开，并随手拨弄了几下，发现其中并无异物之后，又看了看面色苍白，赤手空拳，只穿着单薄麻衣的吾丘寿王，毫不犹豫的上前搜身！ 好一通检查，在确认吾丘寿王身上，并无携带任何危险物品之后，侍卫的脸色这才微微有些缓和，然后转头对左右吩咐道：“放行！” “多谢~”见侍卫们终于让开了道路，吾丘寿王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并强忍着剧痛，拱手向侍卫们道了一声谢。 然后，这才缓缓迈开脚步，一点点向温室殿内走去！ “罪臣吾丘寿王，叩见陛下！” 来到殿内之后，吾丘寿王连头也没敢抬，便直接推金山，倒玉柱般向着御案方向拜倒了下来，一板一眼的向天子行叩拜礼，神情极为恭敬，几乎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唔~”御案后的天子刘彻见状，不由轻轻扫了吾丘寿王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摆手道：“起来吧！” “谢陛下！” 得到天子的允许之后，吾丘寿王又向天子拜谢了一番，然后这才缓缓的站起身子，微微垂着头，恭谨的静静侍立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适才朕听闻，董卿言汝愿将家訾全数献于朝廷，其意何为？” 正在吾丘寿王满心忐忑之时，御榻上的刘彻，忽然向吾丘寿王发出了质问，言语之间直指核心，全无任何温情可言！ 面对冷厉的态度，吾丘寿王神情却颇为沉静，只见他缓缓抬起头，语气极为坚定的说道：“无他，唯愿献一份微薄之力也！” 刘彻闻言，明显有些不相信，不禁皱眉道：“只是如此？” “然也~”面对天子的质疑，吾丘寿王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匈奴，狄夷禽兽也，率兽食人，残忍暴虐，乃汉室生死之敌也！凡我大汉子民，人人得而诛之！然，如今匈奴势大，汉室力微，若要诛匈奴，非汇聚众力不可敌！ 愚以为若贤者能死节，将士能用命，有财者能输之，匈奴方可灭也。虞丘虽乃戴罪之身，却亦乃汉室子民，是以，愿献一份微薄之力，以助陛下早日击败匈奴！” “嗯~”对于吾丘寿王的回答，刘彻还是很满意的，因此吾丘寿王的观点 ，正是刘彻所期望的，若真如吾丘寿王所说的一般，贤者能死节，将士能用命，有财者能输之那么，区区匈奴，又有何惧哉？ 想到此处，天子的目光不由温和了许多，当他低头打量着吾丘寿王那张熟悉而又微微有些陌生的面容时，不经意间，却忽然看到吾丘寿王衣衫边缘处，似乎沾染了些许的红色斑点！ 见此，刘彻不禁皱起眉头，神情有些疑惑道：“虞丘，朕观汝衣衫似有血迹，此乃何故？有疾乎？” “非有疾！” 听到天子的询问，吾丘寿王立即摇了摇头，并连忙俯身向天子拜了拜，泣涕道：“回禀陛下，今日得闻陛下召见，虞丘心中既喜且恐！喜之即将目睹陛下天颜，恐之，亦将要觐见陛下虞丘乃罪孽深重之人，有何面目承蒙陛下召见，是以心中羞愧难当，踌躇不敢前行！ 然，陛下召见，罪人岂能抗命不来？于是，苦思冥想良久，只得效仿先贤，负荆请罪，以偿罪孽！” “嗯”看着吾丘寿王泪流满脸，神情充满了懊悔的样子，刘彻不免稍微有一点点触动，不禁微微感慨道：“卿有心了！来人，赐座！” 山村少年 第四百六十三章 愿击匈奴 “谢陛下~” 听到天子的话，吾丘寿王神情微微一松，连忙俯身拜谢，然后，才缓缓起身，在宦者的引领下，艰难的踱步，来到董仲舒的对面，撩起下摆，缓缓坐了下来！ 在吾丘寿王刚刚坐定之后，天子微微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虞丘，汝此番献金有功，朕意欲封赏于汝，汝心有何愿？欲为官乎？” “微末之劳，岂敢言功？”吾丘寿王闻言，连忙俯身摇头，连称不敢。随即，神色又微微一肃，躬身向天子拜道：“虞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陛下原谅，唯愿北赴边疆，守边塞，击匈奴，以偿罪孽！” “唔~击匈奴么？”天子闻言，不禁讶异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神情微微露出几丝赞赏，不过刘彻并未直接同意吾丘寿王的请求，而是转头向左侧的董仲舒询问道：“董卿以为何如？” “臣以为，陛下当许之！” 面对天子的询问，董仲舒的回答极为干脆。 “哦？”听到董仲舒的回答，刘彻更加诧异了，不禁饶有兴趣的看了董仲舒一眼，好奇道：“董卿如此回答，是欲要为虞丘求情么？” 董仲舒闻言，不禁轻轻瞥了对面的吾丘寿王一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沉吟些许时间，回答道：“兼而有之！” “兼而有之？”刘彻闻言，颇为玩味儿的扫了董仲舒以及其对面的吾丘寿王一眼，眼神在两者之间游弋了片刻，目光最终落在了董仲舒身上，悠悠开口问道：“董卿，何以教朕？” 董仲舒闻言，不禁拱手向刘彻拜道：“陛下，诚如虞丘方才所言，如今匈奴势大，汉室力弱，陛下若欲诛之，岂可缺贤臣良将辅佐？是以，臣以为，陛下当广纳贤才，招揽天下豪杰英才，共击匈奴！” 顿了顿，董仲舒又微微瞥了对面的吾丘寿王一眼，继续说道：“虞丘自幼饱读诗书，聪慧有贤才，于是陛下让其，于臣之帷下听学臣与之相处数年，是以知其才，明其志，更通晓其心！是以，愿荐之于陛下！” 说着，董仲舒微微沉吟了一下，又为吾丘寿王说情道：“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臣以为，虞丘虽乃罪徒，然其今日亦有悔改之心，臣观其志，于国有益，是以恳请陛下宽恕虞丘之罪，准其所奏！” “哈哈”听到董仲舒的话，刘彻忍不住放生大笑，并极为赞赏道：“董卿言之有理，如今朕欲北击匈奴，正乃用人之际！岂可阻塞言路，将贤才拒之于门外？” 说着，刘彻不禁转头看了看吾丘寿王，面带几分笑容道：“难得卿有此雄心，朕又岂不允？也罢，便依汝之愿吧！” “啊？”吾丘寿王闻言，顿时惊立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天子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这岂不是就意味着，天子有意原谅他了？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 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 ，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想到这里，吾丘寿王不禁欣喜若狂，连忙手忙脚乱的俯下身，重重的向天子叩拜道：“罪臣虞丘寿王，谢陛下弘恩！”随后，吾丘寿王又微微直起身子，满脸坚毅的向天子拜道：“陛下宽恕之恩，罪臣无以为报，愿击匈奴于大漠，斩敌之酋首，马革裹尸，百死亦不悔！”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降馅饼？ 出于对弟子的安全考虑，思来想去之后，董仲舒还是觉得，若是就这样直接让吾丘寿王上战场的话，着实有点太过危险了！ 而且，这似乎也并不是太符合天子的期望呀！若是天子想要吾丘寿王上战场，直接任命他军职，将其塞入军队之中就好了，又何必多次一举，来询问他董仲舒的看法呢？ 心中权衡许久，董仲舒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道：“陛下，以臣观之，子赣虽有才思，善谋划，精于事务，才能不俗然其不擅兵战，也非勇猛善战之士，是以，战场搏杀应非其所长！ 故而，臣私以为，若想尽用其才，当扬其长而避其短！ 况且，这两国交战之事，不禁限于兵事，在后方运筹帷幄，镇抚黎庶，筹集粮草等诸事，也同样极为重要，不可或缺！ 如今天气严寒，臣料想匈奴人不太可能会在冬季引兵进犯，所以当务之急，是应尽快落实徙民朔方之事臣以为，或可令虞丘前往朔方郡，协助苏建筑城及安置迁徙之民，如此才能发挥起长处” “善！”听了董仲舒的建议，刘彻眼前不禁微微一亮，颇为满意道：“董卿之言，甚合朕意！” “虞丘～”说着，刘彻微微沉吟了一番，便转过头，对吾丘寿王道：“朕欲任你为朔方都尉，秩比两千石，主掌朔方徙民及授田，垦边诸事，辅佐苏建筑城汝可愿担此重任？” “朔方都尉！秩比两千石！？”听到天子的任命，吾丘寿王都有些懵了，感觉仿佛一张巨大的蒸饼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任吾丘寿王如何猜测，却也怎么没想到，天子居然会对他委以如此重任！ 要知道，这可是秩比两千石的地方要职呀！他吾丘寿王一个戴罪之人，何德何能，竟可一步登天，担任如此重要的官职？ “莫非天子此番安排，其中还另有深意不成？” 一时间，吾丘寿王的脑筋急速旋转，开始思考其中的缘由以及得失来了！ 按照大汉的官制来说，都尉这个官职，依职能，地域主要分为中央，地方，边郡三类其中，中央的都尉，官职最高，权利最大，但多为加官，唯天子亲近之人才可获此殊荣。比如说，奉车都尉，其主掌天子御乘舆车，秩两比千石，地位仅次于九卿。 而都尉于地方郡国时，多数为郡之长官，主掌郡国兵事，乃郡守副贰，职权仅在郡守之下，地位也非比寻常！ 最后就是边郡的都尉了，与内郡的都尉们相比，边郡都尉更侧重于戍边防卫，主要职责就是驻守边关要塞，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将领出任，尤其是北地数郡的都尉，几乎个个都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这些都尉平时负责训练军队，防备匈奴，战时则随军出征！ 虽然特殊情况下，边郡都尉，也会兼领部分民政事务，比如屯垦什么的，但很少如吾丘寿王这般，专职负责所有民政事务！ 所以，与其说天子让吾丘寿王任职都尉，还不如说，天子让吾丘寿王以都尉之名行郡守之实，将朔方郡的民政事务，全都交给他了！ “万没想到，我竟然也能镇抚一方了！” 想到此处，吾丘寿王的神情愈发的激动起来，微微颤抖着站起来身来，感激涕零的向天子稽首行礼道：“臣吾丘寿王，愿为陛下效死！即便粉身碎骨，也誓要完成陛下赋予臣之使命！” “善~”看到吾丘寿王的反应，刘彻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对吾丘寿王嘱咐道：“虞丘呀，朔方郡如今才新复不久，又经战火摧残，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朕这次属意派遣你前往朔方，除了让你协助苏建筑城，以及安置徙民之事外，最重要的还是想让你主持朔方授田事宜！” “授田事宜？”吾丘寿王闻言，不禁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向天子保证道：“请陛下放心，臣到任之后，一定尽快遣人丈量田亩，打造农具，筹集粮秣，为徙民之事做好准备” “这还不够！” 还没等吾丘寿王把话说完，刘彻就非常粗暴的打断了他，并在吾丘寿王有些错愕的眼神中，缓缓对其言道：“这次授田之事，可不仅仅只局限于关东徙民，朕欲采纳禁圃丞张然所献之攻心策，将朔方广袤的草场，一并授予匈奴降将，降民，以及白羊，娄烦残部，行分化拉拢之实，绝其反复之心，以为我所用！” “张然？分草场？这”听到天子的话，吾丘寿王顿时就惊了，万没想到今天的事情居然还与张然有关。而且，更让吾丘寿王没想到的是，在他印象中，那个性格淳朴仁厚的张然，居然还有如此智慧，竟还能筹谋这般毒辣的攻心之策，谋划如此重大的国之大计！ 更离谱的是，这个计策竟然还被天子看好，并采纳了，还让 他吾丘寿王去负责执行此授田之策，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由于事情实在太过魔幻，以至于吾丘寿王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竟然呆立在当场，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然而，天子显然没耐心给吾丘寿王那么多的思考时间，他在稍微讲解了一下事情的原委以及自己的要求之后，便直接对吾丘寿王摆手道：“这个策略具体内容朕现在就不与你详谈了，你回去后可自行找张然询问，这个计策是他出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而且你们两个私交不错，想来他也不会隐瞒于你不过，朕有一点要求，那就是限你们在半月之内，拿出一个可执行的方案来，呈交于朕御览！” 说着，刘彻目光灼灼的盯着吾丘寿王，缓缓道：“半月之后，汝之疏奏，若是能让朕满意，那朕便准汝朔方都尉之职，若是不能，朕就只能另选贤能了！” “唯！”回过神来之后，吾丘寿王连忙躬身应是，向天子拜道：“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五章 背锅侠 “甚好~”听闻此言，刘彻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意味深长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对其叮嘱道：“虞丘呀，这朔方汉民少，胡掳多，遍地膻腥，可不比内郡，所以，你最好想个万全之策，并做足准备不然，倒时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引发骚动，坏了朕的大事，朕可不饶你！” “唯！”吾丘寿王闻言，心中微微一凛，连忙再次躬身应诺道：“臣一定谨记陛下吩咐，仔细筹谋，尽快想出一个稳妥之策来！” “嗯~”天子微微颔首，目光略过吾丘寿王的面容，并微微在其身上停留了片刻不禁皱眉道：“如今天寒地冻，虞丘身上的衣衫却如此单薄这样可不好！” 说着，刘彻便对左右吩咐道：“取一件厚实点的衣衫来，赐予虞丘吧！别让他冻坏了身子！” “陛下臣谢陛下厚赐！”听到刘彻关怀的话语，吾丘寿王忍不住大为动容，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呵呵~”御案后的天子见状，忍不住笑道：“一件衣服罢了，虞丘何必如此作小女儿态？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朕办事，别说区区一件衣服了，就算是封君封侯，朕都给得！” “诺~”吾丘寿王闻言，连忙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并拱手向天子拜道：“臣一定竭尽全力，办好陛下吩咐的差事，必不让陛下失望！” 出了未央宫的宫门，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吾丘寿王一边双手紧抓了天子赐予的那件厚实的羊毛衣，一边忍不住满脸疑惑的向同车的董仲舒问道：“老师，您认为天子欲要任命我为朔方都尉是出于何故？是真的信重我吗？还是说，仅仅只是为了行老师所献“千金买马骨”之策？亦或者说我这次莫非是沾了然哥儿的光，才有幸获得如此职位？” “呃，这个”面对弟子这一连串的问题，董仲舒一时间也不知该先回答哪个比较好沉吟了许久之后，才抚须回答道：“子赣，老夫以为，无论陛下是出于何种原因来让你担任朔方都尉之职，都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朔方郡的情况你也知道的，匈奴人随时可能打过来，情况凶险堪称危机四伏，非是一般人等够胜任的，以你现在的情况，按理来说，不应该承担如此重任因此，老夫总觉得，陛下此番对你的委任，怕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似乎暗藏着很大的危机呀！” “啊？”吾丘寿王闻言，不禁悚然一惊，心中也隐隐感觉有些不祥，于是连忙出声追问道：“老师此言从何而来？” “唉~”董仲舒闻言，不禁轻叹了一口气道：“子赣，你没发现么？陛下最后所说的那个授田之事，其实非常棘手呀！这授田之策，虽自古有之，但历来朝廷所授之田，多为可耕种之地，这划分草场之事，简直闻所未闻呀！ 更何况，你要做的事情，是把草场划定，分给匈奴人的降民，降将而这匈奴人，乃游牧之民，素来逐水草而居，你若将他们圈定在一处，这游牧之事，还何从谈起？ 草原匈奴人，多以肉奶为食，若是没有水草丰美之处供其放牧牛羊，那么牛羊便要大量饿死，到时候他们该以何为生？” 说到这里，董仲舒的语气微微停顿了一下，无不忧虑道：“匈奴人的生死是小，但他们若是闹将起来，影响了前方战事，那可就事大了！到时候，子赣你肯定会首当其冲甚至，不，肯定会被陛下砍去头颅，以平息朔方郡诸民们的愤怒！” “啊？不会吧？”听到弄不好竟然还要砍头，吾丘寿王一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心中残存的那点欣喜，以及侥幸，顿时不翼而飞，剩下的全都是惶恐不安了！ 因为，多年心愿一朝得偿的缘故，以至于刚才吾丘寿王的心情激荡，有点失态，就只顾着高兴了，并没有心思往细出想但现在经过董仲舒的这一番分析之后，吾丘寿王顿时明悟其中关窍，并对董仲舒的话，深以为然！ “苦也！”到了此时，吾丘寿王哪还能不明白？这天子哪里是信重他呀，这分明是想让他当个探路的马前卒，一个供人宣泄的渠道，也就是俗称的背锅侠！ 想通其中的关节之后，吾丘寿王神色顿时黯淡了不少，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道：“老师，现在我该怎么办？想办法把这个朔方都尉之职推掉吗？” “你觉得有可能吗？”董仲舒闻言，不禁白了吾丘寿王一眼道。 “不可能~”吾丘寿王非常老实的回了一句，随即忍不住叹息道：“难不成，我现在就只能坐以待毙了么？” “那倒也未必！”董仲舒轻轻摇了摇头，抚须沉吟道：“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既然是因张小郎而起的，那么事情最终还是要落在张小郎身上呀！” 说着，董仲舒不禁转头看向吾丘寿王道：“子赣，为今之计，是尽快赶 去张小郎的府上，从他那里询问清楚陛下口中的授田之策的来龙去脉，如此才能有机会找出解决之道！” “嗯~”吾丘寿王闻言，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并立即向马车外喊道：“董翁，咱们暂时不回府了！请转道东市方向，我与老师要拜访张然张小郎！” “好嘞~”吾丘寿王话音刚落，帘外的车夫顿时爽朗的应了一声，随即挥舞着马鞭，轻轻抽打马臀，调转方向，朝张然的府邸而去！ 马车转向之后，吾丘寿王的心情也微微一松，随即他又忍不住向董仲舒问道：“老师，您说然哥儿他有能力，能帮我渡过此次难关呃？” “唔，不好说” 由于此事牵扯太多，是以董仲舒也不敢确认张然是否能帮吾丘寿王摆脱困境，不过，在看到吾丘寿王患得患失的表情之后，董仲舒还是出言安慰道：“子赣，你也别太担心了，张小郎素来聪慧，有智计，以他的神奇，想必一定能为你提供许多帮助的！难道你忘了，这次的绝地求生之策，也是他给你谋划的呀！” “是呀！”听到董仲舒这么一说，吾丘寿王的心情顿时好转了不少，回想今日发生的种种，吾丘寿王不禁感慨道：“万没想到今日之事，源自然哥儿而起，最终又要落在了然哥儿身上！时耶？命耶？”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作茧自缚 “什么？子赣兄，天子竟然任命你为朔方都尉，还把朔方郡，徙民，授田，分草场的事情，全数交给你来办了？” 当吾丘寿王来到张然家中，并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在未央宫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天子对他的任命，告诉张然时，张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失手就把手里的摔了！ 见张然反应如此剧烈，吾丘寿王心里也不禁咯噔一下，顿时就有些慌了，连忙焦急的向张然追问道：“然哥儿，怎么了？这个任命有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呀！问题大了！” 听闻此言，张然表情有些复杂，他不禁微微有些同情的看了吾丘寿王一眼，然后，幽幽叹了口气，回答道：“子赣兄，你可知我这个所谓分化之策，其实是根据贾谊贾长沙的三表五饵之策，而改进来了！与贾谊只注重拉拢，分化匈奴上层不同，我的策略更倾向于针对下层以及底层的穷苦匈奴民众！ 自古以来，草原游牧部落，因为气候环境，生存方式等诸多方面的因素，向来遵从弱肉强食的法则，毫无礼义廉耻可言，其统治方法也极为粗暴，视牧民如牲畜，对其生杀予夺，毫无怜悯之心！ 我献给天子的这个策略，最根本的用意就是利用我们的制度优势，授田于中下层匈奴民众，以此来与匈奴单于争夺民心！ 孟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故而以为，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若我们能以此策，俘获匈奴大多数牧民之心，为我们所用，那么在这场汉匈之战中，我们大汉便可占据大势，得人和之利！” “妙哉~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听完张然的讲解，董仲舒抚掌而赞，说实话董仲舒对于张然的这种，以惠及民众，宣扬教化，从而争取民心，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是非常欣赏的，因为这太符合他的价值观，以及认知了！ 因此，董仲舒不禁满是欣赏的看了看张然，称赞道：“小郎此策，上体天心，下应万民，乃煌煌大道，如能行之，足可利天下万民！” “董公缪赞了！”面对董仲舒的夸奖，张然脸色却并未露出任何欣喜之色，反而苦笑一声，摇头道：“其实我也只是有感而发，顺口向陛下提了个建议而已，根本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这个计策会被天子采纳！毕竟，这种事情，说起来或许很容易，但真要执行起来，实在太难了，其中的阻力之大，利益纠葛之深，反噬力之强，远超想象，更非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远的咱就不说了，单从表面上看，若真要按照我说的那样，将朔方广袤的草场，划分并授予匈奴牧民的话，首先触犯的，就是朔方各个游牧首领以及权贵们的利益！ 此举无疑等于是要割他们的肉，给分他人，这种情况下，哪个部落权贵愿意任人宰割？因此，势必会有人跳出来反抗介时，一场腥风血雨肯定是免不了的！” “而一旦朔方因此产生骚乱，北方的匈奴人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趁虚而入？若是匈奴人真的大举入侵，导致朔方郡失守，这个责任谁来负？” “介时，天子会作何反应？满朝的文武公卿们又会作何反应？” “” “就算以上问题全都能够解决，但匈奴人的生活习性，也与我们大汉的农耕社会大不相同，这种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习俗，想要改变谈何容易？而且，北地苦寒，还要消除气候等诸多因素带来的不利影响” “总而言之，此策实行起来，困难重重，堪称举步维艰，若是没有强横的武力镇压，足够高的威望，以及切实有效的手段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可能！” 说着，张然不禁看了看对面忧心忡忡的吾丘寿王，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我以为，天子会将授田的事情交给卫将军来施行，毕竟就目前而言，也唯有卫青卫将军，有如此高的声望以及能力，来戡平叛乱，镇压一切内外反对势力！但万没想到天子居然会把此事交给子赣兄，这可真是” “赶鸭子上架呀！” 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心有所感，亦情不自禁的感慨了一句，脸上的悲苦之色愈发的浓郁起来，简直就快要溢出来了！ “唉~”见此一幕，董仲舒脸上也全然没有一丝喜色，不禁谓然一叹，随即，满脸愁绪的向张然询问道：“小郎，既然你能如此清晰的洞悉其中种种难处，不知你心中可否还有化解之道？” “很难可以说基本没有！” 这个授田的计策，虽然是张然出的，但以他现在的能力，却根本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就更别说帮吾丘寿王来解决目前的困境了！ 当初，张然向天子进献这个计策的时候，是考虑到卫青在侧，所以才因势利导，给卫青以及 天子刘彻，画下了一个看起来香甜可口，充满诱惑力的大饼！ 从表面上看，张然所谓攻心之策，授田之法，是与匈奴单于争夺民心，从而让大汉在与匈奴的战争中占据主动权但其实，张然真正的目的，是想借匈奴人给大汉上上下下带来的巨大军事压力，倒逼刘彻自己主动进行改革顺便也试试水，看看后世的土改方法，有没有在大汉边郡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实行的可能！ 如果这个方法成了，那么自然皆大欢喜，张然的目的也顺理成章的达到了，而且有了这个例子在前，张然以后的路无疑就要好走了许多！ 就算搞不成，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张然只是出了一个主意而已，真正去执行这个策略的是天子刘彻以及卫青两位大佬，张然又没真的参与其中，难不成谏言也犯法么？ 所以，无论此事成败如何，其实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就算事情泄露出去，了不起也就是被某些人嫉恨而已！ 然而，让张然没想到的是，天子居然没有让卫青出面负责此事，反而将其丢给了吾丘寿王这个倒霉蛋！而偏偏这个倒霉蛋还与张然关系不错，又找上门来向张然求助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七章 青贮之法 见张然如此果断的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吾丘寿王不禁有些绝望了，一时间他甚至有种死期将至，大祸临头的感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正在一分一秒的迅速流逝！ “然哥儿，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沉默良久之后，吾丘寿王忽然抬起头，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唉！” 看着吾丘寿王充满希冀的眼神，张然心中也非常的不好受，然而，无能无力，就是无能为力，事到如今，天子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让吾丘寿王去当背锅侠，在前面趟雷！ 其做法，与张然之前的想法如出一辙，只不过与张然动之以情，晓之以利，暗戳戳的画大饼，以利相诱不同，刘彻的做法可就霸道和蛮横粗暴多了，他根本就没有给吾丘寿王任何选择的计划，直接就把他当做棋子按到了棋局里！ 在这个时代，刘彻这个天子的意志，几乎没有任何人敢违背，因此，面对如此十死无生的局面，张然也是有心无力！ 然而，现在吾丘寿王以及董仲舒这师徒俩，都已经求上门来了，面对吾丘寿王充满哀求的目光，张然也狠不下心来见死不救所以，思前想后，张然还是觉得，能帮就帮吧！ 不过，在此之前，张然要把事情先给董仲舒师徒两人摊开了，讲明了，以免最后事情不成，落下埋怨！毕竟，张然也不敢保证，自己的方法就一定能够帮吾丘寿王活命呀！ 因此，张然思索了很久之后，不禁沉吟着对吾丘寿王以及面前的董仲舒两人，缓缓开口道：“董公，子赣兄！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天子似乎已决意，让子赣兄前往朔方郡担任朔方都尉，以主持授田之事！而且，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了，对吧？” “嗯~”董仲舒轻轻颔首，并皱起眉头，微微叹息道：“以老夫对天子的了解，此时几乎没有任何寰转的余地！就算老夫亲自求情恐怕都没有丝毫作用！” “果然如此~”张然闻言，顿时露出一丝了然之色，随即转头对吾丘寿王道：“子赣兄，你也看到了，非是张然不愿尽力相助，实在是有心无力，连董公都办不到的事情，就更别说我了” “唉~”听闻此言，吾丘寿王不禁叹了一口气，然后，情不自禁的苦笑一声，向张然拱手道：“然哥儿，此事乃是天子之意，虞丘自作自受，触怒了天子，才轮流至今日之窘境与你又有何干系？如此又怎会责怪于你？叹只叹虞丘命薄，时运不济呀！” “唉~”张然见状，不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并出言安慰道：“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如今还尚未到生死绝境之中，子赣兄，何必如此气馁？” 说道这里，张然语气微微一顿，忽然对吾丘寿王说道：“子赣兄，虽然张然没有能力劝说天子改变心意，但却有几个点子，或许可以帮助子赣兄在朔方尽快打开局面若是操作得当的话，子赣兄未必就没有生路呀！” “真的？”吾丘寿王闻言，猛然抬起头，双目中爆发出一丝璀璨的光彩，神情极为激动的向张然追问道：“然哥儿，你有什么点子？还请速速道来！只要能救我一命，虞丘自此之后，愿以然哥儿唯马首是瞻！” 张然闻言，不禁连连摇头道：“子赣兄言重了，言重了，你我乃是至交好友，相互帮助也是理所应当，何须分彼此？”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 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张然并没有任何挟恩图报的意思，他之前之所以要那么说，只是想让吾丘寿王有个心理准备，不要对自己的方法，抱太大希望而已，毕竟大多是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可轻授 “青贮之法？长期储存草料？” 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脸上顿时闪过几丝迷茫之色，有点搞不懂张然提出这个“青贮之法”的用意何在，更不明白为何一个储存草料的办法，就能解决匈奴人游牧的问题! 于是，吾丘寿王不禁带着几分疑惑，好奇的对张然反问道：“然哥儿，这晒制刍篙的法子自古就有之呀！难道竟然你不知么？” “据我所知，现在无论是咱们汉地的北方，还是更远的草原上，农户或者牧民们，几乎都会在夏秋季节，提早收割一部分青草或者庄稼秸秆，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晾晒，等晒干了以后，就放入仓库保存起来，待到冬日草木枯萎，野外缺少草料的时候，拿出来饲喂牛羊！” “此外，刍篙还在征税之列，按照汉律，朝廷每年都会对刍篙征收一定量的税，基本每顷，需纳刍三石，藁三石，合计共六石”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张然闻言，不禁轻轻一笑，有些莞尔道：“子赣兄，你说的刍篙之法，晒制出来的基本都是干草料，这种东西虽然也能让牛羊充饥，但仅仅也只能保证牛羊饿不死罢了，又怎么能比得上春夏的鲜草呢？” 顿了顿，张然又微微有些得意的笑道：“而我的青贮之法，可不简简单单只是将青草晒干而已，所谓青贮，即在青草生长最茂盛的阶段，将部分青草收割，然后放入特殊的土坑之中，密闭发酵而通过发酵之后，青草就可以长期保存，且经久不坏！” “与采用普通晾晒之法制成的刍篙相比，通过青贮法，发酵后的饲料，更为鲜嫩多汁，几乎可与夏季的青草相媲美！牛羊若是经常食用这种饲料，就可很大程度上避免冬季的虚弱期，如此一来，岂不是等于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草原需要游牧的问” “不行！这个方法绝对不能传出去！” 还没等张然把话说完，一直静静听着张然讲述，沉默不语的董仲舒，忽然爆发，直接出声打断了张然的话！ 随后，董仲舒猛然长身而起，神情肃然的直视着张然，脸色极为凝重道：“小郎，你这个方法绝对不能轻易泄露出去！更不能传授给匈奴降民！” “呃？这是为何？难道这个方法不好么？” 张然闻言，神情大为错愕，他有点搞不明白为啥明明这个青贮法有这么大的功效，甚至有可能帮助吾丘寿王摆脱困境，得以存活下来而董仲舒在听后，却如此激烈的反对，难道他不想让吾丘寿王活了？ 见到张然的反应，董仲舒立即意识到，张然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不禁叹了一口气，向张然解释道：“小郎，正是因为你这个青贮之法实在太有用了，竟然可以帮助牛羊等牲畜，安然度过冬季的虚弱期，老夫才会反对你将其传授予草原的匈奴人！” “嗯？太有用了，所以反对您是担心，这青贮之法传出去，极有可能会资敌？” 张然非常敏锐的抓住了董仲舒话语中的关键词汇，一下子便想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一时间，脸色也随之变幻了起来！ “正是如此！” 见张然总算是明悟了过来，董仲舒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继续向张然解释道：“小郎，你可知道，匈奴人为何总喜欢在春夏之交进犯我汉境？那是因为，他们需要等到草原的青草成长起来，需要牛羊以及战马吃的膘肥体壮如此，他们才会有足够的食物充饥，他们的战马才有力气驰骋起来！” “而一旦你的青贮之法传到了草原，同时被匈奴人学去了，那么就等同于匈奴人的战马没有的虚弱期，他们将不再需要顾及气候的影响，随时随地的发起攻击，进犯我汉境！介时，我大汉边境将永无宁日啊！” 说到这里，董仲舒不禁再次叹息一声道：“小郎，不可否认，你的想出的这个方法确实非常不错，有了这个青贮之法后，冬季牛羊马匹等牲畜，将在无缺少草料之忧，如此一来，无论是咱们北方的农户，还是草原的牧民们，都会因此而大大受益然而，这个方法同样也会助长匈奴人的实力，使我汉军处于不利地位呀！” “嗯，董公所言极是！” 听了董仲舒的这一番言论，张然也不得不承认，董仲舒说的很有道理，这发酵饲料的青贮法，貌似与马镫的效果极为类似，同样属于既可伤人，又可伤己的双刃剑！ 而且与马镫相比，青贮饲料的诞生，似乎更加有利于草原的匈奴人，反而对大汉境内的牲畜饲养影响不是很大毕竟，大汉的牛羊马驴等牲畜，吃的大都是庄稼收获的干秸秆，反而很少有真的草料呀！ 想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之后，张然不禁有些郁闷道：“看来这个青贮饲料的方法，确实不能轻易传授出去呀！” “可惜，可惜！” 听到张然和董仲舒两人的话，吾丘寿王也不禁连呼几声“可惜”，神情之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惋惜，以及落寞！ 然而，尽管感觉非常失望，但吾丘寿王却没有要求张然把青贮之法教给他，反而极力宽慰张然道：“然哥儿，别担心，这个办法不行，咱们就另想他法好了！反正现在距我上任朔方都尉，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咱们不急！” 顿了顿，吾丘寿王又满怀信心的看着张然道：“然哥儿，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找到其他办法的，对吧？” “这个”张然闻言，不禁苦笑一声，随即看了看吾丘寿王充满希冀，以及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都有了不自在了！ “唉！”良久之后，张然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既然青贮之法不能用，那我原先依靠青贮之法收买草原牧民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不过好在，干草料的效果虽然差了点，但只要数量足够也勉强能支撑起授田分草场的计划！”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六十九章 退而求其次 其实张然心中很清楚，他提出的这个青贮之法，其作用主要是促进畜牧业发展，并加速促进草原牧民从游牧转化为定牧的速度并不是真的不可或缺！ 因此，就算没有张然的方法，草原的牧民大不了继续使用原有的晾晒干草的方法储存草料，这样做的话，顶多就是牛羊生长的慢一些，难以摆脱气候的影响，冬季有很长的一段虚弱期罢了，并不会对他授田以及分草场的计划，造成致命性的影响！ 当然，因为青贮法这个大杀器不能轻易动用的缘故，张然原先那个堪称两全其美，既可以拉拢人心，又能快速将游牧转化为定牧的策略，自然也就随之而破灭了！ 因此，张然只能退而求其次，暂时先将拉拢人心的目标放在首位，帮吾丘寿王先打开局面，积累一些声望再说！ 至于如何帮吾丘寿王积累声望嘛张然一边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小口就，一边绞尽脑汁努力的回忆，企图从来自后世的那些记忆中，寻找可用的办法！ “咦？”忽然间，张然的余光不经意的瞥到吾丘寿王身上，神情微微有些讶异道：“子赣兄，你身上的这件衣服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衣服是我们工坊园出产的羊毛衣吧！” “工坊园？羊毛衣？”听到张然的话，吾丘寿王不禁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伸手摸了摸天子御赐的厚实衣服，有些茫然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件衣服是上午的时候，天子赐予我的然哥儿，这件衣服，就是你常说的那种羊毛衣么？” “对~”张然极为笃定的点了点，并微笑着向吾丘寿王解释道：“子赣兄，这羊毛制衣的事情是我发现，并亲自负责的！现今，几乎所有的羊毛衣全都是出自于我们工坊园，我敢说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我更懂羊毛衣了！因此，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吾丘寿王顿时明悟过来，不禁莞尔笑道：“我说你刚才怎么总是盯着我的衣服看呢原来这衣服是然哥儿你发明的呀，难怪了！” “呃”张然闻言，神情颇为无语，不禁扶额道：“子赣兄，这不是重点好吗？我想问的是，你觉得这衣服怎么样？穿在身上暖和么？” “当然暖和了！”吾丘寿王闻言，不禁又伸手摸了摸身上的羊毛衣，语带赞赏的说道：“然哥儿，不得不说，你们这衣服做的是真的很不错，既厚实，又保暖，还能抗风寒，穿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非常好！” 说着，吾丘寿王忍不住抬起头，对张然询问道：“然哥儿，这种衣服你们还有么？能不能给我再弄上几件，也好让我回去给家中送去亲友一些！” 对于羊毛衣这种既能保暖，又能抗风的衣服，吾丘寿王颇为喜爱，既然知道了这东西是出自张然之手，自然忍不住想要讨要几件！ “嗯，没问题！”张然轻轻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吾丘寿王的请求，并大手一挥道：“子赣兄，你只管遣人将家中亲朋好友们的身量尺寸送来给我便是！” 说着，张然又转头，对身旁的董仲舒道：“董公若有闲暇，不妨也让人将家中亲友的一应身量尺寸大小，也一并送来，到时候，我让人专门给你们定做一批羊毛衣如何？” “那就多谢小郎了！”董仲舒含笑答应了下来，并对张然拱手到了一声谢。 “呵呵”张然见状，不由轻笑一声，非常爽朗的摆手笑道：“董公客气了，区区几件衣服而已，又何足道哉！” 对于张然来说，为董仲舒以及吾丘寿王两人量身定制衣服的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张然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并不是送衣服，而且想要与吾丘寿王说一说羊毛纺织的事情！ 因此，为了防止事情再横生枝节，张然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吾丘寿王说道：“子赣兄，这羊毛衣的穿在身上的效果你也感觉到了，相较于普通丝麻所制衣服而言，羊毛衣的保暖效果无疑更好一些，因此，我觉得这东西若是放在北地或者草原等气候寒冷的地方出售，肯定会大受欢迎！” 吾丘寿王闻言，不禁点头道：“嗯，然哥儿说的不错，以北地的苦寒状况，这羊毛衣想来应该不愁销路！” “是吧”听闻此言，张然脸上的笑容，不禁又更胜了几分，随即他又对吾丘寿王笑道：“子赣兄，想来你也看到了，这羊毛衣主要原料是羊毛，而羊毛最大的产地是哪里？北方的草原呀！ 若是，我们能够收购草原牧民手中的羊毛，将其加工成衣，对外售卖，岂不是等于为草原的牧民们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介时，若是有了钱赚，那么你说牧民们会不会感激于你呢？” 吾丘寿王闻言，眼前不禁微微一亮，极为欣喜道：“然哥儿，你的意思是说要用羊毛制衣的 事情为依托，从而拉拢朔方的匈奴牧民，进而推行授田之策？” “嗯~”张然轻轻点了头，继续说道：“这羊毛制衣，重在对羊毛的清洗，我们工坊园有一套特殊的方法，可以对羊毛进行脱脂，并祛除异味这个方法，我虽然不能私自传授给你，但却可以给你一支掌握了这种技术的队伍！” “真的？”吾丘寿王闻言，顿时大为惊喜道。 “当然！”张然微笑着看了吾丘寿王一眼，随即向其透露道：“想来你也知道一些吧！当初也应卫青将军的托请，为了能够给朔方郡的边关将士们提供一些可以御寒的衣物，才潜心研究羊毛制衣的！后来，方法研制出来了，陛下便命我建立工坊园，专门负责羊毛制衣的事情而迄今而至，我们工坊园以及联合织室，为北方边关的将士们，送去了近三十多万羊毛衣了！” 顿了顿，张然等吾丘寿王把这个信息消化的差不多了，又继续道：“后来，考虑到草原盛产羊毛，而且价格极为便宜的缘故，陛下便命我们工坊园派去了一支掌握了羊毛制衣技术的分队，前往朔方郡！ 如果，咱们能够说服卫青将军，把这种队伍交给你来管理，那么你就可以凭此迅速在朔方积累起一些声望了！ 而有了一定声望之后，以后你无论是想推进授田的事情，或者想做其他的事情，都会方便许多”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章 再访卫府 “然哥儿，你这个法子实在太好了！” 听到张然的这番话之后，吾丘寿王顿时欣喜万分，在他看来，张然给出的办法，虽然不可能完全解决他所要面临的问题，但好歹也能帮他快速积累一些声望，有了这些声望傍身，吾丘寿王就有一些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不过，当后面听张然说道，这个办法，与之前一样，也必须经过卫青的准许时，吾丘寿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瞬间从欢喜变成了苦瓜色，不禁幽幽叹息一声，万分苦恼道：“怎么又是卫将军呀？就不能换个人么？然哥儿，你知道的，我与卫将军本来就交情泛泛，现在更是两三年没有任何联系了，根本没有一点把握能说服人家呀！” “瞧你这话说的~”张然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有些没好气的吐槽道：“子赣兄，你要知道，我这个计策本来就是给长平侯量身定制的好吗？既然这策略本来就是为长平侯制定的，那与计划相关的一切自然都要围绕着长平侯本人来展开本来我满以为这个计划会由卫将军来实施，谁知道你这么倒霉，竟然被陛下派去当马前卒探路了！你这是有多招陛下不喜欢呀！” 说到这里，张然也不免有些气闷，本来按照他的估算，这授田之策，若是交给卫青来实施的话，那成功率至少也在七成以上然而，若是改成吾丘寿王来操办的话，就算张然倾力相助，计划的成功率也不足三成！ 这样一来无疑是打乱了张然原有的预想，而且因为吾丘寿王的关系，张然不可避免的被牵连其中，甚至还要亲自下场帮忙，这就导致了，他本身的危险系数也成倍的增加了！ “唉，谁说不是呢！”吾丘寿王闻言，也不禁哀叹一声道：“有道是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我这次可真是切身体会到了然哥儿，事到如今，我已经是走投无路，无计可施了！劝说卫将军的事情，可就只能拜托你了！” “嗯~”张然闻言，心情颇有一些沉重的点了点头，微微踌躇了一下，看向吾丘寿王道：“子赣兄，这样吧！明天一早，我先去卫府一趟，替你探探卫将军的口风，看看卫将军对此事，到底持什么态度而你，这几天你就在家安心等消息吧！若是事情有了眉目，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那就多谢然哥儿了！”吾丘寿王连忙抱拳道。 接下来，为了让吾丘寿王对朔方授田之事有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张然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将自己当初为天子献策的经过，以及他的一些想法，原原本本的向吾丘寿王讲述了一遍。 而吾丘寿王也甚至，张然为自己讲述的这些信息，极有可能关乎他的小命，因此也听得尤为认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这番交谈，一直持续到晚上的戌时末才暂时告一段落，而后，吾丘寿王以及董仲舒两人，便带着沉重的心情，告别了张然，一起返回了！ 忽然闹出了这么一档子糟心事，张然自然没有心情再与霍去病以及曹襄两人继续游玩了，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张然便驱车赶往卫府，向霍去病说明原委，并请他帮忙转告卫青，自己有要事想要求见的卫青的事情。 “这样呀~”听了张然的这番解释之后，霍去病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惋惜的告诉张然道：“然哥儿，今天你来的有点不凑巧了，半个时辰前，舅父就已经被陛下召去了未央宫，此刻并不在府中呀！” “啊？卫将军不在？” 张然听后，顿感失望，又连忙向霍去病追问道：“去病，那你知道君侯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见他一面！” 霍去病闻言，顿时摇头道：“这我哪知道呀？陛下召的是舅父，又不是我” 话到一半，见张然神情颇为焦急，霍去病语气微微一顿，不禁拍了拍张然的肩膀道：“然哥儿，虽然我不知道舅父什么时候能回来，不过我却知道，舅父肯定不会在未央宫待太久的，最起码天黑之前，就舅父他肯定会回来的你要是真的有急事想见舅父，不妨在我们府里多等一会儿，没准儿舅父中午之前就能回来呢！” “那那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尽快见到卫青，也为了避免来回奔波，张然绝对还是听从霍去病的建议，暂时留在卫青府中，反正有霍去病这半个主人在这陪着，张然也不会感到太尴尬了！ “太好了~” 见张然同意留下了，霍去病顿时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即便拉着张然，向卫府校场所在的方向走去，边走便高兴的说道：“然哥儿，正好今日有空，咱们一起去靶场玩玩吧！也让我看看，你最近几日练习射箭的进展如何了！” “哎？”张然没想到霍去病竟然在这儿等着他呢，见状顿时有些苦笑不得， 并连忙摇头道：“去病，我今天真的有事儿，不能陪你一起玩儿了呀！” 霍去病闻言，顿时不干了，当即便瞪着眼睛，不满的看了张然一眼，“大怒”道：“什么叫玩儿？我这是在检查你的功课！” “检查功课”张然闻言，颇为无语，不禁有些无力的吐槽道：“检查功课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这个时候我看你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嘿嘿”霍去病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嘿嘿一笑，并且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张然肩膀，笑称道：“然哥儿，只是去校场玩玩而已，又不出府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正事的！再说了，反正舅父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的，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情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 张然闻言顿时无言以对，只能勉强点头同意了霍去病的说法，然后被其连拉带拽，一路向卫府的校场走去！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一章 卫府舍人 随着霍去病一路穿庭过院，走过一条条长廊，张然惊讶的发现，这座长平侯府的规模，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的广阔！ 一路走来，张然见到数之不尽的阁楼，游廊，厢房而且，卫府内来来往往的仆役的数量也非常多，根据张然自己粗略估算，仅仅是他看到的卫府男女仆役们的人数，就不下两百人，至于张然没见到的，可能就更多了！ “古人云，一入侯门深似海，诚不欺我也！” 以前，张然以为，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只是说，显贵人家高门大户，门禁森严，各种规矩很多，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但万没想到，这句话其实不仅限如此，同样也指的是，列侯之家的府邸规模呀！ 为此，张然不禁暗自感慨道：“他喵的，跟卫青的这奢华的座府邸一比，我那小院，连个狗窝也算不上吧！” 大约又走了五六分钟后，张然终于在霍去病的引领下，来到卫府的校场！ 这是一处极为宽阔的空地，张然放眼望去，发现卫府校场的规模至少也有三四亩之多，更让张然惊讶的是，远处的校场之中竟然有许多身材魁梧的壮汉在校场演武，这些人这些人或手持长弓，搭弓射箭，或手举石锁打熬力气，或挥舞矛戟及长刀劈砍场面看起来就仿佛一座小型的军营一般！ 见此一幕，张然感到非常意外，不禁有些好奇的对身边的霍去病询问道：“去病，你家校场怎么有这么多在此演武？他们都是干啥的？卫将军的部将么？” “并不是！”霍去病摇了摇头，指着校场里众人，淡淡的对张然说道：“这些人基本全都是我们卫府的舍人，虽然他们也会随舅父一起出征，但还称不上部将！” “哦哦~”张然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心道，敢情这些都是卫青的家将亲信呀，难怪大清早的就在卫府的校场里锻炼！ “咦，小郎君？” 正在霍去病与张然交谈的时候，校场那边忽然走来一个华服老者，这人看到霍去病之后，连忙上前见礼道：“老奴见过小郎！” “卫翁无须多礼，快快请起！”霍去病见状，连忙伸手将来人扶起，并且颇为无奈的说道：“卫翁，我不不是跟您说过吗？自己家里，就别这么客气了，可您就是不听！” “呵呵”这位名为卫翁的老者，闻言不禁呵呵一笑道：“小郎这是哪里话，您是主，老奴是仆，我向您见礼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说着，也不等霍去病出言反驳，老者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张然道：“这位小郎是？” “这是我的好友，张然！” 霍去病见状，连忙拉过张然向老者介绍道：“卫翁，然哥儿可是咱们卫府的贵客呀，舅父吩咐了，只要是然哥儿到访，一定要好好招待的！” 说着，霍去病又转头，向张然介绍道：“然哥儿，这是卫翁，乃我卫府家监校场这边的一干大小事务，基本都由卫翁掌管！” “原来是张小郎！”听了霍去病的介绍，老者颇为惊讶的看了张然一眼，随即微微向张然拱手道：“老奴见过张小郎！” “张然见过卫翁~”张然见状也连忙拱手还礼，语气极为客气。 虽然面前的这位老者只是卫府的一个管家，但张然已经看出来了，这位老者与霍去病的关系明显有些不一般，俨然已经超出了一般主仆之间的关系，所以张然自然不敢随意怠慢了对方！ 一番寒暄之后，霍去病向老者说明来意，并请他帮忙，为张然取来一张拓木长弓，然后便带着张然一起向靶场所在的位置走去！ “见过郎君~” “见过霍小郎！” “小郎安好~” 沿途上，几乎凡是霍去病路过的地方，周围的武士们基本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立于道路两侧，向霍去病问好一时间，各种招呼声，不绝于耳！ 而霍去病似乎对校场的众武士们也非常的熟悉，同样也含笑向众人回礼问候，场面看起来颇为的和谐！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 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不过，在细心的观察之后，张然有些意外的发现，这校场之中，似乎有两个人对于霍去病的到来完全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懒得回，继续手持的刀剑“乒乒乓乓的”的捉对厮杀在一起，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校场内的事情！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二章 令人费解的“神仙操作” “恃才傲物，以下犯上？不会吧？”张然闻言顿时有些惊了，情不自禁的对霍去病说道：“去病，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引的你如此愤怒？” “哼～”霍去病闻言不禁冷哼一声，本来他懒得再提这两个令他极为厌恶的人但是，面对张然的一再追问，霍去病也不好不答。 于是，霍去病只能垂下眼帘，语气低沉的说道：“此二人，出身寒微，本为郡国小吏，后投我卫府为舍人，家监使二人养马，然二人自以为略有薄才，多言家监苛待之，又言舅父识人不明，心怀怨怼之心故而时常私下抱怨，阖府上下多有闻之！” “哎？”张然闻言，不禁有些疑惑道：“去病，这两人最多就是因为怀才不遇而有些怨言罢了，这也乃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呵”霍去病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道：“若仅是如此，那我还高看他们一眼！” 说着，霍去病又冷冷看了看那两人所在的方向，继续说道：“去岁，舅父受邀前往平阳公主府上做客，概因此二人久为舅父养马，故而携之一同前往过府后，宴席起时，主人家令二人与平阳侯府诸骑奴同席不想，此二子竟以此为奇耻大辱，愤而拔刀断席，誓不与平阳侯府骑奴同席而食之！” “呵呵好一个，誓不与平阳侯府骑奴同席而食呀！” 说到这里，霍去病语气忽然变得极为冰寒，猛然攥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道：“此二人，投身我卫府已有数年之久，难道不知我舅父与平阳公主之间的关系吗？还是说，他们认为，平阳侯府的骑奴就是卑贱之人，不配与他们这种“贤才”同席？” “呃呃”听到霍去病的话，张然不禁为这俩人的“骚操作”给惊呆了！ 尼玛，卫青的家将，居然在平阳公主府里，高呼“誓不与骑奴同席而食”，还挥刀割席明志这他喵的不就是硬硬生把卫青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么？ 身为卫青府里的骑奴，居然嫌弃平阳公主府里的骑奴身份低贱，不愿与之同席？难道你们他喵的就不知道你们的主人卫青，曾经也是平阳侯府里，甚至平阳公主本人的骑奴么？ 这两人的如此无礼的做法，要表达的究竟是什么？还是嫌弃平阳公主府里的骑奴身份低贱，不配与之同席？还是嫌弃卫青出身低贱？是怨恨卫青识人不明，还是指责平阳公主有眼无珠错把卫青这等贤才当骑奴使唤？ 反正在张然看来，无礼这两人想要表达什么，但这一通“神仙”操作下来，不但把卫青的脸打的啪啪响，而且还将平阳公主，甚至平阳侯府的所有人，都给狠狠得罪了！ 张然无法想象，当时卫青或者平阳公主，看到这一幕会做何反应但想必卫青当时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吧！ “这可是”说到这里，张然不禁转过头，看了看远处依旧活蹦乱跳的俩人，不禁感慨道：“卫将军实在太仁厚了，竟然没有当场弄死他俩，还让他俩活到现在？” “唉~我也不知道舅父为何没有处置这二人，竟然还让二人留在府中”说到这里，霍去病也颇为无奈，不禁扶额叹道：“舅父甚至都没有过多惩罚他们二人，只是从此不再让他们养马了而已！” “呃”张然闻言，彻底无语了，有点搞不明白，卫青到底在想什么，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没当场弄死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他们留下了，而且还让他们活的好好的？ 一时间，张然也在惊叹这俩人脑回路之清奇的同时，也不禁暗自感慨道：“这俩货，运气真好碰到卫青要是换成其他任何人，恐怕最好的下场都是被扫地出门吧！” 在张然看来，也就是卫青性情仁厚，有大海一般广阔的胸襟以及容人之量，不然这俩货就算不横死当场，以后的下场也会极为悲惨，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活蹦乱跳呀？ “哦，对了，这俩人叫啥名字来着？” 张然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不知道“卧龙凤雏”这两位的“人才”的大名，于是赶忙好奇的向霍去病询问道。 “他们呀！”霍去病闻言，不禁撇了撇嘴，指着远处的两人，语气厌厌道：“左边那个叫田仁，右边那个叫任安” “田仁？任安？感觉这两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呀！” 张然皱着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下，忽然一拍脑门道：“卫将军舍人任安？这不就是太史公司马迁写的那篇《报任安书》里的主人公任安么？” 司马迁的那篇《报任安书》其文笔洋洋洒洒，酣畅淋漓，乃是历史上有名的雄浑文章，也是有关于司马迁自身经历的一次最详细的自述！ 张然很久之前，也曾看过这片文章对其 内容也多少有一些了解。虽然，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文章的详细字句，张然不太记得了，但是对于其大致内容，张然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在《报任安书》书中，主人公任安，是一个出身贫寒给人赶车为生的马车夫，曾经做过武功县的求盗，后陆续升为亭长，乡三老但不久之后，却因为天子巡视之时，未准备帷帐等物迎接，而被罢免。 几经辗转后，任安投身卫青成为舍人，后来因为由于卫青的荐举，当了郎中，后迁为益州刺史一路发迹，成为位比九卿的两千石高官。 征和二年，巫蛊之祸爆发，因受江充等人诬陷，卫太子刘据无奈起兵造反，与丞相刘屈髦军大战于长安，当时任安，身居北军使者护军之职，掌握着长安附近及其重要的军事力量，因此卫太子刘据向其发出诏命，令其出兵平叛，但谁能想到卫将军舍人出身的任安，居然按兵不动，作壁上观，坐看卫太子兵败身死！ 巫蛊之祸结束后，卫皇后，卫太子的先后自杀，让汉武帝非常悲痛，在暴怒之下，刘彻下令诛灭了巫蛊之祸中，所有参与围攻太子的人，并且认为任安“坐观成败“，“怀诈，有不忠之心“，论罪腰斩。 在入狱写信给司马迁，希望帮忙司马求情。但司马迁却没有回应，直到任安入狱临刑前，司马迁才写了一封回信“报任安书”，说明自己不能出面帮忙的原因。 在这封书信之中，司马迁详叙了“李陵之祸”的始末，以及自己遭受“宫刑”的原因，并同时表达了自己长久郁积在心中悲愤之情！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三章 睚眦必报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任安的所作所为，都让人难以升起任何的好感，至于司马迁不愿出手救助任安的原因，张然也表示理解毕竟，按照司马迁当时的处境，确实是有心无力，就算愿意出面求情，也救不了任安！ 更何况，当初人家司马迁落难的时候，任安好像也没怎么帮忙对吧？ 如果张然没有记错的话，李陵出事的时间好像是在天汉年间，当时卫霍两人早已身故，按照时间线来说，司马迁都已经四五十岁了，而当时的任安也早就因为卫青的举荐，而发迹十数载了，并且身居高位，至少也是秩比两千石的高官吧？ 你说这种级别的官员，还拿不出区区五十金的赎命钱么？退一步来说，就算你任安为官清廉，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借点？难道身为司马迁的好友，就不能找人帮忙凑一凑吗？你一个秩比两千石的大官，真就没有几个有钱的朋友么？ 既然当初你任安，没有拼着官职不要，舍命去救助落难的司马迁，那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司马迁来拼着官职不要，舍命去救你呢？所以，对于司马迁的选择，张然也非常理解。 总而言之，通过了霍去病的讲述以及张然自己根据“史料”的联想之后，张然对于面前这两人感官迅速跌至谷底尽管张然知道，这两人或许很有才能，但出于个人感官因素的考虑，张然全无一丝结交之心！ 再加上霍去病一再提醒张然，不要与这二人有任何接触，所以，张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霍去病的要求，迅速远离了这二人所在的位置！ “啧啧然哥儿，你的射箭技艺还有待提高呀！十之中三，这种水平怕是连只兔子都射不中，以后怎么上阵杀敌呀？” 看到张然一箭射出之后，箭矢又偏离了靶心，霍去病不禁怀抱双臂，饶有兴趣的调侃了张然两句，神情之中充满了恶趣味！ “说得轻巧~”张然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然后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没好气道：“去病，这射箭的技巧，我才学了不到五天，不到五天而已呀！能这种水平已经很厉害了好吗？” “呵”然而，对于张然的辩解，霍去病完全不买账，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道：“脱靶就是脱靶，哪来的那么多借口？分明是你自己太笨啦！” 说着，霍去病还伸出两根手指，在张然面前比划了一下，同时吐槽道：“这么近的靶子，你居然脱靶几十次，也真是没谁了” “可恶~”张然闻言，顿时大怒，并一把将手中的长弓丢进了霍去病的怀里，满脸愤愤道：“不玩了，不玩了！明明知道我技术差，还非让我过来射箭，太欺负人了！” “嘿嘿”见张然恼羞成怒，霍去病不禁嘿笑几声，然后一把圈住张然的臂膀，莞尔道：“行吧，不玩就不玩了，反正现在也快中午，也是时候该吃饭了！” 一说起吃饭，霍去病的兴致忽然大增，非常兴奋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上次你弄的那个烤串，味道非常不错！不如咱们今天中午就吃烤串吧，你觉得如何？” “烤串？行吧！” 一听到霍去病说要吃烤串，张然口腔的唾液分泌速度也不由开始加速，不禁偷偷咽起了口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见张然没有反对，霍去病不由欢呼一声，迅速将手中的长弓丢给身旁的侍从，并立即对其吩咐道：“快去，让家里的庖厨宰几只肥羊，然后弄点木炭和烤架过来，今天我请大家吃烤串！” “呃”听到霍去病的话，张然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道：“去病，你意思是要在这儿烤肉？” “嗯~”霍去病轻轻点了点头，大手一圈，伸手指了指面前这片面积广阔的校场，不由笑道：“然哥儿，你看着地方多敞亮，岂不正是烤串最好的地方么？这地方，比起待在屋子里不强上百倍？更何况，烤串这东西，只有自己动手，与众人一起分享才有趣呀！” “好吧~”张然迅速被霍去病的理由说服，不禁点了点头道：“照你这么一说，这地方确实挺合适的！” 不一会儿功夫，卫府的仆役们，便按照霍去病的吩咐，送来木炭以及烤架等烧烤所需的一应物品，于此同时，卫府的庖厨们在得到命令之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宰杀了几只肥羊，并将其清洗干净，抬到了校场！ 当新鲜的羊肉以及一干工具都备齐了之后，霍去病便开始招呼在场的相熟的武士们，也一起参与割肉，穿肉串，以及烤肉串的行动之中一时间，校场内的气氛忽然变得非常热烈起来，到处都充斥着人群的呼喝以及欢声笑语！ 当然，因为不受霍去病待见的原因，任安以及田仁两人毫无意外的被排除在外了，他们 两个孤零零的在人群外的角落里待了很久最终还是难以忍受众人奚落的目光，在烧烤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落荒而逃了！ “去病，既然你不喜欢他们，就别理他们好了，何必这般跟他们一般见识真的有必要这样么？” 看着任安两人离去的背影，张然不禁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满脸无奈的问道！ “哼~当然有必要！”霍去病闻言，不禁冷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肉串，一边鼓着腮帮子用力咀嚼着，一边恶狠狠的说道：“背主之奴，以下犯上，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我心何安？” “咕咚~” 霍去病提起罐子，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然后随后将手中的空木签子丢进炭火堆，淡淡道：“他们不是自视甚高，以为自己很有才么？真的有才的话，何必在我卫府受人白眼，有志气的话，大可以自己出去另谋生路呀？大丈夫七尺躯，何必与他人为奴做仆？凭腰间的三尺剑，仗剑而击匈奴很难么？ 既然我大汉万千儿郎，可凭胸中血勇之气，与匈奴人在战场厮杀，那为何他们二人就不可？难道他们的命就比别人的更金贵？” 说到这里，霍去病不禁抬头看了看任安两人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道：“既然没那个志气，又没那个本事，还想着钻营，靠他人的庇佑升官发财，那就要老老实实的熬着若是连这点屈辱都忍受不了，活着还有何用？趁早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四章 卫青回府 霍去病的一席话，说的张然哑口无言，甚至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正如霍去病说的那样，既然选择寄人篱下，那就应该有寄人篱下的心理准备，就算不能，最起码也保持低调但若还是一直怨天尤人，抱着高傲不放，总跟别人欠你似的，处处跟主家唱反调，这就有点过分了！ 想到这里，张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霍去病的家事，张然最多只能稍微劝劝，是无权过干涉对方家务事的。 不过，看到霍去病态度坚决，张然也没有继续再劝，而是低下头专心对付自己手中的烤羊肉串了！ “嘶~真香~” 不得不说，卫青家的羊肉那是真的香，比起张然家平时在集市上购买的羊肉更加新鲜，烤出来的肉串味道自然更好一些咬在嘴里“滋滋”冒油，焦酥可口，唇齿留香，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开！ 鲜嫩的羊肉串，撒上香料，再配上卫府里的美酒，那滋味简直让人有点欲罢不能，张然一口气撸了二十几串，喝了小半坛酒，才放下手中的木签子，并对身旁的同样大朵快颐的霍去病感慨道：“去病，没想到你家的羊肉吃起来这么香，连一点膻味都没有，这羊从哪弄的？” “唔应该是自己养的吧！”霍去病一边大口吃着肉串，一边指了指前面的几个庖厨，含糊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们他们吧！” “我家小郎说的没错，我们卫府的羊都是自己养的！” 霍去病的话音刚落，面前那个在炭火堆前烤串的庖厨，就笑容可掬的转过头来，为张然解惑道：“张小郎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卫府的羊肉之所以新鲜味道好，羊膻味很淡主要是因为我们卫府有自己专门养羊的羊舍，从小羊还是羊羔的时候，我们就把断奶的羊羔放入干净的羊舍之中分开喂养，基本每天都有人清理打扫羊舍，每月都要刷洗羊毛，以防产生异味如此，养出来的羊，自然肉质细腻，味道极好了！” “难怪了”听到这个卫府庖厨的解释，张然瞬间无语了，感觉自己还是小看了有钱人的“朴实无华”程度连养羊都这么讲究，这是张然完全没有想到的！ “呵呵”见张然面露惊诧，霍去病不禁随手丢下手中的空木签子，并拍了拍油乎乎的大手，展颜对张然笑道：“你要是喜欢吃，待会儿我让人给送去几只回家” “那敢情好呀～”张然一边从庖厨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串羊肉狠狠咬了一口，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一直到下午申时，卫青才从未央宫回到了卫府，在得知张然到访后，卫青非常欣喜，直接就派人将张然及霍去病从校场接到正堂，并在此会见了张然！ 一番寒暄之后，卫青含笑对张然道：“小郎，听说你今日一大早就赶来拜访卫某，可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卫某了么？” “呃~”张然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并抱拳苦笑一声道：“君侯，这次您可猜错了，实不相瞒，在下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 “哦？”听到张然的话，卫青神情微微有些惊讶，诧异道：“小郎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君侯慧眼，在下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请君侯相助一二！” 既然是有求于人，最为忌讳的就是隐瞒事实，尤其是对于卫青这种级别的人来说，但凡有一点恶意的隐瞒，都会给双方的关系造成难以挽回的恶劣后果。 因此，张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君侯，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傍晚的时候，董公及其弟子吾丘寿王，忽然造访我家，并告诉我说，天子忽然任命吾丘寿王为朔方都尉，掌管授田，以及拉拢，分化，诱降匈奴人的诸多事宜” “君侯也知，我与吾丘寿王乃是好友，而且董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此番他们师徒二人登门求助，我不能坐视不理而张然不过只是一个区区少府小吏，人微言轻，根本无力插手朔方郡的任何事物，没办法，只好厚颜来此求助于君侯！” “原来是这样呀！”听到张然的这一通解释，卫青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对张然此番前来拜访的目的，有了一些基本的认知和了解。 在微微思虑了十几秒钟后，卫青忽然看向张然道：“小郎，其实不瞒你说，今日陛下召我前往未央宫，主要就是商议有关朔方郡筑城以及授田的相关事宜，期间也多次提到了有意让虞丘出任朔方都尉的事情” “啊？您都知道啦？”听闻此言，张然不禁非常惊讶，然后转念一想，以卫青今日的地位以及他与刘彻的关系，获知此事实属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张然不由在心底自嘲道：“也对呀，连我都知道卫青如今能在朔方郡 所能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主导此事的天子又岂能不知呢？唉，看来还是来晚一步了呀！” 既然卫青早已洞悉此事，张然也没必要绕弯子，或者向卫青陈述利害什么的了，索性直接开门见山道：“君侯，以您的智慧，想必一定明白，在朔方施行授田，以及为匈奴降民分牛羊，草场的难度以及危险性子赣兄他乃一文士，于军略方面并无太多涉猎，所以，我厚颜想请您给予他一些帮助，最好让苏建将军，派遣一些精兵，保护子赣兄的安全，以防其外出时，被宵小所趁！” “这个自然~”对于张然的请求，卫青没有拒绝，直接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还对张然笑道：“小郎，你且宽心，既然陛下以嘱意让虞丘掌管授田之事，那卫青就一定会尽力给予他最大的支持更何况，无论是徙民筑城，还是授田之事，都乃干系重大之事，关乎朔方十数万军民的安危，青又怎能置之不理呢？因此，就算小郎不说，青也会让人保护好虞丘先生的安全！”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五章 劝说卫青 “那可真是太好了！”听到卫青这么一说，张然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大半，从目前卫青的态度来看，天子目前的意思，似乎只是让吾丘寿王当个马前卒，前去朔方探探路，并无一定要置其于死地的意思，不然卫青根本不可能如此痛快答应张然的请求！ 弄明白了天子刘彻以及卫青两位大佬的态度之后，张然心里也有了一些底，于是，连忙向卫青拱手，真诚的致谢道：“我代虞丘，多谢君侯成全，感谢君侯回护之恩！” “呵呵举手之劳罢了，小郎大可不必如此！更何况，让虞丘担任朔方都尉，乃是陛下的旨意，青自当遵从！” 卫青见状，不禁笑着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同时，也微微有些好奇道：“小郎，你今日前来，难道只是为了给虞丘讲情么？” “呃，当然不止如此~”张然闻言，微微沉吟了片刻，又向卫青拱手询问道：“君侯，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些事情想要请教比如说，我想问问您，近期内，朔方推广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的事情，现在进展的如何了？执行此事的人选定下来了么？在推行此事的过程中，可曾遇到什么问题？” “嗯？”乍闻此言，卫青不禁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张然，回答道：“小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这推广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的事情，不是一直由你们少府来负责么？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事还是小郎你来主导的吧？” “呃，这个”见到卫青那微微奇怪的眼神，张然神情不免升起几分尴尬之色，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君侯，这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相关人手虽然出自我们工坊园不假，但主导此事的乃是少府卿赵公，是以，具体进展情况我也不太了解今日恰逢其会，便想向君侯请教一二！” “哦~”卫青闻言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并含笑回答道：“可能让小郎失望了，其实我与小郎的情况颇为相似，因为我本人此刻尚在长安，难以兼顾朔方诸事的缘故所以，早在月余之前我以去信给苏建说明情况，并将此事交予苏建来负责了是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交给苏建了？”听闻此言，张然心中微微一动，神情微微有些疑惑道：“君侯，据我所知，平陵侯此刻不是在奉命修缮高阙塞，并领兵防备匈奴么？他有时间来分心他顾，来兼顾推广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的事情么？” “这个嘛”面对张然的质疑，卫青微微沉吟了许久，回答道：“虽然苏建为人老成持重，办事也素来非常稳妥但诚如小郎所言，由于既要防备匈奴，又要主持筑城诸事的缘故，此刻苏建大约也是分身乏术，难以兼顾诸事” 说道这里，卫青心中忽然升起几分明悟，并立即止住话头，看向张然，面露奇异之色道：“难不成小郎心中，另有合适的人选了？” “我想推荐吾丘寿王来负责此事！” 见卫青大致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图，张然也没有隐瞒直接向卫青阐述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还对卫青解释道：“君侯，在下私以为，这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之事，事关朔方及北地数郡军民之福祉，应当尽快予以推广既然平陵侯诸事缠身，难以兼顾，不如将此事交予他人来负责，比如说虞丘，他素来精于政事，办事能力也极为出众，在我看来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嗯”卫青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沉吟道：“说起来，我与虞丘先生也曾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于他的才能，青也是极为钦佩的但，月余之前，我已将此事交于苏建来操持，此时若是出尔反尔，恐怕有些不妥呀！” “君侯误会了~”见卫青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图，张然顿时有些焦虑起来，并连忙向卫青解释道：“君侯，我之所以向您推荐虞丘，主要原因有两点，其一，乃是虞丘能力比较偏向于政务方面，较为适合来推行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这方面的事情。 其二，则是因为我本人与其较为熟识，若是推行此事的过程，遇到什么问题或者状况了，可以及时沟通解决！ 另外，就是我想借此几乎，让虞丘尽快在朔方等地积累一些声望，也好方便其后续开展授田等诸多事宜” 顿了顿，张然又补充道：“若是君侯担心忽然将此事转交给虞丘来负责，会让平陵侯心生不满的话，那就等虞丘抵达朔方之后，由平陵侯亲自将诸事委托于虞丘即刻反正，按照陛下的旨意，虞丘所担任的朔方都尉，其职责主要是协助平陵侯筑城以及徙民等诸事，作为下属，为上司分忧也实属正常并不会分去平陵侯太多的功劳！” “嗯，小郎言之有理！”听了张然的话，卫青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张然愿意让步，并将绝大部分的，推广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的功劳让与苏建，那卫青就没什么好担 心的了！ 至于，在地方的威望什么的，苏建根本就不需要，而且作为一个执掌数万大军的将军，苏建若是在郡国有太高威望的话，也未必一定是一件好事所以，让吾丘寿王分去一些威望以及功劳也并不算什么大事！ 当然，真正让卫青愿意接受这个建议的还是张然本人的缘故，若无张然出面求情，卫青又岂会牺牲自己部将的利益，去成全吾丘寿王？哪怕，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功劳，也根本不可能！毕竟，两人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 因此，看在张然的面子上，卫青沉吟片刻，还是点头答应道：“即是如此，那就按照小郎的意思，将推行人工孵化以及羊毛制衣这方面的事情交给虞丘先生来办吧！” “太好了！”张然闻言，大喜若望，连忙向卫青拱手言谢道：“多谢君侯成全！”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六章 深明大义 “呵呵”见张然面露欢喜之色，卫青脸上也不由升起几分笑容，他含笑看了看张然，语气温和的说道：“小郎何须如此见外，自你我相识以来，小郎对卫某可谓是助益良多，幸得小郎之助，卫某才能如愿解决朔方将士们的御寒问题，如此大恩卫青又岂敢忘怀？更何况，无论是授田还是推广雏鸡孵化之事，对边郡的军民都大有裨益，如此卫青又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君侯深明大义，张然敬佩万分！” 听到卫青的这番话，张然神情微微有些动容，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卫青这次之所以会答应给予吾丘寿王一应便利，完全是看在张然往日对他的帮助上呀！ 然而，人情这东西，从来都是用一次就少一次，而且若只是一味的索取，一两次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时间一久，难免会给双方的关系蒙上一层阴影而这，陷入是张然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张然思虑许久，忽然开口对卫青说道：“君侯，数月之前，我在乡间研究如何沤制厩肥之时，曾偶然发现了一种牛羊骡马所食草料的长期储存方法即在草木枯萎之前，将部分青草或者庄稼的秸秆提前收割，然后放入密闭的土坑之中，如沤制厩肥那般，以人工的方法，让其进行发酵在通过一至两个月的发酵之后，青草或者秸秆就可以长期储存，就算是到了冬天也不会彻底腐烂！” “根据我的观察，与采用普通晾晒之法制成的刍篙之物相比，通过发酵后的饲料，可以保持草木中的养分，而且鲜嫩多汁，无论是牛羊还是毛驴，都非常的喜欢吃！ 更为重要的是，牛羊若是经常食用这种饲料的话，生长的速度似乎比往常更快，而且身躯也会更加健壮，毛发油亮，就算在冬日里也不会出现太明显的虚弱” “什么！？” 张然的话音刚落，卫青“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他的目光牢牢盯紧了张然，双目隐隐露出一丝激动之色，语气急促道：“小郎，你说牛羊吃了你沤制的那种饲料，冬季也不会出现太明显的虚弱？那战马呢？战马也是如此吗？” 张然闻言，微微有些迟疑道：“这个，我还没试过，当初我只是在沤制厩肥的过程中，偶然掺入了一些草木树叶之类的东西，后来偶然发现，家里的毛驴非常喜欢吃里面草木树叶至于战马的话，因此当时我家中并无任何马匹，所以并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应该也差不多吧！毕竟，无论是牛羊还是马匹，都是吃草的牲畜，本质上没有太大差别” “原来是这样啊！太可惜了”听到张然说，居然没有给战马喂食过张然所说的那种饲料，卫青不禁面露几分惋惜之色与此同时，原本激动的心情，也为之稍稍平复了一些。 迟疑了许久，卫青不禁缓缓坐回到榻上，微微思虑片刻，沉吟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小郎沤制的这种饲料，应该也会对战马有效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它的具体效果如何，但按照小郎的描述以及分析，应该也会具有一定的效果！” 说到这里，卫青神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起来，他神情颇为复杂的看了看张然，缓缓开口道：“小郎，想必你也知道，因为北地苦寒的原因，一般到了秋末冬初之时，草原大漠的匈奴人就会迁徙到相对比较温暖的山谷之中蛰伏起来，慢慢等待冬日的结束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凛冬时节，匈奴人是不会在寒冷的荒漠里大规模行动的，更不会冒着牛羊马匹被冻毙的危险，穿越冰冷的荒原，来攻击我们大汉！因此，我们双方才会有几个月的缓冲期，在此期间，双方会不约而同的选择休战！” “然而，小郎发现的这种沤制饲料，乃是一种可以打破双方脆弱平衡的利器，若是只有我们自己掌握还好，若万一被匈奴人掌控这这种法子，那我们北方边郡的军事压力，将陡增数倍不止所以，我建议小郎最好不要将这种方法外传出去！” 张然闻言，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道：“嗯君侯所言极是！君侯之所虑，亦乃张然之所虑也正是因为担心此法被匈奴人得去，可能会对大汉不利，所以这大半个月以来，我才没有对外声张，一直等到差不多验证了一些效果，亲眼看到我家的毛驴吃了沤制饲料，皮毛没有变黄，还是如春夏那般光滑油亮，我才敢登门向君侯禀报！” “不错，不错！”卫青闻言，颇为赞许了点了点头，不禁出言夸奖道：“小郎做事稳妥，谨慎持重，颇有大将之风呀！” “君侯缪赞了~”听到卫青的夸奖，张然非常腼腆的笑了笑，随即，面色微微一正，拱手对卫青言道：“君侯，既然这沤制青贮饲料的事情，干系如此重大，甚至有打破汉匈之间军事平衡的作用那就绝非在下可以独自承担的了，我觉得还是把这个方法交给君侯，让您来处理比较好！” “大善 ~” 见张然竟然主动将此方法交给了自己，卫青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笑容，并非常高兴的对张然说道：“刚才小郎说卫某深明大义，但现在看来，小郎才是真正深明大义的那个呀！小郎视金钱如粪土，千金之法，万金之策，说舍就舍，面不改色青远不及汝呀！” “唉~君侯实在过誉了”张然闻言，忍不住苦笑一声，摇头道：“君侯，我这人别的优点不多，但就是比较有自知之明，这千金之法也罢，万金之策也好，对于我而言，都如同小儿抱金过闹事，除了惹人眼红之外，再没人任何别的用处了！因此，就算是送出去了，我也不会太心疼所以，与其留着，给自己招惹灾祸，还不如赠与陛下或者君侯，好歹也算是为国为民，做一份贡献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七章 报喜及琐事 “呵呵”听到张然的这番自白，卫青不禁莞尔一笑，说实话卫青其实很喜欢张然这种谨小慎微，谋定而后动，却又不失宽厚的性格！ 因为，张然的这种性格与他本人太相似了，甚至仔细一想的话，就连张然的出身以及过往经历，都与卫青本人颇有一些类似之处两人同样都出身寒微，很低很低，同样有幸得遇贵人，并因此得到天子的赏识，才因而发迹的！ 正是因为两者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才让卫青为之产生了不少共鸣之处，看到现在的张然，卫青就不禁想起自己初入未央宫时的场景想当初，卫青也是如同张然这般，战战兢兢，如履簿冰的小心侍候在天子身侧，尽全力做好天子交代的每一件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或者差池！如此，熬了数年之久，才慢慢得到天子的赏识与信任，最终被委以重任！ 所以，当卫青见到张然神色略带几分愁苦以及哀怨时，不禁温言宽慰道：“小郎，才智出众，又兼宽仁之心，为人处世也极为稳妥，以青观之，这偌大一个长安城里，能与小郎相媲美者，也寥寥无几！更何况，小郎还尚未及冠，就已是秩六百石是的官员了，而且独掌一苑之事，麾下人员足有上万之众，如小郎这般，天下又有几人可比？小郎又何须妄自菲薄？” 说着，卫青忍不住端起案几上的酒盏，轻抿一口，略带几分唏嘘的自我调侃道：“想当初，青在小郎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平阳侯府里，给平阳公主喂马呢！比起小郎来说，可要差的老远了呀！” “呃”张然闻言，顿时大为惊讶，万没想到，卫青居然会以自身的“遭遇”为例，来劝说自己卫青的这种口吻，显然已经超出了一般“宾客”间的范畴，颇有一些将张然当做自家后辈来看待的意思！ 面对卫青的谆谆教导，张然神色微微有些动容，连忙拱手回道：“张然不过区区一孺子，岂敢与君侯相提并论？君侯乃我大汉之英雄，万千汉家儿郎心之所向，张然望尘莫及矣！张然今生不敢奢望能够如君侯这般出将入相，唯愿有朝一日，能追上君侯的步伐，随君侯一起北击匈奴，为我大汉打出一片天地来！” “呃~”看着张然郑重的神色，以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样子，卫青不免有些头疼起来，实话实话，在卫青看来，张然虽然性格聪慧，才能出众，然而其才能主要倾向于在后方搞一些发明创造或者管理一下后勤之类的事情，并不太适合上阵杀敌，与匈奴人真刀真枪的搏杀！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 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但一直以来，张然却总是极力的展现出对战场建功立业的渴望，而且数次向他或者天子表达出，未来想要上战场的心思而且，卫青还听说，张然最近一直在苦练骑射本领，其目的俨然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八章 报喜及琐事（续） 一番笑闹之后，张然眼看天色也不早了，而且卫青也见过了，自己这次拜访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因而，便向霍去病提出了告辞，准备早点回家，尽早告诉吾丘寿王这个好消息，免得他提心吊胆，继续担心！ “不行，不行！刚刚舅父说过，一定要让我好好招待你，这时候你若是走了，舅父追问起来，我怎么向他交代？” 听到张然欲要离去，霍去病大摇其头，断然否定了张然的恳请，说什么也不让张然离开，一定要让他等到卫青回来再说。 “去病，我已经在你家待了快一天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而且虞丘先生，还在家里等着我回信呢！我真不能再留了！” 张然见状，神情微微有些无奈，只好如实向霍去病说明了缘由，并且还对霍去病说道：“而且君侯公务繁忙，怕是没时间陪我们一起饮宴了，我看不如今日暂歇一下，待到三两天之后，大家忙过了这段时间，有了闲暇之后，再欢聚了不迟呀！” “这个”听到张然这么一说，霍去病顿时有些犹豫，他低下头，微微思索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迟疑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既然然哥儿还有事情要办，那我就不强留你了！” “嗯”张然闻言，不禁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起身，向霍去病拱手道：“去病，还请你待我向君侯一声抱歉，就说张然今日有事不能暂相陪，待来日之时，再亲自登门向君侯致歉！” 北第甲阙，董仲舒府邸。 张然在与霍去病告别，从卫青家出来之后，天色已渐暗，眼看时辰不早了，张然没有来得及回家，直接乘车来到了董仲舒家。 在董府仆人的引领下，张然董府的客堂，并在此见到了董仲舒焦急等待的师徒两人。 “然哥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卫将军答应帮忙了吗？” 客堂里，张然的脚才刚刚跨过门槛，还未来得及向董仲舒见礼，吾丘寿王就急不可耐的冲上来，满脸急切的向张然询问道。 “幸不辱命！”见吾丘寿王满脸慌急，神情中隐隐透露出焦虑不安之色，张然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告诉吾丘寿王道：“子赣兄，卫将军已经答应了咱们的两项请求，并且许诺会向平陵侯苏建说明原委，请他给与你一定的支持！” “太好了！”此闻此言，吾丘寿王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挥舞了一下，并欢呼雀跃道：“然哥儿，这可真是太好了！有了长平侯的许诺，朔方郡的事情就成了一大半，我的小命基本也算是保住了！” 说着，吾丘寿王不禁拉住张然的手，满脸诚挚的对张然说道：“然哥儿，这次可多亏了你呀！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如此救命之恩，虞丘真不知该如何来偿还了！”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笑道：“子赣兄这是哪里话，你我乃是好友，互帮互助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救命之恩什么的，说的也太严重了！” 说到这里，张然神色微微一正，面带几分肃然之色，郑重其事的对吾丘寿王说道：“子赣兄，虽然卫将军那里的关节，我替你打通了，但因为我无法亲身前往朔方郡，所以具体事项，我也没办法与卫将军详谈” 顿了顿，张然不禁看向吾丘寿王道：“因此，接下来你恐怕还要亲自去卫府一趟，当面向卫将军阐述你的想法，争取获得他更多的认可和支持也只有这样，你我之前的计划，才有可能顺利的推行下去！” 通过今天与卫青的沟通之后，张然已经察觉到，吾丘寿王的事情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好解决，尤其是卫青在身处长安城，无法亲自坐镇朔方郡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了！ 长安与朔方郡远隔数千里之遥，消息传递不畅，就算是八百里加急的快马，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才能从长安抵达朔方，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卫青在汉军之中的威望再高，恐怕也难以顾全方方面面的每一件事！ 更何况，作为边地汉军的主帅，卫青也顾忌自己部将们的利益，不可能完全的偏向张然或者吾丘寿王，不然下面的人就改有意见了！ 因此，如何协调两方的关系，到达双方都满意的程度，就成了重中之重！ 不过，因为身份的关系，以及不是当事人的缘故，张然不好一直顶在前面，或者总是麻烦卫青，更无法与卫青详谈合作的细节问题这种事情，只能由吾丘寿王这个当事人亲自与卫青去说！ 所以，无论如何吾丘寿王都是要亲自去见见卫青的，也只有他亲自与卫青沟通之后，接下来的事情才有可能继续下去，不然空口白牙，连面都不敢露，如何取信于人？ “嗯，我知道了！”吾丘寿王也清楚，以张然的身份以及 能力，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非常的了不起了！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张然确实已经不太适合再参与更多了，吾丘寿王也没有厚颜无耻到事事都让张然出面，自己却一直躲在后面，享用胜利果实的地步！ 因此，吾丘寿王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对张然说道：“然哥儿，你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待我撰写好了疏奏，把计划拟好了，就亲自去卫府请见卫将军” 然而话到一半，吾丘寿王神情微微有些迟疑，并略带几分忐忑的看向张然道：“然哥儿，你知道的，我与卫将军最多也只是泛泛之交，若是冒昧前去拜访，恐怕” “没事的！”张然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并对吾丘寿王笑道：“子赣兄，卫将军那里我已经替你通过气，并且已经向他说明了情况，所以，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去吧！他肯定会见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吾丘寿王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大大松了一口气！ 山村少年 第三百七十九章 蘑菇与韭黄 翌日，清晨，少府公署。 赵禹端坐于案后，目光如利箭般扫过张然的面庞，并紧紧盯着张然的脸庞看了许久，直到把张然看的有些毛骨悚然，才轻轻揉着眉心，微微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道：“小郎，你终于舍得回来？怎么样，骑马打猎好玩么？” “呃~呃~” 听到赵禹的话之后，张然脸上不免闪过几分尴尬之色，说实话，虽然在接受霍去病以及曹襄的狩猎邀请之前，张然已经当面向赵禹“请过假”了，然而，他这次请假的时间，着实的有些长了长到都属于是“旷工”了！ 因此，面对赵禹的奚落，张然颇感无地自容，只能微微苦笑一声，道：“赵公，您说笑了，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连马都不会骑，还打什么猎呀！这几天，我光看别人打猎了” “哼~”赵禹闻言，不禁冷哼一声，轻撇了张然一眼，语气微微有些不满道：“老夫可不管你会不会骑马或者打猎，总之你这次没有履行约定，迟到了整整五天之久，属于严重的怠政以及不作为，按照汉律，理应予以惩处！” “啊？惩处？别呀，赵公” 听到赵禹的话，张然顿时就惊了，赵禹的为人，张然可是非常清楚的，尤其是他在执行律法方面，向来言出必行，说惩处，就惩处，从来不含糊因此，张然知道，赵禹说这话，肯定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 “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 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脱不开身？”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他冷冷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漠然道：“身为少府的官吏，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履职尽责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岂可因一句‘脱不开身’，便能轻飘飘的揭过？” 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两天真的有事耽搁了，脱不开身呀！”所以，张然连忙向赵禹拱了拱手，并辩解道：“赵公容禀，非是张然留恋山水，不愿归来，而是这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章 蘑菇种植 “什么？蘑菇长出来了？走，快带我瞧瞧去！” 骤然听到他们秘密培育的蘑菇居然真的长出来了，张然哪里还能坐得住，顿时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带着李充就向门外走去。 培育温室蔬菜的地窖，距离张然平日里办公活动的左丞署比较远，处于工坊园的边缘地带，位置比较偏僻，因此，张然以及李充两人，一路疾行走了足足有近十分钟的时间，才赶到那处独立的小院。 “主簿？左丞！？你们怎么来了？” 小院门口的守卫，见到张然与李充两人联袂而来，顿时大为惊讶，要知道自从他们被分配来看守这个小院的近一个月内，基本很少见到有人前来的，平素里也只有主簿李充会偶尔来那么几次，至于张然本人，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哼~”见两个守卫只顾着惊讶了，李充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之色，不禁冷哼一声道：“你们两个，见到左丞居然还胆敢发呆，还不快点过来见礼！” “啊？”被李充这么一呵斥，两人不免惊呼一声，并连忙上前，恭敬的向张然两人见礼道：“见过左丞，见过李主簿我等不知左丞，主簿忽然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无妨，无妨~”张然闻言，不禁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根本不在意这里，并且还温言对两人道：“这大冬天的，寒风刺骨，你们守在这里也蛮辛苦的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说着，张然又指了指面前那两扇上了锁的木门，对两个守卫言道：“两位兄弟，麻烦你们帮我开下门好么？我们有事要进去一下！” “好好”两个守卫万没想到张然态度居然如此温和，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在听到张然的恳请之后，匆忙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手忙脚乱的打开铜锁，并伸手推开院门然后，指着敞开的大门，躬身对张然示意道：“左丞，请进！” “辛苦了~”张然见状不由微微点了点头，向两人颔首示意了一下，然后才在两人充满崇敬的目光中，带着李充跨步迈过门槛，疾步向着小院内走去！ 走进了小院之后，李充一边引着张然前行，一边指着面前的几座小木屋，对张然讲解道：“左丞，咱们这处小院主要分为前后两院，您现在看到的是前院，乃是工匠们的住所以及日常活动之处，而咱们培育韭菇的地窖建在后院，您且随我来！” “嗯~”张然闻言，不禁看了看面前的这几座低矮的小木屋，随口向李充询问道：“李主簿，这些房子里的都有火炕么？工人们平日里吃的如何？” “都有，都有~”听到张然的话，李充忙不迭的回了一句，并且还向张然解释道：“左丞尽管放心，按照您的吩咐，凡是工匠们的住所，基本全都修有火炕，保暖根本不成问题至于吃食嘛，每日也专门有人送来，都是工坊里的正常饭食，虽然不敢说顿顿有肉，但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向着后院方向走去，很快便穿过了几座小木屋，来到了后院里的一处类似于地窨子的低矮建筑前！ “左丞，就是这里了，您请进！” 李充上前一步撩开厚厚的麻布帘子，并推开地窖的木门，带着张然进入了地窖之内，并一路引着他向种植蘑菇的区域走去！ “嗯？”张然一进门，便感觉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向自己袭来，不禁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 随后，张然又举目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这个培育温室韭菇的地窖，有一大半建在了底下，因此这里的空气非常的潮湿，并且带着一股子土腥味，其中还夹杂了一些植物腐烂的味道总之并不是那么好闻！ 大约又走了二三十步，张然与李充两人来到一处放满了大木架的区域，李充指着木架上成片成片的白色伞状物，对张然说道：“左丞请看，这就是咱们培育的蘑菇了！” 张然闻言，不禁循着李充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木架上，看到了一片白乎乎的伞状物这些白色的小蘑菇，长在了黑褐色的腐殖堆上，黑白分明看起了极为惹眼，以至于张然一眼便可以断定，这绝对是一片蘑菇无疑了！ “这蘑菇竟然真的长出来了，太好了！” 张然带着几分欣喜，几分不可思议，情不自禁上前两步，来到了种着蘑菇的木架前，并迅速的弯下腰，轻轻从黑褐色的腐殖堆中抠出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蘑菇！ 将小蘑菇取出来之后，张然小心翼翼的擦掉上面的黑色泥土，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蘑菇才刚刚长出来没多久的缘故，张然发现，他手中的这株小蘑菇只有三四厘米左右，伞包都还未完全张开，只是一个直直的菌杆，顶着一个小骨朵，看起来就仿佛一支超迷你型的小白伞，模样极 为可爱！ 爱不释手的将小蘑菇放在手心里，反复观看了许久，张然不禁带着极为欣喜的笑容，对身边的李充笑道：“李主簿，你快来看看，这蘑菇长得是真不错呀，白白嫩嫩的若是熬成汤，味道肯定很美味！” 说着，张然不禁转过头，略带几分好奇的对李充询问道：“对了，李主簿，咱们种的这些蘑菇是什么品种来着？它们适合煮汤，还是熬菜？” “呵呵”李充闻言，不禁微微一笑，道：“回左丞，当初按照您的吩咐，我派人收集了许多干蘑菇因为当初时间紧迫的缘故，我就没有限制种类，只要是没毒的，都让他们采回来了！后来，我们按照您说的方法，将干蘑菇弄碎后，并分别将他们种在咱们地窖之中，现如今长出来的主要三种，分别白蕈以及松蕈，合蕈” “啊？”张然没想到这个地窖里，竟然种了不止一种蘑菇，闻言不由大为惊讶道：“竟然有三种之多？这些蘑菇都能用食用么？”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一章 香蕈 “当然都可以食用啦！”李充闻言，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并指着张然手中的那株小蘑菇，对他笑道：“比如说，您手里拿着的这种白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白菇，就是一种非常美味，而且常见的菌菇，这种菌菇一般长在树荫里，长起来很快，而且个头也很大，居住在乡野的山民们，非常喜欢将塔门采回去煮着吃！” “哦哦~”听到李充说到，乡野附近的山民们经常采食这种蘑菇，张然顿时松了一口气眼下蘑菇虽然长出来了，但它们能否真正用来食用，对于张然本人来说，依然还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张然认为，目前最为重视的事情，就是从李充口中确认这些蘑菇的种类，弄清楚它们到底是有毒还是没毒，是不是能够正常的食用！ 在这种医疗条件比较落后的年代，张然是一点都不敢马虎大意，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若是一旦食用了有毒的蘑菇，哪怕是毒性比较轻微，也很有可能会因治疗不及时而一命呜呼！ 所以，尽管知道李充不太可能将毒蘑菇种在这里，张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继续向李充询问道：“那另外两种呢？也都没毒吧？” “这是自然！”见到张然一再询问蘑菇有毒没毒，李充也自然知道了张然担心的是什么，因此他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木架子上，分别采了两朵颜色不一的蘑菇！ 然后，带着这两朵蘑菇来到张然面前，为他讲解道：“左丞请看，我左手中这株颜色微微发褐的，有黑色斑点的，就是松蕈了！松蕈生于松阴，同样也是较为常见的一种菌菇，我们关中之民，食用松蕈已有数百年之久，是以，属下可以确认，这种菌菇绝对没有毒！” “嗯~”看着李充手中的那朵白中带点灰褐色的小蘑菇，张然感觉这东西似乎有点像后世的松菇，于是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 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这些香蕈本为南越进贡之物，咱们少府的府库之中就存有许多，当初属下奉左丞之命收集菌菇种子之时，便让人向赵公讨要了一些，种在了这里” “呃呃~”听到李充的描述，张然总感觉他说的这种香蕈听起来极为耳熟，随后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株棕褐色的小蘑菇，顿时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他喵的，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这玩意儿不就是香菇么？”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 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呼~”李充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有指了指右手中的那株蘑菇，对张然说道：“而这株，名为香蕈，又称为越骆之菌！俗语有云，‘味之美者，越骆之菌’，这种菌菇，原本生长于南方的越骆国，其后传入中原，因其口感极佳，且带有淡淡的香气，备受世人青睐！而且，这种香蕈与一般菌菇不同，它质地极为奇特，将其晒干之后，只需用热水一泡，便可膨发，而且香味经久不绝，因此极易储存！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二章 来个韭黄炒鸡蛋吧！ “哈哈哈” 张然与李充两人，在分别发下了守望相助的誓言后，情不自禁的对视一眼，几乎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一时间，空旷的地窖里，到处回荡着两人爽朗的笑声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冷不丁的可把周围几个为蘑菇浇水的工匠给吓了一大跳，引得他们纷纷侧目而视，不由自主的看着这两位身穿黑色官袍的大人物。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之后，张然缓缓收敛了一些笑容，但眼中的喜悦之情，却怎么也藏不住。 其实真的说起来，张然对于李充所谓永不背叛的誓言并不怎么在乎，他也不信这个不过，李充这次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却是张然非常乐于见到的。 在张然看来，既然李充愿意向自己靠拢，并表达了追随的意愿，那么现在手底下正缺人的张然，自然不介意收下这么一个好用的“工具人”，来替自己打理工坊园的各种琐碎的事务。 有了李充替自己分担压力，张然就不必一直被拴在工坊园这个方寸之地动弹不得，大可以腾出手来做更多的事情，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进行日常的交际活动比如这次，张然一下子离开了七天之久，但在李充的主持下，工坊园却照样可以正常运转，并没有因为张然的忽然离开而陷入混乱，而这一切大都要归功于李充的尽力维系。 因此，李充的忽然发誓效忠对于张然来说，绝对是意外之喜，这也是张然愿意舍下身段，陪李充一起发誓的的最根本原因！ 通过这次堪称是相互交心的互动之后，两人的关系顿时亲近了不少，张然目光温和的看了看李充，又向其询问道：“李主簿，你刚才不是说，咱们种的那些韭黄就快要成熟了么？我怎么没见到呀？” 说着，张然还举目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的尽是一些种植蘑菇的黑色腐殖堆，全然看不到一点韭黄的影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呵呵”李充见状，不由微微一笑，有些调侃道：“左丞，您别看了，咱们的韭黄都在另外一个地窖呢！并不在这儿呀！” 说着，李充还指了指周围的木架子，向张然解释道：“左丞，您知道的，这菌菇的生长环境与韭黄其实并不相同，菌菇生长喜欢温暖潮湿环境，，因此为了加快蘑菇的生长，我们不但要在地窖里烧火炕，以保持其生产所需的合适的温度，而且还要需要定期对这些腐土进行洒水，而这就导致了这个地窖里又热又潮但这种环境，对于韭黄的生长来说，却并不太适合，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便建立两个地窖，将其分别种在不同的地窖里！” “哦哦~”听到李充这么一说，张然顿时醒悟过来，不禁一拍脑门道：“差点把这茬忘了李主簿，还是你想的周全呀！” 李充闻言，不禁谦逊的回答道：“左丞过誉了，这些事情属下原本也是不知的，都是咱们这里的老农提醒，属下才渐渐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这才按照他们的建议，将韭菇分开种植的！” “嗯，不错，不错，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并总结经验，也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品质！”张然闻言，不禁夸奖道。 “呵呵”再次听到张然的夸奖，李充脸上的笑容不禁又多了几分，他不禁心中一动，又笑容满面的对张然建议道：“左丞，您若是有意的话，我可以带您去种韭黄的地窖看看，那个地窖也在后院，离这里并不远，几步路就能到的！” “好~”张然闻言顿时高兴的答应了下来，并对李充言道：“李主簿，烦请前面带路！” “左丞且随我来吧~” 李充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两株小蘑菇，递给了一旁的工匠，然后便带着张然出了地窖，直奔种着韭黄的那个地窖而去。 与充满了腐臭气味的蘑菇窖不同，韭黄窖里看起来就干净整洁的许多，而且空气中还散发这一股淡淡的韭菜清香味，在这个寒冬时节，让人闻之不由精神大振！ 看着地窖里这一大片嫩黄，嫩黄的韭黄，张然脸上的表情极为惊喜，不由自主的赞叹道：“这韭黄，长势可真不错呀！看起来似乎都快能割上一茬了吧？” “嗯~”李充闻言，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并指着面前成片的韭黄，对张然笑道：“左丞，其实不瞒您说，连我也没想到，这些韭黄重新发芽后，居然长得这么快，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长到了半尺高按照这个长势，再有个七八天，就能成熟了！” “好，好，好！” 张然一连说了三声好，并且非常眼馋的看着面前这片韭黄，暗自咽了咽口水道：“这么说来，咱们的韭黄，现在差不多也可以吃了？” 见张然双目放光，两眼盯着韭黄田牢牢不放，李充不免有些迟疑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嘛，我觉得最好还是在等上几” “好！”然而，还没等李充把话说完，张然就大手一挥，满脸豪气的说道：“决定了，咱们今天的午饭，就吃韭黄炒鸡子！” 说着，张然张然不等李充拒绝，便亲昵的搂住他的肩膀，对其笑道：“李兄，吩咐人割几把韭黄送去我那，等会儿我亲自下厨，整治一桌好菜，咱们兄弟二人，好生畅饮一番！以庆祝今日之喜！” “左丞，你这”李充闻言不禁苦笑一声，婉拒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不得不生生的咽了回去！ “唉~”见张然兴致盎然，李充也不好打断了他的雅兴，更何况，难得张然如此厚待与他，居然要请他喝酒李充也不愿因这点区区小事，而让张然产生不快，因此，只得点头道：“那好吧，待会儿我亲自动手，割点韭黄，给左丞送去！” “嗯~”张然闻言，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忽然想什么，又转头对李充道：“对了，那个香香蕈也多少弄一点，那东西用来炖鸡汤最是美味不过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三章 谁也挡不住我对美食的渴望！ “什么？还要采菌菇？”听到张然的话，李充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道：“左丞，您刚才没看到么？那香蕈才刚刚长出来呀！现在都还没筷子粗呢，这时候就把它们采下来，是不是太” “香蕈这东西，越嫩才越好吃呀！” 张然闻言满脸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并且还笑意盈盈的对李充说道：“李兄呀，不就是一点菌菇吗？看把你心疼的再说了，咱们那边不是种了整整一窖菌菇么？也不差这一点半点的吧？而且，只要腐殖土完好无埙，菌菇这东西，都是越长越多，采了还能再长的” “狡辩！完全是在狡辩！” 李充在心中疯狂的呐喊了一句，但却不得不在张然充满威胁的目光中低下了头颅，垂头丧气道：“左丞说的对，反正菌菇也长出来了，咱们还有一整窖菌菇，也不差这么一顿饭的量” “嗯，这才对嘛！”张然闻言，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又伸手拍了拍李充的肩膀道：“李兄，即是如此，那还等什么，赶快行动吧！这天色也不早了，好饭也怕晚呀！” “唉~”李充闻言，不禁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就按照左丞说的来吧！” 最终，在张然的督促以及强烈要求下，李充只得亲自拿起镰刀，然后满脸心疼的从韭黄田里割下了一小捆鲜嫩的韭黄，交到了张然手中随后，还不得不专门又跑去隔壁的蘑菇窖，采了一些刚刚长出来没多久，只有手指粗细的香菇，让张然一并带着回了左丞署。 朝思暮想的食材到手后，张然再也没有逗留在此地的心思了，直接带着李充，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左丞署的厨房！ 来到厨房后，张然挥手赶走了想要上前的帮忙的庖厨，独霸了整个厨房，而且还让跟随而来的李充，为自己打下手，负责摘菜洗菜，杀鸡宰羊！ 而张然自己也没闲着，为了能够尽快吃上美味的韭黄炒鸡蛋，张然手脚麻利的从厨房里翻出一应的调料，准备好油，盐，酱油！ 随后又一口气在陶碗中磕了整整九个鸡蛋，用筷子迅速将蛋液搅拌至均匀！ 起锅烧油！ 将蛋液倒入滚烫的油锅中，炒至金黄色，捞出备用随后，又在锅底放入一些底油，将清洗干净的韭黄倒入油锅，炒至断生然后再放入炒好的鸡蛋，添加少许的食盐 张然的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没用多久，一道香气扑鼻的韭黄炒鸡蛋便新鲜出炉了！ “太香了！” 张然轻轻抽了抽鼻翼，嗅了嗅韭黄炒鸡蛋的香味，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赞叹！ 随后，张然直接端着盆子，径直向厨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正在杀鱼的李充招呼一声道：“别忙活了，快走！菜要趁热吃！” “呃”李充闻言，不禁手举着菜刀茫然的抬起头冷不丁的看到，张然居然就这么直接开溜了，不免诧异道：“左丞，我这鱼还没” 张然见状，不禁没好气的说道：“别管你那破鱼了，鱼什么时候都能吃，这韭黄炒鸡子，可就只有独一份！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自己独享了！” “哦哦~”听到张然这么一说，李充慌忙丢下菜刀，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连忙起身，随着张然一起向门外走去！ “别忘了，拿壶酒，再切点酱羊肉过来！”走到门口时，张然还不忘提醒道。 工坊园，左丞署，张然独立的休息室内。 张然，李充，以及三魁，三个人，分别在案几前相对而坐忽然被叫过来的三魁，看着案几上，那一盆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韭黄炒鸡蛋，不禁满脸惊奇道：“然哥儿，这大冬天的，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些菜呀！这是什么东西？闻起来感觉怎么有点像韭菜？” 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乐，调侃道：“吆，鼻子倒是挺尖的呀！不过，三魁呀，咱们面前这盆儿，可不是韭菜，而是韭黄！” “韭黄？”三魁闻言，脸色愈发的疑惑了，不禁好奇的对张然询问道：“然哥儿，这韭黄是什么东西？它和韭菜有啥不一样的地方？这玩意儿，冬天也能长么？” “嗯长是能长，不过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罢了！”张然轻轻的点了头，然后笑着对三魁解释道：“其实韭黄这东西，与韭菜一样，都是从韭菜根里长起来的，不过由于我们培育韭黄的地窖不见阳光，所以韭菜在隔绝光线，完全在黑暗中生长，因缺少阳光供给，所以就会变黄，变软因而产生于韭菜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韭黄！” “嗯长是能长，不过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罢了！”张然轻轻的点了头，然后笑着对三魁解释道：“其实韭黄这东西，与韭菜一样，都是从韭菜根里长 起来的，不过由于我们培育韭黄的地窖不见阳光，所以韭菜在隔绝光线，完全在黑暗中生长，因缺少阳光供给，所以就会变黄，变软因而产生于韭菜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韭黄！” “嗯长是能长，不过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罢了！”张然轻轻的点了头，然后笑着对三魁解释道：“其实韭黄这东西，与韭菜一样，都是从韭菜根里长起来的，不过由于我们培育韭黄的地窖不见阳光，所以韭菜在隔绝光线，完全在黑暗中生长，因缺少阳光供给，所以就会变黄，变软因而产生于韭菜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韭黄！” “嗯长是能长，不过需要一点特殊的手段罢了！”张然轻轻的点了头，然后笑着对三魁解释道：“其实韭黄这东西，与韭菜一样，都是从韭菜根里长起来的，不过由于我们培育韭黄的地窖不见阳光，所以韭菜在隔绝光线，完全在黑暗中生长，因缺少阳光供给，所以就会变黄，变软因而产生于韭菜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韭黄！”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四章 价比黄金 张然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点韭黄放入口中轻轻品尝了一下，顿时感觉一股韭香味直冲味蕾，瞬间仿佛觉得浑身的毛孔都通畅了不少，张然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微微感慨道：“这大冬天的，能吃上一口韭黄炒鸡子，简直太美妙了！” “真那么好吃？我也尝尝！”见张然说的如此诱人，三魁也忍不住伸手拿起筷子，从盆中夹起一点韭黄鸡蛋尝了尝味道。 韭黄入口，三魁眼前微微一亮，不禁讶异道：“咦？然哥儿说的没错呀，这韭黄吃起来软软的，嫩嫩的，比之以往咱们吃的韭菜，更加软嫩可口，滋味简直妙绝呀！” “呜呜~然哥儿，这东西太好吃了！”三魁说着，又连忙夹了一大箸韭黄，猛地塞入口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张然兄弟两人将韭黄的滋味，说的如此美妙，李充不忍诱惑，也忍不住动起了筷子，小心翼翼的夹起一点韭黄，小小的尝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么？”张然微眯着眼睛，端起酒盏轻轻抿了一口，笑眯眯的对李充询问道。 李充闻言，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的一下，然后不禁睁开眼睛，微微感叹道：“唔这韭黄软嫩鲜香，还微微带着一些韭香，滋味堪称绝美呀！” “呵呵”见两人的反应如此夸张，张然倒是有点意外了，他看了看面前这盆颜色鲜亮，黄澄澄的韭黄炒鸡蛋，不禁摇头失笑道：“这韭黄炒鸡子，吃起来味道确实很不错，但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呀！其实这东西的味道，也就跟韭菜炒鸡子差不太多，你们之所以感觉滋味绝美，只不过太过难得，以及寒冬腊月里，太久没有吃到新鲜菜蔬罢了！” “嗯嗯”李充闻言，不禁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也忍不住微微感慨道：“左丞说的不错，这寒冬腊月里，能吃上一口新鲜菜蔬，实在太难得了！左丞，您别看咱们少府太官园里，也种着不少的韭菇，但那些都是给天子以及宫中的贵人们享用的，等闲人别说是吃了，就连味儿恐怕闻不到！ 甚至就连满朝的文武公卿，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列侯之家，一般也没有资格享用太官园的韭菇也只有少数几位天子近臣，会偶尔得蒙天子恩赐，有机会尝尝这冬季韭菇的味道属下这次也是承蒙左丞特别关照，才能在有生之年，尝一尝这韭黄炒鸡子的味道呀！” “好家伙~照你这么说，这韭黄岂不是只有皇帝才能吃得上了？”听李充这么一说，三魁的眼睛不禁都瞪圆了，虽然他多少也知道，这冬天里能吃上新鲜菜蔬，是极为难得的一件事，但也没有难得到这种地步吧？ “你这么说，也没错~”李充说着，又拿着筷子，轻轻夹了一点韭黄，缓缓放入口中，一边慢慢咀嚼，一边对身旁的三魁笑道：“小郎，这下你应该知道，咱们面前的这盆菜到底有多么珍贵了吧？所以，你别看他只是区区一盆菜，看似不怎么起眼，但放在外面，绝对是价比黄金的稀罕物，甚至有钱都未必买的到呀！” “嘶~价比黄金？这盆菜？” 听闻此言，三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面前这一小盆黄澄澄的韭黄炒鸡蛋，忍不住有些心疼的咋舌道：“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这么贵！乃公的，咱们这哪吃的是菜呀，这分明吃的是黄金，黄金呀！” “哎？”说到这里，三魁语气微微一顿，忽然想起张然刚才的话，不禁双目放光道：“然哥儿，你刚才说着韭黄是咱们自己种的对吧？” “嗯~”张然轻轻夹起一点韭黄送入口中，随即又端起酒盏，抿了一口小酒然后，这才放下酒盏，看向三魁道：“对，你说的没错，是我们自己种的，怎么了？” “还怎么了！？”三魁闻言，情不自禁的拔高了调门，满脸兴奋的说道：“然哥儿，你刚才没听李主簿怎么说吗？这玩意儿价比黄金呀！这东西要是往外那么一卖咱们岂不是就要发大财了？” “呵呵”见三魁一脸兴奋，双目放光，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商机一般张然忍不住摇头失笑道：“三魁，你以为我们培育韭黄是干嘛的？还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东西非常珍贵，才专门进行研究种植的嘛” 话到一半，张然语气忽然微微一顿，并正色对三魁言道：“三魁，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下，其实要发财的不是我们，而是陛下！你要知道，咱们这工坊园虽然较为独立了一些，可仍然是少府的下属机构，甚至连你我现在都是少府的官吏了，所以，以后这种惹人非议的傻话就不要说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攻讦说我们公报私囊，贪墨陛下的财物！” 三魁闻言，不禁有些愤愤道：“可可是，明明这些东西，包括蒸酒呀，豆油呀，都是然哥儿你发明的，为什么我们自己就不能用了，这不公平” “公平？呵”张然闻言，忍不住晒笑一声，有些没好气的看着三魁，反问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难道去年在集市卖豆腐的遭遇你都忘了？你还想再来一次么？咱们卖个豆腐，挣个仨瓜俩枣，都差点被人弄死，你以为这价比黄金的东西，岂是我们能够拥有的？” 顿了顿，张然又道：“是这东西确实是我发明的不假，但你以为若无天子庇佑，我们能保住这些东西们？怕是早就被人盯上，连皮带骨把我们吞进肚子，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哪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享用美酒美食？” “呃”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三魁顿时语咽，脸上也不由闪过几丝羞愧与后怕之色，踌躇了好半响，才呐呐道：“好吧，然哥儿，你说的对，还是你考虑的周全！我听你的，以后不提这茬便是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安分的堂（表）兄弟们 “嗯~”见三魁终于明悟了过来，张然这才微微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对三魁谆谆教导道：“这做人呀，要学会感恩！你看，天子赐我们高官厚禄，给予我们安定的生活，使我们的生命不再遭受他人威胁，让我们这么体面的活着，难道我们不应该好好报答他老人家么？因此，别说是区区几个盐，酒，豆油的秘方了，甚至比这更珍贵的东西，咱们也应该，也必须舍得！因为，只有舍，才会有得！咱们舍了那些用不上的秘方，不是换来了一片大好的前程么？” “嗯嗯”在回忆起上次差点被刘陵弄死，那番生死不由自己的悲惨遭遇后，三魁顿时觉得，张然的这番话，实在太有道理了！ 天子不但对他们有知遇之恩，还让他们从一介庶民，一跃而成为人人羡慕的少府官员，让他们整整一个大家族，都因此而大大受益了如此大恩，努力回报一下，确实也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三魁满脸赞同的表情，张然心中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会对三魁说这番话，主要是担心，三魁会因为看到工坊园的这些发明，都是出自于张然手中的缘故，因而产生这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他们自己家的“错觉”！ 若是这种“错觉”一直持续下去，很容易让三魁出现认知上的偏差，时间久了，甚至很可能会让三魁心中滋生越来越多的不满之情而这种情绪，很显然是要不得的！ 在加上三魁的性子比较憨厚，也没啥脑子（不是），不太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很难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张然很担心他这种情绪表露在外的话，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到时候说不定会因此而引来杀身之祸，那可就真的很麻烦了！ 所以，张然宁愿三魁时刻抱着对天子的感恩心里，也不愿三魁钻了牛角尖，对天子产生任何的怨愤之情因为，在这个皇权之上的年代，任何对于天子的不敬，都会产生极为严重的后果！而这个后果，显然不是张然以及三魁能够承受的！ 于是，张然最后对三魁告诫道：“好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要记住，天子对我们的恩情大于天，你要时刻保持敬畏之心，万不可肆意妄为，更不能随便说什么不敬的话，知道么？” 三魁闻言，连忙举手向张然保证道：“好，我知道了！然哥儿，你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话了！” 张然在借题发挥，对着三魁说教了一通之后，也没忘关心一下他近期的日常生活情况，并且向他询问起了安保队的情况！ 然而，让张然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听自己问起安保队的事情，三魁的脸色顿时就变成了苦瓜色，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开朗！ 竟然一反常态，愁眉苦脸的向张然大倒苦水道：“然哥儿，你是不知道呀，这几天可真把我给愁怀了，张婴和李满仓那几个家伙，实在太让人不省心了！” “张婴？李满仓？”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满脸疑惑道：“他们几个近期表现不是挺好么？你上次不是还说，张婴他们训练非常刻苦，每次的考核成绩都极为优秀，甚至还因此被众人推举为什长或者伍长了么？怎么，难道这些事情都是假的不成？还是说，你上次故意说谎了？” “我怎么可能说谎！？”三魁闻言顿时不干了，立即大声否认，并愤而起身对张然说道：“然哥儿，张婴他们平素里训练真的是非常刻苦的，不信你就亲自去看看！你可能不晓得，张婴他们可是因为表现良好，而多次受到建章营的那两位教头表扬呢！更何况，咱们安保队的考核章程，可都是你定下的，张婴他们是不是真的努力了，看到考核成绩，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张然闻言，不禁微微颔首道：“嗯，说的不错，这个我信！这考核成绩确实是做不得假，也能真是的反应安保队员们的训练情况！” “是吧！”见张然终于信了，三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然而，他的笑容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钟，便又愁眉苦脸的跪倒在软塌上，满脸愁容道：“可就是因为张婴他们表现的太出色，基本最差也是个什长或者伍长什么的，才因此闹出了事端呀！” “这是为何？”张然闻言，神情微微有些阴沉了下来，目光如炬的看向三魁道：“难道是有人嫉妒他们？或者有人在背地里说闲话么？” 因为张婴等人都是张然的族人或者亲戚的缘故，所以他们在工坊园里属于“关系户”，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特别的优待别人虽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但背地里肯定少不了闲言碎语！ 对于他人私下里的议论，张然并不怎么在乎，也能够理解毕竟，若是换成他自己，他也肯定会产生于大众们相同的心里！ 不过，若是有人因此心生怨愤，故意挑事，破坏安保队的团结和谐的良好氛围，就是张然绝对 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安保队是张然的安保队，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钱之一，谁要是敢作妖，就是跟他张然过不去，张然绝对会第一时间清除这种害群之马！ 见张然脸色如此的阴沉，仿佛压抑着怒火，随时都可能爆发，三魁顿时有些慌了起来，连忙向他解释道：“然哥儿，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说闲话，” 对于他人私下里的议论，张然并不怎么在乎，也能够理解毕竟，若是换成他自己，他也肯定会产生于大众们相同的心里！不过，若是有人因此心生怨愤，故意挑事，破坏安保队的团结和谐的良好氛围，就是张然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安保队是张然的安保队，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本钱之一，谁要是敢作妖，就是跟他张然过不去，张然绝对会第一时间清除这种害群之马！ 对于他人私下里的议论，张然并不怎么在乎，也能够理解毕竟，若是换成他自己，他也肯定会产生于大众们相同的心里！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六章 表兄弟们的怨愤与不满 “李满囤”一听捣乱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自己的二表兄李满囤，张然脸色就更加难看了，他强自压抑着心头即将升腾而起的怒火，语气冰寒道：“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跟我说说！” “哎~”见张然的神色越来越不对了，三魁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事情这这样的，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搞了一个考核制度么？因为安保队咱们这个考核制度，不仅仅只限于射箭以及搏斗等战斗技巧，同时还要考核一定的刑名律法知识，还有许多咱们安保队自己制定的各种规章条例所以，张婴他们这个几个识文断字的人，学习律法知识的效率，远比其他目不识丁的人更快！基本每次考核成绩都非常不错，甚至可以说是独占鳌头！再加上，张婴他们本身极为刻苦，于是基本都被本小队的人推举为什长或者伍长！” “然而，李满囤他们就不行了，他们几个人都不认识字，而且见识也远不如张婴他们，可以说是非常蠢笨总而言之，李满囤等人的考核表现并不出众，甚至比一般人的成绩还要差许多，每次考核基本都是垫底的存在，因此，基本没人愿意推举他们做什长或者伍长！” “嗯~”听到这里，张然不禁点了点头，说起来这些考核的项目，基本都是张然亲自参与制定的，因此张然自然知道其难度到底有多大，尤其是刑名律法方面的考核，对于这些出身穷苦，大都目不识丁的安保队员们来说，简直是太难了！ 张婴等几个认识字的还好一点，因为能看懂竹简的缘故，学习起来难度并不算太大，只要多下些苦功，温故而知新，就基本能够掌握这些刑名律法的知识。 但对于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队员们来说，学这些东西可真就是太难了，他们基本只能采用死记硬背的方式，拼命在课堂上努力一点点记下教头讲述的那些要点但人的记忆力能力是有限的，大多数人基本都不具备过目不忘的本领，因此在目不识丁，无法记录笔记的情况下，他们就算拼命去记，又能记多少呢？ 而且，因为安保队员人数众多，高达三百余人，而偏偏授课的教头只有两位，因此自然不可能有人来专门辅导他们，所以，大多数人，基本上都是课堂上能记住多少内容，就能学多少，遗漏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而这样一来，张婴等人识文断字的优势就立即凸显出来了，因此，对于张婴等人能够独占鳌头，取得好成绩，张然并不意外但对于李满囤等人，几乎个个垫底，就有点完全出乎了张然的预料之外！ “本来嘛，无论是每旬日进行的考核，还是推举伍长或者什长的事情，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因此，无论是胜败如何，成功与否，都应该愿赌服输。而且，即便是这次输了，也没什么的大不了的，回去之后继续加倍努力，下次再赢回来就不行了，但李满囤等人偏不，而且还认为这种考核非常不公平” 说到这里，三魁不禁偷偷瞥了张然一眼，非常不满道：“而且，他们还认为，导致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然哥儿你偏心所致还说，若不是然哥儿你提前教导了张婴他们读书识字，张婴几个也不可能当上什长或者伍长甚至还时常埋怨说，同样都是同辈的兄弟，但然哥儿你只偏爱宗族兄弟，什么好处都给了宗族兄弟们，却一点也不关心母族兄弟，厚此薄彼，不当人子” “” 听到这里，顿时沉默了下来，似乎有点明白，为何李满囤等人表现的如此不堪了，原来他们的心里是存了怨气，认为自己苛待了他们呀！ 这心里头抱着怨气训练，与其他人积极向上的态度自然不能比，仅仅是士气方面就差很多，这种情况下，除非天资及其出众，不然还真的很难练出什么好成绩来！ 同时，张然也多少有些明白，为什么张婴以及李满囤等人之间，会发生冲突了，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居然都出在了自己身上！ 果然，接下来，三魁的话，完全验证了张然的猜测，只见三魁满脸愤愤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但关键是李满囤又一次居然还敢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然哥儿你的不是这张婴哪里能忍？当场就跟李满囤吵了起来，两人吵到最后，还动起手来了！” “最后，两人虽然被在场的其他人拉开了，但李满囤却是被张婴狠揍了一顿，而吃了这么大的亏，李满囤哪肯善罢甘休，回去之后，就纠集了自己的几个李氏一族的兄弟，要找回场子然而，张婴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两拨人当场闹了起来若不是我即使赶到，并喝止了他们，后果不敢设想呀！” “唉~”听到三魁的这番话，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张然不禁在心底微微叹息一声，心中颇感五味杂陈，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虽然，张然对于李满囤以及张婴等人的无端闹事的行为非常不满，但即便是张然 也不得不承认，李满囤等人的埋怨不是没有道理的！ 同样都是亲戚兄弟，说起来李满囤等人跟张然的关系，甚至远比张婴等人还要更加亲近一些，但张然给予李满囤等人的帮助，却远比张婴等宗族的兄弟，要少许多说是厚此薄彼，其实也不算错！ 不过，这能怨张然吗？李满囤等人虽然是张然的亲戚，但分隔两地，又不住在一起，张然总不能每天跑几十里，专门去教导他们读书识字吧？ 与之相比，自然是同村的张婴等人，与张然更加亲厚一些，更容易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更何况，严格说起来，张然已经算是非常照顾李满囤这些表兄弟们了，不但给他们的家里送去了致富的方法，而且还动用自己的关系，把他们全都弄来了少府，混了一个官身然而，李满囤就是这样来报答张然的吗？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七章 怒火 在张然看来，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李满囤等人，甚至张婴几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口角，乃至大打出手，无疑都是违反了张然制定的安保队条例，并且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必须予以惩治，绝对不能姑息放纵！ 否则，安保队的规则以及张然的威严，将荡然无存，张然苦心经营起的人设以及安保队也将因此而毁于一旦！ “啪~” 张然狠狠一拍案几，怒而起身，径直对三魁说道：“走，去安保队，召集所有人开会！” “啊？” 听到张然的话，三魁悚然一惊，慌忙跟着站起来道：“然哥儿，这点小事，可不值当生这么大的气呀！” “再说了，咱们这菜都还没吃完呢！”说着，三魁不禁指了指案几上的那盆韭黄炒鸡蛋，满脸惋惜道：“这么好的一道菜，要是凉了多可惜呀！这可是价比黄金，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呀！然哥儿，我看怎么吃完饭，在去安保队也不迟呀！反正，他们也跑不了，也不差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呀！” “还吃个屁，气都气饱了！”张然恶狠狠地瞪了三魁一起，没好气道：“别废话了，快给跟我走！现在去安保队！” 说着，张然不禁向对面了李充抱了抱拳，苦笑一声道：“李兄，本来还想请你好好喝顿酒，庆祝一下，没想到中途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唉，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左丞言重了！”李充闻言，也连忙起身，并回礼道：“人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自古以来，族亲关系都是最让人难以割舍，也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左丞遇到的这种情况，可不止您一家如此，而是家家基本都是如此呀！与之相比，在下倒是极为羡慕左丞能有这么多族亲兄弟们帮衬着” “帮衬？这样算是帮衬吗？”张然闻言不禁再次苦笑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道：“算了，这温室蔬菜的事情，咱们还是回头再说吧！李主簿，失陪了！” “三魁，别愣着了，走吧！”说着，张然直接转头招呼了三魁一声，径直离席，大踏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张然就这么急匆匆的走了，留在原地的李充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一咬牙也跟了上去，并还在张然身后喊道：“左丞，请等等，属下也随您一道去看看吧！” “也好~” 走到门口的张然闻言，脚步微微一顿，考虑到李充身为工坊园的主簿，也确实有资格参与此事，因此便没有拒绝，直接回了一句：“跟上吧！” 工坊园东区，安保队的小校场内，张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上，静静的等待着，三魁召集安保队的所有人员！ “咚，咚，咚~” 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校场内外顿时传来阵阵骚动，听到鼓声后，安保队的队员们，立即停下训练或者放下手中的各种杂事，迅速向校场汇聚而来！ “咚！” 随着最后一声鼓槌落下，三通鼓后，赶到此处的安保队队员们迅速按照以往训练的队形，排列成整整齐齐的队列！ “嗯~不错~”看着校场内密密麻麻的人群，以及这初具模样的队伍，张然不禁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微微赞许一声道！ “嘿嘿~”听到张然的夸奖，三魁不禁嘿嘿一笑，有些得意道：“然哥儿，怎么样？我们练得不错吧？建章营的教头们上次可说了，就我们这进步的速度，再有两个月，上战场打仗也没有任何问题！” “扯淡~”张然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看了三魁一眼道：“就你们这样的，顶多就是一个军训的水平，还上战场？再练两年吧！” “军训水平？”三魁闻言，不禁微微有些不满道：“你是说正卒吗？然哥儿，你别看我们训练的时间不长，才仅仅一个月而已，但我们的水平可远超一般正卒了，你要知道，就算是一般正卒，因为农忙的关系，一年也不过训练两三个月，而且还不是天天练，最多五日一操而我们可是天天都要操练，比起他们可要强多了！”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 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 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三魁的话说得倒是颇为中肯，张然听后也不禁点头道：“嗯，比起一般更卒或者正卒，您们的水平确实还算可以不过，也就那样了！”说着，张然看向三魁，微微调侃道：“想要上战场？最起码也要先学会骑马吧？但是你们会吗？连马都不会骑，也”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八章 杀鸡骇猴（上） “张婴，张典，张仓李满囤，李满缸，李满垛孙鲤出列！” 三魁一口气喊了十几个名字，包括张婴，李满囤乃至孙鲤在内的，张然所有的堂兄弟以及表兄弟，全部一个不落，每个人挨个点了一遍名 “哗~”三魁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在听到三魁叫出了这些名字之后，忍不住纷纷小声交头接耳的议论道： “怎么回事呀？队长怎么把他的亲戚们都叫出来干嘛？” “难道又有什么好事要落到他们身上了吗？” “有个队长当亲戚就是好呀！” “岂止呀~人家张婴他们还是左丞的亲戚呢！” “” 在场的所有安保队的队员们，除张然的这些亲戚们，几乎全部都是选拔自工坊园原有的徭役，他们被征召来到工坊园最少也有一个多月了，再加上又被选拔为安保队的成员之后，基本每隔一天都有巡逻任务因此，消息远比一般人要灵通，自然都知道张婴，李满囤等人的身份，也清楚他们与张然以及三魁之间的关系！更知道，张婴等人都是靠着张然左丞的身份，走后门进来的！ 所以，当张然以及三魁两人联袂而来，并召集众人，将张婴等人当这大家的面，叫出列的时候，众人大都下意识的以为，又有什么好事，要落到这些“关系户”们的头上了！ 不过，相比于众人的羡慕而言，被叫到名字的张婴等一十五人，在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之后，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尤其是他们在看到高台上，张然那张平静的面孔，以及略带几分冷厉的眼神时，更是感觉心头有些发毛，仿佛随时就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般 然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连安保队都有自己的规则，而且实行的还大都是汉军的军法，若是按照汉军的军法，凡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者，皆斩之！ 因此，就算是心中再不安，张婴等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在被点名之后，便立即应诺出列，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看着在场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样子，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嘈杂之声，刚刚还在张然面前夸下海口的三魁，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禁声！再敢有喧哗者，笞十鞭！” 不得已，三魁只好拿出队长的威严，对着人群超大声的怒吼一声！ “静~” 这一声吼完，效果立竿见影，人群霎时间寂静无声，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了，众人纷纷闭紧了嘴巴，唯恐被三魁抓住痛脚，行了军法，抽了鞭子。 “哼~”见此一幕，三魁这才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张然道：“然哥啊，左丞，犯事者全部在此了，还请您示下！” “善~”张然闻言，不由轻轻瞥了三魁一眼，有些惊讶于他刚才的表现，以及现在的成长速度尤其是三魁刚才的及时改口，更是让张然有点刮目相看，眼前的三魁俨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了，他现在至少有初具了一点队长的威严，以及一些大局观，知道了什么时候，应当做什么事情了！ “三魁，做的不错~” 张然微微动了动嘴唇，以极低的声音对三魁夸奖了一句，然后忽然迈步上前，两步来到高台的边缘，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 目光最终落在了忐忑不安的张婴等人身上，脸色忽然一沉，冷声道：“这几日，本丞奉少府卿赵公之命，外出公干，以至数日都不在工坊园中在临走之前，本丞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你们的队长张三魁，一定要给我把工坊园给看好了，绝对不能出一点乱子！ 然而，谁能想到，我这才刚刚一走，你们就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非但没有履职尽责，担负起看护工坊园的重任，而且，竟然还敢带头闹事！！” 说道这里，张然胸膛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大声怒吼道：“我倒想问问，谁t给你们的胆子！啊！？” “” 见张然如此怒不可遏，在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尤其是站在前面的张婴等十几个少年，更是被张然忽如其来的怒吼给吓了一大跳，个别甚至身子都不由有些颤抖起来！ “呵”张然以及其冷峻的目光扫过面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前，最后漠然看向一派少年正中央位置的张婴道：“张婴，你来说说，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无视安保队的军法？” “呃~”被点到名字之后，张婴不禁神色一苦，当他看到张然冷峻的面容，以及察觉到见到周围众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自己身上时，心中的压力陡然而增，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然哥儿我”张婴吭吭哧哧了半天 ，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虽然他心中自认为自己做的其实并没错，然而让他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跟张然顶牛，公然顶撞乃至质疑张然张婴还真没那个胆子，也并不愿意那么做！更何况，张然说的没错，他们没有履职尽责，聚众斗殴，触犯了军法，乃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犹豫了好一会儿，张婴才无奈的苦笑一声，微微低下头道：“左丞，我错了！我不该与同袍发生口角之争，更不该违反安保队的规定，我认罚！请左丞发落！” “哼~”张然闻言，不禁冷哼了一声，心中虽然依旧有些不满，但见到张婴认错太多良好，也就没有继续为难他而是，转向另一边的二表兄，继续问道：“李满囤，你来说说，为何胆敢无视军法？” “这”见张然又将矛头对准了自己，李满囤头皮有些发麻，心中也顿时凉了半截，要知道当初他们李家人与张家人的争斗，可全都是因他而起呀！ 更重要的是，当初他可是当众埋怨张然来着而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当初的那些话，八成是传到了张然的耳朵中了！不然的话，张然不可能发这么大的火，更不可能专门将他们这些人揪出来，当众责问！ 山村少年 第三百八十九章 杀鸡骇猴（下） “完了，完了！这个小表弟，不会是要当众报复自己吧？”李满囤心中大声疾呼，顿时感觉自己“药丸”，更笃定的认为，张然这就是在蓄意为难自己，报复自己这段时间背地里说他坏话的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也要像张婴那厮一样，向然哥儿低头认错吗？但是，如果我认错了，然哥儿会不会借机重罚我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认错，死也不能认” 想到这里，李满囤的目光不由坚定起来，打算来个死不认账，咬死了不承认自己违反军法，并且还将目光看着周围的几个李家兄弟，希望他们能为自己求求情！ 然而，更让李满囤感到心凉的是，凡是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李满缸等人纷纷避之不及，更有甚至，竟然直接低下了头，装起了鸵鸟全然不顾他充满了恳求的目光！ “竖子！怂货！” 李满囤看着这是咬牙切齿，心中狠狠将自己的这些“兄弟”臭骂了一顿然后，目光充满悲凉的扫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悲戚之情溢于言表！ 良久之后，李满囤最终还是没抗住张然冷峻的目光，以及周围越来越大压力，最终咬牙向张然低头道：“然哥儿，我错了我不该” “那好！” 张然见状，根本没给李满囤任何狡辩的机会，直接转头看向身旁的三魁，冷冷的询问道：“张队长，按照我们安保队的军法，徇私枉法，聚众斗殴，该当何罪？” “应当笞十鞭！以儆效尤！”三魁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而且颇带几分幸灾乐祸道：“而且，情节严重的，当加倍惩处！” “嗯？”张然闻言，不禁讶异的看了三魁一眼，万没想到，这个平时外表憨厚的家伙，居然会在这种时候，给李满囤上眼药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好！那就加倍惩处！”对于三魁的建议，张然也没有拒绝，直接冷冷的看了李满囤等人一眼，吩咐左右道：“来人，将李满囤，张婴等一干人恶徒拿下！每人笞十鞭！首恶李满囤，张婴两人，加倍惩处，鞭二十！” “啊？” 张然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全都惊了，尤其是张然身旁的三魁，更是直接就傻眼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然，满脸震惊道：“不是吧，然哥儿？张婴他们也要打？” 张然闻言，不禁淡淡反问了三魁一句道：“怎么，难道聚众斗殴的没有他们么？” “呃”三魁闻言，顿时语噎，这才恍然想起，张婴等人同样也是当事者，同样也犯了错的！霎时间，三魁顿时感觉十分懊悔，并且连忙向张然辩解道：“左丞，张婴他们虽然也犯了错，但那也是迫不得已才还手的，而且最先挑事的” “住口！” 还没等三魁把话说完，张然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狠狠瞪了三魁一眼，怒声道：“身为安保队的队长，下属聚众斗殴，你也罪责难逃！来人，把张三魁也给我压下去，抽他五鞭，让他涨涨记性！” “哎？我不是怎么连我也要打？” 三魁这下算是彻底的懵了，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于本能的为张婴几个族弟们辩解了一下，就被引火烧身了，甚至连自己也给陷了进去！ “哼~”张家见状，不由冷哼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夸过三魁有大局观，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三口没遮拦的数落起了李满囤等人的罪状来了这要是真的坐实了，可就不是抽几鞭子那么简单了，最轻也是将李满囤等人开除队伍，若是更加严厉一些，张然说不定，就要上演一出“挥泪斩马谡”的戏码了！ 张然只是想杀鸡骇猴，树立军威，又不是真的想要把自己的这些族亲兄弟们赶尽杀绝，因此，自然不可能允许三魁将话说下去了！ 所以，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这次若是不给三魁一点教训，他就不明白如何才能当好一个队长！ “执法队！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本丞亲自动手吗？” 随着张然的一声怒喝，以少府刑名教头为首的二十二人，顿时冲将了出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就将张婴以及李满囤等人按在了地上，并且王教头还亲自上前，带着两人将三魁也从高台上押了下来，一起带到了下面！ 众人三下五除二，将以三魁为首一干人等的外衣全都褪了下来，让他们光洁的后背，就这样直挺挺的暴露在冬日寒冷的空气之中！ “行刑！” 执法队的王教头一声大喝，亲自扬起细细的荆条，狠狠抽打在三魁的背上，而三魁吃痛之下，顿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惨嚎！ 而三魁的一声嚎叫，仿佛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彻底激发了执法队的凶性，霎时间，其他执法 队的成员们，也纷纷抓着荆条，狠狠抽向“犯人”们的背脊！ “啊！”“啊！”“啊！” 一时间，校场内剧烈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仿佛瞬间坠入了人间炼狱一般，各种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闻之不由毛骨悚然！ 执法队所使用的荆条，都是少府专门用来惩治犯人的，这种荆条又细又长，抽在人的身上就是一道长长血痕小时候玩过柳条或许竹枝的朋友都知道，越细的枝条，打人越疼，反而是粗木棍，虽然更容易使人受伤，但疼痛感却没有那么强烈！ 当然，荆条与一般的柳条，竹枝不同，它的枝条上布满了尖锐倒刺，很轻易的就能刺破人的皮肤，给受刑者带来更大痛苦，令其痛不欲生，承受巨大的肉体折磨！ 但偏偏笞鞭之刑，只要控制的好，给受刑者所带来的大都是是皮外伤，并不像仗刑那么容易打死人，因此，作为惩处之用，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但偏偏笞鞭之刑，只要控制的好，给受刑者所带来的大都是是皮外伤，并不像仗刑那么容易打死人，因此，作为惩处之用，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但偏偏笞鞭之刑，只要控制的好，给受刑者所带来的大都是是皮外伤，并不像仗刑那么容易打死人，因此，作为惩处之用，却是在合适不过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章 慈不掌兵 众人之中，三魁受的惩罚最轻，他的五鞭子很快就打完了，不过，虽然他受刑最轻，但这五鞭子下来，依旧将他的后背打的鲜血淋漓，看起来颇为可怖！ “嘶~” 鞭子打完之后，三魁倒吸一口冷气，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拿起身旁的衣服，哆哆嗦嗦的就要往身上套毕竟，这大冬天的，光着膀子冻了这么久，还是挺冷的，所以三魁打算先把衣服穿上，暖和一下再说！ “等等，先别穿！”看见三魁这番“莽撞”的动作时，张然不禁皱起眉头，立即快步上前，拦住三魁，并目光严肃的对其说道：“三魁，现在这么冷的天儿，你这样把带着血把衣服穿在身上，等下衣服粘在身上冻住了，就脱不下来了！到时候，你可就要受大罪了！” 说着，张然连忙对周围的众人吩咐道：“来人，扶他下去，先让他进屋子暖和一下，再给他弄点伤药涂上！记住，伤口结痂之前，绝对不能轻易穿衣服，更不能随便出屋子，不然若是伤口化脓形成了冻疮，你这辈子就废了！甚至更严重的点，小命都会玩完！” “什么？废了？还有可能会死？然哥儿，不过就是抽了两鞭子而已，真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听到张然说的这么恐怕，三魁脑子当场宕机，抓住衣服的手忽然一抖，手中的羊毛衣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废话！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张然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三魁一眼：“没听说过么？北地边郡的将士们，与匈奴人打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脑袋掉了都不怕，但最怕就是在冬天里受伤流血因为，一旦在战场受伤，而得不到及时的转移或者有效的医治，那很可能就意味着生不如死！甚至，我还曾经听卫将军说起过，很多时候边郡的将士们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等不来医治的话，就会选择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让袍泽帮忙了结自己这样最起码还能少受一点罪！” “”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三魁顿时意识到了事情也严重性，也不敢继续与张然争辩了，连忙抱着衣服，拔腿就向安保队的住宅区跑去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搀扶什么的，跑的可快了！ “这个憨货~”看着三魁飞奔而去的背影，张然不禁低声笑骂一声，然后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继续看向剩余的那些亲戚们！ 在张然与三魁交谈的这几分钟里，张典以及李满缸等十多人的十鞭子也打完了，众人几乎全都呲牙咧嘴的趴在地上大声的哀嚎唯有张婴以及李满囤两人，还在继续挨鞭子而且，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完！ “十三！十四！十五！十九，二十！” 整整二十鞭子抽下来，连执法队手中的荆条都被染成了红色，而张婴两人则是被抽的鲜血淋漓，整个后背的皮肉都裂开，殷殷的鲜血从后背纵横交错的伤口上渗出，淌在冰冷的地面上，场面看起了极为骇人！ 而此刻，张婴两人甚至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软的趴在地上微弱的呻吟着，喘息着，似乎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唉～”见此一幕，张然脸上不禁闪过一丝不忍之色，但却又很快的收敛起来，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地哀嚎的众人冷声道：“念你们乃是初犯，而且尚有一些悔过之心，今日暂且到此为止，饶你们一条狗命！但若是还敢再犯，下次定斩不饶！” 说完，张然直接向周围的众人摆摆手，不耐烦道：“来人，把他们都带下去，送去自己他们自己的屋子！” “诺～”周围的众人闻言，连忙快不上前，将张典以及李满缸等一众伤势比较轻的几人扶了起来 “等等！”而当众人想要过去搀扶张婴以及李满囤时，张然却忽然叫住了他们，并立即转头对身边的李充吩咐道：“李主簿，带人去弄两床结实点的被子过来，把他们抬回去吧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站不起来了！” 说着，张然还不禁语气微微有些急促的对李充小声说道：“动作要快，我担心他们撑不了太久！还有，把他们送回去之后，你亲自去赵公那里一趟，请他帮忙找一个御医来！” “唯！”李充闻言，顿时心领神会，当即便重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对身旁的几个安保队的队员们招呼道：“你们几个，快点过来，跟我过去拿被子！” “哦哦！”周围的几人闻言，连忙答应了一声，并快步跟在李充的身后，向住宅区所在的方向行去！ 仅仅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李充便带着几人，分别抱着几床麻布被子，回到了校场。 然后，众人在张然的指挥以及吩咐下，迅速将重伤的张婴两人抬上“担架”，送回了住宅区！ 待李充等人走后，张然 缓缓收敛神色，看向剩下的二百多人，神色严肃的说道：“刚才他们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吧？以后，凡是有敢聚众斗殴，徇私枉法，破坏安定者，都依此例惩处！无论他是任何身份，只要犯了错，就绝不姑息！” “诺！谨遵左丞之命！”众人闻言，心中顿时微微一凛，连忙齐声应诺，大声回答道。 看着众人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来的敬畏之色，张然知道，自己这番苦心没有白费！ 因此，张然不禁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解散！” 说着，张然也不能众人反应，直接向王教头等人点了点头，然后便负手离开，慢悠悠的向住宅区所在的方向走去！ “呼～”见张然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包括王教头在内的众执法队的众人，不由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别愣着了，我们也走吧！” 见现场气氛有些古怪，众人的目光似乎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等人，而且眼神中充满了敬畏，王教头也不愿多待，于是也带人离开了校场！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安抚 离开校场之后，张然没有丝毫停歇，直接快步来到了安保队的住宅区！ 校场东侧，三魁的房间里，张然有些好笑的看着趴在床板上，有气无力呻吟的三魁，不禁莞尔笑道：“不就是挨了几鞭子么？至于这样嘛” “几鞭子？说的轻巧！”三魁闻言，不禁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然哥儿，你是没试过，不知道王教头那鞭子，抽在人身上到底有多疼那家伙，简直就是钻心的疼呀！现在，我感觉我的后背还是火辣辣的疼，就跟被人扒掉一层皮一样，太疼了！” “真的那么疼？我看看”张然闻言，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歉疚之情，连忙俯下身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三魁背上的伤势果然，一眼便看到，三魁背上纵横交错，有好几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非常骇人，似乎隐隐还往外渗着血 张然见状，不由深深皱眉道：“伤势竟然这么严重？不是涂了药膏了么？怎么还在流血？” 见张然神色如此凝重，三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连忙摇头说道：“然哥儿，没事的，不就是流点血嘛，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就好了！” “嗯”张然闻言，微微颔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伸手抓起三魁床头的那瓶伤药，对三魁道：“我帮你上点药吧，先把血止住再说！” “别！可别呀！”一听张然要给他上药，三魁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连忙拦住张然道：“然哥儿，刚才已经有人给我敷过药了，真的不用再上药了！” “那怎么能行？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呢！” 张然眼睛一瞪，直接拍开三魁的大手，从小瓶子里倒出一点药膏了，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三魁后背的伤口上 “嘶～”三魁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大声嘶吼道：“故意的，然哥儿你就是故意在报复我哎吆，可疼死我啦！” “别动，马上就好了！”张然全然不顾三魁的嚎叫，全神贯注的将药膏涂抹在三魁的伤口上，一点细小之处也没有落下！ “好了！” 当张然将药膏涂抹好时，不但三魁大舒了一口气，连张然自己也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放松了下来！ 随后，张然一边收起药瓶，一边对趴在床板上的三魁，叮嘱道：“这两天你就老实的在屋子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把伤口养好了再说！” “可是，安保队那边” 然而，还没能三魁把话说完，张然就直接打断道：“安保队的事情你暂时别管，我会亲自帮你看着的！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养好伤，以免落下病根至于其他的事情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哦哦”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三魁顿时放心了不少，连忙回答道：“那行，然哥儿你是这里的老大，都听你的！” “嗯”张然闻言，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又对三魁说道：“行了，你先歇着吧，我去张婴他们那边看看情况，等回头有空了，再来看你！” “好好！”一听张然要去看张婴，三魁不禁连连点头道：“然哥儿，我这没事了，你赶紧去看看张婴吧！他可是挨了整整二十鞭子，现在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唉～“看着三魁满脸担忧的神色，张然不禁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张婴的伤势确实挺严重的，现在别说站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连动都动不了不过你放心，我自己派人去请御医了，肯定能把他们治好的！” “御医？那就好，那就好” 从三魁那里出来之后，张然又去了隔壁张婴等人的住处，与三魁那里的单人独间不同，张婴等人住的都是大通铺因此，一进门张然便看到了，包括张婴在内，几个族弟全都趴在火炕上，“哎吆，哎吆”的叫唤着！ 有个别人，还低声咒骂道：“然哥儿这次下手可忒黑了，看把婴哥儿给打的，都快背过气去了！” “就是，就是！”旁边的人听了，也跟着埋怨道：“明明这次挑事的都是李满囤他们，而我们只是被迫才还手的，可然哥儿居然把我们也给抽了一顿这也太不讲理了吧！” 说着，张仓不由满是同情的看了趴在火炕上动弹不得的张婴一眼，哀叹一声道：“这次婴哥儿这次可真是糟了大罪了，这伤势没三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地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张然不由止住了脚步，心中也不免再次升起几分愧意，尤其远远看到张婴那张苍白无力的面容时，心中的歉意就更深了！ 不过，张然并后悔今天的这番举动，更不是愧疚于打了这些族弟们，而是自责于自己没有把握好尺度，将张婴伤的有点 重了！ 然而，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张然现在唯一能做就是尽快安抚一下众人的情绪，消除他们心中的怨气！ “咳咳～” 想到这里，张然的目光又坚定了起来，不禁干咳两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 “” 当张然迈步走入屋子里的那一刻，屋内嘈杂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众人纷纷停止了交谈，转头向张然看去目光中微微带着几分怨愤，几分不解，几分别扭，甚至还有一点点疏离 见众人全都闭口不言，也没人搭理自己，更没有以往那种热情了，张然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只能率先开口道：“大家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待会儿御医来了，我让他给你们好好治治伤争取让你们早日康复！” “御医”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众人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张然如此关注他们的伤势，让众人心中微暖，顿时感觉好受了不少！ 不过，尽管如此，却依然没有人说话，众人几乎全都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然，仿佛是在无声的向张然质问道：“今天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为啥要一定非要打人？还下这么重的手？理应该给个说法吧？”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开导与训斥 看到众人的这幅表情，张然哪里还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于是不禁把脸一沉，环视了所有人一眼，冷声道：“你们是不是认为错不在自己，不应该挨如此重罚，所以觉得心里头很委屈，很难过？” 见张然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竟然还敢摆脸子，众人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了，大家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被辜负，被抛弃的感觉，仿佛一个个被抛弃的小兽，眼神中充满了哀怨与不解！ 有几个性子比较直的，更是忍不住吐槽道： “然哥儿，我们和婴哥儿，可是因为你才跟李满囤他们起冲突的呀！” “对~若不是李满囤口出狂言，言语对然哥儿你多有不敬，我们又怎么会跟他们一般见识呢！” “我们帮了你的忙，你不说谢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抽我们鞭子” “然哥儿，你也太狠心了！” “” 面对众人的众口一致的口诛笔伐，张然脸色微微一沉，缓缓对众人说道：“你们说的不错，这次的事情确实不能全怪你们，甚至如果是放在以前，放在张里的时候，你们能如此团结一致，如此来维护我，那我绝对会很高兴，非但不会惩罚你们，而且还会狠狠的表扬你们！ 可现在大家已经不在张里，而是在少府，在安保队呀！这里实行的是军法，一切都要以服从命令为优先，最忌讳的就是不遵号令，聚众斗殴，影响内部团结而你们，似乎明显还未习惯这里的规则，还在以老的思维行事，难不成你们以为现在的行为很值得称道么？ 你们最近可都是学过律法以及军法的，应该明白，也必须明白，这种聚众斗殴，不遵号令的做法，会产生何等严重的后果若是我真的，严格执行军法，那么你们全应当要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张然话音刚落，刚刚还面有愤愤之色的众人，纷纷闻之而色变，大家这时才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变了，大家都不再是当初的穷苦山村少年了，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已经领着朝廷薪俸的少府官吏，而作为少府的官吏，自然严格遵守少府的律法很显然张然这次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见众人纷纷沉默不语，张然嘴角不禁勾勒起一丝弧度，并继续对众人说道：“总而言之，你们要明白，这里已经不是咱们张里了，更不是咱们自己家在这里朝廷的律法才是最大的，而我虽然是少府的左丞，但你们应该知道，别说在朝堂了，就算是在少府之中，地位比我高，身份背景比我身后的大有人在！所以，区区一个禁圃左丞，实在不值一提！” 顿了顿，张然又语气沉重的说道：“不瞒大家说，自从来到少府之后，我就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囚笼之中，处处受制于人，处处仰人鼻息，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一个不留神，惹上不该惹的人，为自己招来大祸！你们也看到了，连我身处此地都尚且要如此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就更别说你们了！” “唉~”说到这里，张然不禁微微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这次你们的确是事出有因，但你们无视军法，却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必须对你们进行惩戒，这样才能对大家有个交代呀！” “然哥儿，我们”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在场众人纷纷惭愧的低下了头，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这段时间，张然风光的背后，到底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而他们这般如此“不省心”的莽撞举动，又给张然带了多么大的麻烦。 此时此刻，众人心中原本那点小埋怨顿时不翼而飞，脸上就只剩下后悔以及惭然之色，觉得并不是张然辜负了他们的期待，而是他们辜负了张然的信任！ 从张婴等人那里出来之后，张然又来到了李满囤等人的住处，在这里，张然所遭遇的处境与张婴等人那里几乎差不太多，同样要面对众人的埋怨以及不理解！ 而且，与张婴等人相比，李满囤几人的怨气明显更大一些，他们不但埋怨张然出手太重，而且还隐晦的向张然表达了一些，对于张厚此薄彼行为的不满，并且还要求张然给予他们更“公平”的待遇 一听这些人不但不知悔改，居然还敢向自己提条件，张然都差点气笑了，他沉着脸，毫不客气的对众人训斥道：“来少府之前，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必须要遵守我的命令，绝对不可肆意妄为吧？可是你们呢？非但没有听从我的命令，居然还敢把我的话当成是耳旁风！你们知不知道，若是按照军法，你们肆意挑起争端，聚众斗殴的行为，都够得上处斩的了？” “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是你们自己家吗？想干嘛就干嘛？我告诉你们，这里是上林苑，天子的御苑，这是少府，是朝廷的地方！在这里朝廷的律法最大，不是你们能够撒野的地方 ！还敢在天子的御苑里聚众斗殴，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这次也就是我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你们鲁莽且愚蠢的行为，不然若是任失态发展下去，引起了骚乱，隔壁的建章营立马就会冲进来，把你们的脑袋全都砍了去！到时候，在给你们按上个‘犯上作乱’之罪，你们连哭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连我都要跟着你们倒霉，说不定连小命也得搭进去！你现在还认为，抽你们几鞭子很严重吗？告诉你们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好吧？” “呃”面对张然这番连珠炮般的责骂，众人全都有些傻眼了，纷纷以惊惧的目光看着张然，神情难掩惶恐之色，直到这时李满囤等人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们的桑东里了，而是在长安城外，天子的少府！！ 在这里闹事，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恐怕掉脑袋都是轻的，甚至严重了还有可能影响到家人一想到这里，众人浑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责之切 见众人一个个的被骂的抬不起头，张然心中的怒火总算消散了一些，他微微喘了一口气，环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你们要记住，这里是少府，不是你们自己家，以后想要搞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再说，不然我能护的了你们这一次，可未必护的了你们一辈子！” “还有！”说道这里，张然忽然想什么，不禁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谆谆告诫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们了，若是没有过人的毅力，或者决心，就不要跟我过来趟这里的浑水这少府的官可不仅仅是表面的风光，而在风光的背后，同样也要承受巨大的风险，以及常人难以忍受的条条框框，但凡触犯了规则，下场都是极为凄惨的可你们显然到现在还是没有领悟这一点！ 这次抽你们几鞭子，算是给你们一点教训，也好让你们涨涨记性！不过，只此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若是被我知道，或者被别人发现，你们还敢继续在背地里搞事，闹什么幺蛾子，那我绝对不会再如此的包庇你们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是生是死，全凭你们自己！” 说到这里，张然语气微微一顿，看了看面露惊惧之色的众人，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过，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我就最后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谁觉得，受不了这里的苦，可以私下里给我说，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送回家去” 然而，让张然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张然把话说完，众人一听到张然要把他们送回去，顿时就连连摇头道：“回家？不行不行，我阿翁要是知道我当了逃兵，一定会打死我的！” “对，对，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去，咱们后半辈子在桑东里就抬不起头来了！可不能回去呀！” “我们家三代都是庶民，从未出过任何一个官吏，我阿母当初听说我要跟着然哥儿来当官儿，当时可高兴坏了！那一夜，阿母熬了一整宿，亲自给我做了一双麻布鞋子她老人家，现在还指望着我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呢然哥儿，求你别赶我们走呀！” “我家阿翁阿母也是，当初他们” 张然的这些表兄弟与他一样，都是出身贫苦的山村少年，对于他们来说，这次当官的机会绝对来之不易，甚至这辈子都只有这么一次，因此，见到张然居然起了将他们送回去的念头，众人全都慌了神，甚至在他们眼中，这是比砍头还要可怕的事情！ 甚至连深受重伤的李满囤都挣扎着，向张然拱手说道：“然哥儿，我等知错了，还请你看在咱们都是表兄弟的份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你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哼~”张然见状，不由冷哼一声，轻轻瞥了众人一眼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们总是认为我偏向，只照顾张婴他们，不管你们的死活，可你们也不好好想想，是谁把你们带来这里的？又是谁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给你们薪俸，又苦心给你们找来教头，教你们骑射本领，教你们读书认字的？你们扪心自问，自从来到这工坊园之后，我可曾有一点偏向过张婴他们？又哪一次不是一视同仁呢？” 顿了顿，张然又向众人解释道：“至于张婴等人比你们更早学会读书识字的事情，那是因为我们从小就在一个里聚中长大，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你们从小也跟我在一起长大，难道我还能厚此薄彼，故意不教你们读书识字吗？ 甚至，但凡你们每年抽空多来我们家几次，也不会向以前那样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你们有吗？这么多年了，你们有来过一次吗？” “我们”听到这里，众人脸色不禁纷纷浮现出惭羞之色，连怨气最大的李满囤，都不由羞愧的低下头作为张然的二表兄，他的年龄比张然还大一些，而他不但没有起到一个兄长的责任，甚至还私下里埋怨自己的表弟，全然忘记了，他现在得到了一些都是张然这个表弟给的一想到这里，李满囤就不由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啪~” 李满囤忽然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并且抬起头，满脸羞愧的看着张然道：“然哥儿，我对不起你，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你要送就把我送回去吧，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责任！任凭你来惩处，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了！” “罢了，罢了！”看到众人的神色以及现在的反应，张然觉得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而且他也没真想把这些表兄弟们都赶走，毕竟这些表兄弟们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母族了，比起一般人来说，天然要可靠许多倍！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这些表兄弟们必须真心的拥护自己，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不然全都是白搭！ 想到这里，张然神色不由缓和了许多，他缓缓转过头，从每一个人的脸庞扫过，在看到他们那 满是后悔，以及羞愧的面容时，心中微微一定，随即莞尔笑道：“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既然你们不想回去，那就都留下来吧！不过，我丑话可也要先说在前头，你们要是再敢不遵号令，肆意妄为，我可真要赶人了呀！” “不敢了，不敢了！我们以后都听然哥儿的，再不敢再肆意妄为了！” 众人见状，连忙举手向张然赌咒发誓，以表示自己的决心，并且向张然保证以后再也不敢闹事了！ “嗯~”张然闻言，不禁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看众人道：“你们现在的伤势都很严重，所以最近最好不要乱跑，我会命人专门给你送来吃食的！另外，我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等御医来了，让他给你们好好治治伤，免得落下什么病根了！”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四章 堵不如疏 通过一番连吓带哄，张然轻易的就把一众表兄弟们都给整的服服帖帖，成功的消除了他们心中大部分的怨气，也让他们深刻意识到了，现在大家当下所处的环境，并不是如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在这里必须慎言慎行，严格遵守这里的各种规章制度，不然很可能就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因此，众人已经明白，要在工坊园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要保持一定的敬畏一心才行，不然就算张然不赶他们走，也会毫不留情的严厉惩处他们，若是不想继续挨鞭子，那最好老实一点。 总的来说，张然之所以能够轻易说服众人，那是因为在这工坊园中一切都是以张然为主，毫无疑问张然在这场交锋中，是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的，甚至某程度上可以决定在场每一个人的命运更何况，真的算起来，张然又没有对不起的他们的地方，反而对他们照顾良多，因此并不是张然欠他们什么，而是众人承受了张然的莫大恩情。 不过，堂（表）兄弟们，对于自己的误解以及些许怨气容易化解，但他们相互之间的成见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化解的，尤其是两方人已经动了手，而且还因此受到重罚的情况下，指望两方人因为张然的一句话就和好如初，那根本就不现实！ 张然也没有自大到，以为所有人都会唯他命是从的地步大家伙最多接受张然的领导，团结在张然身边，形成一个以宗亲为纽带的团体，并不是说张然就是一切的主宰！ 更何况，所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了恩怨就会有纷争，而且伟人还曾经告诉我们，“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因此就算是团体内部之中，也会有纷争，也会因为利益不同也相互争斗这基本是不可避免的！ 而这次堂兄弟与表兄弟之间的发生的冲突，也给张然提了一个醒，让他意识到，即便是在自己的这些亲属团体中，气氛也似乎并不是自己之前想象中的那么和谐，他们之间也是有矛盾以及利益冲突的！ 所以，张然必须尽早想办法，将他们之间的争斗限制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然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他好不容易才凑齐来的这个小团体，就将面临分崩离析的危险！ 至于该如何控制，并且化解双方的矛盾嘛张然暂时只是有一点初步的想法，而且在受到上次参加期门卫骑射以及角抵，手搏比赛的启发，张然打算在安保队内部，也搞一场类似的比赛！ 这样一来，既能让安保队的众人有渠道发泄一下旺盛的精力，也能让他们在擂台上，通过比斗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 谁要是看谁不顺眼，直接约好上擂台打上一场，就算被揍个鼻青脸肿，也是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而且，比赛终究是比赛，无论是角抵亦或者手搏比赛，都有相应的规则，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就算打出了真火，也不会闹出人命，最多就是受点伤罢了！ 当然，因为现在张婴以及李满囤等人都受了伤的缘故，暂时还不宜出门或者训练，因此张然也并不着急立即就举行比赛就目前来说，只需将相应的架子先搭起来，等到下个月考核之时，在一起举办一场比赛也不迟！ 因为三魁受伤，暂时不宜随便走动的缘故，张然只能亲自挑起重担，他在离开了李满囤等人的住处之后，便亲自找到王赵两位教头，委托他们两人暂时代管安保队的事情。 说起来，其实安保队的事情管理起来其实很简单，基本上每日不是训练就是例行巡逻，只要处理好这两件事，基本上就没啥大问题了！ 而且，经过这次张然以雷霆手段，狠狠处置了自己的这些族亲兄弟之后，张然也不相信，还有哪个不开眼的货，敢于顶风作案！ 若是真的有人敢无视他的命令，肆意挑起争端，张然也不介意再给他们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一下，什么叫做军法！ 另一边，当李充奉了张然的命令，驱车来到少府公署，并面见赵禹将张然你的请求转述给赵禹时，赵禹听后，不禁有些好奇的向其询问道：“你们工坊园那边出了何事，居然还要请御医？” “呃~这个”面对赵禹的质询，李充也不敢随意隐瞒，只能老实的回答道：“是我们左丞的亲属之间因口角而起了争斗，左丞得知此事后，狠狠惩处了他们不过因为现在是冬日，天气寒冷，左丞也担心他们伤势过重，会危及生命，所以便命属下来此，请赵公施以援手！” “哦~”听了李充的解释，赵禹轻轻点了点头，在得知并不是工坊园出现骚乱或者其他危及工坊园安危的事情之后，也懒得继续追问了直接埋头奋笔疾书，在一束空白的木犊上写下一份手令，抛给李充，并非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老夫公务繁忙，没空陪你们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就是要请个医者给你们的 人治伤，拿着老夫的手令，自己去太医署寻个医者吧！” “啊~”李充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赵禹扔过来的竹简，并且连忙向赵禹躬身行礼道：“卑职带我家左丞，多谢赵公成全！” “嗯~”赵禹轻轻应了一声，甚至连头都没抬，一边埋头在案处理公务，一边还不忘对李充轻哼一声道：“哼，回去告诉你们左丞，让他专心为陛下办好差事就行了，少弄幺蛾子！” “唯~”李充闻言，不禁暗自苦笑了一声，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张然亦或者还是面前这个位高权重的少府卿，显然都不是他能够得罪的，而夹在两人之间，更是让李充感到有些难受！ 因此，李充只好躬身再拜道：“赵公，您放心，卑职一定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带给我家左丞的！”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好事成双 “张左丞，李主簿，大家的伤势我都看过了，除了两人的伤势稍微有点重意外，其他的人基本都没啥大事，也没伤到筋骨，大都是一些皮外伤，这种伤势我们太医署见的太多了，只需敷点伤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您若是还不放心，等下我给您开一个益气补血的药方，您按着方子给他们抓一些药，吃上几剂恢复的还会更快一些！” 当李充带着太医署的医者，回到了工坊园之后，张然亲自陪同两人一起，分别给三魁以及张婴，李满囤等人检查了一下伤势正如张然所预料的，众人的情况虽然看起来很可怖，但其实大都是一些皮外伤，只需修养一段时间便能好！ “呼~” 听到医者的这番话之后，张然就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出于感谢，张然从袖口里悄悄取出一小块金饼塞给医者，并对其致谢道：“淳于先生，这次有劳您专门跑一趟了！” “呵呵”淳于季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也摇头将张然塞给他的金饼推了回去，并对张然拱手说道：“张左丞不必如此，你的心意老夫收下，老夫可真的不能要，何况老夫这次也不过是奉命而来，可当不起左丞如此重礼人言道，医者父母心，家母自幼便教导我们，为医者当有仁心，怀仁善，行医之时，决不可以利为先！如此，老夫又岂能接受左丞赠与的钱财呢？” 见淳于季目光坚定，似乎心意已决，张然只能默默的收回金饼，并拱手对其言道：“淳于先生高风亮节，在下钦佩万分！今日是我孟浪了！” 虽然金饼并未送出去，但张然对于淳于季的好感却猛增了一大截，毕竟这世道上，像淳于季这种有悬壶济世之心的医者实在太少见了！ 而且，张然深知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在面对金子的时候，都能够无动于衷的，通明高才如吾丘寿王，才华横溢如司马相如，智计高绝如主父偃，不照样没能忍受住金钱的诱惑，并深陷其中，狠狠的栽了一个大跟头么！ 所以，凡是能够在金钱面前坚持底限，坚持原则的人，张然都会给与其足够的尊重不为别的，就为这可贵的品质，也张然也必须予以赞赏和尊重！ “左丞缪赞了~”淳于季闻言，不禁连连摆手，并对张然笑道：“左丞，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老夫就要返回太医署了，那边还有许多伤者等着老夫去医治呢！” “我来送淳于先生吧！” 见对方似乎还有事在身，不愿多待，张然也并未勉强，随即便亲自带着李充，将淳于季送到了工坊园门口，并目送他乘车离开！ 翌日清晨。 张然早早的来到了工坊园里，并前往安保队，探望了一下三魁以及张婴，李满囤等一众族亲兄弟们之后，便唤来李充，让他陪着自己一起，视察起了工坊园内的各个作坊！ 从最靠近左丞署的羊毛清洗作坊开始，每个工坊张然都会停留许久，除了查看工坊的日常运营情况之外，张然还深入工匠以及劳役们的群体中，询问了一些他们日常的工作以及生活的各种问题。 在工匠们口中，张然得知，他们其实对于目前的工作环境以及吃穿住行方面的待遇，还算比较满意的。 自从工坊园有了地窨子，以及在张然的命令下，给每个工坊都铺上烟道之后，大家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的环境都有了极大的改善虽然这里的情况，比起少府的其他部门来说，无疑是要差上许多的，但最起码也比以前在冰天雪里劳作的情况好多了，再加上张然还给大家发了厚实的衣服，又从不在伙食方面有所克扣尤其是在榨油坊建起了之后，工坊园自家出产的豆油基本上都是敞开了用，因此，大家伙日常饭菜里的油水那是足的很，根本不用担心会吃不饱！ 而在这个年月，能够吃上饱饭，而且饭菜里面还有油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可望而不可求的事情也就是在工坊园，无论是黄豆油，还是盐，全都是自己产的，不需要另外进行采购，众人才有机会，享受这种其他地方根本不敢想象的优厚待遇！ 在吃饱穿暖，有一个温暖住处的情况下，众人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是对张然这个工坊园的主事人充满了感激之情，充满了感恩之心因此，这一路走下来，张然充分感受到了被众人拥护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而更让张然感到高兴的是，当他视察到了雏鸡孵化室时，主掌此事的王禺，告诉了张然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工坊园最初孵化的那一批鸡子，顺利破壳了！ 这火炕孵鸡法是张然“发明”的，而且在来少府任职之前，张然还亲自参与孵化过三批种蛋，因此对于人工孵化能否成功，张然绝对不持一点怀疑！ 不过，尽管对自己“发明”的技术充满了信心，但当 张然亲眼看到孵化室里，上千只毛毛茸茸的小鸡仔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时，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于是，张然情不自禁的拍了拍王禺的肩膀，非常高兴的说道：“太好了，王录事！这次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现如今，这雏鸡孵化出来了，等于是又为咱们工坊园增添了一份重要的财源！有了这份收益，咱们工坊园可支配的资金，绝对会越来越充裕了，这可真是大好事呀！” 往日种下了的果实，今日终于成熟了，张然自然而然的也可以顺利摘取这枚果实，品尝其甘甜的滋味有了这份功劳在手，张然心中的底气自然也更加充足了，这下张然就更有信心，从太官园里夺下温室蔬菜种植的这块肥肉了！ 心中高兴之下，张然忍不住对王禺说道：“王录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绝对是一个忠诚可靠，且办事能力极佳的人才!这次本丞向你保证，一定会亲自向陛下以及赵公，为你请功！”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六章 报喜请功 张然说话算话，当即便结束了这次视察工作，并且还让李充亲自去了一趟培育温室蔬菜的地窖，割了一些韭黄，及采摘了一些香菇，清洗干净后，装到了木盒中，给自己送了过来！ 然后，张然亲自带着分别装有小鸡仔以及韭黄，香菇的两个大盒子，以及李充，王禺两人，驱车赶往未央宫！ “阔别数月之久，未曾想到未央宫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呀！” 当一行三人来到的未央宫时，随行的王禺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叹，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回来未央宫北阙，回到少府公署这里，这个曾经他生活以及工作的地方。 听到王禺这么一说，张然不禁莞尔笑道：“放心吧，只要今天的事情办成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可以随意出入工坊园了，不需要在拘束于工坊园那个方寸之地了！” 这次张然带王禺以及李充两人过来，就是专门为他们两个请功的，作为培育温室蔬菜以及雏鸡孵化的具体执行人，两人这次毫无疑问是有很大功劳的！ 若是天子能够在犒赏张然的时候，顺带也奖赏王禺两人一番，那么张然等于对两人有了提携之恩，这样一来，两人身上就会烙印上张然的标签，并且还在天子那里挂了号了只要两人没有蠢到家，那就一定不会选择去背叛张然的！ 而且，就算退一万步来说，两人真的因为利益而选择叛离张然，其实也没有关系，因为正如张然之前所说的那样，工坊园是隶属于少府的辖下机构，而少府是专门为天子服务的机构，因此，工坊园的一切都是属于天子的！ 李充及王禺，背叛张然没关系，但若是敢将工坊园的机密泄露出去给旁人，从而使工坊园蒙受了损失，那天子第一个饶不了他们！按照刘彻的脾气，一般人谁要是敢贪墨了他的钱财或者从他身上割肉，那最轻都是一个族诛！ 而张然能够通晓的道理，王禺以及李充这两个老循吏自然也非常明白，因此，听到张然的话之后，两人连忙向张然拱手拜道：“左丞体恤提携之恩，吾等没齿难忘，自此以后，当以左丞为马首是瞻！” 一路带着两人来到少府公署，在通禀了身份之后，张然很轻易的便得到了赵禹召见，不过，当张然带着王禺两人，走进公署之内时，却发现赵禹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 而且，一见到张然之后，赵禹便拧起了眉头，揉着眉心，有些没好气道：“小郎，昨日你才遣人来老夫这里要人，今日居然又亲自登门了，不是告诉你最近要安生一点嘛说吧，这次找老夫又有什么事？” “呵呵”对于赵禹这种面冷心热的作态，张然差不多早就习惯了，因此不禁轻笑一声，丝毫不以为意道：“赵公，这次您可是真误会我了，今天我可是专门给你报喜来了！” 说着，张然也不等赵禹回话，便直接大手一挥，对身边的两人道：“去，把东西呈给赵公看看！” “唯~”王禺两人闻言，不禁对视一眼，然后便怀着几分忐忑，几分激动，几分期待的心情，缓缓走上前来，并将怀中抱着的精致木盒，轻轻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现在赵禹面前！ “这是” 当看到木盒里的东西时，赵禹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木盒里的东西，神情颇为意外道：“小郎，你这雏鸡还好说，我知道这是你们自己孵的，但这些韭菇是从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你们自己也弄了温室，种了韭菇呀！” “哎，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我就知道瞒不过赵公您！” 张然一边说着，一边对赵禹竖起了大拇指，并非常肯定的对赵禹点了点头，回答道：“赵公，您猜的不错，这些韭菇就是我们自己搞得温室，自己种的！” “竟然是真的”听到张然的话，赵禹脸上的意外之色更浓了，他刚才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但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自己给不幸言中了！这些韭菇，还真的张然搞出来的！ 见赵禹神色如此惊讶，张然脸上了不禁浮现出几丝得意之色，他指着盛有韭黄的木盒子，炫耀似的对赵禹讲解道：“当初，初到少府之时，我就听说咱们少府有做太官园，里面建有许多温室，这些温室里被打造的温暖如春，就算在冬日里，也能种植各种菜蔬，以供天子及诸位贵人食用因此，当时我便起了好奇心，向人询问了太官园的诸多事情，并按照太官园的法子，尝试着在温室种了一些韭菇本来我也就是随便试试而已，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成了！” 说到这里，张然不禁满含笑意的看着赵禹道：“赵公，自从这韭菇长成之后，我便想着跟您来报喜呢，不过，您也知道的，因为昨日我那里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所以就给耽搁了，没能及时赶 来正巧今日，我的录事王禺告诉我，我们工坊园里又新孵化出一批雏鸡，如此双喜临门之下，我便赶着过来，给您道喜了！” “嗯~”赵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案几上的三个木盒子，神色微微一凝，面带几分迟疑道：“小郎，隔了这么就，这雏鸡终于孵化出来了，你当初对陛下的承诺，也算是兑现了！因而，此事在老夫看来，绝对是一件好事，值得庆贺！但你私下里偷偷搞温室，种植韭菇的事情，可未必就是喜事了呀！” 说着，赵禹猛然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张然，声音微微转冷道：“小郎，老夫若是记得没错的话，按照当初我们定下的约定，你虽然有权决定工坊园的事务，可以自行决定少府调拨的那些工匠们的去留，但却绝不可以私自动用工坊园中的钱财，而且工坊园的一切收益，都要归于少府内库，并不是你私人的财物而你，却竟然敢私自挪用工坊园的钱财，去搞温室，种植韭菇！我来问你，你如此行径，该当何罪？”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七章 消疑解惑 “冤枉啊！” 听到赵禹的质问，张然情不自禁的高呼一声“冤枉”，然后满脸委屈的看着赵禹道：“赵公，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太不讲理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工坊园的每月的收益，九成上缴少府内库，一成留给我们工坊园自用，以维持工坊园的日常运转，及榨油，制盐，制酒，洗涤羊毛等各种技术的改进和新技术的研发所需！我这次修建温室，培育温室菜蔬，种植韭菇等物，可是严格按照当初的约定来办的，绝对没有一丝逾越，更没有私自挪用工坊的钱财呀！” “呵”赵禹闻言，嘴角瞬间浮现出一丝冷笑，有些不屑的看着张然道：“小郎，别以为老夫什么都不懂！身为少府卿，少府内的一切事务，基本都归老夫管辖，连你都是老夫的下属所以，太官园的事情，老夫难道还不清楚吗？ 这太官园所建的温室，建造难度非比寻常，其所采用的木材梁柱，全都是从南方运来的楠木，这种木材极为坚硬，乃是建造宫室上好的材料，价格极为不菲而且，据老夫所知，太官园的那些温室，不但对建造材料有严格的要求，而且即便是在建好之后，仍需以花椒涂满四壁，并设以火塘等物并且为了使韭菇能够在冬日里正常生长，太官园的农官们，还要每日不分昼夜的在温室内燃以薪火，如此靡费之巨大，简直匪夷所思！” “这他喵的也太奢侈了”尽管张然早已经知道了，太官园就是靠烧钱在培育温室蔬菜，但张然怎么也没料到，太官园见个温室都这么讲究，连木材都他喵的要用南方运来的楠木，而且还要给墙壁涂满椒泥这规格，这耗费，都快赶上天子的温室殿了吧！ “砰~” 正在张然暗自感慨时，赵禹却怒不可遏的狠狠拍了一下案几，脸色异常愤怒的看着张然，怒声道：“小郎，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真的以为老夫已经老眼昏花，已经看不清楚情况，分不清是非曲直了？” “唉~”张然闻言，不禁无奈了叹了一口气，摊摊手道：“承认？承认什么呀！赵公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麻烦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每次都是这样，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就开始暗自猜测了，还怪我说话说一半，你们真的有认真在听我说什么吗？不要总是先入为主好不好！” 狠狠地，当着赵禹的面，将他吐槽了一番之后，张然连忙赶着对方发火之前，对其说道：“赵公，我们工坊园培育韭菇，用的可不是太官园的那种造价高昂的温室，而是将其建在了地窖里，利用冬日地下的温度，略高于地面的便利条件，而进行种植的我们这种方法，耗费非常的小，甚至连太官园的百分之一都不到，目前唯一的缺点就是所能种植的品种比较单一，只能种点韭黄以及菌菇这种比较容易存货的菜蔬而已，其他的暂时还未进行研究！” “呃~”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明白，自己可能真的误会张然了，正如张然所说的那样，过往几十年的人生经历，虽然让他见惯了各种风风雨雨，但同样也牢牢的限制住了他的思维，再加上赵禹本身以年近半百，所以很容易就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从而造成误解！ “小郎，这次是老夫错了，老夫向你道歉！” 身为少府卿，赵禹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当他得知自己误解了对方之时，立即起身，当众向张然拱手致歉，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歉疚之情！ “无妨，无妨！赵公快请起！” 面对赵禹的此般举动，张然可不敢托大，连忙跟着起身，上前扶起了赵禹，并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道：“区区一点小误会而已，说开了就行了，赵公何必行如此大礼？更何况，我们今日登门，可是有是想请赵公帮忙的，赵公现在这般，我们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呵呵”听到张然的话，赵禹情不自禁的翻了翻白眼，有些没好气的甩开张然的手，并挥袖重新坐定下来，施施然的看着张然道：“说吧，有想搞什么幺蛾子？” 张然闻言，不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呃，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啦，我就是想请赵公与我一起，将此物献于陛下，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不去！” 张然的话还没说完，赵禹的脸色就猛然一变，脸上仅有的那一丝笑容也瞬间消失，他非常不耐烦的瞪了张然一眼，神情有些不悦的挥袖说道：“老夫公务繁忙，哪有时间与你一起行此谄媚之事，要去你自己去，老夫可没那个闲功夫儿！” “什么谄媚呀！说的多难听，我这叫做报喜，报喜，报喜好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张然同样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赵禹一眼，并且还振振有词的对赵禹说道：“赵公难道忘记了？月余之前，我可是在陛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承诺在开春之 前，让工坊园的盈利规模达到每月百金！ 现在，虽然距离兑现承诺之内还尚未到，但我已经做到了当初承诺的事情，只要咱们一起把我们这温室蔬菜培育的技术，向陛下一上缴，那么每年至少也可以为咱们少府省下几千万钱！这可是几千金呀！ 赵公，我这明明就是真的的一诺千金，甚至不止千金，是每年可以省下几千金，这样的大好事，怎么到您口中就成了谄媚了？您见过如此利国利民的谄媚之举吗？” “呃~”张然的这一番话，说的赵禹是哑口无言，尽管赵禹明知道，张然这次就是奔着“媚上邀功”去的，但张然给出的理由，还真的不好反驳甚至，连赵禹自己都不愿意，继续寻找理由来反驳张然了！ 毕竟那可是几千万钱呀！而且还是每年都能省下几千万钱，这么巨大数字，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也足以让行事刻板的赵禹，暂时放下心中的自傲，陪张然厚着脸皮走上一遭！ “好！我就陪你走一遭！”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八章 能者居之（上） 未央宫，温室殿外。 张然亲自捧着箱子，与赵禹一起，耐心的在殿外等候。 是的，面对张然每年可以为少府节省数千万钱开支的温室蔬菜培育技术，赵禹终究还是选择了向张然妥协，并暂时放下了手头的事务，陪他一起来到了温室殿，求见天子刘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约等待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温室殿内忽然走出一位黑衣宦者，此人出殿之后，便疾步而来，走到张然两人面前，低声道：“陛下有诏：宣少府卿赵禹，及禁圃左丞张然，入内觐见！” “两位明公，请随奴进殿吧！” 宦者说完，便向赵禹和张然两人拱了拱手，带着他们，趋步向温室殿内走去。 迈步走去温室殿后，赵禹和张然两人，同时上前，对御榻上的天子刘彻，拜道：“臣少府卿赵禹（禁圃左丞张然），叩见陛下！” “唔~” 刘彻闻声后，微微抬起头，轻轻瞥了殿中的张然和赵禹一眼，非常随意的挥了挥袖袍，作势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 两人闻之，恭敬的再拜，尔后这才缓缓起身，在宦者的引领下，分别来到御前，寻了个软垫，安安稳稳的坐了下来。 待两人坐定之后，刘彻以审视的目光在面前的赵禹以及张然身上一一扫过，最终，看向了张然以及他怀抱着的那两个精致的小箱子。 “咦？”发现张然进殿之后，便一直抱着箱子不放，刘彻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好奇，随即，便以探寻的目光，瞧向张然，并开口问道：“张卿呀，你怎么还抱着两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可否给朕瞧瞧？” “正要面呈于陛下！”张然闻言连忙将箱子递给旁边的宦者，并躬身向刘彻解释道：“回禀陛下，臣这箱子里，一个装的是臣辖下的工坊园中，近几天所孵化出来的雏鸡。而另一个，则是臣近期种植出来的韭黄以及菌菇！ 今日臣与赵公联袂而来，求见与陛下，就是欲将此两物，呈给陛下陛下一观，同时也向陛下报告这个喜讯！” “喜讯？”刘彻闻言，眼中的好奇之色更浓了一些，不禁低头的看了看宦者呈上来的小箱子，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只毛茸茸，非常可爱讨喜的小黄鸡，和一些韭菇之类的新鲜菜蔬！ 看着面前的这几样东西，刘彻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有些意外的看向张然道：“张卿，竟没想到你说的雏鸡孵化法，居然这么快就成功？” “这还要多亏了陛下的支持以及工匠们兢兢业业的照看~”张然非常恭谨的向刘彻拜了一拜，随后解释道：“陛下，其实这人工孵鸡之法，本就是差不多将要成熟的技术，臣在献上此策之前，在家乡就已经先后孵化出三批雏鸡了，因此只要按部就班，按照臣总结的技术要点，悉心照料，将雏鸡孵化出来，其实并不难！” 顿了顿，张然又道：“这次臣将工坊园所孵化出来的雏鸡呈给陛下，就是专门来向陛下复命的，现如今，陛下面前这只雏鸡，足以证明，臣所献之诸策，绝无任何欺瞒陛下的地方，它乃是切实可行的优良之法！” “唔，张卿说的不错，做的也很好！朕心甚慰！” 刘彻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对于张然所展现出来的“老实”以及严谨的态度，刘彻还是极为满意的作为大汉至高无上的天子，刘彻平生最厌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恶意的欺骗，（尽管他总是被别人骗）因此，张然表现的越是“老实”，刘彻对他的感官就越好，对于诚实可靠的臣子刘彻从不吝惜赞赏之情！ “多谢陛下赞许~”见刘彻神情颇为满意，张然心中也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他又看了看御案上放着的两个小箱子，目光落在装有韭黄以及香菇的那个箱子，并拱手对刘彻说道：“除了孵鸡法成功之外，臣近期所培育的温室菜蔬，也顺利成活了，因此特献于陛下，请陛下品尝” “嗯？”听到张然的话，刘彻不禁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小箱子里装这的那些韭菇，语气微微有些奇异道：“不就是一些韭菇吗？都是一些寻常之物，没甚稀奇的，也值得张卿反复提及么？” 刘彻的心中有些纳闷，有点搞不明白张然为何一再说起这些韭菇，这玩意儿他又不是没见过，自家少府的太官园里就种着许多，刘彻基本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韭黄以及菌菇之类的东西，在他看来，冬日里的菜蔬虽然难得，但又不是没有，一些蔬菜而已，有什么好炫耀的？ “呃~”面对天子投来的质疑目光，张然不禁非常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随即拱手施礼道：“诚如陛下所言，这些韭菇确实都是一些寻常之物，咱们少府的太官园里就有种植，也没 什么值得稀奇的！ 不过，臣培育韭菇的方法，与太官园温室内种植的那些菜蔬，略有一些不同之处臣采用的是新式的地窖种植法，此法乃是择地发掘一处地窖，将韭菇种植在相对比较温暖的地窖之内，利用地利之便，促进韭菇生长此法相对于太官园的温室而言，成本较为低廉，大约只有太官园耗费的不到百分之一，若行此法，每年足以为陛下，为少府，省下数千万钱的开支” “什么？数千万钱？还是每年？” 一听到张然说道若是采用他的地窖种植法，每年都能给少府省下数千金，刘彻也坐不住了，若是几十金，几百金，或者几千金，刘彻或许不怎么在乎，但若是涉及到上万金，乃至更多的钱财之时，刘彻就不能无视了！ 更何况，去年的那场河南地之战，把国库都快要打空了，现在刘彻正是缺钱的时候这种情况下，骤然听到张然说可以为他省下这么一笔巨大的钱财，刘彻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因此，刘彻猛地看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张然，径直粗暴的打断他了，目光威严的对张然质问道：“张然，汝之言可否属实？若行此法，真的可以每年为朕省下数千万钱吗？” 山村少年 第三百九十九章 能者居之（中） “呃~岂敢欺瞒陛下！”面对天子充满了威慑力的目光，张然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只是如实的对天子解释道：“陛下容禀，臣的地窖种植之法，虽还尚不是那么完善，但若是只论种植韭菇的话，成本确实可以控制在极低的范围之内！比如说，臣种植韭菇的那种温室并不是建在地面的，而是掘土为窖，用以坚固一点的木梁支撑，如枣木，槐木等等因此，若采用臣的方法，建一处用于种植韭菇的地窖，只需数百人建造十数日便可，而耗费也不过区区数十万钱！ 另外，因为种植韭菇的地窖是建在地下的，相对地面要温暖许多，因此耗费的薪柴数目也相对较少并且，臣利用现有的火炕建造之法，在地窖内铺设了一些烟道，用以维持地窖的温度，而这也就是说，只要烟道修的紧密，不漏烟气，并且注意通风换气的话，是可以采用石炭来代替薪柴的！ 众所周知，石炭这东西，燃烧起来温度高，而且还非常持久，多用于冶铁，锻造等等，价格也相对比较低廉，若是能以石炭来代替薪柴，就可以节省下来大笔的薪柴之资！” “张卿言之有理~”听了张然的解释，刘彻不禁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张然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复杂，基本都是显而易见的浅显道理，所以，以刘彻的聪慧，很快便明白了张然所说地窖种植之法的优势所在！ 并且连刘彻也觉得张然的这个方法，消耗的资源确实相对比较少，看起来似乎也的确是能够省下很大一笔钱的样子！ 因此，刘彻不禁非常欣喜的看着张然，大加称赞道：“张卿果非常人也，短短不过月余而已，竟又为朕想出来如此妙策！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呀！” 刘彻一连用了两个“朕心甚慰”，这种语气是极为少见的，由此便可以看出，此刻刘彻对于张然所献的这个地窖种植之法是多么的满意，多么的高兴！ 微微踌躇了片刻，刘彻忽然大袖一挥，慨然说道：“张卿此番献策，乃为大功也，理应重赏！制：禁圃左丞张然，献策有功赐爵三级，赏百金！以彰其功！” “谢陛下厚赐！”张然闻言，非常坦然的向天子拜了一拜，心安理得的领下了天子的这番赏赐现在的张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了，在少府里混了这么久，又先后结识了卫青，赵禹，董仲舒，主父偃等一众大佬，张然的眼界已经变的非常广阔了，因此赐爵三级，赏百金什么的，对于张然来说，也就那样了，还不值得他闻之而色变！ 更何况，张然此番面见天子的意图，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讨要一些赏赐而已，他真的目标是一口吞下太官园这块肥肉，增强自己在少府的话语权，以及说话的分量，并同时在少府内部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因此，在谢恩之后，张然又从容的向天子拜道：“臣冒昧敢问，陛下如何处看待臣这个地窖种植之法？” “嗯？”刘彻闻言，神情微微有些疑惑，不禁诧异道：“张卿何出此言？朕适才不是说了么，张卿此番献策，为大功也！朕亦喜之，自当采纳！” 听到刘彻这么一说，张然心中顿时有了一点谱，于是连忙向刘彻拜谢道：“陛下信重于臣，臣铭感五内，恨不能粉身碎骨浑不怕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先是狠狠的捧了刘彻一句之后，张然趁势话锋一转，郑重的向天子奏拜道：“然臣力浅，又身处卑鄙之中，每日只能蝇营狗苟，处理一些琐碎小事，难以为陛下分忧解难因此，心中时常有无力之感，并深深引以为憾，唯恐难以报答陛下之厚恩！ 因此，只能每日殚精竭虑，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研究各种奇淫技巧之术，以期能够为陛下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唔~张卿有心了！”听到张然这么一说，刘彻神色也微微有些动容了，在他看来，张然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先后搞出了宿麦轮种，孵鸡法，榨油法，制盐法，蒸酒法等等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神奇技法，绝对称得上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简直就是臣子的楷模！ 而且，刘彻也觉得，张然说的很有道理，若非心怀至诚，又竭尽全力，普通人又岂能在短时间内就做出如此多常人难以办到的事情呢？ 因此，想到这里，刘彻看向张然的目光，就愈发的和善了，心中暗叹道：“若是这满朝的文武公卿，也都能如张卿这般，尽心尽力的为朕办事，朕可就省心多了！” “是以”察觉到刘彻的态度略有一些变化之后，张然觉得时机已到，于是立即躬身向天子奏道：“是以，臣恳请陛下，委以臣重任，将太官园并入工坊园中，并将其交于臣来管理，也好让臣能为陛下尽更多的力，办更多的事！” “呃~”刘彻万万没想到，张然说了这么大一堆话，搞到最后居然是跟自己要官儿的 ！这一瞬间，刘彻心中刚刚升起的一点感动之情，顿时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哼~”感觉自己感情受到了“欺骗”，刘彻“很受伤”，因此不禁非常恼怒的冷哼了一声，也懒得搭理张然，径直转头，看向一旁的赵禹，对其询问道：“赵卿，你乃是少府卿，少府之事多归你管辖，此事你怎么看？有必要将太官园并入张卿的工坊园么？” “很有必要！”赵禹性格廉傲，就算是在天子面前，也从不隐藏自己的性格以及想法，所以听到天子的询问之后，直接就给出了一个极为肯定的答案！ “哦？”刘彻也没想到赵禹的回答居然如此干脆，不禁饶有兴致的追问了一句道：“赵卿何出此言？” 赵禹闻言，神色微微一正，义正言辞的回答道：“圣人云，为君之道，首重于选贤任能，今禁圃丞贤于太官令，陛下又何须犹豫？理当任命禁圃丞监管太官园！” 山村少年 第四百章 能者居之（下） 甚至这还不算完，紧接着赵禹又向天子行礼禀奏道：“陛下，据臣所知，我们少府的太官令，执掌太官园及温室已有数十年，早在臣到任少府卿之前，太官令就已经掌管太官园及温室数年之久了！然而，尽管执掌了太官园及温室如此之久，但太官令田禽，却只知按图索骥，照着秦时的旧制行事，自身毫无任何主见可言！ 乃至于，其掌管太官园事务如此之久，对于温室种植之道的浸淫以及理解，竟然还不如一区区弱冠少年！？ 如此尸餐素位，碌碌无为之辈，怎堪大用？若是任由其继续执掌少府，那太官园无疑将变成一个无底洞，或者吞金巨兽，咱们少府有多少钱财，都不够填这个窟窿的！ 是以，臣建议，应当即刻罢免太官令，将太官园并入工坊园，交由禁圃丞这种更有能力的人来掌管温室菜蔬培育及种植等诸事，如此才能一举解决目前太官园靡费巨大的窘境，堵住群臣乃至天下的悠悠之口呀！” “唔，赵卿言之有理！”听到赵禹这么一说，刘彻也忽然发现，与天资聪颖，能力出众的张然一比，太官园里的那些官吏，简直就是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张然提出解决太官园温室耗费巨大的方法是什么？只是在地面掘土，挖个几个地窖，铺上一些烟道用来取暖罢了！ 这些事情很难吗？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连刘彻这种久不涉俗务的天子，都能明白的事情，但太官园的那些循吏们却不懂？骗谁呢？但凡他们，肯稍微动动脑子，会想不通这种连乡下来的少年，都能通晓明白的道理？ 因此，有了张然这番珠玉在前，刘彻忽然发觉，包括太官令在内的所有太官园官吏们，都是一群不可救药的顽石，而且不是真蠢就是真坏，从来就只知道跟他这个皇帝要钱，从来不想着如何来为他这个皇帝省钱！ 想到这里，刘彻不由在心底咬牙切齿的念叨道：“每年几千万钱的巨资呀！自高祖起，这数十年来，仅仅是太官园的所靡费恐怕就不下十万万钱，这么多钱，到底花到哪去了？真是只是当成薪柴烧没了？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刘彻细思恐极，越来越觉得，太官园上上下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明明手里攥着省钱的法子，就是不肯拿出来，偏偏还要告诉他，温室种植韭菇耗费巨大，并且还不停的从他这里索要钱财，而且数额越来越大！ 刘彻依稀记得，仅仅是今年入冬以来，太官令田禽就数次上疏奏，言称太官园的温室太少，所产菜蔬不足以供应宫廷所需因此，建议扩大温室规模，希望少府能够划拨更多的钱财！ 当初刘彻看了田禽的疏奏，还觉得很有道理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这个天子，平时也不太节俭，比起自己父亲以及祖父，孝文孝景两位先帝来说，相去甚远而文景两位父祖留给他的太官园及温室，不够用也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当时刘彻便挥笔允了田禽的建议，并从少府调拨了五千金，以供田禽扩建太官园及温室所需但刘彻这么回头一想，忽然发觉，当初的决定似乎有些草率了！ “整整五千金呀！就这么没了！” 一想到自己居然听信了田禽那个混账的鬼话，把整整五千金都白送进了老鼠洞，刘彻就感觉痛心疾首，心疼的都快要裂开了！ “硕鼠！一群硕鼠！查，必须严查！” 察觉到自己被欺骗之后，刘彻顿时怒不可遏，当即便狠狠一拍御案，厉声道：“传朕旨意：即刻罢免太官令田禽的一切职务，褫夺其爵位，贬为庶民，并押送诏狱！令廷尉对其严加审查，告诉张汤，一定要给朕弄清楚那五千金的去向！朕倒要看看，到底是那个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贪墨朕的钱财！” “” 张然不知道天子的内心活动居然那么丰富，本来他还想着怎么劝说天子，让他同意自己兼管太官园的建议，但万万没想到，赵禹几句话说完，刘彻居然会如此大动肝火，直接就把太官令给罢免了，并且还送去了廷尉的诏狱！ 廷尉诏狱啊！那可是张汤的地盘，其凶残程度，堪比后世的锦衣卫诏狱，去了那种地方还能囫囵着出来吗？ 一时间，张然不禁替倒霉的太官令田禽默哀了几秒钟，他也未曾想到，自己仅仅是稍微向天子提了一点小小的建议，就害的田禽落得如此下场！ 为此，张然不禁在心底感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果然，这官场如战场，容不得一点马虎或者温情呀！” 对于田禽的遭遇，张然虽然略有一点同情以及惋惜，但却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出面打抱不平，更未主动去帮田禽说任何好话因为，张然心中很清楚，自从他下定决心搞温室蔬菜的那一刻，他与太官令之间的矛盾 便不可调和！ 涉及到每年数千万钱的利益，如此巨大的金额，如此巨大的利益牵扯，就注定了他们两者之间，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不是张然吞并了太官园，就是太官令想办法弄死张然，让地窖种菜之法，永远尘埋于地底，除此之外，几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张卿呀！”就在张然感叹官场斗争残酷的时候，御榻上的刘彻，却忽然和颜悦色的望向了张然，并笑呵呵的对他说道：“既然赵卿也同意了你的观点，那朕便将太官园的事情交给张卿你来管辖吧！张卿，你可有信心接下太官园的一应诸事？” “有！”张然语气非常简单，声音非常洪亮的回答了一句，并且面带坚定的向天子抱拳说道：“臣定然不辱使命！” “大善~”刘彻见状，顿时也高兴了起来，当即便大袖一挥，吩咐道：“制：禁圃左丞张然，忠直勤恳，正直廉洁，数次献策有功，擢升其为建章工坊园令，秩比千石，主掌工坊园及太官园诸事！”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一章 另起炉灶！ “谢陛下隆恩！”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了张然的预料，但结果却正如张然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天子果然难忍每年可以节省数千万钱的诱惑，最终还是把太官园的事情交给了自己！ 不过，官职虽然到手了，但这也仅仅只是万里长征开始的第一步，接下来，如何在田禽卸任之后，顺利接收太官园的一切，又如何将太官园与自己的工坊园合并在一起，做到如臂使指，宛如一体，对于张然来说，依然是难以迈过的一个重大门槛！ 在张然的认知中，如太官园这种每年都能够消耗几千万钱的吞金巨兽，背后肯定有一张庞大到张然难以想象的关系网，虽然张然成功挤掉了田禽，接任了太官令的官职，当想要太官园的那些循吏们会老老实实的听从自己的吩咐，依然有点难！ 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可能，张然估计，就算是田禽深陷牢狱之中，他下面的那些头头脑脑们肯定也不会消停的，绝对会想尽办法，给自己使绊子，拖后腿，乃至暗戳戳的搞破坏！ 毕竟，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张然一口气斩断了太官园每年几千万钱的资金来源，这一下子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呀！ 连人家吃饭的碗都给砸的稀碎了，还指望人家替你卖命？那可真是想多了！真以为自己是张然没有自己的认为自己是“天命猪脚”，更不会自大的认为，地球会围着自己转！ 所以，他看的很清楚，自己若是不想遭遇如刚刚入驻工坊园时的那般窘境，如果不想手底下尽是些吃里扒外，阴奉阳违的混账，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一切推倒重建！ 反正，他采用的地窖种植法，与太官园现有的温室培育蔬菜的办法，也大庭相径，有很大的区别，也很难做到兼容而且，太官园的温室建在了少府，建在了未央宫里，但张然的工坊园却在长安城外，张然不想每天都两头来回跑，那样累都要累死了！ 所以，干脆全都不要了！ 对于张然来说，无论是太官园的原有的温室，亦或者太官园的那些官吏，都属于裹着糖衣的毒药，看起来似乎很香甜的样子，但吃下去绝对会要人命的！ 因此，张然一点没没有贪图太官园那点“家当”的意思，并在天子以及赵禹的惊讶的目光中，向天子谏言道：“陛下，臣以为太官园原有的韭菇培育之法，之所以会靡费如此巨大，那是因为，太官园的旨在用人力来强行改变天时，凭空模拟并营造一个仿佛如‘春夏’一般温暖的环境，仿佛一座空中楼阁一般！ 这种方法虽然证明可行，但每日的耗费却是一个天文数字般的巨大数额，因此，臣认为这种方法并不具备普遍性和可持续性，必须予以舍弃！” 说到这里，张然俯身向天子拜了一拜，起身正色道：“是以，臣建议，罢黜太官园的一切官职！废弃原本无用的温室！驱逐太官园的所有大小官吏！另起炉灶！再造一个全新的‘太官园’！” “啊！？”张然此言一出，无论是天子还是赵禹，全都呆立当场，几乎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张然，神情之中满是意外和不解！ 良久，赵禹忽然微微叹息一声，看向张然道：“好一个罢黜，废弃，驱逐啊小郎，你可真是深得了董仲舒的真传呀！” “是啊！”听到赵禹的话，刘彻神情也微微有些古怪起来，恍惚间，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刚继位天子大统的时候那时，董仲舒也是如此告诉自己，黄老之学不足用，唯有儒术方可得人心！ 见赵禹以及天子的神情有些古怪，张然不禁微微一笑，向两人解释道：“俗语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董公对臣有举荐之恩，臣与之亲厚也乃常情而且，董公学识渊博，有教无类，又好为人师，帷下听学者，不计其数，臣会受其熏陶以及影响，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尽管知道天子刘彻对董仲舒不太感冒，但张然依然没有因此而避讳，自己和董仲舒的关系而且，其实这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因为即便是张然再避讳，依然改变不了，董仲舒亲自向天子举荐他的事实！同样也改变不了，天子对于自己与董仲舒关系的认知！ 这样一来，与其遮遮掩掩，惹人不快，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反正张然也不是董仲舒的正式弟子，也不太可能成为董仲舒的正式弟子！而且，儒家亦或者公羊学，又不是张然的立身之本，所以，他没什么好避讳的！ 果然，听到张然这么一说，无论是刘彻还是赵禹，脸色全都好转了不少，公羊学作为当世之显学，其思想在朝野乃是全天下广为流传，因此，别说是张然了，就连天子本人以及赵禹，都多少受到了公羊学思想的影响！ 再加上，董仲舒在京几十年，先后历任侍讲，五经 博士等等官职，连天子本人都数年如一日的听起讲学，甚至还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表彰六经！ 这种情况下，若说天子没受到董仲舒思想的影响，谁信呀？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果然，刘彻根本无意追究张然与董仲舒间的事情，直接略过此节，以非常正式的口吻对张然询问道：“张卿之意，朕已知矣，不知张卿何以教朕？” 这种情况下，若说天子没受到董仲舒思想的影响，谁信呀？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果然，刘彻根本无意追究张然与董仲舒间的事情，直接略过此节，以非常正式的口吻对张然询问道：“张卿之意，朕已知矣，不知张卿何以教朕？” 这种情况下，若说天子没受到董仲舒思想的影响，谁信呀？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果然，刘彻根本无意追究张然与董仲舒间的事情，直接略过此节，以非常正式的口吻对张然询问道：“张卿之意，朕已知矣，不知张卿何以教朕？”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二章 不可兼得 张然也知道机会难得，因此立即抓住时机，拱手对天子说道：“陛下容禀，臣之所以建议陛下废黜现有的太官园温室官，另起炉灶，在工坊园那边建立新的太官园，主要因为臣所采用的地窖种菜之法，与太官园现有的温室培育菜蔬之法，相互之间并不存在太大共融性，就目前现有的技术而言，两者只能取其一，不可兼得！ 而太官园的温室，造价高昂，靡费巨大，臣委实看不到有任何可取之处陛下，将太官园诸事委任于臣，那么臣自然要为陛下考虑，为少府考虑，所以，臣建议废黜太官园诸官及太官园温室，进而采用臣所发明的这种更省钱，更具备普及性的地窖种菜之法！” “嗯，张卿言之有理！”听到张然的这番解释，刘彻不禁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的太官园靡费巨大，乃是人所众知的事情，张然嫌弃太官园的法子太费钱，而不愿采用，也完全是情有可原，换成任何人，明明在有了更好用，更省钱的办法之后，也不会继续使用那种动辄就消耗数千金的蠢办法！ 更何况，在刘彻看来，张然的建议，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私心，也完全是在为了他这个天子考虑，为了他能够省钱这比起那些只知道要钱，却从不知改变的油滑循吏们不知要强出多少倍！ 因此，从自身的角度来讲，刘彻还是比较倾向于采纳张然的建议只不过，一口气废黜或者驱赶这么的官吏，很可能会在朝野引起巨大的震动，若是天子废黜太官园的理由不够充分的话，那么群臣势必会争相反对虽然刘彻并不在乎群臣们是不是会反对，但若是人人都上疏奏反对这件事的话，还是很麻烦的！ 正在刘彻犹豫着，要不要痛下决心，采纳张然的建议时，却听张然又继续说道：“陛下，臣之所以建议废黜太官园，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一直以来，因为太官园所采用的温室培育菜蔬之法，成本过于高昂的缘故，直接导致太官园的产量极其有限，每年培育出来的新鲜菜蔬，仅仅是供应未央宫尚且不足，就更别说对外售卖了！ 因此，陛下和少府只能持续不断的向太官园输血，以维持其庞大的开销，根本就看不多任何盈利的可能性，而冬季蔬菜也只能作为一种奢侈品来食用！ 臣听闻，一直以来，朝野内外多因太官园靡费巨大的缘故，对其多有诟病，甚至还有许多人，影射陛下奢靡浪费臣听闻此事后，深感痛心疾首，陛下日理万机，每日为国操劳，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食用一些韭菇进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也值得如此小题大做？” “嗯张卿之言，深得朕心呀！” 张然的这番话可真是说到了刘彻的心坎，刘彻听后不禁老怀大慰，心中也非常赞同张然的说法，他刘彻贵为大汉天子，富有四海，不就是想在冬天吃一点韭菇吗？碍着谁了？这点小事，也值得那些臣子们如此横加反对么？ 因此，天子不禁微微一笑，轻声道：“张卿说的不错，朝中确实有人言称‘太官园所产菜蔬，皆不时之物，有伤于人，不宜以奉供养’，因此而大加反对，不过朕却并未予以理会！然而，这种说法自从出现之后，便在朝野内外，市井之间广为流传，朕一直以来，也颇为此事而头痛呢！” “呵”张然闻言，不禁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道：“都是一些孤陋寡闻之见，别有用心之人罢了，陛下无须为了这种人而烦恼！这温室蔬菜，乃是不时之物，这点确实不假，但食之有伤于人却就未必了，臣从未听说过，吃点韭黄也会伤了身体而且，根据臣的研究，真正的结果，恰恰与之相反，在冬天多吃蔬菜不但不会伤身体，而且还会让身体变得更加健壮呢！” 顿了顿，张然微微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而群臣之所以会反对在冬日种植菜蔬，只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太官园每年巨大的消耗，觉得为了一些菜蔬，耗费如此海量的钱财，有些不值得，所以才建议裁撤太官园罢了！” “嗯小郎言之有理！” 听到张然的话，无论是御案后的天子，还是张然对面的赵禹，不禁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以他们的眼光，自然能够看出，所谓“不时之物，有伤于人”，其实只不过是群臣来谏言裁撤太官园的借口罢，群臣反对太官园种植温室蔬菜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它实在太耗钱了！ 听到在场的两位大佬都赞同自己的说法，张然不禁咧嘴一笑，随即正色，对天子拱手说道：“陛下，其实这种状况不是不能改变的，只要陛下愿意采纳臣的建议，将如此耗费巨大太官园温室给裁撤了，然后将其一众工匠，以及现有的菜蔬，种子等物，交给臣来处理那么，臣有信心可以让新的太官园扭亏为盈！” “扭亏为盈！？”天子闻言，不禁极为惊讶的看了张然一眼，面带几分诧异道：“张卿的意思是，这太官园交到你 手里，不但不需要朕每年再给你拨钱了，甚至还能给朕赚钱？” “然也！”张然微微一笑，并且胸有成竹的对刘彻说道：“陛下，您也看到了，臣所采用的这种地窖种菜之法，与太官园现有的温室相比，不但造价极为低廉，而且建造的速度也远比太官园的温室更为迅捷。只要陛下给予臣足够的权限以及相应的人力，物力，那么臣就有信心在月余之内，建造数十，乃是上百个地窖来培育韭菇！ 若是有了这上百个地窖，来源源不断的产出各种韭菇，介时，不但能够充分满足未央宫所需，同时还可以大量对外出售！ 这冬日的韭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绝对是个稀罕物，因此想来应该不愁销路的，尤其是长安城里有那么多权贵，他们有的是钱，想必一定不介意花点小钱，来尝尝新鲜韭菇的味道吧！”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三章 扫清障碍 “大善！”天子闻言，不禁大为欣喜，感觉张然给出的这个方法，实在是太妙了！若是真如张然所说的那样，他的这个地窖种菜之法，可以用极为低廉的成本，大量种植菜蔬的话，那么不但能轻易解决未央宫冬日蔬菜供应不足的问题，甚至还真有可能形成产业，并对外出售温室蔬菜！ 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每年都节省几千万钱的巨大消耗，甚至还能为少府带来一笔不菲的钱财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而最重要的是，若是张然这个办法真的可行，那么自此以后，他刘彻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吃温室蔬菜，而不需要去担心有人敢再拿太官园的事情说三道四了，也不需要再担心有人说他奢靡无度什么的了！ 因此，天子不禁怦然心动，并极为欣喜的看了看张然，满是赞赏道：“张卿之言，真乃良策！朕亦深以为然也！” 说到这里，刘彻不禁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默不作声的赵禹，带着几分调侃道：“赵卿，汝以为张卿之策，何如？” “好事！”赵禹闻言，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一句，并还微微瞥了对面的张然一眼，拱手向天子说道：“陛下，若真如禁圃丞之言，那裁撤太官园温室之事，则势在必行！并且，应当从速，从快为之！” “哦？这是为何？” 见赵禹态度如此坚决，甚至比他这个天子还着急，刘彻不禁讶异问道。 “无他，天时不待也！”赵禹非常干脆的回了一句，随即还向刘彻解释道：“陛下，这稼耕之事，需要应天时，而菜蔬同样也是如此！现如今，已是冬末时节，再有两三个月就是春天了，若是不能及时的将种植下去，那么今年势必难以实现禁圃丞所说的扭亏为盈的事情，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平生许多枝节，增添许多变数！ 是以，臣以为，既然陛下有意采纳禁圃丞的谏言，那就应该从速而为之，只有如此，才能堵住群臣的悠悠之口，以及反对的意见！” “善~”此文此言，刘彻也深以为然，顿时点头，并对殿内的张然以及赵禹说道：“两位爱卿之言，都颇有几分道理！即是如此，朕便依你们之意，将太官园一应温室官裁撤，并将太官园诸事交给你们来处理吧！” 顿了顿，刘彻又轻轻扫了张然以及赵禹两人一眼，沉声说道：“不过，朕有一点要求，那就是你们行事必须要小心谨慎，万不能闹出太大的事端，不然朕可不饶你们！” “呃”张然和赵禹闻言，不禁对视一眼，瞬间都有些无语，对于天子这种“甩锅”的手法，颇感几分无奈！ 然而，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对面的人是天子了，因此，身为臣子的两人，无奈只能受命，并起身郑重的对天子拜道：“臣等定不负陛下重托！” “好，好！” 天子闻言，不禁颇为满意的大笑了两声，并且满含笑意的对张然两人，勉励道：“此事若是办成了，两位爱卿都有大功，介时，朕一定好好重赏你们！” “谢陛下~”两人闻言，再次拱手谢恩！ 从温室殿出来之后，张然不禁满面春风，这次面见天子，张然不仅轻松的从太官令的手中，将太官园温室种植的事情夺了过来，并且还将太官园的温室官们一网打尽，彻底扫清了自己培育温室蔬菜的障碍！ 如此，失去了栖身之地，成了丧家之犬的太官署众人，只能树倒猢狲散，再也无法对张然构成任何致命的威胁了！ 自从以后，张然的工坊园不仅又多了一条财路，而且还在少府之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严，并且用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少府的所有人，劳资后面也是后台的，谁还敢给我阴奉阳违，摆脸色，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相比于春风得意的张然，与之同行的赵禹，脸色就不是那么好了，赵禹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凝重，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张然见状，不免有些好奇道：“赵公，何事如此烦恼？陛下交给咱们的差事，虽然难是难了一点，但以您的身份及地位而言，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顶多就是稍微麻烦一些而已，多耗费些时间而已而这点麻烦，与每年所能节省下来的几千万钱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呀！” 赵禹闻言，不禁横了张然一眼，有些没好气道：“小郎，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知那太官令田禽是什么人？他是故武安侯田蚡的族弟，今田蚡虽没，但太后依旧健在呀！田氏一族，依旧深得太后信赖，不然岂能将负责宫中膳食的太官令这么重要的官职，交给田禽这种庸碌之辈？ 现如今，田禽因你而获罪于上，田家人还不将你恨之入骨呀！小郎，你做好承受田家人报复的准备了么？” “田家，田蚡？”张然闻言不禁有些错愕，未曾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太官令，身后居然有这么大的背景难怪这家伙可以霸占着太官令这么一个肥差，原来竟然是田蚡的族人！ 不过，张然虽然意外与田禽的身份，但却并未因此而产生任何畏惧之心，因为他知道，既然木已成舟，那怕也没有用！ 更何况田蚡去世已有三年之久，没了武安侯田蚡照顾，区区一个田家还不值得张然升起敬畏之心，更不值得张然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 因此，张然不禁微微一笑，语气非常平静的对赵禹说道：“赵公，张然做事，自问无愧于心！田禽之事，乃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有何干系？田家要是因此迁怒于我，或者想要报复我？那让他们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好一个无愧于心！说的好！”赵禹闻言，不禁伸出大拇指，狠狠对张然大大的称赞了一番，并且还满是赞赏的说道：“小郎，你有这个志气，老夫就放心了！区区田家而已，连你都不怕，老夫又何有惧之？”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四章 能者多劳嘛 说实在的，赵禹贵为九卿之一，以他的身份及地位，自然也是不在乎区区一个田家的，若是田蚡还或者的时候，赵禹还忌惮田家几分，但现在田蚡已经故去了，一个落寞的田家又能对赵禹构成几分威胁？ 赵禹刚才之所以满心忧虑，其实也不是担心他自己的处境，主要还是为张然担忧，担心他知道田禽的身份之后，会打退堂鼓，或者心生畏惧若是事情做到一半，张然忽然怂了，或者中途在田家乃至太后的压力下屈服了，那赵禹不但会白忙活一场，甚至还会因此彻底开罪于太后！ 不过，现在见到张然的态度如此坚决，赵禹顿时就放心多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事到临头，却功亏一篑了！ “小郎，太官园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将园内以及温室所有的官吏以及人员全都遣散么？” 确认了张然的态度之后，赵禹神色一肃，随即直入正题对张然问道。 “这个”张然闻言，不禁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有些为难的对赵禹说道：“赵公，太官园那边的事情，能不能请您帮帮忙？您知道的，我对那边的事情不太熟悉，也全无人脉可言，更无太多威望，若是冒然涉入恐怕会引起纷乱呀！” “要我出面？”赵禹闻言，神色有些意外，不禁莞尔笑道：“你这小郎，倒是挺滑头的，刚才该说的那么义正言辞，怎么事到临头却如此畏畏缩缩？你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嘿嘿”张然闻言，不禁嘿嘿一笑，并厚着脸皮，凑到赵禹面前道：“赵公，这俗话说，能者多劳，咱们少府数您老的牌面最大，身份最高，这件事您不出面的话，光凭我自己，根本搞不定呀！” 顿了顿，张然又道：“再说了，这诺大一个太官园，大小官吏以及工匠，至少也有上千人，若将这些人全都遣散了，如何安置他们也是一个大问题呀！这种事情，以我现在的身份肯定是没办法安置他们的这弄到最后，还不是得劳烦您老出手么？ 既然您老早晚都要出手，那索性一事不烦二主，都交给您老来处置好了！我也免得趟这趟浑水了！” “嘿！”一听张然这话，赵禹差点就气笑了，他没好气的瞪了张然一眼，有些无语道：“想到倒是挺美！事情都让老夫做了，你自己干什么？总不能直接等着捡现成的吧？” 张然闻言，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捡现成的？那怎么可能？我还要负责工坊园那边的事情，这新的温室地窖，从无到有建立起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呀！” “嘿嘿”说道这里，张然忍不住嘿笑两声，搓搓手对赵禹说道：“赵公呀，您刚才也说过了，现在都一月份了，这眼看着就要开春了，若是再耽搁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咱们现在是时间紧，任务重，必须要通力合作，分头行事，才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把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啊！按照咱们两个的能力来说，我显然更适合负责工坊园那边的建设，至于太官园这边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您来处理了！ 再说了，您可是少府卿，咱们少府属你最大了，您说句话，或者下个命令，谁敢不听？但是我就不同了，我现在就是一无名小卒，咱们少府有几个知道我是谁？所以，太官园的事情，就只能呢个交给您啦！” “呃”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有点无语了，不禁满脸无奈道：“你这也太疲懒了吧，事情明明是你自己挑起了的，弄到最后居然把最麻烦的事情全都推到了老夫头上摊上你这么一个家伙，老夫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不过，尽管对张然这种“偷懒耍滑”的行为略有一些不满，但赵禹终究还是以大局为重，看在张然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没有与他计较太多。 “也罢，老夫这次就替你当一次冤大头吧！”赵禹神情微微有些无奈，并转过头对张然说道：“说吧，对于太官园的那边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求！索性一次性把话讲完，也免得你三天两头来找老夫的麻烦！” “多谢赵公成全！”张然闻言，大喜若望，连忙抱拳对赵禹说道：“赵公，其实我的要求并不多，大致来说只有两点！其一，太官园原有的那些中高层官吏，我也一个都不要，因为这些人大都背景复杂，牵扯很大而我现在事情太多，没时间去详查他们的背景，更没时间去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需要集中所有精力，来尽管将地窖种植之事弄起来，这样才能不负陛下所托！ 所以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要！您老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反正别往我这里送就行！上次的那一波事情，已经搞得我焦头烂额了，我现在真是伺候不起这些大爷们了！ 不过，虽然官吏我不能接收，但太官园里的那些工匠，农官们必须给我留下，并全部转移到我们工坊园里毕竟，这些人以 往都是专门来打理太官园温室的，对于温室种植之道，经验非常丰富，有他们相助，我那边的事情也能进展的快一些！ 其二，您知道的，凡是植物生长，都是有周期性的，这温室的蔬菜同样也不例外！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工坊园虽然种植了不少韭菇，但当初为了保密，其实种植的规模并不大！而若想尽快建立起一条完整的温室蔬菜培育的产业链，您必须把太官园原有的那些正在生长中的韭菇，以及库存的各类种子全都交给我！只有这样，我才能利用现有的资源，尽快将之前的承诺兑现！ 更何况，太官园培育温室蔬菜的方法，实在太烧钱了，它每多存在一日，我们就需要往里面投入大量的钱财，所以，与其将那些蔬菜留在太官园的温室里，还不如尽早搬进我们工坊园的地窖，这样一来，最起码还能少消耗一些薪柴！”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五章 通力合作 听完了张然的话，赵禹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细细思量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的看向张然道：“嗯这些要求很合理！也确实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小郎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在赵禹看来，张然的要求虽然有点麻烦，但却并不过分，基本全都是奔着尽快促成地窖种植之事去的，这样的话，赵禹又岂会拒绝张然这么点要求？ 更何况，张然只是不愿意接受太官园的那些官吏罢了，其他的人手乃至各种物资，可基本都照单全收了！ 而相较于人数多达上千人的底层工匠乃至农官们而言，太官园各级官吏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多，总共也就一百来人而已！ 安排一百来人的工作，解决他们的去向问题，对于执掌着少府数十万人命运的赵禹来说，不过就是一道命令的事情，很轻松就能够解决！ 而且，以赵禹的身份，也不怕那些人敢抗命不遵，毕竟有天子旨意在前，有他这个少府卿的命令在后，谁要是敢反对，或者阴奉阳违，私下搞小动作，拒不领命的话，那还想不想在少府混了？ 因此，对于张然来说，可以称得上是龙潭虎穴，麻烦漩涡的事情，对赵禹这种身份的大佬来说，也就那样，最多只是稍微麻烦了一些而已！ 而这，也是张然厚着脸皮，千方百计地将太官园的麻烦事推赵禹的最重要原因！因为，这对赵禹来说，还真不算啥大事！ “多谢赵公成全！”张然闻言，脸上直接挂满了笑容，非常感激的向赵禹抱了抱拳，并郑重的向其承诺道：“赵公，我向您保证，只要太官园的物资以及工匠们到位之后，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种植温室蔬菜的地窖建起来，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满足未央宫的菜蔬供应，开春之前将种植规模扩大五倍以上！” 张然之所以敢夸下如此豪言壮语，主要是他清楚韭黄以及蘑菇的习性，虽然蘑菇的生长周期并不短，至少也需要三个月以上，但韭黄的生长周期却很短，若是照料得当的话，只需要半个多月就能割上一茬了！ 再说了，太官园的温室里，现在还生长着不少韭菇，葱菘，只要把这些蔬菜移植过来，再多种一些韭黄，张然就有把握将现有的温室蔬菜产量翻上一番！ 待三月之后，春暖花开之时，地窖里的蘑菇差不多也快要成熟了，但野外的蘑菇至少也要到春末夏初才有，也不会影响蘑菇的销售！ 这也就是说，若是计划顺利的话，张然还是能够赶在开春之前，将温室蔬菜种植的事情弄成的！ 而只要张然能够做出成绩，实现自己的诺言，那么对天子那里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到时候论功行赏，张然的功劳绝对跑不了，甚至连赵禹也会跟着大大受益！ “什么？温室的规模竟然你能翻到五倍以上？这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并且微微有点兴奋的看着张然，欣喜道：“若是此时真的能成，小郎你可是为咱们少府，又立下一大功呀！这样一来，梗在老夫心里的一块顽疾，也算是彻底祛除了！” 是的，其实赵禹早就看太官园的事情不顺眼了，以他廉洁奉公，从不徇私枉法的性格来说，每年消耗海量财富，却只能出产一些蔬菜，满足天子口腹之欲的太官园，简直就是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耀眼，总是不自觉的吸引着他的目光，让他感到痛心疾首，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然而，因为太官园的情况比较特殊，其所种植的菜蔬，主要都是供应天子以及皇后，太后等诸位贵人，其他人根本都没份的，而这些人，无论是哪个，都是连赵禹都惹不起的存在！ 所以，尽管早就看太官园不顺眼了，但赵禹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到毕竟，赵禹只是性情廉傲，比较不近人情，但又不是真傻，自然不可能冒着一口气得罪大汉所有掌权者的危险，强行将太官园给关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有了张然给出的这个地窖种菜之法，不但完美解决了太官园耗资巨大的弊端，同时也没有因此而中断了天子，皇后及太后等宫中贵人的菜蔬供应这简直就是赵禹梦寐以求的事情呀！ “小郎，你真的能够做到将温室的规模翻到五倍以上么？”由于幸福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了，连赵禹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对，至少是五倍以上！”张然回答的十分肯定，并且还略带几分遗憾的说道：“赵公，其实五倍只是我最保守的估计，若是时间能够再充裕一点的话只要给我半年时间，就算翻上十几二十倍，其实也根本不成问题！” 说道这里，张然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大有一种时不待我的感觉，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搞这个地窖种 菜的时间其实有点晚了，就算拼尽全力，最多也只能在开春之前，赶上温室蔬菜销售的最后一波黄金时间！再多就不行了！ 说起来，温室蔬菜种植最佳的时间应该是在秋收之后，入冬之前，因为这时候植物还尚未枯萎，只要能够及时转移到合适的环境之中，还是能够大量存活下来的！ “十几倍”一听到这个数字，赵禹顿时有些不可思议，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种事情也并非不可能！ 毕竟，张然刚刚已经将温室种菜的原理及诀窍，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通过张然的讲解，赵禹已经明白，只要找对了办法，在温室种植蔬菜，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想到这里，赵禹的信心不由更加充足了，他非常满意的对张然说道：“小郎，你也大可以放心，为了陛下，为了咱们少府，也为了我们自己，老夫一定在最短时间内，把事情都给你办妥，争取三日之内，就把一应物资及人手都给送过去！”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六章 皆大欢喜 在少府又逗留了小半个时辰，与赵禹商讨并敲定了迁移太官园温室蔬菜以及工匠们的具体细节之后，张然并未在少府公署久留，而是赶在中午前返回了工坊园！ “左丞，您回来啦？太好了！” 刚刚回到工坊园，张然还未来得及说话，早已在工坊园门口翘首盼望的李充和王禺两人便“噌”的一下围了上来，一边殷勤的搀扶张然走下马车，一边热切的向张然询问道：“左丞，你这次去未央宫面见天子，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陛下采纳了您的建议了么？” “事情很顺利！陛下也基本采纳了我和赵公的建议，并将原本属于太官园培育菜蔬的温室，转交给了我们” 见两人神情如此急切，张然沉吟了片刻，便将未央宫里发生的诸事，简略的与赶来会见的李充及王禺叙述了一下！ 当然，觐见天子以及与天子商讨的具体细节，张然并没有与他们详述，他们两人也没敢细问！张然只是告诉他们，天子已经罢免了现任太官令，并同意将太官园的诸温室迁徙到他们的工坊园，并让两人做好接受的准备。 当然，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张然也没忘了告诉他们，自己这次得到天子的表彰，升任建章工坊令的消息！ “什什么？左丞您又又升官了？这次还是秩比千石的工坊令？” 当王禺从张然口中得知他又升官的消息之后，顿时有些不敢置信！这才多久呀？满打满算也才不足半年吧？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年，居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少年，晋升为秩比千石的中央官吏！这升官的速度，简直可称得上是神速了！ 虽然可能比不上秦时甘罗十二岁为相那么夸张，但放在大汉朝已经称得上是绝无仅有了，甚至既有可能超越主父偃创下的一年四迁，直升太中大夫的记录！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轻笑一声，看着满脸震惊的王禺，有些调侃道：“这次升官的可不止我自己呀！你们两个也有份的！适才，在未央宫之时，曾向陛下提起过你们两个的功劳而陛下得知你们兢兢业业，辅助我研制出新式的温室蔬菜培育之法后，也非常的高兴！所以，这次陛下及赵公便采纳了我的建议，由你们两人继续担任我的贰佐（副官）！” 听闻此言，王禺的神情愈发的激动了，张口结舌道：“担但任贰佐这这岂不是说” “嗯~”张然轻轻点了点头，并微笑着对两人言道：“自即日起，我们工坊园便是少府辖下的正式一署了，按照陛下的旨意，由我本人出任新的工坊令，原禁圃左丞主簿李充，升任工坊右丞，秩四百石！原禁圃左丞录事王禺，升任工坊左丞，秩三百石！” “啊~？”“啊！？” 张然此言一出，连李充都不能淡定了，两人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然，满脸震惊道：“我我们竟然成了工坊的左右丞了？不可能吧？”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含笑向两人解释道：“按照你们这次所立下的功劳来说，连升三级，担任我的左右丞，的确有些勉强不过嘛，咱们工坊园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各个工坊都需要严格保密的原因，非常忌讳来历不明的外来人员乃至官吏等等！因此，为了方便管理及行事，我便向天子及少府卿赵公举荐了你们两人，由你们来担任我的贰佐，也省的再调派他人过来了！” “竟是如此”听到张然的这一番话，两人终于明悟了过来，原来两人之所以能一口气，从百石之吏，晋升为工坊左右丞这样的中层官吏，完全是沾了张然的光，得到了张然大力举荐的缘故！ 由此，两人不免心生感激，并连忙俯身，诚挚的向张然拜谢道：“主君提携之恩，吾等没齿难忘，愿以主君唯马首是瞻，效死命！” “哎~”张然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两人道：“李右丞，王左丞，你我都是少府官吏，虽职位略有高低，但分属同僚，可不敢当主君之称！你们两人以后，还是以官职来称呼我吧，再不行如家人那样称我为‘然哥儿’也行！总之，可千万别叫什么主君呀，我可当不起，也不敢当！” 虽然李充及王禺两人已经明确展现出了投效之意，但张然却不敢随意接受两人的投效，因为他们两人原本就是少府的官吏，效忠的对象，必须也只能是天子，而不是他张然！ 因此，尽管张然对两人有举荐之恩，也非常想要将两人收归麾下，但这种近似主仆的关系，却绝对不是张然想要的结果！ 再说了，收他们做家臣有什么好处？难道有了这层主仆关系就可以保证他们从此忠心耿耿，不背叛了么？君不见，那卫将军舍人任安？卫青待他如此之厚，这人事到临头之时，不照样作壁上观，坐视卫太子刘据兵败身亡，坐视卫皇后 自缢，坐视卫青长子被诛么？ 作为卫府家臣出身的任安，如此作为，堪称毫无任何忠义廉耻可言，与舍命相助于卫太子刘据的田仁相比，任安更是相形见绌！只至于，当其被问罪之时，连他的好友，嫉恶如仇的太史公司马迁，都不愿意为他求情！ 由此先例在前，在张然看来，这层名义上的主仆关系，什么卵用都没有，反而很可能会惹来一身骚，他张然若是敢接受少府官吏的效忠，说不定明天脑袋就要搬家，张然又不傻，岂会做这种蠢事？ 果然，听到张然这么一说，李充两人瞬间也明悟过来，连忙俯首致歉道：“明廷，是我等冒昧了，还请您恕我等唐突之罪！” “无妨，无妨！”张然闻言，不禁摆了摆手道：“你们的拳拳之心我已经看到了，些许俗礼不提也罢！只要我等以后能够守望相助，相互帮衬，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七章 诸事安排 “嘿嘿明廷所言极是！我等自当守望相助，不离不弃才是！”听到张然这么一说，两人全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并露出欢喜的笑容！ 虽然在这个年月，列侯权贵非常流行豢养门客，而有才学的士人们，也很喜欢投效权贵以博取晋身之资，但门客与家臣比较还是有所不同的，相较于前者而言，家臣的束缚性更强，地位也更家低下，也就比卖身为奴的奴仆们，稍微强那么一点而已，若是被主人家厌弃，甚至有时候连奴仆都不如！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没人愿意给人为奴做仆，李充及王禺两人自然也抱有同样的心里，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张然对于两人举荐之恩，着实有点大，让两人深感无以为报，万般无奈之下，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好在张然并未接受两人投效，这让两人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不禁对张然的感激之情，又愈发的浓厚了一些！ 现在，无论是李充还是王禺，都十分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一个如此仁厚，如此慷慨的主官，不然以他们的背景以及能力，最起码要再熬上十几年，才有可能晋升秩三四百石的中层官吏，但这基本也就到头了！ 哪像现在，不但轻轻松松就达成了以往遥不可及的梦想，甚至前途也比以前更加远大了！只要抱紧了工坊令这根金大腿，说不定有生之年，还能搏一搏两千石的封疆大吏之职一想到这里，两人不禁目光迷离，眼神中充满了憧憬！ “呃”看到这两个大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就开始梦游了，张然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并有些没好气的打断两人的癔想，告诫两人道：“你们两个，可别高兴的太早了，别以为现在升了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实话告诉你们俩，你们现在之所以能够连升三级，基本属于是提前预支了温室种植的功劳和奖赏！ 这也就意味着，若是咱们工坊园的温室种植之事能顺利弄成还好若是弄不成的话，你们不但会失去现在的官职，甚至还有可能被赵公，乃至陛下问责！所以，现在显然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呀！” “啊？” 听到张然这么一说，李充两人的神色顿时由喜转忧，不禁苦着脸，向张然拱手道：“明廷，这事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呀！害的我们白白空欢喜了一场唉，这岂不是说，我们现在的左右丞之职，只是暂代了喽？” “对！只是暂代！” 张然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努力收敛神色，一本正经的对两人说道：“所以，我才说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等咱们把陛下吩咐的事情办妥了，把温室种菜的事弄好了，事情彻底尘埃落定了，再庆祝也不迟呀！” 说到这里，张然神色微微一肃，转头看向身旁的李充道：“李右丞，咱们工坊园现在有多少座地窨子？” “地窨子？”李充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略微思索了一下，连忙回答道：“回明廷，目前我们工坊园，共有可供居住的地窨子，一百二十余座并且还在继续挖掘，建造之中，预计三天之内，就可突破一百五十座！” “嗯~不少了！”张然点了点头，微微沉吟片刻，随后直接大手一挥，对李充说道：“李左丞，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限你三天之内，给我腾出二十座地窨子，并将其改造成可供种植韭菇的地窖！做好接受太官园温室菜蔬的准备！” “接受太官园温室菜蔬？没问题！”听到张然这么一说，李充顿时就明白了张然的打算，连忙向张然保证道：“明廷尽管放心，咱们工坊园现在地窨子数量十分充足，腾出二十座来根本不成问题！而且，用地窨子改造成可供种植韭菇的地窖也很简单，用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属下一定保证完成按时任务，三天之内必定将您吩咐的事情办妥！” “善~”张然闻言，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转头向一旁的王禺说道：“王左丞，这段时间，就由你来负责处理工坊园的各种事务，并调配预备充足的人手，做好接收太官园那些工匠，农官们的准备！赵公说了，三天之后，就会把他们送来咱们工坊园，到时候你要亲自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 说到这里，张然神色微微一凝，非常郑重的对王禺说道：“记住，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手，严密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若发现有图谋不轨之辈，或者宵小之徒，一定要及时抓捕，决不可有一丝懈怠或者侥幸！ 此事事关你我三人的前途命运，乃至项上人头，所以，你一定要谨慎从事，万不可有一点疏忽大意！” “唯！”见张然说的如此严重，王禺顿时有种重责在身的感觉，于是连忙收敛了神色，也非常郑重的向张然承诺道：“请明廷放心，属下向明廷保证，这次我会亲自来督办此事，严查一切可疑人等！绝不敢有任何一丝懈怠！” 张然闻言，顿时摇了摇头，并告诫王禺道：“王左丞，严查可以，但要悄悄的来，切不可大肆声张！这些太官园的工匠以及农官们，可全都是宝贝，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咱们地窖的韭菇可就全靠它们来照料了！你可别把他们给吓着了，不然可就没人帮咱们来种菜种韭菇了！” “呃~”听闻此言，王禺顿时有些无语了，但听了张然这番话之后，他也知晓了事情的轻重缓急，因此只能点头道：“属下一定谨遵明廷之令，绝不敢肆意妄为！” “善！”张然闻言，不禁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并宽慰王禺道：“王左丞，你也别有太大压力，只需用心办事就好！而且，我还会让三魁的安保队配合你们，只要咱们守住工坊园大门及周边，不许任何人外出，那就算有一些别有用心之辈，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现如今，他们是鱼肉，我们是刀俎，主动权完全在咱们手中，咱们有的是法子慢慢揪出那些包藏祸心的宵小之辈！”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八章 赵禹来访 有了李充以及王禺两人的尽心辅佐，张然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顿时缓解了不少，不过，李充两人虽然对温室蔬菜种植的事情，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些了解，但却远远谈不上精通，处于只知其然，而不是其所以然的状态！ 更何况，这时代的绝大部分人，对于温室蔬菜以及温室种植的事情，都比较陌生，就算是比较熟悉温室种植的李充，也是在张然手把手的教导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知晓了一些有关于温室蔬菜种植的知识！ 然而，李充得到的那些知识，也只是一鳞半爪及其有限，也更难形成系统性的认知，更别说精通其中的原理了！这种系统性科学知识，可不是一个“古人”，三两天能够掌握的！ 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之后，张然早已发现，李充两人的执行能力很出众，做事也称得上兢兢业业，对于自己的命令也从不打折扣！ 但是，他们却非常的缺少一个领导者必备的大局观以及创造性思维，主观能动性也很差，若是让他们遵照张然的吩咐来行事，那么他们可能会很出色的完成任务，但若是将这一摊子事儿，全都甩手交给他们来处理，那么他们将事情搞砸了概率绝对很大！ 为了避免横生枝节，也为了能够尽可能在太官园的人员以及物资到来之前，做好接受的准备，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张然只能亲自坐镇工坊园，督促及指导李充等人调配物资，并改造地窖等诸多事宜。 在张然的命令下，李充带着大批拥有丰富建造经验的工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将工坊园现有的一些地窨子进行了一番改造，并在其内修建了更多的火炕并铺设烟道，以确保能给韭菇生长提供足够温暖的环境！ 除了温室蔬菜种植所需的必要硬件设施，必须在三天之内改造完成之外，太官园即将到了的那些工匠以及农官们的衣食住所问题，也必须尽快予以解决。 为此，工坊园继上次大规模修造地窨子以及各类工坊之后，又展开了新一轮的建设狂潮，在充足的人手及物资供应下，一座座新的地窨子，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建造完成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张然跟赵禹约定好的日子就到来了！ 这日清晨，张然刚刚起床洗漱完，来到工坊园不久，便见到了赵禹派来的信使，从信使口中，张然得知，再有一个时辰，赵禹便会亲自带着太官园的一应人员及物资抵达工坊园！ 得知赵禹即将亲自前来，张然自是不敢怠慢，当即便招来李充及王禺两人，将消息转述给他们，并让他们做好迎接准备工作！ 一番紧张而又有序的忙碌之后，果然没多久，工坊园外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车队，打头的那辆轺车，正是少府卿赵禹的座驾！ 见赵禹居然真的来了，张然不免有些意外，但还是连忙带着李充两人，上前行礼道：“工坊令张然，见过赵公！” “呵呵小郎无须多礼~”赵禹见状不由微微一笑，尔后，上前一步作势虚扶了一下，并满是亲切的拍了拍张然的肩膀，指着身后一眼看不到头的车队，对张然笑道：“小郎呀，你看，老夫可是已经如约将你需要的人员及物资都带来了，不知道你这边准备的如何了？” 听到赵禹的询问，张然不禁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膛，非常自信的对赵禹说道：“赵公您尽管放心，我这里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您这碗米下锅了！” “大善！”赵禹闻言，脸上的笑意不禁又多了几分，随即伸手招来一个随行的官吏，并指着他道：“小郎，这位原太官园的主簿郑稼，以往就是负责官吏太官园温室的，郑稼对于太官园的事情非常熟悉，近期太官园的人员，物资的整理，运转等诸事，基本都是出自于他手老夫将他调拨到你麾下，辅助你管理温室种植之事如何？” “呃这个”张然闻言，顿时有些犹豫起来，按照他本来的想法，原来太官园的官吏，无论官职大小，能力如何，他都是一个不要的！而且，这个事情张然也提前就跟赵禹说过了，赵禹当初了满口答应了下来！ 但没想到，事到临头，赵禹却忽然变卦，居然留下了太官园的主簿，而且还要将其派遣到自己麾下任职！ “这是想要派人来监视我？还是说，赵禹觉得我在工坊园里的权柄过重，想要给我掺沙子，分我的权？” 赵禹如此作为，由不得张然不多想，因此，一时间张然竟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不知该出言拒绝赵禹的建议，还是该咬着牙接受下来！ “小郎，你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见张然神色变幻莫测，赵禹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见状立即摆了摆手，挥退了郑稼等人，并拉着张然来到一旁，低声对他解释道：“小郎，虽然 我们之前有言在先，会给予你一定的自主权，而且一般情况下，老夫不会插手你们工坊园的事情，乃至人事任命但这次情况真的比较特殊，你要知道这太官园所出产的韭菇，葱菘等菜蔬，可是供给天子以及皇后，太后等贵人食用的这天子的膳食，何等重要，岂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接触的？ 小郎，你别看这个郑稼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但一直以来，太官园的所出产的所有菜蔬，都由他来掌管并检验的也只有通过他的手，太官园的出产的菜蔬，才能顺利送到庖人长那里！ 总之，这人不是老夫要强塞给你的，而是你明白了吧？” “嗯！晓得了！”听到赵禹的这番解释，张然哪里还能不明白赵禹的意思，这个郑稼的家伙，显然是天子派来的所以，无论是张然还是赵禹，都没有拒绝的资格！ 在明白了郑稼的身份之后，张然知道自己这次明显是误会了赵禹，于是连忙躬身向赵禹拜谢道：“是张然唐突了，还要多谢赵公您解惑呀！” 山村少年 第四百零九章 交接 “无妨，无妨！”赵禹闻言，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其实对于张然的心情，赵禹能够理解，毕竟本来约好的事情，一方却忽然变卦改了注意，不遵守约定了，这事儿换成谁，谁也会不高兴的！ 更何况，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赵禹也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着实有些不地道，本身也理亏在先，现在哪里还有资格来苛责于张然这个“受害者”呢？ 因此，赵禹并未计较张然一时的无理举动，反而语重心长的对张然说道：“小郎，郑稼的身份非同一般，他来你们工坊园，只负责温室蔬菜的检验以及转运等诸事，其他的事情，他是不会去管，也不会干涉你日常的各种工作及事务！ 而你也不要去过多干涉他的事情，总之，对于他的要求，你能满足的也尽量满足若是实在不行，直接来找老夫商议，老夫会帮你解决的！” “嗯~多谢赵公指教！” 听到赵禹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放心了不少，同时对于郑稼的职责，以及天子派遣他来此地的目的，也有了一较为清晰的认知！ 其实说白了，天子就是不放心张然这里所提供温室蔬菜的品质，更担心张然这里鱼龙混杂，有宵小之辈隐匿其中，所以专门派了一个亲信之人过来监督此事，以有人会借机下毒，谋害于他！ 虽然天子这种充满了不信任的举动，让张然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像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人，想要彻底赢得天子的信任，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 因此，不爽归不爽，但张然也知道，这种事情基本是难以避免的更何况，若是换位处之，张然若是皇帝，恐怕也不会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初来乍到，任职不足半年的毛头小子吧？ 总而言之，天子的做法虽然出乎了张然的预料，但其实仔细一想的话，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天子的膳食之事，事关天子的生命安危，岂能等闲而视之？这种事情，就是再重视也不为过吧！ 想通了前因后果，已经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张然那点不满的小情绪，也瞬间的烟消云散了，他微微沉吟了一下，郑重的向赵禹开口承诺道：“赵公，您放心，郑稼的事情我不会去干预的，反正他暂时也影响不到我！更何况，我自信，我的职位，我的能力，目前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所以，区区一个郑稼，还入不了我的眼！” “善~”见张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且重拾信心，赵禹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丝赞赏之色，并对张然颔首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化解了误会，解开了张然的心结之后，张然和赵禹两人并肩回到了工坊园的门口随后，赵禹又重新叫来郑稼，正式的将其介绍给张然以及李充，王禺等工坊园诸人认识了一下！ 由于张然刚才已经从赵禹口中得知了郑稼的身份，知晓其乃是天子亲信，带着极为重要的使命而来，基本相当于刘彻的钦差！ 这种情况下，张然自然不愿因为一些小事轻易得罪了对方，因此，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远比刚才要客气多了！ 而让张然感到惊奇的是，郑稼虽是天子亲信，身份极为特殊，但却一点没有仗势凌人的意思，反而对张然非常的客气，不但主动上前与张然见礼，而且态度还出奇的温和，言语之间处处以张然为尊甚至隐隐有一些亲近讨好之意！ 对于郑稼的这番姿态，张然颇感意外，心里不禁暗自有些嘀咕起来，总觉得以对方的身份，没必要来讨好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所以隐隐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 然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竟然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张然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因此只能耐着性子，与对方攀谈起来！ 眼见张然与郑稼两人客套起来没完了，赵禹顿时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挥袖，打断两人道：“好了，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同僚了，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时间慢慢聊！现在，先把正事给老夫办完再说！” 说着，赵禹不禁冷冷的瞪了面前的张然两人一眼，非常不满道：“怎么，难不成还要让老夫杵在这冰天雪地里，陪你们一起吹风么？” “不敢，不敢！” 见赵禹发怒，郑稼与张然连忙止住了话头，匆忙向赵禹躬身致歉道：“岂敢让赵公久待？我等这就办正事，这就是办正事！” 说着，张然连忙叫来不远处的李充以及王禺两人，让他们两个过来帮忙，协助郑稼一起，尽快把各种物资以及人员清点一番，并登记在册，然后运到工坊园里！ 由于赵禹这次，基本上一口气把太官园给搬空了，所以仅仅是装物资的马车就有上百辆之多，更别说还有近千随行的太官园工匠以及农官们了！ 所以，这交接的事情，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处理好了，以张然的估计，最起码也要折腾大半天才行！ 而此刻，虽然已时至一月末了，但关中的天气依然极为寒冷，考虑到赵禹的已年近半百，平素了身体也不是太好，张然便对赵禹发出邀请道：“赵公，我看这物资一时半会儿也清点不完，咱们还是别在这干等着了！正好难得您老亲自来我们工坊园一趟，不如让我陪您一起，在工坊园里转转如何？” “呃~”赵禹闻言顿时有些迟疑起来，凭心而论的话，其实他也不想在这里干等着吹冷风，但身为少府卿，赵禹必须以身作则若是就这么离开的话，颜面上恐怕有些不好看！ 见赵禹满脸迟疑，张然不禁又笑道：“赵公，说起来自从工坊园落成之后，您这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工坊园视察吧？难道您就不想看看工坊园现在的变化么？再说了，您可是少府卿，我们工坊园同样也归属您管辖，作为领导者，您于情于理，也应该了解一下工坊园的事情吧？” 山村少年 第四百一十章 赵禹视察工坊园（一） 果然，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有些意动，也不由跟着感叹道：“小郎说的不错，说起来你这个工坊园从无到有，建立了也足有小半年了，可直至今日，老夫居然一次都没来过这里看看，而且老夫对于工坊园的了解，竟仅限于从小郎口中的得知了一些消息，完全流于表面，他是若是陛下问起来，老夫还真不知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呀！这件事老夫的确是有些失职了！” 说到这里，赵禹转过头，非常认真的看着张然道：“小郎，这次你的建议非常好，老夫也要多谢你的提醒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暗自偷笑，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赵禹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但其实在张然看来，赵禹的这番话，明显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而已！ 不过嘛，作为下属，张然就算明知道赵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不会傻到去戳穿反而，一脸笑意的拱手对赵禹道：“赵公可真是言重了，属下也不过是略尽本分而已，可当不起赵公如此夸奖人言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既然赵公已经来了，那现在不妨随属下一起去下面转转，也正好多了解一些工坊园的情况！” 赵禹闻言，不禁欣然道：“嗯，那就劳烦小郎前面带路了!” 在张然的引领下，两人一起穿过工坊园的大门，迈步来到工坊园之内，并沿着工坊园笔直宽阔的夯土路，向园内走去！ 一边走着，张然一边贴心的为赵禹讲解道：“赵公，按照当初的规划，我们工坊园现在主要分为三部分，分别是住宅区，工坊区，以及日常办公区！其中住宅区在工坊园东北方，大都是园中工匠以及官吏们的住所，而工坊区则在西面，这里分布着工坊园的许多工坊，如羊毛清洗工坊，榨油工坊，酿制蒸酒工坊等等，至于最后的办公区，则位于工坊的中央位置，乃是我们的官署 所在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了，赵公，您打算先从哪里看起呀？” 赵禹闻言，略微沉吟了一番，随即不禁面带几分笑意，看向张然道：“唔，不如先去住宅区看看吧！小郎一向心怀人善，对工匠们关爱有加，老夫很想看看，你们工坊园的住宅区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 虽然赵禹也想看看，张然搞出来的那些工坊到底是如何运作的，但与之相比，赵禹其实更加好奇工坊园里的工匠们，现如今的境况如何了！ 因为，赵禹依稀记得，张然初次来到少府之时，就因为工匠们的境遇太差，而差点与当时的将作署产生冲突，甚至不惜将状告到了天子那里，差点闹出一场大风波来！ 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事态也早已彻底平息了，但赵禹却很想知道，张然到底是真的表里如一，将工匠们的衣食住行看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处理，还是在“沽名钓誉”进行一场作秀般的表演！ “赵公要去住宅区？您确定？” 张然没想到，赵禹的选择的第一个视察对象，居然不是工坊区的那些前所未有的酿酒，榨油，制盐工坊，而是平平无奇，甚至在张然看来非常简陋，只是暂时凑合一下的住宅区可住宅区有啥可看的，难道要去看那些阴暗潮湿的地窨子么？ “老夫非常确定！”赵禹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张然，有些疑惑道：“小郎，怎么，难道现在不方便么？” “方便，方便！” 见赵禹似乎心意已决，非要去看住宅区，张然也不好强拦着不让他去，因此，只能有点没好气的回答道：“那啥，既然您老想去看，那就看去呗！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等下看了住宅区，如是感到无趣或者失望了，您老可别说我没告诉您！” “嗯~”赵禹微微颔首，并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失不失望的其实无所谓，老夫只是好奇，先去看看罢了，并无其他的意思！小郎只管带路便可！” “好吧！”张然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赵禹，一路向工坊园住宅区所在的方向走去！ 工坊园的规模虽然不是太大，但因为工匠们的住所绝大部分都是地窨子，因此，其所处的位置相对较为偏僻一些，所以，工坊园的门口到住宅区的路还是很长的！ 这一路上，出于好奇心，赵禹不停的举目四望，细心的观察着张然主持及建造的这座工坊园，惊讶的发觉，他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似乎都与少府的其他部门有所不同！ 虽然面前的这些建筑，看起来颇为简陋，甚至绝大部分都还是刚刚盖好的不久的茅草屋，但房屋的排列却极为整齐，一样望去，所有的屋子，无论是格局，还是大小，都极为相似，看起来就仿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 更让赵禹感到惊奇的是，他们走的这段路，虽然只是夯土路，却也一点不见黄土漫天的场景， 反而格外的干净，整洁，看起来似乎就仿佛是刚刚打扫过一般！ 见此一幕，赵禹脸色微微一沉，有些没好气的转过头，瞪了身旁的张然一眼，指着前方的干净的路面，非常不满道：“小郎，老夫这次提前派人通知你，是为了让你准备接受太官园的人员以及物资的，可不是留时间给你专门来搞这些虚有其表的事情你以为老夫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吗？会在乎这种表面功夫？” “表面功夫？”张然有点不明白，好好端端的，赵禹为什么忽然发火了待到他顺着赵禹的目光，看到眼前的洁净的路面时，顿时有点明白了赵禹的关注点何在！ 古人在迎接贵客时，讲究“扫榻以待”，意思是为了显示对客人的尊重，会提前命人或者亲自动手，清扫家中软塌上的尘土，保持座位的洁净，避免让贵客沾染泥土！ 如果是特别尊贵的客人，主人家甚至还会将家中院落也打扫的干干净净，以最完美的姿态来迎接客人的到来！ 而很明显，肯定是以为，张然在接到他要来的通知之后，就立即派人打扫了路面，所以面前的一切才会显得这么的干净！ 山村少年 第四百一十一章 赵禹视察工坊园（二） 看着赵禹渐渐阴沉下来的脸庞，张然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向赵禹解释道：“赵公，你这次恐怕是真的误会了，适才得知您要到访我们工坊园，我虽然也多少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但那些工作可都集中在交接事宜上，我可真的没让人专门打扫路面，做什么面子工程呀！” “还说没有？”赵禹闻言，脸色愈发阴沉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指着面前干干净净的街道，冷笑道：“那小郎，请你给老夫解释一下，面前的这条路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你没有命人打扫，难不成还是大风把它们刮的这么干净的？” “呃，呃” 张然闻言，顿时有些无语，感觉赵禹先入为主的观念简直就是深入骨髓了，一点转变的办法都没有，而且总是以自己的人生经验和老旧的眼光，来看待张然所做的一切事情，丝毫无法理解张然的真正意图！ “两千年的代沟呀！这代沟深得简直没底了！” 张然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赵禹解释道：“赵公，刚才我没有说清楚，现在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为了迎接您的到来，而刻意的派人打扫清洁路面什么的咱们面前的这条路，之所以这么干净，那是因为我们工坊园有专门的保洁人员，每天都会按时清扫路面，以保持工坊园内的清洁卫生！” “保洁人员？每天清扫？”赵禹闻言，不禁微微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张然道：“小郎，莫不是疯了？这可是夯土路呀，里里外外都是黄土，你居然每天都派人清扫？这得耗费多少人力，耗费多少时间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摇头道：“赵公，其实也没费多大功夫儿啦，我们工坊园保洁人员，一共也就十来个人，每天的工作也就是扫扫落叶或者尘土什么的，工作其实还蛮轻松的！” 顿了顿，见赵禹还是有点不信，张然不禁又继续说道：“赵公，您可能有所不知，其实我们工坊园对于卫生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我们不但设有保洁队，专门负责清扫院内的路面以及清理垃圾。而且，还在工坊园内修建了许许多多的公共厕所，并禁止任何人随地大小便，或者在路边及空地，倾倒排泄物！一旦发现，有人违规，必定严惩不贷！轻则罚其打扫一月的厕所，重则罚没当月薪酬！因此，在我们这里，您是看不到边地的排泄物或者牲畜粪便什么的！ 而路边或者其他空地，没了这些让人闻之作呕的脏东西，清扫起来自然就简单了许多，更何况，我们每隔一段路，大约三四百米，就会放置一个木制的大箱子，专门用来盛放垃圾并且还规定了，任何人不可随意丢弃垃圾，若敢违背，惩处力度仅次于随意倾倒排泄物！” “呃，呃”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有些懵了，在他看来，张然派人专门打扫道路什么的，就已经够多余的了，但万万没想到，张然为了让他们这里看起来干净一点，居然还搞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太离谱了！”赵禹心中怒哼一声，非常不满的瞪了瞪张然，怒而反问道：“小郎，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多余么？就你这破地方，还每天都派人打扫，还定这么多规矩，你以为你这是哪里？未央宫里也没有你这里这么的严苛吧！” “一点也不多余，严苛一点是好事！” 涉及到观念的问题，张然寸土不让，一点也没有给赵禹面子，直接反驳他道：“赵公，你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卫生的问题，更别以为我在小题大做，故意瞎折腾！您要知道，我们工坊园现在人丁可足有上万人之多，这么多的人，全都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内，而且进出不得，每天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而我若是一直放任不管的话，怕是用不了半个月，我们工坊园就会变成粪堆的！ 现在只是冬天还好点，天气还比较冷，因此放任工匠们随地大小便，最多也就是闹个臭气熏天，腥臊难闻，让人呼吸困难但若是一旦天气转暖，满地的排泄物，就会滋生大量的蚊虫，而这些蚊虫基本都会携带大量的细病菌，时间久了，会导致瘟疫横生，人畜死绝！ 在工坊园这种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一旦工坊园发生瘟疫，传染的速度会超乎寻常的快，短短几天时间，就会感染成千上万的人！ 而且，瘟疫这东西，基本没得治（这个时代），也很难提前察觉，所以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您就只能等着给我们收尸了！” “这”一听张然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赵禹顿时无言以对，甚至有种羞愧难当的感觉，但赵禹好歹也堂堂九卿，名满天下的贤大夫，这么被区区一个孺子当面数落，还是让赵禹有些意不平！ 所以，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赵禹静静的看了张然一眼，语气有些莫名道：“小郎，若真如你所言 ，那么你现在做的事情，还真不算是小题大做！但是，只不过是一些人畜粪便罢了，脏是脏了一些，但你说这些东西会滋生瘟疫，这就未免有点勉强了吧？ 君不见，长安城左近的那些牛马集市，同样也是人流密集，同样也是牲畜粪便满地，蚊蝇乱飞，但我怎么就没有听说，那个集市里因而产生了瘟疫呢？ 小郎，恕老夫愚钝，你可否告诉老夫，这是为何么？为何两者如此相似，却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呢？” “呃~”听赵禹这么一说，张然顿时有些挠头，以往无论是上学或者看书的时候，老师或者书本的记载，都告诉张然，蚊虫会携带大量细菌，是各种瘟疫，如疟疾之类的疾病传染的载体所以，道理张然是懂，但是他该如何，以赵禹能够听懂的语言，告诉他这些道理呢？ 总不能跟赵禹讲科学吧？对方根本连科学是什么都不知道呀！跟他讲科学，那不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么？ 山村少年 第四百一十二章 赵禹视察工坊园（三）蚊虫之害 既然科学的方法跟赵禹解释不通，那么张然只好用通俗一点的语言，对赵禹说道：“赵公，这人和牲畜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而同样是排泄物，人与牲畜自然也是有所区别的！牲畜的粪便虽然同样脏乱难闻，但其所滋生的蚊虫，大都只会将疾病传染给牲畜！比如说，我们常见的猪瘟，鸡瘟，牛马等瘟病等等，就是牲畜家禽之间的相互传染！ 而牛羊，鸡鸭一旦得了瘟病，是很难治愈的，如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会导致大片大片的鸡鸭等家禽牲畜死亡而这些家禽牲畜的瘟病，只会在某种家禽家畜的同种类之间传播，对人体却并没有致命性的影响，就算人偶然接触了，也很少出现大规模伤亡的情景！” 赵禹闻言，不禁微微颔首，并低声叹息声道：“这牲畜发生瘟病的事情，老夫也曾经见过几次，也的确如小郎所说的那样，很少会给饲养牲畜之人造成太大的伤害！看来这次真的是老夫想左了！” 说着，赵禹不禁非常诚恳的向张然致歉道：“小郎，请恕老夫愚钝，这次又误会你了！” “无妨，无妨！”张然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并对于赵禹说道：“我曾闻，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方向，以及不了解的地方！而赵公所擅者，乃刑名律法之道，又非鸡鸭养殖之法，所以，对于鸡鸭瘟病如何防疫的问题不太了解，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赵公何必如此自责？” 听闻此言，赵禹心下也微微舒服了不少，看向张然的目光也全无一丝火气，反而有些温和的感慨道：“小郎虽年不足弱冠，却心思通透，有洞悉世事之能，尤其是对于各种事物的观察，细致入微，远非一般人能媲美，老夫自愧不如也！” 说到这里，赵禹不禁面带几分诚恳，对张然询问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恕老夫愚钝不明就里，小郎可否为老夫解惑这清扫污秽之物，真的能有预防疫病的功效么？” “肯定是有的！”张然非常果断的回答了一句，并且又向赵禹举例说明道：“赵公，你宦海沉浮几十年，见识素来广博，可否听过一句话，人言道，大灾之后，有大疫？ 古往今来，这无论是兵灾，洪灾，旱灾，亦或者蝗灾什么的，每次出现，基本难以避免会造成大量的死伤，而若是死者们的尸体，长时间不去处理，任由其腐烂发臭的话，就会滋生许多蛆虫，待这些蛆虫孵化之后，就会生成大量有毒的蚊虫而这些自尸体产生的蚊虫一旦泛滥起来，很可能就会出现大规模的疫病，造成更加严重，也更加惨烈的死伤！ 而且，大多数时候，这大灾之后的大疫，所造成的伤亡数量，甚至远比各种天灾人祸，还要恐怖，还要巨大一些！ 您可知，为何两军交战之后，无论是哪方战胜，都会在打扫战场之上，将己方甚至连敌方的尸首也一起掩埋或者焚烧？那是因为，久在战场的人都知道，若是放任敌军的尸首不去处理，而任其腐烂的话，一定是会产生瘟疫的！ 所以，同样的道理，我若是一直放任工坊园的工匠们随意在各处泼洒排泄物的话，那么谁敢保证，工坊园里不会因此而产生疫病呢？要知道，不但是尸体会滋生有毒的蚊虫，粪便之类的同样也会呀！ 而我命人清除各种污秽之物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工坊园营造一个干净，整洁的环境，防止疫病的产生！” “大灾之后有大疫，大疫来源于尸首的腐烂而尸首腐烂会滋生有毒的蚊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一切果然说的通了！” 听到张然的这番逻辑合理，并且还有切实例子可以证实的论述之后，赵禹顿时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明悟过来，以往长期困惑，并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些不明白的问题，也瞬间原来瘟疫的产生，也瞬间迎刃而 由此，赵禹不禁满是惊叹的看向张然，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以及一点不可思议道：“以往老夫也知晓，这大灾之后，若不能即使烧埋尸体，任其发腐，会产生疫病，却不知其根由何在今若非小郎提醒，谁又能想到，小小的蚊虫，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危害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轻笑一声，旋即有些肃然的对赵禹说道：“赵公，您可别小看这小小的蚊虫鼠蚁，它们虽然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危害却一点也不比猛兽小，甚至犹有过之！我曾闻，南越之地，多有瘴气，人们多以为，这瘴气是指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但其实这仅仅只是表象，动植物腐烂后产生的气体固然有毒，但若是不接近的话，也不可能致命！ 但大多数时候，即便是人不接触瘴气，也会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而上吐下泻，乃至丢掉性命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南方的雨水充沛，天气炎热，因此‘水土’孕育滋生了大量的蚊虫鼠蚁，而这些蚊虫鼠蚁大都带有一些肉眼难以 察觉的病菌，而人畜被它们叮咬过之后，病菌进入人体，便会使人感染恶疾，因而丧命！ 因此，大多水时候北方的士卒，忽然到了南方，即便是待在军营里闭门不出，从不涉足那些充满瘴气的地方，也依旧会产生大量的非战斗伤亡，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不重视卫生问题，忽视了微小的蚊虫鼠蚁所致呀！” 听闻此言，赵禹也不禁心生戚戚然，并非常赞同的说道：“诚如小郎所言，这蚊虫之害，的确不可忽视呀！” 说着，赵禹不禁心悦诚服的看向张然，并且非常郑重的向张然躬身一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郎，你是对的！老夫的确是错了，而且错的非常无知！今日，还要多谢你能不计前嫌，亲自为老夫答疑解惑呀！” 山村少年 第四百一十三章 赵禹视察工坊园（四）好建议 “哎？赵公快快请起！”张然没想到赵禹说拜就拜，措不及防之下，顿时有些震惊，并连忙伸手扶起赵禹，对其说道：“其实这些，也不过是一些张然个人的浅陋之见罢了，能入赵公法眼，我就已经非常高兴，又岂敢受赵公如此大礼？” “小郎太谦逊了！”赵禹闻言，不禁连连摇头，并微微有些感慨道：“小郎，你说的这些道理，不但有理有据，非常浅显易懂，而且大都还是一些至理良言，连老夫闻之，都深感受益匪浅！俗语云，学无前后，达者为师！今老夫受教于小郎，自当要执礼拜谢了！” “那好吧！”见赵禹态度如此坚决，张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轻轻点了点头，“无奈”接受了赵禹的好意。 其实，见到赵禹终于被自己的这番“据理力争”的辩驳的无话可说，并低头认错，张然心中还是有些暗爽的！ 然而，赵禹到底是长者，以是年近半百，比张然两辈子加起来还大一些，而且，赵禹还是张然的顶头上司，平素里对张然也算非常不错！ 因此，张然也不愿因为一些理念之争，而让对方继续难堪下去，更不愿对方一直给自己道歉或者道谢什么的，不然对方看起来似乎并不介意，但面子上终究还是有些不好看！ 于是，张然便迅速转移话题，并笑着对赵禹说道：“赵公，我们工坊园之所以会如此重视清洁卫生问题，除了是为了防止人畜粪便会滋生大量蚊虫，因而产生疫病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而正是这一点，才促使着我下定决心，不惜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在工坊园里成立了保洁队，修建了厕所，制定了严苛规矩” “嗯？”赵禹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微微有些不解的看向张然道：“还有另外的原因？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为了沤肥呀！”张然见状，不禁莞尔一笑，随即微微有些调侃的对赵禹说道：“赵公难道忘了？当初，我就是因为发现了宿麦轮种之法，以及改良了以往的沤肥之法，并发明了一系列新农具，才得以被天子赏识，并委以重任的！ 而经过我所改良的沤肥之法，不但比旧有的沤肥之法速度更快，取材更加广泛，无论是人畜粪便，还是腐烂草木，庄稼秸秆，都是极为上好的厩肥原料！ 所以，我当初制定一系列规矩，并修建大量厕所的目的，除了上述的为工坊园营造一个清洁卫的环境之外，同样也是为了更好的收集厩肥的原料，为来年春耕做准备！ 毕竟，近万人每日吃喝拉撒，所产生的粪肥数量还是极为巨大的，一个冬天下来，足够沤制成浇灌上万亩良田的优质厩肥了，而通过施肥之后，普通良田的产量足可以增加三成有余，这可一笔极为不肥的财富呀！” “这可真是”听到张然这么一说，赵禹顿时彻底的无语了，他万万没想到，张然居然还有如此“奇特”的打算和目的，更没想到，张然居然“精打细算”到了如此程度，竟然连污秽之极的粪便也不放过！！ 一想到这里，赵禹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极为古怪的笑容，极为惊诧的看向张然，不免微微有些感慨道：“没想到，这等污秽之物，在小郎这里也能变废为宝小郎这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实在让人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呀！” “呵呵”张然闻言，不禁微微一笑，两人面对面的交流，赵禹的表情变化又岂能瞒过张然的实现，再加上赵禹的这番话，张然哪里还听不出对方话语中的调侃之意？ 不过，对于赵禹的打趣以及调侃，张然并不怎么在意，反而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向赵禹建议道：“赵公，您也看到了，这修建厕所，不但能够有效的解决各种脏乱差的卫生问题，有效防止疫病的产生，甚至还能有利可图！绝对不是什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我建议，您不妨在其他地方也试试我的这种方法！ 我们少府辖下部门众多，人员多达数十万人，但除了处于未央宫内的少府公署之外，其他地方似乎并没有专门修建解决五谷轮回的地方！ 这样的话，不但会造成大量的污染，因此而产生各种疫病问题，甚至还是极大的浪费，白瞎了那么多好肥料！所以，我建议您” 然而，还未等张然把话说完，赵禹就连忙打断张然，道：“唔，小郎言之有理，若有机会，老夫会去试试的！但今天就算了吧，老夫这次可是专门受你邀请，前来参观工坊园的，这厩肥以及厕所之事，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唉，那好吧！” 见赵禹满脸忌讳，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些有关于粪便的问题，张然不免感到有些惋惜，深深的觉得，赵禹这人，虽然人很不错，也非常的廉洁正直，但依然有些“不接地气”，还是抱着“士大夫”的架子不放，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普及并修建厕所的事情是多么的重要！ 不过嘛，张然虽然有些失望，但考虑到双方的价值观并不相同，而且还有多达两千年的“代沟”，因此也就没有勉强赵禹一定要接受自己的理念！ 见赵禹满脸忌讳，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些有关于粪便的问题，张然不免感到有些惋惜，深深的觉得，赵禹这人，虽然人很不错，也非常的廉洁正直，但依然有些“不接地气”，还是抱着“士大夫”的架子不放，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普及并修建厕所的事情是多么的重要！ 见赵禹满脸忌讳，似乎并不愿意多谈这些有关于粪便的问题，张然不免感到有些惋惜，深深的觉得，赵禹这人，虽然人很不错，也非常的廉洁正直，但依然有些“不接地气”，还是抱着“士大夫”的架子不放，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普及并修建厕所的事情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