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 第1章 老朱要砍人 大明洪武十五年,皇宫中。 陈恪与一群来自天南地北的江湖郎中静候大殿中,每人皆都屏气凝神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现在可正是当今天子心情处于雪上加霜阶段,若是谁一个不小心触了这位朱天子的霉头,那怕是绝对得立即血溅当场的。 而造成这位朱天子心情雪上结霜的原因全都是因当今皇后马氏。 这位马皇后自半月之前右下腹突然开始一阵阵的剧痛,在这半个月时间当中,朱天子一直陪伴在侧亲伺汤药,为了能更好照顾爱妻还把御案也一并搬了过来,无论是召见群臣还是处理折子都不曾让爱妻离开过自己视线一下。 怎奈,半个月时间过去,马皇后吃遍了太医院太医开出的所有汤药,非但没有任何起色不说,竟还越发的严重了。 老朱家的人都痴情,怎能看着自个儿的爱妻一直被病痛折磨下去,第一时间便大刀阔斧遣刚成立没多久的锦衣卫着手遍寻了天下所有有些奇特医术的郎中。 陈恪就是被寻来郎中的其中一个。 可他真算不得是什么郎中啊! 他不过就是给一条狗做了个简单的缝合手术,又顺便给割掉了它盲肠罢了,不知道怎么就倒霉催的恰好被锦衣卫碰上了。 天知道,他前世虽说是医科大学的医学生,但也不过只学了一学期的理论而已,给狗做的那个手术也是他一次见血操刀,能够成功实属侥幸,哪有那个本事去给马皇后治病啊。 更何况,老朱那人有多狠稍微了解些历史的人就知晓,若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去尝试,一旦出个差错,那小命指定是保不住了。 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没什么太大的志向,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成了,可不想刚穿没几天就去作死尝试老朱手里的刀是否够硬。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马皇后的右下腹又开始再一次猛烈剧痛起来。 只见,马皇后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抓着床榻上的被褥。 虽没喊叫出声,但其身上的痛苦却是是显而易见的。 好几日不曾修理边幅的老朱,胡子拉碴,眼睛中满是血丝,一双大手紧紧握着爱妻抓在被褥上的手,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温和劝道:“妹子,你疼就喊出来。” 而此刻的马皇后虽能凭意志力控制着自己身体上的痛苦,却也是半昏迷状态,对外界的事情即便有些感知那也是微弱的,又怎能听进去老朱的话,对老朱的规劝没做任何回应,依旧是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没喊出一个字。 半晌过后,许是疼痛渐渐褪去了,马皇后又恢复了之前半睡半醒状态,除了眉头依旧紧皱,脸上更为苍白外,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多余的变化。 “妹子,妹子...” 老朱心疼地接连喊了几声没等到床榻上马皇后的回应,脸色更黑,直接起身一脚踢翻他刚坐过的凳子,三步并作两步走至率先旁边候着的太医跟前,一把抓起其中一个领头的,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吼道:“你说,咱妹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太医院毕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治了治不了是一回事,什么病还是能够审清楚的。 被抓着的那太医瑟瑟发抖,也不敢正眼去瞧老朱,结结巴巴地回道:“肠...肠痈。” 问出病情,老朱依旧不罢休,吼道:“咱妹子的病你到底能不能治好?” 老朱的手段有狠辣,这些太医常跟在身边哪能不清楚,他若说不能治的话,不出片刻脑袋就得搬家了,可若是直接说能治,那到时候马皇后一旦薨逝,他们的脑袋依然还是会保不住的。 其实,真不是他们无能,这肠痈虽有治愈方子,但能够被治愈者是寥寥无几的,大部分人一旦患上最后都是必死无疑的。 可这话也不能与老朱明说啊。 领头太医狂擦自己的冷汗,一时之间不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答,支支吾吾的满是为难。 老朱本就属雷厉风行之人,自是最讨厌那种婆婆妈妈之人。 那太医如此这般踌躇不言,老朱火气更甚了,分贝抬高,吼道:“你到底能不能治好?” 被逼的实在没办法了,领头太医只能选择了个回旋的回答,底气有些微弱地回道:“臣还有个药方不曾用到,可再试一下这个方子。” 模棱两可的一句回答明显没能让老朱满意。 老朱一把把那太医甩在地上,愤愤吼道:“试,试,还试个屁,少糊弄咱,半个月咱妹子吃了你多少药了,你若真有法子,咱妹子早就好了,还需被病痛折磨这么久?” 随后,厉声冲着跪在地上的所有太医,毫不客气地吼道:“咱养了尔等这么多年,尔等连咱妹子的病都治不好,咱要尔等还有何用,来人,把这群庸医给咱拉出去砍了。” 一言不可就要挥刀还真是老朱一贯的风格。 老朱这道旨意一出,一众太医被吓得不轻,立即磕头如捣蒜开始求饶。 太子朱标正亲自为马皇后擦着额头上刚才因疼痛生出来的汗珠,听到老朱这道旨立即拖着肥胖的身躯快走几步在自个儿老爹面前跪下,诚恳道:“父皇,半个月以来这些太医为母后的病一直尽心尽力,家都没曾回过,看在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免了他们死罪吧。” 老朱脾气暴躁,很多大臣犯了可以免除死罪的罪过之时,都是马皇后和朱标相劝之后才能逃脱一命的。 朱标开口,一众太医满怀期待等着老朱改口,就连被老朱招呼进来的侍卫都在等着老朱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没想到的是,这次老朱非但没改口,还把为之求情的朱标骂了个狗血领头,道:“你娘被一群庸医折磨成什么样了,你没瞧见?竟还敢给他们求情。” 马皇后的痛苦是病痛带去的,不是这群太医导致的吧? 面对暴怒之下的老朱,朱标其实也是有些发怵的,可为了能救那些太医一命,依旧坚持道:“儿臣瞧见了,可母后的痛苦是因病痛而导致,与太医无关,父皇若因他们无法医治母后便斩了他们,母后也会不开心的。” 老朱与马皇后夫妻情深,知晓爱妻仁慈,在一些事情上,老朱也考虑到爱妻心情的。 听了朱标的话,老朱瞅了一眼床榻上的马皇后,转而冷声道:“你娘就是心眼太好了,才会有这些庸医混吃混喝的机会。” 朱标还未再劝,老朱直接转身道:“你若保那群庸医,等咱死了再说吧。” 到那时候,还需再保吗? 朱标刚要言语,老朱直接大手一挥,喝道:“拉出去,砍了。” 本以为朱标出面能获一个活命,哪能想到这个结局。 一众太医立即适时惊慌呼喊求饶,奈何很快便把腰粗膀圆的侍卫拉了出去。 原本指望朱标的求情能保下那些太医的,有他们在好歹还能有人能在前面充当挡箭牌。 现在太医院的医术可以些太医都被拉出去砍了,接下来倒霉的可就轮到陈恪这些从外面找来的江湖郎中了。 第2章 把他也砍了 果不其然,在挥手砍了那些太医后,老朱便迈着坚定的步伐便一步步冲着陈恪等人走来。 老朱伟岸的身躯虽有些佝偻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着实能给人一种压迫之感,还未等靠近,陈恪就已经在自己的阵营中闻到一股尿骚味了。 这些人也真是的,一个个的,出息,就这点儿胆量还好意思平日里吹嘘自己华佗在世? 陈恪心中暗骂一声,使劲往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之后又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自我安慰道:“别抖,别抖...这鬼天气,真特么的冷。” 浑身发抖与额头冒汗是两个很难相撞的产物吧? 很快,老朱走近。 “你...” 老朱抬头指了一人,问道:“咱妹子的病怎么治?” 被指到的郎中,胡子有些花白,怯怯懦懦的半天才回了一句话出来,道:“草民...草民...不知...” “砍了。”老朱毫不留情的又挥手下达了一道旨意。 听到这道旨意,胡子花白的郎中直接被吓瘫,就连个求饶之言也再说不出来。 倒是一旁的朱标听到老朱的这道旨意,满脸惆怅,再次求情,喊道:“父皇...” 怎奈老朱丝毫不买面子,没等朱标说完,便直接怒道:“你娘的病都治不好还配称什么郎中?拉出去,砍了。” 天下疑难杂症众多,总不能是郎中就应该懂天下所有的病吧? 即便是华佗张仲景之流转世怕是也办不到这些吧? 再说了,你找郎中就找郎中吧,犯不着把不能治你女人的所有郎中都杀光吧? 当然,这事儿陈恪也就只敢在心里独挡几句,可不敢用自己的脖子去尝试老朱手里的刀是否够硬的。 很快,老朱又指了第二个郎中。 这个郎中比上一个还老些,头发胡子除了花白之外还皆都稀疏了不少,就连脸上的皱纹也比上一个多了不少。 这个郎中被指出来后,还未等老朱询问,直接跪地磕头以极快的速度喊道:“草民有法可治皇后娘娘。” 听到有治法,不仅是老朱和朱标,就连那些被抓的江湖郎中皆都有了期待。 若有人能治好马皇后,那他们无差别被挨个砍头的命运就能躲过了。 之见那郎中把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之后,竟是慢悠悠,不慌不忙摇头晃脑地回道:“大黄牡丹汤就可...” 话还没说完,老朱不仅脸上刚升起的希望转瞬只见耷拉了下去,更是直接飞起一脚踢在了那郎中的胸口处。 那郎中被踢飞几步,老朱则是大手一挥,厉声怒吼道:“来人,把他也给咱拉出去砍了。” 老朱突然暴怒,众人起疑。 这是终于有人能治了吗?怎么还要砍人? 瞧着众人的费解,朱标大概是知晓面对这样暴怒的老朱求情无用了,也不再做无用功,而是专门解答了众人的疑问道:“大黄牡丹汤在一开始就曾有太医用过,并无太大的效果。” 原来如此,众人了然。 老朱也不管那些人是否真的了然,随之道:“咱要的是真能为咱妹子治病的,尔等若与有谁再敢胡乱忽悠咱,咱定不让他好过。” 一众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江湖郎中正消化着老朱的威胁。 老朱如萝卜粗的指头又指向了下一个人。 “你,你来...” 老朱指的虽是陈恪这个位置,但后边那郎中踉跄了一下,准备出列了。 陈恪当即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刚才老朱指的是他呢。 也对,郎中讲求的是一个经验,一个领悟,凡是富有些名声的那都是年纪一大把之人,像他这个年纪的,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 看来,年轻也是他保命的一个砝码啊。 正当陈恪得意之时,老朱却是摇摇手指头,冲着那上前的郎中,道:“不是你,那小娃娃,你来。” 陈恪四下瞅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好像都是那种一大把胡子,唯一能够被称之为小娃娃的好像只有他了。 他年纪小,个子低,老朱指的明明是他,却被他身后的人误会是自个儿倒也有这个可能的。 不是吧? 陈恪脸色瞬间愁成了苦瓜,抬起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带着几分侥幸问道:“我?” 老朱指了两人,那两人皆都乖乖上前,像陈恪这种反问是否自己的还是头一个。 老朱点头,没好气地应道:“就是你,过来?” 真这么倒霉? 他虽知晓肠痈就是后世常见的那种阑尾炎,而所谓的阑尾炎手术也就是割掉肚子里的那根盲肠。 这手术在后世或许不算是个大手术,可放在几百年之前的现在却是难上加难的了啊。 别看他刚给狗割过,可能够割成功那也完全是侥幸,打死他,他也不敢在马皇后身上动这个刀子的。 陈恪腿上像是灌了铅一般,一步步沉重走至老朱跟前。 靠近老朱,陈恪脸上勉强挂起了一道笑容,主动行礼,道:“草民见过陛下。” 老朱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马皇后身上,哪会因陈恪的这番行礼就改变了心情,依旧黑着脸,问道:“年纪大的不行,咱就找个年纪小的来,咱来问你,学医几年了?” 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若是一直问这个多好啊。 陈恪如实干脆回道:“草民并未学过医。” 他虽说前世上了一学期的理论课,但那都是针对临床所用的,那些东西放到现在主要依托草药治病的时代中基本上等于没学过。 所以说,陈恪这个回答也能算作是大实话的。 老朱的脾气还真就是喜怒未定的很,在陈恪刚做回答之后,老朱便暴怒吼道:“毛骧,咱让你找郎中,你竟敢随便找个人来糊弄咱?” 毛骧乃是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亲手督办过胡蓝几个大案,没干几年也被老朱给砍了。 对这个毛骧,陈恪也算是刻骨铭心了。 他被抓来此处,就是毛骧亲自办的。 锦衣卫组建才几个月,毛骧作为第一任指挥使,可谓是尽心尽力,深怕朱自己做的哪件事让老朱不满意。 就拿找郎中这个事,毛骧已好几日不曾入眠了,做到最后没得到老朱的夸奖不说,还被老朱质疑,心中自是有怨气的。 当然,这个怨气不是对老朱的,完全是对陈恪的。 被老朱喊来出现在陈恪面前时,毛骧眼睛中都要喷出火来了,气势汹汹道:“陛下,此子是臣亲自抓来的,臣记得他,就在北城,有条大狼狗,肚子被剖开,内脏都掉了出来,就是此子凭借一把剪刀和一根针,给那大狗缝好了肚子,那狗本来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死了,经此子缝合之后,没多大一会儿功夫竟睁开了眼,不止如此,竟还吃下了半碗米饭,臣虽来得及没见那狗痊愈,但瞅那状况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毛骧许是怕老朱不信,很快又爆出了一个事情,道:“对,此子在给狗缝合的时候,还从够身上割掉了一根那什么肠,之后还在街头与人介绍说,什么不反刍的动物,包括人都会有那玩意之类。” 特么的,毛骧这特务头子记忆力怎这么好。 那狗是他这一世妹子陈月养大的,因偷吃了屠夫王大家的肉,在双方理论时被王大用手里的杀猪刀刺中了肚子。 双方都是少年人,也都是少年之间的一些义气争斗。 陈恪没想放狗咬人,而王大也没想挥刀伤狗,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鬼使神差的瞬间当中。 狗被刺伤,陈月哭得稀里哗啦的,为了安抚陈月,无奈陈恪只能是利用仅有的一些理论知识吩咐两个狐朋狗友范深和袁朗找来石灰,剪刀以及针。 至于缝合所需那种肉线的肠子还是王大帮忙找的。 为了让普通肠子适用肉线,陈恪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搞干净。 哎,真特么的后悔! 救狗为了陈月不得不做,但他割什么盲肠,又在吃瓜群众面前卖弄什么不反刍的动物之类的啊。 现在陈恪都快后悔死了,毛骧则一副得意洋洋抓到你把柄的样子。 “呃...” 陈恪无奈,只得转变了语气,回道:“草民是救了狗,但那顶多算作是兽医,与郎中没任何干系啊!” 可陈恪忘了,兽医并不是古代就有的,牛马等牲口若有些病灾深刻一些有经验的饲养之人就能解决了,至于猫狗什么的,若主人家实在心疼非要治,也是由郎中兼任的。 陈恪的否认苍白无力,但他这个否认反倒是显得他是深藏不露了。 毛骧话音落下,老朱直接打发他离开。 毛骧离开,老朱眼睛犀利地在陈恪身上扫来扫去,盯得陈恪毛骨损然的,半晌过后,大手一挥道:“咱不管你是什么兽医,只要治好咱妹子就行,咱给你个机会,先与咱说说咱妹子的病吧?” 肠痈常见的一些症状,陈恪倒是知晓。 可他现在若说了,那便就得必须治好马皇后的病。 但他真办不到啊。 可前面的前车之鉴告诉他,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也得脑袋搬家的。 权衡之后,陈恪一咬牙,回道:“阑...肠痈常见症状为右下腹转移性疼痛,会伴随发热,恶心以及呕吐,另外右下腹按压时也会有固定疼痛点。” 马皇后病了半个月,不用询问郎中,老朱和朱标也能知晓陈恪所言是否正确。 陈恪若一无所知,或许是打酱油的,可陈恪现在说的头头是道的,不信也得信了。 瞧着陈恪回答的毫无破绽,朱标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殷切问道:“可有治疗方式?” 朱标胖乎乎的,许是脸上肉多,显得慈眉善目的。 面对这样的朱标,陈恪也敢放心大胆的回上一句,道:“草民只知症状,确不知治疗方式。” 陈恪小小年纪,能把病情掌握的这么清楚却不知治疗方式,骗鬼呢? 呃,若说骗鬼,那鬼就是老朱和朱标了。 陈恪拒绝的干脆,朱标无奈。 老朱却是雷厉风行,二话不说直接挥手,道:“拉出去,砍了!” 别啊,还可再商量商量啊。 老朱雷厉风行,那侍卫更是雷厉风行,三步并作两步,陈恪便被架了起来。 那两个侍卫长得壮实,胳膊就像钳子一般,夹得陈恪根本无法动弹。 朱标或许是对陈恪抱着希望,或许是不希望陈恪年纪轻轻就此殒命,在陈恪被架起走了几步后,随即为陈恪求情,道:“父皇...” 朱标喊了一声,陈恪已被拉到了门口。 眼看着就要走出大殿了,可朱标的求情好像未能奏效。 朱标在老朱面前说话的分量,陈恪也曾亲眼见识过的。 算了,万事都得靠自己,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陈恪扯着大嗓门,深怕老朱听不到,高声喊道:“陛下,陛下...先等等...草民突然想起了治疗方案?” 无论是治疗方法特殊,还是对治疗过程把握不足,但总归是要说出来的赌上一把的。 若说出来,亦或者最后没能治好,他再认命也不迟。 若是赌都不敢赌的话,那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老朱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幕了,陈恪出言,老朱随即便下了旨意,道:“把人带回来。” 第3章 割掉盲肠 老朱一声令下,陈恪被侍卫带回。 重新出现在大殿中,陈恪更为紧张。 他那治疗方案非比寻常,老朱性子急脾气又不好,万一听到一半再一声令下把他拉出去咔擦了,那他连说理的家伙什都没有了。 说是得说,但也得寻一个稳妥的方式才行。 陈恪还在考虑中,老朱已经急了,眼睛瞪得像是发狂的公牛一般,厉声呵斥道:“咱妹子身上还疼痛着呢,你到底能不能说?” 干嘛这么着急啊,说是肯定能说的,至于怎么说不也得仔斟酌一下吗? 老朱不高兴了,陈恪也来不及仔细思量了,点头回道:“能说,能说...当然能说。” 说是能说,但说之前,还是得先打个预防针才行,陈恪首先道:“陛下,草民这个治疗方式或许有些不太一般,但草民敢保证草民的这个方案或许真是目前能治皇后娘娘病症的唯一一个了。” 老朱急于知晓如何治愈自己的爱妻,陈恪却酝酿了这么多,一直没说到正经地方上,怎能高兴的了。 就在老朱吹胡子瞪眼再次发脾气之时,陈恪第一时间开了口,道:“陛下,别急,草民这就为陛下仔细介绍。” 之后,只是略微做了一下停顿,陈恪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所患这个肠痈,若症状较轻,只需服用些汤药就可痊愈,可症状若是较重的话,普通存世的那些方子并不管用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改变治疗方式了。” 陈恪说的胸有成竹好像他有方子似的。 才刚说到一半,朱标马上追问道:“如此说,你是有其他方子了?” 不是说懿文太子朱标乃是圣君的典范吗?怎也这么猴急,知不知道不等人把话说完就抢答是对别人的不尊重吗? “呃...” 陈恪无奈只能停顿了一下,为了避免再被抢答,也为了避免说到一半直接被老朱咔嚓了,之后的那些内容,陈恪加快语气一股脑的把该说的皆都讲了出来。 “草民并无新方,草民要说的是可动手割掉皇后娘娘坏掉的那根盲肠...”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陈恪铺垫了这么多,老朱该发脾气的时候还是要发的。 只见他的话还没说完,老朱便直接一拍桌子,厉声道:“来人...” 喊来侍卫作甚,又要杀他? 老朱也真是的,手握生杀大权就了不起了?能不能讲些道理啊,毫无道理的把他抓到这里来也就罢了,又非要让他治马皇后。他说治不了要杀他,他说能治还要杀他。 有他这样的人吗? 好在朱标是个大好人,侍卫出现,朱标未等老朱下达第二道旨意时,便带着几分担忧出了声,问道:“母后的肠子若是割掉那还可活吗?” 好人是好人可确定无疑,只是智商怕是不在线。 若割掉盲肠不可活的话,那割盲肠的用意又在何处? 其实说来,老朱还真是真心惦念马皇后的,任何有希望的治愈方式老朱都是不想错过的。 朱标询问,老朱竟也停下了第二道旨意,有意无意的认真倾听起来。 朱家父子愿意继续听,陈恪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道:“盲肠是大肠中最粗,最短,通路最多的那一段,对人体来讲并未有太大的作用,又没有基本上没什么区别,现在最紧要的担心不是割掉盲肠能不能活,也不是能不能割成功,唯一的担心是割掉之后的康复问候,只要不造成感染等问题,痊愈基本上没任何太大的问题。” 陈恪解释的流畅,尽量以现在所适应的一些词做解释,但在一些关键性的术语上还是很难找到替换之词,在这个问题上还得是靠朱家父子自个儿消化了。 良久之后,老朱圆眼怒睁,问道:“你想谋害咱妹子?” 这话说的,谁要谋害了,若不是平白无故的被抓到这里来,他犯得着冒着随时丢掉脑袋的风险解释这些吗? 陈恪心里嘀咕,嘴上只能是连忙摆手,道:“草民绝无此意,这真是草民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解决之法了。” 这真是不讲理,不说吧没非要让说,说了又说他要谋害。 他知晓马皇后是谁,呃,好像是听过些,但那也犯不着去谋害马皇后吧? 陈恪说完,朱标走至一个那群郎中当中,随便指了一个,和颜悦色询问道:“敢问如此治疗是否可行?” 那郎中原本以为有人出面治疗基本上不会关他什么事了,没想到竟又被甩过一个新的问题。 若是说可行,那他便算是这个治疗方案的参与者了,成功了没他什么事,一旦失败了,那肯定是要一起掉脑袋的。 可若是说不行,顶多就是提出这个方案之人提早掉了脑袋,最后的治疗方案还是会落到他这些人的头上来的。 即便是面对朱标,被指着的人唯唯诺诺,半天之后才想出了一个合适的回答,道:“草民不知割掉那什么盲肠人会如何,草民也并不见过如此治疗之人,不过草民倒是以为割盲肠之法应该并无太大问题,据书本记载,扁鹊华佗两位神医皆使用过以刀切割类似的治疗方式,据说宋时还有人以刀割之术治疗过兔唇。” 此人回答后,朱标又询问了下一人,道:“你说呢?” 有了上一人的样板,这人回答起来更为顺手,回道:“草民并不知肠痈割掉那什么盲肠的治疗方式,但草民倒是也曾在书中看到过有人以类似此法治疗的。” 问了四五个人回答基本上是如出一辙。 这些回答的都是样板之言,但情况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朱标直接开口问道:“父皇,怎么办?” 治尚有一切希望,不治那就彻底没希望了。 太医院皆是医术高明者,而被锦衣卫找来的江湖郎中又都算是见多识广者了。 一个医术高明,一个见识的病例多,这些人都没有任何可行的解决办法,如果不用陈恪的这个办法基本上没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转折了。 思想斗争了半晌,老朱一拍桌子,应道:“就用此法了,你若不能治好咱妹子,咱诛你九族。” 任何病例都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够治愈,若治愈不了就要诛医者九族的话,那谁还敢当医者救死扶伤。 陈恪表情难看,两手一摊,满是为难地道:“陛下,真不是草民不愿意为皇后娘娘治病,草民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草民割的第一根盲肠是为狗割的,皇后娘娘千金之躯,草民实在是无能为力。” 不说陈恪真没自信治疗好马皇后的病,即便是有但像老朱这种治不好就要诛医者九族的病患还是少招惹为好。 不过话是这么说,陈恪他把病症的前因后果以及手段都说的头头是道,却没那个本事治疗,基本和哄鬼差不多。 陈恪出言,老朱随即又开始怒目圆睁,瞪着陈恪怒斥道:“治得治,不治也得治,你若不治咱现在便诛了你九族。” 有这样的吗?人别人寻医问药都是和颜悦色深怕医者刁难,哪有想老朱这般动不动就举刀威胁的。 陈恪委屈巴巴,都快哭出来了,道:“草民真的没哪个本事。” 没本事的人喜欢装有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又都喜欢装没本事,陈恪越是这样着急拒绝,越显得他实在藏拙。 老朱威胁不顶用,朱标慈眉善目的微微笑着道:“小兄弟你若真能治好母后,父皇和本宫皆会记着小兄弟的。” 若说这个陈恪是相信的,不管怎么说,老朱家的人倒也算是重情重义的。 可一切都是相对的,万一治不好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朱标说的和颜悦色,陈恪这次也没再一味拒绝,诚恳的解释道:“任何病症皆没有十之又十的治愈可能,皆会存在些不确定因素的...” 正当陈恪详细准备解释一下的时候,宫女匆匆忙忙跑来,道:“陛下,殿下不好了,娘娘又开始疼痛起来了。” 老朱抬脚就往里间走去,朱标则是慌慌张张跟在后面,边走边道:“母后这几日疼痛发作越发频繁了...” 走了几步,老朱也没回答朱标,扭头一瞧陈恪还待在原地,立即抬抬手指,招呼道:“你过来。” 干嘛?他真没那个本事治啊! 陈恪微微愣神,最终只能抬脚跟了过去。 唉,一切都是无奈,谁让他倒霉碰上了呢。 第4章 至于像防贼一样看着他吗? 进了里间,陈恪跟着朱家父子两个凑近了马皇后的床榻。 只见马皇后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紧抿,脸上的表情扭曲。 老朱握着爱妻的手,满是心疼。 片刻后,直接一把抓起陈恪的衣服,呵斥道:“你不是说那什么盲肠没用吗?给咱妹子割了它,只要你能治好咱妹子,咱就给你封爵。” 诱惑不小,可是可能存在的危险也不小啊。 其实老朱现在也真就实在是没办法了,若是可能的话,也绝不会让人以如此危险之法去给自己的爱妻治病的,更加不会把所有的希望放于陈恪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郎身上。 陈恪满是为难,可朱家父子已说到如此了,他也实在不能再一个劲儿的拒绝了。 对于他来讲,摆在他面前的也就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治,另一条是不治。 治了,若痊愈还可活,不治,现在就得死。 斟酌了一下,陈恪脸上的笑比哭都难看,点头应道:“草民试试,不过,若做这个手术还需些东西,还请陛下遣人尽快准备一下。” 既然决定做了,那该准备的东西就得提早准备好的。 老朱比陈恪更希望能够治愈马皇后,对陈恪的要求二话不说,直接道:“你需要任何东西咱马上吩咐人去准备。” 老朱答应后,陈恪先要来笔墨,在纸上简单绘制了些手术时的必备器械,道:“陛下,先找人把这些工具加紧打造出来,材料方面请陛下吩咐匠人自行斟酌,最重要的锋利,另外一个便就是最好是需要那种光滑铮亮的,如此也可方便清洗。” 当着朱家父子的面,陈恪并未解释太多,一些关键性的术语即便解释了也很难解释的明白。 陈恪话音刚刚落下,朱标随即道:“父皇,去岁魏国公北征之时从北元残部手中缴获了一批铁钢,这批铁钢锋利与否不得而知,反正倒是颇为铮亮。” 朱标这么一说,老朱也当即想了起来,迅速吩咐道:“李德喜,马上把带着这张图纸带着那批铁钢去工部,吩咐工部一个时辰之内务必把图纸上的去见皆都打造出来。” 每人打造一把,一个时辰完成并非太难。 李德喜领旨之后第一时间离开。 这个李德喜在元廷时净身入的宫,后元大都被明军攻陷,他与一大批内伺宫女一道被送往了应天府。 安排好了手术器械的问题,陈恪很快又道:“另外一个问题陛下还需找间干净一些的房子,稍微小一些,别太大,采光要好,打扫干净之后,闲杂人等就莫要进去了,对,现在皇后娘娘不便远距离移动,最好是能就近找一一间。” 割掉盲肠并不是最难得,关键是术后的恢复,因而预防感染乃是重中之重。 “此事本宫去办。”朱标自告奋勇应答了下来。 随之,又问道:“不知其他还需何物?” 既然已经决定治了就无需再婆婆妈妈的了,陈恪索性一并把剩下需要的两物皆都讲了出来,道:“一个是需要精盐,越细越白越好,一个便就是需要一些生石灰了。” 生理盐水可用于术后清洗伤口,防止伤口感染。 生石灰加水所成的石灰水可用于灭菌消毒,等同于酒精。 酒精这玩意在现在这个时候倒也能够弄出来,只不过老朱逼的急,一时半会的实在是来不及弄了,只能是暂时以石灰水代替了。 “此几物倒也容易。”朱标又应道。 即便是精盐不好弄,但好歹皇家也是能弄到一些来的。 至于烂大街的生石灰那就更没什么问题了。 “只有这些便可成了?”朱标再次问道。 趁着朱标询问,陈恪又道:“最后一点,草民在救治皇后娘娘之时,身边不需太多人,留下两个胆子较大又颇为机灵些的就成。” 人多带进去的细菌也多,如此对马皇后的病情只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老朱都决定把马皇后的生死存亡交于陈恪了,对于陈恪提出的这些还算是能够接受的问题倒也没有丝毫不满。 只是在陈恪话音落下后,老朱随之道:“可以,到时咱进去陪着咱妹子。” 什么? 就那血糊哗啦的场面,老朱若是进去,刚做到一半怕就得把他拉出去给砍了。 陈恪脸上满是为难,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朱标颇为细心瞧到了陈恪的问难,问道:“可有不妥?” 朱标询问,陈恪还是敢言的,瞅了一下老朱,回道:“草民毕竟是要取皇后娘娘的盲肠,其情形如何殿下应当也能够想到,草民担心草民刚做到一半便会被陛下拉出去砍了。” 最后一句陈恪说的虽很低,但朱家父子也没聋,两人自是都听到了。 老朱脸色瞬间耷拉了下来,倒是朱标主动道:“那到时本宫可否进去陪着母后?” 这事情也没什么见不到人的地方,朱标进去倒是也可行。 陈恪这次没做拒绝,只是道:“可以是可以,只望殿下能够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事情谈妥,朱标按照陈恪的要求去准备手术时所需之物,那些被找来的江湖郎中也被暂时带离了大殿。 整个大殿中,只剩下半睡半醒的马皇后,照料马皇后的宫女,以及陈恪和老朱了。 老朱虽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马皇后身上,但陈恪在面对老朱背影的时候已然有些隐隐的压力。 陈恪刚抬脚准备去外面呼吸口新鲜空气时,老朱的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当即开口道:“去何处?” 至于像防贼一般看着他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倒是想走问题是走得了吗? 陈恪扯起一道人畜无害的笑容,回道:“草民去外面透口气,也好仔细考虑一下如何为皇后娘娘治疗。” 话音落下,半晌老朱没做回话,陈恪这才抬脚离开了大殿。 出了大殿,陈恪也没心情四处闲逛,直接拖着下巴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之上。 外面的天空蔚蓝蔚蓝的,可他的心情却哇凉哇凉的。 用不了多久,他就要真正意义上做他人生的第一场手术了。 当初填报医科大学的时候,是他父母偷了他密码帮他填报的,后来等他发现的时候,三次机会也都被他父母嚯嚯光了。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去了医科大学。 因当医生并非他的理想选择,大一一个学期他的成绩也不算太过出众,也只能是保持不挂科而已。 若早知晓他人生的第一场手术会牵扯他自个儿的身家性命,那他定要好生用功学习了。 生死攸关的大事面前,还谈什么理想不理想的。 第5章 做是做了 没用多久,该找的东西全部找来,该准备的也全都准备完毕。 由于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间合适些的小房间,为了能够迅速为马皇后治病,朱标直接收拾了间下人房间出来。 虽说这下人房间有自个儿的独立小院,还有好几间屋子,比一般人家的院子都强,但总归是下人的。 能自降身份在此处休养,完全得益于老朱家出身草根思想开放,对这些东西并不是太在意。 在朱标安排好之后,老朱也没多说什么便安排人把马皇后送了过去。 一切准备停当,陈恪以及被挑选做助手的两个内伺包括朱标在内皆都换了身干净衣服。 这些也是现有这种条件之下最大能力的灭菌之法了。 衣服换好,陈恪大有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架势进了房间。 成功,那他暂时安全。 失败,立刻人头落地。 成败与否,只在今日这一举了。 站在马皇后床榻之前,陈恪先是长吸一口气。 紧接着,一咬牙把准备好的生石灰投入了一旁的水盆当中。 随着一声白烟升腾,朱标脸尚的担忧更为强烈,问道:“陈神医,如此之法真的可行吗?” 就这股白烟,若说是杀人或许还有人信,可若说救人可就很难让人相信了。 进了这个房间,救活马皇后那是必然的。 既如此,陈恪自是得费千百倍努力才行,但像朱标这般时不时出言询问可并利于陈恪救人的。 对朱标的询问,陈恪这次郑重了许多,严肃回道:“殿下应当也知晓,此法是能救皇后娘娘唯一之法,草民自当全力以赴,接下来还望殿下只用眼睛看,莫要再出口,草民一旦分心也将不利于皇后娘娘的治疗,自然,现在尚未开始,一切也都来得及,殿下若是不信任草民,大可中途制止,那殿下再去另请高明就行。” 反正陈恪打心底里不想给马皇后做这个手术,老朱父子若是有一人中途呵止,对他来讲倒是个好事。 可惜,事与愿违,朱标宁愿为自己的冒失道歉也没有应下停下这场手术的意思,“是本宫着急了,本宫信陈神医的,还望陈神医定要只好母后。” 不管怎么说,朱标说话还是很中听的。 陈恪也不再揪着不放,只是道:“草民定当努力,对了,草民真不是郎中,殿下莫称呼草民神医了,还是直接以陈恪相称了。” 救马皇后已经是迫不得已了,万一神医的名号被喊出去,人来人往的非要请他治病,那可怎么办? 治,他没那个能力。 不治,又说他是故意的。 麻烦! 这个时候的朱标为了能让陈恪治好马皇后,对陈恪可谓是百依百顺,陈恪的这个要求出口,朱标二话没说,直接道:“好,陈恪。” 石灰水生成,陈恪先是洗了手。 之后又换了个盆把工部刚打造出来的那些手术器具皆都扔了进去。 现在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消毒之法,也就只能采用这个土办法了。 而就在为手术器械杀菌的时候,陈恪便又吩咐了两个内伺喂马皇后喝掉了一早准备好的麻药。 这麻药乃是太医院太医搞出来的。 太医院那些有些医术的太医虽说都被老朱杀了,但汉时华佗就已经弄出了麻服散,经过将近千年的发展,很多郎中已具备自个儿鼓捣麻服散的本事了,剩下那些太医虽都是些打酱油,但弄出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麻药下肚,马皇后的呼吸逐渐开始平稳,面颊上强忍着的那些疼痛也逐渐开始消失。 马皇后睡熟后,陈恪抓起手术刀酝酿了半晌,终于动了第一刀。 朱标站在一旁,瞧着不同寻常的场面,脸上的汗珠比陈恪的都多。 这边,陈恪无帮手,无商量之人,更没有心率监测,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 “镊子...” “止血钳...” 陈恪接连喊着一个个手术器械。 好在这两个内伺机灵,在开始之前只教授了一遍他们便都记熟了,在陈恪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能够准确无误的交到他手中。 这点儿上面有了保证,陈恪倒是不至于手忙脚乱。 在老朱动不动就要挥刀的强大心理攻势之下让陈恪超常发挥。 “砰...” 几息的功夫,一根如蚯蚓一般的东西便从马皇后身上拿掉。 盲肠成功割掉,马皇后呼吸依旧平稳。 陈恪却也不敢松口气,即刻开始了缝合。 缝合所用的肉线还是先前给狗缝合剩下的。 这个缝合相对于割盲肠来讲也算是最简单的了,在陈恪并不算熟悉的操作之下,又是几息功夫,缝合结束,马皇后依旧气息平稳的躺在那里。 陈恪手搭在马皇后手腕上,脉搏跳动还算平稳。 之后又掰开眼眸,两只眼睛瞳孔也正常。 陈恪暂时松了口气,随即便利用精盐加水变成的生理盐水清晰了伤口。 一切准备妥当,陈恪这才主动走至了朱标身旁。 陈恪不愿让朱标中途打扰,而朱标在陈恪手术的全程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陈恪走来,朱标才惊喜之余想要张口。 而陈恪却摆摆手,直接把朱标招呼出了房间。 在离开房间之前,朱标先是凑近马皇后的床榻瞅了一眼,瞧见马皇后仍旧气息平稳的躺在那里这才离开了房间。 老朱八成也知晓自个儿脾气,陈恪那大实话之后老朱虽然不高兴,但却也没坚持非要跟着陈恪一块进去。 不过,虽说没进去,老朱却也一直等在房间外面。 瞅见陈恪和朱标出来,立马问道:“咱妹子如何了?” 这个问题也是朱标想知道的。 瞧着朱家父子满是期待,陈恪也没再拿乔,直接回道:“皇后娘娘生病的那根盲肠已经割掉了,接下来就要看恢复了,只要能熬过七日,皇后娘娘便可彻底痊愈。” 陈恪回答完毕,老朱抬脚就要进去。 虽说老朱动不动就要吹胡子瞪眼的下旨砍人,但为了自个儿之后的身家性命,该拦还是得拦着的。 老朱走了几步,眼看着就要进去了,陈恪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为了保证皇后娘娘的恢复,草民建议陛下过了今晚再进去,而且即便进去也务必得换上干净衣服,以石灰水洗手才行。” 老朱这个人脾气是暴躁了些,却也并非刚愎自用到听不进去别人的谏言。 陈恪话音落下,老朱虽然眼神不善倒也没再坚持进去,只是转身询问道:“你娘无事?”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朱标也是瞧过马皇后的,对老朱的这个问题,如实回道:“无事,父皇放心吧,父皇好几日不曾歇息了,回去睡会儿吧。” 马皇后彻底无事的消息还没有,老朱又怎能睡着,摆摆手道:“你娘若不能平安,咱不睡。” 父子如平常人家问候了几句,陈恪这才抢了过来,道:“陛下,殿下,请遣人准备些汤之类的流食在六个时辰之后喂给皇后娘娘,不到六个时辰,即便皇后娘娘醒了也千万莫要进食,连喝水都不可。” 马皇后已昏迷几日了,只要马皇后能清醒那便说明陈恪是有些本事的,但对陈恪的医嘱就更当遵循的。 老朱不言语也算是默认了,朱标回道:“好好好,本宫记住了,会叮嘱下去的。” 该安顿的安顿好,陈恪试探着道:“陛下,草民该做的已经做了,是不是也该让草民回去了。” 老朱的脸色本来缓和了许多,陈恪这话一出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立即招致老朱的怒目而视,道:“怎么?想跑?咱妹子不彻底痊愈,你哪能不能去。” 这就成想跑了,陈恪可绝无这个心思。 他现在只有祈祷马皇后快些康复,完全就没有跑的心思。 锦衣卫可不是吃素的,他下半生也不想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 “草民是担心突然被带走,娘和小妹会担心。”这真是其中之一。 老朱转向朱标,道:“把人接进宫中。” 干嘛啊? 他娘和小妹都是一般人,若突然被接进宫指定是要害怕的。 再说了,万一再不小心坏了宫里的规矩那就更不好了。 朱标还未回话,陈恪马上拿出陈母早先为原主缝的一个荷包,摆手道:“不必,不必...请陛下遣人带着此物告知娘和小妹一声草民平安就是。” 这是人之常情,老朱倒也算是通情达理,并未拒绝。 第6章 草民去给皇后娘娘做些吃的 现在走肯定是走不了了,若想走也只能是等马皇后彻底痊愈了。 为了能够让马皇后尽快痊愈,在饮食等有利于马皇后病情的几个方面还得是多花些心思的。 “陛下...” 陈恪刚开口还没等说完,老朱瞪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少在咱面前吱吱歪歪的,告诉你,咱女人不能活奔乱跳,你休想离开咱视线一步。” 马皇后快半百了吧?即便是痊愈了也不可能活奔乱跳吧? 陈恪满头黑线,脸上对着笑,嬉皮笑脸道:“陛下误会了,草民没想走,草民的意思是,皇后娘娘醒了之后六个时辰便需要进食了,草民去为皇后娘娘准备一下,饮食虽非汤药,但若在饮食方面仔细调剂也是极有利于皇后娘娘康复的。” 食疗也是治病的良方。 老朱还没做言语,一旁的朱标适时开口道:“父皇,这样吧,儿臣带陈恪去东宫,他所需要的东西,儿臣也可以直接遣人去采买回来。” 陈恪跟着朱标回了东宫,老朱则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马皇后的屋子外面。 刚进东宫,几个孩子便跑着迎了上来。 几人挤在一起,拉着朱标的手,七嘴八舌的问道:“父亲,皇祖母怎样了?” 朱标摸了一下那个最为年长的脑袋,抱起那个最小的,微笑着回道:“陈恪给你们皇祖母割掉了那根坏掉的肠子,等伤口长好就没事了。” “真的?”站在朱标身旁一个小女孩反问道。 “当然是真的。”朱标抚摸了一下女孩的脑袋笑着回道。 这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是朱标的长女,唤作朱芷芊。 朱标话音落下,朱芷芊随之走至陈恪身边,询问道:“你就是陈恪?” 陈恪所学的那点儿历史也就主要知晓那些主要人物谁是谁,对朱标的那些子女理解并不多。 唯一知晓的一个便是朱允炆以皇太孙身份即位,后来其叔叔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得皇位,自此朱允炆下落不明,这也成为了明史上的一大悬案。 面对这个面容精致小丫头的询问,陈恪点头回道:“草民陈恪。” 陈恪介绍过自己后,朱标也随之拉过自己的几个孩子,道:“来,你们与陈恪认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皇孙,即便知晓将来朱标一死,等待他们的便是如天堂掉入地狱一般,但怎么说老朱好歹还能在位十多年呢。 只要老朱在,认识朱标的这些子弟倒也没什么坏处。 在朱标开口后,几人先后介绍了自己。 “我是朱雄英。” “我是朱允炆。” “我是朱允熥。” “我是朱芷芊。” 四人介绍完毕,陈恪伸手先后与四人握了手。 陈恪这个礼节虽让四人有些不知所措,四人倒也是给面子以这样的方式与陈恪相握在了一起。 握手完毕,陈恪道:“请殿下带草民到厨房吧。” 早些为马皇后准备吃的,马皇后的伤口也就能够早先痊愈。 在这点之上,朱标无异于是与陈恪有着共同目标的。 陈恪开口,朱标也没多做言语,直接领着他那几个孩子以及陈恪去了东宫的厨房。 这个厨房所负责的只是朱标极其妻吕氏外加几个皇孙的饮食。 至于属官,内伺宫女侍卫等人自是不可能也在这个厨房吃饭的。 刚到达厨房,一个胖乎乎的油腻大叔系着件围裙迎了出来。 这大叔唤作丁大力,在东宫朱主厨已有五六年了。 丁大力见到朱标率先憨憨一笑见了礼。 见礼完毕,朱标带着和蔼的笑容,颇为温和地道:“这是陈恪,他要为母后做些滋补的吃食,他有需要的地方你帮着些。” 朱标话音落下,丁大力颇为自负的一扬脑袋,带着几分鄙夷回道:“殿下,不是小人说,小人庖厨之术不敢说天下中数一数二,但好歹也说的过去了,殿下需何滋补之物直接与小人说一声便是,没必要找个小娃娃来,不是小人说,就那小豆芽一般的身子怕也是连个锅都端不起来。” 能在东宫当上主厨的怎么说也是有几分能力的,自是会养成些自负的毛病。 加之朱标平日里待人接物都较为宽仁,丁大力敢当提这些意见倒也实属正常。 有这么当着本人的面就说人坏话的吗? 你丫的,做饭又不是治病,他做不了个好,还做不了个差吗? 丁大力毫不客气之言出口后,也不等朱标出口,陈恪便颇为不高兴地道:“是否能端起锅怕是与厨艺无关吧?” 他现在心情正不美着呢,是不敢与朱家父子发脾气了,还不敢与你吗? 那丁大力完全就没把陈恪放在眼里,面对陈恪的反问,昂首挺胸道:“怎能无关?你若是连锅都端不动,又怎能控制好火候?” 朱标虽宽仁,却并不是软柿子,现在马皇后的病还指望着陈恪呢,怎能允许丁大力面红耳赤的陈恪辩驳,很快便开口道:“丁庖厨,陈恪需何食材你帮着准备一下就成,其余的就不必多言了。” 朱标直白出言,丁大力不再坚持多言,拱手应道:“是,小人明白了。” 一切安顿完毕,朱标也不能留在这里陪着陈恪,毕竟朝中和东宫都有不少事情需要忙的。 朱标要走,朱雄英兄弟几个儿却非要留下。 只要不是涉及原则性的问题,朱标也不会太过苛责自己孩子,因而对朱雄英兄弟几个的要求也并没有拒绝。 朱标表面宽仁,在朱雄英这几个孩子面前也还是有几分威严的。 朱标离开,朱雄英几个这才彻底放飞自我。 朱允熥最先上前拉起陈恪,问道:“陈恪,你要做何物啊?可否给我也吃些?” 真正历史上的朱允熥下场如何,陈恪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作为朱标一脉,朱棣继位之后怕是并不会对这个可威胁到自己身份的侄子好到哪里去的。 将来如何先不说,现在的朱允熥体型虽不是很胖,但仔细辩瞧五官是何朱标有那么几分相似的。 但这个朱允熥一看就是属于那种调皮捣蛋活泼类型的。 对朱允熥这个小屁孩询问的吃货问题,陈恪笑了笑,回道:“当然,到时我多做些就行了。” 陈恪答应的爽快,一旁的朱芷芊立即耷拉着脸,像是个小大人般教训,道:“你就记住吃,要是让皇祖父知晓,定又要责罚你了。” 朱允熥对这位长姐的教训完全不放在眼里,朝着朱芷芊做了个鬼脸,随之与陈恪道:“陈恪,你做好之后在这里给我吃就行了,别让皇祖父发现就行了。” 对朱允熥的计策陈恪本来应该答应就行了,但他转念想想老朱吹胡子瞪眼动不动就要看他还是有些怂,骗孩子总归是不好,诚恳回道:“你若想吃的话,到时陛下若真要责罚,还得是你们得自己承担,我可不敢给你们打马虎眼。” 陈恪说的认真,朱雄英问道:“你也怕皇祖父?” 这不废话嘛,就老朱那暴脾气,估计也就马皇后不怕他。 陈恪也没觉有任何丢脸之处,白了一眼朱雄英,反问道:“你不怕?” 朱雄英现年八岁,胖乎乎一个小屁孩,对陈恪的这个反问也没违心说假话,如实回道:“怕,我最怕与皇祖父单独说话。” 陈恪又是一个白眼瞅过去,道:“那不就得了,所以说,到时候陛下那里你们自己承担,陛下对你们顶多就是一顿责罚罢了,对我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准一个不小心就得丢了脑袋。” 陈恪可不是非要在老朱的孙辈面前败会他的名声,谁让他动不动就要下旨砍人脑袋的。 自穿越认识老朱,老朱杀了多少人,怕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吧? 第7章 竟还看不起人 寒暄片刻,陈恪进了厨房。 四处扫了一眼,朝着满脸不情愿的丁大力吩咐,道:“把那鲈鱼拿来。” 丁大力完全没把陈恪放在眼里,从水桶中捞起四处乱动的鲈鱼砰的一声直接甩在了陈恪面前的桌子上。 小样,还不情愿?越是这样还就越是得多使唤一些才是。 陈恪抓着鲈鱼打量了一眼,随之吩咐道:“收拾干净了,这可是给皇后娘娘喝的,若是出个什么差错,太子殿下也保不了你。” 这些事情都是朱标亲自吩咐的,容不得丁大力不同意。 他陈恪别的本事没有,狐假虎威的本事还是有的。 丁大力咬牙切齿,却也不得不应允,愤愤然一把抓起鲈鱼,道:“知道了。” 让丁大力去做自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陈恪心中虽然够爽,但他却也没因一时的爽而耽误正事。 在丁大力收拾鲈鱼之时,他便已经着手准备些葱姜蒜末之类的了。 炖汤只需清淡就行,完全没必要加入其它多余的调料。 不管怎么说,丁大力能力还是有些,心中即便有些许不情愿,但也还是三下五除二很快把一条鲈鱼收拾干净了。 鲈鱼收拾完成,陈恪随即上手。 他先是起锅烧油把鲈鱼放入锅中炸制两面金黄。 之后便放入葱姜蒜末简单翻炒了一遍。 最后在锅中倒入清水后直接搁了精盐。 看似简单的烹饪手法反倒是比宫中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扭成麻花来做更有烟火气。 “这就完了?”丁大力诧异询问,同时语气当中鄙夷也更甚。 现在辩驳无疑都是些各持己见的无用功,孰是孰非的很难有定论。 陈恪懒得再做搭理,直接吩咐道:“请丁庖厨看着火吧,务必要保证锅里的水一直达到沸腾。” 熬汤需要的就是精火。 经经过熬制之后,那些多余的水分被蒸发掉,剩下的那些便都成了肉中的精化。 丁大力满脸不情愿,有朱标的命令摆在那里,又是当着朱雄英这些皇孙的面他就更不能发泄不满了,常吸一口气,应道:“放心吧,我还是知晓怎么熬汤的。” 你是知晓怎么熬汤,但真不是说,你熬出的汤怕真是没他这个好喝的。 丁大力没好气的呛呛,陈恪也不再与之辩驳,而是招呼着朱雄英几个孩子,道:“走,吃饭去。” 鲈鱼汤熬好也还需要会儿时间,陈恪不知多久没吃了,不管后事如何,饭总归是还得吃的。 在厨房中转悠了几圈,陈恪找来了些牛肉,又找了些黄豆酱,道:“咱就吃炸酱面,如何?” 中华美食博大精深,炸酱面应当是在明之前就已经存在的,但朱雄英这几个小屁孩怕是从未吃过,听到炸酱面后皆都是满脸的费解。 陈恪也没过多解释,笑了笑道:“此物特别好吃,保证你们吃了第一碗还想吃第二碗。” 须臾的功夫,陈恪便已经把手中的牛肉切成了小丁。 之后,又切了些葱姜蒜末。 唉,真是的,早知晓现在还能用得着,先前熬汤时就应该多切一些了。 一切准备完毕,陈恪在另一个铁锅当中倒入油。 等油热了之后,再把牛肉丁放进去。 肉丁下锅谨记要来回翻炒,不然容易糊锅。 等到肉等差不多炒熟,再放入葱姜蒜末。 之后,再来翻炒。 等到葱姜蒜末的香味爆出便可放入黄豆酱了。 酱入锅只需来回翻炒入味就行,无需用火了。 端起锅,放入盐,一道肉酱便已经完成。 在炒这道酱的时候,朱雄英几人便已经被香味引得口水直流了。 陈恪刚铲出来,朱允熥上去便用指头抹了一筷子。 烫不烫的不知晓,反正是偷了一指头之后,直接放入了自己嘴中。 其余几人瞧见如此,纷纷已一种艳羡的神情盯着他看。 朱允熥满脸的享受,朱芷芊家长方式教训道:“谁让你偷吃的?” 话音落下,转而冲着陈恪可怜兮兮地道:“陈恪,给我也吃点呗。” 朱芷芊和朱允熥这两个家伙,鬼精鬼精的,绝不像朱标那般憨厚。 瞅着朱芷芊像他不断卖萌,陈恪微微一笑,道:“吃是能吃些,不过得少吃些,不然怕是要口渴。” 既然给朱芷芊吃,自是不能厚此薄彼亏待朱雄英和朱允炆的。 朱雄英沉稳,在陈恪筷头递到嘴边时,依旧保持那种谦谦公子的态度,轻轻吞进嘴中。 朱允炆看起来虽也有谦和,但缺有几分腼腆,偷偷瞅了陈恪一眼,才吃掉了筷头上的酱。 朱允炆养成如此性格倒也能够理解。 母凭子贵,同样子也要凭母贵,朱允炆的母族是太常寺卿吕本。 如此身份放在寻常人家已算富贵,但肯定是没法与朱雄英几兄弟的母族开平王常遇春相比的。 四人挨个喂过,陈恪严肃叮嘱,道:“我去弄面,不准偷吃。” 弄这些东西虽也不是很难,但若都被偷吃了也还得重新再弄啊。 对陈恪的叮嘱,四人答应的倒是挺好。 不过,瞅着朱允熥那贼贼的表情,他怎么那么不放心呢。 果不其然,陈恪也就是转身盛了些面,朱允炆便高声喊道:“陈恪,允熥偷吃。” 陈恪刚抬头望过去,朱允熥便一把把朱允炆推到在地。 朱允炆也就比朱允熥大一岁,也才不过四岁而已。 被朱允熥推倒在地后也不敢哭泣,只是眼睛滴溜溜的瞅着朱允熥和一旁的朱雄英和朱芷芊。 朱芷芊年岁虽最长,却也仿佛没看到的样子。 倒是朱雄英扶起朱允炆,拍了拍朱允炆身上的土,嗔怪道:“允熥,你怎老是欺负允炆?” 朱允熥理直气壮,挺着脑袋,道:“谁让他老是爱告状。” 通过没多久的接触,陈恪算是明白了,朱允炆虽跟着朱雄英哥几个,但却是根本没办法真正融入。 眼看着几兄弟矛盾突起,陈恪只能把刚炒出来的酱放在自个儿跟前,道:“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吃。” 陈恪现在还是一屁股屎呢,实在是没那个本事解决朱家几个兄弟之间的隔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希望他能够顺顺当当的治好马皇后。 他就是个普通人,其他的他也没那个本事处置。 没有了能够争夺的东西,几兄弟倒也能够安安分分的等在一旁了。 很快,面条煮好。 陈恪捞出四碗,给每碗上面盛上酱放于四人面前,道:“先吃,不够草民再去煮。” 几人已经品尝过酱的香味,对这碗面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狼吞虎咽一阵,一碗面很快下肚。 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胃口再好,饭再好吃,也不能连干好几碗。 只是一碗便让他们的肚子撑得溜圆。 “陈恪,还有吗?”朱雄英问道。 陈恪打了个饱嗝,回道:“没了,怎么?你还想吃?” 朱雄英则是摆摆手,回道:“你可否再做些,皇祖父和父亲好几日都不曾好好吃饭了,皇祖母快好了,给他们也送去些。” 回想一下老朱动不动就要砍人,陈恪也真不敢去拍老朱的马屁。 好在现在是朱雄英提出的,他倒是可顺手做上一碗。 说不准吃了这碗面条,老朱下次再动不动要砍他的时候回想到他这碗面条的情义。 “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没问题,我马上就去做,稍等片刻就好。”陈恪应答的倒也痛快。 第8章 给老朱送碗面 面条出锅,陈恪正准备领着朱雄英四人去老朱那里时,朱允炆却是主动拒绝,道:“我好长时间没见我母妃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说实话,有朱雄英在,朱允炆的分量根本就微乎其微的很。 朱允炆要走,也没人拦着。 朱允炆离开,朱允熥立即满脸不屑地道:“胆小鬼,每次见皇祖父的时候都要找借口逃跑。” “呀!” 陈恪对朱允熥的抱怨没做任何参与,在他抱怨的功夫已经端起了面条,正要离开之时朱允熥却是猛然大叫一声,把几人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作甚?”朱芷芊问道。 朱允熥一副大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知晓为何要逃跑了,我们给皇祖父和父亲送去炸酱面的话,那皇祖父和父亲不是就知晓我们偷吃了吗?” 最年长的朱芷芊不过也才八九岁,心中自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听朱允熥一说,也随之有些担忧。 倒是朱雄英微微一笑,极有担当地道:“皇祖父和父亲自皇祖父病了之后还不曾好生吃过东西,即便被责罚,我们都得送过去的,到时候若皇祖父真的责罚,那我来担着。” 朱雄英仁孝,有担当,爱护弟妹。 年纪虽小,但如此人品也能当得圣君典范了。 有朱雄英出头,陈恪也不再多做言语了。 即便没有朱雄英姐弟几个主动开口,他都准备做些炸酱面给老朱送去的。 有了送面条的情义,将来老朱再有砍他心思的时候也能心慈手段一下。 很快,陈恪端着面条重新出现在了老朱面前。 老朱坐在院外,朱标陪在身侧。 见到陈恪过来,老朱随即急吼吼地问道:“你来的正好,咱女人怎还没醒?” 老朱这性子就是太急了,要想醒,也总得麻药过了啊。 陈恪心中抱怨,脸上却是嘻嘻一笑,回道:“应当快了,陛下再耐心等上片刻。” 说着,陈恪把面放在地上,道:“陛下,殿下,这是几个皇孙的一片孝心,他们说你们自皇后娘娘生病之后好久不曾好生吃饭了,非要让草民送一份过来。” 陈恪话音落下,老朱和朱标的脸上明显增加了暖意。 老朱却依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抬眼瞅了一眼朱雄英几人,冷声道:“你们几个吃过了吗?” “吃了。” “没吃。” 回答吃了的是朱雄英,回答没吃的自然是朱允熥了。 朱芷芊没在第一时间回答,在两个兄弟回答之后,开口道:“雄英吃了,允熥没吃。” 朱雄英和朱允熥是何许人,老朱和朱标岂能不知晓。 若说朱雄英没吃倒还可信。 不过不管怎么说,姐弟几个能如此扯谎也是相互爱护的表现。 老朱也不去戳破,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了。 瞅着老朱如此,朱芷芊朝两个兄弟挤眉弄眼,之后第一时间端起地上的炸酱面递了过去,撒娇道:“皇祖父你吃些吧,这面真的特别好吃,芷芊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长辈最希望看到便是小辈的孝顺贴心。 朱芷芊撒娇卖萌的,非得把面条递到老朱跟前。 瞅着这样的朱芷芊,老朱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从朱芷芊手中接过碗,道:“是吗?那咱就尝尝。” 老朱答应,朱芷芊立马端起了地上的另一碗递给朱标,道:“父亲,你也吃些吧,许久不曾好生吃饭,你都廋了。” 朱标以前有多胖陈恪没见过,不过就现在瞧朱标怕也得有二百斤往上。 “吃吧,先吃些吧!” 老朱开口,朱标更不会拒绝。 老朱出身草根,以前吃饱或许都困难,但自从当了皇帝,怕是许久不曾吃过如此接地气的东西的,吃的反正是挺香。 朱芷芊在旁边一直盯着老朱,瞧着老朱吃的香,问道:“皇祖父,好吃吧?” 老朱吃面的当口,瞅了陈恪一眼,回道:“嗯,是好吃。” 朱芷芊自豪一笑,扬着脑袋,道:“丁大力还嫌说陈恪端不动锅定做不好饭呢?皇祖父,陈恪还给皇祖母炖了鲈鱼汤,肯定也会特别好喝的。” 朱家父子闷声吃面,朱芷芊像是一只黄鹂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夕阳洒在几人身上显得颇为温馨。 正说着,屋子里一内伺跑出来,惊呼喊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砰...” 听到这道声音,老朱起身就走,手中的碗应声摔到地上摔了粉碎。 “陛下,陛下...” 这个事情也是陈恪意料之外的,瞅着老朱大步流星就要进去见自个儿的爱妻,他实在是没办法拦着老朱过了今晚再进去,只能道:“为了保证皇后娘娘能够顺利康复,还请陛下能够换衣洗手洁面。” 对陈恪这个拦路虎,老朱的脸色并没能好到哪里去。 但在理智过后却也还是转身按陈恪的要求去做了。 片刻功夫过后,老朱换了身衣服重新进去。 而此时,陈恪也已准备妥当。 马皇后醒是醒了,但具体情况如何,还得是他亲自去瞅上一眼才能放心的。 进了屋,老朱快步走至昏迷许久的额马皇后跟前,面带罕见的微笑,轻声询问道:“醒了?感觉如何?” 昏迷许久又经历过一场大手术,虚弱是肯定的。 马皇后勉强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感觉好多了。” 接着,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互虚寒微暖了半晌,老朱才招呼过来陈恪道:“你来,你再来瞧瞧。” 接到旨意,陈恪嘻嘻一笑走上前,先是与马皇后见礼。 迷迷糊糊当中,马皇后也是略微知晓陈恪身份的。 见到陈恪,脸上带着和气的笑容,问道:“这就是给我治病的医者吧?” 面对马皇后自是不像面对马皇后那般紧张,同样也是笑着回道:“是,草民陈恪。” 说话的功夫,陈恪小心翼翼在马皇后肚子的伤口处端详了片刻,道:“目前一切都好,过会儿麻药过后刀口怕是会有疼痛现象,请皇后娘娘的忍耐一下,莫要乱动,另外伤口千万不可沾水,如厕也需在床榻上解决,最好是七日皆都如此。” 陈恪叮嘱的详细,自有旁边内伺一一记下。 反倒是一旁的老朱脸色黑得难看,其原因如何着实难以猜测。 重要的介绍完毕,陈恪这才又道:“草民炖了鲈鱼汤,等过了今晚,皇后娘娘就可进食了,应该已经有饥饿之感了吧?” 陈恪开口,马皇后感觉了一下,惊疑道:“别说,还真有了。” 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朝着顺利的方向进行了。 马皇后如此,老朱脸上由阴转晴,搬了个凳子在床榻边坐下,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今晚咱就在这里陪着你。” 在生病的几日,马皇后也知晓老朱一直在陪着自己的。 老朱刚要坐下,马皇后开口道:“臣妾好多了,陛下还是回去吧,朝中事务繁多,莫要耽误了正事儿。” “什么正事?现在陪你就是咱的正事,陈恪说过会儿你的伤口会痛,咱就在这儿陪着你,你若痛的话,就掐咱,咱肉厚吃得消。” 老朱在别人面前吹胡子瞪眼的,在马皇后面前绝对能够称之为当之无愧的好男人。 而马皇后贤明,同样不忍老朱一直这么熬着,正担心,陈恪在吃了一大顿狗粮之后,开口道:“皇后娘娘,陛下已陪了半月之多了,也不差这几日了,就让陛下陪着吧,娘娘只需安心养病就好,娘娘病好了陛下自然也就无需如此熬着了。” 陈恪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老朱第一次称赞,道:“陈恪说的对,你只需好生养病就行了,其余的不用管。” 第9章 马皇后醒了 另一边,朱允炆和朱雄英分别之后便直接去寻了自个儿母后,吕氏。&lt;/p&gt; 吕氏是朱标的继妃,在正妃常遇春之女常氏生朱允熥难产去世后便开始协理东宫事务至今。&lt;/p&gt; 别看现在的吕氏虽说只是个继妃,但在东宫却也是极有话语权的。&lt;/p&gt; “母亲,母亲...”&lt;/p&gt; 朱允炆在朱雄英兄弟面前像个受气包一般,见了自个儿母后后孩子的天性立即彰显无疑。&lt;/p&gt; 吕氏看到这个将来能做自己靠山的儿子满是疼爱,招呼到自己身边,亲切问道:“跑这么快作甚,瞧着一脑门汗。”&lt;/p&gt; 朱允炆逗弄了一下摇篮上吐泡泡的妹妹,回道:“皇祖父找了个叫陈恪的给皇祖母治病,治完后又来东宫厨房给皇祖母炖了汤,朱允熥嘴馋也想吃,陈恪便做了个炸酱面,母亲,那面可好吃了,等下次儿子给母亲带来。”&lt;/p&gt; 朱允炆懂事,吕氏自是欣慰,抚摸着朱允炆的脑袋,问道:“别老像朱允熥那般冒冒失失的,你皇祖父喜欢如你父亲和你大哥那般沉稳的,对了,你大哥他们现在去何处了?”&lt;/p&gt; 对吕氏的这个问题,朱允炆没有任何防备回道:“他们吃完后又去个皇祖父和父亲送了。”&lt;/p&gt; 话音才落,吕氏一巴掌拍在了朱允炆脑袋上嗔怪,骂道:“蠢,他们去送你怎不去?这个时候去送饭,那就是仁孝,即便你皇祖父和父亲眼中没你,可你若是不出现,你皇祖父和你父亲便记着了,将来你还怎么战胜朱雄英和朱允熥。”&lt;/p&gt; 吕氏的教训让朱允炆大为委屈,眼泪兮兮地道:“我不敢,皇祖父因皇祖母的病心情一直不好,我怕皇祖父责骂。”&lt;/p&gt; 瞅着这样的儿子,吕氏恨铁不成钢掏出手绢擦干了朱允炆的眼泪,叮嘱道:“责骂几句又能如何?你终究是朱家子孙,你若不想将来如你那些叔叔们早早被分藩出去再也见不到娘就必须壮着胆子往你皇祖父跟前凑,明白吗?”&lt;/p&gt; 不过四岁的朱允炆根本就不清楚分藩意味的是什么,对吕氏严肃地叮嘱只能是茫然点头,回道:“娘,儿子知道了。”&lt;/p&gt; 朱允炆认错迅速但在吕氏的认知里还远远不够。&lt;/p&gt; 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若想能被这个皇祖父青睐就必须从生活当中的点滴小事做起。&lt;/p&gt; 今日虽说只是没及时送面最微小的一个事情,但累积起来也是能够毁掉一个人的人设的。&lt;/p&gt; “你说你皇祖父找到为你皇祖母瞧病的人了,对吧?”&lt;/p&gt; 未等朱允炆回应,吕氏便随之拉起朱允炆的手,道:“走,娘带起你看看你皇祖母去,自从你皇祖母生病已是许久不曾瞧过了吧。”&lt;/p&gt; 朱允炆这个时候还敢说什么,自是吕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lt;/p&gt; 很快,吕氏一路打听出现在了马皇后房间外面。&lt;/p&gt; 马皇后身体本就虚弱着,醒来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lt;/p&gt; 老朱抓着马皇后的手,就那么静静坐在马皇后床边盯着马皇后看。&lt;/p&gt; 陈恪经历了一整日生与死的考验累得不行,直接找了把椅子靠着墙打起盹来。&lt;/p&gt; 就在这个时候,李德喜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lt;/p&gt; “陛下,陛下...”&lt;/p&gt; 喊了几声,老朱瞧了一眼床榻上的马皇后并未被打扰到,这才起身没好气地走至了床边,不耐烦地询问道:“何事?”&lt;/p&gt; 老朱出言,没等李德喜的声音再次响起,吕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lt;/p&gt; “陛下,允炆听说有个神医治好母后的病了,想来看看母后,那孩子胆小又不敢自己来,儿媳便带他过来了。”&lt;/p&gt; 老朱这也是担心李德喜寻他会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询问,若早知晓只是这个定然是不会多做搭理的。&lt;/p&gt; 听到吕氏的声音,老朱态度并没好到哪里去,道:“该让你们看的时候自会让你们看,回吧。”&lt;/p&gt; 为了保证马皇后能够顺利痊愈,在马皇后醒了之后,朱标都被赶回去了,又如何会让朱允炆进来。&lt;/p&gt; “皇祖父,那孙儿回去了。”&lt;/p&gt; 不知朱允炆是自个儿想起还是吕氏在后面督促,反正一句得体的回复也算是中规中矩。&lt;/p&gt; 对朱允炆的这句应答,老朱也没再做回应。&lt;/p&gt; 等了许久,没等到任何波澜,李德喜满是为难开口道:“太子妃娘娘,奴婢没说假话,陈恪给皇后娘娘割了根什么盲肠,说是七日之内不准探视,就连陛下进去也得换衣洁面洗手。”&lt;/p&gt; 李德喜没说假话,吕氏却是不信。&lt;/p&gt; 当然并不是不信李德喜,而是不信陈恪,满脸的不屑,道:“倒是从未从未听过如此治病之法。”&lt;/p&gt; 李德喜不做多言,微微一笑道:“陛下找遍了天下有些特殊本事的郎中,皆无人能治皇后娘娘,好不容易有个有办法治的,自然是好的,可若是骗子,陛下也定会把他碎尸万段的,太子妃娘娘,回吧,到时候皇后娘娘痊愈了自然会召见的。”&lt;/p&gt; 吕氏只为给自家儿子搞个仁孝的名声,至于是否能探视到马皇后,马皇后又是否能够痊愈并非最重要的。&lt;/p&gt; 李德喜出言,吕氏倒是笑意吟吟回道:“想来倒是不会有如此胆大胆包天之人,好了,那李公公忙吧,等母后痊愈我再带允炆过来。”&lt;/p&gt; 吕氏离开,老朱重新走至马皇后身旁坐下。&lt;/p&gt; 两眼心无旁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皇后身上。&lt;/p&gt; 瞧着老朱现在的心思还还没都专注到马皇后身上,陈恪适时开口道:“陛下,草民给皇后娘娘炖的汤应当差不多了,草民去瞧瞧,之后草民便不过来了,时长出进不利于皇后娘娘的康复,皇后娘娘这里若有问题的话,陛下再遣人喊草民过来吧。”&lt;/p&gt; 也许是陈恪的手术对马皇后有了轻微的作用,这次老朱竟没加质疑便把陈恪放了回去。&lt;/p&gt; 陈恪出来便直奔东宫而去。&lt;/p&gt; 鲈鱼汤也炖了快两个时辰了,应当也快差不多了。&lt;/p&gt; 先前那炸酱面没来得及让丁大力好生尝尝,这个鲈鱼汤自是不能再放过了。&lt;/p&gt; 陈恪仿佛已经看到丁大力在被啪啪打脸了。&lt;/p&gt; &lt;/p&gt; 第10章 请师父收小人为徒 东宫厨房。&lt;/p&gt; 有朱标的命令在,丁大力虽不信陈恪的厨艺,但对陈恪的吩咐倒也不敢怠慢,还真按陈恪的要求小心添着火。&lt;/p&gt; 随着热气的升腾,整个厨房飘香四溢。&lt;/p&gt; 陈恪刚踏进厨房便闻到了这道鲜美的肉香味。&lt;/p&gt; 而丁大力由于身在其中久了对这道肉香有些迟钝,见到陈恪进来,起身把手中准备填入灶台的木棒随便扔到地上,不耐烦地脱口而出问道:“你终于回来了,已煮了这么久了,到底何时才能好?你莫不是耍着我玩吧?”&lt;/p&gt; 陈恪有打他脸的打算,可从没有耍他玩的心思的。&lt;/p&gt; 当然,陈恪自个儿心中怎么想也没必要与丁大力实实在在的去解释。&lt;/p&gt; 面对丁大力的质问,陈恪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犯得着与你动这个心思吗?”&lt;/p&gt; 丁大力愣在当场,他想过陈恪会否认,也想到陈恪会当场承认,但却怎么都没想到陈恪会如此回答。&lt;/p&gt;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堂堂东宫主厨不值得他那个小娃娃耍着玩?&lt;/p&gt; 咳咳...这么说好像是有些不太妥当。&lt;/p&gt; 可不管怎么说,他哪点差了,在东宫做饭这么多年,可从来还没人挑过他毛病的。&lt;/p&gt; 哼...&lt;/p&gt; 他今日倒要看看,陈恪那个小娃娃做出的饭又比他强多少?&lt;/p&gt; “起开,别挡道!”陈恪完全不管丁大力怎么想,直接一把扒拉开他,又是一句毫不客气之言。&lt;/p&gt; “你...”&lt;/p&gt; 丁大力想要出口,怎奈陈恪根本就不搭理他,只自顾自的掀开锅盖,把锅中的已经呈乳白色的汤用勺子盛出。&lt;/p&gt; 之后又找了块干净些的笼布里里外外的清洗了一遍后,直接把这块笼布搭在了一个陶盆上面。&lt;/p&gt; 紧接着,又把从锅里盛出的鱼汤直接倒在搭有笼布的陶盆里面。&lt;/p&gt; 一切准备妥当,陈恪便把陶盆上的笼布拿起。&lt;/p&gt; 随后又在锅中盛水,把过滤干净的鱼汤放入了水中。&lt;/p&gt; 这汤是给马皇后喝的,味道如何暂且不议,鱼刺什么的首先得收拾干净了,万一因一根鱼刺卡了嗓子,可就不知又有谁的人头落地了。&lt;/p&gt; 而且现在也正还是马皇后术后节食的时间,这鱼汤只能如此方法加着热,等清早醒来再送过去了。&lt;/p&gt; 打脸丁大力什么的怎么着也不能排在治疗马皇后之前。&lt;/p&gt; 给马皇后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陈恪才把剩下的递到丁大力面前,笑呵呵道:“丁庖厨辛苦了,尝尝吧。”&lt;/p&gt; 像丁大力这些庖厨,平日里在给宫中主子们做饭剩下的那些边角料都是有机会填饱肚子的。&lt;/p&gt; 有些人甚至也会把这些东西塞进腰包带回家给自己妻儿父母吃。&lt;/p&gt; 这些个事情也是宫中的潜规则,只要是零零星星带一些回去,宫里念在其劳苦功高尽职尽责的份儿,也没人非要去追究个彻底的。&lt;/p&gt; 因而丁大力对陈恪递来做给马皇后吃的汤也没觉有太大不妥。&lt;/p&gt; 接了鱼汤,丁大力直接小心翼翼用小勺盛了一勺放入了嘴中。&lt;/p&gt; 随着舌尖的触碰,丁大力脸上的不服气开始渐渐消退了。&lt;/p&gt; “怎么样?”陈恪给自己盛了一碗悠哉悠哉品尝之后问道。&lt;/p&gt; 丁大力没回答,又是一勺放入口中。&lt;/p&gt; 这次丁大力没再快速把口中的汤下肚,而是让其慢慢在自己的牙齿以及舌尖当中回荡,直到那鱼汤被自个儿口水浸泡的彻底失去了味道才恋恋不舍咽进了肚子。&lt;/p&gt; 之后,丁大力又盛了第三勺...&lt;/p&gt; 喝掉第三勺的方式与第二勺如出一辙。&lt;/p&gt; 至于吗?不就是一碗鱼汤吗?&lt;/p&gt; 他做的那汤也不过就是一道普通鱼汤罢了,可不是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的东西,丁大力只需承认他会做饭就成了,可没必要用这个方式喝的。&lt;/p&gt; 陈恪边瞧边喝,直到他碗里的汤喝光,丁大力依旧是那样的喝法。&lt;/p&gt; 他碗里的汤比丁大力的还多一半,他的已经喝光,丁大力的还有半碗,等丁大力那碗汤喝光估计天都得亮了。&lt;/p&gt; 就丁大力如此喝汤方式,他的目的应该也算是完成了。&lt;/p&gt; 陈恪打了个哈欠不再多问,起身道:“行了,你爱喝慢慢喝吧,别把锅里的喝了就成,我先回去睡了。”&lt;/p&gt; 就在陈恪刚刚走出两步后,丁大力上前一把拉住陈恪的胳膊,热泪盈眶地道:“神厨啊,是小人有眼无珠不识神厨真面目...”&lt;/p&gt; 等等...&lt;/p&gt; 他不就是做了个民间很多人都会做的鱼汤吗?这怎就成神厨了?&lt;/p&gt;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朱标喊他神医,丁大力又喊他神厨。&lt;/p&gt; 天可怜见,他就只是普通人而已,可沾不上那么大的名头。&lt;/p&gt; 陈恪从丁大力手中抽出胳膊,一脸嫌弃道:“别,千万别,我可不是神厨...”&lt;/p&gt; 丁大力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哦,我知道了,神厨是给皇后娘娘治病的神医,庖厨之术上不得台面,不愿让人知晓,神厨放心,小人定不会泄露出去的。”&lt;/p&gt; 尼玛,丁大力这想象力够吩咐,他是这个意思吗?&lt;/p&gt; 陈恪一个白眼丢过去,没好气地道:“你想多了,我不是什么神厨,也不是什么神医,还有,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不用你给我保密,我若怕人知晓我的厨艺就不会炖这个汤了,呸,什么厨艺不厨艺的,这汤也没什么难度,是个人都会炖。”&lt;/p&gt; 丁大力挠头沉思,一半明白一半糊涂。&lt;/p&gt; 瞅着丁大力如此,陈恪又道:“行了,我回去睡了,你把汤喝了也回去睡吧,这里无需看着了。”&lt;/p&gt; 他现在只想快点离丁大力远远的,他只想让丁大力对他的轻视买单,可不想给自个儿弄个神厨的名头。&lt;/p&gt; 天知道,他也只是会做些简单的家常菜。&lt;/p&gt; 小时候父母下地早回来的晚,为了填饱肚子他便自己烧菜吃。&lt;/p&gt; 长大后对做饭不怎么反感,有时间便会从网上搜几道做来尝尝。&lt;/p&gt; 就他那个水平或许开个小饭馆赚个小钱或许还成,若是直接冠之以神厨的名头到处宣传那怕是就得把他累死了。&lt;/p&gt; 其实,过高的宣传对当事者本身也是一种压力。&lt;/p&gt; 陈恪刚没走出几步,丁大力又是一把拉住了他,质问道:“你既不是神厨,那这汤为何会比小人做的鲜美如此之多?”&lt;/p&gt; 比你的鲜美就是神厨了?&lt;/p&gt; 陈恪几次想从丁大力手中拉出胳膊,奈何好几次都没能成功,只能先行解释道:“这很简单,任何东西讲究一个相生相克,而食物也是如此,这道鱼汤,需要的便是鲈鱼本身的营养价值以及味道,在炖汤之际,只需把其鱼肉的鲜味发挥出来就行,而要想发挥出这道鱼汤的鲜味,只需一个字简。”&lt;/p&gt; 皇家的东西讲究的是一个排场,一个地位。&lt;/p&gt; 无论是炖汤还是做其他东西,都要把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做到极致,至于是否好吃倒是没多少人追究了&lt;/p&gt; 解释清楚,陈恪指了指丁大力手中的胳膊,问道:“这下可以放开了吧?”&lt;/p&gt; 丁大力看了看陈恪指示出来的方向,随即刷的一下撒开了自己的手。&lt;/p&gt; 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陈恪原本以为他这次可以顺利回去了。&lt;/p&gt; 哪想到这次在他刚刚走了几步之后,丁大力直接两三步追上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请师父收小人为徒!”&lt;/p&gt; 尼玛,这又是闹哪般?&lt;/p&gt; 陈恪一脑门的费解,诧异问道:“这是做什么?”&lt;/p&gt; 丁大力跪在地上,郑重其事道:“师父一番话小人醍醐灌顶,听了师父的那一番话,小人才知晓小人的差距有多大。”&lt;/p&gt; 什么就醍醐灌顶了,他说什么了?&lt;/p&gt; 不明白就要问,陈恪问道:“我说什么了,你就醍醐灌顶了?”&lt;/p&gt; 丁大力没有丝毫玩笑的成分,一本正经道:“师父说,所有食物讲究一个简字。”&lt;/p&gt; 这话他刚说完,他倒还没忘记。&lt;/p&gt; 他承认,这话他是说了。&lt;/p&gt; 简嘛,简单的简,这怎么了?&lt;/p&gt; 他自己说的什么都没明白,丁大力他就明白了?&lt;/p&gt; 陈恪疑惑加无奈,丁大力直接拜下,道:“就请师父收下小人吧。小人今后定听师父吩咐,师父让往东,小人绝不往西。”&lt;/p&gt; 这世界是怎么了?他不就炖了汤,怎还搞出了个徒弟。&lt;/p&gt; 若比他年纪小,或者他却有能教了的东西拜也就拜了。&lt;/p&gt; 可现在这种情况,丁大力都快赶上他爹的年纪了,而且他也的确没什么可交与丁大力的啊!&lt;/p&gt; 陈恪让出了丁大力拜下的地方,颇为严肃道:“我真不是什么神厨,你自个儿既然悟到了,那你自个儿领悟去吧,我说的那东西并非什么不能外传之秘,不用你拜师。”&lt;/p&gt; 丢下这句话,陈恪抬脚便走。&lt;/p&gt; 这次,丁大力倒没再拉着陈恪,而是在后面高声呼道:“师父,小人不会放弃的。”&lt;/p&gt; 这句话入耳,陈恪险些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啃屎。&lt;/p&gt; 倒霉催,马皇后的事情还没解决竟又搞出了一个徒弟。&lt;/p&gt; 他只想过几天平静日子,不想要徒弟,更不想要个与宫里有牵扯的徒弟。&lt;/p&gt; &lt;/p&gt; 第11章 病号餐也抢? 次日一早,陈恪早早起床洗漱过后直接去了厨房。&lt;/p&gt; 才刚一进厨房,丁大力便嗖的一声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道:“师父,我已把给皇后娘娘准备的鱼汤热好了...”&lt;/p&gt; 瞅着丁大力一脸的讨好,陈恪只觉头有些大。&lt;/p&gt; 早知晓丁大力会如此这般没头没脑的缠着他非要拜他为师,他一早就离他远远的了。&lt;/p&gt; “知道了,我去拿给皇后娘娘。”&lt;/p&gt; 丁大力虽提前做了陈恪的工作,但陈恪却并未给丁大力好脸色。&lt;/p&gt; 没好脸色丁大力还黏着不走,若是有了好脸色怕是更不容易走了。&lt;/p&gt; 陈恪冷淡之言出口,丁大力却是毫不在意,迅速找了个食盒,把热好的鱼汤连带陶盆放入,随后又细心的在上面一层放了汤勺和碗。&lt;/p&gt; 一切准备妥当,这这才把食盒恭恭敬敬递给了陈恪。&lt;/p&gt; “师父...”&lt;/p&gt; 丁大力又是一声喊,直接把陈恪喊的彻底不耐烦了。&lt;/p&gt; 陈恪驻足,扭头凶巴巴告诫道:“别喊我师父,我可不是你师父。”&lt;/p&gt; 不知该说丁大力韧性足,还是该说他脸皮堪比城墙。&lt;/p&gt; 陈恪此言出口,丁大力竟是嘿嘿一笑,后知后觉道:“对对对,现在还没拜师,喊师父的确不太合适,那小人就喊神厨吧,陈神厨...”&lt;/p&gt; 什么神厨?若是非要喊,喊个庖厨大厨的不香吗?&lt;/p&gt; 神厨,神厨,你这喊出去,天南地北的庖厨都要来与他一决高下那可怎么办?&lt;/p&gt; 不说做饭这玩意也无法比出个高低上下,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对庖厨的要求也不一样。&lt;/p&gt; 就是能够比得出来,他也没本事与天南地北的庖厨一较高下的。&lt;/p&gt; 陈恪脸色认真,仔细叮嘱道:“早告诉你了,我不是什么神厨,直接喊我陈恪就行了。”&lt;/p&gt; 有时候还是实实在在的名字听得人舒服一些。&lt;/p&gt; 丁大力挠头,一脸为难道:“这不太好吧?”&lt;/p&gt; 怎就不太好了,挺好嘛!&lt;/p&gt; 对丁大力的为难,陈恪也不做回复,提溜着食盒抬腿便走。&lt;/p&gt; 丁大力在后面正为该如何称呼陈恪为难,瞧着陈恪离开,高声喊道:“陈...师...我蒸了包子,吃些再去吧!”&lt;/p&gt; 他现在只想离丁大力远远的,包子什么的可不稀罕。&lt;/p&gt; 咕噜...&lt;/p&gt; 才走了几步,肚子竟高声抗议起来。&lt;/p&gt; 权衡片刻。&lt;/p&gt; 算了,该吃还是得吃,不能因丁大力这块狗皮膏药就与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lt;/p&gt; 别到时候没等老朱砍,他自个儿就先饿死了。&lt;/p&gt; 想明白后,陈恪转身往回走。&lt;/p&gt; 瞅见去而复返的陈恪,丁大力随即眉开眼笑抓起了三个包子递了过去。&lt;/p&gt; 陈恪也不客气,接了包子后便一边走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lt;/p&gt; 而这边的丁大力,递了包子他是准备让陈恪给点评一下的,可陈恪拿了包子抬腿就走。&lt;/p&gt; 没办法,丁大力只能是追了上去,道:“师...陈...神”&lt;/p&gt;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lt;/p&gt; 吃了人家包子,称呼的问题若再斤斤计较,倒显得他有些小肚鸡肠了。&lt;/p&gt; 瞧着丁大力为了个称呼的问题如此为难,陈恪直接摆摆手,道:“算了,你想怎么喊便怎么喊吧。”&lt;/p&gt; 陈恪松口,丁大力颇为高兴,喊道:“陈神厨,小人这包子做的如何?”&lt;/p&gt; 对这个问题陈恪实在是无法评说,他上次就是随便说了几句,丁大力便要吵吵着拜师。&lt;/p&gt; 天知道他这次点评之后,丁大力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lt;/p&gt; 陈恪吃尽了手里最后一口包子,竖起大拇指,道:“不错,挺好吃的。”&lt;/p&gt; 虽是称赞,但怎么看好像都是敷衍。&lt;/p&gt; 丁大力刚又开口,陈恪直接抬起手腕瞅了瞅了,道:“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那里还等着呢,我先送过去,下次,下次再聊。”&lt;/p&gt; 丁大力对陈恪这番奇怪动作还还没反应过来,陈恪便已经没影了。&lt;/p&gt; 瞅着陈恪忙里忙慌远去的背影,丁大力自叹道:“还说不是神厨,不然又何须要跑?”&lt;/p&gt; 陈恪跑的原因不是这个吧?&lt;/p&gt; 另一边,陈恪从东宫厨房逃出来后第一时间便去了马皇后那里。&lt;/p&gt; 到了门口,陈恪撤去了食盒,又在门口洗了手,这才端着鲈鱼汤走了进去。&lt;/p&gt; 房间之中,马皇后已经醒了,老朱弯腰在其耳边不知说着什么悄悄话。&lt;/p&gt; 自从被老朱抓进宫,陈恪反正也不止吃了这一次狗粮了,对此他也算是习惯了。&lt;/p&gt; 咳咳咳...&lt;/p&gt; 陈恪轻咳几声后,老朱坐直身子,脸上的温和顷刻之间一并消失不见。&lt;/p&gt; “鲈鱼汤炖好了,皇后娘娘可以试着进些食了。”&lt;/p&gt; 现在马皇后的情况已经开始逐步好转,但老朱对陈恪这个救了他女人的恩人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依旧如当初那般毫不客气出言,道:“拿来,咱来喂。”&lt;/p&gt; 喂就喂嘛,没人抢,至于这个态度吗?&lt;/p&gt; 陈恪笑嘻嘻应了一声后,把陶盆放于一旁的桌上,用碗盛了一碗,轻轻递于老朱手中。&lt;/p&gt; 老朱接了碗,小心翼翼吹凉之后一勺勺喂入马皇后口中。&lt;/p&gt; 留于房间伺候马皇后的两个内伺早已习惯老朱和马皇后夫妻的伉俪情深,眼眸低垂,一副没看见的架势。&lt;/p&gt; 倒是陈恪显得有些尴尬。&lt;/p&gt; 他若不是等着瞧一下马皇后的伤口恢复如何早就走了,他才刚刚吃了丁大力的包子,已经够饱了,可不想再吃一拨狗粮的。&lt;/p&gt; 良久,老朱在含情脉脉当中喂马皇后喝了两碗。&lt;/p&gt; “还喝吗?”老朱问道。&lt;/p&gt; 马皇后脸上笑意盈盈道:“不了,臣妾饱了,陛下还没吃早饭,剩下的陛下喝了吧,陈恪这汤炖的还挺好的,臣妾也是许久不曾喝过如此鲜美的了,陈恪你吃了吧?”&lt;/p&gt; 最后马皇后还细心的不忘询问了一声陈恪。&lt;/p&gt; 瞅着老朱那不善的眼神,再仔细回想一下马皇后问话的内涵,陈恪即便是没吃也得回答一声吃了的。&lt;/p&gt; “草民吃过了。”&lt;/p&gt; 陈恪才刚做了回答,老朱一口闷掉了剩下的半陶盆鱼汤。&lt;/p&gt; 鱼汤进肚,老朱不知是否品味出了味道,只是道:“往后再做的时候多做些,咱也一并吃了。”&lt;/p&gt; 不是吧,老朱,病号餐也抢,还要不要英明神武的高大形象了?&lt;/p&gt; “怎么?不行?”老朱瞪着眼睛问道。&lt;/p&gt; 就你这个态度,他敢说不行吗?&lt;/p&gt; 陈恪狂点头,回道:“行行行,当然没问题。”&lt;/p&gt; 陈恪答应,老朱这才移了眼神,抬手招呼道:“来,给咱女人瞧瞧伤口恢复的如何了?”&lt;/p&gt; 这个事情陈恪早已准备好了。&lt;/p&gt; 仔细查看确无出血的痕迹,陈恪心中也松了一口气,道:“目前看来皇后娘娘的伤口恢复的依然不错,继续保持,六七日拆了线便没问题了。”&lt;/p&gt; 从陈恪口中得出这个结论,老朱也松了口气。&lt;/p&gt; “咱有事得去忙了,咱女人就交给你了,出了问题拿你是问。”&lt;/p&gt; 老朱老是这般威胁,也没人把这威胁当做放屁。&lt;/p&gt; 陈恪敢保证,若马皇后真出了问题,老朱手中的刀绝不会与你开玩笑的。&lt;/p&gt; “是是是,陛下放心,草民会照顾好皇后娘娘的。”&lt;/p&gt; 得到陈恪的保证,老朱又与马皇后温声细语说了几句安心养病之类的这才大步流星的离开。&lt;/p&gt; 老朱走后,马皇后笑着把陈恪招呼到跟前,问了陈恪的近况,又道:“陛下性子刚硬,脾气也不好,还望多担待着些。”&lt;/p&gt; 他不担待还能如何?还能拉起杆子推翻了大明王朝不成?&lt;/p&gt; 这个时候的大明王朝实力雄厚,兵强马壮,谁若敢如此,不出一月便得被彻底剿灭。&lt;/p&gt; 陈恪微微一笑,大度回道:“草民能够理解。”&lt;/p&gt; 不理解也得理解啊,不理解还能怎么办?&lt;/p&gt; “娘娘休息吧,这个时候多休息也有利于病情的恢复。”&lt;/p&gt; 病了那么久,充足的睡眠才能养足精神。&lt;/p&gt; 马皇后睡熟,陈恪只能百无聊赖坐于凳子上打着盹。&lt;/p&gt; 反正他也没事干,在哪待着都一样。&lt;/p&gt; &lt;/p&gt; 第12章 碰上老朱家的人就没好事 中午之时。&lt;/p&gt; 陈恪又仔细检查了马皇后的伤口,道:“恢复的不错,可以吃些稠一些的易消化的东西了,草民去准备一下。”&lt;/p&gt; 马皇后脸上的皱纹虽不少,但皱纹当中满满却都是慈祥,即便现在被病痛折磨着,依然笑得颇为和蔼,抬抬手道:“去吧,辛苦你了。”&lt;/p&gt; 辛苦些倒还真没什么,只要她能顺利康复,他也就心满意足了。&lt;/p&gt; 陈恪憨憨一笑,回道:“不辛苦,这都是草民应该做的。”&lt;/p&gt; 到达东宫厨房,丁大力又是第一时间迎了上来。&lt;/p&gt; 说实话陈恪现在见到丁大力都有那么一丝丝害怕了。&lt;/p&gt; 俗话说的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很明显丁大力就是那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有心人。&lt;/p&gt; “你很闲?难道不需要做饭?”陈恪担心丁大力又追着他提拜师便赶在他出口之前率先问道。&lt;/p&gt; 他问这问题也没错,丁大力虽只负责东宫朱标等几个主子的饮食,但那也得做才行啊。&lt;/p&gt; 陈恪出言询问,丁大力回道:“殿下中午饭通常会与陛下一块吃,至于几位小殿下,他们说要跟着陈神厨一块吃,只剩下太子妃那里,小人已做好送过去了。”&lt;/p&gt; 不是吧,朱雄英他们几个只吃了他的一顿炸酱面就喜欢上他做的饭了?&lt;/p&gt; 等等,早上老朱让他把马皇后的病号餐多做些,而朱标的中午饭又与老朱一块吃,那他岂不是也得给朱标一并准备一份?&lt;/p&gt; 老朱,朱标,加上朱雄英那四个熊孩子,如此他岂不是得多准备六个人的病号餐了?&lt;/p&gt; 特么,被老朱抓来给马皇后治病也便不说了,他怎么还变成了老朱家的免费劳力了。&lt;/p&gt; 瞅着陈恪一脸的苦大仇深,丁大力凑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lt;/p&gt; 虽是关切,但一想到丁大力追着他非要拜师,他心情便不好了,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应道:“没怎么,管好你的事儿就行了。”&lt;/p&gt; 对丁大力态度绝不能好,不然的话可就更赶不走了。&lt;/p&gt; “陈神厨,你做什么?我来帮你!”丁大力再次没脸没皮地开口问道。&lt;/p&gt; 丁大力追着问,陈恪也不搭理,自己翻箱倒柜找来了鸡蛋。&lt;/p&gt; 刚打开一个,丁大力便主动上前,道:“这个事情容易,我来帮忙。”&lt;/p&gt; 人多,也不是打一个两个鸡蛋就能够的。&lt;/p&gt; 丁大力既非要做这个事情,陈恪也不能拦着。&lt;/p&gt; 就在丁大力打鸡蛋的功夫,陈恪则去准备面糊了。&lt;/p&gt; 他准备的这个弄个鸡蛋羹主要给马皇后吃,另外再弄个煎饼则给他自己以及老朱及他的那些子孙吃。&lt;/p&gt; “陈神厨,把这些鸡蛋都打了吗?”&lt;/p&gt; 陈恪从始到终不做搭理,丁大力没问出结果来,只能继续打着鸡蛋。&lt;/p&gt; 鸡蛋羹滑嫩,但也单薄,那么多人吃呢,岂是现在这点量能够的。&lt;/p&gt; 丁大力打鸡蛋的功夫,陈恪的面糊也已经弄好了。&lt;/p&gt; 就在这个时候,朱雄英几个熊孩子也蹦蹦跳跳跑了进来。&lt;/p&gt; 朱芷芊跑在最前面,隔着老远出口喊道:“陈恪,陈恪...今天吃什么?”&lt;/p&gt; 陈恪对老朱的感官是不怎么样,但对朱芷芊这几个熊孩子还算可以,面对蹦蹦跳跳跑来的朱芷芊,微笑回道:“煎饼,马上就好。”&lt;/p&gt; 说着,陈恪擦干净锅,往里面倒了些胡麻油。&lt;/p&gt; 这种胡麻油不同于植物油,香味较之植物油更加浓重。&lt;/p&gt; 油烧热后,陈恪便舀了一勺面糊顺着铁锅周围流了进去。&lt;/p&gt; 摊煎饼,摊煎饼,是需平底锅来做的,可现在诺大的宫廷厨房却找不到一个平底锅。&lt;/p&gt; 没办法,只能采用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来做了。&lt;/p&gt; 随着面糊薄薄流入,陈恪也就是刚把一张大饼封严实,面饼便开始鼓泡了。&lt;/p&gt; 这种情况便是里边开始熟透的表现了。&lt;/p&gt; 陈恪毫不含糊,迅速动用铁铲沿着锅边轻轻插入。&lt;/p&gt; 由于手段还算娴熟,三下五除二便把一张大饼翻了过来。&lt;/p&gt; 在翻过来之后,陈恪拿了个丁大力还没打的鸡蛋,单手敲开用手指夹开缝隙任其流到了面糊之上。&lt;/p&gt; 随后又着手用铁铲捣碎鸡蛋。&lt;/p&gt; 下一步陈恪端起铁锅使得鸡蛋糊均匀的流在面饼之上。&lt;/p&gt;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之后,陈恪又捏了些许盐就那么洒在了面饼之上。&lt;/p&gt; 神厨的名头太累人了,这些东西他还是做得简单些能吃就成了。&lt;/p&gt; 面饼出炉,陈恪道:“你们谁先吃,吃吧!”&lt;/p&gt; 他对朱雄英兄弟几人的感官是不错,也可以给他们搞些吃的,但如何分配还得是他们自己决定,他可不想牵扯到他们几人的隔阂当中。&lt;/p&gt; 面饼放在桌上,朱芷芊随即出口,道:“允熥,你最小你先吃。”&lt;/p&gt; 朱允熥毫不客气,看他那架势,若不给他先吃,他怕也是得抢来了。&lt;/p&gt; 朱允熥手中抓着煎饼,也不嫌烫直接便塞进了嘴中。&lt;/p&gt; 旁边朱允炆瞅着朱允熥吃得香,不敢反驳,也不敢多言。&lt;/p&gt; 瞅着朱允炆委屈巴巴的样子,朱雄英开口道:“允熥,给允炆留些,让他也先尝尝。”&lt;/p&gt; 朱雄英开Lee口,朱允炆本以为马上就能吃到了。&lt;/p&gt; 哪成想,朱允熥在听了朱雄英的话后竟是把剩下的皆都塞进了嘴中。&lt;/p&gt; 煎饼有些发烫,朱雄英边嚼边哈气,还不忘鼓鼓囊囊地道:“没了。”&lt;/p&gt; 朱允熥无赖行径让朱允炆眼泪立即啪啦啪啦的往下掉。&lt;/p&gt; 朱芷芊颇为鄙视,嘀咕道:“至于吗?又不是永远不给你吃了。”&lt;/p&gt; 朱雄英作为兄长,只能是为朱允炆擦着泪,安慰道:“别搭理他,下次弄好了便给你吃。”&lt;/p&gt; 兄友弟恭的场面感人肺腑,陈恪考虑的则是历史当中这位建文皇帝到底是凭什么做上皇位的?&lt;/p&gt; 即便没有朱雄英在,老朱为何要偏偏传位于朱允炆?&lt;/p&gt; 若按嫡庶之分,朱允熥的母亲排在朱允炆母亲之前,即便朱允炆年长,朱允熥嫡子身份也是优先于朱允炆的。&lt;/p&gt; 难道说在老朱眼中,朱允炆强于朱允熥?&lt;/p&gt; 陈恪脑海中思考着这些,手下动作却是不减。&lt;/p&gt; 在朱允炆掉泪珠子时,他便已经摊好了第二张煎饼。&lt;/p&gt; 对这张煎饼的归属权,他仍旧不做安排,谁吃那便去吃,谁若挨欺负掉眼泪了,那也与他没任何关系。&lt;/p&gt; 不过说来,朱允熥也就是如平常人家孩子那般顽皮些,人品什么的绝对是没问题的。&lt;/p&gt; 对这张摆在案板上的煎饼倒也没再与朱允炆争抢。&lt;/p&gt; 先前朱允炆因没能早早吃到煎饼掉泪,等煎饼真正到了他手中,他依旧没能像朱允熥那般吃的狼吞虎咽,依然吃的是慢吞吞的。&lt;/p&gt; 至于朱允炆如何吃煎饼那是性格使然,陈恪自是没办法置喙,只顾不断专心摊着煎饼。&lt;/p&gt; 反正一张煎饼也就是十几秒而已,朱雄英兄弟几人愿吃,那就使劲儿让他们去吃,只要他们能吃得动。&lt;/p&gt; 在连续不间断摊了十几张后,朱雄英兄弟几个每人也就是吃了两三张左右便吃不下去了。&lt;/p&gt; 安顿好了朱雄英几个,陈恪这才准备把给马皇后准备的鸡蛋羹蒸上。&lt;/p&gt; 而丁大力不知何时早已站在陈恪身旁学起了摊煎饼。&lt;/p&gt; 丁大力能当上东宫主厨应当也是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吧?&lt;/p&gt; 区区一个摊煎饼,他不会?&lt;/p&gt; 瞅着丁大力如山一块挡着视线的块头,陈恪没好气地斥责道:“我说我打鸡蛋吧,你偏要抢,你打在的在哪?”&lt;/p&gt; 陈恪这么说就有些不讲理了吧?从一开始丁大力只说帮忙,可没全权承揽了这一事情的吧?&lt;/p&gt; 面对陈恪不讲理的斥责,丁大力也不辩驳,嘿嘿一笑,赶忙认错,道:“是是是,是小人的错,小人马上再去打。”&lt;/p&gt; 昨个儿丁大力对陈恪的态度,朱芷芊他们也是瞧到的。&lt;/p&gt; 今日突然大变样,朱芷芊几人自是诧异的很。&lt;/p&gt; 朱芷芊瞅着丁大力忙里忙外,费解了半晌,终于再也忍不住拉起陈恪的袖子道:“丁庖厨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听话了?”&lt;/p&gt; 陈恪本不愿回答,奈何朱芷芊逼的紧,只能哼哼唧唧地道:“他想拜我为师。”&lt;/p&gt; 朱芷芊只愣了了一些,便转而询问道:“丁庖厨,你要拜陈恪为师?”&lt;/p&gt; 丁大力丝毫不做隐瞒,一边搅拌着手中的鸡蛋一边道:“是,小人做庖厨这么久,若不是昨晚尝了了陈神厨炖的鱼汤,还不知小人的差距有多大呢,现在陈神厨虽不愿收下小人,但小人相信只要小人能够坚持就一定能成的。”&lt;/p&gt; 还能不能行了,当事人还在这里呢,什么坚持就一定能成,他还就偏生要给他上一课了,告诉他不是所有的坚持都能成功的。&lt;/p&gt; 丁大力出口,朱芷芊又随之问向陈恪道:“陈恪,你为何不答应?”&lt;/p&gt; 不答应是因他没那个本事教丁大力,多简单的一个事啊。&lt;/p&gt; 陈恪两手一摊,漫不经心回道:“我没那个本事,教不了他。”&lt;/p&gt; 陈恪回答的再诚实不过了,可惜没人信他。&lt;/p&gt; 最关键是,朱芷芊就是个叛徒,亏了陈恪给她弄了那么多好吃的。&lt;/p&gt; 陈恪才刚拒绝,朱芷芊直接挺着胸脯,认真道:“丁庖厨,你别担心,我去找父亲,实在不行我再去找皇祖父,定让陈恪收下你,等你学会了陈恪的厨艺,在那陈恪不在的时候,你也能够做给我们吃了。”&lt;/p&gt; 叛徒,叛徒...为了几口吃的就把他往火坑里推。&lt;/p&gt; 哼!&lt;/p&gt; 丁大力感激涕零,陈恪咬牙切齿,朱芷芊为自己的绝佳计谋得意洋洋。&lt;/p&gt; 就在陈恪心中把朱芷芊连带着老朱家的人骂了个天翻地覆之际,朱芷芊竟是直接又问道:“陈恪,你炖的鱼汤呢,还有吗?”&lt;/p&gt; 脸呢?有也不给你喝。&lt;/p&gt; 陈恪不说话,朱芷芊也没有罢休的架势,甩着陈恪的胳膊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lt;/p&gt; “陈恪,给我喝点鱼汤呗,好不好吗?”&lt;/p&gt; 刺啦...&lt;/p&gt; 陈恪的衣服直接被扯破。&lt;/p&gt; 他穿越之后这个身份也没个爹,只靠老娘给人洗洗衣服生活,家境算作是较为贫寒了,他所穿的衣服都是他爹之前穿完改小的。&lt;/p&gt; 这些衣服多次浆洗早已破旧,再加上胳膊处也烂了个洞,被朱芷芊直接扯坏也属正常。&lt;/p&gt; 朱芷芊扯坏陈恪衣服完全在其意料之外,手中抓着从陈恪衣袖上扯下的一片衣服,眨着无辜的眼神不断的冲着陈恪卖萌。&lt;/p&gt; 真是服了老朱家人了,他不说话就把他衣服扯坏报复是吧?&lt;/p&gt; 陈恪瞅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朱芷芊,也不能把她怎么着,只能从她手中拿过坏掉的半截衣袖放于口袋,勉强扯起一个微笑道:“鱼汤皇后娘娘喝剩下的,全都被陛下喝了。”&lt;/p&gt; 哼,有本事去找你皇祖父要去。&lt;/p&gt; 陈恪此话出口原本以为能将朱芷芊一军,没成想朱芷芊竟是抬起小短腿,直接冲着门外跑去,气呼呼道:“皇祖父还说疼芷芊呢,有好吃的都不说留给芷芊吃,芷芊这就去问问皇祖父,为何不给芷芊留些鱼汤。”&lt;/p&gt; 朱芷芊迈着小短腿,跑得贼快。&lt;/p&gt; 他这是去问老朱?不是因扯坏他衣袖而逃跑了吧?&lt;/p&gt; 朱芷芊离开,比朱芷芊小一岁的朱雄英走上前尴尬一笑,道:“陈...”&lt;/p&gt; “喊我陈恪就成。”陈恪道。&lt;/p&gt; 他无官无职,喊声陈恪就挺中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听多了反而伤耳朵。&lt;/p&gt; 朱雄英顿了一下,道歉道:“陈恪...哥...阿姐她不是故意的...”&lt;/p&gt; 朱芷芊若是故意的,那他老朱家的人可就更不意思了。&lt;/p&gt; 陈恪摆摆手,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若是吃饱了便去忙你们的吧,我还得给皇后娘娘准备。”&lt;/p&gt; 陈恪不愿多说,朱雄英只能离开。&lt;/p&gt; 朱家几个兄弟离开,陈恪感觉自己的世界也清晰了。&lt;/p&gt; 倒霉催的。&lt;/p&gt; 昨天给马皇后做手术的时候还是穿了件老朱吩咐人找来的衣服,今天他刚换了自己的就被朱芷芊给扯坏了。&lt;/p&gt; 碰上老朱家的人就没有过好事。&lt;/p&gt; &lt;/p&gt; 第13章 草民来喂 朱雄英几个孩子离开。&lt;/p&gt; 陈恪在丁大力打好的鸡蛋中添加了些许的清水,扣上盘之后直接放入了蒸笼当中。&lt;/p&gt; 在蒸鸡蛋羹的间隙,陈恪又摊了二十几张煎饼。&lt;/p&gt; 自己吃了两三张,又给了丁大力两三张。&lt;/p&gt; 虽说丁大力追在他屁股后面非要拜师有些烦人,但他早晨也吃了人家的包子,本着礼尚往来的初衷,怎么着也都是不好吃独食的。&lt;/p&gt; 只是吃了煎饼后陈恪怎感觉丁大力拜师的决心更强烈了。&lt;/p&gt; 可说句实在话,他那煎饼真就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了,若非要找出与丁大力平时所做那些东西的不一样之处,那也就是少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lt;/p&gt; 但凭这一点不值得非拜师不可吧?&lt;/p&gt; 烦人!&lt;/p&gt; 算了,不想了,吃久鲍鱼海参的人还觉玉米糊糊美味呢,这也算是一个较为哲学性的问题了,不是他这么点儿水平能够想明白的。&lt;/p&gt; 煎饼做好,鸡蛋羹也差不多好了。&lt;/p&gt; 陈恪用抹布垫在手下从蒸笼中取出蒸好的鸡蛋羹,用筷子划成了些许小块。&lt;/p&gt; 接着又用勺子翻离开。&lt;/p&gt; 最后在鸡蛋羹上洒了些许盐巴。&lt;/p&gt; 很轻松,一道简易的病号餐便完成。&lt;/p&gt; 鸡蛋这玩意若想保留其营养物质,便不能加入太多佐料。&lt;/p&gt; 只一把盐,既能去腥,又保留了鸡蛋的营养价值,再为合适不过。&lt;/p&gt; 所有的一切准备妥当,陈恪另找了一只碗,给马皇后盛了一些,把剩下的往丁大力面前一推,道:“你乃东宫主厨,有必要负责太子殿下饭菜,这些你便送与太子殿下享用吧。”&lt;/p&gt; 不说这个理由丁大力无从拒绝,就算不是丁大力分内之责,现在陈恪有吩咐,丁大力也会屁颠屁颠去做的。&lt;/p&gt; 陈恪出口,丁大力好像中了个状元似的,满脸欣喜,兴奋应道:“好好好,没问题,陈神厨放心,我一定把东西送到...”&lt;/p&gt; 不等丁大力说完,陈恪扭头便走。&lt;/p&gt; 这事儿反正交给他了,送不到也是他的事儿了。&lt;/p&gt; 而这边,陈恪就那么用手端着鸡蛋羹重新出现在了马皇后房间。&lt;/p&gt; 在房间外面的时候,陈恪便换下了被朱芷芊扯坏的衣服,还洗了手。&lt;/p&gt; 虽说现在距手术已有十二个时辰了,而且马皇后的刀口也开始结痂,但马皇后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该小心之处还得小心才行。&lt;/p&gt; “娘娘醒了?”陈恪问道。&lt;/p&gt; 马皇后微微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道:“自病了之后感觉老是睡不够,困乏的很。”&lt;/p&gt; 手术本就是劳心耗力之事,困乏也属正常现象。&lt;/p&gt; “娘娘瞌睡不必强求直接睡就是,多加休息,七日后拆了线,再养个个把月便没任何问题了,再者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多加休息自是好的。”&lt;/p&gt; 说话的功夫,陈恪已经拿出了鸡蛋羹,盛了一勺喂给了马皇后道:“娘娘,吃些东西吧。”&lt;/p&gt; 旁边虽有伺候的内伺,但陈恪依然亲力亲为喂给马皇后。&lt;/p&gt; 马皇后也并非享受之人,对陈恪递过来的鸡蛋羹,有些不太好意思,道:“还是我自个儿来吧。”&lt;/p&gt; 倒真不是陈恪非要拍这个马屁,现在的马皇后怕是连勺子都拿不起来,她字自个儿怕是吃不着。&lt;/p&gt; 陈恪微微一笑,动作不减,喂了马皇后第二勺和声细语道:“等拆了线,娘娘是得自个儿来,多活动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可现在现在娘娘还需静养才是,还是草民来效劳吧。”&lt;/p&gt; 陈恪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为了自个儿的身体,马皇后倒也不再坚持,慢慢吃着陈恪喂的鸡蛋羹。&lt;/p&gt;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仅懂医还会做饭,当初能吃上个鸡蛋那就跟过年似的,后来有了吃不尽的鸡蛋却是许久不曾尝到过之前的那种味道了,今日你这鸡蛋羹做的就很有之前的那种味道的。”&lt;/p&gt; 马皇后边吃边对陈恪的厨艺称赞着。&lt;/p&gt; 看着她是个病号的面子上,陈恪也不做辩驳只微笑应着。&lt;/p&gt; 其实,他真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他们想象当中的那般神乎其神。&lt;/p&gt; 他们之所以吃他做的东西觉着好吃,不过就是因为他们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换了口味的缘故罢了。&lt;/p&gt; ***&lt;/p&gt; 东暖阁。&lt;/p&gt; 老朱,朱标以及朱雄英兄弟四人围坐在一块儿。&lt;/p&gt; 老朱和朱标每人手中抓着一张煎饼,朱雄英兄弟四人每人则皆都端着一碗鸡蛋羹。&lt;/p&gt; “父皇,陈恪倒是真有几分本事,医术神乎其神不说,做的饭也不错,清淡之中透着一股清香,还挺好吃的。”朱标咀嚼着煎饼赞道。&lt;/p&gt; 老朱还未说话,一旁的朱芷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碗,走至老朱跟前,抓着老朱的手认真道:“皇祖父,芷芊和父亲一样都喜欢吃陈恪做的饭,丁庖厨要拜师陈恪,求皇祖父下旨让陈恪收下丁庖厨吧,这样等陈恪不在的时候丁庖厨便也可做出这些东西了。”&lt;/p&gt; 此言出口,老朱和朱标是有些诧异的。&lt;/p&gt; 丁大力厨艺也不算太差,怎还要拜师陈恪了?&lt;/p&gt; “还有此事?”老朱反问。&lt;/p&gt; 朱雄英当做证人的效用,回道:“是,有这个事情。”&lt;/p&gt; 老朱还未有所表示,一旁的朱允炆低着头,压着声音道:“阿姐他还扯坏了陈恪的衣袖。”&lt;/p&gt; 朱允炆话音落下,老朱立即耷拉起了脸,问道:“怎么回事?”&lt;/p&gt; 老朱是喜欢袒护自己人,但对自己人的要求也是颇为严格的。&lt;/p&gt; 老朱的询问出口,朱允熥一副想要上前揍一顿朱允炆的心思,朱雄英则是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报与了老朱。&lt;/p&gt; 说来这个事情倒也不是一件不可原谅的大事,事情表明,老朱也不再斤斤计较,只淡淡应了一声便不再提起。&lt;/p&gt; 几个孩子还正等着老朱的下一步行动,老朱身旁的内伺李德喜走了进来。&lt;/p&gt; 自马皇后病了之后,李德喜便留在了马皇后身边,马皇后那里有了任何情况,他都会第一时间报给老朱。&lt;/p&gt; “陛下,陈恪拿去鸡蛋羹,刚喂皇后娘娘吃下,皇后娘娘吃了一大碗,奴婢过来的时候,皇后娘娘又睡下了。”&lt;/p&gt; 马皇后情况好转,所有人心情都不错。&lt;/p&gt; 先前还楚楚可怜的朱芷芊,听闻此事后,立马开口道:“皇祖父,皇祖母的病是好了吗?”&lt;/p&gt; 瞅见乖巧懂事的朱芷芊,老朱大手摩挲着着朱芷芊的秀发,笑着道:“是,快好了。”&lt;/p&gt; 朱芷芊脸上的担忧褪去了一些,问道:“那芷芊何时才能去看望皇祖母,好久没见皇祖母,芷芊也想她了。”&lt;/p&gt; 想归想,也不差这一会儿。&lt;/p&gt; 老朱也没敷衍,认真回道:“再等几天吧,等你们皇祖母彻底好了,你们再去。”&lt;/p&gt; 老朱才做许诺,朱标便出言赶几人离开,道:“你们几个出去玩吧。”&lt;/p&gt; 朱标如此明显是有正事,朱芷芊几人倒也懂事皆都应了一声乖乖离开。&lt;/p&gt; 要紧事情多,朱芷芊所言的丁大力拜师之事无人再提。&lt;/p&gt; 其实这个事情既不是老朱也不是朱标插手范围之内的,即便有机会,无论是老朱还是朱标都没闲到专门命令陈恪收下丁大力的地步。&lt;/p&gt; 一切不过都是朱芷芊孩子自个儿的想当然而已。&lt;/p&gt; &lt;/p&gt; 第14章 变成和李公公一样的人 五日时间眨眼而过。&lt;/p&gt; 在这五日时间当中,朱雄英几个孩子一如既往的在陈恪这里蹭吃蹭喝,而丁大力则仍旧死皮赖脸追在他后面非要拜师不可。&lt;/p&gt; 蹭吃蹭喝的可以,死皮赖脸非要拜师的哪凉快哪待着去。&lt;/p&gt; 而这天乃是马皇后拆线的日子。&lt;/p&gt; 一大早朱家父子祖孙的便整整齐齐的都到了。&lt;/p&gt; 马皇后手术之后的伤口虽已完全结痂,但陈恪却仍旧寻了个理由把这些人全都留在了外面。&lt;/p&gt; 别看他现在治好了马皇后,看起老好像也算是他老朱家的大恩人了,可天知道就老朱那喜怒无常的性格当看到他在自个儿女人的肚子上动来动去的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拉出去当场给砍了。&lt;/p&gt; 病已治好,若因这个被砍那可就连说理的地方都没了。&lt;/p&gt; 房间当中。&lt;/p&gt; 陈恪一手镊子,一手剪刀,言笑晏晏,道:“娘娘,伤口恢复的不错,拆了线后,娘娘便可下床活动一下了,只是娘娘才刚刚大病一场,怕是不能像之前那般操劳了,务必得多注意休息才是。”&lt;/p&gt; 这话是所有医生对病患皆会有的叮嘱,只是生活不易每个病患执行力度大不相同。&lt;/p&gt; 就如马皇后,虽贵为皇后,但操持后宫大小一应事物不说,还时不时的得劝着老朱收敛脾气,说不操劳那是假的。&lt;/p&gt; 将来如何暂且不说,现在的马皇后答应的倒是挺爽快,道:“好,我知道。”&lt;/p&gt; 之后,马皇后又是一番道谢,道:“陈恪,这些时日真是多谢你了,既要操心我的病,还要做饭给我吃。”&lt;/p&gt; 只是给她一个人吃吗?老朱家祖孙六口人的饭可皆在他头上。&lt;/p&gt; 老朱脾气暴躁,马皇后性子温和,也没有上位者的高高在上,言语之中倒像是邻家一个亲切的老大娘。&lt;/p&gt; 陈恪抽掉了最后一个肉线头,道:“没事,这是草民应该做的。”&lt;/p&gt; 要不是你家老朱在他脑袋上举着把大砍刀,他又何必冒这个风险趟这个浑水。&lt;/p&gt; 天知道他作为一个只懂理论不懂临床的医学生在做这场手术的时候有多害怕。&lt;/p&gt; “好了,娘娘,可下床活动一下了,陛下在外面怕是已等着急了。”&lt;/p&gt; 很快,在内伺的帮助之下,马皇后穿好了衣服,重新梳妆打扮。&lt;/p&gt; 一切准备齐整,马皇后有种荣光华发之感,颇为精神。&lt;/p&gt; 瞅着铜镜中如重生般的自己,马皇后嘴角带着笑,问道:“怎么样?可以吧?”&lt;/p&gt; 这个时候是需要拍马屁的,陈恪特别正点儿,道:“挺好,若说娘娘刚及笄怕是也有人信。”&lt;/p&gt; 马皇后半百年纪,实际情况怎样自己也是清楚的,也并非喜欢阿谀奉承之人,把陈恪之言完完全全当成了玩笑,道:“你这孩子倒是会说话。”&lt;/p&gt; 随后,马皇后起身。&lt;/p&gt; 大病刚刚初愈且又好些时日不曾下床,起身之时踉跄一下险些摔倒。&lt;/p&gt; 站在马皇后身旁的陈恪,自是眼疾手快扶住了她。&lt;/p&gt; 这可不能摔倒啊,她若是摔坏身上哪个零件,他可就又走不了了。&lt;/p&gt; “楞什么神,看这些,皇后娘娘再摔倒,你能担负起?”&lt;/p&gt; 两个内伺被陈恪责怪,只能低头认错。&lt;/p&gt; 倒是马皇后抬手笑了笑,道:“不怪他们,是我自己没站稳。”&lt;/p&gt; 马皇后大度,两个内伺刚准备过来扶人,陈恪又道:“不用你们扶了,你们去开门。”&lt;/p&gt; 这两个内伺倒是尽心尽力,但谁都有失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他亲自把马皇后交到老朱手里吧。&lt;/p&gt; 老朱接手,他的任务也算是彻底完成。&lt;/p&gt; 门开后,陈恪扶着马皇后胳膊缓慢走至了老朱等一众人的跟前。&lt;/p&gt; 众人眼睛死死盯着马皇后,脸上皆是惊喜。&lt;/p&gt; 朱芷芊率先跑了过去,拉起马皇后的手,问道:“皇祖母,你终于好了,这几天你生病可把芷芊担心坏了。”&lt;/p&gt; 担心倒是真担心,可吃也没少吃。&lt;/p&gt; 抓着朱芷芊的小手,马皇后微微一笑,道:“就说嘛,病的那几日,老是有个声音在耳边说皇祖母快好起来,快好起来,原来是我家芷芊啊?”&lt;/p&gt;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但马皇后的这个回答,顷刻让祖孙之间的相处有了温度。&lt;/p&gt; 朱芷芊笑的开心,握紧马皇后的手,又道:“皇祖母,我也来扶着你。”&lt;/p&gt; 马皇后现在需要人扶,并非矫情,病了这么久脚下的确是没力气,所有的重心都在扶着之人的身上,朱芷芊一人肯定是扶不住的。&lt;/p&gt; 因而,朱芷芊即便吵吵着要扶,陈恪也是不能松手的。&lt;/p&gt; 就这样,陈恪一左一右扶着马皇后一步步走至了老朱面前。&lt;/p&gt; 这七日老朱虽时不时的常能见到马皇后,可今日一见竟是如第一面相交时的那般,眼中含情脉脉,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lt;/p&gt; 可惜朱标以及他那一群孩儿们却没发觉,依旧围绕在马皇后身边问这问那。&lt;/p&gt;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姓朱,他一个外人掺和再掺和进来就有些不太合适了。&lt;/p&gt; 咳咳咳...&lt;/p&gt; 陈恪咳嗽两声打断了一家人的团聚,道:“陛下,皇后娘娘已经痊愈了,草民是不可以走了?家母怕是等着急了...”&lt;/p&gt; 这次老朱极为痛快,陈恪的话还没说完,便喊道:“李德喜,把人送出宫去。”&lt;/p&gt; 这就完了?&lt;/p&gt; 陈恪诧异,李德喜领了老朱的旨意已经跑到了前面,抬手道:“陈神医,请吧!”&lt;/p&gt; 这就完了?&lt;/p&gt; 陈恪不动,老朱问道:“不想走了?李德喜去给他找个差事去。”&lt;/p&gt; 什么就不想走了,他早就想走好吧?&lt;/p&gt; 还有,让李德喜给他找差事是什么意思,李德喜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在他手底下弄个差事,难不成要变成李德喜一样的?&lt;/p&gt; 过河拆桥的人,伺候他家老老少少七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lt;/p&gt; 还说什么治好他女人就给他封爵,爵在哪里?&lt;/p&gt; 爵不爵的,他倒不是稀罕,只是老朱这说话不算数的毛病可不好啊。&lt;/p&gt; 罢了,能走就是好事。&lt;/p&gt; 谁让他大人有大量呢,不和你个暴君计较了,谁让你是皇帝呢。&lt;/p&gt; “走走走,当然走,现在就走,马上就走。”&lt;/p&gt; 陈恪把手里的马皇后交给朱标,蹦的比兔子还快。&lt;/p&gt; 陈恪离开,朱芷芊倒是有些落寞了,道:“陈恪走了,也就没人能再做出那么好吃的饭了。”&lt;/p&gt; 这虽是个遗憾,但老朱家的人也并非吃货。&lt;/p&gt; 再怎么着都不可能因为这就把陈恪留在宫中,更不会专门下旨让丁大力去拜师。&lt;/p&gt; 朱芷芊孩子气之言,自是依旧没人回应。&lt;/p&gt; 随后,马皇后道:“陈恪那孩子家境不好,家中只有老母和个妹子,这些时日尽心尽力的,也该给他些奖赏。”&lt;/p&gt; 她毕竟是当事人,老朱不给了,她得提啊。&lt;/p&gt; 马皇后话音刚刚落下,朱标则随之笑了笑,道:“父皇已吩咐儿臣准备给陈恪封伯之事了。”&lt;/p&gt; 朱标出言,马皇后瞬间又觉如此就封伯的奖赏好像有些大了,道:“封伯?”&lt;/p&gt; 老朱则是冷哼一声,直接出言道:“咱说过,谁治好你的病,就要给他爵位,咱说话算话,那小子,让他治个病吱吱歪歪的,讨要奖赏倒是着急了,爵位的事情准备好了也先别给他,晾着他些时日再说。”&lt;/p&gt; 陈恪离开之时迟迟不走,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意思如何。&lt;/p&gt; “哼,拿来咱的爵位他若敢在外面胡作非为欺压良善,就别怪咱不客气了。”&lt;/p&gt; 老朱爵位是给了,可他说这话怎好像有一种要抓住陈恪把柄随时往回来收的感觉呢?&lt;/p&gt; &lt;/p&gt; 第15章 无骨鸡爪 从宫中出来,陈恪第一时间回了家。&lt;/p&gt; 他拥有原主记忆,自是也认识路。&lt;/p&gt; 家中,陈恪这一世的妹子陈月刚刚四五岁的年纪,自陈恪在街上被官兵抓走就一直闷闷不乐的。&lt;/p&gt; 而且陈恪所救的那狗是陈月几月之前吵着闹着非要留下的,现在陈恪因救狗被抓,陈月总觉此事与她有关,心情也就更不好了。&lt;/p&gt; 她取名大黄的那狗许是察觉到了家中异样的氛围,自被陈恪割掉盲肠后就变得特别乖巧,六七日时间一直静静趴在院子里不曾出去。&lt;/p&gt; 陈恪老母心中虽也担心儿子,但日子不得不过,依旧每日夜以继日干着为别人洗衣服的活儿。&lt;/p&gt; 就在这个时候,一瘦瘦高高,一腰圆膀粗的两少年一同走进了院中。&lt;/p&gt; “陈婶儿,陈恪还没回来吗?”一进院儿,瘦瘦高高那少年便开口问道。&lt;/p&gt; 这少年唤作袁朗,另外那个腰圆膀粗的唤作范深。&lt;/p&gt; 两人皆与陈恪一同穿开裆裤长大,平日里三人招猫逗狗的事情没少干。&lt;/p&gt; 听到袁朗询问,陈母抬头瞧了一眼,颇为担忧道:“袁朗,范深,你们两个来了?进来坐吧,前几日,倒是有个当差的拿着陈恪的荷包过来说了一声,说是陈恪进宫给宫中贵人瞧病了,让我们不必担心。”&lt;/p&gt; 他们与陈恪一块长大,陈恪有几斤几两,他们还是清楚的。&lt;/p&gt; 要说陈恪要去杀人或许可信,可若说陈恪治病,那可真一点儿不能信了。&lt;/p&gt; 因而在从陈母这里收到这个消息后,两人不仅没放心下来,反而更担心了。&lt;/p&gt; 范深性子大大咧咧,说话不过脑子,直接脱口说出了所有人的担心,道:“对,那伙人抓走陈恪的时候就曾询问过陈恪是否是郎中,可我也没听说过陈恪会治病啊?还是给宫里的贵人治病?这要是万一治死了宫里的贵人,那脑袋还能要吗?到时候就是陈婶儿和陈怕都得牵连了。”&lt;/p&gt;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lt;/p&gt; 陈母之前虽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在被范深这么赤裸裸讲出来还是有些受不了。&lt;/p&gt; 范深的话音刚刚落下,陈母直接踉跄一下险些摔倒。&lt;/p&gt; 一旁的陈月更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哭啼啼地道:“哥哥真的会死吗?哥哥死了,月儿就再也没哥哥了。”&lt;/p&gt; 若真出个事情,可不是只死陈恪一人就能完事的。&lt;/p&gt; 陈月哭的梨花带雨,范深也觉自个儿说的话有些不太妥当,扬着拳头道:“都怪王大,若不是他刺伤大黄,陈恪也不会当街给大黄缝肚子了,若是不给大黄缝肚子陈恪又怎会被抓走,等着,我现在就找王大报仇去。”&lt;/p&gt; 说一千道一万,抓走陈恪的也不是王大,找王大报仇也不能让陈恪回来啊!&lt;/p&gt; 气氛是范深搞沉闷的,他吵吵着报仇,也没人搭理他。&lt;/p&gt; 若说与官差报仇,范深没那个勇气,与王大报仇,那还真不是说着玩的,没人拉着,范深也毫不含糊风风火火的便往外面走。&lt;/p&gt; 刚走到门口,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lt;/p&gt; “干什么去?”那人问道。&lt;/p&gt; 范深头也没回,脱口回了声,道:“找王大给陈恪报仇去!”&lt;/p&gt; “给我报仇,报什么仇?”此言出口,范深这才后知后觉的给了来人一个眼神。&lt;/p&gt; 瞅见此人,范深眼前一亮,一把拥入把其怀中,激动喊道:“陈恪,你回来了?你没事了?”&lt;/p&gt; 对这个狐朋狗友,陈恪的印象还算不错。&lt;/p&gt; 只是两个大老爷们拥的这么紧,有些不太合适吧?&lt;/p&gt; 陈恪从范深宽大的胸膛中挤出来,满是嫌弃地道:“嗯,算是吧。”&lt;/p&gt; 范深却对陈恪嫌弃的态度丝毫不在乎,抓起陈恪的手冲着院子喊道:“陈恪回来了,陈恪回来了...”&lt;/p&gt; 听见喊声,院中几人惊喜张望,当瞅见真是陈恪进来,纷纷起身迎了上去。&lt;/p&gt; 就连大黄竟也嗷呜叫了一声跑到陈恪身边,用脑袋不断蹭着他的裤脚。&lt;/p&gt; 对跑过来的几人,陈恪抱起陈月,抓着陈母的手,道:“娘,让你担心了,儿子回来了。”&lt;/p&gt; 若说他这几日失联最担忧的人是谁,那还得是他这老娘的。&lt;/p&gt; 陈母抬手在陈恪脸上抚摸了几把,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lt;/p&gt; 人能回来就成,其他一切并不是最重要的。&lt;/p&gt; 晚上。&lt;/p&gt; 陈母搞了个一盘鸡蛋,一盘花生米庆祝陈恪平安归来。&lt;/p&gt; 范深和袁朗作为陈恪铁杆好友自是要陪同在侧的。&lt;/p&gt; “陈恪,听陈婶儿说,曾有官差来报信说你去给宫中贵人治病了,治好了了吗?”范深醉眼迷离问道。&lt;/p&gt; 对这个问题陈恪并不愿意提起,他治好马皇后侥幸成分占据很多,下次若再碰到,真不见得能治好。&lt;/p&gt; 若把他能治病的消息宣扬出去,都是街里街坊的,他不治说他矫情,他若治,可他真没那个本事啊!&lt;/p&gt; 对范深的询问,陈恪含含糊糊,哼哼哈哈应道:“算是吧!”&lt;/p&gt; 奈何范深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道:“治好就是治好,没治好就是没治好,算是到底是治好了还是没治好?”&lt;/p&gt; 范深酒喝得已经不少了,说话舌根都打僵,一番话说得堪比绕口令。&lt;/p&gt; 陈恪假装没听懂,端起酒碗道:“喝多了吧?说话都不利索了,来,别管他,喝酒!”&lt;/p&gt; 碗举起,范深也不再纠结,拉着袁朗,三人的酒杯很快碰到了一块。&lt;/p&gt; 干净碗中酒,陈恪放下碗,问道:“我们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只靠家里养着了,你们有想过将来做什么吗?”&lt;/p&gt; 陈恪两世加起来快四十岁了,不能只靠老娘靠给人洗衣服养着,也该为生计考虑一下了。&lt;/p&gt; 问题出口,范深率先道:“我爹是铁匠,现在我已跟着我爹学习打铁了,将来指定也是要当个铁匠的。”&lt;/p&gt; 铁匠也没什么不好,靠自己劳动挣钱。&lt;/p&gt; 袁朗含蓄,在范深回答之后才慢慢吞吞道:“我爹说让我去考个功名,但我怕是这辈子都考不中了,将来也只能像我爹那般靠给人写个书信吃饭了。”&lt;/p&gt; 这营生倒是比铁匠稍微光荣一点儿,但赚的肯定是没有铁匠多的。&lt;/p&gt; “陈恪,你准备干什么?”两人回答之后,范深问道。&lt;/p&gt; 做什么陈恪倒也考虑过。&lt;/p&gt; 别看他是个穿越者,但却也是个普通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lt;/p&gt; 让他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现在的文章都做不来更别谈中举了。&lt;/p&gt; 让他征战沙场,现在名将辈出也没有他的用武之地。&lt;/p&gt; 文不成武不就,他还是做个普通人罢了。&lt;/p&gt;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老母和妹子还生活在贫寒当中呢,任何远大抱负都不如先让她们衣食不愁来得实在。&lt;/p&gt; 他做饭倒是还能吃,虽没有什么太高深的厨艺,但也还是会不少现在没有的小吃的。&lt;/p&gt; 开个铺子卖这些穿越小吃应该也能够生活了。&lt;/p&gt; 只是他现在身无分文,没什么启动资金。&lt;/p&gt; 老朱那人太不够意思了,说好治好他女人就给爵位的,他治好了他女人,不仅没得到封爵不说,连个诊费都没有。&lt;/p&gt; 要是老朱稍微意思一下,他还如何会为这个事情发愁。&lt;/p&gt; 顿了一下,陈恪回道:“我想到个好吃的小吃,就先卖这个了。”&lt;/p&gt; “卖吃的?”范深大吃一惊道:“你还会做饭?”&lt;/p&gt; 这有何难?&lt;/p&gt; 陈恪笑了笑,道:“会那么一点儿,这样吧,明天和王大家赊些鸡爪,等卖出去挣了钱,再还给他。”&lt;/p&gt; 王大家做屠户的,除了给人是杀猪宰牛之外,还会卖些生肉之类的。&lt;/p&gt; “万一赔了怎么办?”范深有些乌鸦嘴道。&lt;/p&gt; 陈恪抓起几粒花生米塞入其口中,道:“闭嘴,吃你的饭。”&lt;/p&gt; 无骨鸡爪应该也不错吧?&lt;/p&gt; &lt;/p&gt; 第16章 陛下宣你进宫 同一时刻,东宫。&lt;/p&gt; 晚上吃饭之后,朱雄英便开始有些发烧打摆子,吃了太医院太医开出的药效果并不是太显著。&lt;/p&gt; 马皇后刚痊愈却已经陪同在了老朱身旁,道:“才刚喝了一副药,怕是不会马上就有效果的,再等等吧,过了今晚看看情况如何吧?”&lt;/p&gt; 朱雄英的症状明显是感染了风寒,而风寒的康复却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lt;/p&gt; 老朱在房间当中来回踱步,脸色冷然,骂道:“一群庸医...”&lt;/p&gt; 马皇后先前病着很多事情不知晓,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自是知晓老朱为他的病杀了多少太医。&lt;/p&gt; 为避免老朱再挥刀相向,在老朱还未暴怒之时,马皇后随之道:“哪有医者能够对所有的病都能药到病除,此方若是不行再换下一个方子嘛,总是能治好的。”&lt;/p&gt; 马皇后的意思是治不好病也不至于杀医者的。&lt;/p&gt; 老朱对马皇后的开解没做应答,只随口吩咐道:“李德喜,明日一早宣陈恪进宫。”&lt;/p&gt; 陈恪治好了马皇后很多医者没能治好的病,老朱家的人对陈恪的医术还是颇为信赖的。&lt;/p&gt; 老朱旨意出口,众人像是看到了希望。&lt;/p&gt; 一旁的吕氏脸上担忧缓和了几分,站在朱雄英床榻边就如他亲娘一般,欣慰道:“陈恪治好了母后的病,英儿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陈恪定也能治好英儿的病的。”&lt;/p&gt; 不管吕氏心中怎么想,但嘴上说的这话还是很中听的。&lt;/p&gt; 朱标脸色也缓和了一下,道:“父皇,你和母后回去睡吧,儿臣守着英儿就好。”&lt;/p&gt; 马皇后病重痊愈是该好生歇息。&lt;/p&gt; 老朱则道:“让你娘和你媳妇带着芷芊几个先回去睡吧,咱再等等看看情况。”&lt;/p&gt; 吕氏名义上好歹也算朱雄英半个娘,这个时候离开总归是有些不太合适,坚持道:“儿媳还是在这里守着英儿吧,姐姐走得早,儿媳也该当照顾着他。”&lt;/p&gt; 吕氏这些年的表现虽说无可挑剔,但老朱却并没有把吕氏留于朱雄英身边的打算。&lt;/p&gt; “回吧。”老朱没有理由任何拒绝的理由道了一声。&lt;/p&gt; 越是这般没有理由,分量也越重。&lt;/p&gt; 老朱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吕氏只能道:“是,那儿媳带着芷芊回去了。”&lt;/p&gt; 朱芷芊几个虽担心朱雄英,但早已熬不住了,皆都横七竖八靠坐在那里迷迷糊糊打着瞌睡。&lt;/p&gt; 在吕氏招呼之下,几人这才纷纷回了自个儿房间。&lt;/p&gt; 马皇后为保证自己个身体不再给老朱惹麻烦,在吕氏带孩子们回去后也一并回了自己寝宫。&lt;/p&gt; 闲杂人等离开,老朱这才吩咐道:“从现在起这个房间不准任何人靠近,凡是所煎服汤药务必严加看管。”&lt;/p&gt; 朱雄英作为朱标长子,各方面表现皆都无可挑剔。&lt;/p&gt; 若说朱标是准太子,那朱雄英就是准皇太孙了。&lt;/p&gt; 在其生病的这段时间,也正是小人极易耍手段之时,因而各方面防备要小心再小心的。&lt;/p&gt; 而另一边的吕氏在把朱芷芊朱允熥送回房间后,便把朱允炆招呼到自己身边,冲着迷离迷糊的朱允炆,道:“朱雄英的风寒之症颇为严重,他若没了,你便就是你父亲的长子,与你说话呢,听着吗?”&lt;/p&gt; 吕氏的一声呵斥,让朱允炆清醒了过来,连忙点头道:“听着呢,听着呢...”&lt;/p&gt; 说着,吕氏抚摸着朱允炆的脑袋,道:“你记着,在这深宫中,只有那把椅子才是最实在的,这段时日,多在你皇祖父那里露个脸,娘也会多为你祈福的,你要记住,你若不努力,将来被分藩出去可就再也见不到娘了。”&lt;/p&gt; 朱允炆年纪小,这才是激励他最大的一个动力。&lt;/p&gt; 老朱的手段摆在那里,这是吕氏为自己儿子寻得机会的唯一方式了。&lt;/p&gt; ***&lt;/p&gt; 次日,陈恪一大早便与范深袁朗早早去了王屠户那里。&lt;/p&gt; 王屠户满脸横肉,身上皆是油渍,见到陈恪三个小娃娃过来,扯起一道笑容,问道:“陈恪,回来了?你家那大黄狗怎么样?听我家那倒霉玩意说,他刺伤了大黄,是你给缝好了的?”&lt;/p&gt; 王屠户面相虽不怎样,但与街里街坊相处却颇为融洽,待人接物也很是热情。&lt;/p&gt; 陈恪还未回复,范深便抢先毫不客气道:“是啊,王叔,你得好好管管你家王大了,拿着个杀猪刀到处玩,好在刺伤的是大黄,若是刺中了人,你可就得跟着吃官司了。”&lt;/p&gt; 范深不客气,王屠户却是嘿嘿一笑,骂道:“那倒霉玩意与我说了这个事情后,我就把已经他抽了一顿了,这几天我特意留了些骨头拿去给大黄吃吧。”&lt;/p&gt; 王屠户做到如此已算不错了。&lt;/p&gt;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有求于人,态度上还得是把握以下分寸的。&lt;/p&gt; 为避免范深嘚吧嘚的得罪人,陈恪随即道:“那多谢王叔了,王叔,我近日来其实是想找王叔帮忙的。”&lt;/p&gt; 陈恪语气缓慢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王屠户却是大手一挥,道:“有事儿就说,街里街坊能办就给你办了。”&lt;/p&gt; 王屠户开口,陈恪这才道:“是这样,我也老大不小了,想找些事情做给我娘减轻些负担,我想卖些小吃,奈何没原料,想请王叔赊给我些鸡爪,王叔,你放心,等我赚了钱马上就还你。”&lt;/p&gt; 想了一下,王屠户问道:“鸡爪?那玩意怎么做?不少人买鸡的时候还不愿要呢。”&lt;/p&gt; 怎么做,陈恪也不能把具体步骤和盘托出,回道:“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肯定是差不了,请王叔帮帮忙吧。”&lt;/p&gt; 这次王屠户也没多做考虑,直接应道:“可以,不过我这里暂时没有几个,我找其他人给你匀些出来。”&lt;/p&gt; 喜欢吃鸡大腿的人不少,可喜欢吃鸡爪的人可就不多了,匀些出来还是没问题的。&lt;/p&gt; 王屠户应答,陈恪显得很是兴奋,道:“多谢王叔了,王叔找好了,让王大喊我一声,我过来取。”&lt;/p&gt; 从别人那里匀即便不需自掏腰包,那也得面子在才行,王屠户都愿意拉下面子,送与取的也就更无须计较了。&lt;/p&gt; “找好了,我让王大给你送过去。”&lt;/p&gt; 陈恪感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一道人影形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身边。&lt;/p&gt; “陈神医...”&lt;/p&gt; 听到喊声,陈恪回头一瞧。&lt;/p&gt; 呀!李德喜!&lt;/p&gt; 马皇后病已经治好,李德喜这个时候找他能是何事?&lt;/p&gt; 不会是老朱良心放下要给他诊费的吧?&lt;/p&gt; 对陈神医这个称呼陈恪虽不甚满意,但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陈恪嘴巴就合不拢了。&lt;/p&gt; “李公公啊,这么客气作甚?还劳烦你大老远跑这么一趟,也没多少,让下面人送过来就行了。”&lt;/p&gt; 李德喜一脸费解,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lt;/p&gt; “李公公,别等了,东西拿出来就是了。”&lt;/p&gt; 李德喜仍旧不明所以,诧异问道:“陈神医说什么啊?咱家怎不理解,咱家是奉陛下之命请陈神医进宫的。”&lt;/p&gt; 他昨个儿才回来,奖赏昨天给了不就成了,何必还要再过来请他一趟?&lt;/p&gt; 再说什么奖赏又值得亲自喊他进宫。&lt;/p&gt; 不是都说老朱是工作机器吗?竟闲到为了他一个小人物这么大费周章?&lt;/p&gt; 陈恪微微一笑,道:“没必要吧?”&lt;/p&gt; 李德喜虽有费解却也不再多言,只催促道:“陈神医快走吧,免得让陛下等着急。”&lt;/p&gt; 对对对,老朱那人脾气暴躁,等着急了对他是没任何好处的。&lt;/p&gt; 陈恪要走,走之前又叮嘱道:“王叔,鸡爪的事情你尽快帮我弄吧,范深袁朗你们两个帮我找人打个手推车,等王叔的鸡爪找来,我们就用手推车推着沿街叫卖。”&lt;/p&gt; 几句叮嘱完毕,陈恪离开。&lt;/p&gt; 望着陈恪离开的背影,王屠户颇为诧异,道:“早就听说陈恪被官差带走了,这怎么还与宫中牵扯上干系了?”&lt;/p&gt; 范深大大咧咧,开口道:“好像是宫里个什么贵人治好了病,今日去八成是为感谢吧!”&lt;/p&gt; “治病?治什么病?陈恪还会治病?”王屠户脱口道。&lt;/p&gt; 范深像是被踩中尾巴一把,扭头道:“怎不会治了?那大黄的肚子都剖开了,不也是陈恪缝好的吗?现在大黄活奔乱跳可是我亲眼所见。”&lt;/p&gt; 范深维护陈恪,王屠户也知晓几人的关系,对此笑着解释道:“是,或许是陈恪天生带来的也说不准,他若倒真如你所说治好了宫里贵人的病也算是个好事,陈家婶子也能跟着享几天清福,还有你们几个小子,陈恪飞黄腾达了,少不了对你们帮扶,你们若是出息了,可别忘了你王叔。”&lt;/p&gt; 当然这话是玩笑,现在说一句苟富贵勿相忘,等将来人家把你忘了,你又能如何?&lt;/p&gt; 王屠户的恭维让范深比夸奖他自个儿还兴奋,昂着头沾沾自喜道:“那是,肯定忘不了的。”&lt;/p&gt; 袁朗不似范深,在范深还在吹牛的时候,便道:“王叔,鸡爪的事情便拜托你了!”&lt;/p&gt; 该说的说完,袁朗拉起范深就走。&lt;/p&gt;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lt;/p&gt; &lt;/p&gt; 第17章 威逼改利诱了 陈恪跟着李德喜一路进宫。 路上,陈恪跟在李德喜旁边依旧喋喋不休,道:“陛下也真是太客气了,有什么东西直找个人交给我就成了,何必还非要找我进宫一趟,我倒是没什么,但陛下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啊。” 陈恪一路不厌其烦就没曾停过嘴,李德喜倒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管陈恪怎么说,皆都挂着笑咿咿呀呀的应承着。 不过,怎瞧着李德喜敷衍的成分都占据了大部分呢? 不管了,只要老朱给些诊费,那他也就算是有了启动资金了。 很快,进宫。 陈恪在宫中才刚待过六七日,对宫中的一些路线也算熟悉了。 他怎么感觉这路走的是去东宫的方向啊? 老朱宣见他,不是在奉天殿了,也应该是在东暖阁之类的地方吧?去东宫召见又算是怎么回事? 没道理啊! 越想心中越有些打鼓了。 终于,心中的好奇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出口道:“李公公,是陛下要见我吧?怎么是在东宫啊?” 李德喜那老小子从北元朝廷俘虏过来,又在喜怒无常的老朱身边混的风声水起,必并非凡人,对陈恪的询问,没什么明确的回答,哼哼哈哈,打着马虎眼催促道:“陈神医,别说这么多了,快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什么到了就知道,他怎觉这个事情带着那么几分诡异啊! 没问出结果来,陈恪只能带着几分忐忑一路跟着李德喜走。 七拐八绕,去的竟还是朱雄英的房间。 刚到朱雄英房间,朱芷芊便率先跑了过来,抓起陈恪的手,嗓音嘶哑,道:“陈恪,雄英病了,你能救了皇祖母,定也能救了雄英的吧?” 什么? 不是给他治马皇后的诊费吗?怎又变成治病了? 老朱家的人怎这么爱生病啊。 陈恪诧异,老朱则第一时间招呼道:“圣旨拿来!” 老朱开口,站在旁边的朱标随即拿起桌上的圣旨奉上。 随同陈恪一同进来的李德喜则特别有眼力劲儿的招呼道:“陈神医,愣着作甚?快接旨啊!” 什么就接旨了? 又是治病,又是接旨的,老朱他这到底是要搞哪样? 陈恪愣神,老朱则特别大气的摆手道:“免了,自个儿看吧。” 陈恪往前走了几步,从老朱手上递过圣旨。 明黄色的卷轴,雕龙画凤,颇为精美。 端详半天,圣旨终于打开。 圣旨打开,又是片刻的端详。 突然,陈恪把手中圣旨转了个,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拿反了...” 众人无语,上下都能反了,究竟认字吗? 朱标因马皇后和朱雄英接连生病变得有些憔悴,瞅见陈恪如此,出言道:“要不我来给你念?” 后世陈恪虽没书写过繁体字,但经与简体字大致轮廓的比较也还是能够把圣旨上的内容瞧明白的,拒绝道:“不,不用,草民多少认几个字。” 字是认识,但里面的内容能看懂吗?众人存疑。 陈恪拒绝,朱标倒也没再坚持。 瞅了半天后,陈恪好不容易才把旨意上文绉绉的文言文读明白。 这道旨意的总体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封他为安乐伯。 须臾之后,老朱很快便又凶巴巴地道:“看明白了吧?治好英儿,这圣旨你拿走,治不好,哼...” 什么意思?说好的治好马皇后就给封爵,现在爵位是有给了,可为什么又给他新添了个病患呢? 这到底是算治好马皇后的诊费还是治好朱雄英的利诱? 若是诊费他当然理直气壮接着了,无论他治好马皇后是侥幸还是什么原因,但总归是治好了。 可若是利诱,那他就得好生考量一下了。 并非他对安乐伯的爵位不动心,实在是他真没那个能力。 他没有临床经验,而且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有限。 治好一个已是侥幸,可不能每次都心存侥幸的。 这个事情可不同其他,只要有一次幸运之神疏忽,那定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陛下,草民真不是郎中,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有这道圣旨,应该有不少人...” 话还没说完,老朱又生气了,吹胡子瞪眼吼道:“以为咱的圣旨是什么,烂白菜?” 烂白菜倒还真不是,而且这旨意的分量也不算轻了。 老刘兢兢业业,富有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本事,对大明王朝开元奠基的贡献也丝毫不比韩国公李善长的小,可最后不也是封了个诚意伯而已吗?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草民是想说,草民真不是郎中...” 这样的解释已经说过无数遍,可惜好像没几个人相信。 老朱更是大手一挥,直接凶巴巴地威胁道:“少说废话,今日治得治,不治也得治。” 是皇帝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陈恪满是为难,抓着圣旨放下不是,拿走也不是。 一旁的朱标瞅见如此,这才笑着道:“陈恪,你的本事大家伙儿有目共睹,这旨意是父皇一早便吩咐给你的了,雄英的病你便帮帮忙,能治好自是好事,治不好也没事。” 朱标和气的态度,让老朱很是不满。 老朱一个眼神杀去,朱标则露出一道苦笑,冲着陈恪继续道:“帮帮忙吧!” 朱标对老朱虽有敬畏,而且性子也不如老朱那般刚烈,但对老朱却并不是只一味的顺从,在老朱做的不对之时,也是敢于反击的。 朱标良言相劝,老朱则冷哼一声直接不做搭理了。 老朱不做言语,意思显而易见。 老朱这人也真是的,要给早些给了多好,非得等着孙子病了再拿出,显得好像是在利诱似的。 陈恪权衡利弊,朱芷芊则是又上来拉起他的衣角,道:“陈恪,救救雄英吧?” 怎么个意思?他好不容易换了身衣服,又想扯坏他衣角不成? 他拢共没几件衣服,扯坏了他还穿什么。 “好吧,那草民便瞧上一瞧,不过草民真没把握,只能试试,治好了这圣旨草民收着,治不好...” 老朱不愿听陈恪的下一句,话还没说完,直接厉声呵道:“闭嘴,快去瞧!” 真是的,有这么用人的吗? 瞧你儿子说话多中听,那才是用人的态度。 第18章 真倒霉 在老朱的催促下,陈恪缓步走至朱雄英床榻边。 此时的朱雄英脸色有些微红,抱着胳膊蜷缩在床榻上,身上被好几床大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陈恪先是抬手在其额头上抚摸了一把,滚烫。 紧接着又掰开眼睛... 朱雄英只是虚弱,又不是昏迷,陈恪掰他眼睛,他自是有反应的。 陈恪刚一伸手,朱雄英便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就怕你了不成? 迎着朱雄英漆黑的眼眸,观察了一下瞳孔。 最后,又道:“来,张嘴,啊....” 朱雄英虽诧异于陈恪的诊疗方式,但也依然按照陈恪的要求长大了嘴巴。 嘴张开,陈恪凑近瞧了一眼。 扁桃体有些发炎。 “来,舌头伸出来。” 舌头伸出,舌苔有些发白。 “好了,躺好吧。” 帮着朱雄英盖好被子,一旁的朱标随之又道:“不需号脉吗?” 这问题问的,他倒是想呢,可他除了能从手腕处感受到心跳的频率之外,再没其他任何一点儿感觉了。 陈恪两手一摊,为难道:“草民又不是郎中,怎懂号脉之法?” 话才刚落,老朱眼睛一瞪,威胁道:“少叽叽歪歪的,咱不管你是否是郎中,咱只问你咱大孙的病你能不能治?” 朱雄英这症状明显是感冒。 而这个时候的感冒又事要命的病,他也没带着特效药穿,怎么治? 陈恪满脸为难,吞吞吐吐道:“这病乃是感冒...呃,风寒所致,需退烧,消炎两法并治...” 说了半天,能不能治也没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来。 老朱脾气爆,怎会容忍,大喝一声道:“说说废话,到底能不能治?” 被大喝一声后,陈恪准备的专业名词戛然而止,一本正经回道:“治不了。” “来人,拉出去砍了!” 尼玛,治不了就是治不了,这怎么又要砍人? 陈恪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朱标。 是你说试试,治了治不了都没事,他才试的。 要不然他才不蹚这个浑水。 不能现在出了事,你说话不算数吧? 陈恪好像忘记,先前老朱在砍为马皇后治病的太医时,朱标的劝说就曾没奏效过。 “父皇...” 朱标刚言语,金甲侍卫已经上前。 老朱不转口,那金甲侍卫已经走至了陈恪跟前。 特么,就知道朱标靠不住。 “等等...草民突然想起,草民有个方子可一试,只是效果如何,草民真不敢保证...” 陈恪开口,老朱直接挥手喝退侍卫。 侍卫离开,陈恪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此时,马皇后和吕氏也双双而来。 感觉到房间冷然的氛围,马皇后开口,道:“这是怎么了?” 还怎么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敢在他答应写方子时出现,真怀疑马皇后事故意的。 马皇后出言,没人应答,倒是朱芷芊跑了过去,高兴喊道:“皇祖母,陈恪答应给雄英治病了。” 话音一落,马皇后欣喜,吕氏意味深长,两道不一样的眼神投了过来。 陈恪也不顾上深层次考虑两道不一样的眼神,只满腹为难,抓起李德喜递来的笔蘸了墨。 第一次书写毛笔字,什么停顿,什么回笔,一概不知。 而且为了便于被认识,还得书写繁体字。 可想而知,一道方子写下来得有多难看。 若说是抓了只蜘蛛在上面爬了一圈都有人信。 众人瞅了这一手字,惊呆了! 片刻,陈恪停了笔,抓起自个儿写的东西吹了几下,重新放在桌上,道:“这方子煎服之后,早中晚各一次,若有效果的话,明早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道有用的方子,基本也就是一副药就能起到效果了。 李德喜拿了药方,递与老朱面前。 老朱倒也没接,只吩咐道:“拿去抓药,煎药之事你亲自负责。” 李德喜现在依附的是老朱,无论怎样都只能对老朱唯命是从。 应了一声,李德喜又道:“陛下,这方子奴婢担心司药房的人瞧不明白耽误时间,现在陈神医正好也在,要不重写一个吧。” 咋地,嫌他写的不好? 李德喜出言,朱标走上前道:“来,本宫来誊吧。” 洪武朝,老朱所制定命令宦官不得干政。 因而并不鼓励身边的宦官识字,李德喜究竟是否认不知晓,反正事没在老朱面前表现过。 朱标自告奋勇誊写,写了几笔便开始趴在桌上瞅起来,道:“陈恪,这字是什么?有些看不太清。” 李德喜一副我说的吧? 陈恪一脸黑线,早知道先前就他来念,让朱标来写吧。 走至桌前,陈恪脸上更是一脸黑线。 他写的明明是个翘啊,这怎么变成一摊黑了。 陈恪扶额,直接一把把他写的方子揉成团抓在手里,道:“殿下写,草民来念吧!” 看都没看明白,还留着作甚。 片刻,一张方子写好。 朱标苍劲有力的小楷一看就是受过高等教育,比陈恪那手烂字真不知道强了多少。 很快,李德喜拿了新方子去抓药。 陈恪又道:“目前最紧要的还得是降温,弄盆冷水,越凉越好,搁一炷香的功夫便擦一遍身子,持续一个时辰应该能暂时缓解退烧的问题。” 他弄的那方子是后世一个名为银翘解毒片,专治风寒感冒的中成药。 这药倒是能治感冒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但毕竟并不是专门的退烧药。 想要退烧还得是以此物理疗法来解决的。 发烧不同于其他,耽搁时间久了,脑袋说不准就得被烧坏了。 目前科技也搞不出后世那种生物制药,所有的治疗只能采用土办法来解决了。 别看朱雄英只是个感冒,放在后世喝几片药睡上一觉就能好的病。 可放于现在起严重性真不比马皇后的肠痈轻的。 陈恪他虽有条不紊的传授了解决办法,但他真不敢保证他的这个方法能够药到病除的。 “之后等到药煎好,喝药之后便盖好被子发汗,在此期间把门窗关好,务必不要再见风了。” 本来治疗就不容易,若是二次复发了,怕是神仙也难回天了。 第19章 你家陈恪封伯了 按照陈恪教的方法,几个内伺轮流用凉水为朱雄英擦拭了几遍身子。 一个时辰后,朱雄英的烧竟奇迹般的退了下来。 只要烧能退,其他问题倒也就不难解决了。 而就在此时,李德喜亲自负责煎的药也弄好了。 吕氏虽非朱雄英亲娘,却也是颇为的贴心,见李德喜端着药进来,主动上前拿过了药,道:“臣妾来喂给英儿喝吧。” 喝药又不是喝水,还喂个什么劲儿,一口干掉最省事。 吕氏主动请缨,朱家父子没做否定,陈恪自是也懒得出头了,反正只要喝了就成,至于怎么喝也没太多的规矩。 正说着话,吕氏已经上前端着碗坐在了朱雄英床榻边。 “英儿,来,把药喝了吧,喝了药就好了。” 吕氏温声细语,朱雄英也没矫情,顺着吕氏递过来的勺子张开了嘴。 只是毕竟是药,朱雄英虽用尽力气强力忍着,奈何终究还是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 药才刚入嘴,竟是直接一个干呕全都吐了出来。 如此反反复复几次,朱雄英一勺子完整的药都没能喝进肚中。 特么,到底会不会喂,再这么搞下去,这碗药怕是全得被吐出去。 以朱雄英现在的情况,喝了药都不能保证能好,更别说不喝药Lee。 朱雄英是否能好倒是其次,可朱雄英若是好不了,他也就没办法脱身。 老朱那人喜怒无常的很,谁能知晓朱雄英治不好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真怀疑吕氏那老娘们是故意的。 想着,陈恪便大步流星走上前,一把从吕氏手中抢过药碗,道:“还是草民来吧。” 药碗突然被抢走,吕氏眼神不善盯着陈恪。 陈恪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朱雄英身上,根本就来不及搭理吕氏。 药碗接过后,他直接把碗放于朱雄英嘴边,道:“请殿下一口气喝掉。” 喝药就是得如此,一口气喝掉虽苦,但却不是那么为难。 朱雄英虽为皇孙,地位尊崇,但也还算能够吃苦。 陈恪出言,朱雄英倒也没矫情,也没用陈恪端碗,起身从陈恪手中接过药碗,顿了一下后,秉着呼吸,一口气全都喝进了肚子。 多简单的一个事情,非得一勺一勺的喂,也不嫌麻烦。 药喝干净,陈恪又招呼伺候着的内伺,道:“拿些热水来。” 热水递过来,陈恪在茶碗中倒满,递到朱雄英面前,道:“殿下喝了这些热水,好好睡上一觉,发了汗也便差不多了。” 对于医嘱,朱雄英一个字都没曾违背。 仰头,一碗热水又喝了个干净。 朱雄英在喝掉碗中热水后,陈恪接下空碗放于一边,拉起被子,道:“来,殿下,躺下吧。” 朱雄英依旧听话躺下。 陈恪则是替他掩好被子的几个角,又把旁边的被子拉了一床盖在朱雄英身上,“殿下好生睡上一觉,明早醒了应当就没问题了。” 安顿好后,朱雄英闭眼入睡。 这时,陈恪才走至老朱身边,道:“陛下,今日到晚上,找人时刻守着殿下,莫要让殿下蹬被子,另外还需多喝热水,晚上再喝一顿汤药,明早便应当能够减轻症状了。” 虽是与老朱说的,但身边早有内伺一一记下。 瞧着朱雄英稳稳当当躺在那里,陈恪说了个没什么结果的请求,道:“陛下,殿下的情况也逐渐稳定了,草民要不先走,等再有事的话,草民再过来。” 朱雄英现在只需发汗喝药,他留下确实是发挥不出什么太大的效果来。 本以为就老朱之前那种态度,定然不会应允的。 没成想的是,这次陈恪在出言之后,老朱竟是直接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怎么个意思?这是同意他离开了? 陈恪正诧异着,朱标笑呵呵上前,道:“真是不好意思的很,今日又麻烦了你一趟,你就先回去,雄英这里有事了,还得再劳烦你过来。” 虽说对朱雄英的病,他也只有这个解决办法了,但奈何朱标说话颇为中听,陈恪也不得不礼貌回应。 朱标话音落下,陈恪也只得是微微一笑,应道:“那是应当的。” 紧接着,朱标又拿过圣旨,道:“你先回去,这旨意连同诰券今日本宫便安排人送入你家中去。” 既是封了安乐伯,即便没又世袭,即便除了俸禄五百五十石之外再无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但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伯爵。 至少得有宣旨太监前去宣旨的,要不然悄默声的只从老朱这里拿了旨意,陈恪说他是安乐伯怕是都没人相信。 只是朱标在朱雄英还未康复时就做的如此大气,这倒是让陈恪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不必这么麻烦了吧?草民也没做什么,拿这个爵位本就很不好意思了,又怎能劳烦殿下找人再去给草民送到旨意。” 陈恪客气,朱标却是坚持,道:“不麻烦,这是该走的程序,务必得走。” 既然朱标如此坚持,那陈恪自是也不再客气了。 很快,陈恪从宫中出来回了家。 此刻,袁朗和范深按陈恪的吩咐正在院中准备着手推车。 陈恪进门,大黄率先反应,尾巴摇着一个猛子奔到了陈恪脚下。 陈月则紧随大黄身后,走至陈恪身旁,抬着脑袋问道:“哥哥,范深哥说,你又进宫去了,宫里好玩吗?” 好玩个什么?进了两次宫,次次都差点没能活着回来。 这次虽回来了,还不如何呢? 可对陈月天真无邪的询问,陈恪也不能实话实说,只能含蓄回道:“不怎么养,规矩多,太拘束。” “陈恪,是给你奖赏吧?是什么奖赏,拿出来让我一块高兴一下。”范深放下手中的工具,大喇喇问道。 奖赏是有,可也够惊险的。 陈恪含含糊糊,哼哼呀呀回了声,道:“安乐伯?” “安乐伯?” “呀!” 范深反问了一声,大惊小怪反问道:“陈恪你封爵了?” 说着,便冲着屋里以八十分贝的音量喊道:“陈婶儿,陈婶儿,你快来,你家陈恪封伯爵了。” 封爵的是他,至于这么高兴吗? 听到喊声陈母快步走至,一脸的不确信。 陈恪则笑了笑,安顿道:“娘,你带月儿换身衣服去吧,旨意一会儿就到了。” 现在事情已然如此了,朱雄英好与不好的暂且不提。 封伯的旨意先到,先让陈母高兴一下倒也挺好。 陈母换衣服的功夫,袁朗适时提及离开。 范深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道:“走什么走?咱俩这辈子也没见过圣旨长什么样,今日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得仔细瞧瞧?” 范深要留下,陈恪总不能非往出赶。 更何况这圣旨也是早已定好的,只是再当面宣读一下,也没太多需要注意的东西。 “留下吧,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们也见识一下大场面。” 陈恪松口,范深却是不客气,又追问道:“陈恪,你到底是治好宫中哪位贵人的病了?怎上来就封了个安乐伯?你何时学会的医术啊?” 范深大呼小叫,就像是好奇宝宝一般,什么事情都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也不是陈恪不愿回复他,只是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回答。 “想知道?保密!” 简简单单两个字,范深并没把好奇押下去,又道:“什么事情,还有我保密?” 陈恪无奈,倒是一旁的袁朗劝道:“宫中有好多事情事不能外传的,陈恪不说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袁朗这个回答才让范深暂时压下了好奇。 第20章 制造鸡爪 毕竟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没等多久传旨太监便到了。 接了圣旨后,陈恪拒绝了陈母所提议的招呼街坊庆祝的提议。 现在圣旨是接了,谁能知道明日会如何? 他若记得没错的话,朱允炆之所以能够顺理成章的被立为皇太孙就是因为朱雄英早早夭折的缘故。 瞅这个时间节点好像也差不多了。 他对朱雄英的病症本来就没什么把握,若历史当中的朱雄英又真是因为这次风寒夭折的。 那这次朱雄英康复的几率怕是更小了。 他虽是穿越者,也是会带来那么一丢丢的蝴蝶效应,但却总不至于凭着他打酱油的医术就能先后把马皇后和朱雄英的命运都改变了吧? 他若治不好朱雄英,天知道老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次日,王大用背篓背了一筐子新鲜的鸡爪送了过来。 “陈恪,听说你封伯了?” 对这个事情,陈恪也没准备太过炫耀,淡淡回道:“嗯,封了。” 陈恪低调,一旁的范深却犹如封伯的是他一般,沾沾自喜道:“咋地?不信?圣旨还在陈恪家堂屋供着呢,要不领你去瞧瞧?你见过个圣旨长什么样吗?” 这话问的,普通人家祖宗十八代怕也是没机会一睹圣旨模样的。 王大摇头。 “多谢了,鸡爪的钱,等过几日再付。” 王大应道:“我爹说了,不着急,先赊着,等你有了再付。” 王大性子较为柔弱胆小,不爱说话,把鸡爪递与陈恪后,喊道:“陈恪...大黄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它常去我家偷吃,我只想吓唬吓唬它...” 说到底,陈恪被抓进宫,以及现在被封伯,都与王大有关。 若不是王大刺伤大黄,他也就不会给王大缝肚子。 若是不给大黄缝肚子,又岂会当作郎中的抓去? 若是不被抓去,又如何又封伯的机会? 而王大之所以要吓唬大黄,则是因为大黄老去王大家偷吃。 这个时候普通人家一月都不见得能吃到一次肉,被狗吃了那岂不是可惜? 陈恪还未穿来的时候,王大以及他爹就曾来找过好多次了。 每次答应的好,可始终不曾看好大黄,该偷的依旧还是会偷。 陈恪传来没几天,正赶上王大气急之后带着他爹的杀猪刀来找陈恪他们理论。 没说几句,大黄便冲上去壮威。 王大性子柔弱胆子也不大,但也是有脾气的,气急之后也是敢于出手的。 几个回合之下,大黄便倒在了血泊当中。 双方都算得上有过错,喜忧参半的事情当中着实道不明谁对谁错了。 王大道歉,陈恪则笑了笑,道:“也怪我没看好大黄,你放心往后我定好好看着大黄,尽量不会让他再去你家偷吃。” 相互道歉,王大离开。 之后,陈恪便招呼了范深和袁朗洗手。 洗干净手,陈恪抓起一个鸡爪上演了一番手工去骨。 现在也没那个条件,至于一次性手套口罩什么的那些东西只能免了。 毕竟现在他们也才刚刚起步,等将来做大做强了,再往这方面考虑吧。 “为何要去了骨?” 范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任何事情都不会率先动脑考虑。 “少说话,别把哈喇子掉下去。” 袁朗出言,范深直接一个咆哮吼过去,道:“我又不是大黄,不吃生的,怎会掉下哈喇子。” 袁朗到底也算是出生半个书香门第了,说话办事颇为沉稳,并不像范深那般粗鄙。 范深喊的厉害,袁朗后退半步,一句不愿与之多言的样子。 倒是陈恪从刚褪下骨头的鸡爪当中摸了一把,道:“瞧瞧这是什么,又不是说你谗的掉哈喇子,是说你说话的时候喷出口水来了。” 范深尴尬,随之反驳道:“你们说话就没口水了?” 他们是说话了,可他们也不像他那种吼着说,非把口水溅的都是啊! “我们的口水在哪里?说说看?”陈恪反问。 那么多鸡爪,如何能从上面找出口水来。 范深冷哼一声,不再与之辩驳,道:“不说就不说,还以为我多愿意说似的。” 气氛短暂沉闷,陈月与陈母送了给人洗干净的衣服回来。 陈母手中又端了一大盆别人又预定的脏衣服,陈月手中则牵着大黄。 大黄一进门闻到满院子的鸡爪味,又瞧见地上扔下的碎骨头,二话不说,便奔过来大快朵颐起来。 “娘,你别再给人洗衣服了,现在儿子有了岁俸,加上儿子赚的这些,足够咱一家人生活了。” 陈母操劳了一辈子,岂是那种说闲就能闲下来的,“没事,娘闲着也是闲着,多洗一件就多攒些,等攒够了好给你娶媳妇。” 此乃做母亲的一片苦心,陈恪无从再劝,只能道:“儿子现在好歹也是个伯爵,娘也不必那么辛苦的,少洗几件,多歇歇,娘,儿子这鸡爪今日就能做好了,明日就能够拉出去卖了。” 陈恪懂事,陈母自是欣慰,走上前,笑着问道:“可有娘能帮你做的?” 人工褪骨本就不是个容易事,有人帮忙自是好的。 “娘若没事干的时候,就帮儿子做褪骨吧。” “我也来。”陈月自告奋勇。 说着二人便搬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咋地个意思,没有手套也就罢了,这怎么连手都不洗了? 陈恪从二人手中拿过已经被他们拿过去的鸡爪,嘿嘿一笑,道:“你们若是想去帮忙,就先去洗洗手再来。” 陈恪要求多,陈母倒是也没有不耐烦,在自个身上擦了一遍鸡爪的油渍,道:“好,娘现在就去洗。” 陈恪满头黑线,这卫生习惯着实令人堪忧啊! “怎么了?” 陈恪一直盯着陈母的手瞧,陈母自是有些诧异。 突然,陈恪起身。 只是陈恪在起身之后竟也是不自觉的往自己衣服上抹了一把。 抹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了一个自个儿平日里绝不会做的动作。 该死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没把别人影响了,倒是被别人影响了。 迟疑片刻,陈恪自嘲一笑,走至陈母身旁拉过他的双手。 陈母两双手上均是皲裂之后的深沟,在有的地方还有血迹干涸着。 瞧见此,陈恪心中触动颇深。 前世他虽出身与农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都从未见过他们的手能皲裂到如此。 一双手能变成如此,这个失去了丈夫,又养活着两个孩子的妇人究竟付出了多少辛劳。 陈恪抓着陈母的手动容,陈母却一把从陈恪手中抽出,笑着道:“不妨事的,娘去洗手。” 陈月整日形影不离跟着陈母,对陈母的情况也更为了解,低声道:“娘的手好几次还流血了。” 皲裂到流血,情况得有多严重啊。 “月儿,快来洗手。” 正说着,陈月已被喊走。 陈月离开,陈恪重新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他记得有种护手霜是可以手工制造出来的,配比是什么来着? 第21章 出摊 鸡爪肉骨分离差不多花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之后,陈恪便招呼范深和袁朗去生火烧水,而他则动手把分离出来的这些鸡爪用清水淘洗干净。 水开鸡爪也已经淘洗干净了。 只见陈恪直接掀起盆,把淘洗干净的鸡爪全部倒入了锅中。 随着沸腾水蒸气的飘散,整个院中皆都充斥着一股煮肉的香味。 无论是范深还是袁朗甚至是陈月,他们皆有许久时间不曾吃到肉了。 闻到肉香,这次三人的哈喇子则是实实在在的掉在了地上。 一旁吃了全部鸡爪碎骨头的大黄瞧见三人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头一扬一副鄙夷嗷呜叫了一声回了自己的狗窝。 这狗子,自个儿吃饱喝足就不等人了。 “哥哥,这鸡爪多会能吃啊?” “吃什么,这鸡爪是你哥和王大家赊的,你哥还等着赚了钱还人家的鸡爪钱呢?陈恪,我不吃鸡爪,等你做好了给我喝口汤,让我尝尝咸淡就行了。” 谁说范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来着,这不挺有谋略的嘛! 什么就让你尝尝咸淡,让你尝,那还能剩下吗? “一会儿就好了。”陈恪选择性的忽略了范深的问题,却是转而与陈月温和道了一声。 随后,陈恪先是切了些蒜末。 紧接着又找来了碗,在碗中放入了些醋,酱油,盐外加糖以及茱萸。 做这种无骨鸡爪其实还需味精增加鲜味的。 怎奈现在暂时没这玩意儿,也只能忽略不计了。 另外,市面买的那种盐巴也并不同于宫里那种精盐,粗糙不说,还透着杂质,就像是洒了一把泥巴在里面。 当然,就是为马皇后治病时特地留出来的精盐也不如后世一块钱买到的那种精细。 之外还有糖,基本上也有盐一样的缺陷。 吃到嘴里甜倒是挺甜,只是唇齿余留之后有些发苦发涩。 出现这类原因,基本与盐的一样,都是过滤提炼之法不当而导致。 最后一个,辣椒也是致命性的东西。 史料记载,这玩意原产于墨西哥,在明朝末年才传入。 现在不过才明初期,距离这玩意的传入还将近有二百年的时间。 目前来看,这东西一时半会的估计是搞不来。 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用茱萸代替了。 一道风味绝佳的无骨鸡爪,一下子缺失了这么多东西,真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会如何? 就在这些调料准备完成之后,鸡爪差不多也煮熟了。 在鸡爪即将出锅之前,陈恪又在锅中淋入了些醋以去腥。 之后也没多等,直接用漏勺翻了个个儿捞出。 鸡爪捞出,范深袁朗陈月三人皆是两眼放光有种抢夺的架势。 陈恪则淡然,熟练的动作,舀了瓢凉水直接倒入盛出的鸡爪之上。 待会是需要用拌好的调料直接动手搅拌的。 若不过凉水的话,这种热气滚滚的样子,谁敢上手? 而如此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能够快速的入味。 在过了几遍凉水后,陈恪淋上了之前准备好的调料。 随着调料味与肉香味结合,院子里飘荡着的味道更为浓郁了。 “哥哥,能吃了不?”陈月激动大喊。 陈恪则笑了笑,先抓起一个递给陈月。 一旁的范深和袁朗静静等着。 等着属于他的鸡爪,也等着先行尝过味道的陈月表态。 可陈月许久没曾吃肉了,哪有功夫等着一点点品尝。 直接一口气把一整只鸡爪全部塞入了口中。 虽用凉水过滤过依然还是有些发烫的,陈月被烫的一个劲儿哈气,最终却不住的咀嚼。 片刻,一只鸡爪便被陈月一口咽进了肚子。 鸡爪下肚,众人都还等着她评价呢,她竟是睁着一只无辜的大眼睛不住的卖萌,脆生生的喊道:“哥哥,我还想吃!” 陈月这个吃法估计也没品出味道来,陈恪也不再等着。 给袁朗递了一个,又给陈月递过去一个,最后才给了范深。 范深的吃相也如陈月那般一口生吞,倒是袁朗在细嚼慢咽的在品着味。 三人分配完,陈恪也没先吃,而是给远处已经洗衣服的陈母送过去了一个。 陈恪这鸡爪本是准备卖的,陈母又怎舍得吃。 不仅自个儿不舍得,也反对陈恪他们率先品尝。 “恪儿,你这鸡爪不是要往出卖的吗?你这般自个儿都吃了不好吧?” “自是不能都吃了,范深和袁朗帮了不少忙,月儿也许久不曾吃肉了,先让他们尝尝味道,娘,你也吃个。” 陈母还是不舍得,陈恪只能再劝,道:“没关系,吃几个也吃不穷,这东西是新鲜玩意,出去卖的时候也得搞些试吃的,反正第一次卖肯定是赚不了钱的,只要不是赔太多就行。” 人都不知道你这东西味道如何又怎会买你的,只能是让人先去试吃。 当然每个人吃一块就是最大限度了,总是不能放开限度,谁愿尝试多少都成的。 另外一点,也不排除有人只试吃不买的。 既让人家试吃,人家自然是觉得好才买,不好的话当然就不买了。 好不好的暂且先不提。 吃过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买了,等下次想吃再过来就是。 总的说来做这行就得大度一些,有第一次两次钻空子的,任由他们去。 等到最后旁观者也看不下去再出手,如此一来也不至于自个儿砸了自己的门面。 陈恪解释,陈母正要在身上擦了手接。 而陈恪则是把鸡爪递与陈母嘴边,笑着道:“娘,别动手了,儿子来喂。” 原主以前倒也并非坏人,只是少年心性,神经有些大条,从不会这么细心的关心家里的事情。 现在陈恪突然变得如此贴心,陈母只觉这是老天有眼,他的苦日子到头了,自是不会怀疑到住进他儿子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人。 陈恪递过来鸡爪,陈母感动之余吃入了嘴里。 随着陈母的咀嚼,陈恪问道:“如何?” 许久不曾吃过肉,即便是吃不经任何烹饪过的都会觉好的。 陈母一脸陶醉,应道:“好,挺好的,我家恪儿还会做饭,娘以后只等着享福了。” 身份高了也才会觉庖厨之术上不得台面,对于普通人家来讲,只要能养活自己那便是最好的了。 什么高低贵贱,哪有那个闲情区分这些。 第一个鸡爪吃完,陈恪正要喂第二个,陈母说什么都不再要了。 一旁的范深瞧见此,随之眼巴巴地道:“陈婶儿不吃,给我呗...” 屁,就范深那速度,这一盆鸡爪怕是也不够他吃的。 陈恪又给每人递了一个,道:“最后一个了,等赚到钱,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现在的范深也没什么追求,只要能够吃到鸡爪就行,主动道:“那成,我还与你给鸡爪去骨,你每天给我吃几个鸡爪就行了,这鸡爪真是太好吃了。” 好吃的,好吃的,几人都说好吃,陈恪却还没来及评价。 再给了范深几人一人一个之后,陈恪终于把鸡爪吃入了嘴中。 甜酸辣,三种口味已经具备。 在口感之上倒是与后世市面上所卖的那种常见的没多大区别。 嗯,总体感觉还算满意! 该品尝的尝过之后,陈恪挑出了十几个,切成小块装入碗中。 之后把剩下的装入一个盆中。 最后用擦碗布把碗和盆的边边角角皆都擦了干净。 碗中的是供人品尝的,盆中的则是供人采买的。 无论事品尝还是买进,色香味之外还需保持干净。 不然的话汤汤水水的洒的到处都是直接把色香味的感觉拉低了。 该准备的准备完毕,陈恪又与王大家借了称和草纸。 王大家卖肉多年,正好有替换下来的称。 至于草纸,反正他们家卖肉也是需要用这东西给人包的,拿给陈恪些先用着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王屠户满脸横肉,却是个热心肠。 陈恪的这些需要不做任何含糊的直接都拿了出来。 一切准备完毕,只等着明日出摊了。 第22章 大赚一笔 忙忙活活一天,天黑了后,陈恪才想起他昨天好像承诺老朱,朱雄英今日风寒之症就能减轻。 这都晚上了,宫里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按老朱那脾气,朱雄英症状若是没像他承诺的那般减轻的话肯定不会悄默声西的没动静的。 难道说朱雄英的病症严重了,老朱忙着找其他太医治疗,没时间找他麻烦? 还是说,他那个银翘解毒片的方子对朱雄英发挥效果了? 陈恪脑海中胡思乱想着,有种进宫问问情况的冲动,又担心朱雄英没按他所承诺的那般恢复,他这么一去主动送上门去。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勇气去。 反正他对风寒之症的治疗只有那一种方式,即便朱雄英的风寒之症没治好,他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去了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若他那方子对朱雄英管用了,那这个安乐伯就算是一并算作是诊费了。 当然,即便是没有这个安乐伯,他也没那个勇气与老朱讨要诊费的。 次日,陈恪一大早便与范深袁朗几人推着鸡爪上了街。 “你们谁来喊一句,不然谁能知晓你是作甚的?”陈恪道。 陈恪第一次搞这玩意,瞧着街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他真就喊不出来。 范深性子狂放,不拘小节,陈恪催促之后,竟能毫不顾忌的叫卖道:“卖鸡爪了,包你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吃了第二个,还想吃第三个,卖鸡爪了...” 叫卖的词虽然单薄,但好歹是告诉人他们是做什么的了。 推着车,几人走至了菜市口。 此处摊贩较多,推着车卖些零碎物品的也多。 当然,这地儿也是专门砍头的地方。 到达菜市口后,陈恪寻了个地方放下手推车,道:“咱就在这里停停吧。” 放下手推车,陈恪直接揭开碗中供人品尝的碗。 碗边放着筷子,供人品尝时使用。 菜市口所夹杂的各种味道并不能使鸡爪的味道传出去。 陈恪也只能鼓起勇气招呼,道:“走过的路过的不要错过,特推出无骨鸡爪,可先来品尝,喜欢的再行购买。” 一听说能够免费品尝,没用多久便直接拥上了一大群人。 人们虽想要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但又怕这个馅饼太大把自个儿砸死。 围观上来的这群人望着金灿灿的鸡爪有种捶泄欲滴的感觉。 陈恪也不含糊,随便找了一个人递上筷子,再次招呼道:“来,尝尝。” 招呼的热情,那人这才接了筷子。 第一口入嘴,那人大吃一惊。 紧接着就要夹第二筷子,陈恪则是直接抓过筷子拦了下来,“抱歉,小本买卖,若是喜欢请买下。” 刚开始还不愿尝呢,现在倒是没完没了了。 陈恪阻拦,那人倒是不高兴了,怨怪道:“只吃了一口,能吃出什么味道来?” 有了他这一口,勾起了其余围观之人的欲望。 他争抢着再尝一口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抢过了筷子。 一人一口尝过,筷子马上又被下一人抢走。 越是吃不到争抢的人越多,没一会儿的功夫,拿出试吃的那碗便已经被抢一空。 试吃已经吃过了,接下来就要谈谈怎么卖了。 “各位,此无骨鸡爪烹饪手法虽说不易,但因是刚开始售卖,一两只需五个铜板,可下酒也可给家中孩子解馋。” “今日只有这些,各位先到先得了!” “买的往前,不买的往后靠。” 三人招呼,有人已经摸索出了铜板。 “来,给我来上二两。” 这东西解馋,亦或者是当个小菜拌饭吃都行,可若是当饭吃就不行了,一家人二三两也正合适。 当然,有钱人家若是非得当饭吃也没人拦着。 “这位客官二两,来,上称。” 称的事情还得是交给袁朗的。 陈恪穿越前的身份虽是个本科生的,但他也只会看电子秤,像这个时候的这种称他也不过是昨晚跟着袁朗刚学会,还并不是太熟悉,若是人少勉强称一下还可以。 现在人这么多,他还真就顾不过来了。 “给我先来一两。” “给我来三两。” ... 陈恪负责收钱,袁朗负责称重,不消多久,盆中准备的鸡爪竟被销售一块了。 刚才尝过的倒并非人人都买了,但大部分人也还都是买了的,还有的人要买,可惜没货了。 总之一句话,这个无骨鸡爪还是很受欢迎的。 既然受欢迎,那这个事情也就可以继续搞下去了。 “陈恪,陈恪,卖了多少,快数数!” 不用范深催促,陈恪也想知晓。 很快,陈恪把这些铜板摊到院子就那么一个个数起来。 两世加起来,陈恪都是第一次赚到钱,高兴那是必然的。 “一二三...” 陈恪把每个铜钱一一放于地上数着,真正数明白的,只有陈恪和袁朗。 一旁的翻身跟着数了半天,最后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出言问道:“多少?” “五十三个,对,王叔说他那鸡爪多少钱来着?” 数儿,陈恪倒是记着,他只是担心会记错。 “二十三,王叔说二十拿给我们了。”袁朗回道。 范深直接惊呼一声,掰着手指头道:“这么说来,我们是赚钱了?” 至于赚多少,范深还真没算明白。 陈恪则是脱口道:“三十三个,那些调料什么,也不到三个,这个说来我们今天一天就净赚三十个了?” 陈恪诧异,范深更是直接大呼一声,道:“三十个?” 袁朗淡然,脸上也挂着笑,道:“我爹一月也赚不了这么多。” 几人高兴之余,陈恪则已把盈利的三十个铜板分成三贯,在范深和袁朗面前各放了十个,道:“鸡爪的事情,你们也出了力,每人十个。” 袁朗和范深虽高兴赚了钱,可从未想过也能够从中拿一份。 对送上面前的十个铜板,二人说什么都不收。 陈恪真心要给,直接把十个铜板分别放入了他们手中,道:“以后鸡爪售卖的事情便交于你们了,赚得的所有钱咱们三人平分。” 鸡爪的制作范深和袁朗都知晓,交给他们也不是难事。 “你做什么去?”范深问道。 他要给陈母弄个护手霜出来,这个事情也不能耽搁了。 陈恪应道:“我娘的手皲裂的厉害,我去想想办法,鸡爪适量多加一些吧,不出一月,便会有人效仿了,先机虽说是我们抢夺的,但也会分掉我们的客流量的。” 这个道理并不难想明白。 “另外,去骨的时候,人手估计也不够,另外找些人吧,等攒够了钱,我们就开个铺子,在铺子里面卖,也就再也不用走街串巷了。” 第23章 财迷范深 有钱赚了,范深和袁朗在售卖无骨鸡爪的事情上显得更为积极。 范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空有一腔热血,但也只能做些打杂的活儿。 而袁朗跟着他爹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虽没本事考个功名出来,但头脑方面却是灵活许多,对陈恪安排的这个事情完全做到了举一反三。 他先是从街坊中寻了些妇人,定下每剥一斤鸡爪给一个铜板的酬劳。 而一两按五个铜板计算,一斤鸡爪能卖五十。 去除成本的二十个,所需调料的一个,人工成本的一个,收益应该是在二十八个铜钱左右。 (自59年开始,一斤等于十两,之前历朝当中斤两制度多有变化,且并无统一定量,为便与接受,此处也按一斤等于十两计。) 人工材料所花费用与盈利持平,这也基本能算是一笔划的来的买卖了。 之后,为了便表示这事儿的郑重性,凡是来剥鸡爪的人皆都先给一个铜板算作定金。 若是只剥一斤,那就工酬两清。 若剥到一斤往上,那剥多少再结多少。 可若是没剥够一斤,给出的那一个铜板也是不会收回来的,以后再剥补上就行。 大家伙儿都街里街坊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不认识谁,也不怕有谁会昧下这一个铜板来。 铜板拿出后,愿意干这活儿妇人倒也不少。 她们在做完家中的活儿,闲暇之后再出来剥些鸡爪,赚多赚少的先不论,总之也是能补贴些家用的。 “袁家小子,你的鸡爪有多少?少了可不够我们剥。”有人打趣。 对这个打趣,袁朗谦和一笑,实实在在应道:“鸡爪肯定是没多少,王叔把周边几个村中的鸡爪都收来了,也不过就二十多斤罢了,都在这里了,几位婶子怎么剥,商量着来。” 二十几斤的鸡爪十几个人剥,完成本来的预定任务量之后,每人不过也就是多剥一斤而已。 狼多肉少的,如何分配也不好弄,只能是让她们自个儿来决定了,反正最后都剥完就成。 “那行,各位婶子先剥着吧,剥完之后,剩下的工酬再做结算。” 安排好这些之后,袁朗则去按照陈恪教的比例准备了拌料。 这东西算作是他们这无骨鸡爪的秘方了,自是不能假手于人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鸡爪全部脱骨。 而此时,袁朗这边的拌料早已准备完成。 在为妇人所剥鸡爪称重之后,又为她们结了全部的工酬后,接下来,袁朗便把鸡爪淘洗干净,又放入了锅中煮熟。 出锅后加凉水过凉后,直接浇入拌料,用手拌匀。 一切完成,一道美味的无骨鸡爪出炉了。 昨日吃鸡爪的时候,有陈恪拦着。 现在一大盆鸡爪鸡爪摆在面前却没人管了了,范深竟有些不适应。 “今日一整天没见到陈恪的影了,也不知他又去哪里了。” 袁朗则不像范深有那么多疑问,直接递了个鸡爪过去,道:“尝尝,看看和陈恪所做的一样吗?” 这次范深并未一口咽下,慢悠悠品尝后,如实应道:“差不多,就是这个味儿。” 袁朗递给范深品尝了,他自己还没吃呢。 正准备抓起一个往自己嘴中放的时候,却被范深一把夺下。 “作甚?”袁朗问。 范深理直气壮,道:“一两鸡爪就能卖到五个铜板,别吃了,留着卖吧!” 袁朗无奈,没好气道:“你吃可以,我吃就不行了?” 这次的这些鸡爪基本是袁朗弄的,范深只切了些蒜末,切的还太大,袁朗又反了一次功。 “你还没吃呢?”范深吃惊,尴尬道:“我还以为你吃了呢?那你吃,你吃...” 袁朗只慢悠悠品尝了一个自己劳动成果,一大盆的鸡爪便全都被搬走了。 “喂,你端走干什么?”袁朗喊道。 范深挑出三个小一些的鸡爪,道:“这三个留出来给陈恪他们娘几个吃,剩下的等着卖吧,一两鸡爪五个铜板呢,尝尝味得了,陈月那小丫头跟个馋猫似的,瞧见这一大盆鸡爪肯定没完没了的吃,陈恪也不管,三个四个的吃下去,还怎么能卖到钱?” 之前陈恪做出鸡爪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谗到竟然要喝口汤尝尝咸淡。 现在看到鸡爪能卖到钱,竟也能不舍得吃? 袁朗无语,不愿与范深这个财迷多言。 *** 等了许久,天快黑了,依旧不见陈恪回来。 “陈恪去何处了?怎一天不见人影了?”范深有些不耐烦了。 袁朗倒是淡然,道:“他说陈婶手上皲裂的厉害去想办法了,需准备的东西估计不少,天色也黑了,要不咱先回吧?” 回去范深倒是不反对,只是做好鸡爪可不能留在这里。 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似的,把一大盆鸡爪递给袁朗,道:“朗子,这东西还是放你家吧,我爹可不像你爹,瞧见这好东西,怕是晚上不睡觉都得偷吃了。” 既然谁都不放心,那干脆不睡觉看着呗,为何还要假手于人? 看在赚的三人平分的份儿上,袁朗在迟疑一下后最终还是结下了范深手中的鸡爪盆。 “陈婶儿,我们走了。” 走之前,袁朗与屋里的陈母打了声招呼。 “陈婶儿,灶台上留了三个鸡爪,你们一人一个吃了吧,其余的我们端走了,明日一早,我们就直接推出去卖了。”范深最后道。 陈恪现在又不在,端走不端走的,陈母自是不会拦着的。 “行,你们两个慢些,记得常来。”陈母客气的把两人送至了门外。 刚出门外,陈恪,陈月,大黄便回来了。 瞅到袁朗手里的东西,陈月第一时间奔跑过来,喊道:“袁朗哥哥,是鸡爪做好了吗?” 袁朗还没来得及回应,范深抢先拉起袁朗就走。 走出老远,范深这才冲着发懵的陈月,道:“给你留鸡爪了,放灶台了。” 听后,陈月立即直接飞奔进去寻。 进了院儿,瞧到灶台上的鸡爪,陈月更懵了。 鸡爪倒是有,可只有一扣扣三个,其中一个估计是在煮的过程中只余留了半个。 “哥哥...”陈月委屈的拉起了陈恪的衣袖。 陈恪把范深骂了好几遍,也没办法去范深家再把鸡爪要回来,只能安慰陈月道:“等下次哥给你与他们多要些,今天月儿先吃着,哥的那份就不吃了,你和娘分了吧。” 陈恪都不吃,陈母怎会去吃,让道:“娘不吃,你和月儿两人吃吧。” 瞧如此情况,自是不能强迫陈母去吃了,陈恪只能道:“娘既不吃,你都吃了吧。” 陈月乌黑的眼睛盯着陈母和陈恪有些不太好意思,可最后终究没等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用手抓着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卫生习惯真是令人担忧。 吃饭洗手的良好习惯不仅没有,吃东西竟还用手抓? 这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纠正明白的,只能是慢慢来了。 “娘带着月儿去忙吧,儿子还有事儿要忙。” 一整天时间,陈恪先是从王屠户那里拿了些猪油羊油之类的东西,最后还又去弄了些香料之类的。 他打算用晚上的时间先弄些雪花膏以及香皂肥皂的来。 陈母的手皲裂的真的挺厉害,他看着都疼,着实不好再耽搁下去了。 第24章 义惠侯刘英 清早,陈母起床之际陈恪的雪花膏和肥皂刚刚弄好。 “娘,你起了,快来试试。” 陈恪招呼,陈母走近,道:“恪儿,你一夜没睡啊,快去睡会儿吧,你这衣服也脏了,脱下来,娘给你洗洗。” 这个时候也不像后世那般灯火通明,借助着月光只用一夜时间能把这些弄出就已算很不错了,哪能再小心注意到衣服的清洁。 人生在世有人能在你衣服脏了的时候主动给你洗,那是一种何等的幸福。 陈恪没客气,直接脱掉衣服奉上,随之又拿起旁边的肥皂和香皂分别介绍道:“谢谢娘了,娘,以后你洗衣服的时候就用这个洗,既能洗干净,还可省些力气,洗脸洗手洗澡的时候可用这个,洗的干净还能杀菌,不容易生病。” 陈母应了一半,后知后觉道:“哦,咦,用这东西洗脸就不生病了?是什么药?” 什么就变成药了,他只说不容易生病,也没说一定就不生病了。 陈恪微微一笑,没实诚的详细去解释,只简单道:“不是药,只是能洗的干净的东西而已,往后娘记得勤洗手,洗的时候就用这东西,洗的多了就不容易生病了。” 不注意卫生,自是会导致细菌的繁殖,而细菌繁殖的多了,人的抵抗力就差了,抵抗力差,自然也就容易生病了。 陈恪出言,陈母微微一笑,不再大批砂锅问到底道:“我家恪儿未经学习过就能治好宫中贵人的病,神仙所传医术自是了得,娘听恪儿的。” 陈恪穿越只睡了一觉便发生了。由于他是带着原主记忆的,因而在穿过来之后,除了比平时懂事有本事之外,再无其他任何变化。亲眼所瞧着长大,突然之间就多了一项本事,不是神仙所传又是什么? 这个事情陈恪也没办法解释,只能是让别人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好了。 对陈母脑补的东西,陈恪不再多言,只是紧接着又拿起雪花膏拉起陈母的手,涂抹在其皲裂到无一块好处的手上,道:“娘,这东西你也要时长涂抹,这手若是一直这样,也不方便干活儿。” 陈母涂抹的仔细,陈母心中触动。 母子情深的场面迎着朝阳更显温馨。 片刻,涂抹结束,陈恪把手中的一块递给陈母,道:“娘要记着用,月儿洗了手洗了脸后,也可以给她用用。” 这东西在后世也不是没充当过高档化妆品用过。 那个时候,谁身上若带有股雪花膏的味道,那定是家中有几分资产的表现,别人与你说话的时候也会往高看你几眼。 “行,娘会记着的。” 陈母应答,陈恪把剩下的找了个小一些铁盒子装着揣入怀中,打了个哈欠,道:“娘,儿子回去睡了。” 这东西既然已经搞出来了,有机会也是可以售卖出去赚些小钱的。 *** 另一边,范深早早便出现在了袁朗家。 刚到袁朗家,还没喘匀气,最先询问的竟是那盆鸡爪。 要不是看在从小长到大的情义摆在那里,范深怕是早被打出去了。 瞅见鸡爪如同昨晚那般相差无二,范深这才喜滋滋的把一大盆鸡爪抱至手推车,道:“走吧,昨个儿就有好多人好想买,可惜没了,他们怕是早就已经等着急了。” 在这些只靠蛮力的事情上,交给范深做倒也没多大问题,他爱拿就让他拿着吧。 很快,两人推着车到了先前那个菜市场。 在那里已等着几人了,瞧见范深推着车刚出现,几人迅速便围了上来。 “今个儿还能试吃吗?”有人问道。 “不能,昨天不是有人都已经试吃过了吗?今天只能买不能吃!”范深抢先袁朗一步道。 “昨天我没尝啊,我也是听人说有什么无骨鸡爪挺好吃的,到底好吃与否,我都没亲自尝尝,怎知晓?” 此人这话出口,范深正准备继续辩驳,袁朗则已经用昨天盛鸡爪的碗盛出一碗切成小块,道:“试,那是肯定的,不过还望见谅,小本买卖只能品尝这么多了,请各位能为后面的人考虑,简单品尝即可。” 袁朗刚准备递上筷子,竟被范深一把夺过,道:“这一碗至少能卖五个铜板了,昨日品尝是为让人知道味道,既然已经知晓了,不必今日再做试吃了吧?” 范深的性子执拗,这么多人瞧着他就是不松口。 “喂,不就是个鸡爪吗?到底让不让尝?” “是啊,尝不尝的,出来卖的时候怎不商量好,现在搞这些莫不是故意的?” 有人疑问,有人则直接离开。 他们今日带出的鸡爪虽依旧不是很多,卖出去是不愁,但也不是今后就不卖了,如此做可着实有些砸自己的招牌了。 袁朗脸色一横,低声咬牙切齿威胁道:“你若是再胡来,这个事情你也别参与了,反正这事儿从头到尾你也没帮不上什么忙。” 范深缺点不少,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这个事情之上,他还真就没帮什么忙,他也承认。 被袁朗这么一说,底气瞬间有些不足,退到了一边,道:“听你的还不成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范深不再阻拦,袁朗这才招呼人来品尝。 虽出现了些小变故,但因东西好,很快便如昨日一般涌上了不少人,品尝的人络绎不绝,之后购买的人也不少。 很快,一大盆鸡爪马上就要见底。 就在此时,一个打扮还算华贵,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上来。 这男子瞧见盆中的鸡爪,丝毫不含糊,大手一挥道:“剩下的这些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吧。” 试吃有规定,购买可没什么限制,有人愿买,一大盆鸡爪只卖给一人都行。 这人出言,袁朗随之打包上称,道:“三两,共十五文。” 男子不含糊数了十五文递上,拿了鸡爪,问道:“这鸡爪是陈恪弄出来的吧?” 有人提及陈恪,两人警惕的很。 男子微微一笑,道:“他是前几日被封的安乐伯吧?本侯义惠侯刘英,想结识一下陈恪小兄弟,不知二位可否带个路。” 义惠侯什么的,袁朗和范深并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只是瞧着刘英说话还算客气,看起来并非坏事,二人相视一眼也就没做拒绝。 刘英在跟着二人路过酒肆门口,还进去买了两坛子酒外加些下酒的小菜。 又是酒又是小菜的,拜访的诚心显而易见。 第25章 用意为何 袁朗和范深带着刘英很快出现在了陈家。 才走到门口,范深便高声冲院子里喊道:“陈恪,陈恪...” 刚一进了院儿,瞧见正洗衣服的陈母,随之几步上前道:“陈婶儿,陈恪呢?有个自称义惠侯的人找他。” “侯?”陈母抬头问。 “是侯,不是那个猴儿,陈恪不是伯爷吗?他那个是侯应该事比陈恪的伯大吧?” 陈母无奈扶额,道:“你这孩子,我说的是不也是那个侯。” 侯,猴儿的,正说着,刘英便已经在袁朗的陪同之下进了院儿。 走至陈母身旁,刘英率先笑着道:“我叫刘英,听闻陈恪封伯,特来结识一下。” 刘英和袁朗也没拉范深多少,也都不聋,范深和陈母为侯和猴争辩的事情后自是都听了个明白。 陈母本没什么意思,范深非要往歪处瞎掰扯,显得她好像变成了故意似的。 人突然到了跟前,陈母有些尴尬,起身在自个儿衣服上擦了手,冲着屋里喊道:“月儿,月儿...喊你哥起来。” 喊了几声后就要招呼刘英进屋。 刘英倒也颇为的大气,指了指旁边的石桌,道:“不进去了,就在这里坐吧,外面也凉快。” 陈家平日也没个什么贵重人来,屋里也没什么招呼客人的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刘英随性在外面落座倒也不至于让陈母手忙脚乱。 “行行行,那行,我去生火煮水,朗子,深子,你们帮忙招呼一下。” “别,不用忙活,我带了酒菜,与陈恪喝两口就成。” 正说着话的功夫,陈恪披头散发从屋里走出。 瞧见陈恪出来,刘英则主动走上前,自我介绍道:“在下义惠侯刘英,听说你前几日封伯,特意来结识一下,不知能否赏脸。” 刘英主动介绍,陈恪有些诧异。 他自封伯之后倒是有街坊来贺过喜,可却从还未有权贵勋戚来过呢? 应天府,天子脚下,扔出一块砖头能砸到一群勋戚贵族,他芝麻大点儿的一伯爵根本就不值一提。 没人来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有人来,这可就出乎他的意料了。 义惠侯?刘英? 他对于明朝开国的一些勋臣了解的并不是很多,所知道的不过也仅限于那些主要之人的名字以及主要事件而已,对他们的封爵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个义惠侯刘英明显不在他的意料范围之内。 陈恪诧异愣神,刘英随之主动深层次介绍道:“家父名讳继祖...” 要说刘继祖的话他就知晓了,不就是那个曾在老朱父母亡故之后,给了老朱一小块地让其安顿双亲的刘继祖吗? 这刘继祖因心善,给了老朱一小块犄角旮旯的地让其安葬亡故的父母。 后来老朱起义之时刘继祖之子走投无路之下投靠了过去,老朱也并未让其上战场,在开元建国之后又被封爵,自此刘家也成为了与大明王朝齐寿的家族。 一个家族能在二百余年当中一直保持繁荣富贵可并不容易的。 刘继祖以如此方式为后世子孙谋得了二百余年的荣华富贵,自也是足够让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了。 刘英话还没说完,陈恪便抬手招呼道:“哦,我知晓了,义惠侯屋里请。” 陈恪邀请,刘英依旧没进去,指了指石桌道:“不必了,就在这里坐坐就行。” 刘英既可以随遇而安,那陈恪招待起来也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两人落座,范深正也要跟着一块坐下。 没成想,刘英对这个积极的带路人却是呵呵一笑,道:“这位小老弟,你有事就去忙吧。” 虽没有明着赶人走,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一旁的袁朗倒是颇具眼力劲儿,拉起范深,应道:“那我们去忙了。” 范深盯着桌上刘英刚买的鸡爪垂泄欲滴,哪舍得走,嘴里喊着:“我没事可忙啊,我真没事可忙...” 一直被袁朗拉出院子,范深仍旧茫然,问道:“王叔不是说鸡爪有些缺货,今日搞不来了,得等过几日,除了这事还能有何事?” 虽说鸡爪这东西人不喜欢,买鸡的时候若少了鸡爪也没人计较。 可毕竟一只鸡才两个鸡爪,去掉骨头,再论斤卖,那得多少鸡?怕是把整个应天府所以鸡的鸡爪都集中起来也不够供货,更别说王屠户所能找的还只是北城的几家而已,专卖鸡爪自然也就很容易断货了。 袁朗对这个问题不做回应,反问道:“没瞧见人义惠侯和陈恪有话要说吗?人都是勋贵,你个平头百姓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话说到此,范深不再争辩,只道:“陈恪太不够意思了,义惠侯把剩下的鸡爪都买了拿来了,也没说给咱俩尝一口。” 提起这个,袁朗则没好气道:“你不是不吃,等着卖钱吗?” 袁朗一句揶揄,范深翻了个白眼,转而道:“你这人怎不会算账呢?也不知道跟你爹学些什么,义惠侯花钱买了鸡爪,钱已经赚到了,我们再把鸡爪吃了的话,那不更赚大发了。” 若不是合伙卖这个鸡爪,怕是永远不会清楚范深竟也会如此的算计。 袁朗不乐意搭理他,扭头就走。 范深瞧着袁朗离开,又瞅了眼院子里的鸡爪,虽想吃,但也不能非去掺和一脚,只得是恋恋不舍离开。 此刻,院子当中。 范深和袁朗离开后,陈恪先是把刘英带来的鸡爪给了陈月一些。 这丫头昨个儿跟着他出去的时候就谗鸡爪了,昨日没吃好,今日自是得让她多吃些的。 紧接着,陈恪找来了两个空碗,亲自起封了刘英带来的酒,在每个碗中倒满了后,邀请道:“请...” 陈恪邀请,刘英也不含糊,仰头干掉。 一碗酒下肚,陈恪这才出言,问道:“义惠侯今日所来用意为何?” 他与刘英也没什么私交,刘英也犯不着拿了酒菜专门找他喝酒吧? 刘英则微微一笑,抱起酒坛,倒了两碗酒,问道:“安乐伯这伯爵是因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所封?” 这个事情是个人就知道。 陈恪没做迟疑,点头应道:“是。” 第26章 合作共赢 说着,刘英干掉了碗中酒,道:“安乐伯将来有何打算?” 陈恪并未想过将来的问题,给朱雄英瞧了个病,还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呢,若朱雄英真被他再次侥幸治好,那他才有资格想将来的问题,若没治好,他分分钟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考虑将来的问题不也是白搭。 只是对刘英所言的这个问题并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简单道:“我还不曾考虑那么长远,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这爵位除了岁俸也没什么额外的东西了,550石,若想让家里日子过得好一些也不够,只能是我自个儿再想想办法了,可有了这爵位,虽比普通百姓强些,可掣肘的地方却也不少,陛下苛责贪官污吏,对经商者也并未宽容到哪里去,就目前来讲,我想着先弄些小吃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义惠侯呢?现在朝中也无官职吧?” 在老朱眼里,也就只有农户才是最善良的。 最关键的一个是,这农户也不能有太多的地,更不能有任何额外资产,只需有几亩薄田风调雨顺的情况下能够养活一家几口即可。 可这种日子,一旦碰上灾年,当即就会破产沦落为流民了。 陈恪询问,刘英这才介绍了自己的情况道:“没有,几年前为修缮父亲坟地回了凤阳,之后便请旨在凤阳定居了。” “那这次义惠侯来京的目的是?”陈恪又问道。 刘英他既然主动来找陈恪了,就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回道:“我虽定居在凤阳,但陛下仍旧会时不时招我进京的,这次见过陛下后,我打算在京师开个铺子,让犬子进京经营,正愁找不到可干的呢,瞧着你这鸡爪不错,便来寻个合作。” 刘英这么一说,陈恪明白了。 凤阳天高皇帝远,刘英在那里不受束缚,老朱时不时的把他招致京师,最关键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好让他安分守己。 而刘英怕是也已瞧明白老朱的心思,于是主动把自个儿儿子放于了老朱的眼皮子底下。 让自己心里踏实,也让老朱心里踏实。 其实说白了,就是送上门,让老朱监督着的。 不过,如此倒也也没什么不好,主动接受监督总比时刻被猜忌着强。 “安乐伯在朝中也不曾有官职吧?”刘英询问。 听了刘英这话,陈恪眼前一亮,问道:“义惠侯刚进过宫?” 陈恪的询问让刘英有些费解,这两个问题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之上吧? 半晌,刘英在茫然之中应道:“是啊,昨晚与陛下一块吃过饭后才出的宫。” 听了这话,陈恪立即放下酒碗,往刘英跟前挪动了几步,道:“义惠侯可曾见到长孙殿下?” 若是朱雄英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老朱怕是没心情与刘英一块吃饭吧? 即便是勉强打起的精神,那宫中氛围必然也会有异样的吧? 费解了半天,刘英道出了一个答案,道:“见了,那顿饭本就是家宴,陛下和太子一家都在,长孙殿下只是风寒刚刚痊愈,身体还有些虚弱。” “痊愈了,痊愈了...” 刘英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陈恪便跳着脚在院子里激动的大喊。 他偶然记得的一个方子竟起到作用了? 现在朱雄英痊愈,他心中几日的大石头可算落地了。 片刻,陈恪的情绪才终于平稳,重新落座之后对自个儿刚才的行为作出了解释,道:“义惠侯,你不知道,我说是懂些医术,其实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当初给皇后娘娘瞧病时,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后来长孙殿下感染风寒,陛下又非得让我给长孙殿下治,我哪懂啊,只得随便写了个方子,没想到,还真就治好了长孙殿下的病。” 无论是马皇后的肠痈还是朱雄英的风寒,他真就是随便搞搞的。 可惜,越是实话好像越没人相信。 陈恪出言,刘英却是呵呵一笑,道:“安乐伯说笑了,哪有那么多瞎猫碰死耗子,就像我这种瞎猫,倒是想碰个死耗子,可碰不上啊!” 刘英非得不信,陈恪也没办法。 既是如此,他也只能摆摆手,道:“罢了,喝酒。” 管他呢?朱雄英痊愈,压在他身上的大石头也终于消失了。 至于其他的,别人爱信不信。 在以前他时长担心老朱的人突然会来,担惊受怕的,现在朱雄英痊愈他总算能歇口气了。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过后,陈恪这才出言道:“义惠侯先前说要与我在京师开个铺子?” 心情好了,他也能郑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有个铺子倒也不错,至少比用手推车退出去卖要强上不少。 而他现在又没有多余资金去开铺子,有人愿意合作倒也算是雪中送炭了。 陈恪的问题出口,刘英自嘲一笑,详细介绍道:“我家那小子无拘无束惯了,京师规矩多,若让我那小子留于京师,我也不甚放心,有人照应着也能好些,安乐伯也知晓,我那爵位不过是得益于陛下惦念我爹的那么一点儿恩情才封,我自个儿本身可没什么军功,不属文,不属武的,在加上我也并没刻意去结交过,在京师所认识之人寥寥无几,能帮这个忙的也只有安乐伯了。” 想要找个人照应,倒也理所应当,只是如此对他又有何好处? 陈恪还未询问,刘英便主动,道:“铺子所需银钱皆由我来负责,铺子如何经营以及如何售卖,售卖什么皆由安乐伯说了算,犬子在铺子中只做跑腿之事,所赚银钱,七三分,安乐伯七,如何?” 刘英只为把儿子送与京师让老朱看着,并没打算赚钱,因而在分配的事情上显得颇为大方。 刘英好说话又大方,合作倒也不是不可。 陈恪嘿嘿一笑,应道:“令公子会同意吗?” 对于此事,刘英颇有信心,应道:“此事我已与犬子说过,他是答应的,犬子性子豪爽,爱结交朋友,必定会与安乐伯相处融洽的。” 刘英坦率大方,与陈恪的需求一拍即合,“行,先让令公子过来吧,若能与令公子合得来,合伙弄个铺子倒也可行。” 勋贵中都还有不少姻亲关系,陈恪与刘英不过只合伙开个铺子,倒也不算有违礼法的。 一拍即合后,刘英开封了第三坛酒,道:“安乐伯也犬子性子很相似,必定会合得来的,我回去后便安排人先行送信过来,不出几日他也便能过来了。” 刘英想为儿子在京师找个能照应之人,而陈恪则想找个投资人。 同等的目标让二人在酒桌少了年龄的隔阂。 刘英大快朵颐,往自己嘴里狂塞着鸡爪,边吃边称赞道:“安乐伯,你这鸡爪怎么弄的啊?太好吃了!” 原本陈恪以为刘英只是因鸡爪味道特殊而如此吃相。 没想到,在吃他自己买来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下酒菜也是如此。 刘英不止是吃厉害,喝也挺厉害的。 不间断倒着酒,一碗又一碗的,每次自个儿喝的时候还不忘喊着陈恪一块。 几碗下去之后,竟把陈恪搞得有些微醉。 第27章 谋个一官半职 宫中,东暖阁。 此刻正是刚下早朝不久,朱标埋头于一大摞折子中一件件仔细归着类。 老朱家的父子关系可不同于老李家那般剑拔弩张,在老朱家,父子之间是不需有那么多防备的。 朝中大小事务,朱标都可参与。 朝臣所有奏折,朱标皆有权提前预览。 只不过,老朱是工作狂魔,朱标跟在其身边,时刻都得出于超负荷的运转当中。 另一旁,老朱静坐着听取毛骧所率锦衣卫收集上来的各方情报。 良久,主要内容悉数入耳后,老朱颔首,又问道:“陈恪呢?他在做何事?” 陈恪在治好马皇后的肠痈后,若只拿了诊费了事,那自然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大家谁都不认识谁了。 可谁让陈恪拿了人爵呢?拿了人家爵,自是不可能如想象当中的那般逍遥自在的。 老朱出言,毛骧不慌不慢,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没有丝毫局促,回道:“自安乐伯封爵之后,他便弄了个无骨鸡爪在北城的菜市口贩卖,人来人往,寻他购买的倒也不少,昨个儿一车售罄,今日的一车很快又卖了个精光,不过今日出来卖鸡爪的是安乐伯的从小一块长大的两个玩伴,安乐伯则是在家中和义惠侯一块儿喝酒。” 毛骧说的虽是实话,可他用词以及前后内容的安排,对陈恪极为不利。 什么叫自封爵之后开始售卖无骨鸡爪? 什么叫今日没出来卖鸡爪,正与义惠侯一块喝酒? 陈恪卖鸡爪早在封爵之后就已经定下了,而之所以没出去卖鸡爪只是为了补觉,可不是为了与义惠侯一块喝酒才没去卖的鸡爪。 当初为马皇后治肠痈的时候,陈恪曾说他不是郎中,是毛骧抓错了人。 因此,老朱还找了毛骧对峙。 虽说对峙的结果对陈恪不利的,但毛骧却是也有些记恨陈恪的。 人刚被提拔锦衣卫指挥使,正是需要在老朱面前邀功的时候,陈恪来了这么一下,不是让老朱诚心怀疑人家能力吗? 毛骧还正愁找不到挤兑陈恪的机会呢,现在老朱问及陈恪,不添油加醋胡乱黑化就不错了,哪还能指望毛骧再美言几句。 毛骧的话出言,老朱的面色渐黑,道:“他倒是悠闲,有他那样的郎中吗?不务正业,给咱大孙瞧病开了方子,是否痊愈也不管了,还和义惠侯一块喝酒?他们俩怎牵扯到一块了?” 对这个问题毛骧早就准备好了,老朱问及,毛骧回道:“是义惠侯找的安乐伯,一大早义惠侯便拿了酒,和安乐伯的两个玩伴买了鸡爪,随同他们一块去安乐伯那里了。” 随着毛骧的回答,老朱的气压越来越低了。 一旁整理折子的朱标瞧见如此,随之起身走至老朱面前,意味深长的眼神瞅了一眼毛骧,这才道:“父皇,陈恪是有些滑头,但也不是太大的毛病,不如就把他安排进太医院,一来是磨炼一下他的性子,二来也是让他进太医院传授一下他那高深莫测的医术,若能把治愈肠痈以及风寒之法传下去,那我大明子民又有多少人可免于被这两种病痛折磨,而且,儿臣以为陈恪医术变化莫测,怕是不止会这两种。” 老朱有爱民如子之心,若有机会为百姓解决病痛,还是很乐意的。 老朱嗯了一声,带着不满道:“那小子怕不只是滑头那么简单,懒懒散散,没个担当,让他治个病吱吱歪歪的,尽找理由,咱若不是承诺过谁治好了你母后的病就给他封爵,他以为他能得了咱的爵位?受了爵也不想着报效朝廷,竟还卖起鸡爪来了,满身的铜臭。” 老朱一番评价,把陈恪说的一无是处。 突然,老朱朝一旁候着的李德喜,喊道:“李德喜,宣陈恪进宫。” 李德喜的存在除了伺候老朱的吃喝拉撒之外,也就是干个时不时宣人进宫的活儿。 李德喜应答离开后,老朱一并摒退了毛骧。 房间只剩父子二人时,老朱出言问道:“你觉着刘英找陈恪所为何事?” 对这个问题,朱标郑重了许多,片刻后,道:“儿臣以为应当是开铺子的事吧?昨个儿他不是说要让刘修亮在京师开个铺子,为这个事儿还特意找父皇请了旨,找陈恪,或许就是为铺子的事儿吧?” 刘英开铺子的原因,朱家父子也明白。 对刘英此举,尤其是老朱颇为认可。 可既然留于京师,那也总得找个事情干吧? 朝廷公器拿不了,那就只能走商贾这条道儿了。 朱标分析,老朱不再言语了。 一些事情不是老朱自个儿想不到,而是因为老朱所经历的事情太多,碰到事情习惯性的会多想。 朱标出生的时候,老朱虽还未开元建国,但基本上已经奠定一定实力了。 最关键是,这个时候在老朱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的能臣干将了,朱标自小所受的教育也并不差。 人生阅历千差万别,性格方面也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 刘英胃口极好,吃饭有排山倒海的架势。 陈恪与他一块喝酒,也算是舒心。 两人正喝的酣畅淋漓之时,李德喜出现了。 “义惠侯,安乐伯,给二位见礼了。”李德喜微微言笑着道。 陈恪和刘英两人虽喝的有几分醉意,却也还是能够想明白李德喜突然出现的用意。 对于李德喜,两人本能有些反感。 倒不是来源于李德喜本人,完全是因李德喜寻他们的用意。 不过,心中再有不满,两人对待李德喜依然得客客气气的。 刘德喜时长留在老朱身旁,若得罪了他,谁能保证他会不会在老朱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二人客气,李德喜并没多言,只道:“安乐伯,陛下宣召,请立即动身吧。” 什么?找他的。 李德喜出言,陈恪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李德喜是找刘英的呢?毕竟刘英都能熟络到与老朱一块吃饭了,而他与老朱的联络不过也仅限于治病一件事而已。 现在朱雄英病不是都好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老朱为何还要喊他进宫。 准备询问一下,考虑到李德喜之前的奸滑,想想还是算了。 还记得上次找他进宫的时候,他以为是老朱要付马皇后的诊费了,在李德喜面前咿咿呀呀说了半天,唾沫都耗费光了,没想到最后竟变成了给朱雄英瞧病。 特么的,不就是给朱雄英瞧个病,还搞成了不足与外人道的绝密私事了,弄了个他绰手不及不说,最关键的是还把他弄了个好生尴尬。 那老家伙背后怕是没少嘲笑他吧。 “走吧!” 想起这个事儿,陈恪语气冷了几分,起身率先而走。 第28章 太医院任职 这次进宫后,陈恪被直接带去了东暖阁。 可这次他宁愿被带去给谁瞧个病,也不愿去东暖阁。 就这么没头没脑的去东暖阁,他心里没底啊! 带着一肚子忐忑,陈恪抬脚踏进了将来某一天被朱允炆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的东暖阁。 进入,陈恪与朱家父子二人先后见礼。 见礼完毕,老朱迟迟不说话,朱标只好笑着开口,道:“别多礼了,坐吧!” 朱标带着几分赘肉的微笑好不容易才让陈恪松了一口气。 陈恪才刚准备落座,屁股还没坐下去,一旁的老朱气吼吼起身,厉声道:“坐个屁...” 不坐就不坐嘛,至于这么大嗓门吗? 陈恪随即起身,往旁边移动了几步,彻底退离了椅子的位置。 他算是发现了,往后只要老朱在,不管朱标说什么,都当做放屁就成了,绝不能听。 “不知陛下今日找臣来所谓何事?”陈恪问道。 老朱脾气真就不小,动不动就发火。 陈恪正正常常的一句询问,没成想老朱没好气的开口道:“若非咱找你,你是不就不打算进宫了?” 进宫?他在朝中也没个一官半职,不需要时不时进宫吧? 陈恪茫然,半晌想不起来,一旁的朱标挤眉弄眼半晌后,道:“英儿吃了你的药已好了,只是病了一场,身子还有些发虚。” 朱标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陈恪明白了。 老朱这股无名怒火原来是因他给朱雄英开了药就没再出现了的缘故啊,可他真的只知道那一个方子,即便是次日进了宫根本也改变不了什么的。 就那天的次日,若朱雄英有了效果那当然是好事,可若是朱雄英没任何好转,他再主动进宫,那不是诚心找死吗? 搞清楚状况,陈恪嘿嘿一笑,道:“并非臣忘记进宫忘了长孙殿下的病情,臣相信长孙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区区一个风寒之症怎能奈何了长孙殿下。” 虽知晓陈恪所言的乃是油嘴滑舌的强词夺理,可老朱也不能说自个儿大孙不是吉人吧? 说着,陈恪突然摸到自个儿胸前硬邦邦的东西,拿出,道:“陛下,其实这几日臣没进宫,是有重要事情干,臣为我大明边关将士计,弄出了此物,这乃雪花膏,可缓解将士手脚甚至脸上皲裂的问题。” 北风呼啸,北地那些将士手脚皲裂常见的事儿。 手上出现皲裂就握不住兵器,握不住兵器还如何打仗。 老朱结果雪花膏,闻了闻。 陈恪上前为老朱涂抹在了手上,道:“此物可缓解北征将士春秋狂风呼啸所留皲裂之苦,他们驱除鞑虏,光复中原正统社稷忍受分别之苦,臣自当尽些绵薄之力。” 对于这话老朱并不受用,在陈恪唾沫星子飞溅了半天后,都没搭理他,只抬手吩咐,道:“标儿,把此物拿于北地交于将士们使用,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在这里说的再好,试用的再好,在北地不合适,那也是白搭。 朱标领命后,先行收下了雪花膏。 紧接着,老朱坐下身,问道:“刘英去找你了?” 锦衣卫的眼线那么多,刘英寻他的事情自是瞒不过老朱的。 可,那是刘英主动找的他啊,老朱要问不应该是去问刘英的吗? 当然,在老朱面前,陈恪只能是问什么答什么,可不敢反问的。 “找了,义惠侯想让他儿子在京师开个铺子,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业务,便寻了臣,想与臣一块合作,卖些小吃。” 陈恪一丝水分没掺,却是得来了刘英没好气一句地冷哼,“一个伯,一个侯,竟合伙卖起了吃的。” 老朱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吧?马皇后病的那几日,他好像没跟着一块吃病号餐似的。 陈恪正在脑海中飞速过滤着该怎么回应老朱之时,老朱转而又威胁道:“要卖就好生卖,若有欺压良善,缺斤短两之事发生,可别怪咱不客气。” 这话说的,他是那样的人吗? 陈恪答应的很是爽快,连忙点头,不住地应道:“是是是,陛下放心,臣明白。” 随后,老朱又开口问出了下一个问题,道:“做了咱的伯,可想好去哪里任职了吗?” 为何不进宫可用雪花膏解决,现在这问题怎么解决啊? 这伯不是治疗马皇后的诊费吗?怎还需任职啊? 说句实在话,并不是他不想任啊,就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写个字还跟蜘蛛爬一般,实在没什么合适的位置。 “怎么?还没想好?稚子都有报效朝廷之心,你一个伯爵吃干饭的?连这个都不曾想过?” 吃干饭的怎么了?能吃得了干饭那也是本事啊? 再说了,他倒是想报效朝廷,可他也得有那个能力啊! 陈恪一脸的无辜,一旁的朱标适时出言道:“陈恪,你医术高超,没想过去太医院任个一官半职?” 不是吧?不说他只是半个医学生,就算是已经通晓临床应用了,就那种开肠破肚的方式也不见得能在太医院吃的开吧? 陈恪迟疑,正准备辩驳几句。 老朱却是大手一挥,冷声道:“少吱吱歪歪的,太医院选一个科,今日就过去任职。” 原来是让他去太医院任职的啊?早知如此,他就不必把雪花膏主动上交了。 这不是又给自己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吗? 在明朝的太医院分十三个科,即大方脉、妇人、伤寒、小方脉、针灸、口齿、咽喉、眼、疮疡、接骨、盎镞、祝由、按摩。 若是非过去任职不可,十三个科衡量一下,也就盎镞好像最合适一些。 毕竟盎镞主要治疗的乃是普外,战伤以及骨科。 普外,战伤的,在太医院好像也没那么多病患。 “臣去盎镞科吧。”陈恪道。 陈恪出言,朱家父子多多少少有些诧异的。 朱标道:“本宫以为你会去大方脉或者伤寒科的。” 大方脉乃是内科,风寒则囊括于伤寒科当中。 其实说来,陈恪除了祝由科一问三不知,按摩马马虎虎外,其余几科都涉猎一些的。 对朱标没怎么上心的好奇,回道:“臣在盎镞科不甚精益,臣想在这方面突破一下自己。” 陈恪说的好听,朱家父子也未多言。 他们父子二人只要陈恪去太医院任职就成了,至于是那个科倒是无所谓了。 “李德喜,传咱口谕,任陈恪为太医院盎镞科御医,即刻上任去吧。” 御医不过一个正八品而已,在京师这个抬手就能呼啦过一巴掌品官的地方,正八品不过人别人的指甲盖而已。 最关键的是,这种正八品的御医并不同于其他握些实权的实官,他们所能指挥的不过也就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下面那几个医士罢了。 老朱旨意出来,陈恪再有不愿,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只得苦哈哈点头拱手道:“谢陛下,臣马上就去太医院。” 第29章 蒋宜年院使 老朱让陈恪去太医院上任的口谕已经下达,基本上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刚从东暖阁出来,陪同在陈恪身旁的李德喜第一时间便笑嘻嘻地出言,道:“恭喜了,陈御医。” 喜个屁,他怎没看到喜。 陈恪不愿多搭理李德喜,抬脚率先往前走去。 可李德喜却丝毫不觉人讨厌,瞧见陈恪如此态度,快走几步追了上去,一副不怀好意地口吻,问道“陈御医为何不说话,是不满陛下旨意?” 他就是不满了,咋地? 陈恪心中抱怨,却也驻了足,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挂起一道刻意的笑容,道:“李公公哪看出我不满了,我挺满意的啊,没看到吗?我笑的多开心。” 当他傻啊,他即便再有不满,也不会当着你个老小子的面承认的。 这老小子的嘴可是严的很,每次提前打问一下老朱寻他的用意,每一次能问不出来。 “我心明亮,那黑暗的便是别人,李公公怎就知我有如此想法了,莫不是李公公...” 虽说省略了后半段话,但李德喜还是理解了。 不再在此事上多言,随即恢复了面瘫脸,一本正经道:“陈御医,走吧,咱家带你去太医院盎镞科去。” 早这样多好,不就是去个太医院,哪那么多废话,之前带他进宫的时候,怎没见他这么能说。 才刚走了几步,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便跑了过来。 “陈恪,陈恪...” 跑在最前面的是朱芷芊,跟在最后面的是朱允炆,再依次往前的是朱雄英,朱允熥。 “见过几位殿下。”四人靠近,陈恪率先拱手道。 “陈恪,我想吃你做的炸酱面了。”朱芷芊可怜兮兮道。 “陈恪,我也想吃。”朱允熥随之也道。 朱雄英宽厚的微笑挂在脸上,朱允炆一副被排斥在外的样子,两人倒是谁也没出声。 “等有时间,臣便给你去做。”陈恪随便给出了一个保证。 “芷芊现在就要吃,陈恪,你留下给芷芊做饭吧,好吗?”朱芷芊拉着陈恪的手道。 若与留于宫中做饭相比,陈恪倒是宁愿去太医院。 陈恪微微一笑,道:“这个恐怕是不行了,陛下刚安排臣去了太医院了。” 朱芷芊委屈巴巴快要落泪,陈恪赶忙接着道:“这样吧,殿下想吃什么,臣带给殿下。” 陈恪转圜,朱芷芊马上露出了笑意,叮嘱道:“那好,你可要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那是肯定的,至于次数上所能掺和的水分可就很大了。 “好。” 陈恪应了一声,转而问向朱雄英,道:“殿下,风寒好些了吗?” 朱雄英能站在这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好了,都好了,多亏了陈御医。”朱雄英嗓音深沉,谈吐温文尔雅。 几句闲聊结束,陈恪主动告辞,道:“那臣便先走了。” 陈恪离开之后便径直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位于大明门附近,很多朝廷衙署都是在此处,太医院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李德喜领着陈恪先去了太医院院使处。 太医院院使蒋宜年,在上任院使因没能治好马皇后肠痈被老朱砍了后,才刚出任的院使,满打满算的也没几天时间。 这位蒋院使见到李德喜进来,立即便起身笑意吟吟的迎了上去,满脸的笑意就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李公公,真是少见。” 李德喜才刚刚应了一声,随之又问向陈恪,道:“这位小兄弟,好眼熟啊。” 眼熟不眼熟的,反正陈恪对他没什么印象。 蒋宜年询问,李德喜道:“这乃刚受封的安乐伯...” 刚介绍到一半,蒋宜年以一副特别感激涕零地态度,大呼道:“原来这就是安乐伯啊,早就听说安乐伯年纪轻轻医术就很高超了,今日能一见,真乃三生有幸啊。” 蒋宜年说的激动,李德喜则微微一笑,道:“安乐伯以后就在你太医院任职了,将来见面的机会多的是,那又是蒋院使的几生有幸啊?” 李德喜不慌不忙的打趣,蒋宜年没觉任何尴尬,嘿嘿一笑转移了话题,道:“这个...不知安乐伯要任职何位?” 这蒋宜年看起来好像很友善,实则这种人对谁都好,跟谁又都不好。 现在陈恪若是说他要出任太医院院使,第一个私下使绊子的怕就是这个三生有幸的人。 陈恪笑了笑,回道:“去盎镞科吧,做个御医即可,我年纪小,治了马皇后的肠痈实属侥幸,不敢居傲,还需多与太医院的前辈学习才是。” 陈恪回答之后,蒋宜年看起来更加热络,一个劲儿的给陈恪戴着高帽子,道:“安乐伯小小年纪,医术了得,必是有天赋之人,有天赋又能如此谦逊,将来医术必然更为了得,成为华佗扁鹊张仲景之辈也非不可能。” 马屁拍的过高,陈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李德喜适时开口,道:“蒋院使,陛下的口谕是让安乐伯在太医院盎镞科做御医,即刻上任,人咱家交给你了,如何安排你自己看吧。” 太医院的事情毕竟是由蒋宜年负责的,人送到后,如何安排自然也是靠蒋宜年来做的。 李德喜出言,蒋宜年马上弯腰应道:“好好好,没问题。” 蒋宜年答应,李德喜随之离开。 李德喜离开陈恪便就是太医院的人了。 自此之后,所有行动皆得受蒋宜年这个院使管理。 对这位满肚子下滑的上级,陈恪礼貌一笑,道:“日后下官在太医院还多要蒙蒋院使照拂了。” 蒋宜年客气,笑嘻嘻道:“安乐伯哪里话,日后太医院还得多亏安乐伯,上次若非安乐伯及时出手,在下怕是也站不到这里了。” 话是这么说,陈恪自是也得谦虚一些,道:“下官纯属瞎蒙。” 陈恪出言,蒋宜年也不多问。 这个时候很多医术都是不外传的,师徒传承是一部分,还有不少是家族传承。 无论是师徒还是家族,那都是不外传的。 “走吧,安乐伯,在下马上带你去盎镞科。” 盎镞科是太医院十三科当中的一个,在盎镞科常规配置中有一个御医,八个医士。 目前无论是御医还是医士均未有空缺,陈恪现在出任也算是空降了。 第30章 不受欢迎的御医 蒋宜年带着陈恪出现在盎镞科的时候。 御医卢文斌与八名医士正各自坐于椅子上抠指甲,发呆,冥想... 盎镞科主治普外,骨科以及战伤。 这些内容在太医院专为皇家服务的性质中很少能用得上,因而在太医院的位置显得有些可有可无,自然,这也就导致了盎镞科的这些御医医士整天找不到事情可干,每天除了无聊还是无聊。 不过,这样也是有好处的,最起码像那次老朱因马皇后肠庸大杀四方的时候,盎镞科是不会受到牵连的。 “卢御医...”蒋宜年喊了一声使得几人从神游当中回过了神来。 听到喊声,卢文斌起身,拱手行礼回道:“蒋院使...” 蒋宜年抬起手掌郑重其事指了指陈恪,介绍道:“这位是刚刚授封的安乐伯,从现在起到你盎镞科做御医了...” “什么?” 蒋宜年话还没说完,卢文斌随之惊呼,毫不客气地道:“院使,我这盎镞科平日就没个事儿可干,下官和八个医士都还嫌多,怎又安排进一个御医来?” 什么人嘛,当着人的面就质疑,以为他想不来吗? 要不是老朱逼迫他才不来呢,有本事你与老朱硬刚去。 蒋宜年在陈恪面前热情,在卢文斌这个下属面前也没有上位者的盛气凌人,反倒是像是邻家大哥一般,正准备出言调和几句,陈恪则是冷声质问,道:“卢御医,这是什么意思?本伯进入太医院乃是陛下口谕,难不成卢御医是要抗旨不成?” 卢文斌若真抗旨,蒋宜年这个院使也落不着什么好。 不等卢文斌说话,蒋宜年马上居中调和道:“不不不,安乐伯误会了,卢御医不是这个意思,是吧?他是不知道,卢御医,安乐伯到盎镞科切切实实就是陛下旨意,安乐伯刚来太医院,还望卢御医能多帮衬着安乐伯些,往后盎镞科还需二位操持着。” 有老朱旨意在,卢文斌再有不愿倒也无法多说了,吱吱呀呀用鼻子哼出了一声。 陈恪倒是大气,直接拱手道:“蒋院使回吧,下官会与卢御医协同合作做好盎镞科之事的。” 卢文斌虽应的不满意,但总归是回应了。 卢文斌答应后,蒋宜年才离开。 几个瞧了全场热闹的医士在蒋宜年刚刚离开后,便哗啦一声围到了陈恪身旁。 几人叽叽喳喳的开口,问出的是一个问题,都是有关于他给马皇后割盲肠的事情。 在这个以阴阳协调,草药治疗的大背影当中,突然有人竟不管不顾直接割掉了直接坏掉的东西治病。 有人好奇,自然也就会有人不屑。 好奇的是那几个医士,不屑的则是卢文斌。 那几个医士围着陈恪才七嘴八舌把心中的好奇问出口,卢文斌一声微咳,几人便立即做了鸟兽散。 罢了,谁让你是元老。 人都走了,陈恪也没其他多余的表示,直接找了把椅子搬到外面晒起了太阳。 老朱让他随便选一个科任职,他选了盎镞科老朱他也没说什么啊。 盎镞科本身无所事事没什么事情可干,他晒晒太阳也没什么不妥吧? 太阳落山,太医院以及其他衙署的官吏开始陆陆续续下值回家了。 有人行动,陈恪也不管盎镞科的其他人是否离开,把椅子搬回去,问了声,“没事干了吧?没事干我就走了。” 卢文斌已经把节奏带偏了,想要扭转已然不易。 陈恪出言,几个医士佯装低头沉思,没一人应答。 没人应答就没人应答吧,反正他们所擅长的治疗方式也不一样,真不见得能够尿到一个壶里去。 从宫中出来,陈恪直接回了家。 陈恪一进宫就消失几天不见,那是常有的事儿,陈母和陈月已经习惯了。 因而陈恪此次上午那阵被老朱宣进宫,直到快晚上的时候才回来,陈母和陈月没有丝毫的担心,二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见到陈恪进门,陈母甚至有些诧异,道:“恪儿,你怎回来了?” 这是他家,他怎就不能回来了。 陈恪诧异不比陈母少,问道:“儿子不能回来?” 陈恪误会,陈母一笑,嗔怪道:“你这孩子想哪去了,娘这不以为你又去宫里给哪位贵人瞧病去了,且得几日呢,没吃饭吧?娘做了些,你与月儿去吃吧。” 这个时候用电不方便,普通人家都是天快黑的的时候就吃饭,等到天黑看不见之后也就上床睡觉了。 当然,有的妇人也会借用月光,亦或者是点些柴火在天黑之后再纺上一段时间织的。 “行,儿子垫吧口,还有事儿要去找范深和袁朗。” 一旁正吃饭的陈月在陈恪和陈母说话的功夫就已经帮着陈恪拿来了碗。 盛了饭,在吃饭的档口,陈恪道:“娘,儿子今天回来的迟是去太医院,将来儿子便在太医院盎镞科任职了,每天怕是得着朝九晚五,早晨早早去,晚上太阳落山才能回来了。” 听懂些,听不懂些,陈母听明白的只有一句,自家儿子去太医院做官了。 “哥哥,哥哥...你要干什么去,为什么每天都得早早去,晚上太阳落山才能回来?” 陈母欣喜,应道:“你哥哥做官了。” “哥哥,你做官了?以后,月儿是不可以想怎么吃鸡爪都成了?”陈月天真的问道。 瞧这点儿出息。 不过,就这点儿出息,怕是也不能满足。 一来,陈恪即便做官,所得俸禄也很难支持他们过上殷实日子的,因而铺子该怎么开还是得怎么开。 二来,市面上的鸡爪实在是太少了,若想尽情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即便一个不往出去卖,怕还是很难办到的。 陈恪没去哄骗孩子,只道:“哥哥还会做其他好吃的,等哥哥做给你吃。” 陈母则在兄妹两人说话的功夫,直接坐于陈恪身旁,详细询问起来。 虽说对于这方面的东西,陈母一无所知,陈恪所言的这些东西,陈母也不见得能够听懂。 但,陈恪依旧是解释的仔细。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即便挺不懂,只要儿子愿意与母亲一一道来,母亲也会很开心。 太医院的组成部分,陈恪解释的细无巨细。 毕竟他好歹是个医学生,当初理论知识刚开口的时候,就有教授详详细细为他们解释过世界医学封发展史。 他们所学习的虽是近代的临床医学,但系统的了解世界医学发展史,也是在对自己所做之事本身做一个全面的了解。 人自己在了解了自己,才能正视自己,而只有正视了自己方才能突破自己。 大明趋于现代的医疗体制陈恪正好了解的最为详细。 因而在老朱询问去哪个科的时候,他才能脱口回答。 现在也才能为陈母事无巨细的介绍的这么仔细。 第31章 买进铺子 过了五六日,刘英儿子刘修亮便到了京师。 由于陈恪白日需要到太医院盎镞科当值,接待刘修亮的事情也只能是交与范深和袁朗了。 刘修亮是刘英嫡长子,性子豪爽,大大咧咧的,不拘泥于小节,才刚见到袁朗和范深,便自来熟的与两人谈天论地,就好像是许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五六日没了收入,财迷范深早就着急了,并不愿与刘修亮多说这些没用的,急吼吼地道:“陈恪和义惠侯谈妥后,我便寻遍了京师,发觉还就属北城的铺面便宜些,在北城我已寻到了几家较为合适的,你过去看看合适与否,若合适的话今日便定了吧。” 在这个事情上,范深说的完全是实话,并没有撒谎。 所有的铺面他都一家家跑过了,价钱什么的商谈妥当过后,不相信自个儿能力,还特意与袁朗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才定下了北城铺子比其余三城都便宜的结论。 刘修亮在京师反正也没打算赚钱,怎么弄对他来讲基本上都差不多。 范深开口,刘修亮摆手,极为大度道:“怎么弄,你们定吧,我都行。” 刘修亮无所谓,范深倒是较真了,颇为实诚道:“不成,这铺子是你出钱,怎么弄先得让你满意才行,走,我带你去看看铺子去。” 范深认真,刘修亮自是不能敷衍了事。 很快,刘修亮跟着范深去了北城几家较为合适铺子的其中一家。 这家铺子以前是个茶肆,面积并不大,也就将将能放下四五张桌子而已。 这么大一点儿地方不仅是用作茶肆,就是酒馆乃是是商铺基本上都赚不了什么钱的。 没办法,只能往外出租了。 既明知赚不到钱,谁还会租。 因而这铺子挂出出租牌子快有一年了,也没几个询问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出租的,铺子东家深怕刘修亮这个出钱的大金主跑了似的。 先是把刘修亮从里到外夸赞了一番,紧接着又把铺子的优势从里里外外大肆夸奖了一遍。 好不好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完全没必要昧着良心说这些有的没的。 要不是他们打算在开了小吃店后在门口放个桌子直接售卖,不接待客人进来吃,他们才不会租这么一丢丢的地方。 袁朗在铺子东家唾沫星子乱飞之时,微微一笑,道:“王东家,你也不必多少,合适的话我们自然会租的,这铺子我们兄弟二人也都看过了,也算是有个大致的了解了,还是由我兄弟二人介绍吧。” 袁朗开口,铺子东家也不能厚着脸皮再留着了。 “行,那我去外面等着你们,若觉得合适,那我们今日便定下了吧,这铺子打听的人也不少,我担心留不下来。” 这话说的可就违心了吧?快一年了,他们怕是第一个打问的吧? 袁朗也不戳破,点头应道:“好,我们再商量一下。” 铺子东家离开,袁朗和范深按照范深构想详细介绍了一番。 “陈恪的意思是,我们有哪种小吃,贴到外面,之后在门口摆了长条桌子,有人来买,我们直接拿给他们就成,至于他们在街上直接吃了,还是拿到外面去就由他们说了算了。” 范深介绍之后,袁朗又道:“这种方式与摊贩差不多,但却比摊贩固定,好处较摊贩肯定是多的,至少不用担心刮风下雨了,另外,如此一来也比进店食用少了些人工。” 范深和袁朗把如此弄的好处说了一大堆,很明显,此事基本上已有定论了。 刘修亮也大气,大手一挥道:“行吧,我对京师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你们若是觉得好,那便定了吧。” 刘修亮出言,范深如同看到衣食父母一般,迫切当中带着几分炙热,道:“那行,陈恪又搞出了几种小吃,烤鸭,扒鸡,爆肚,卤肉火烧...这些东西所用材料并不稀缺,日后完全可按照客人的需求增减了。” 范深意犹未尽数了一大堆,在谈论起那些小吃时脸上还带有几分陶醉。 “行,家父早就说过义惠侯厨艺了得了,将来这铺子也定能赚了钱的。” 商量差不多后,几人很快与铺子东家很快坐在了一块。 刚一坐下,刘修亮便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若买下这铺子需多少银子。” 这铺子着实没什么优势可言,租上些时日生意不好,立马又会闲置。 若能一次性卖出,倒也不错,省得再为铺子闲置之类的问题操心。 “卖倒也可行,不知可出多少银子?”铺子东家重新抛出了问题。 这绝对是老狐狸的问法。 让别人出价,自己可再往上调节。 可若自个儿先行出价,可就很容易出现要的太低的问题。 铺子东家聪明,袁朗也不傻,笑了笑,道:“铺子是您的,多少银子当然是您定的,若合适买下,不合适那我们也不议价了,就先按之前讲好的来,先租上一月,我们生意好了,再续,若生意不好,那我们撤出我们的东西,我们想其他办法,您可再租给别人。” 袁朗出言,铺子东家可不敢随便加价了。 万一他说的过高,把这单生意搅黄,那他一个铜板可就也落不着了。 “十两,如何?” 在明朝,一两银子等于后世将近六百元,十两也就是六千元。 六千元在后世别说买铺面了,买铺面个门还差不多,但在现在十两银子倒也还算中等。 可即便如此若不还价一番的话,买卖双方都会觉着贵的。 “十两太多了,八两。”袁朗道。 在这种需要动脑筋的地方,范深一般很少开口。 “八两,这太少了吧?”铺面东家苦大仇深,道:“涨些吧,我也要养家糊口的,九两,九两,就九两如何?再低可不行了,这毕竟也是我家祖业。” 能直接少下一两,这个讲价倒也基本还算可以了。 “行吧,那就九两。”袁朗应了一声,问道:“修亮兄吗,银子带了吧?” 只九两,随身就能拿出。 刘修亮拿了银子,袁朗写了契约,一桩买卖很快达成。 从租变成了独有,范深显得极为高兴,就差在铺子里打滚了。 范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袁朗懒得搭理他,招呼道:“别愣着了,先把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等陈恪下值回来,看看他何时开始售卖,一些材料也需尽快采购了。” 王屠户在之前就没少帮他们的忙,现在有了大需求,自然还得多照顾一下王屠户的。 第32章 一条腿的鸡 陈恪下值刚回家,范深便把他拉到了新买进的铺子。 在铺子,陈恪第一次见到刘修亮。 当初,听刘英说他儿子喜欢结交朋友,还以为是刘英是为了他能够答应合作,故意往他儿子脸上贴金呢。 亲眼一见,这刘修亮倒还真有种不一样的风范。 若说大大咧咧的,却有几分精明,若说不拘小节,却还有那么几分的沉稳。 反正总的说来,刘修亮倒也不算是个难相处之人。 “陈恪,来来来...快坐,修亮他买了不少酒菜,说是要好生喝上几杯。” 有了钱,又有了吃的,范深的眼睛都能放出光了。 陈恪没再打趣范深,依言坐下。 刚落座,刘修亮便随即拱手喊道:“安乐伯。” 陈恪也并非拒人于千里之外之人,刘修亮主动招呼,他则回之以礼貌一笑,举杯邀请道:“我也没那么多毛病,喊我陈恪就行了,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几人便再没有亲疏远近之分,大家伙儿劲儿往一处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把我们的铺子弄得红红火火的。” 几人应答,酒入肚后,几人重新落座。 刚刚坐下,范深便迫不及待的追道:“铺子也已经有了,何时开业?” 毕竟早开业一天,也就能遭一天赚钱。 范深问题一出,袁朗和刘修亮也投来眼神等着下文。 何时开业直接关乎到将来他们该怎么做。 片刻,陈恪笑了笑,缓缓道:“明日你们找王叔买些原料,我去找个庖厨去,后日差不多就可以了。” 之前,陈恪打算他亲自做这个庖厨就成了。 可没预料的被老老朱安排进了太医院,每日待在那里虽说无所事事,但也得按部就班的去当值。 谁知道老朱会不会查岗,若查岗的时候刚好查到他翘班,那结果可绝对不是开除那么简单的。 就老朱那暴脾气,能避免还是避免些吧,免得少自讨苦吃。 可如此一来,他白天可就一点儿空闲时间都没有了。 若想弄这些小吃,只能等晚上。 但那些东西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弄出来的,至少得几个时辰往上。 一天两天的还能接受,若是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很容易被搞垮。 没办法,随机应变之下也就只能寻一下其他变化了。 “到哪找?”范深脱口问道。 问题倒是不少,他们之中若是有一人能把做小吃的方式学会,他又何必另外再去找庖厨。 陈恪嘻嘻一笑,神秘兮兮道:“给你找个御厨,将来开业就用这个做噱头。” “御厨?” 这次惊讶的不止范深一个,陈没也再详细解释,道:“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来,喝酒。” 具体内容达成之后再详细呈述也不迟,若是办不到说太多可就显食言了。 吃饭结束,陈恪回家的时候从王屠户那里买了两只生鸡回去。 他打算先做个扒鸡。 明日找庖厨,总得带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才行。 空着手求人帮忙可不是个好事情。 两只扒鸡,一只送礼,一只给陈月。 那小丫头别的爱好没有,唯一喜欢的就是吃肉。 “哥哥...” 陈恪刚进门,陈月便飞奔了过来,瞧到他手里的生鸡,更显热情,抱着陈恪的腿:“哥哥,你真好,你是不又要给月儿做好吃的了?” 陈恪抬手在陈月鼻梁轻轻一刮,道:“你这小丫头,嘴真甜,来,给你哥捶捶背,待会儿做了好吃的就有你一份儿。” 为了好吃的,那都得尽心尽力。 陈月捶的认真,陈恪只感觉后背有人在挠痒痒。 但这份亲情的分量,足可以让他心中暖意洋洋的了。 片刻,陈恪起身舒展了个懒腰,笑着表扬道:“好了,捶的不错,等着,哥给你做去。” 很快,架势摆开。 先是把两只烧鸡洗的白白净净。 之后开始腌制。 最后油炸。 所有的一切做的稳稳当当,特别的得心应手。 烧鸡做完,陈恪先把其中一只用盆扣着放好。 从一开始陈恪做扒鸡的时候,陈月便在一旁掉口水了。 鸡放好,陈恪正准备把剩下那一只拿给陈月,便瞧见那小丫头竟眼巴巴盯着那鸡瞧。 这小丫头这么爱肉,不会偷吃吧? 陈恪脑海闪现了这一想法后,随之拿起剩下的那只严肃叮嘱道:“这只是给你吃的,这只我有用,不准偷吃。” 听了陈恪的叮嘱,陈月睁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答应的很好,道:“知道了,哥哥...” 陈月答应,陈恪把冒着热气的扒鸡递了过去,道:“拿去和娘一块吃吧?” 那小丫头倒也挺有良心,陈恪出言后,竟还懂得问上一句,道:“哥哥不吃吗?” 陈恪摆了摆手,道:“我吃过饭了,不吃了,你和娘吃去吧,吃了后早些睡。” 把扒鸡交陈月,陈恪便早早去睡了。 未穿越之前,陈恪也算是夜猫子了。 穿越到这里后,没手机没电脑,他竟也能做到早睡早起了。 习惯早睡早起了,感觉早睡早起就是好,一天都精力充沛的很。 不像以前,睡多久都感觉老是睡不醒。 一夜没醒,解释美梦。 次日,天亮后,陈恪准时睁开了眼睛。 良好的作息习惯可以养成规律的生物钟,时间一到自然就醒,根本就不需要闹钟一遍遍地催促。 起床后,陈恪先去洗漱。 这个时候衣服不好穿不说,就是头发也累人的很。 每天都得像女人似的花很长时间打理头发。 他现在若不是身在朝堂,又很多身不由己,他非得把那一头讨厌的头发剃光了不可。 将近半个时辰,个人卫生收拾妥当后,陈恪便准备拿了昨晚准备好的扒鸡出发了。 揭开盆,提溜起扒鸡的爪子刚想用草纸包裹时。 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下意思一声惊呼。 哎呀... 特么的,这鸡怎么只剩下一条腿了。 “娘,娘...” 陈恪喊了几声,喊来了陈母问道:“娘,你动这鸡了吗?” 短了下面那条腿,除了人为,其他东西可干不出来。 陈母摇头否认的,疑惑道:“没啊,怎么了?” 怎么想,陈母应当都做不出这个事情来,他这么问也不过是确定一下。 从陈母这里得到答案,陈恪端着那陶盆去了陈月房间。 家里总共才有几人,不是陈母,剩下还能有谁。 “月儿,月儿...” 陈恪喊了几声,陈月眼睫毛微动,就是不睁眼。 于是,陈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起扒鸡放到了陈月鼻子处。 片刻的功夫,陈月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月发笑,陈恪则带着几分严肃,问道:“我这只鸡的腿哪里去了?” 那小丫头竟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哥哥,鸡怎么了?腿掉了?月儿可没吃!” 谁也没说是她吃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陈月保证的严肃,可脸上的我心里有鬼的表情显而易见。 少已经少了,还能怎么办,陈恪直接上手撕下剩下那条鸡腿,递给陈月,道:“下次可不准偷吃了,若再偷吃...” 吃着鸡腿,陈月保证道:“月儿若再偷吃,哥哥有好吃的就不给月儿吃了。” 行,这可是你自己保证的。 陈恪笑笑问道:“也不知道是谁说鸡腿不是她偷吃的。” 鸡腿已经吃掉,承认也没什么不妥,陈月露着几颗牙笑的有些不太好意思。 从陈月房间离开,陈恪包好扒鸡,又用纸包分别包出了两种雪白的东西。 一切准备好,这才进了宫。 第33章 忽悠个御厨 刚一进宫,陈恪便轻车熟路去了东宫。 朱标性子温润,有个事情什么的,找朱标帮帮忙的倒也没什么压力。 见到朱标的时候,朱标一家人正吃着早饭。 刚刚见礼,朱标便出言道:“陈恪,来了?吃了吗?再吃些。” 陈恪此来也不是来吃早饭的,把手里的东西奉上,道:“吃了,臣又搞出了个小吃...” 话还没说完,朱芷芊直接起身,从陈恪手里拿了过来。 纸包打开,一只没有鸡的腿呈现了出现。 “陈恪,这鸡怎么没腿啊?不会是你偷吃了吧?”朱允熥问道。 问题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鸡没腿陈恪又不是不知道,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对朱允熥的问题嘿嘿一笑,道:“臣那锅有些小,有腿的鸡实在方不下,臣只好去掉了它的双腿。” 做熟去和没做熟去,可是有明显区别的。 陈恪解释过后,朱芷芊几个孩子没看出什么不妥,争先恐后直接上手抓着吃鸡了,朱标带着些看穿你的笑给了陈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问道:“在太医院还习惯吗?” 习惯不习惯的又能如何?他不也走不了不是? “习惯,蒋院使热情的很。”陈恪回道。 好的方面提上一嘴,差的就没必要说了。 “爹爹,给你吃一块。”朱芷芊递给了朱标一块。 朱标也没客气,笑着接过放入嘴中,毫不吝啬地称赞道:“味道倒是不错,你这手艺着实赶上宫中不少御厨了。” 实际是否赶上很难界别,朱标这些人的嘴被养刁倒是真的。 陈恪嘿嘿一笑也没多言,接着从身上拿出两个纸包,放于桌上一一打来,露出里面的雪白的粉末后,道:“殿下,尝尝。” 好多致人死命的东西可是这种雪白色的。 朱标瞧见这东西竟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用指头沾了些放入了嘴中。 就单单这一点儿上,陈恪真是挺佩服朱标的。 “呀...” 舌头触碰到味道后,朱标惊呼一声,道:“这么咸?这是盐?” 陈恪笑了笑,道:“臣喜欢做吃的,可平日里所用的那种盐,发苦发涩,而且还不够纯,很影响饭菜的口感,臣便鼓捣了一下,弄出了这种东西。” 这种盐绝对是前无古人的,就目前宫中所用的都赶不上这盐的十分之一。 “容易弄吗?”朱标问道。 东西是好东西,可成本也是关键。 “非常容易,只需加几道工序就成,臣把方式告诉殿下,殿下上呈陛下全国推广吧,在民间普及开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盐若是能够普及,绝对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朱标颇为欣喜,应道:“好,待会儿本宫便去见父皇,若是真能在民间推广下去,少不了你的功劳。” 功劳不功劳,他可不敢多想了。 “这都是臣该做的,殿下再来尝尝这个。” 朱标依言,又用手指头沾了些另一包的白色东西。 “咦,甜的,这是糖?” 陈恪应答,道:“是,这种糖的提炼方式与盐相差不大,殿下可一并普及下去。” 人对糖分的需求虽不如盐的多,但既有机会普及也可为民间百姓饮食方面增加一些好处。 “行。”朱标应了声,又吃了口糖,才道:“这糖倒也还挺甜。” 紧接着,朱标把这些东西用纸包好,笑着问道:“待会儿我便去见父皇,你今日找我不只是为了这两种东西吧?” 朱标有些胖,说话谈吐也温文尔雅的,偶然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但他能被老朱当做绝对的接班人培养,而且又能把那些人中龙飞的兄弟们压的死死的,没有几把刷子怎行? 以往陈恪怕人知晓自己的本事怕的不行,今日却突然主动送上了东西,怎么着都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被朱标戳破,陈恪带着几分不好意思一笑,道:“知我者殿下也,臣确实有个事情想找殿下帮忙。” 朱标脸上依旧带着笑,并未马上出言。 陈恪则是赶忙又补充道:“这个事情对殿下来讲并不是很难,臣不是和义惠侯长子刘修亮弄了个铺子吗?以前臣打算自个儿弄那些吃的就行,可现在臣不是去了太医院吗?实在是没时间,所以想着,殿下能不能把丁大力给臣...” 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朱标就是不答话。 陈恪只能又道:“殿下只当帮臣一个忙,将来殿下若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一定鼎力相助。” 朱标位置不可撼动,即便将来自个儿撒手人寰,即位也还是他儿子。 陈恪实在想不出来朱标有何事会用得着他,因而也才敢在朱标面前许这个诺言。 陈恪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说的极为认真,朱标则依旧淡定,缓缓道:“这事儿我这里开口倒是不难,可还得丁大力自个儿愿意才行,毕竟丁大力这么些年兢兢业业,也不曾犯过错。” 朱标只要愿意放人就行,那些时日丁大力动不动就要拜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着也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行,丁大力若不同意此事就算了。” 很快,丁大力被喊了过来。 陈恪三言两语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问道:“你若跟着我走,那肯定是不能再做待在宫里了,若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个此事。” “愿意,愿意...” 丁大力应的痛快,答应之后才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朱标。 进宫做这个御厨不容易,但若离开同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丁大力询问,朱标随之开口,道:“既然你愿意,那便走吧。” 朱标答应,丁大力随之叩拜感谢,道:“多谢殿下。” 事情谈妥,陈恪起身道:“你先安顿吧,晚上下值之后我再安排你。” 之后,又与朱标告辞,道:“殿下,那臣走了。” 陈恪要走,朱芷芊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道:“陈恪,你要走了?何时再给我带好吃的?” 对于这个问题,陈恪很难保证,只应道:“等臣有时间就带。” 之后陈恪告辞离开,走至门口正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吕氏。 对这位吕氏,陈恪与之并未见过几次面。 但总感觉这位吕氏不够实诚,一点儿不像老朱家的人。 不过,心中怎么想是其次,见了人见礼才是必要的。 陈恪见礼,吕氏皮笑肉不笑的嗯了一声,直接从他面前挤了进去。 这也就是吕氏并不胖,若稍微胖上那么一点儿也就办不到了。 吕氏如此态度,让陈恪有些费解。 以往这女人对他不是热切的很,今日怎这个态度? 他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第34章 脸疼吗 在盎镞科一日依然是大眼瞪小眼,无聊至极。 好不容易熬到下值,陈恪依旧是第一个蹦了出去。 才刚出门,一个叫王康的医士便凑到卢文斌跟前,悄摸悄声地道:“卢御医,这陈恪到了盎镞科也快八九日了吧?每日早晨总是最后一个到,下值定又是第一个走,八九日也未见他使出什么真本事,外界都传他治好了皇后娘娘的肠痈,之后又治好了长孙殿下的风寒,莫不是骗人的吧?” 王康此言一说,其他几个医士纷纷附和。 “是啊,陈恪刚来的时候,还以为他有真本事呢,想着与他请教一番,几日相处下来倒觉他也就那样,听说他每日忙着走是因在外面开了个铺子。” 这些医士每日闲的发霉,也就吐槽些这些事情排解无聊了。 几个医士发表的自己的看法后,卢文斌没好气地道:“治病救人讲究一个阴阳调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身上哪件东西生病了就直接割去,岂不是大不孝,再者说来,一个医者不专研治病救人也就罢了,竟鼓捣起商贾之术来,于医者身份何宜。” 一无是处的一番评价全都是对陈恪的不满。 “都回吧。” 卢文斌起身率先离去,其他几个医士这才离开。 另一边,陈恪从太医院出来没走多久便碰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丁大力。 丁大力见到陈恪,一个箭步冲上来,喊道:“师父...” 这师父听着怎这么别扭。 陈恪没怎么搭理丁大力,沉声道:“喊我陈恪,亦或者是安乐伯就行,别师父师父的叫,我是教了你些东西,但那些东西也并非不传之秘,没必要这么称呼。” 师父没喊成功,丁大力有些闷闷不乐。 “走吧,我带你去铺子,往后你可住在那里。” 丁大力成家了,在京师也是有自己住处的,但在铺子若是做的太晚,也得有个住处才行。 很快,陈恪带着丁大力到了他们的铺子。 一天时间,范深拉着袁朗和刘修亮已把铺子收拾了出来。 在铺子门口还放了个桌子拦住了所有进出之路。 正擦桌子的翻身瞧见陈恪带着丁大力过来,满脸欣喜地喊道:“陈恪,你回来了?这就是你找的御厨?” 陈恪应道:“这位是丁大力,以前在东宫做御厨,从现在起就在我们铺子做庖厨了,你们多照顾着些丁大力,将来铺子能否赚钱可全靠丁大力。” 这完全是实话,丁大力的手艺直接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客流量。 陈恪介绍完毕,几人相互打了招呼。 接着,陈恪又问道:“我要的东西买来了吗?” 这两天就要开业,吃的东西肯定是得先弄好才行。 袁朗回道:“已经和王叔说来了,我们随之去拿就行。” 陈恪也没耽搁,直接从桌上跳进了铺子,道:“你们去拿来,今天晚上我便与丁大力做些出来,明日就开业。” 这个铺子是有后门的,前门桌子堵死,不接待客人,他们也不打算从此处出入了。 陈恪现在以如此方法进去完全也就是为了方便。 越早开业也就能越早赚到钱,一听说明日真能开业,范深嗷呜了一声显得更积极,道:“行,我现在就去拿东西去。” 范深高兴的离开,袁朗沉稳问道:“明日开业来得及吗?” 时间事有些仓促,但赶赶还是能够办到的。 陈恪应道:“明日每份东西免费赠送三十件,晚上每份做出五十件来,剩下的二十件卖光就关门,日后每份也只做五十件,卖光之后就不再供应。” 物以稀为贵,东西即便是真的好,若取之不竭也显得像大白菜一般了。 刘修亮也是见过大世面的,陈恪出言,他随之眼前一亮,道:“若有限量,再加上我们的东西足够好,那客人必然会争相购买,客人之间有竞争,才更能使我们的东西长盛不衰。” 人就是这样,往往轻松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 陈恪笑了笑,也没做否定,招呼了丁大力也直接跳了桌子。 之后,领着丁大力去了厨房。 这里大肯定是不大,铺子都没有多大,厨房又能多大。 “待会儿范深把东西拿来,我便教你做,你多看这些,以后这些东西就由你来负责了。” 丁大力巴不得如此呢,胸有成竹应道:“没问题。” 很快,东西拿来。 陈恪先教丁大力做了个扒鸡。 这东西昨天才刚做过的,最为的轻车熟路。 一步步动作挨个完成,陈恪问道:“看明白了吧?尝尝!” 庖厨对味觉的要求也是很高的,自个儿感受不出味道,又如何在味道方面斟酌。 丁大力扒了个鸡腿,放于嘴中慢慢品尝。 咀嚼了几口,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道:“这鸡的方式做起来倒是简单,可吃起来嫩滑酥脆的效果却是丝毫不差。” 自个儿做的东西优势在哪里,陈恪还是清楚的。 对丁大力的评价,陈恪笑了笑,道:“既尝了,那便拿出去给他们吃吧,我们再多做第二个,我先把这几人准备的几件东西都做了,之后你便自个儿琢磨着做吧。” 同样的操作手法,不同人做出来的口感越是不一样的。 因而陈恪也只能教授方法,如何磨练出自己独有口味,还得是靠丁大力自己实际操作的。 很快,烤鸭上手。 烤鸭与扒鸡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烟熏的味道。 有人正好还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 一系列的操作完毕,陈恪依旧给了丁大力第一个品尝的机会。 味道尝过,丁大力也没贪吃,直接那给了外面的范深等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到最后一直做了五道,陈恪才终于停了手,道:“就这五道先做着,你自行练习吧。” 里面丁大力卖力烹饪着食材,外面几人却吃的酒足饭饱。 次日,一个名为四季小吃的铺子正式开业。 之所以以四季命名,既是表示四季常青,另外也是代表了陈恪,范深,袁朗,刘修亮四人。 一大早,一挂鞭炮响完,范深便开始招人了,喊道:“老少爷们,婶子大娘们,四季小吃今日开业,特推出五种小吃,为答谢各位支持,每样小吃送前三十名者可免费食用...” 消息一出,群情激动。 好吃不好吃的不重要,能白拿那才是最重要的。 “谁去都给吗?”有人问道。 一旁站着的袁朗担心范深说错话,砸了他们招牌,适时出言道:“是,谁来都给,但每份只限前三十名,另外,从即日起本店小吃只安排五十份,购买结束再不会开火重做,谁若想吃,只能等明日了,来,先是扒鸡,各位请排队...” 队排好才好往出拿。 若队没排好,又怎么往出拿,那么多的手,到底该给谁。 片刻,一条长龙排起。 刘修亮也不介意,亲自出面派发去了之前准备免费赠送的扒鸡。 每发一个,还不忘道上一句,“好吃常来。” 怎么说刘修亮都是刘英的嫡长子,将来稳稳当当的侯爷。 堂堂侯爷,亲自卖扒鸡,那可是实践少有之奇事。 扒鸡结束,第三十一名开始便是烤鸭了。 反正是白来的东西,扒鸡烤鸭的倒也没什么。 第六十一... 第九十一... 第一百二十一... 很快,一百五十份小吃全部分发完毕。 分发结束,铺子门口的人少了一大半。 剩下的那些没赶上免费的,一听说购买也没贵到哪里去,倒也有人愿意掏钱购买。 快到中午的时候,准备的二百五十份小吃全部卖出。 呃,这数字是有些不太吉利,但已经准备到那里,着实不易改变了。 晚上,陈恪下值刚回来,便听范深汇报了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丁大力厨艺并不差,而且这些东西又足够新鲜,开业就能卖这么顺利一点儿都不奇怪。 陈恪微微一笑,又道:“明日二百五十份皆可实打实的卖出效果会更好的,只卖二百五十份太少了些,还得多加些小吃才行。” 说着,招呼了丁大力道:“往后你怕是得晚上做这些东西,白天睡觉了,日后还需增加,你一人怕是忙不过来,找些帮手吧。” 丁大力在这行干的时间不短了,他找些这方面的人远比陈恪要强。 次日,盎镞科。 陈恪一进门便听得几人在议论四季小吃的事情。 王康摆着手道:“四季小吃的东西倒真不错,那个爆肚真特别香。” 随之,一道声音又想起了起来,道:“火烧也不错,挺香的。” 八个医士,吃到的沾沾自喜,没吃到的略显遗憾。 突然,王康直接问道:“卢御医,你有幸吃了吗?” 卢文斌对陈恪爱答不理,对手下的这些医士倒并没有那么不屑靠近,回道:“吃了,吃了只扒鸡,我家那小子去北城办事,正赶上小吃店开业,从一个免费拿了扒鸡之人的手上买了过来...那小子孝顺,自己吃着好吃给我也流了些。” 卢文斌炫耀自己家孩子,一众医士纷纷恭维。 实在听不下去,陈恪只得抬脚而入。 刚进门,王康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出言道:“陈御医家就在北城吧?北城新开了家卖小吃的铺子,卖出的东西味道倒真不错,陈御医可知道?” 他能说,那铺子就是他开的,那东西就是他做的吗? 面对王康的询问,陈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发觉杯里空无一物,只好放下。 就在所有的眼神都集聚在他身上时,陈恪微微一笑,道:“算是知道吧。” 怎么叫算是,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正有人要出言,只听陈恪接着道:“那铺子就是我开的。” 噗嗤,不少人喷了茶。 王康一脸不信,问道:“陈御医说那铺子是你开的,那请问陈御医,那铺子叫何名字?” 笑话,他能连自个儿铺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陈恪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回道:“四季小吃。” 陈恪出言,有人悄悄道:“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知道名字并不能证明什么。 接着,陈恪又道:“开这个铺子,我还特意和太子讨要了个人...” 陈恪出言后,又有人道:“是有人说,这小吃店的庖厨以前是御厨出身。” 种种都对得上,再故意搞那些有的没的的怀疑也显得小气了。 很快,一众人各自坐回自己位置,盎镞科须臾的功夫便恢复了安静。 早就听说,陈恪开了个铺子,原来竟是个小吃店,还是个这么好吃的小吃店。 瞧着这些人如此,陈恪笑了笑,道:“铺子的东西都有定量,各位若是想吃,我下次直接给你们带来。” 陈恪出言,连同先前最先询问的王康一道,所有的医士皆假装看桌上的典籍,没一人出言。 没办法,陈恪只能点名道姓了,道:“卢御医,你想吃什么?” 卢文斌先前也赞成四季小吃的扒鸡好吃了,现在被陈恪问起也不能再做否认了,只能道:“多谢陈御医了,到时再说吧。” 到时不到时的不重要,只要承认他的东西好就成。 以往到盎镞科只觉枯燥,今日事一次感觉在这死气沉沉的盎镞科竟也能这么好玩。 第35章 给老娘安排个轻松些的营生 陈家。 几个妇人围坐在正洗衣服的陈母跟前,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陈家嫂子,你家陈恪那四季小吃这几天生意可是好的很,赚了不少吧?” 赚不赚的,能与你说吗? 陈母略微一笑,应道:“恪儿的事情我也不插手,赚不赚的,我也没问过。” 听陈母回答之后,另一妇人一捅刚才那妇人,怨怪道:“你这话问的,这事情能告诉你吗?” 说着,又一拍陈母道:“陈家嫂子,现在陈恪封了伯,又在太医院任了职吗,最关键是还会赚钱,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没有一个母亲盼望子女成才的目的是为了自己享福的。 陈母咧嘴一笑,应道:“什么享福不享福的,恪儿出息就行。” 很快,先前那妇人舌头长长的,接着又道:“陈家嫂子,陈恪封了伯,又在太医院寻到了差事,而且还会赚钱,你还何必干这些给人洗衣服的活儿,每日在家中坐着享享清福不好吗?” 陈母性子和善,对这些叽叽喳喳之言,笑着解释道:“恪儿倒是说过让我别干了,可我也闲不住,想着能干多少就干上多少。” 随之,亮起陈恪弄出的肥皂炫耀,道:“这不,恪儿为了让我洗衣服方便,还弄出了这东西,恪儿还给这东西起了个名字,叫什么来着...哦,肥皂,还有个洗脸的,叫香皂。”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东西好用才是重中之重。 那妇人接过肥皂简单打量了一眼,递给其他妇人,神秘兮兮道:“就说这些时日人都说陈家嫂子洗过的衣服干净了不少,原来是用了这东西啊,不知能否给我们匀些出来,瞧我们这衣服邹邹巴巴,穿在身上难受的很。” 无事不登三宝殿,谁找谁都是有目的的,之前这些妇人可从来不曾到陈家串过门的。 这妇人出言,其余几个妇人皆目不转睛盯着陈母瞧,等着陈母给出的答案。 陈母完全没想到这些妇人来串门是在打香皂和肥皂的主意,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恪儿也没弄多少,五块肥皂用的只剩这么多1了,三块香皂,一块正用着,就剩下两块了。” 两块香皂外加一块肥皂,总共才三块,也不够这五六个妇人分啊。 那妇人则是微微一笑,道:“这肥皂和香皂不是陈恪弄出来的吗?再让他弄些出来不就成了。” 这话说的倒是轻松,是弄些就能弄出来的吗?那么有本事,自个儿去弄呗。 陈母脸上带着几分为难,道:“这个...这东西是恪儿弄出来的,我怕是...” 这也真不是陈母不愿意,毕竟东西是陈恪一个人弄出来的,她什么忙没帮上,总不能再拿着陈恪的东西送人吧? 陈母为难,那妇人一脸不快,道:“我们也是给钱的,又不是不给钱...” 即便给钱,但东西是人家的,愿意不愿意卖,不还得由人家做主吗? 陈母平日和善,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碰到大是大非还是很坚定的,这东西若是不能往出卖,亦或者不好弄,她现在答应了,岂不是给自己儿子找麻烦? “不是钱的事情,这东西是恪儿弄的,我也不晓得具体情况,能不能匀,还得看他能不能再弄才行。” 陈母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那妇人只好重新坐下,道:“行吧,那便等等陈恪,等他回来再说,那孩子现在虽说封了伯,但好歹也是我们这些婶子大娘看着长大的,总不至于连话都不愿与我们说吧?” 又拉呱了半个多时辰,陈恪才终于下值回家。 刚一进门,一大群妇人呼啦一下一窝蜂涌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各位婶子有话好好说。”陈恪抬手阻拦着跳到了与这些妇人安全以内的距离出言道。 “陈恪,婶子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婶子就问你,你那香皂和肥皂能卖吗?婶子给你钱。” 香皂和肥皂确有优势摆在那里,洗脸洗衣服的都能干净不少,有人主动来购买,倒也是意料范围之内的事情。 只是,就这么一个事情,她们至于把他围的水泄不通吗? 顿了一下,陈恪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不大,我再弄些出来,但毕竟材料什么的,都是需要花钱的,我都按成本价拿与几位婶子。” 成本价什么的那都是个话而已,怕是没几人会真的按成本价把东西给人的。 陈恪答应,几个妇人笑的开心,应道:“行吧,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那我们就等着你消息了。” 说着,那妇人往前一步凑近陈恪,伸出自个儿有些粗糙的手,低声道:“瞧婶子这手粗的,你娘用的那东西还有吗?若有的话一并卖给婶子些。” 香皂和陈恪陈恪可答应,这雪花膏可就不行了。 这东西已经给了老朱,而且还是当做军用物资拿给老朱的。 这个时候老朱怕是已把这些东西拿去边地试验了,若在此时市面上突然大批量出现将来有可能当做边地紧急军用物资的雪花膏,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若这些东西被敌人购进,那后果更是不可预料的。 陈恪也没打马虎眼,实话实说,如实道:“这东西怕是不行了,这东西已经拿给陛下了,怎么弄得由陛下说了算,我怕是不能私自做主了。”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总不能为了个不太重要的东西惹上官府的人。 一听陈恪出言,几个妇人倒也没再多言语,只叮嘱他弄出香皂和肥皂后喊她们来拿。 几个妇人离开,陈母有些担心问道:“恪儿,这香皂和肥皂,真能卖给她们吗?” 陈母提起,陈恪坐下来认真解释道:“娘,往后别洗衣服了,儿子抽时间弄些香皂和肥皂出来,娘留在家中卖这些东西就成了,这东西是否好用娘已经尝试过了,会有人抢着来买的,这可比娘洗衣服赚钱多了,娘也算是找到了个事情做。” 陈恪现在的收入倒也可养活一家人了,只是陈母不愿歇着。 洗衣服太累了,卖卖香皂肥皂的既找到了活儿干,也能轻松不少。 “能行吧?”陈母问道。 陈恪则是自信,应道:“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们的东西好,也不用刻意去宣传,有人来买娘拿给她们就是,没人来买,娘就在家里坐着等着就行。” 谁也不喜欢干活,若能以轻松方式赚了钱,又有谁愿去干那种又脏又累的。 “好,那娘听恪儿的。” 陈恪之前就打算在铺子的事情准备好后就把香皂和肥皂对外售卖的,现在这些妇人主动找上门来倒也是个好事。 这东西并非人生活的必需品,有条件的使用一下,没条件的也能过去,用此法赚些钱也没什么不妥。 就像之前的盐和糖,他弄出这些东西的初心是为了做小吃使用,但这两种东西在人生活中占据的地位还算比较大的,因而他也没想着从这些东西处牟利,因而直接拿给了朱标,让他交给老朱去推广。 别老朱那人脾气暴躁,动不动就爱生气,但对百姓却是真的好,碰到利国利民的事情,他定然是会排除万难支持的。 只不过,当时弄出这些正赶上需要丁大力在铺子帮忙要去寻朱标,也就一并拿给了朱标。 给朱标这些并非是要要挟他放人,完全都是顺带手的事。 说来,即便没有这些东西,朱标在征求了丁大力意见之后,十之八九也是会放人的。 而且,即便是朱标不答应放人,他依旧还是会把东西让出去的。 只不过所有的事情都凑巧了,有些显得他是用这两样东西与朱标换丁大力了。 别看他弄出的这两件东西好像是个好事,朱家父子不仅不会领情,背后怕是早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罢了,不想了。 第36章 发挥效用 半个月过去。 四季小吃的生意较之以往更好了些。 陈母坐在家中卖卖香皂和肥皂,每天所赚的钱都赶上往常洗衣服两三天赚的了。 而陈恪每日依旧一大早就得去盎镞科,晚上太阳落山之际才可下值。 轻松倒是挺轻松,却是无聊的很。 这日,北地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京师。 东暖阁中,朱标立在老朱身旁,老朱开口道:“陈恪弄那雪花膏,北地有消息传来了,这是老四和徐达等人的信。” 朱标接过书信,一封封起来。 而老朱则是继续出言,道:“老四,徐达几个亲自督促把这东西拿给将士们使用,效果可观,很多将士在手中涂抹那东西几次,皲裂的情况便已减轻了许多,他们回信后,都希望能尽早把这些东西运到边地。” 在老朱详细解释的功夫,朱标已经书信的内容了一遍。 之后,便把几封书信原封不动放于御案之上,开口道:“看来此物并非是陈恪心血来潮拿出来的,应当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对陈恪,老朱一脸的嫌弃,冷哼一声道:“咱把他安排进太医院,是为让他发挥自己本事的,他倒好,每日准时当值,准时下值...当值之时一件事情没做过就拿着咱的俸禄...若不是看在他救了你娘,又救了你儿子,还搞出了这什么雪花膏,以及那些盐和糖,咱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老朱手里掌握着锦衣卫,严格监视着臣民的一举一动。 陈恪作为被老朱亲自过问的人选,他的一举一动老朱又岂能不清楚。 老朱这人,穷苦出身,天生就有仇富仇权贵的心里,在洪武朝对这些人的要求很严,一旦有丁点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为富而不仁的情况出现,轻则子抄家流放,重则人头落地。 就像陈恪这种,若非他还算做了些事情,早就被问罪了。 老朱的脾气执拗,即便相劝,朱标也会采取转圜之法。 对老朱的不满,朱标开口道:“父皇,盐和糖,按照陈恪所说的那个方法,工部大量产出的那些并不比陈恪弄出来的差,成本较之以往也没多处多少,最关键是用陈恪的那个方法,一些不可食用的毒盐也可提取出来,往后我大明百姓在食盐问题之上可就再不用担心了。” 转移了话题,老朱应道:“吩咐个衙门抓紧办此事,大量提纯流于民间,但也要避免有人会从此事之上谋取暴利,一旦发现绝不姑息,另外,那个糖也一并办了吧,毕竟也是利民的好事。” 紧接着,老朱又吩咐道:“另外,那雪花膏也加紧弄吧,边弄边送往边地,早些送去,将士们的痛苦也就能越早减轻一些,老四和徐达等人带兵的压力也就能小上一些。” 朱标小时候,老朱带兵在外面征战,他便已经跟着马皇后留在大本营为老朱保障后勤了。 几十年的磨炼,领兵打仗或许不行,这些后勤保障可谓是得心应手。 对老朱交给的事情,朱标没有丝毫迟疑,随之道:“儿臣马上就开始安排,一定以最快速度让边地将士们用上雪花膏。” 重要的事情商谈结束,朱标又道:“还有个事情,父皇,自陈恪治开始给母后治病之后,他的本事便深不可见底,嘴上说治不好母后,可实际却是轻轻松松治好了母后的病,后来给雄英治病又是这样,之后的盐和糖,看起来他好像是为了换丁大力,但实际情况是,即便他没有这个东西,儿臣也会卖他这个人情的,另外这雪花膏,他好像是为像父皇解释才拿出来的,可那次他也根本没必要非要拿出...” 老朱智商可也是超前之人,朱标分析后,老朱道:“你的意思是他在藏拙?” 这话若是被陈恪听到,他想死的心可都有了。 他这哪是在藏拙,他真的只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 朱标应道:“儿臣是这么想的,陈恪外面开的小吃铺子生意也非常好,能在各方面都出色之人,没有几分本事真办不到,不过,儿臣倒也觉着陈恪身上的毛病不少,却也是胸怀家国天下的,盐糖他都献给了朝廷,唯独留了个什么香皂和肥皂让他娘去卖,要知道单是盐的暴利就有多大。” 别看盐的暴利大,可若是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插足,死的是很快的。 不说陈恪真是想为天下百姓留下些什么,即便没有这个心思,他也绝不会涉猎这些东西。 挣钱可以,那也得有命花才行。 朱标分析后,老朱倒也没做反对之言,依旧带着几分不满道:“有本事者有多少争相表现为朝廷出力,他倒好,卖些吃的就满足了,每日混吃等死,不思进取。” 老朱恨铁不成钢的不满之后,朱标道:“父皇,陈恪正好在盎镞科,儿臣想是不是有何办法能减轻军中伤员的死亡率,很多人不是死在敌人的刀剑下的,倒死在了从战场撤下之后的疗养上,陈恪医术高明,要不让他想想办法,若能减少此类情况,又将会有多少将士得以回家团聚。” 老朱领兵这么多年,对兵丁的感情自是极深,若能减少上伤亡率,大明的对外用兵,可就能够避免不少家庭妻离子散了。 “父皇,要不儿臣先去找找陈恪,若实在说不通,父皇再来出面。” 只要事情能够办成就行,老朱也不愿与陈恪叽叽歪歪。 “行吧,你先去找那小子聊聊去,就你那性子,那小子怕是又得说一大堆,你既想去那就先去,若实在说不通的话,咱再来出面。” 老朱对朱标真的很不错的。 老朱答应,朱标应道:“那儿臣就先去了,陈恪还是很明大理的。” 从东暖阁出来,朱标直接去了太医院。 若不在陈恪当值的时候来,等陈恪下值,想要再寻,还得出宫。 身为太子,出一趟宫也不容易,侍卫什么的准备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因而,一般情况下,朱标是很少出门的。 第37章 朱标的心思 陈恪无所事事待在盎镞科,盼着早日下值。 突然,寂静的场面被打破。 不知是谁最先起身行礼,喊了一声,道:“拜见太子殿下。” 这道声音一出,所有人的思绪全被拉了回来。 一众人刚反应过来,朱标已经走进,几人略显慌张,先后起身见了礼。 朱标这人和善,不管对谁都不会给人高高在上的压抑感。 在几人见礼后,朱标寻了最前方左边的首位坐下。 在这个时候颇为讲究礼仪尊卑,陈恪和卢文斌是盎镞科唯一拥有品级的御医,他们的位置自是位于最前方的上首位置。 而最前方也有次要,左为大,右为次。 虽说陈恪和卢文斌,官职相同,并无大小区分,但卢文斌年纪比陈恪长,又比陈恪早到盎镞科,怎么着陈恪都不能与卢文斌去抢左边那个位置。 因而左边的是卢文斌的,右边的是陈恪的。 朱标所坐的就是左边卢文斌的那个。 朱标落座,脸上挂起了一道微笑,道:“莫要多礼,本宫今日恰好路过太医院,便过来瞧瞧。” 太医院也不是其他朝廷办公衙署,并不需处理朝廷政务,朱标即便正好路过,也没必非要到太医院来吧? 几人看破不说破,王康满脸堆笑奉上了茶。 朱标为表尊敬,端起抿了一口,道:“多谢。” 一声多谢显示了自己的涵养。 实际来讲,朱标怕是根本不知王康是哪颗葱的。 该走的礼节走过,朱标这才开口喊了声,道:“陈御医..” 陈恪回应,道:“臣在。” 朱标接着又道:“你进献的那个雪花膏北地将士反响颇好,父皇下旨大批产出以支援大军北征,此番你的功劳卓著的很啊。” 效果如何,陈恪是有预料的。 老朱大批生产以支援北征,陈恪也是有预料的。 对朱标出语言,陈恪微微一笑道:“这是臣该做的。” 话落,他正考虑着该如何回应朱标的答谢,却没成想,朱标一句客气话没说,开口竟是,“盎镞科专攻外部损伤,其中就包括刀剑所伤,我将士为我大明开疆扩土,流血负伤,那些将士皆有妻儿老母,若能减少伤亡,不仅可避免无数孩子再失去父亲,无数妇人再失去丈夫,无数爹娘再失去儿子,也可为我大明积蓄力量,不知各位可有何良策以减我将士之伤亡?” 尼玛?不是来感谢他的吗?怎又说起这个事情来了。 这盎镞科增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何偏生要在他倒盎镞科的时候说起这个事情? 莫非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陈恪偷偷瞟了朱标一眼。 在朱标肥大的脸上除了担忧就是迫切,在没有其他一点儿其他心思了。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陈恪正考虑着这些时,卢文斌便开了口,回道:“刀剑负伤,除了特有的一些成药外,还可采摘些草药来治,除此之外倒也并无其他有效办法了。” 若有的话早就拿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陈恪越发感觉,朱标说这些是冲着他来的。 就在卢文斌出口后,一众医士纷纷摇头晃脑回应,其结论与卢文斌的相差不及。 这些医士但凡医术能在卢文斌之上就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只做个医士听从卢文斌号令的。 几人回答,朱标倒也没有太多不满,只是露出一抹笑意,冲着陈恪问道:“陈御医的小吃店生意好吗?” 这怎么又问起小吃店的事情了?朱标的跨度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陈恪回应,道:“还可以,多多少少的能赚些。” 对陈恪的答案朱标好似并没有太多的关注,紧接着又开口问道:“丁大力在你那儿表现还可吧?” 这么又问起丁大力的事情了? 丁大力以前虽说是东宫的人,但朱标,堂堂太子爷没必要浪费时间跑这么一趟专门询问这个私事到再不能的私事吧? 陈恪回应,回道:“丁大力是喜爱庖厨之人,也肯在这些方面专研,臣也没时间,铺子的运转全靠丁大力了。” 回答完毕,陈恪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 当初他与朱标讨要丁大力的时候,好像曾与朱标承诺过,朱标若有事也可找他帮忙。 不会吧?朱标这么快就来找他兑现诺言了? 他当初想的是,朱标的位置稳如泰山,而且将来做皇帝的也是他儿子,怎么着朱标都不应该有事求到他头上来的。 “那就好,陈御医对本宫刚才所说的那个事情可有办法?”朱标又道。 果不其然,朱标先是问了丁大力的事情,又问了他又何办法,这明显是要让他履行诺言了。 若知晓这么快就要兑现诺言,打死他都不会瞎承诺的。 朱标出言,陈恪一脸的苦哈哈,支吾着道:“这个...那个...” 陈恪难以言说,朱标倒没有老朱那么急吼吼,耐着性子道:“陈御医,若知晓法子定要帮帮忙才是。” 朱标说的颇为诚恳,让陈恪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半晌过后,陈恪终于一咬牙,道:“行吧,那臣便说说,两军交战所伤,必然是刀剑所伤,必来源于刀剑,因而消毒是关键,在治疗之时先采用盐水冲洗,就是臣在给皇后娘娘治病所用的那种方式,把盐与水混合就可形成盐水,之后就是用酒精消毒了,最后在敷上金疮药之类的东西就行。” 陈恪说了一大堆,听的人云里雾里的。 好多东西,让人都听不太明白。 既听不明白那就要问,朱标随之开口道:“那这样说来,再需何物可达成这些?” 都已经说出来了,这些内容最后怎么着都是要石锤的。 朱标询问,陈恪也没再矫情,直接道:“酒精则是必然,此物若是实在没有,倒可用石灰水代替,石灰水就是臣给皇后娘娘治病时为手术器械消毒所用的那东西...” 当时石灰与水融合,一股白烟升腾,把朱标着实吓了一大跳。 “无论是酒精还是盐水用于伤口消毒,其酸爽程度已是可想而知了,可再若那石灰水消毒,其痛苦程度会比刀剑刺入痛苦几倍吧?暂时消毒可用石灰水代替,可若是要长期使用,酒精必须得有。” 酒精酒精的说了半天,那东西到底怎么弄啊? 第38章 被朱标算计了 朱标性子温和,心中着急脸上依旧带着笑,问道:“那酒精具体该怎么弄?” 有问那就要答。 陈恪随之回道:“从酒中提纯就行,并不是很难,只需一套器具就行,到时臣大致画一下,殿下找人弄出就行。” 这东西弄起来也不难,只要在琉璃的基础上加工一下就成。 在民间若在弄出这些东西或许是不易,但在皇家可就是轻而易举了。 陈恪说的轻松,朱标直接应道:“好,那你画吧,画好之后本宫便吩咐人去制作。” 有了材料,陈恪紧接又道:“另外还有一个,刀剑所伤若只是留上刀痕倒是好说,只要按照臣的这个方法治疗就行,可一旦有箭头留于体内,还必须得把箭头动手取出才行,这东西留于体内很容易导致伤口感染,不利于恢复,即便是侥幸恢复了,但落下残疾不说,一道阴天疼痛难忍那是必然的。” 朝中不少武将都是一路征战沙场拼杀过来的,受伤那是常有的事。 有的人在箭弩入身后掰断箭杆便又加入到了厮杀当中,最后即便是能够幸运活下来,箭弩也与血肉也早已粘连在一块永远无法取出了。 朱标作为太子可没少在阴天下雨去探望那些武将。 有了实际例子,朱标更觉陈恪所言没错,带着几分希翼,出言问道:“你的意思是,箭弩入身要当时就取出?” 朱标听明白,陈恪也就很好回答了,“是,取出是关键,取出之后不仅可增加恢复的希望,而且也不会影响到日后的行动,自然,阴天下雨疼痛也还是有的,但肯定是要比之前好上很多的。” 陈恪与朱标一问一答介绍着,一旁的卢文斌早就听不进去了。 终于,就在陈恪回答的差不多之时,卢文斌问道:“陈御医,你说了这么多,可曾用此法治好了一个病患?” 这不废话吗? 他虽学得是临床医学,但也只学过一学期的理论而已,上的第一个临床手术还是为一条狗缝肚子。 满打满算也才做过两场手术,抄了个方子治了个风寒而已。 他上哪接触那类病患去。 陈恪心中吐槽,回道:“不曾。” 不曾你还说个屁,卢文斌正要回击,朱标却是笑了笑,道:“卢御医,以为陈御医此法如何?” 对陈恪的医术卢文斌早就满腹牢骚了,朱标问及,他再也忍不住了,回道:“阴阳调和乃是治病关节之所在,阴虚阳虚各有各的治疗方式,陈御医不管不顾就要开刀,实在不是治病的上上之策。” 陈恪到盎镞科也有段时间了,也知晓卢文斌等人对他的不满。 以前是不爱搭理他们,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自是不能轻易放过了。 他们不认同的事情,并不见得就是错误的。 更何况,开刀又不是他首创,早在春秋战国之时,扁鹊就曾进行过开胸探心之术而且还取得了成功。 之后的三国,华佗也曾摘除过病患腹腔内肿瘤。 扁鹊华佗皆为行医者的楷模,卢文斌等人不可能不知道。 陈恪微微一笑,直接反问道:“扁鹊华佗也曾给病患开过刀,卢御医竟说他们的治疗方式不是上上之策?” “我何时说过,我说的是你,何时说过两位圣贤了。”卢文斌辩解的很快。 卢文斌若敢在这个时候否认,他定要找出那些史料记载好生打打他脸才行。 其实说来,洪武朝的太医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都是凭借自己真本事考进来的,这卢文斌并不差。 只是眼界决定思想,眼窝子有些浅而已。 他没见过的东西可不一定就是不存在的。 陈恪认同卢文斌是一方面,但该争取的可是一定不能放过的,对卢文斌随之反唇相讥道:“哦?我倒是没听出来,不过我也搞不明白,卢御医可崇拜圣贤,怎就不能效仿圣贤呢,卢御医在太医院接触的病患少,若在外面碰到一个非得需要开刀才能治病的病患,卢御医难道还纠结阴阳调和不成吗?” 大道理什么的不重要,人命关天的大是大非面前,能够救人才是关键。 陈恪出言,卢文斌也无法应对。 若真到了需要救人的时候,还有时间再顾虑那么多吗? 场面出现了片刻的停顿,朱标瞧着两方架势,笑了笑道:“这样吧,两位既然各自都有各自的主张,谁都没说服谁,那这样,你们二人各自展现一下你们的本事吧。” 特么的,陈恪怎有种把自己绕进来的感觉呢? 顿了一下,朱标问道:“陈御医,你能救狗,就说明治狗和人差不多吧?” 什么就差不多了。 陈恪还没回答,朱标笑了笑,道:“这样吧,一时半会找不到受伤的兵人,本宫找上个动物,你们两个比试一下吧,若陈御医胜出,那便按陈御医之法培养医士,若卢御医胜出,就当没有过此事。” 朱标说的虽然温和,可和不是与你商量。 没有困难要办,有困难克服一切困难也要办。 卢文斌不情不愿,陈恪一脸为难,二人倒是也双双答应了下来。 其实,陈恪现在谁与卢文斌有些分歧,但他却从不否认现在的这种治病方式有问题。 一些需要调理性的疾病,不管是放在现在,还是放于后世,亦或者是放于千百年后,只要还有人在这种调节性的治疗方式就绝不会消失。 但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一些急病,就例如箭弩所伤,并且留下了箭头的,采用手术取出箭弩可也是必然的。 不过认同是一方面,陈恪也不会在这个事情上留情的。 他一时半会的也不会离开盎镞科,若在这方面输了,怕是日后永远都得排除在外了。 最关键的是,朱标所说这个事情怕是朱家父子一早就计划好的。 不说是他故意输了,就是一不小心输掉,在老朱那里怕也是很难说的过去的。 而且老朱之所以弄这个比试,恐怕也是为了将来能够把陈恪的那个治了方式更容易在全军推广下去。 其实,陈恪不知道的是,这个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朱标自己的安排。 第39章 偷吃的馋猫 次日下午,朱标身边亲卫便把一套蒸馏器具送到了盎镞科。 这东西与后世那种晶莹透亮的实验器具相比差别肯定是有的,而且还很大。 不过这套在在功能方面倒也并没逊色到哪里去? 别的先不说,提纯些酒精还是可以的。 小心翼翼接过,陈恪道了声谢。 送出器具,那亲卫面上也不见喜怒哀乐,回道:“殿下说,明日便送受伤的动物过来,让陈御医和卢御医好生准备。” 需要准备的怕是只有陈恪,卢文斌那里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卢文斌率先应道:“好,转告殿下,没问题。” 陈恪端详着蒸馏器具,半晌后不情不愿道出了一句,“我知道了。” 比试虽不得不进行,可不见得他心里愿意啊。 得到两人的回应,亲卫离开。 在亲卫离开后,陈恪也没非等到下值,与卢文斌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那套蒸馏器具直接回了家。 既然提纯酒精也是为了公事,他早退一下应该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回家后的路上,陈恪就先买好了几坛子酒,刚一回家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陈月与陈母待在灶台旁,瞅着进了房间久久不曾出来的陈恪,着急问道:“娘,哥哥怎偷偷躲到房间去了?是不是在吃什么好吃的啊?” 1这些时日,陈月一早便会跑去四季小吃,吃饱喝足了才会回来。 才短短几日,便胖了好几斤,脸上肉呼呼的,再没有昔日小豆芽好像营养不良的的形象了。 陈母对陈月见了吃的就迈不动腿的没出息样子,假意嗔怪,叮嘱道:“你才从你哥哥的铺子回来,还没吃饱吗?” 提起这个事情,陈月嘴巴一噘,不高兴地道:“范深一直看着月儿,这不让月儿吃,那不让月儿吃的,还是丁大力和袁朗哥好,每次都偷偷塞东西给月儿吃,月儿偷偷摸摸的总是吃不饱。” 吃不饱都胖了好几斤,若吃饱那还不得连道儿也走不动了。 陈月胖嘟嘟的小脸,一身干净漂亮的新衣穿在身上,稚嫩当中竟有了几分贵气,嘴一噘又多了几分可爱。 瞧着这样的陈月,陈母心里欣慰之余还有些许开心,嘴上却是嗔怪道:“你这孩子,你哥哥开那铺子是为了赚钱,你这样每日去你哥哥铺子吃,不还得把你哥哥铺子吃穷了啊,深子拦着你吃真没错,明日可不准再去了。” 没得到陈母的理解,还被限制了明日的行动,陈月更不高兴了,委屈巴巴道:“月儿不每日去,范深哥也不愿给月儿吃啊,那次弄出鸡爪,范深哥不也才给月儿留了一个吗?” 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还挺记仇的。 陈母被气笑了,也不再纠结此事了,只叮嘱道:“哥哥现在在朝廷当值,要紧的事不少,别去打扰哥哥。” 陈月一个小屁孩倒还嫌弃陈母唠叨,满脸不服气应道:“哼,娘真是小看月儿,月儿哪有这么不懂事。” 嘴上说着不打扰,刚答应陈母,陈月当即便跑去了陈恪房间外面鬼头鬼脑张望起来。 陈恪房门关的严,里面的情况自是瞧不太清楚的。 眼睛瞧不见,随之又竖起耳朵紧贴在门上听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从里面拉开,全身重力附着在门上的陈月没防备到,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摔倒。 陈恪眼疾手快,直接大手一抓,揪起来了马上就要落地的陈月。 陈月被吓了一大跳,脸涨的有些微红。 陈恪则是出言问道:“你在此处作甚?” 陈月稍微缓和了一下,一道纯真笑容露出,回道:“哥哥,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怎这么香?” 酒在提纯之后,酒香味道确实浓烈了许多。 陈恪也没详细解释,随后说了一声,道:“我弄了个东西,明天要用。” 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随之又仔细叮嘱道:“那东西可不是吃的,可不能偷哦。” 陈月就是个馋猫,只要是吃的就没有她不感兴趣的。 这事儿可得仔细叮嘱才行,酒没了可以再弄,万一把人喝坏了那可就不好了。 陈恪叮嘱,陈月还不高兴了,道:“哥哥别小瞧人家,人家可一点儿都不馋,才不会偷吃呢?” 这话怎这么没保证呢?都已经这样了,还不馋? 可陈月已经保证,也不能再怎样了,陈恪只能道:“行,哥哥只是叮嘱你一下,若偷吃了可是要吃坏人的。” 之后,陈恪拉着陈月直接坐于了院子中央的石凳之上与陈母围坐在一块其乐融融吃起饭来。 人生在世,能这样与家人平平静静吃顿饭也是莫大的幸福了。 陈恪笑着把碗里的肉夹给陈月,道:“月儿,你不是喜欢吃肉吗?多吃些。” 现在家里能赚到的钱多了,在生活质量上着实拔高了不少,饭桌上隔三差五的能吃到些肉。 陈月完全就是肉食动物,每日有肉都会抢着吃。 而陈恪也习惯了,凡是饭桌上碰到肉都会率先夹给陈月。 可这次,陈月在对肉的态度上竟少了几分热爱,对陈恪夹在碗里的肉也是一副懒得搭理的态度。 “月儿,你哥哥给你夹了肉,怎不吃啊?”陈母关切询问。 陈月也没直接回应,把筷子砰的一声放下,道:“娘,哥哥,我吃饱了,去玩了。” 没等两人回应,陈月撒腿便跑。 陈母把陈月的半碗米饭倒入自己碗中,道:“那孩子,怕是在铺子吃多了,恪儿,你开那铺子还有别人的份儿,月儿总这么去吃也不好,以后别让她去了。” 陈母心善,想的也多。 陈恪则微微一笑,道:“吃倒着实不能多吃了,肉吃多了对身体也不好,至于说有别人的份儿就不能吃,没那回事,月儿吃多少,相当于儿子买下的,倒是从儿子那份儿扣除就行,娘你何时想吃,也可去铺子拿。” 开这个铺子首先就是为了自己家里人能够过上过日子。 自己家里人吃些又岂能拦着。 但事实也正如陈母所言,这铺子并非他一人的,其他人也是有付出的,他不能纵容自己家人随便造,而忽略了其他人的利益。 “娘也不愿吃肉,等娘想吃的时候再说吧。”陈母应道。 接着,母子两人埋头吃饭。 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陈恪起身便往自个儿房间跑。 第40章 几位想试试? 陈恪慌慌忙忙往自个儿房间跑,陈母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塌地陷的事情,丢下筷子紧紧追随于陈恪身后。 陈恪房间门口,房门已被打开,从屋子里散发出浓浓的酒气,陈月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瞧到如此情况,陈母率先飞奔一步,越过陈恪,抢先奔到陈月跟前。 “月儿,月儿...” 喊了几声,发现陈月呼吸平稳只是睡着,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陈恪则是满脸无奈,真是防不胜防啊。 这小小丫头也真是,酒都敢偷喝,也不嫌上头。 抬脚踏进屋子,陈恪抱起陈月,宽慰道:“娘,放心吧,月儿就是酒喝多了,睡上一觉,明日就好了。” 陈母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小馋猫,之前也没发现她有这个贪吃的毛病,现在怎变得这么馋了?” 以前陈月倒是也想偷吃,可家里经济条件允许吗? 正说着,陈月拳头一戳,直接戳到了陈恪下巴上。 陈恪下巴被戳的酸酸的,那小丫头竟是高声吼道:“哥哥,范深哥抢我的把大鸡腿,快去揍他。” 看来范深的抠门加财迷把这小丫头得罪的不轻,以至于小丫头在睡觉的时候都在与范深搏斗。 陈母抓住陈月乱蹬的小手,嗔怪道:“这孩子..” 陈恪感受着下巴的发酸,抱着陈月出了门,走至门口,停下叮嘱道:“娘,明日给我的房间配把锁,可不能再让月儿摸进来了。” 他那酒弄起来容易吗?他都没舍得喝一口就被这小丫头捷足先登了。 把陈月送回房间,照顾陈月的事情则由陈母负责了。 陈恪回房间后又弄了些酒精出来。 这玩意以后需要的怕是越来越多了,能多弄就多弄些出来吧,以防万一。 次日,陈恪抱着一大坛子提纯之后的酒精出现在了太医院。 朱标只说让他给受伤的动物治伤,也没说是什么动物,总不至于是头牛吧? 若真是头牛,不说是这一坛子的酒精了,就是把他屋子里剩下的那两坛都搬来也不见得能够。 罢了,到时再说吧,真若不够的话,大不了现场在弄些出来就是了。 进入太医院,平日里那些只打过几次照面的医士纷纷偷眼打量着他,错过身子后,又错过身子叽叽歪歪的论长道短。 什么侥幸,什么自不量力,什么从没听过... 他又不不聋,他们说的什么他可都清晰入耳了。 都是堂堂太医院的医士,好歹也是个文化人,怎像山野村妇那般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呢。 “喂...几位等等,你刚才说我什么?”陈恪微眯着眼睛出言道。 几位医士没想过会被突然叫住,支支吾吾并不敢当着陈恪的面再说一遍。 而陈恪却也没再多做为难,半晌后只道:“各位想必也知晓我与卢御医的比试了,待会儿记得到盎镞科观摩,界时还望各位再行发表宝贵意见,毕竟接纳八方意见也是对自己的提高。” “回见。”陈恪挥手告别。 走在去盎镞科的路上,陈恪感觉心中无比畅快。 他发现他现在好像比普通人强一些了,若不是他现在这个身份,面对听入耳中对自己的议论,他怕也只能像Q哥那般背后骂娘了事了,倒还真办不到转身回击的。 就如他前世,每次放假回村,村里那群老大娘们都会坐在村口对他议论纷纷,他打声招呼吧,各个方面,事无巨细,皆要过问一遍,你若不打招呼吧,又嫌你没礼貌。 反正无论打招呼与否,这群闲的无聊的老大娘都会在你未走远便会对你展开激烈讨论。 被别人议论,自个儿听不见倒也罢了。 可若听进耳中,那可快赶上扒光了被人展览差不多了。 每当那时,他就恨不得找个插上翅膀快些走开。 他回不了村儿几天,反击也便反击了,大不了大家往后桥归桥路归路,可他父母都还在村中啊,若反过来与那群没素质的老大娘辩理,不出片刻他脸就得被那群人挠花不说,而且如此一来他父母在村中也得被人戳脊梁骨了。 没办法,忍一时风平浪静,他也只能是假装没听到。 因而他在回到家后,能不出门就尽量少出门。 若是非得出门,那就骑上电驴。 那玩意呜的一声就过去了,是否议论,议论了个啥,他也听不到。 唉,想起这个,突然又想起他那一世的父母了。 他娘的,今天的风怎这么大,吹的人眼睛发酸。 走进盎镞科,卢文斌和几个医士已经到了。 陈恪微笑着,与众人打了声招呼,把酒坛子放于自己的位置后,又从怀中拿出了当初给马皇后治肠痈老朱吩咐工部弄出的那套手术器械。 这玩意他只用过一次,之后也没怎么保养过。 今日马上又要派上用场了,怎么着都有必要再仔细检查一遍。 万一到关键的时候出了个什么状况,老朱不还得以为他是故意的。 就老朱那暴脾气,还是少招惹为好。 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手术镊... 随着陈恪手中的一整套手术器械一一摆出,卢文斌以及那群医士眼睛都瞪大了。 刀刀剪剪的,病患若是落到他手里,这还能活吗? 东西刚摆出,陈恪正准备擦拭,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眼光后,随之亮起了手上的手术刀,笑呵呵问道:“怎么?几位想试试?” 这个试,可是分两种的。 医士给病患做手术谓之曰试。 而病患被医士做手术也是试。 瞧陈恪那架势,怎么着都不像是医士与医士的交流,完全是把他们当做事病患一般。 明晃晃的刀子摆在那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割上一刀他们后悔都没地儿去。 几人纷纷摆手,在摆手的同时一个劲儿的往后撤。 撤了几步后,王康眼疾手快,第一时间道:“陈御医,卑下去迎迎太子殿下,想必也应该快到了。” 人家要去迎朱标,陈恪也不能拦住啊。 王康出门,其他人眼睛瞟向别处,一副别搭理我的架势。 陈恪则笑了笑,也不再非得强迫几人与自个儿一块了解这些手术器械。 毛病! 明明是他们好奇,好心与他们解释了,一个个却又跑的比兔子还快。 不听就不听,至于这样吗? 第41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 半晌功夫后,一声太子殿下驾到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普通人在进别人家的时候使个动静出来是为了让人主人家把该藏的东西都藏好,以免碰到主人家不愿被人看到的东西之后尴尬,而这些身份尊贵的人在进别人家使出个动静,则是为了给人留出接驾的时间。 随着这道声音想起,陈恪等人先后起身相迎。 朱标身材虽肥胖些,但步伐稳健,给人一种镇定从之感,对陈恪等人的见礼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礼。” 随后又招呼了身边的亲卫,道:“把东西拿进来吧!” 很快,两个装着灰色小兔子的笼子被带了进来。 竹条编制的笼子,里面各装着一只腿上正留着血可怜小兔子。 “这两只兔子是本宫吩咐人不久之前才刚刚打到,箭弩都在后腿上,如何治疗就看陈御医和卢御医的了,谁的兔子恢复的最快,恢复的效果最好,那便算谁胜出。” 无论是温和还是粗糙处置伤口,所能看到的不过都是表面而已。 若要评价治疗效果的优劣,那还是得看最后所恢复结果的。 两只受伤程度一样的兔子,凭借各的手段治疗,看最后的恢复结果,朱标制定的这个比赛规则倒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卢文斌早就迫不及待了,率先站出挑了一只,自告奋勇道:“殿下,那臣去治疗了。” 拿了兔子的卢文斌走至自己的座位前,八个医士一股脑全都围了过去。 最后只剩下一只,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陈恪提溜起剩下的那笼子,苦哈哈道:“殿下,臣担心...” 话还没说完,朱标在陈恪的肩膀上拍了拍,笑呵呵道:“别有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说的轻松。 陈恪愁苦微未消,露出一道为难的笑意,迈着深沉的步伐,走至自己座位。 卢文斌那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他这里连个擦桌子的都没有。 他娘的,他人缘也太差了些吧? 正想着,站于卢文斌座位前的王康,转而站出几步拱手道:“殿下,臣愿给陈御医帮忙。” 他倒是会,帮忙就帮忙呗,竟还与朱标打招呼,他是去帮朱标的忙吗? 对于王康的大献殷情,朱标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开口道:“陈御医若需要帮忙,你就过去吧。” 朱标开口,王康转而问道:“陈御医,卑下来帮忙?” 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的要强,管他这个殷勤是对谁献的呢。 陈恪把手中的剪刀交给子王康年,笑呵呵道:“那就多谢王医士了,还请王医士帮这兔子刮一下毛。” 皮毛身上的细菌着实不少,对伤口恢复也是个大忌。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毁坏,这虽是一只兔子,但所有治疗手法都与给人治病差不多,他卢文斌总不能连毛都不剃一下就直接上药吧? 把剪刀给了王康,陈恪偷瞟了一眼卢文斌那边。 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 尼玛,这还真是直接上药啊! 箭弩留在体内造成感染等各方面问题暂且不说,可光是皮毛上面的细菌就足以让恢复增加了不少的不确定性了。 “陈御医,陈御医...这怎么剃啊?” 这边,王康来帮陈恪的忙着实就是想在朱标面前表现一下,他也做好血呼哗啦的场面了,可怎么都没想到,他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给兔子剃毛。 喊了几声,陈恪的视线被拉了回来,“还能怎么剃,剃了不就结了吗?” 王康握着剪刀脸色为难,不知从何下手。 陈恪一把抢过剪刀,道:“多简单的事儿,至于扭这么多花吗?” 本意是想表现一下,但这也没达到预期吧? 王康只能再次开口,问道:“陈御医,我还能帮上些什么忙?” 若说帮忙,其实倒也没什么可帮的。 既然王康问到,总也得找些出来。 陈恪回道:“一会儿把麻药管灌进去就行。” 从身体中拿出箭弩,虽有痛苦,但只要咬牙坚持,还是能忍受得住的,因而若麻药稀缺也可减除。 可兔子不同于人,没什么思想,不灌麻药进去,谁能制的住它。 万一挣脱之下撞到了手术刀之上直接上了西天,那可真要了老命。 “灌药?”王康反问,“这能灌得进去吗?”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的,要你何用。 陈恪瞅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灌不进去能怎么办?你能抓得住兔子让它在动手术的时候不乱动。” 停顿一下,王康终究还是摇头否认了一声。 “那不就得了。”陈恪道了一声。 随后,放下刚剃完毛的剪刀,揭开带来酒坛的盖子。 顿时一股浓香的酒味传来。 随着这道酒味的四散,不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陈恪这里。 陈恪则不慌不忙,先是从酒坛倒出办完酒,之后又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纸包。 拆开后,把里面黑色粉末全都倒入了碗中。 紧接着,又拿起桌上的毛笔把药粉搅拌均匀。 这纸包着的黑色粉末就是当初在给马皇后治肠痈时,太医院太医开出的麻药。 为了使用方便,陈恪特意磨成了粉末。 这样的话,需要直接冲泡就行。 当然,要是条件允许的话,还得是用酒来冲,效果会更好。 一切准备结束,陈恪端起碗吩咐王康,道:“把兔子嘴扒开。” 这不是为难人吗?虽只是一只兔子,那是想扒就能扒的吗? 王康满脸为难,他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陈恪这么难伺候,他可就不露这个头了。 “快点儿啊,再耽搁下去,小兔子的血都被流光了。” 陈恪再次催促,王康只能抓起兔子,一只手抓着兔子耳朵,另一只手直接上去扒兔子的嘴。 刚靠近... 哎吆... 王康痛呼一声,放开抓着兔子的那只手,一只搭在另一只上面叫唤着,喊道:“那畜生咬我。” 而那只之前被王康从笼子里抓出的兔子,此刻竟直接蹿下桌子,往盎镞科外面跑去。 兔子急了还咬人说的就是这样什的? 可这兔子怎有些好赖不分啊,王康虽居心不良,但也事真心实意救它的,他怎还咬人呢。 陡然火花之间,随着兔子的窜出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迹,一旁观摩的朱标也是当即出言,吩咐已经侯到门外的亲卫,道:“来人,抓到那兔子。” 东宫亲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抓着猛虎都不在话下,何况是一直带着伤的小白兔。 不,应该是小灰兔。 片刻的功夫,小灰兔被重新送到陈恪面前。 乐于帮忙的王康手被咬到了,虽没出血,怕也再帮不上忙了,只能依靠朱标身边的亲卫了。 这些亲卫的帮助之下,麻药加酒很快被灌了下去。 片刻的功夫,小灰兔便昏睡了过去。 而此时,卢文斌对他那只小灰兔已经治疗完毕了。 第42章 没分出胜负的较量 卢文斌在把自己兔子的伤势处理好后,陈恪这里才刚刚开始。 他虽说对陈恪的治疗方式不怎么认同,但本着求同存异的想法,在把自己的问题解决好之后,还是主动围在了陈恪的桌前。 卢文斌的态度也影响到了其他医士的行动。 他出现在陈恪的桌前,其他医士自是纷纷效仿。 一众医士陪着卢文斌站在陈恪的左右两边,前面那一整片位置则是都让给了朱标。 朱标其实很不愿意见陈恪治疗时那种血呼呼啦的场面,但他的态度会决定陈恪这个治了方式将来能否实行的下去。 没办法,不愿见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观摩下去了。 算上卢文斌本在内的九个医士皆都站在陈恪的左右两边,倒也不算拥挤,清楚瞧见陈恪手下的动作完全没任何问题。 王康本想帮陈恪的忙在朱标面前好生表现一下,岂料好心办了坏事差点放跑了猎物不说,自己的手还被从不咬人的兔子给咬破了。 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王康回到了医士一块堆儿,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多大个事儿,不就是被不咬人的兔子给咬了,至于像被别人欠了一百万吗? 咳咳咳... 陈恪清了清嗓子,微笑着招呼道:“王医士,来,上前来,你不是要帮忙吗?站那么靠后还怎么帮?” 王康心情郁闷,对陈恪的招呼显得有些迟钝。 一旁的朱标,在王康慢半拍的反应中也招呼道:“王医士,陈御医既有需要,你便帮帮忙吧。” 朱标开口后,王康也反应了过来,脸上当即挂起了笑容。 难道说,太子殿下并没怪怨他差点放跑了兔子? 肯定是这样,要不然怎还会让他继续帮忙? 对了,刚刚太子殿下还喊他王医士吧? 太子殿下竟能记住他姓王? 能被太子殿下记住那可是莫大的荣幸,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被特别擢升了。 嗯,这样的话,即便被那畜生咬上一口也值了。 其实殊不知,陈恪一口一个王医士喊着,就是傻子也能记住了。 若不信的话,尽管问朱标去,朱标肯定不可能知晓王康全名的。 “是,殿下,臣这就去帮忙。”王康答应的异常爽快。 随后,王康往前站了一步,开口问道:“陈御医,卑下做什么?” 其实,这也不过是个小手术,并不需王康帮忙的。 而且王康对这些手术器械并不了解,即便是帮忙怕也是很难把这个忙帮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地步的。 可若没有人在旁边活动着,这场手术又显得有些孤单寂寞了。 因而,王康这个绿叶还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 陈恪往前推过已经杀过毒的手术器械,道:“王医士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忙拿一下东西就行,具体操作我来弄。” 说来,陈恪都已经被老朱举着屠刀为马皇后做过手术了,只从这只小兔身上取个箭头,那更是洒洒雨的事情。 对这场手术,陈恪自信心还是有的。 很快,陈恪先用盐水清洗了被箭弩伤到之处。 紧接着,又用究竟对伤口周围消了毒。 最后,陈恪才与王康喊道:“镊子...” 那么多手术器械呢?王康哪里认识哪个是镊子。 只见他用那只没被兔子咬过的好手,在一堆器械中转了半天,怎么着没找到陈恪要的镊子。 陈恪也做好了王康帮不上忙的准备。 在王康转悠的时候,他则上前抓起刚巧就在王康手边的镊子,道:“这个,这不就是?” 王康护着陈恪抓在手中的镊子,送到陈恪眼跟前,笑嘻嘻道:“卑下还不熟悉,下次卑下一定能配合好。” 还下次?下次可就不一定再用你了。 陈恪哼哼哈哈随便回了一句后,便着手为小兔子探查起了箭头。 这小兔子虽娇小些,但好在伤口在腿上,需注意的地方也少,只要仔细认真些也就没什么太大问题了。 片刻后,箭头终于被找到。 陈恪干净利落的动作,操起手中的镊子,用力一拉,沾满血迹的箭头便被轻轻松松拿了出来。 嘎达一声,箭头被放于手边桌上。 卢文斌以及一众围观的医士瞧着这枚箭头多多少少的是有几分诧异的。 他们行医这么多年,也接触过这种类似的病患,可从未这么治疗过。 这竟真的取出来了? 陈恪还是很有专业精神的,进入手术状态,外界的一切也便很难再影响到他了。 根本就没把这些医士的态度放于心上。 只见他拿起针,把肉线穿进去,与镊子的紧密配合,来回在兔子的伤口处绕来绕去。 这不是与缝衣服差不多吗? 在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恪便已经自行拿了剪刀,剪断了肉线。 肉线被剪断,一场小型手术终于完场。 其实,按着小兔子的伤势,根本就没必要弄这个缝合的。 但,这怎么说也是比赛,为了能够尽快愈合,还是很有必要缝合一下的。 朱标毕竟也是见过陈恪动手术的人,对陈恪的一系列动作还算淡定,在陈恪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后,随之开口问道:“这便完成了吧?” 自然是完了,缝合已经结束,还做什么? 陈恪点头应了一声,道:“嗯,完成了,短时间之内避免活动就行。” 朱标起身,在两只兔子前观察了一圈。 卢文斌那只趴在那里,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陈恪那只就厉害了,躺在那里直接不省人事了,若不是仔细观察,还以为被陈恪治死了呢。 两只兔子,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明显是陈恪那只略逊一筹。 “先等恢复吧。”朱标丢下一句。 要想有定论,还得是看恢复之后的情况的。 “你们也清楚这场比试较量直接关乎到我将士的伤亡情况,虽为加量,但更多也是切戳,不管谁胜谁负,望二位依旧能够同心协力,为我将士提供后顾之忧,这段时日,这两只兔子便辛苦你们二人了,如何照料,二位也多辛苦一些了。” 后者医生手术和护士护理是分开来负责。 可就目前这种情况,分开护理肯定是没那个条件了,只能是医生把护理和手术的事情一块都做了。 陈恪和卢文斌双双应答。 得到二人的回复,朱标抬脚离开了盎镞科。 第43章 送饭 朱标从盎镞科出来后,则直接去找了老朱。 由陈恪为边地将士的战伤出出主意的想法虽说是朱标提出来的,但老朱对这个事儿却是比朱标还上心许多。 多年的征战,让老朱对那些将士有了些不一样的情义。 当然,若说老朱杀武将等等之类,那是政治。 揪其原因,那可真是太多太多了,说不清也道不明。 正如人都有两面性一样,玩政治的人,也不妨碍他们也有真情实感。 老朱急于知晓情况,朱标也没卖关子,直接把盎镞科的事情大致介绍了一遍,又道:“父皇,陈恪虽不情不愿,但儿臣看,他还是很有把握的,此事应该可成。” 治疗马皇后时,什么样的场面朱标没见过。 就刚才取个箭头而已,根本就不值一提。 老朱应道:“真若可行,与我大明也将是大功一件,那小子就属那种牵着不走,打着后退之人,不能与他太多废话,在你面前又吱吱歪歪说了不少吧?” 老朱未参加起义军的时候曾做过游僧,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 后来在义军中摸爬滚打,大阵仗也见过不少了,察言观色看人辨认的本事还是有的。 就陈恪那种小豆芽,猜都猜出来了。 老朱询问,朱标笑了笑不做应答。 朱标也知晓,他是出于让陈恪还人情,才得到陈恪的帮忙的。 若他什么都不准备直接找上门,怕是很难得到陈恪的应答的。 “对陈恪那种滑不溜秋之人,还得是干净利索,少与他废话。”老朱又道。 老朱这也是说说而已,他也明白自家儿子看起来温和,很好说话,但驭人之术也是很强的。 朝中无论文臣还是武将,无一人不对自家儿子尊敬有加。 自家儿子的风评在朝中内外都会赶上他了。 如何用人自家儿子有自己的主意,也无需他来教。 当然,意见相同的时候一切都好说,若是赶上意见不同,什么情况那可就很难说了。 盎镞科这边。 朱标离开,陈恪和卢文斌二人则准备留宿在盎镞科了。 卢文斌那只兔子只需时刻重新上药,而陈恪这只则得避免伤口感染。 总之,虽只是两只兔子,但所付出的辛苦却不见得会比对人的少。 但辛苦是辛苦些,一人照顾一只兔子基本上差不多了。 因而在下值的时候,那些医士皆备卢文斌打发走了。 陈恪也没指望能用得着这些人,他们什么时候愿意走就什么时候走去。 王康好歹借陈恪出了些风头,在走的时候,还不忘专门询问陈恪一声,道:“陈御医,还需要我帮忙吗?” 没看出来吗?从始至终都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的。 陈恪摆摆手,道:“不必了,王医士回吧。” 这次王康走的决绝,没有丝毫的停顿了。 朱标都不再这里了,还表现给谁看,正常。 王康离开,卢文斌直接拿起角落的一包袱,从里面拿出两个馒头啃了起来。 晚饭就吃这? 陈恪眼滴溜溜的盯在卢文斌的馒头上。 卢文斌倒也大方,直接拿出一个,递给陈恪,道:“贱内知晓我要在盎镞科住上几日特意现做的。” 也许是陈恪前世生活太好了,就这种干馒头他还真吃不下去,摆了摆手,道:“不吃了,待会儿有人会给我送些饭菜过来,卢御医一块吃些吧。” 卢文斌这么大方,他也不能小气了,不是? 没成想,卢文斌却是摆摆手,冷冰冰道:“不必了,我吃这些挺好。” 他们以前是话不投机,但刚才说的不是挺好吗?这又怎么了? 罢了,男人女人总归是有那么几年暴躁期的。 陈恪不与卢文斌多言,直接去宫外迎接他的饭菜去了。 卢文斌虽不愿与他多说话,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其人品应该是没问题的。 总不至于在他没在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就把的小兔子给暗害了吧? 虽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人是铁方式刚,一顿不吃饿得慌啊,他不能不去取饭,却也不能带他兔子去取饭吧? 虽是个小手术,但能避免颠簸还是要避免的。 “卢御医,我去取饭,你帮着我照看一下我的小兔子,可好?” 兔子是给你了,若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你的责任了。 只要卢文斌敢答应,那他可就能够放心大胆去取他的饭菜了。 好久没吃过四季小吃的东西了,都有些谗了。 等了半晌,卢文斌终于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音节。 只要答应就行,鼻子还是嘴巴发出的,根本不重要。 “多谢卢御医,我马上就回来。” 陈恪道了声谢,随之便往门外跑去。 虽说现在他那小兔子并没醒,实际并不需要人来照顾,但他这人最不爱麻烦别人了,能赶当然是赶着些的。 宫城外,等着送饭的是袁朗。 袁朗送饭,陈恪多少还是能够放心些。 就范深那种,除了在钱的问题上精明些,其他的问题还真就很难保证。 他若侯在宫城外送饭,万一误闯进了那个衙署,到时连累的不还是他? “朗子,谢了。”陈恪接了饭,道了一声谢。 袁朗挂起一道深沉的微笑,道:“谢个什么,不用,明日早上我再来给你送。” 每送一趟得从北城赶往东城,着实不易,能少就少些吧。 陈恪拒绝道:“不用了,中午过来就行,把晚上的一并带了,这样也就不用你再多跑一趟了。” 袁朗还要开口,陈恪则打开食盒,瞧见里面的萝卜粥道:“这饭是给我准备的?” 给你送的饭,不是给你是给谁准备的? 袁朗狐疑,陈恪笑了笑道:“我给只兔子做了手术,正愁给它吃些什么呢?” 萝卜里面有丰富的维生素,用萝卜熬汤还是陈恪的方式。 后来丁大力改进一下,便有了现在的萝卜粥。 陈恪在告诉袁朗为他送晚饭的时候,根本找不到朱标会让他治什么动物。 因而也没办法提前告知。 没想到,在他没告诉的情况下竟也能送来令他满意的。 第44章 吃草的人 陈恪接过食盒正准备回去,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特别关键的事情。 兔子明日的吃食可明日带过来,可今晚还的没吃啊? 朱标也真是的,只让他们给兔子治伤,也不说帮他们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充足了。 小兔子带着伤又没东西吃,这还想让小兔子恢复吗? 朱标不上心了,他可不能不对自个儿的病患负责,又道:“哦,对,小兔子今晚醒了还没吃的呢?往返北城一趟也来不及了,只能买些了,若碰到草的话,也拔些来。” 他回盎镞科等着袁朗准备的差不多了再出来也耽误时间,因而便与袁朗一块行动了。 东城乃是官宦权贵聚集之处,从宫城出来没多远茶肆酒馆到处都是了。 随便找了个酒馆,陈恪讲明要买胡萝卜,而且还是生胡萝卜的来意后,那小二虽满腹疑问,还是很快拿了四五个过来。 “够了吧?”小二问道。 陈恪接过还带着湿泥土的胡萝卜,应道:“够了...多少钱?” 那小二卖给陈恪胡萝卜很明显是与掌柜打了招呼的,在陈恪问及之时脱口回道:“三文。” 小二出口,一向内敛的袁朗惊呼,反问道:“五个萝卜你要三文,你怎不去抢?” 袁朗不满,小二则一副高高挂起,你爱买不买的样子。 小二如此态度,陈恪也预料到了。 特殊要求总归是要区别对待的,你若买份夹杂胡萝卜的菜,吩咐一声多加胡萝卜,最后是否多加暂且不论,反正肯定是不会与你多加钱的,可现在你要单买胡萝卜,而且还是生胡萝卜,这可就不好说了。 陈恪拿了钱袋,数了三个铜板,道:“收好了。” 拿着胡萝卜,陈恪和袁朗也没多待直接离开了酒馆。 从酒馆出来后,两人开始沿着墙角抠草了。 这地儿距宫城近,到处都做了硬化,想要找棵草的确是不容易的很。 因而想要抠些草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 酒馆内。 陈恪买生胡萝卜之事本就稀奇,那小二拿了胡萝卜后对这个买胡萝卜之人的关注也就多了几分。 在陈恪和袁朗离开酒馆,沿着墙角抠草之时,那小二不知是故意,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直接惊呼出声,喊道:“掌柜的,那两人又去墙边吃草了。” 人吃草那可是天下极大的奇闻。 小二出言,整个酒馆吃饭的人皆都呼啦一声围到了门边,窗边,有人还直接跑到了外面。 外面,只见有两人蹲在地上,相互说说笑笑的,在他们旁边放置着刚买的胡萝卜和一小把拔下的草。 吃倒是没亲眼所言,反正看到他们是在拔草了。 拔草的目的若说是喂牲口,那完全可去郊外,没必要在宫城外面吧? 这地儿能有几棵草? 难不成他们拔了这些草真的是为了吃? 一众人正眼巴巴的正等着观看人吃草。 只见那两人整理着地上的那一把草慢慢起身了。 起身之后,其中一人把手中的草全部递到另一人的手上,两人言笑晏晏又说那么几句。 之后,其中一个身着八品官服的人提着食盒,抓着胡萝以及抠出来的一小把草往宫城的方向走去,另一人则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围观着的这些人除自己本身是权贵的,其余多多少少也有些权贵的门路区区一个八品,该瞧热闹还是要瞧的。 *** 该拿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反正从宫门进去到盎镞科的一段路陈恪也需要自己来拿这些东西,因而,在准备好这些东西后,陈恪也便让袁朗直接回去了。 袁朗离开,陈恪提着这些东西原路返回往攻城的方向走去。 原路返回是需要再次路过他先前买胡萝卜的那酒馆的。 而在酒馆门口,窗边聚集了一大群人,所有人的眼睛都顺着他的行动来回飘移。 难道他拔草的时候在脸上蹭了泥? 只是些泥土,没必要这样吧? “嘿....” 陈恪刚出生蹦出一个字,酒馆围观的人群当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问道:“你真的吃草了?” 怎就吃草了? 难道是他嘴角有泥? 陈恪抬起胳膊在嘴边擦了一把,围着的这些人眼神当中震惊更多了。 他不就是擦了擦嘴角,怎都是这个表情啊? “他真吃草了!” “是啊,若不是吃了草,为何要擦嘴?” ...... 陈恪满脸无奈,他们吃完饭不擦嘴吗?他擦擦嘴怎么了?擦了嘴就能代表吃的是草吗? 呸,他擦嘴可是被他们误导使然,他可什么都没吃。 陈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谁说我吃草了?我拔些草就是吃草了?” 连续两个疑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最后面那个小二身上。 瞧见造谣者,陈恪严词厉色,质问道:“你看见我吃了?” 小二就是随便说说,哪能想到此事弄这个大,还直接被放到了当事人的面前。 被陈恪的质问显得有些言语不利索,磕磕巴巴回道:“没...没有...那你为何要拔草?” 拔草的人多了,都是自己吃不成。 陈恪瞅了那小二一眼,没好气道:“我给我的兔子吃不行?” 小二无言以对,连磕巴都没有了。 造谣者虽可耻,但也不能把那小二如何。 陈恪沉着脸,一本正经叮嘱道:“造谣可是要负责任的,自己的眼睛看见的东西也不见得是正确,更别说是没看准的。” 丢下说完这句话,陈恪抬脚就走。 在他身后,两道声音传入耳中。 “你看见他吃草了?” “没,没看见。” “那你...” “从来没人来我们铺子单独买过胡萝卜,又看到了他们两个在拔草,我便随后说了声。” “你...别在前面忙活了,在后面帮着洗碗去。” 酒馆那些人只把此事当做成了茶余饭后的一件趣事而已,陈恪又何必太过计较给自己找麻烦。 吃草便吃了呗,那草也不是不能吃。碰上荒年,能吃上草可也算是莫大的荣幸。 回到盎镞科,卢文斌已经吃完了冷馒头,正给他那只兔子喂水。 陈恪把草和胡萝卜往桌上一放,道:“卢御医,吃这个吧。” 他与卢文斌比试是出于朱标的要求,也没想过与卢文斌争出个高低上下。 各自的治疗都有各自的长处,也有各自的短处,完全没有必要以己之长攻子之短,以己之短击敌之长的。 再者说来,卢文斌好歹给他看了那么久的兔子。 作为回报,他带来的这些草和胡萝卜也都得给卢文斌的兔子分一些的。 这也是兔子吃饭不利于消化,不然陈恪也不会献这个殷情,让卢文斌的兔子直接与他一起吃馒头就是了。 第45章 兔子醒了 陈恪一片好心,卢文斌拒绝的也干脆,道:“不吃了。” 不吃了?说的倒轻巧。 给他看了那么久兔子,却不吃他的胡萝卜和草,这岂不是诚心想让他欠着这个人情? 虽说他那兔子睡懵了,到现在也没醒,卢文斌看兔子时也没做什么,但毕竟也算是了。 既然看了,人情已经产生,他可不想欠着这个人情。 紧接着,陈恪又道:“这东西是给兔子吃的,兔子带着伤,若只喝些水,恢复起来也不易。” 这道理,卢文斌也懂。 人若只喝水,不出七天就而饿的走不动道了,这兔子若只喝些水,不消几日站立怕是都费劲儿了,更别说伤势恢复了。 之前不久,他还在外面转了几圈,想找些草给兔子吃可惜什么都没能找到。 没办法,也就只能喂些水了。 瞧着桌上的草和胡萝卜,卢文斌有些动摇。 陈恪把东西往前一推,道:“卢御医拿去洗洗,两只分开些就成了,我已经找了人,明天会再送些过来,总归是够吃了。” 卢文斌还在犹豫,陈恪则用茶杯冲了下手,又道:“比试若非太子定下,我也不会与卢御医比试,不管卢御医是否认可我,但我对卢御医的医术还是认可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希望我与卢御医比拼的只是医术,严格说只是不同治了方式的实用性,不夹杂其他任何东西。” 卢文斌的医术在整个太医院并不算差,只是专长盎镞,在太医院有些吃不香罢了。 从始至终,陈恪都没怀疑过卢文斌的医术。 陈恪没质疑过卢文斌,可卢文斌质疑过陈恪啊。 陈恪年纪虽小,却说出了这么一番大度开明的话,让卢文斌有些愣神,半晌没说话。 陈恪又道:“卢御医洗好了,若愿与我再一道吃些,便来吃些吧。” 卢文斌不满他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好好的医者不做,非要去卖小吃。 小吃好吃倒是好吃,可卢文斌不见得会来吃的,所以对袁朗送来的晚饭,陈恪只让让绝对不强求。 其实这番本来就不多,他还不愿与人分享呢。 接下来,陈恪吃饭,卢文斌则拿着草和胡萝卜去收拾了。 在卢文斌看来,这草和胡萝卜洗是不用洗的,但至少得收拾一下才行。 卢文斌收拾着草和胡萝卜,陈恪则吃着袁朗送来的饭。 整个房间香气扑鼻,卢文斌偷眼瞟了吃的狼吞虎咽的陈恪好几遍。 陈恪也瞧见了卢文斌的眼神,却也没再开口。 他让已经让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卢文斌自己不吃的。 东西整理好,卢文斌给自己兔子投食之后,气氛沉闷了半晌,道:“陈御医,先不说你的治了方式怎样,老夫有些想不明白,你现在是御医又有爵位,为何还要开个铺子?这对你本身可并无任何好处?” 老朱反感商人,陈恪当然清楚。 可人生有很多无奈,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 当初,他卖鸡爪赚第一桶金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经济状况,后来范深和袁朗皆都想指着这个事情讨生活。 他有了官,有了爵,总不能说,我不干了,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去吧? 现在好歹也与刘英合作,刘英想在京师给儿子找个照应,而他也想给自己找个后盾。 刘英精明,与他合作,多多少少能提前躲避掉些风险。 目前这种情况也是他所能想到最合适的方法了、 对卢文斌的问题,陈恪微微一笑,道:“我爹没的早,我娘含辛茹苦拉扯我们兄妹两人长大,受了不少苦,我现在长大了,想着给我娘一个优渥的生活。” 孝心永远是感人肺腑的东西。 陈恪出言,卢文斌有些没想到,问道:“这么说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娘?” 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陈恪应道:“我没什么背景,也没什么本事,只能以此给我娘和我妹子创造些优渥生活了。” 闲聊着,陈恪的兔子醒了。 这只兔子由于缝了针,担心它乱动,会挣开伤口,因而直接把它控制在了笼子上了。 检查过伤口没问题,陈恪直接把卢文斌剩下的草和胡萝卜放了一部分去笼子。 小兔子很乖,刚开始还挣扎着想要乱动,片刻就开始安静的吃起那些胡萝卜来。 定量的胡萝卜吃完,陈恪又放了些水进笼子。 小兔子也不客气,有又喝了些水。 吃好喝好,只需安心养伤就行。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朱标身旁太监。 这太监一进门,先与陈恪打招呼,随之与卢文斌微微点头,道:“殿下说,让陈御医还去东宫,想吃什么自己准备就行。” 这都多会儿了,才让他去准备吃的,敢不敢再吃迟些? 陈恪温和应了一声,回道:“不必了,我安排了人送了些吃的过来,没几天时间,我让人送过来就行。” 那太监没请到陈恪,愣了一下,道:“殿下与陛下处理朝政刚结束,这不就遣咱家来了,陈御医既然安排好了,那咱家就这么去回复了?” 快回复去! 朱标陪同老朱处理折子到现在,他倒是相信,毕竟可是个工作狂,朱标是儿子又是太子,陪着也属正常。 可若说朱标是没什么坏心思单纯给他提供场所让他做饭,他可一点儿都不信。 他可还记着,之前给马皇后治肠痈,他为了马皇后的伤势能尽快恢复,给马皇后做了几天的病号餐。 名义上是病号餐,朱家老小跟着他蹭吃蹭喝,完全把他当做了老朱家的长工。 他才不想自己吃上那么一口,伺候他们老朱家老老少少呢。 太监开口,陈恪应道:“劳烦公公跑一趟了,请公公代某谢过殿下。” 客气当然是得客气些。 陈恪开口,太监等了半晌,道:“好,咱家走了。” 太监离开不久,朱标身边的亲卫背着一堆草一篓子胡萝卜送至了盎镞科。 “这草是殿下吩咐下去,卑下专门跑了一套郊外割回来的,萝卜也是买来新鲜的,还有需要招呼就行,殿下说了凡是陈御医和卢御医有需要都要满足。” 这事儿耽误的,朱标若早些送来,他又何必会被人误以为是在吃草呢? 第46章 等这兔子老死 兔子吃的东西有人负责了,不再需要陈恪再亲力亲为,事情倒也变得简单了许多。 他每日除了定点定量的喂兔子外,也就是只需在别人下值的时候去宫城外面从袁朗手中拿一下食盒而已。 别说,丁大力这个他从来没承认过的徒弟倒也还算够意思。 扒鸡,烤鸭,火烧,爆肚...没有一天是重样的。 虽不能回家,但吃的东西的质量却一点儿都不差。 卢文斌这人也是别扭,他每次拿了饭都会邀请他共同享用,怎奈次次都被拒绝。 你说你不吃就不吃了吧,驴不喝水按不倒头,反正邀请已邀请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你不吃也别偷偷摸摸的咽口水啊,这让别人瞧见,岂不觉得是他小气? 终于,熬到了第六日。 卢文斌的兔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刚被从笼中放出来便在盎镞科到处乱窜。 盎镞科上下都知晓这是朱标送来打比赛的兔子,自是没人敢动这兔子。 因而,只要把盎镞科的门关好,也不用担心这兔子的安危,更不用担心走丢的。 这小兔子也不知晓是否是因刚被放出来,没适应走路的缘故,走起来总感觉带着几分瘸,跑起来瘸的更明显。 卢文斌啃着冷馒头,目不转睛盯着他那兔子。 陈恪正吃着袁朗送来的晚饭,今日丁大力准备的是炒肉加米饭。 “卢御医医术了得啊,短短几日时间,这兔子竟活奔乱跳了。”吃着饭,陈恪瞅了一眼卢文斌的兔子,出口称赞道。 这也不是陈恪恭维,卢文斌医术着实并不差。 卢文斌性子别扭,脾气直接,为人也含蓄,对陈恪所言脸上并不见任何傲慢,问道:“陈御医的兔子如何了?” 箭头已经取出,伤口也没有出现感染迹象,表面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真正想要确定情况如何,还得是拆了线才能看出来的。 既是没把握的事儿,陈恪也不好信口开河,万一到时候事情没成,那他岂不是要被打脸? 对卢文斌随口问出的问题,陈恪微微一笑道:“现在情况很难说,再等等吧。” 陈恪说要等,卢文斌也不能再强求。 毕竟一个病症的治疗周期长短只是极为微小的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要看病患最后的恢复情况的。 卢文斌不说话,陈恪则把炒肉让出,道:“卢御医,你的兔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没什么需要担忧的了,吃点吧。” 陈恪只是客气,打心底里是没想与卢文斌分享的。 卢文斌却把这爆肚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随之起身,冷冰冰回道:“多谢陈御医好意,我不饿。” 你不饿,那你偷偷咽口水? 陈恪也不戳破,不吃拉倒,他不吃他正好全吃了。 陈恪没回应,把炒肉全都倒入了大米中,与米饭搅拌在一块,大快朵颐吃起来。 陈恪吃得香,而卢文斌吃了五六日的干馒头,许是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把他那兔子重新关回笼子,带着去外面晒月亮了。 已经掌灯的时辰,晒太阳是办不到,也只能是晒月亮了。 次日,盎镞科医士陆续到达后,卢文斌便又把他那兔子从笼子中放了出来。 多活动一下对伤势的恢复也是有好处的。 几个医士瞅着经卢文斌治疗之后除了有些瘸活奔乱跳的兔子啧啧称奇。 这些医士站于卢文斌一方,不仅仅只是排挤陈恪这个外来闯入者,另外除了有情感上不愿接受陈恪的治疗方式外,更多的是担心陈恪治了方式成行之后会砸了他们的饭碗。 别看王康在朱标面前表现的那么积极,这个想法他也是存在的。 在瞧到卢文斌的兔子活奔乱跳之后,随之便问道:“陈御医,卢御医的兔子已算是恢复了,你的何时才能恢复啊?” 王康这人嘴碎话多,又八卦,还会逢迎,但医术在盎镞科这些医士当中倒也算是名列前茅。 对这个直击内心的回答,陈恪带着几分苦恼,道:“这个很难说了,我也保证不了。” 一句实在话出言,其他医士有人不满了。 “一直不能恢复,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对啊,难不成还要等到兔子老死了不成,总归是有一个期限啊?” 什么就老死了,他们愿意等,他还不愿意呢。 待在盎镞科几日,虽有人送饭,他都快憋死了。 陈恪心中腹排,面上嘿嘿一笑道:“这可没什么定数,说不准呢。” 这两只兔子可都在壮年,若真等到老死才出结果,那可就是不要脸了。 之前荡气回肠说他如此手术如何如何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 几个医士满头黑线,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 一旁的卢文斌则在沉闷气氛中,招呼道:“行了,都忙自己的去吧。” 说是忙自己的,不过也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 医士解散,卢文斌想在陈恪面前说些什么,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开口。 现在说什么都早,一切都还是得等最后情况。 一整日,陈恪百无聊赖逗弄着自己的兔子,并没有再对自己兔子采取丝毫治疗的举动。 几个医士各有各的想法,卢文斌几次欲要开口,几次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 不说倒也好,说了也没什么可说。 晚上下值,卢文斌特意喊住了王康,悄摸悄声地递了几个铜板,道:“王医士,劳烦你明日上值的时候给我买几个馒头来。” 买馒头作甚?这还要常住了? 明日七天时间就到了,小兔子也该到拆线的时候了,拆了线他就要回家去了,卢文斌他愿意还住在盎镞科自个儿住着去吧。 他反正是不会再待在盎镞科了。 王康没有马上接铜板,道:“卢御医,每日晚上吃些干馒头也不行,要不卑下去帮你买些热乎饭?” 卢文斌毛病是有,倒也是能吃亏之人,摆手道:“不必了,早中饭朝廷已安排了,只剩晚饭而已将就一些就行。” 卢文斌坚持,王康偷偷瞟了一眼陈恪没再多言,只道:“不就是几个铜板吗?卑下这里也有,卑下明早为卢御医带来馒头就是了。” 卢文斌倒也算刚正,坚持递了铜钱,道:“收着吧,王医士能帮忙跑个腿已算是辛苦,怎好还让王医士贴钱。” 卢文斌非要给,王康只能接了过来。 上下级之间,带顿饭买包烟,那是常有的事情,没有几个上级会付钱,有的即便是付钱,那也不过是客套一下,而下级为避免上级将来给自己穿小鞋,无论真给与否都不会拿的。 像卢文斌这个上级真心给钱,王康这个下级实诚拿钱,陈恪还真从来没见过。 第47章 是臣输了 次日,王康当值的时候把冒着热气的馒头递给了卢文斌。 早饭朝廷负责安排,味道再怎么不好,也总比干馒头强。 卢文斌把馒头收入自己的包袱当中,把之当成了自己将来无限期留宿在盎镞科的吃食。 而另一边的陈恪,则把自己的包袱收拾了干净。 该扔的扔,该整理的整理,整个桌子除了笔墨纸砚,一套手术器械就是装兔子的笼子了。 半上午,眼看着就要吃午饭了,门外一阵太子驾到的声音响起。 朱标弄了个治疗兔子的比赛后便六七日不曾见到人影了。 今日突然出现着实让众人有些诧异。 当然,这个众人并不包括陈恪。 朱标进门,一众人先后行礼。 见礼完毕,朱标先是走至了卢文斌桌上的笼子瞅了一眼,瞅着这只精神头颇为充足的兔子,赞道:“恢复的不错。” 之后,又直接走至了陈恪的桌前。 陈恪这只兔子大概是因为被关了七日没曾出来活动过了,精神显得有些萎靡,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也不爱搭理人, 朱标四周转悠着瞧了半晌,问道:“这已是七日了,卢御医的兔子恢复的挺好,不知陈御医的何时才能痊愈啊?” 这也就是朱标宽容,才会这么和声细语的说这番话,若老朱碰到这个情况,还不知要如何呢? 老朱和朱标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若不是酷似的长相,绝不会有人相信他们是亲生父子。 陈恪思量着,微微一笑,从笼中抓出兔子,道:“臣第一次弄,实际情况如何并不知晓,只能是尝试而已,是否痊愈,何时痊愈,臣也不知晓。” 本就是尝试,他也没说错。 朱标不置可否,默默等着陈恪的最后结果。 陈恪刚把兔子放在桌上,正准备拆线,那兔子竟一个猛子扎下了桌子。 一众医士昨天还以为陈恪兔子恢复会是无限期,突然之间好了不说,竟还这么敏捷。 这还是先前那只病病殃殃,萎靡不振的小兔子吗? “快,关门,抓住它!”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关门打狗。 不,应该是关门打兔。 片刻的功夫,那兔子重新提溜在了陈恪手上。 这兔子脾气怎么这么倔强,动不动就要逃跑,给他治伤的时候,就曾把王康咬了一口,差点逃跑吧? 现在才刚治好它的伤口,这就又要跑了? 这次,陈恪也没找人帮忙,直接把那兔子扔进了笼子。 若说治伤做手术放于笼子中不好操作,只是拆个线,放到哪里都能操作的开。 陈恪拆线的功夫,王康举着自个儿什么伤都没有的手,道:“这兔子太野了,前几日给他治伤的时候咬了我一口就要跑,今日刚把他放出笼子,又差点被它跑掉。” 王康出言,有医士随之附和。 为了陈恪这只兔子,他们鸡飞狗跳的追了两次了,容易吗? 说着,王康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昨个儿陈御医不知说不知兔子何时康复吗?这...” 就刚才那兔子百米冲刺的速度,这明显就是康复了吗? 而且较七日带伤逃跑还更敏捷了许多。 昨个儿都还不知兔子何时能够恢复,今日就都好了? 对了,这兔子好像除了迅捷之外,其后腿上除了少了些毛外,再无其他任何问题了,奔跑上面好像也不受任何限制。 卢文斌治好的那只多多少少的好像还有些瘸呢。 一众医士脑海中把这些内容过滤完毕之后,皆都齐刷刷的盯在了陈恪以及他那兔子身上。 陈恪真不敢保证能治好那兔子的伤,毕竟一个拥有几十年从医的经验医者都会有失误的时候,更别说他这个新手了。 就刚才兔子那奔跑速度,他自个儿都有些诧异。 拆了线,陈恪把笼子往前一推,道:“殿下,这兔子臣治好了,丁大力臣收着了。” 朱标这人也算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那类人了,他讨要丁大力,无疑说了句承诺,竟当即就让他偿还。 幸好,这事儿虽为难了些,但也不算什么大事。 若是那种他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不能失信有不得不去做,那可怎么办。 所以说,和朱家父子这类人打交道还得是留个心眼才是。 陈恪开口,朱标微微一笑,道:“本宫说过,丁大力若愿留着,本宫不会阻拦。” 信你个大头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若没坏心思,干嘛在谈论战地治伤的事情时与他掰扯丁大力的事情。 陈恪莞尔一笑,回道:“臣谢过殿下了。” 朱标摆摆手,不再多应,对最后的结果,道:“陈御医和卢御医各有千秋,本宫看...” 话还没说完,卢文斌主动开口道:“臣输了,臣认输...臣的这只兔子有残疾,箭头留于腿上,即便是用于人的身上,都会有此问题,也会影响到将来行动,若用于军中,腿上留于残疾,怕是也很难上阵杀敌,而陈御医的兔子行动敏捷,不受任何影响...两下相比,臣的治疗方式着实不如陈御医的,臣输了。” 能迅速认清自己的问题,倒也还算可以。 朱标本想把两只兔子拿出比较一下卢文斌主动认输,事情倒也好办许多。 朱标转而把问题抛给了几个医士,道:“本宫不是很了解这些,各位都是医士,也都见了这两只兔子了,各位感觉如何?” 弄这个比试本就是想让各方任何陈恪医术的,结果既然已经很明了,那最后的结果如何当然是要由这些医士来表态的。 结果已出,当着朱标的面也不能胡说八道,几人纷纷道:“比较起来,陈御医的更突出一些。” 承认就好,朱标吩咐下面人的带着两只兔子,道:“各位既然认可这个结果,那本宫便回去与父皇复命了。” 朱标现在只是个太子,所有的事情都需经过老朱的同意,这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弄这个兔子的比赛本身就是为了为国开疆拓土的将士所做。 既有了结果,接下来就得往这方面靠拢了。 而如何行动,那就得老朱说了算了。 陈恪突然发现,他虽胜了比赛,却逃不过劳心劳力的命。 第48章 知道欺君何罪吧? 朱标从盎镞科出来后,便带着两只兔子去见了老朱。 父子二人在东暖阁究竟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反正父子二人的谈话刚结束老朱便第一时间召了陈恪。 自朱标带着兔子离开后,陈恪已做好被老朱宣召的准备了。 从盎镞科出来,紧紧跟在李德喜身后,陈恪第一次变得由此而沉默寡言。 许是不习惯陈恪突然间不说话,李德喜竟主动开口,道:“陈御医怎不说话啊?是有何心事?” 这问题不是多余吗?即便有心事能和你说吗? 对李德喜的问题,陈恪微微一笑,应道:“心事倒是有那么几分,我在想百姓何时才能老有所有,幼有所教,壮有所劳,永远都不用再饿肚子,我大明何时才能荡平北元鞑子,这人间何时才能再无欺凌,再去欺诈,再无贪婪...” 陈恪说了一大堆,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李德喜一直听陈恪说完,这才出言问道:“听着倒是不错,怎么?陈御医有办法实现?” 实现你个大头鬼,没听出他只是随便说说? 陈恪一摊手,无奈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说到底我就是个普通人,运气好些,偶然治好了皇后娘娘的肠痈,其他一无所长,又怎能实现那些,那都是圣贤大家做的...” 陈恪现振臂一呼说我能办成时没人信,可他时刻把他只是个普通人挂在嘴边,同样没人信。 李德喜八成事听出陈恪在胡咧咧,不置可否,又道:“陈御医,快走吧,莫要让陛下等着急了。” 特么,现在说快走了,刚才他不说话,也不知是谁先找起的话题。 “那是当然的,肯定是不能让陛下等着急了啊!” 陈恪道出一句,加快速度往前赶去。 李德喜追在后面,压着声音高呼着道:“等等...等等...陈御医,慢着些...慢着些...” 他说快就快,他说就慢,以为他是谁啊? “李公公,你快这些,怎能让陛下等着啊?” 陈恪嘴上应着,腿上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他也去过东暖阁几次了,不用李德喜带,他也认识去东暖阁的路。 片刻后,陈恪出现在了东暖阁外面。 在他刚到不久,李德喜追了上来,气喘吁吁责怪道:“陈御医,走那么快作甚?等着,咱家去禀告陛下去。” 也不知刚才是谁让他快些走的,现在倒怪起他来了? 陈恪满脸委屈,无奈道:“李公公,你好生不讲理,可是你让我快着些走的,还说别让陛下等急了,现在我走快了,你又怪怨起我来,我这人愚钝,你到底是让我快,还是让我慢?” 李德喜无言,他有些后悔与陈恪多说了,正准备回应,里面响起了一道声音,道:“进来。” 李德喜率先而入,陈恪跟在了外面。 刚进门,陈恪见礼后,率先抢着道:“陛下,臣为李公公计,李公公年纪大了,与臣走了几步就呼哧带喘的,也是时候让他回家安度晚年了。” 一个太监,无儿无女的,一生最好的时光都献给了宫里,一旦离开宫中,谁还会记得他们,所面临的必然会是孤苦与凄凉。 因而,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愿意离开宫中的。 陈恪出言,李德喜噗通一声跪下,没再与陈恪辩驳,只道:“奴婢身子骨还行,还能留在陛下再伺候陛下几年...” 话还没说完,老朱直接抬手,道:“下去忙吧。” 老朱出言,李德喜迟疑了几分,起身退了出去。 李德喜跟在老朱身旁的时间,可比与陈恪在一旁的时间久。 李德喜是否年老,是否可用,老朱可也比陈恪清楚。 陈恪也没指望他这点儿小聪明,能逃脱过老朱的法眼。 他这样做也只是让老朱知晓他与李德喜之间是有矛盾的,李德喜无论说了他什么坏话,老朱可千万别信。 另外,一个人适当的弄些小毛病出来也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个小毛病必须得是无伤大雅的。 若刻意弄出的这个小毛病太大,那可就是在找死了。 李德喜离开,老朱问道:“咱安排你太医院,治肠痈以及风寒之法你可传授个徒弟了?” 不是说兔子的事情吗?这怎又上升到肠痈以及风寒了。 那风寒倒是好说,他把方子公布出去就成,可就那肠痈,也得有人愿意跟着他学啊? 陈恪瞬间为难成了苦瓜脸。 老朱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这么说,你去盎镞科这么些日子,什么都没做了?” 什么叫什么都没做,他不还治好了兔子吗? 再者说了,不仅是盎镞科,整个太医院什么都没做的怕是都大有人在吧? 大势所趋,他又能做什么? 陈恪楚楚了可怜,指了指旁边放置的两只兔子,回道:“臣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臣不还取出了那兔子身上的箭头吗?” 顺着陈恪的视线,老朱瞅了一眼那两只小兔子,转而道:“可还记得为何要让你从这兔子身上取出箭弩来?” 记是当然记着,不就是要把从兔子身上取出箭头之法运用到战伤当中吗? 虽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该表示的为难还得是表示了才行。 如此一旦即便出现些什么问题,他也能够解释。 陈恪答道:“自是记得。” 陈恪回答的痛快,老朱直接道:“记得就好,立即着手把你的治疗之法传授下去。” 陈恪没有三头六臂,这个治疗之法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兼顾到那么多的伤兵。 唯一培养出更多这方面的医者,才是长久之计。 陈恪一脸为难,正要开口,老朱道:“可别与咱说,你那治疗之法是不传之秘。” 老朱这是在往死堵陈恪的后路,可陈恪也没打算这么回答啊。 在他们这些帝王面前还有什么是不传之秘吗?他们想要的东西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恪无奈一笑,道:“臣无师所传,无祖所承,何来不传之秘,臣是担心臣并没那个能力做好此事,会让陛下失望。” 这个也是大实话。 没想到,老朱直接一摆手,斥责道:“这么来说,是咱眼瞎看错人了?” 能不能别这么粗鄙,好歹也是个九五之尊的皇帝。 陈恪连忙摆手,应道:“不不不,陛下心明眼亮,聪慧明了,知人善任,犹如孙阳识马...” 恭维之言说了一大堆,老朱一脸嫌弃,又道:“这么说来,你若办不成这个事情便是欺君了,知道欺君何罪吧?” 老朱认为陈恪能办成此事,而陈恪也觉老朱有慧眼识人的本事,可陈恪若是办不成,无论是刚才那番恭维,还是是否涉及故意办不成,都可涉及欺君。 尼玛,这是玩砸了,欺君好像很严重的吧? 第49章 大明第一医学院 陈恪一头黑线,完全没了辩解之词。 就说老朱家的人不好招惹吧? 看吧,三下五除二便把他给埋坑里了。 现在,他不仅得做这个事情,还必须得做好,一旦稍微出现点差池,那就成了欺君了? 欺君之罪可灭门。 这罪名他还真就承担不起。 就在陈恪愣神,正准备怎么回复之时,一旁的朱标拿着一叠东西走近,道:“陈御医,你先瞧瞧这份名单,这是朝廷自从开元建国用兵的伤残人数,最近那份是前不久平定云南的...” 不论如何,朱标的面子还得是给的。 陈恪有些漫不经心从朱标手中接过名单,任何一场战争那都是会有伤亡,这都是正常范围之内的。 “刘五,应天府人氏,母四十有三,无父,子一岁,妻十九。” “王七,杭州府人氏,女六岁,妻二十一。” “胡九,济南府人氏,母六十有二,妻改嫁,无子。” ... 刚接过这份名单时,陈恪只感觉这不过是一份如书上所记载的普通名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但当他真的瞧见一个个记录着名字,记录着籍贯,记录着家中还剩几口人的名单时,他的内心还是被触动了。 此时,他突然想起,之前朱标在让他们解决将士战伤问题时,就曾说过一句让孩子不再失去父亲,母亲不再失去儿子,妇人不再失去丈夫... 那个时候听到这些时,只感觉这不过是一句空飘飘的场面话,在一个个名字出现在眼前时,他才终于发现这份名单有多么的沉重。 每个名字看似普通,但在他们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的破碎,一个孩子喊爹无人应,一个母亲呼儿无人答的惨剧... 他若真能把后世战伤治疗的方式传授下去,那是不多多少少就可以避免掉一些类似的问题了? 他是普通人,这是他从不否认的事实,但普通人也是可以做些不普通的事情,不是? 名单翻看了良久,陈恪才终于把其郑重递还给了朱标,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回道:“臣尽力一试。” 看了名单就能如此痛快答应,至少可见其内心也是个柔软之人。 朱标拿了名单,温和一笑,拍在陈恪肩膀,道:“辛苦了,对此事可有何想法,只管说说。” 虽说陈恪有了被动和自愿的区别,但这个问题,他之前就已经考量过了。 在朱标问题出口后,陈恪直接道:“要设专门的机构,最好是能够独立于太医院之外的,由此来专门培养专攻于战伤治疗之人,另外,臣以为盎镞科所擅之事战场都有可能用到,因而可以盎镞科为基础,所有的医士要专学盎镞科所有医术,经考核合格之后,再往边军各卫所派遣。” 如此倒也不失稳妥,朱家父子并未拒绝。 随之,陈恪又道:“另外一个便就是需要工具了,手术器械那是必须的,骨伤方面也需要独有的治疗工具,还有一个那就是治疗之时所用的酒精,这个东西臣可以献给朝廷,却并不可直接把制造方式交于各边军卫所。” 既然要办,该考虑的问题那都得考虑清楚了才行。 酒精蒸馏那也是需要在原始酒的基础上进行的,而这些酒则是由粮食酿造完成的。 若把此方法公布出去,必会有人偷偷品尝的。 而一旦品尝的人多了,那粮食还够用吗? “为何?”朱标问道。 朱标的问题一向很多,陈恪也习惯了,没多加考量,直接回道:“这种酒精较之于平时所饮用的那种更纯,喝起来味道更佳,若告知于边军卫所,一旦知晓了这酒精的优势,必会有人无限制酿造,于军纪,于朝廷存粮都没好处。” 酒精用于治伤那是必须的,可若用于饮用享乐那可就有些浪费了。 陈恪发自肺腑的一句劝告,老朱完全没跟上他的脑回路,眼睛一瞪问道:“你怎知那酒精好喝?你喝过?” 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陈月那小丫头都偷喝到了,他当然也是要尝尝了。 陈恪这人不会说假话,被老朱这么一问,他没反应过来,因而也就慢了半拍。 正是这半拍,所有的一切情况都明了了。 老朱眼睛一瞪,正要发怒,陈恪赶忙解释,道:“臣只尝了一口,就一口...” 不是正说为边军卫所培养医士的事情吗?怎突然又到这个事情来了? 陈恪解释,老朱瞅了一眼朱标,欲言又止,又道:“还有何问题?” “啊?”陈恪有些没明白。 老朱声音即刻抬高了好几个分贝,道:“咱问你在你所言的那个事情上面可还有问题?” “哦哦哦...”陈恪连续应答了几声,随后才道:“没了,只有这些。” 老朱这脾气,喜怒无常,先前发怒,一会儿便又恢复如初。 在老朱面前还真就得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要时时刻刻顺着老朱的思路,稍微有一点儿跟不上,轻点的就得被训斥,若严重点那可真就说不准了... 陈恪大致方向有了,朱标又道:“这个医士得从太医院安排吧?若找个个不习这方面的,短时间之内很难合格吧?” 能从太医院找,培养起来当然是容易些。 虽说治疗方式不同,但一些专业名词方面还是很容易说明白的。 陈恪道:“那是当然。” 老朱听后更是二话不说,直接道:“传旨吧,设...你说那机构,可有名字了?” 用途什么的都有了,名字也得用心考虑一下才行,毕竟是朝廷出面安排的事情,名字自是也得响亮些才行。 陈恪开口道:“大明医学院,如何?” 老朱虽后来也识了些字,但最喜欢的还是那种简单直接大白话。 这个大明医学院简单明了,读起来还朗朗上口,完全符合老朱的想法。 很快,老朱大手一挥道:“设大明第一医学院,陈恪为院士,医学院一应所有事务皆由陈恪负责,太医院全力配合。” 老朱直接加了个第一,更显硬气。 只是陈恪只安排了院士,很明显院长另有其人了,但老朱并未说院长事何人。 不过,不是老朱自个儿就是朱标了,别人也当不起这个院长的。 第50章 忽悠来王康 老朱最后都没说谁来当这个院长,陈恪也没再询问。 其实,谁当这个院长对他这个院士来讲并不重要,不管这个院长是老朱还是朱标,也都不过只是挂个名而已,具体的操作还得是由他来负责的。 从东暖阁出来,陈恪直接回了太医院。 圣旨拟定再到传旨,这都是有专人来负责的。 虽说老朱已口头下达了旨意,但也总不能由陈恪自个儿拿着旨意回太医院宣读的。 因而在陈恪回到盎镞科时,盎镞科的那些人还并不清楚老朱旨意的。 见到陈恪进门,王康率先出言道:“陈御医,你治好了那兔子,陛下可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用两只兔子比赛的初衷本就是为了将士们的战伤,现在陈恪那只兔子胜出了,当然是要以有所行动的。 而他们盎镞科专攻的便是此事,冲在最前面的自然得是他们。 王康出言,其他医士皆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陈恪四下瞅了一眼,微微一笑反问道:“各位觉着我那治疗方式如何?” 这一声反问明显是作为交换才回答的,王康又是率先出言,应道:“极好,正如陈御医所言扁鹊华佗等名医皆曾有过开刀之例,病患大于天,开刀若能治病,自是也要选择的,更可况,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箭头入体也并非病患本身之物,取出又有何不可?” 这番言论完全推翻了卢文斌之前所说的内容。 其实,卢文斌之所以反感陈恪的治疗方法,并不完全是因为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最关键是乃是因对陈恪自身传言的主观臆断所至。 经过治疗兔子时与陈恪相处了七日,尤其时听闻陈恪开铺子是主要是为了养家糊口,对陈恪主观臆断下的反感又少了那么几分。 再加后来陈恪兔子活蹦乱跳,他的一瘸一拐,两下相比,他对陈恪的反感更是瞬间消失的只剩下指甲盖那么大小了。 而这指甲盖大小的反感也仅限于治疗方式不同所致。 卢文斌已经想通了,在王康出言推翻自己言论时也没多做言语。 当事人都不说话,其他迫切想要知晓答案的医士也就更不会多嘴了。 听到差不多的答案,陈恪又开口道:“如此的话,若有机会,王医士可愿跟着我学些?王医士放心,我可把这些东西无偿传授,拜师什么的完全不必。” 好可是你说的,拜师是有强迫性质,可无偿教授给你,你若再不学,刚才那话不是恭维,就是你本身不够上进。 陈恪话音落下,王康随之特别积极,应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医者本身也是一个慢慢精进的过程,有机会学习当然事不能放过了。” 王康刚刚答应,陈恪便即刻找来了张纸,抓起毛笔把王康的大名趴在了上面。 之所以用抓,完全就因陈恪写出那字根本没法看。 名字落下,陈恪抓起吹了吹,放下后,才道:“陛下说,要组建大明第一医学院,由我来担任院士,太医院出人,暂且先专学盎镞之科。” “什么?”王康惊呼一声,眼睛在陈恪刚刚落下自己大名的纸上瞅来瞅去。 “王医士后悔了?”陈恪问道。 王康本以为只是随便说说,哪想到说话竟要付出实际行动了。 这话若只是单独与陈恪说定的,后悔就后悔了。 可那是牵扯了旨意的,后悔可就牵扯到抗旨了。 抗旨那可是天大的事。 王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停顿了半晌,终于从牙缝中吐出了几个字,道:“没有,这是在下的荣幸。” 王康出言,众人鸟兽散离开,深怕陈恪把他们的大名再挂上。 众人离开,陈恪也不再多言。 片刻功夫后,王康嘿嘿笑着,凑近陈恪,问道:“陈御医,可否把在下名字抹去,在下家有妻儿老母,容在下再考虑一下。” 谁都知晓,这些医士是给边军卫所培养的,大名挂上,那就意味着将来要往边军卫所中去的。 太医院的生活何等优渥,习惯了这种生活,谁愿意再去吃那个苦。 王康嘿嘿笑着,陈恪则是一脸为难,瞅了一眼那些偷瞄在他们这边的医士,道:“王医士,这不是作弊吗?若是流出去,陛下定以为是我与王医士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倒是不仅我不好交代,王医士恐也会受到牵连的。” 王康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还想继续开口,外面圣旨到的声音随之而起。 一众人顾不得多言,纷纷起身接旨。 因这道圣旨与整个太医院都有关,因而在宣读这道圣旨时是在集合了太医院院官以及十三个科大小主官医士后进行的。 圣旨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基本上与老朱与陈恪所言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文绉绉的官方用语。 老朱的圣旨有很多都是大白话,但老朱也不会每道圣旨都亲自些的。 李德喜把圣旨上的内容念了一遍后,才把圣旨直接递给了陈恪。 陈恪从李德喜手上拿了圣旨,嘴上则微微一笑,应道:“辛苦李公公跑一趟了。” 李德喜小气吧啦的,竟话都没说,抬腿就走。 李德喜离开,陈恪则举着圣旨,朝着众人道:“陛下圣旨已下,王康医士第一个踊跃报名...” 王康听到自己的大名,脸上堪比吃了屎一样。 他不是想要露脸吗?第一个报名,多好的机会啊! 陈恪话音落下,蒋宜年便走了过来,笑呵呵道:“早就说陈御医年少有为,深得陛下器重,将来肯定是前途无量。” 屁的前途无量,在老朱手底下混饭吃,器重与风险是成正比的。 陈恪自是不可能把心里话与蒋宜年说的,微微一笑道:“何前途不前途的,我只是想在自己分内为国家尽些绵薄之力,至于其他的也并未想过,蒋院使,陛下的旨意还需太医院配合,这个事情还请蒋院使多多帮忙才是。” 蒋宜年内在如何不得而知,反正表面功夫绝对是了得的,应答的无比爽快,道:“好好好,没问题,本院一定竭力配合,陈御医,太医院也还有空院子,要不本院现在带你去瞧瞧?” 医学院成行也只有盎镞一个科目,从太医院分出个空院子,也是目前最为合适的方式了。 陈恪应了一声,跟在蒋宜年身后走了几步,又与王康招呼,道:“王医士,你也报名了,往后你的办公之处怕是得挪挪地儿了。” 结局已没办法更改,王康虽有不愿也只能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第51章 王康旷工 一个不大的院子,上面正房七八间,下面左右两边各有厢房四五间,共计不到二十间房子。 目前医学院只安排盎镞一科,二十几间房子完全绰绰有余了。 “陈御医,你若觉着可行,本院便找些人来打扫一下。”蒋宜年道。 没人住的房子,灰尘肯定是有的,想要重新使用,肯定是有必要好生打扫一下的。 蒋宜年能够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了,陈恪身边只有王康一人可用,若让他们两人打扫的话,打扫完怕是得好几日了。 陈恪也没客气,直接应道:“那好,如此便多谢蒋院使了。” 在此事之上,蒋宜年倒也没敷衍,在才离开不久后便亲自带着几个小吏重新出现。 小吏动手,蒋宜年动嘴,亲自深入这些小吏当中指挥。 陈恪想着帮一下忙吧,竟连手都插不上。 没办法,陈恪只能在旁边当起了监工。 几个时辰,小院被彻底打扫干净。 蒋宜年不愧是深入亲力亲为指挥过的,脸上挂着左一道有一道的污迹,就连衣服也是脏兮兮的。 “陈御医,若还有何需要只管开口,至于陛下旨意的事情本院尽早协调,陈御医只管放心。” 能够俯下身子亲力亲为干这些脏活累活之人,怎么着都像是个干实事的。 陈恪也没非苛责出一个具体时间,随口客套应了一声,道:“不着急,蒋院使慢慢来吧。” 蒋宜年离开不久下值时间便到了。 陈恪也没多待,随之便招呼着王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次日。 陈恪到了医学院的时候,有几人正配合把大明第一医学院的牌匾往蒋宜年拨下来的小院外面挂。 “挂正些...”进门之时,陈恪随口招呼道。 挂匾之人都是些打杂的,陈恪在他们面前好歹也算有那么些身份。 因而陈恪出言,几人也给面子,先后应道:“好嘞,放心...” 几炷香功夫后,牌匾终于挂好。 外面有人直接招呼,道:“陈院士,匾挂好了,你来瞧瞧是否可行?” 陈恪在医学院的身份是院士,招呼一声院士也没什么不对。 应了一声后,陈恪起身走至外面。 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苍劲有力。 就这字,陈恪总感觉在那里见过,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可以了。就这样吧。” 陈恪满意,梯子上面的人才爬了下来。 “陈院士,若没其他事情的话,小人几个便告退了。” 这些人只是来挂牌匾的,牌匾挂好自是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陈恪同意,几人搬着刚刚挂匾的家伙什离开。 这些人离开口后,陈恪又独自坐了回去。 过了许久,眼看着都快半上午了,王康仍旧没出现。 这家伙不会忘记他现在是医学院的人,又去了盎镞科吧? 罢了,去盎镞科就去盎镞科吧,现在反正也才刚开始,一切都还没步入正轨,王康即便到了,也与在盎镞科的情况差不多,找不到什么可干的事情的。 都是无所事事,在哪不是待。 半下午的时候,朱标派人送来了几车酒,外加几套蒸馏所用的器具。 酒既然已经到了,酒精也就得搞出来了。 以后这些东西是要源源不断输送到各个边军卫所去的,自是得有时间就多加工一些了。 多预备一些自是没坏处的。 可这事儿一人虽也能所有流程,但多一个人也能多弄些出来。 当然,提纯方法泄露的问题也无需担心,老朱严苛的吏治之下,也没人敢在老朱眼皮子底下发这笔横财的。 之前没事可干,王康待在哪里都行,现在有事要干了,他也不能再待在盎镞科躲清闲了。 陈恪也没耽搁,直接去盎镞科准备把王康寻回来。 可没想到的事,王康竟也没在盎镞科。 盎镞科没有,也没来医学院,能到哪里去? 陈恪心中生疑。 盎镞科当中不知哪个医士出言道了一声,道:“王医士会不会是病了?” 病了?陈恪了然。 这病可是分两种的,真病是病,假病同样也是病。 昨个儿还好好的一个人,换了个工作,今日便病了,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这就得好生界别一下了。 陈恪没见不高兴,问道:“若是病了,得告假的吧?” 后世若想请假,至少得打个电话,要不然还得写请假条。 在这个时候想请假,不至于招呼都不打一声,想不来就不来吧? 陈恪询问后,这次出言的是卢文斌,道:“应该是要向主官告假的,或许王医士事有事给耽搁了也说不准。” 不管是耽搁,还是故意,也不管是假病还是真病,陈恪他现在好歹也是王康的顶头上司,怎么着也是得关心一下下属的。 “行吧,我还以为王医士走错路,又到了盎镞科呢,既然他没在,下值后我直接去他家探望一下吧。” 从盎镞科出来,陈恪又回了医学院。 还不到下值时间,即便是为了探望王康离开,若运气不好被老朱发现,情况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弄了些酒精,熬到下值,陈恪买下了糕点直接去了王康家。 王康家虽也在权贵林立的东城,但距宫城很远,而且院子也不大,上下加起来也就不到五间房子而已。 “有人吗...有人吗...”陈恪喊了几声。 一个妇人应了一声,门很快打开。 陈恪自我介绍报了自个儿的名字后,道:“王医士今日没去当值,我来瞧瞧他的情况。” 妇人面容有憔悴,瞅见陈恪,眼神并不友善,只道:“请进...” 陈恪跟随妇人进门。 进入院子,刺鼻的草药味更浓烈了几分。 妇人带着陈恪一路进入侧面的屋子。 走进屋子旁,妇人便招呼道:“孩子他爹,陈院士来了...” “哎...”屋子里熟悉的声音应了一声。 王康随之从里面走了出来,瞅见陈恪问道:“陈院士,你怎来了?” 以为他想来,他若正常当值,还何须他跑这么一趟。 陈恪把糕点递上,道:“王医士可是我医学院的第一个医士,王医士没去当值,我自是要来瞧瞧的,怎么?王医士在熬药,病了?” 王康面色带着几分红润,可并没有生病的迹象。 陈恪出言,王康连忙摆手道:“多谢陈院士好意,是犬子,卑下给他开了些药,情况好多了。” 说完,王康直接领着陈恪去了客厅。 王康没让陈恪瞧他儿子,陈恪也没非得去瞧。 第52章 帮犬子瞧瞧 陈恪跟着王康进了客厅刚坐下,王康妻子便端进了茶。 “陈院士,还劳烦你跑一套,今早上卑下正要当值才发现犬子染上了风寒,为照顾犬子和贱内忙活了一整日,忘记告假了,实在抱歉...” 王康给陈恪倒了茶,对自己旷工之事做出了解释。 旷工未告假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就看陈恪这个主官怎么解决了。 陈恪呵呵一下,无所谓道:“无妨,谁家能没有个急事,我还以为是王医士病了,想着来瞧瞧看看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看现在这情况,王医士想必已经稳定了令郎的病症了吧?” 好不容易才把王康忽悠来,该包容也就包容了,没必要计较的也就无需计较了。 王康回道:“嗯,今晚喝过药后,明日应当就能好了。” 王康虽说是在盎镞科当值,但其他方面的一些简单病症并非是一窍不通,能治疗症状不甚严重的风寒倒也不奇怪。 陈恪笑了笑,又道:“那明日...” 原本以为王康儿子的风寒既然已经好了,事情怎么着也该差不多了。 没想到的是,陈恪的话还没说完,送过茶的王妻去而复返,抢着问道:“陈院士,可否让孩子他爹回盎镞科当值啊?” 这是自个儿有想法不说,让妻子来代替表达了? 哼,也不看看他是谁,是那种轻易妥协之人吗? 陈恪满脸为难,两手一摊道:“不好意思,这事儿已经做了交接,怕是不好弄。” 这话也不算敷衍,王康才刚到医学院便又要往回调,圣旨都还热乎着呢,是他一人能做主的事吗? 陈恪出言,王妻立即便声泪俱下哭嚎喊道:“这可怎么办啊?俊才腿伤不便,孩子他爹再这么一走,家里只剩我们娘俩,孤儿寡母的可让我们怎么活?” 至于吗?虽说医学院培养的医士将来是要往边军卫所派的,可又不是不回来了。 再者说,去边军卫所的也不只是王康有一人啊! 王妻哭诉,陈恪正准备组织语言安慰之际,王康则随之出言呵斥,道:“闭嘴,发什么疯...” 王康出言,王妻情绪更奔溃了,直接用拳头一拳拳捣在王康胸膛上,哭着道:“我这哪是发疯,你这么一走,家里怎么办,俊才怎么办?万一你死...” “闭嘴!”王康又是一声呵斥。 死呀活呀的,着实有些不太吉利。 王妻自知有些失言,转而又道:“整个盎镞科为何只有你一人被调到医学院了,你是不又乱说话了?你即便不为我考虑了,也总该为俊才考虑一下吧?” 这话王康没法接,一旁的陈恪也有些尴尬。 王康话是多了些,但说到底王康之所以被调到医学院也是因他给王康刨了坑所致。 陈恪没办法多做解释,只能转而问道:“哎,我问一下,俊才是令郎吧?他怎么了?” 陈恪出言,王康拉着妻子不让其多说,王妻则直接挣脱王康,道:“有何不能说的,别人都以为你在太医院当值多风光,实则呢?每月的月俸也不过刚够全家吃饭,儿子腿伤这么久,你也不曾治好,让你找太医院的同僚帮帮忙,你也不去,现在你突然又要去边军卫所去,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让我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也就是锦衣卫刚刚成立,恶名没那么大手也没那么长,若搁在往后厂卫林立之时敢这么抱怨,分分钟就得被枷锁加身抓走。 啪... 就是这情况,王康还是一巴掌招呼在了妻子脸上,骂道:“头发长见识短,医学院乃朝廷安邦定国之大事,我能为之出一份力乃是荣幸,你是我妻子,当引以为荣才是,怎能拖后腿?” 王妻挨了一巴掌,委屈巴巴的夺门而走。 王康则挂着那种客套的微笑,与陈恪道:“陈院士,让你看笑话了,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明天卑下一准去当值。” 不满的虽话是王妻说的,但王康心中也绝不会像表面所言把入医学院之事当成光荣。 他可成记得,王康曾与他提过把名字抹去之事的。 事情既然无法回旋了,说些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场面话倒也可以理解。 对王康这番大气磅礴之言,陈恪没戳破,只道:“王医士能有如此绝无着实让人佩服,但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报效朝廷的前提也得是先把家里的情况安排妥当了才行,听令夫人说令郎有腿伤?” 遮羞布已被拿下,王康这才痛快讲了事情的始末。 王康儿子王俊才,现年十五岁,去岁秋天上树摘苹果时从树上掉下摔到了腿,王康自个儿就懂医,因而也没再请郎中,自行给王俊才治了腿伤。 可大半年时间过去,王俊才腿上表面倒不见任何毛病了,只是仍旧不能行走,腿一落地便专心的疼,只能拄着拐杖行走。 但好生生一个人,突然间变得不良于行了,自暴自弃肯定是有,昨晚上自个儿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因此也导致染上了风寒。 王康大致讲述了一遍后,陈恪问道:“令郎腿伤是骨折?” “是啊,左小腿处骨折,卑下用夹板固定,也上了草药,平日养护,他娘也很小心,不知怎么会有这个问题,卑下询问过盎镞科的同僚,也查阅过医书典籍,均为找到有关这方面的记载。” 盎镞科那些医士怕是并不知晓病的到底是谁,若知晓王康儿子有腿伤,在他去盎镞科询问之际也就会用此事打马虎眼了。 人就是这样,好事愿意到处宣扬,坏事恨不得捂着盖子永远不让人知晓。 “对,陈院士,你要不帮着犬子瞧瞧?”王康又道。 这也不是个难事,若真的能治,帮帮忙也是可以的。 能治也就治了,不能治,王康也可再去想别的办法去。 陈恪二话没说,直接应道:“行吧,我先去瞧瞧,但王医士也别抱太大希望,我也只能说我尽力而为吧。” 作为一个小白,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陈恪应答,王康终还是燃起了几分希望,带着陈恪直接去了先前的侧房。 第53章 这手术做吧 偏房。 王妻坐于王俊才床榻边,劝道:“俊才,你也跟着你爹习得了些医术,即便将来没办法进太医院,也可开个医馆,总归也是能糊口的,再不济,爹娘也能养着你。” 若残疾是与身俱来的,能糊口的确已是很开心了。 可这残疾是中途增加,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最高目标一下只剩下糊口,接受起来自事不会是那么容易。 王俊才不说话,王妻只能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妻比王康都能说,一家三口也就王俊才话少些,从始至终没发过一言。 “陈院士,请...” 在妻子絮叨中,王康带着陈恪进了门。 站在王俊才床榻边,王康率先道:“陈院士答应给你瞧瞧腿伤,我可是亲眼瞧见陈院士从兔子身上取出箭头后,那兔子恢复几日后又活奔乱跳了的。” 陈恪治好兔子那日,王康便进了医学院。 估计那日回家,王康只剩下与妻子闹别扭了,并未与妻子说过陈恪治好兔子之事。 王康出言,王妻和王俊才皆是眼前一亮,两人异口同声喊道:“真的?” 王康再次应道:“自是真的,若不是你娘发疯,昨个儿我便把此事跟你说了,今天又为你的风寒忙活了一天,若不是陈院士亲自登门,我险些就把这个事儿忘了。” 陈恪本来也就不是话少的,在王康一家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王康一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恪只剩下埋头干活儿的份儿了。 “来,你先躺好,我来瞧瞧...” 陈恪招呼,王家人这才结束了闲聊,王俊才更是蠕动了身子,寻找了个最适合陈恪检查的姿势。 揭开被子,左腿并无臃肿。 陈恪问道:“王医士以为导致令郎行动不便的原因有哪些?” 王康咿咿呀呀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这边,陈恪则用手轻轻按在王俊才的左腿之上,并从脚踝处慢慢往上移动。 “忍着点...”在移动的同时,陈恪嘴中又道。 移了那么一段距离,王俊才突然惊呼一声。 腿是摔断的,没有外伤,十之八九还是骨头的问题。 寻到病症后,陈恪停顿了手下的动作,郑重比对检查,道:“王医士觉着有没有时骨头移位导致?” 王康沉思,一脸惆怅道:“卑下分析有这个可能,可真若如此岂不是回天乏力?” 尼玛,这是一早就知晓他儿子无法行走是骨头移位导致? 那他问的时候怎不说话? 是为了考验他? 真是,给他儿子瞧病,还考验起他来了。 陈恪为王俊才重新盖好被子,回道:“回天乏术倒是不见得...” 陈恪语速慢,王康早就等不及了,直接抢过道:“陈院士定有办法的,请陈院士帮帮忙...” 哼,要不是看在你是医学院的第一个医士,就凭借你明知晓情况却不开口也定不会帮你的忙了。 王康着急,陈恪微微一笑,道:“这个事情倒也简单,敲断重新固定...” 话还没说完,王康脸色凝重,本来燃起希望的王俊才和王妻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个可行吗?”王妻询问。 王俊才则道:“最坏结果会如何?” 对两人的询问,陈恪严谨了许多,回道:“最坏结果与现在差不多,走路会受影响,事先声明,这类病例我并未接触过,也只能是尝试而已,若愿让我治疗,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治好。” 该说的都说了,王康沉思了片刻,直接道:“陈院士,卑下在与贱内犬子考虑一下...” 后世医院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还需把各类可能存在的问题讲清楚,掰扯明白,病人以及家属同意才会手术。 更何况,陈恪现在纯属帮忙,王家人愿意才算帮忙。 “嗯,行,考虑吧。”陈恪道。 本来只是来瞧瞧王康,没想到又接了这么大一个事情。 这事儿王康得好生考虑,他也得准备一下才行。 上次给马皇后包括给朱雄英瞧病,那是他们的病情紧急,实在没时间练手,这次总归还是有时间的,该练还是得练,不能每次都靠运气。 没想到,王俊才却随之道:“不必考虑了,我治,最差能有多差,顶多也就如现在这般。” 说着,王俊才还在自己的病腿上面捣了一拳。 话是这么说,可王康夫妇为人父母者,当然是把每一步路铺的更为稳妥。 王康夫妇犹豫,陈恪也没答应王俊才,只是道:“这事儿你们还是好生考虑一下吧,我也还需准备,一时半会儿做不了。” 丢下这句话,陈恪也没多待,直接离开了王家。 次日。 陈恪刚到医学院,王康已经到了。 见到陈恪,王康随之起身道:“陈院士,卑下想好了,这手术做吧。” 这个结果,陈恪也在意料当中。 这手术若是不做,王俊才永远都会有行动不便的困恼,可若做了,可就有可能跟健康的时候差不多。 两下一结合,谁都会选择手术的。 “行吧,反正你也是医学院的人了,我多找些兔子,你也练练手,到时给令郎手术的时候,你也可帮些忙。” 王康对进入医学院之事是有排斥,可现在练习手术事关他儿子了,尽心尽力那是肯定。 “是,多谢陈院士。” 下午,朱标亲卫再送陈恪所要求的手术工具时,陈恪直接与之说了想要些兔子练手。 这亲卫明显是提前受了朱标的命令,对陈恪的要求言听计从。 答应后才一个多时辰,送来了二十几只兔子。 二十几只兔子,每只四条腿,总共有八十几条腿。 若能把八十几条腿都敲断重新接上,就是个傻子应该也练熟了。 罢了,还是让朱标亲卫多找些兔子来吧。 人家被你吃就已经够可怜了,你却要把人家四条腿都弄断,岂不残忍? 其实说来,为兔子接骨是要看最后的恢复情况的,四条腿同时接骨,恢复起来那可就增添难度了。 而等一条康复了换另一条,无形之中可就浪费时间了。 王俊才那里倒好说,多等些时日也没什么,可老朱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第54章 三个人的手术 陈恪虽接下了给王俊才治腿之事,却也没忘记老朱交代的事情。 在为王俊才治腿之前,他还需要用兔子练习一下手法,而他练手的这个期间,正好也是一个实地讲解的机会。 只是,现在的医学院只有王康一人。 这么好的机会,只让王康一人享受,着实有些浪费。 而且医学院成立的初衷是为了边军卫所培养医士,那么多的边军卫所需要先进治疗战伤的医士,只有王康一人肯定是不够的。 若想要向老朱交差,还得是多培养些才行。 因而,在练手之前陈恪直接找上了蒋宜年。 老朱的圣旨可是说,让太医院全力配合医学院的,现在他医学院没人,蒋宜年作为院使可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好像在老朱圣旨下达之后就曾与蒋宜年说过这个事情吧? 这都快三天过去了,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找来吧? 太医院院使公房。 陈恪先行行礼,之后在蒋宜年邀请之下才落座。 坐下后,先是一通喝茶,紧接着是一通天南地北的闲聊。 蒋宜年话多,陈恪也不能不聊。 几炷香功夫之后,陈恪终于寻到了间隙,抢道:“蒋院使,下官过来是想问一下,医学院可有具体人员安排了吗?” 蒋宜年一脸为难,不等其诉苦出言,陈恪随即马上道:“蒋院使,也不是下官着急,王医士的儿子腿伤到了,下官想着给他做手术矫正一下,为保证一下万无一失,在此之前先用兔子练一下手,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 意思说明白,陈恪也没再继续。 蒋宜年也没装不知道,特别爽快的承诺,道:“陈院士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如此好的机会自是不能错过,陛下旨意下达后,本院已吩咐各科出人了,这样,本院再催催...” 话都已经说到如此了,陈恪还能怎么办。 随即起身致谢,道:“多谢蒋院使,那下官先回去了。” *** 半个月时间过去,太医院没来一个人。 太医院不来人,陈恪也不能一直等着,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当中,他带着王康给六十多只兔子完成了接骨手术。 现在除却祭奠了陈恪五脏六腑的那几只之外,还留有五十几只在养伤。 “陈院士,你看犬子的手术何时能进行?”王康问道。 兔子的接骨手术是已经做了,但最为稳妥的方式不应该是在确定兔子康复之后再进行吗? 陈恪一副我都行的态度,回道:“太子殿下已把需要的手术器械全部送过来了,做倒是随时可以做,王医士不再等等看兔子的恢复情况如何了吗?如此也可保险一些。” 把该说的都说了,若王康依旧坚持,那进行手术也不是不行。 王康亲眼见证陈恪给六十多只兔子完成了手术,对陈恪的医术没有丝毫怀疑,思考都没有,直接应道:“不等了,卑下信陈院士的,再说,犬子那里也早就盼着了,每日都催卑下问问陈院士何时能够手术。” 别人都信自己,那自个儿也不能妄自菲薄。 最关键是,六十几只兔子的手术都能完成,换成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恪应答的爽快,王康则显欣喜,又问了具体流程。 衡量了一下,陈恪道:“把令郎抬来医学院吧,这里器械什么的都有,把最里边那间房子布置一下,做过手术后,让令郎在那里养上些时日,等恢复稳妥了再回去,顺便让令夫人一块过来吧,要不令郎也没人照顾。” 这个安排再合适不过了,王康颇为高兴,客套话说了一大堆。 随之,才又问道:“那具体何时手术?” 早死早超生,早手术早安心。 陈恪应道:“明日吧,今晚你把术前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了,明日一早就开始。” 控制食物的摄入,刮毛... 兔子术前注意事项王康做过不少,对陈恪所安排的流程也熟悉,二话没说,直接道:“好,没问题,陈院士只管放心。” 次日,王俊才一早被王康雇的人抬进了医学院。 为了让王俊才顺利进入,陈恪前一日便特地找了朱标帮忙。 不得不说朱标那人实在好说话,他只大致介绍了情况,朱标便爽快答应了下来。 也不知朱标是怎么吩咐的,反正今日王康带人从宫城进来的时候顺顺当当的,并没人阻拦。 “陈院士,听我爹说,你为了给我治腿伤,给六十多只兔子完成了接骨,半月以来连口气都没喘?” 王俊才燃起了生活希望,一下子也变成了话唠。 只是这问题问的有些不太合适吧? 半个月没喘气那还能活吗? 陈恪摆摆手,一副莫感激的态度,道:“既要做,当然就要保证稳妥,多加练习一下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紧张吗?”陈恪问道。 王俊才嘿嘿一笑,回道:“紧张!” 不知道吗?做手术最忌讳紧张了。 一听王俊才这么说,陈恪也紧张了起来,即刻手搭在王俊才胳膊上感受了一下其脉搏的跳动。 蹦蹦蹦... 很舒缓,估计一分钟也就在六十到七十,绝对上不了八十,这可算是再正常不过的峰值了。 就这脉搏跳的比他都正常。 陈恪心中腹排,嘴中道:“莫紧张,你若紧张可就不能手术了...” 说了半句,陈恪停住了。 他本想说几句紧张会导致血液流通加快,容易在手术当中大出血之类的玩笑话,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吧。 人吓人,吓死人,万一王俊才听了这些不敢手术了,那他准备的这些岂不是白搞了。 一切术前准备工作结束,陈恪却还不开始,好像再等着什么人。 作为助手的王康催促,道:“陈院士,可以开始了...” “哦。”陈恪应了一声,又张望了一下外面,风平浪静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该做的都做了,已等了半个月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太医院到现在仍旧不一个医士没派来,到时老朱责问的话,那可就不怪他了。 “消毒...” 刚喊一声,外面一道声音响起,喊道:“我可进来吗?” 有人来,陈恪也不会拒绝。 得了陈恪的点头同意,王康前去开了门。 门口,卢文斌进入。 陈恪真没想到,最反感他治疗方式的卢文斌竟会是第一个来的人。 “陈院士,我来不打扰吧?”卢文斌问道。 对卢文斌的医术,陈恪也是认同的,回应道:“不打扰,不打扰...只望卢御医在手术期间保持安静。” 卢文斌既然来了,那自然是就要按陈恪的规矩办事。 没有多加认可考虑,直接应道:“没问题,都听陈院士的。” 第55章 新的旨意 朱标第一时间便把陈恪找他给王康开后门,准其带王俊才进入宫城的事情告知了老朱。 经老朱应允,王康在雇人抬他儿子进宫城时也才会变得异常顺利。 “陈恪给王康儿子的手术开始了吧?”老朱问道。 朱标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回道:“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开始了。” 紧接着,老朱又道:“医学院有多少医士了?” 对于这个问题,朱标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昨个儿陈恪来找儿臣的时候,儿臣问了一嘴,他说目前也就只有王康一人...” 边军卫所的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呢,医学院被老朱给予了厚望。 半个多月连人都凑不齐,老朱怎能高兴。 “对那些人,咱就是太宽松了,陈恪手术做完,让他立马来见咱。” 陈恪现在不过只是八品御医的职位,可做不了太医院的主。 若太医院能主动把人凑齐,陈恪也不会把人赶走。 *** “最近这段时间千万注意,莫要剧烈活动。” “多准备些好吃的,这也有利于令郎伤势恢复。” ...... 手术昨晚,陈恪把该注意的细节一一叮嘱给了王妻。 正叮嘱着,李德喜出现。 李德喜见到陈恪,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脸色没见多余表情,喊道:“安乐伯,陛下宣召。” 紧要叮嘱的差不多了,陈恪应了李德喜一声,又道:“不清楚的询问王医士,再有不懂得直接来问我,伤筋动骨一百日,在这一百来天多家注意,好生保养,恢复当初并不成问题。” “陈院士...” 最后一句叮嘱结束,陈恪正准备跟着李德喜离开,卢文斌却从后面追上喊了一声。 陈恪驻足,卢文斌还未出言,李德喜便催促,道:“安乐伯,陛下一早就等着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去老朱那里吧,省的去晚了遭无妄之灾。 “卢御医,先等等,有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陈恪忙着,卢文斌只好道:“行,你先去见陛下,我的事情也不着急。” *** 东暖阁,陈恪见礼。 老朱明知故问,问道:“医学院有多少医士了?” 这事儿陈恪真的尽力了,他又没权插手到太医院中去,对老朱这个不怀好意的问题,他问心无愧,腰板挺直,回道:“一个。” 陈恪回答的响亮,老朱眼神逼视,问道:“一个?半个多月,你只给咱培养和了一个?” 这一个还是他玩了个手段忽悠来的。 若不是如此,整个医学院,他怕得是光杆司令一个了。 陈恪无奈,摊手回道:“臣真的努力了,可就是没人来臣医学院,臣着实无能为力。”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太医院那些人都精的很,知晓一旦进入医学院将来是要前往边军各卫所的,能躲皆都躲着呢,一味与这些人斗智斗勇也终究不是个事儿。 陈恪只能想出了一个迂回之策,给出了一个建议,道:“陛下,要不把边军卫所那些原本医士轮流招入太医院重新培训?如此也能省下些人力,也免得边军卫所的医士出现冗积。” 反正他的目标是给边军卫所培养熟练战伤的医士,至于时太医院的,还是边军卫所的应当没太大问题吧? 没想到的是,他的话才刚出口,老朱想都没想,直接冷哼一声,不满道:“边军卫所医士的缺口可大的很,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派过去,也补不上那个缺口。” 这就是技术性的人才到哪都空缺? 陈恪无言可辩,老朱随之道:“习惯了温柔乡,谁愿意去外面吃苦,边军卫所的医士招入进京可行,太医院那些人也不得不去,把咱圣旨当成放屁?每个科出务必出三人,哪个科出不够三人,由太医院院方补齐。” 这次老朱办事也算温和,只好没把办事不利的蒋宜年等人都砍了。 老朱明确旨意下达,陈恪也没必要为太医院的那些人求情。 “咱再给你半月时间,务必把人给咱教出来,若有差错,拿你是问。”老朱又一次叮嘱。 陈恪能怎么回答,只能点头答应了。 只要有人,他也不怕教不出来。 很快,老朱新的旨意下达。 这道新的旨意明确规定了人数,太医院的人终于发慌了。 上一次那道旨意只说让太医院配合,具体并未规定怎么配合,因而太医院的那些人能躲则躲着,反正天塌了有上面的人顶着。 现在这道旨意,直接关系到了他们每个人身上。 其实说白了,上一道旨意具体要求的是陈恪,而这一道则实实在在要求的是太医院的人。 老朱旨意一出,陈恪还挺轻松。 你丫的,让你们一个个推诿去。 蒋宜年其人,他也算是发现了,那就是个庸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两边都不得罪。 他若是但凡精干一些,怎能在半个月时间一个报名的都没有。 医学院,卢文斌在知晓了老朱新旨意的事情后,又找上了陈恪。 “陈院士,先前我本来是想和你说我愿留在医学院,现在陛下下了新的旨意,我就更得留下了,若还需两人的话,我再去做做他们的工作,谁家里能抽开身,谁便进来。” 陈恪完全没想到,卢文斌竟会是第一个主动加入医学院的人。 要知道,整个太医院最先质疑他的可是卢文斌。 “我们三个之前都是盎镞科的,应该符合条件了吧?先别弄,等看看情况再说。”陈恪道。 老朱的旨意只说,让每科出三个人,又没说不能算之前的。 也并非陈恪主动与老朱对着干,盎镞了那些人也就数王康年纪轻些,其余人年纪都不下了,有人孙子都有了,实在没那个精力再去边军卫所效力了。 “可以吗?”卢文斌问道。 “应该是可以的,看看情况再说吧!” 陈恪也不敢保证,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老朱不较真,当然是可以。 不过应该是没问题,老朱弄这道旨意的主要目的还是为边军卫所培养出合格的医士来。 年老体衰的明显不符合规定。 第56章 配备完成(求张票) 太医院,院使公房。 各科御医包括一部分医士齐聚于此,叽叽喳喳的朝蒋宜年询问着圣旨的具体操作。 面对这些心绪不平的同僚,蒋宜年显得耐心十足。 “各位,各位...稍安...之前陛下的旨意就曾让太医院配合协调陈院士组建医学院,为此,陈院士还曾找过本院几次...” 不知是蒋宜年故意停顿,还是有人抢答。 反正蒋宜年话还没说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出了声。 “此事定是陈恪与陛下谏言了,要不然陛下如何又追加了这么一道。” 后面那道对前面那道做了详细补充,更深化了许多,的确很像是有人补了建议后才又追加的。 “是啊,肯定是陈恪,若是不然陛下为何要又突然补充了这么一道,即便是非要补充也会只要三人吧?他盎镞科不正好是出了三人吗?”有人又道。 其实出多少人哪是陈恪能做主的,就老朱那人岂是能轻易接受别人意见的。 “对哦,定是陈恪,蒋院使,卢文斌和王康是质疑下达之前就去了医学院的,盎镞科还在追加吗?” “对,圣旨是在那之后,应该追加。” “是应该追加...” 叽叽喳喳之声减缓了几分后,蒋宜年才道:“各位,各位…这个事情我与陈院士说一下,目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之前陛下旨意没做具体规定,各科可商量着来,可现在陛下已对各科人数做了规定,本院也实在无能为力了,各科御医尽力协调吧,谁家孩子大,高堂身体康健不需床前尽孝的....” 意思表达明白,蒋宜年转口,慈眉善目一笑道:“当然,这也只是本院的建议,具体如何协调各科自行商量吧,只有一日时间,各科抓些紧,陛下旨意限制了一日,一日之内各科人数若还确定不下来,本院只能优先安排各科御医顶上来了。” 老朱旨意规定,各科若出不够三人便让蒋宜年等这些院方官员补齐。 若各科一个人不出,蒋宜年即便是亲自补上也凑不够各科加起来所需的三十九人。 蒋宜年出言,御医医士的皆是一脸惆怅。 强硬之后,蒋宜年嘻嘻一笑,拱手道:“各位同僚,拜托了…” 软的硬的都说了,各科御医若还不能完成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这些人虽答应的一脸为难,倒也都应了一声。 次日,各科名单送到了蒋宜年那里。 什么孩子大了,什么高堂双亲身体康健… 哪有那么多公开公正。 反正不管怎么说,三十九个人倒是凑齐了。 蒋宜年拿着名单一脸堆笑,冲着各科御医道:“多谢了,本院这就把名单送与陈院士,各科名单上的人也抓紧去医学院报到去吧。” *** 医学院。 王康自陈恪给他儿子治了腿伤之后对陈恪的事情颇为热情。 眼看着老朱规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王康比陈恪还着急,问道:“陈院士,陛下只规定了半个月时间,蒋院士那里若迟迟不安排人来,那岂不是耽误了时间。” 陈恪倒是不着急,之前蒋宜年打马虎眼那是基于老朱的旨意并没明确的限定。 现在可不一样了,老朱对每科都定下了人数。 谁若在此事上懈怠,那可是在直接挑战老朱的去权威了。 挑战老朱权威的下场如何,不用说都显而易见。 “这个无需操心,我们只需在半个月之内把人训练起来就行。” 一些简单的外伤救治,对医术小白来讲或许不易,对这些能混进太医院的人来讲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阑尾以及手术接骨短时间肯定是不行的。 正说着,蒋宜年在外面使了个动静,抬脚进入。 “陈院士,忙着呢?” 事实是,陈恪都快闲的发霉了。 对蒋宜年睁眼说瞎话的尬聊,陈恪微微一笑随便应了一声,问道:“蒋院使,你怎有时间过来?” 蒋宜年能尬聊,他陈恪也能。 蒋宜年他有本事,明日也别把各科进入太医院的名单送来。 蒋宜年他若真敢不送过来,那他就敢在超出一日期限一点点后就把状告到老朱那里去。 大家相互体谅,如此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不能相互体谅,还挖坑,那干脆谁都别好了。 “陈院士,本院在各科游说了一下,各科三人总算是凑齐了,陈院士也清楚,这些医士家眷皆在京师,陡然离家难免眷恋...” 难处谁都有,关键是看愿意克服了吗? 若愿克服一下,他当初一次次寻蒋宜年往医学院派人也不至于一个主动过来的人都没有。 他们若有人愿意主动过来,老朱又为何要强硬规定了人数。 他但凡主动些,每科人数也不会定在三人的。 每科三人,比例已算不少了。 陈恪拿了名单,简单翻看了一遍,道:“辛苦蒋院使了,那尽早让名单上面之人来报到吧,毕竟陛下只规定了半月时间,也着实耽误不起。” 他对盎镞科的人头也不过是勉强认识,如何能认识其他科的谁是谁。 名单有了就行,至于谁是谁倒也并不算太重要。 “下午交接办好边让他们过来。”蒋宜年答应倒也痛快。 陈恪也没多言,又是一句,道:“辛苦...” 下午。 三十九人提着自己的药箱陆陆续续过来了。 当医者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治疗过病患的,因而药箱随身携带也还很有必要的。 三十九人个个如丧考妣,苦大仇深。 陈恪却脸上挂笑,开口道:“各位将来便都是医学院的人了,望各位能够竭心尽力共同做好陛下所交代之时,陛下规定半月时间,半月之后会有考核...” 至于考核好坏的结果是什么,陈恪并未多说。 当天下午,陈恪便先教了一些理论。 哪有那么多兔子让他们实践操作。 那些医士兴致不高,陈恪也不做太大的要求。 这些人本就不愿来,还非得强求其用功,陈恪感觉他并没那个本事办到。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先把该教的都教了。 这些东西其实也并不算难,知晓盐水酒精等的用途,简单处理些外伤也是可以的。 反正老朱下旨让各边军卫所的医士轮流到医学院进修了,边军卫所将士的战伤也无需担心了。 这些人若能好生做好分内之事,还有希望回京。 若是不然,怕是得永远留在边军卫所吃土了。 第57章 连环套 “陈院士,卑下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第一日理论讲解完毕,有人出了言。 善于思考者,问题往往也多。 而善于思考着,往往也是动了脑筋的。 而动了脑筋的,也才真正做到了举一反三。 而做到举一反三者,定会是对优秀的。 优秀的人,谁都会喜欢。 陈恪现在做了老师的位置,才终于明白那些为师者为何偏爱于好学生了。 “请讲?”陈恪微微一笑道。 那人喊不含糊,开口便道:“为何盎镞科算上陈院士出了三人,而陛下旨意正好是让本科出三人?” 尼玛?还以为是善于思考的好学生,没想到竟是个给老师出难题的差生。 此言一出,各医士有担忧者,也幸灾乐祸者,更有洗耳恭听者... 陈恪脸色微变,抬眸在场内扫了一周,沉声问道:“你叫何名字?” 那人昂首挺胸,没有丝毫避讳,回道:“针灸科刘文秀。” 这名字够贴切,全场数你最秀。 陈恪反问道:“那请问刘医士,你以为是何原因?” 问题完美抛出,刘文秀暂时无言,片刻后道:“卑下问的是陈院士。” 以为你是谁,问就得回答? 陈恪道:“我不知道啊,你要不去问问陛下?我也特想知道,要不我陪你一块?” 不说刘文秀只是针灸科一个小小的医士了,即便是蒋宜年都没胆量问老朱这个问题的。 刘文秀鼻孔哼了一声,道:“不是便好,卑下以为是盎镞科够了三人,才与陛下说要让各科都出三人的。” 这刘文秀讨厌是讨厌了些,倒还挺瞧得起他的。 他在老朱那里能有没那么大面子吗? 陈恪抬手,微微一笑道:“承你吉言,我自己个都不知道我在陛下那里竟有那么大脸,等将来我能如你所说如此得陛下信任,定好生谢谢你。” 事实虽说很像是,盎镞科正好出了三人,老朱才安排每科也出三人的,可陈恪不承认,其他人也是在没办法。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他们敢去问老朱吗? 其实,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在卢文斌找到陈恪想要说这个事情的时候,陈恪才刚刚被老朱召见。 虽说事实胜于雄辩,可这个事情也实在解释不清楚。 难不成还让老朱写个公告,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呈一遍? *** “陈恪说,十五日学习之后会有考核,若考核不好那是不就不用去边军卫所了?” “倒真有这个可能。” “你说我们故意不考好可行吗?毕竟陛下旨意只说让我们各科出三人到医学院来学习,也没说我们学到何种程度,对吧?” “要不我们试试?” “行,试试就试试,说好了,那我们一块。” ... 王康在如厕之时正好把几个医士的商讨听在了耳中。 “陈院士,都是谁说了这些话,卑下都记下了,要不卑下这就把他们找来?” 陈恪品了一口茶,摆手道:“罢了,不必,我只说半个月之后会有考核,有谁考好者留下,还是没考好者留下了吗?” 王康摇头。 半晌,才终于恍然大悟道:“陈院士的意思是...” 陈恪微微一笑,神秘兮兮道:“你知晓就好别到处宣扬,若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破坏了陛下计划,那可是大事。” 他可什么都没说,王康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去外面胡咧咧,那所有的责任可都由王康一人承担了。 王康咧嘴一笑,压低声音,道:“不说,不说...卑下平日是喜欢说几句,但也知晓大是大非的...” 知道就好! 那些人也真是,陈恪现在费劲吧啦教他们,可全都是为了他们好。 直到现在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考核结果会决定他们去边军卫所的情况,也是够天真的。 若是他们早在老朱第一道旨意下达之后各科就出了人,或许会按考核的好坏安排去边军卫所的。 可他们非得等着老朱第二道强制性旨意后才出人。 老朱是那么容易妥协之人吗? 现在的老朱可压根不指望他们是按医士闺阁遣往进各边军卫所了,学好学坏的最后肯定都是要过去的。 学好能发挥医士效力,肯定还能做些自个儿的本职工作。 学不好的怕是得当做普通兵丁使用了。 都是些肩不能扛之人,一旦当做普通兵丁使用,那结果肯定是可想而知。 能活过一战斗已是烧高香了。 十五日时间眨眼过去。 虽说是医学院内部的考核,但也必须得有见证人才是。 不然即便有了最后结果,也会有人质疑其公平性的。 这个老朱都对这些医士不抱什么希望了,自是不会关心考核结果如何。 因而这个见证人只能是找了蒋宜年。 蒋宜年不为不错的想法,做这个见证人最合适。 毕竟包庇一方就得得罪另一方,不偏不倚倒也最合适。 “蒋院使,兔子准备好了,都是今日一早打来的,身上箭弩都还在,届时包括下官在内的三十几人会同时处理兔子的箭伤,到时蒋院使从一至三十九排个名次出来,时间长短,处理伤口干净利索这都是考核内容。” 陈恪也参加其中,是为了打个样,让蒋宜年知晓真正处理干净利索的标准是什么。 这个事情蒋宜年本是不想做的,但毕竟医学院目前还是太医院的一个分支。 因而医学院也是他太医院的事情。 身为太医院院使,有了事情,他不首当其冲,难不成还要藏在后面不成。 没办法,这个事情他做得做,不做也得做。 陈恪出言,蒋宜年应答的干脆,直接应道:“好,没问题。” 三十九的比赛,每个人都得顾忌到。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在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这段时间,陈恪吃的兔子肉不少,处理的兔子也不少。 因而在手法上可是干净利索的很。 比第一次被朱标逼迫与卢文斌比赛强了不少。 在场除了陈恪之外,其余也就要属卢文斌和王康了。 卢文斌在医术上面比王康强很多,虽学陈恪的治疗方式没有王康久,但手法却比王康强很多。 第58章 懵了 半个时辰,后面几人才终于陆陆续续的完成。 就这速度搁在战场那得多耽误事儿。 早就已经完成的陈恪,在最后一人的比赛完成之后,转圈瞅了一眼所有人的治疗情况后,这才转身走至蒋宜年跟前。 拿过蒋宜年定下来的名单,陈恪又对应对号入座瞧了一番。 按他所瞅到的最终结果来瞧,倒基本上没有太大出入。 这事儿其实也好弄,比的是最差,又不是最好。 谁不愿意当那个好的,那故意拖延时间,故意不往好弄不就成了? 好的方面达成不容易,不好的方面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谁在这方面做的高深一些,那谁自然就是胜者。 “嗯,好,多谢蒋院使了。”对意料之内的情况,陈恪先致了谢。 随后,举着名单朗声说出了最后结果,道:“于文斌,王康留下任教,其余人员不日按各边军卫所医士需求前往补充。”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这怎么与他们想象当中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好的派往边军卫所,差的留下继续深造吗? 全场最秀刘文秀,出言道:“陈院士,你此乃以权谋私,不能因你之前在盎镞科待过,便对盎镞科出来的卢文斌和王康百般照拂,他们明明是最优秀的,为何让他们留下?” 谋个屁的私,最优秀还是最差留下,那也得看用途是什么使然。 陈恪呵呵一笑,反问道:“我只说了要在半个月之后考核,可没说是优秀者派遣,还是差者派遣吧?” 刘文秀无言,仔细回想一下,事实好像的确就是如此。 “你这是故意的?”刘文秀想明白了。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他们但凡积极些,认真些,他倒想故意,有这个机会吗? 陈恪嘿嘿一下,没正面回应,只道:“反正卢文斌和王康胜于你们那是事实,你们之中若有人能代替卢文斌和王康的,那你们留下,让他们去各边军卫所去。” 十五日时间,这些人能偷奸耍滑的,自个儿几斤几两自个儿清楚。 陈恪出言,没一人敢理直气壮站出来。 没人出言,刘文秀道:“此不公...” 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他们被从他们科派遣出来,难道就是公公正正的了? 陈恪微微一笑,道:“刘医士若觉不公,可上折子去...” 刘文秀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不说没有上折子的权限,就是有他也不会上。 此事刨根到底过错方不还是他们吗? 若弄到老朱那里,可也落不到他们什么好。 让他们学好本事支援边军卫所,他们却想尽一切办法抗衡,按照老朱的处事方式,只把他们发往边军卫所已算最好结果了。 “各位既然无事,那便去准备吧,明后日也就该出发了。” 陈恪已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若他们有那个本事能在边军卫所发光发热,顶多就是背井离乡,条件艰苦些。 不然,若冲锋陷阵的话,那结果可就很难想象了。 之后,陈恪又与蒋宜年道:“各边军卫所会有医士前来医学院深造,他们家眷皆不在此,怕是得在太医院住上段时日了。” 按理来说,这个事情是老朱直接下达给陈恪的旨意,陈恪也没必要与蒋宜年说这些。 但既然已经碰上了,说上一嘴也算是尊重了。 蒋宜年一副都行的态度,道:“行,医学院房子若不够,本院再腾些出来。” 房子什么的倒是够,毕竟边军卫所的那些医士也不能同时进京,只能是谁先到谁先学,谁先学好了谁走。 慢慢流动着,房子什么的倒也够。 “够了,等不够再找蒋院使吧。”陈恪客气道。 *** 各科所选出来那些医士,次日便被安排到了边军各个卫所。 陈恪虽送去了他们考核的名单,老朱怕是看都没看。 从始至终都不指望这些人能发挥出什么效力,派到哪儿还不都一样。 这些人离开没几日,边军卫所的那些医士便都陆续赶到了。 卢文斌和王康在战伤方面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些医士完全可交于卢文斌和王康二人教授。 有人负责教授,陈恪自然也就能够轻松一些。 不过,轻松归轻松,该注意的问题还得多加注意着才行。 这些人可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个医士,这些人被老朱寄予了厚望。 这些人学不好,陈恪也得承担责任的。 “战伤处理问题,首先得确定症状轻重缓急,轻伤者简单救治即可,重伤者,尤其是箭头铁片入身者那就得动手术取出了,明日我便教你们如何做,此事知晓理论是一回事,还是得在实际当中多加磨练才行,其他的不说,反正只要能够认真对待每一个病患就行了...” 没有战况,一个医者的培养是可以五年七年。 可战况一旦发生,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流血受伤,若一直等着医者培训好了再顶上去,那得多耽误事。 估计等到医者培训好了,战斗早就结束了。 因而只能是差不多培养后直接顶上去,这些医者虽说不成熟,但总比没有的强。 前面那些受伤者作为练手的,治愈率肯定是不太高,但随着经验的积累,后面的治愈率肯定是越来越高。 而且如此培养出来的医者也比从书本上学到的那种更为熟练。 *** 东暖阁。 “这几日,边军卫所进京进修的那些医士情况如何了?”老朱问道。 医学院所需所有东西都是朱标负责的,因而朱标对医学院的事情也算是颇为熟悉。 在老朱询问之后,随之开口道:“他们倒是挺用心,基本都是子时过了才歇下,每日也就睡不到两个时辰。” 这些医士与各科选拔出来的那些相比,着实是强太多了。 两下比较,老朱直接冷哼一声道:“那些人整天躲在太医院享清闲,你母后病需要用到他们时,一个个屁的本事没有...” 老朱穷苦出身,最喜欢看到人像勤劳的小蜜蜂一刻不停的干活儿,谁若是歇歇,那必定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朱标对自个儿老爹粗鄙的牢骚也不多做言语,又道:“陈恪这几日也挺尽心,父皇,陈恪能因我大军伤亡尽心办好此事,品质倒也不差,年纪还小,多加磨炼,可为重用。” 老朱脸色松动,没多做言语。 经此事,朱家父子对陈恪的表现还算满意,能对一个伤亡名单有所触动之人,便说明其人心中还是装有些别的东西的。 只要心中不是只有自己之人,那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能够做出正确选择的。 第59章 祖坟让人刨了 一个多月过去,医学院盎镞科送走了第一波医士迎来了第二波。 在迎来第二波前来进修的医士后,授课医士明显有些供应不上。 因第一波医士家眷都不在京师,陈恪一一征求意见后,无一人愿意留下。 你认为是好的,对别人来讲不适合也不成。 没办法,陈恪只能请老朱下旨把太医院盎镞科的医士全部调往医学院。 太医院,医学院的不过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老朱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盎镞科的那些医士之前不愿去医学院是担心将来会被派往边军卫所,现在一听说去医学院只让他们授课,倒也没有太大的抗拒。 最重要是医学院比太医院更受重视,待在医学院前程明显要比太医院更远大些。 其实,早在太医院各科三个医士被打发到边军卫所之后,他们对陈恪便颇为感激了。 众人都觉着,太医院每科出三人之事,是因盎镞科出了三人,陈恪才与老朱建议让每科出三人的。 有失必有得。 有人恨他,自然也就有人感激他。 存着感激,这些人做事自然也就更为认真了。 能进入太医院的,不管怎么说自身能力肯定是有的。 若再多加一份儿努力的话,那还愁什么事情干不成。 在边军卫所第二波医士才刚入门,有人就已经可以洋洋洒洒的把陈恪安排的那些内容讲上一遍了。 虽说这很大程度上是纸上功夫,但作为一个授课医士,有这能耐不也正合适? 能讲上几句的,陈恪直接直接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展示。 边军卫所的那些医士在学了理论之后需要实践操作来磨炼,这些只懂嘴上功夫的医士同样也需要多加磨炼也才能把课授好。 几日学习加磨炼,盎镞科新过来的这些人倒是也都达到了令陈恪满意的程度了。 陈恪他要求也不高,只要不出现错误,把问题说明白了就成。 ..... 又是半个月过去,从太医院盎镞科调过来的这些医士对战伤治疗的授课内容更为精进。 陈恪无需多管,几人也能做好分内之事了。 有了这些人的补充,医学院盎镞科已步入了正轨。 所有人也都不用像之前那么忙了,按时当值按时回家。 为了方便那些边军卫所前来进修的医士随时请教,陈恪安排每日留下一个医士值守。 王康儿子王俊才自腿上的矫正手术做完后,一直留在医学院养病。 为了方面照顾王俊才,王妻也一并住了进来。 妻儿都在,王康回家也没意思。 因而虽说安排的是轮流值守,但每日值守都由王康一人负责了。 王康与家人其乐融融的团聚顺便值守一下,也省得其他人留下了,两全其美的事情。 其实,边军卫所的那些医士也都不差,该教的内容教过之后,剩下的人家自个儿也都能融会贯通了。 白日都没什么需要清酒的,更别说晚上了。 *** 这日,陈恪下值回家,远远便瞧见陈母正陪着一陌生汉子坐着喝茶。 这汉子肤色黝黑,皮肤粗糙,身着短衣短裤,一副苦力打扮。 陈恪寻遍现在与原主的记忆,始终没想起这人究竟是谁。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那直接过去问问不就行了,两步路的事情而已。 “娘,儿子回来了。”陈恪率先喊了一声道。 听到喊声,汉子显得有些局促,站起身,两只手都找不到放处了。 而陈母则在汉子之后起身,脸上没有之前的微笑,依旧喊了一声,道:“恪儿,你回来了?” 看出陈母的不高兴,陈恪直接问道:“娘,怎么了?” 陈恪询问,陈母这才想起身后的汉子,道:“这是你六爷爷...” 六爷爷? 这汉子最多也有三十多岁吧? 这个时候的人虽成家早,三十多岁倒也有可能当爷爷。 可当爷爷的人也没有他这么大的孙子吧? 陈恪诧异不愿叫,那汉子则赶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是小人应当给伯爷老爷行礼...” 陈母则在汉子正要行礼时,赶忙道:“他六爷爷,你这是作甚,这是在家里,伯爷不伯爷的作甚,恪儿这孩子也没那么多讲究,街里街坊的见了他,也都还是和以前喊一声陈家小子...” 陈恪也不是没讲究,他若还想在这里住,就不能讲究太多。 他是伯爷不假,可街里街坊的都是平头老百姓,各家过各家的日子,有人一辈子都不知晓衙门从哪开。 一辈子都不与官家的人打交道,伯爷不伯爷的对他们有何影响。 陈恪若非端个架子,得来的巴结是虚伪的不说,真诚之人距你也会越来越远的。 因而陈恪在回家之时,从未以伯爵身份与人交流过。 之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旧是什么样子。 陈母制止了汉子,又与陈恪详细解释道:“你六爷爷是从江宁陈家村过来的...” 说到此,陈恪明白了。 他老家就在江宁陈家村,若按那里的辈分论,一声六爷爷倒也不过分。 陈恪没拿捏,直接冲那汉子喊了一声,道:“六爷爷。” 一声六爷爷让那汉子更不好意思了,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不知该说什么。 陈恪则道:“六爷爷既然过来了,那便在家里多住上几日。” 他大父那时候起便带着妻儿离开了陈家村出来讨生活了,自那之后除却祭祖也没再回去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那里的人也渐渐断了联系。 他大父那一辈人,与那里人都没怎么联系。 更别说陈恪这一辈人了,陈恪自穿越以来还没回去祭过祖呢。 平常没有联系,突然找上门来,那必定是有事情的。 可即便如此,陈恪也不能上来就问你有何事吧? 只能是先邀请人家住上几日,人家说听着,人家不说那就一直住着去。 没想到,陈恪话音刚落下,那汉子竟是直接道:“我陈家的祖坟让人给刨了...” 什么? 陈恪大惊,他虽没见过他这一世的爹,但父子关系也是存在的啊,他爹可也在那里埋着啊! 再者说了,祖坟事关子孙的运势。 刨人祖坟,犹如杀人父母啊! 第60章 告假回去 “怎么回事?”陈恪问道。 不共戴天之仇不是才刨人祖坟吗?陈家村都是些庄户人家,能与谁结这么大的仇? 难不成祖坟被刨是因为他? 可他在京中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与之有交集者寥寥无几几人而已,也没与谁结下这么大的仇啊? 对,难道是那几个被送去边军卫所的医士? 可那是老朱的旨意啊,他只不过是代为执行一下罢了啊! 不成,若真是那些医士下的手,就凭他招的这个无妄之灾,真得与老朱好生说道说道了。 汉子一五一十回道:“京中去了个贵人买走了王家和吴家的两块地,我们陈家祖坟正好位于两块地的中间,那贵人派去的人找了族长几次,非要让族长迁坟,每次都被族长一口回绝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他多想了。 不对... 即便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坟被刨那也是事实,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何时发现坟被刨了的?”陈恪问道。 汉子答道:“十几天之前,村里有人发现有的坟头上好像是被撒了尿,连续几日都有类似的情况,几天前,族长直接遣出了几个年轻后生去祖坟看守,没成想第二天晚上,那几个后生不仅被打的鼻青脸肿,还有几座坟被刨了。 族长亲自带人去了县衙告状,可知县也只是接下了诉状就让族长回去等消息了,之后非但没什么结果不说,接连两晚都有坟头被刨之事发生,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甚,实在没办法了,有人突然想起老十七家的小子前些日子封了伯,族长这才遣了小人来京寻寻伯爷。” 老十七是陈恪大父,再看陈家族中排行十七。 只为买人家地,便刨了人祖坟,这事儿做的可够不地道的。 再者说来,这乃人世世代代的祖坟,是迁走就能迁走的吗?若只为了几个钱,就给人老祖宗搬家,那老祖宗的棺材板还能压得住吗? “我爹和我大父怎样?”陈恪问道。 那里虽说都算是他先祖,但最紧密的还得是他爹和他大父。 汉子回道:“老十七的没事,你爹的被刨了那么几下。” 虽是意料当中的,但听于耳中依然有那么几分异样。 一旁的陈母早之前就从汉子口中得知了情况,听汉子一五一十把情况介绍给陈恪后,随之开口道:“恪儿,你能回就回去看看吧...” 陈母担心丈夫,也担心陈家村的事儿,却也怕给自己儿子惹上麻烦。 “嗯,娘,儿子今晚便动身回去,家里的事情儿子托袁朗和范深照料着些。” 不说现在医学院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了,即便还没步入正轨,这事儿他都不能袖手旁观。 很明显,那所谓京城的贵人并没有罢休的意思,而陈家村的人已然没有应对之策了。 他若再不回去瞅瞅,他大父和他爹以及整个陈家先祖怕是都得搬家了。 准备好回去后,陈恪趁着宫门落锁先去找王康交代了一番。 王俊才腿伤恢复的还不错,王康对陈恪颇为感激,对陈恪的事情也颇为积极。 一听说,陈恪要离开几日让他和卢文斌多操心些医学院的事情,二话没说便应答了下来。 “陈院士,你放心走吧,医学院的事情别担心,卑下和卢院士会处理好的。” 医学院那些从太医院挖来的医士差不多都已经熟悉了自个儿分内范围的事情了。 即便还有些不太熟悉的地方,卢文斌和王康已送走了一批进京进修的医士,经验什么的也都已经具备了,他们完全有拿了能力处置好的。 “麻烦你们二位了,明日蒋院使当值的时候,与他也说上一声。” 医学院与太医院虽也不算明确的隶属关系,但医学院毕竟是坐落在太医院的,陈恪他陡然离开,与蒋宜年打声招呼也是很有必要的。 “行,陈院士放心就是。” 安顿好自己分内的事情,陈恪又去寻了朱标。 医学院不明确隶属于太医院,也没有安排院长,他想要告假只能选上面的直接领导了。 老朱那人动不动就拍桌子,他去告假老朱也不见得能够同意。 没办法,他只能退而求次找二把手了。 朱标在大事情上是做不了老朱的主,但给个假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从医学院出来,陈恪直接去东宫寻了朱标。 他运气倒也还可以,他到东宫的时候,朱标恰好刚回去。 见到朱标,陈恪率先见礼。 见礼完毕,陈恪坦诚开口道:“殿下,臣想告几天假。” 告假总得有原因的,碰见那些好说话的领导,简单一句有事即可,至于有什么事儿也不会去深沉追究的。 可若是那些不好说话的领导,你若不把告假的理由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想请假?怕是门都没有。 朱标是属于第一种,可他也得第二种的老朱禀告啊。 因而这个理由也还是得充分些才行。 陈恪没弄那套真真假假的东西,直接说明了原因,道:“臣祖坟被人给刨了...” 听闻此,朱标也是大吃一惊,问道:“查清了吗?是何人所为?” 他那便宜六爷爷只知道买地的是从京师去的,具体事何人并不知晓。 因此,他也只能如实回道:“具体是何人并不知晓,家父的也涉及其中了,臣不得不回去一趟,医学院的事情臣也安排好了...” 自己分内之事做好,往往会增加请假成功的几率。 朱标想了一下,应道:“行,那你回去吧,你老家是江宁的吧?”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朱标知晓也不足为奇。 “是,那陛下那里?”陈恪问道。 朱标同意只算第一步,能得老朱同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放心回去,父皇那里本宫去说。”朱标开口。 有了这话,此事也算成了。 “谢殿下,臣尽快处理完早些赶回来。” 道谢后,陈恪走出几步,朱标又喊停,道:“有需本宫帮忙的尽管开口,把握着些分寸...” 从京师过去的,必然是与京中有些牵扯的。 朱标作为储君,一旦出面那可不仅仅是在帮他,也代表了政治风向标。 这玩意绝对是把特大号的双刃剑,弄不好就得伤到自己。 因而,能不用还是绝对不要要的。 “谢殿下,臣会注意,有事臣也会开口的。”陈恪应道。 第61章 出招 从宫中出来,陈恪便与他那便宜六爷爷连夜启程往江宁赶去。 好在江宁不过就是应天府下辖治县而已,并没有多远,也就几个时辰的路程而已。 入夜时分,陈恪和他那六爷爷终于赶回了江宁陈家村。 现在的陈家村街头巷尾都是木棍石头筐子簸箕,犹如刚被扫荡完一般。 瞅着这些,陈恪问道:“这是发生何事了?” 他那六爷爷虽说也是刚回来,却也比第一次来的他更清楚些。 “不知道啊,我去京城的时候还好着呢,这也没多久啊。”他那六爷爷一脸茫然。 片刻后喊道:“伯...陈恪,走,我先带去你寻族长去,顺道问问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从村口去族长家要路过陈家祠堂。 祠堂中灯火通明,从门外往里面瞧,里面聚集了不少人。 “这是怎么了?”那六爷爷焦急中快步跑入。 就在那六爷爷才刚进门,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永六,你回来了?”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 这一声,陈恪才知晓他那六爷爷唤作陈永年。 这时候讲究辈分,他一个孙辈询问爷爷辈的名分也不合适。 “嗯,回来了。”终于知晓名字的六爷爷应了一声。 “这就是老十七家那小子?”有人随之指着陈恪问道。 陈恪即刻拱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道:“陈恪见过各位长辈。” 陈永六三十多岁的人都是他六爷爷,说不准就有娃娃是他曾爷爷的。 “族长,族长...老十七家的小子来了...” 一众人在陈恪行礼后,并未一一上来与陈恪寒暄,有人直接呼唤了族长。 他大父亲兄弟只有一个,他爹也只有兄弟一人。 陈家村的这些同族,怕是都得超过五服了。 超了五服,已是很远了,即便想要寒暄,也很难论起来了。 更何况,陈恪还是个小娃娃,对族里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 一阵喊声过后,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头抓着拐杖,大步流星而来。 一众人纷纷避让,老头很快走至了陈恪跟前。 陈恪想要见礼,话到嘴边突然不知该怎么称呼了,“陈恪见过...” 老头不苟言笑,摆摆手道:“不介意直接称呼声族长便是,论起来,你大父都得称呼老朽一声曾爷。” 罢了,这关系论不明白。 陈恪再次拱手行礼,喊道:“陈恪见过族长。” “请伯爷上座,上茶。”老头招呼人着手准备。 陈恪则笑了笑,道:“族长直接喊小子称陈恪便是,小子是否有爵位回了陈家便是陈家子孙。” 陈永六都称呼陈恪了,族长还以爵位相称也不合适。 老头脸上依旧不见笑容,也没回应,只是招呼道:“各家长子长孙进来议事。” 陈家村已有好几百口人了,即便只让男丁进来,估计也有一百人往上了。 定下长子长孙,既缩了人员,又让每家出了代表,也算公平。 到了祖宗牌位前,陈恪先给祖宗上了香。 陈恪自穿越来,没回过陈家村,自然也就没给陈家列祖列宗上过香,这是第一次。 上香结束,族长落座。 陈恪虽说一遍遍告知人喊他陈恪就行,不必以爵位相称,但身份已然是摆在那里了。 因而,族长落座后,陈恪也是有机会落座的。 刚刚落座,陈永六便端来了茶。 现在也不是喝茶的时候,陈恪直接问道:“族长,我看见外面筐子簸箕的丢的到处都是,怎么回事啊?” 经族长应允,在场的一汉子开了口。 经这汉子介绍,陈恪也算是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陈永六去京师寻他的时候,又有地痞找上门说迁坟的事情。 族长之前没答应,现在自然也不会答应。 在族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又被陈家村的众人拦了下来。 他们在人家祖坟撒尿刨坟,人家怎会轻易放过。 筐子簸箕齐上手,小规模混战了一番后,被族长拦了下来。 今晚不少人聚集在此是商量后续问题的解决。 这汉子说完又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身份,原来竟是族长的儿子,唤作陈家明。 自我介绍便自我介绍吧,和你爹的关系论不清楚,和你的就能论清楚了? 可别指望给他喊你辈分! 陈恪点头示意,表示知晓。 随之又问道:“不知族长可有应对之法?” 人家若有应对之法,他只需参谋一下。 若是没有应对之法,他在考虑也不迟。 族长板着脸,回道:“没有,我陈家无权无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告官迟迟不见结果,只能是遣族中后生看着祖坟,不说这不是个长久之事,即便能长久看着也不是那些地痞的对手,看着的那几夜,仍旧还被刨了。” 若不是陈恪在,陈家祖坟怕是总有一天得迁的。 这也就是老朱治下严苛,京中所谓的贵人也收敛着些,不然肯定不会这样三番五次上门找你让你迁坟。 挡了人家的路,怕是当即就得给你扒光了。 既没有,陈恪便得想想办法了。 “这样,谁今日参与了械斗,随我去衙门。” 陈恪出言,众人着急了。 有人急急忙忙地道:“你是要送我们见官吗?你爹还在...” 这人肯定事误会他了。 没等那人说完,陈恪直接呵道:“闭嘴!” 都是同宗,可别说出不合适的话伤了和气。 要知道他们现在是有共同敌人的。 “记住,我也姓陈,这些与我息息相关,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族中。” 良苦用心说完,陈恪随之又解释道:“报官是为日后的行动铺路,明白吗?不经官直接行动,那是私仇,报官之后再行动,那是被逼无奈,到时候我们即便做出些什么过分举动,那也是情有可原,放心,我陈恪不找事,但也不怕事,非但不让那人买走地,还让他为动我祖坟事付出代价...” 陈恪一番话说完,众人无言。 刚才怀疑陈恪那人有些愧疚,道:“抱歉了,陈恪,是我着急了...” 他算是发现了,整个陈家村的人就属他的辈分最小,是个人都能对他直呼其名。 对那人道歉,陈恪没做多言,嘻嘻一笑,问道:“陈家村就没有喊我爷爷的?” 众人发懵,半晌反应过来后,众人也都带起了笑。 有人笑着回道:“还真没有,你高祖那一辈起辈分就小,不少刚出生的娃娃你都得喊叔伯。” 算了,他就没那个命。 第62章 县衙告状 既然要去告官,那就得有诉状。 陈家祖坟或许就没长那个灵芝草,翻遍陈家村都找不出几个识字的。 至于说能写出诉状来的,那就更没一个了。 没办法,陈恪也只能是自己来了。 他软笔字虽说写得马马虎虎,但好歹也是有些文化底子的,把事件的前因后果写明白倒也不成问题。 笔墨纸砚准备完毕,陈恪就用那狗刨一般的字写了事件的大致情况。 “陈恪,你这...是第一次写字儿吧?”族长儿子陈家明啧啧叹道。 谁说是第一次了,明明是第二次好吗? 陈恪毫不介意,嘻嘻一笑道:“怎么?认得出来吗?” 陈家明端详了片刻,点头应道:“看倒能看出不来,要不让我爹誊一下?毕竟是给官家老爷看的...” 誊誊誊,誊个屁! 他这字怎么了?给皇帝都能瞧,给官家老爷就不成了? 陈恪抓起吹干,折叠装进自己口袋,豪横道:“不用了,我看挺好,横平竖直的...” 只是个诉状,能看不就成了,哪那么多毛病。 他爹水平若真可以的话,那之前他找人写诉状的时候,他爹为又何不敢插手? 还不是他爹本身能力不行。 说不定,他爹写的还不如他呢? “人都找齐了吗?”陈恪又问道。 陈恪出言,陈家明也不再纠结陈恪诉状写的如何,应道:“我去瞧瞧去。” 很快,陈家明去而复返,喊道:“陈恪,陈恪...快来...我爹按你吩咐的把人都找齐了。” 祠堂外面,四五个年轻后生躺在担架上。 族长指了指几人,道:“这三个是前几日看坟时被打的,严重些,这两个是今天刚受的伤。” 那三个严重些的,还能看出鼻青脸肿。 不过,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新伤。 至于那两个,一个嘴角处有些淤肿,一个眼眶骨处有些青紫。 就这? “去找只鸡来。”陈恪吩咐。 “找鸡干嘛?”这次出言的是陈恪那六爷爷,陈永六。 一个个真是的,辈分那么大,还嘚吧嘚与他一个小辈问这问那,也不嫌弃跌份。 陈恪意味深长,一笑道:“借血一用。” 鸡取来,陈恪从其身上借了一碗血,在担架上五人的伤口处抹了些。 血呼哗啦的,倒还挺像那回事。 绕着五人端详了一眼,陈恪直接挥手道:“走...” 陈家明,陈永六随行,每个受伤的后生还须有两人负责抬担架。 共计十七人浩浩荡荡跟随陈恪往县城的方向赶去。 从陈家村到江宁县城虽只有几里地,但毕竟只靠两条腿,再加上抬着所谓的伤员,赶过去至少需一个多时辰。 陈恪下值已经很晚了,告了假,又与陈永六连夜赶回江宁。 到了江宁又在陈家村耽搁了几个时辰,加上从陈家村到江宁县的这一个多时辰。 等一行人到了江宁县城时,天已经大亮了。 “走,去县衙。”陈恪招呼道。 那些伤员都是用鸡血化的妆,若不早些解决了岂不是要露馅? 县衙门口,陈恪抬手吩咐道:“先去击鼓。” 咣咣咣... 随着陈永六一声声的捶动,鸣冤鼓响彻整个县衙。 片刻功夫后,门打开,一个衙役钻了出来,瞧见陈恪一行人,脸色难看,态度恶劣,没好气地道:“敲什么敲,一大早,催魂呢!” 一个小衙役而已,陈恪也犯不着与之计较。 口气温和,没有任何恼怒,开口道:“我要告状...烦劳官爷通禀知县大人...” 这也不过是客气之言,这鸣冤鼓一经敲响,整个县衙都能够听得到,知县若有心受案,衙役禀告与否的真的并不重要。 “等着吧...”衙役应了一声后,门被重新合上。 随着重新恢复宁静,陈家明着急了,问道:“陈恪,那知县老爷若不接我们诉状,那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在陈家村的时候他说的还不清楚吗? 他们来告状,是为了寻求知县做主的吗? 这知县若有作为,他陈家祖坟如何还会三番五次的被刨? “他若不接,我们自个儿出手解决造成些什么后果,可怪不得我们了。”陈恪淡然。 有了事情,你不报官却自个儿出面解决,又不是市井江湖,把朝廷律法放于何处了? 可若报了官迟迟得不到处理结局时再出手,那... 陈恪倒是期待这知县不出手呢。 *** 县衙当中。 鸣冤鼓一阵阵传来的时候,知县徐德辉还未起床。 旁边小妾从梦中被鼓声惊醒,抱怨连连,道:“这群刁民,一大早的搅人清梦。” 毕竟是京师的下辖县,皇帝眼皮子底下。 徐德辉不敢怠慢,安慰了小妾一番道:“你再继续睡会吧,我去瞧瞧,皇城脚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若被那些御史参上一本,可够喝一壶的。” 老朱对待官员向来严苛,不少官员小心翼翼,深怕犯错。 小妾软声细语的,却也知晓分寸,徐德辉要走,不仅帮忙拿了衣服,还帮着穿好。 衣服穿好,徐德辉却并未着急出去了。 “老爷,怎还不走?”小妾问道。 刚才还着急忙慌的要走,衣服都穿好了,却又突然不走了,着实是挺让人诧异的。 徐德辉端起茶杯,漱口之后直接咽了下去,回道:“太早出去,那群刁民会蹬鼻子上脸,晾着他们一会儿再出去...” 晾着事小,就怕永远等不到人。 *** 等了好几株香的功夫,依旧不见县衙门开启。 陈永六也着急了,问道:“陈恪,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知县老爷怕是还没起?要不我们等会儿再来。” 还能等吗?没瞧见那几个伤员脸上的血迹都快干了吗? 再者说来,那鸣冤鼓也没时间限制,摆在那里随时都可敲。 若嫌太早,回家卖烤红薯去。 陈恪看了眼逐渐升起的太阳,道:“再等一炷香,一炷香之后若没影儿,我们就回了。” 状已经告了,不受理可怪不得他了。 老朱是何许人也,最把百姓视作父母的皇帝,若知晓这知县在鸣冤鼓敲响之后迟迟没动静,把父母放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哼,这知县能保住脑袋就不错了,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第63章 十八弯的大转折 一炷香功夫眨眼而到,县衙门依旧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开启的迹象。 哼,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可是你自个儿抓不住的。 陈恪也不含糊,直接抬手招呼道:“走,回去。” 陈家村的人既然把陈恪请来,自然是要听陈恪的。 陈恪出言,几个负责抬担架之人,随之刷刷起身。 刚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 回头一瞧,县衙门被齐齐打开,一众衙役对立两侧。 哼,算你运气好。 “走,进去。”陈恪招呼道。 陈家明,陈永六,一众后生紧随其后。 “升堂...” 随着衙役的高呼,陈恪打头率先抬腿而入。 这阵状着实有些怕人,若非他占理,又有伯爵身份在身,碰见这针状着实会有些腿软。 一路挺胸抬头,陈恪走上了公堂。 “威武...” 衙役手中木棍杵在地上,震的人耳膜有些发疼。 刚上公堂,陈家明,陈永六,一众抬着伤员来的汉子刷刷跪下。 当然,那些个躺在担架上的人要装也就得装得像些,跪肯定是不能起身跪下的。 “堂下下跪何人?”知县徐德辉身着七品官服坐于公堂上,在威武之声落下之后随之便开口道。 公堂上面的这些东西是要记录在案的。 往上呈报,亦或者是事后复查都会用到这些东西的。 因而即便是知晓堂下是何人,开口询问也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陈恪让出了位置,陈家明,陈永六等人一一报出了名字。 在一众人名字报完,徐德辉脸色冷然,不高兴道:“陈家明,你陈家祖坟之事,本县已经遣官差派人详查了?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是何用意?来找事?” 当时陈家族长告状的时候,陈家明也是陪同在侧的。 作为陈家未来的族长,陈家明肯定不会沦落个无名小卒。 陈家明被徐德辉质问,偷眼瞧了陈恪一眼,没成想陈恪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小人,小人....” 今日的主角乃是陈恪,陈家明对陈恪的计划知之甚少,连个配角都算不上。 公堂上面慑人的阵势本就很吓人了,偏偏又出了个意料之外的事情。 加之陈家明也不敢胡乱开口,担心会破坏掉陈恪计划。 找不到该说的话,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你别看他,本县为你话呢?” 陈家明支支吾吾,一个劲儿盯着陈恪瞧,傻子都看出来了。 “还有你,你见了本县为何不跪?” 陈恪第一次觉着,他这安乐伯身份好像有了些用。 “抱歉,朝廷律法中好像有说爵位在身者公堂之上不用下跪吧?”陈恪一脸好奇问道。 徐德辉想了半天,态度软和了些,道:“朝廷是有此规定,可也只规定爵位在身者,并没说勋爵子弟不用下跪,不过也不见全都如此,若有特殊情况可另论,如身体情况,不知令尊是是何爵位?” 这是给陈恪找台阶下了? 明开国勋爵当中,不是以军功授爵,就是以老朱谋士授的爵。 但不管怎么说,像陈恪如此年纪肯定是没一人的。 一听陈恪如此询问,把陈恪当做勋爵子弟倒也正常。 “家父无爵无位,一介草民。” 陈恪说的自豪,徐德辉不满了,但依旧还有谨慎,“那你...” “一介草民,死后难道就该被人扰了清净吗?”陈恪厉声质问。 经陈恪如此一说,事实很明显了。 这绝对是陈家的哪个子弟故意捣乱的。 陈家若有这号人物,之前来告状的时候就用上了,何必等到现在? 徐德辉惊堂木一拍,斥责道:“来啊,这刁民敢戏耍本县,先打他三十大板...” 尼玛,动不动就打人,可绝非清正廉明官员能做出来的事情。 界定了这知县的定位之后,陈恪也不装了。 他若再装下去,那三十大板可就真要打在身上了。 “呵,徐知县好大官威,本伯自上公堂所言句句属实,何曾有过戏耍。” 陈恪说的真心,徐德辉却不信了,招呼道:“竟敢冒充伯爵,加三十大板,打他六十大板...” 这年头说假话有人信,说真话却没人信了。 陈恪拿出牙牌,道:“安乐伯陈恪,看清楚了,朝廷给的,实实在在的,不灌水的。” 别管他这爵位是因什么得来的,但噎死老朱实实在在亲口封的,因而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缺的。 一听伯爵身份,徐德辉有些发愣,招呼衙役递上陈恪牙牌。 拿在手中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脸上带起了笑意,起身走至陈恪身旁,道:“安乐伯,误会了不是?安乐伯若早说明白,何必有此事,这事儿搞得,险些伤了和气。” 谁和你有和气。 陈恪微微一笑,从徐德辉手上接过牙牌重新揣入自己怀中,道:“本伯从始至终未否认过,是徐知县妄自猜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徐知县执掌一县,还得是重事实讲证据,不然闹误会事小,得罪人可就不好了...” 徐德辉客气了许多,频频点头,道:“是是是...安乐伯说得对,来人,还不快看坐,各位小兄弟,快快请起...” 说着,徐德辉直接招呼陈家明,陈永六一行人起身。 陈家明,陈永六等人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上,完全搞不明白陈恪的手法。 徐德辉招呼起身,一众人正要起身,陈恪却是厉声呵斥道:“跪着,你们起来作甚,你们是来告状的,跪着理所应当,本伯承蒙陛下厚恩得封伯爵,未为朝廷尽微薄之力,怎能徇私亲族,该跪必须得跪。” 陈恪出言,陈家明,陈永六只得继续跪下。 另一边,陈恪则从怀中掏出狗刨一般的诉状,道:“徐知县,本伯来告状,一大早的实在不好意思,但此事事关我陈家祖先安宁,不得不如此...” 拿这份诉状,徐德辉脸色很难看。 不知是因为事件本身,还是陈恪这手狗爬一样的字。 “怎样?徐知县为难?”陈恪问道。 为难不为难的不也还得办。 徐德辉脸上带着苦笑,道:“此事陈兴盛递交诉状后,本县已经遣人调查了...” 陈兴盛便是陈家族长。 调查不调查的谁知道,结果呢? 第64章 对簿公堂 “那结果呢?”陈恪问道。 陈兴盛虽为原告苦主,但只是一介庶民尔,递了诉状后也只能等着处理结果,自是没有资格催促的。 陈恪就不一样了,有伯爵傍着,别的先不说,至少询问一下处理结果还是可以的。 “这个...本县详尽查了,陈家祖坟着实有被刨迹象,本县也找了陈兴盛所怀疑的韩二,可他只承认找陈兴盛说过迁坟之事,拒不承认刨坟的事,没当场抓到人,也便没有实质证据,本县...” 没有实质证据是不能抓人?是没错。 可报官之后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再发生过,他若真有刨根问底之心,但凡遣个衙役来个守株待兔,即便是搞不清幕后之人,刨坟之人也总能抓个正着吧? 这么久没有动静,他怕是压根没想查清楚此事。 陈恪也不戳破,极为大方的摆摆手,道:“本伯能够理解,所谓捉贼成脏,若仅凭怀疑便随便抓人,那还需朝廷律法何用?更何况,此事也不见得就一定事韩二所为,若抓错了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反正也没指望你能抓到人,当然是话怎么漂亮怎么来了。 陈恪通情达理,又好说话,徐德辉压力顷刻小了几分,满脸堆笑,感激涕零,道:“知我者安乐伯是也,就是这样,陈家族长若但凡能拿出实质证据证明是韩二所为,本县指定第一时间擒了那韩二,本县作为一县的父母官,自当是要为百姓做主。” 行,为百姓做主就成。 陈恪拱手真诚称赞,道:“徐知县清正,本伯佩服...” 未等徐德辉回应,陈恪转而郑重道:“本伯这里还有一事需请徐知县做主,刨坟之事是无实质性证据证明是韩二所为,但他昨日进村与族长谈及迁坟之事时,因没能谈拢,便对陈家村百姓大打出手,伤我手无寸铁的同宗无数,其中伤势最重者五人,皆都在这里了,还请徐知县能为陈家村百姓做主。” 刨坟之事没证据,你不能出手。 打人之事可是人证物证具在了,若再次没个说法,那他很怀疑,你徐德辉是在包庇那所谓的京城贵人了。 陈恪认真出言,徐德辉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不是说祖坟之事吗?这怎么又上升到打人之事了? “怎么,徐知县有难处?”陈恪问道。 证据都摆在面前了,再有难处那可就是能力的问题了。 “没,没有...”徐德辉应了一声后,随之指了指几个躺在担架上的人问道:“这便就是伤者了吧?” “是,请知县老爷定要为我陈家村做主,那韩二带了五六个贼人,进了村后便又非逼着我爹迁坟,我爹不应,那韩二便指使手下殴打我爹,好在当时边上还有其他人在,有他们护着我爹,我爹才不至于被韩二伤到,但韩二那些人都是下了死手的,村中的这些后生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平日连个脸红都不曾与人有过....” 韩二的确是对陈家村的人动了手的,因而陈家明所言的这番话并不算胡编乱造。 徐德辉在几个伤者面前转悠了一圈,随之吩咐道:“把韩二找来。” 这事儿明显必须得出个结果了,若给不出结果怕是很难交代。 衙役出门,徐德辉把陈恪招呼道一旁,笑嘻嘻道:“安乐伯打算怎么了解此事?本县也好有个准备。” 这话问的,什么叫他打算怎么处置?他一个堂堂的知县,不知道遇见这样的事怎么处理? 征询他的意见,他若说把韩二定做极刑,难道也听他的不成? 陈恪回了微微一笑,回道:“我学识不够,读书不多,对朝廷律法不甚了解,徐知县在江宁治上也有段时间了,应当知晓该如何处置的,徐知县只要秉公处理就成。” 这事儿与祖坟被刨之事不过小巫见大巫而已,什么结果并不重要。 他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了,官府若包庇某一人,那他可就要自己出手了。 陈恪给了回旋余地,徐德辉脸上的愁绪松动了几分,欣喜道:“那是,那是...本县定会秉公处理。” 秉公个屁,你若真能秉公,陈家祖坟的事还会拖这么久? ... 半个多时辰后,几个贼眉鼠眼之人被带了进来。 几人身上皆都带着伤,有腿瘸的,有脸上青紫的... “跪下...报上名来。” 现在的徐德辉已经重新坐在了公堂之上。 几人巴巴跪下去,报上了自个儿大名。 “韩二,本县问你,今天你是否去过陈家村?” 韩二跪在前面贼眉鼠眼的,默默点头,应道:“去过!” “那陈家村的几个百姓也是你打伤的了?” 韩二眼睛瞪得老大,惊奇道:“小人...小人...何曾打了他们...明明是让他们打了小人,小人今天去陈家村本是找陈兴盛谈迁坟的事情,陈兴盛不应,小人正要离开,不知从哪儿冲出了一群刁民,对小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顿好打。” 韩二说话之际扯东扯动嘴上伤口,哎呦哎呦的喊个不停。 韩二出言,徐德辉定在了陈恪身上。 仔细想想韩二说的也没错,韩二至多带着他手下的这五人,陈家村可是有好几百号人的。 这好几百号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这五人怕是也很难讨到好处。 在徐德辉眼睛滴溜乱转之时,陈恪便率先开口道:“韩二...知晓这是何处吗?到了公堂之上还敢信口开河,这可是藐视公堂,你说是陈家村的人打了你,那你便承认你去过陈家村了?” 这事儿得顺着他安排的思路发展,若被徐德辉带偏,那几个后生脸上的伤可就要露馅了。 到时少不了会得一个诬告的罪名。 若真是这样,那之后他们可就被动了。 韩二不明所以,回道:“是,去过,怎么了?我之前就说了,我去陈家村是为了找徐兴盛谈迁坟的事情,你谁啊?” 陈恪完全不解释,只道:“承认便好,你说你被陈家村的人打了,那他们打你的时候,你没还手?” 别人往自己身上招呼不还手,不是傻子就是有病。 很明显,韩二并不在这两列当中。 “还了。”韩二回答的理直气壮。 既还手,那徐家村抬来后生身上的伤势出自何人之手就已经很明显了。 第65章 今晚就行动 退堂之后,徐德辉有些不快的回了后衙。 小妾已经吩咐后厨准备了早饭,正等着呢,瞅见徐德辉回来,起身迎道:“老爷,快吃吧,要不凉了。” 徐德辉应声坐下,笑着道:“往后我若忙着,你便先吃,莫要等我。” 小妾为徐德辉盛了粥,甜言蜜语道:“老爷不在,妾身哪能吃得香。” 正妻生儿育女,妾室给其精神慰藉。 但凡有能力的,没几人是没有妾室的。 徐德辉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春风满面地道:“你若饿了便先吃,不饿的话再等。” “好,老爷,一大早的,那群刁民又怎么了?”小妾随口问道。 徐德辉倒没随口应答,道:“京中有人想买陈家村那块地,非要让陈家迁坟不可,新封爵的安乐伯正好陈家子弟,今日就是为这个事儿弄上公堂的,狼大吃羊羊大吃狼,有能耐凭各自本事对弈去,偏偏要经公,一个非要买,一个非不卖,本县能怎么办?” “谁家也不可能把祖坟卖了的?京中到底来的是何人?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小妾道。 “不知道,少不得也是个勋爵。”徐德辉回道。 买卖乃私人之间的事情,不经衙门就能办到,徐德辉自是不清楚是何人的。 “那安乐伯既是新封的,那根基必然不强,何不站于京师那人身边,也算是寻个靠山。”小妾又道。 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徐德辉也不见恼怒,吃着饭回道:“你以为靠山是那么好找?自大明立国一来,有多少风光一时之人一夜之间被抄家灭族的?我们这位陛下布衣出身,其手段非常人能比,能平平安安把这碗皇粮吃下去比什么都好,高官厚禄皆不过昙花一现。” 徐德辉都只想平平安安,小妾就更没什么太大追求了,应道:“对,老爷说的对,那接下来老爷准备怎么办?” “迂回,他们自行解决那当然最好,若告过来,那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哪是迂回,分明是墙头草。 拿着朝廷俸禄,做个墙头草真的好吗? 小妾更是没什么底线,回道:“老爷高明。” 这个称之为高明? *** 和泰客栈,甲字号客房。 一肥头大耳,青衣小帽打扮的少年冲着一身着锦衣的少年,报道:“少爷,没想到刚封的那安乐伯陈恪是陈家村的人,他刚来江宁便把韩二告到的县衙,使韩二被打了板子。” 锦衣少年神色严肃,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韩二他在江宁不是有些门路吗?收了本少爷钱,迟迟办不成本少爷的事,告诉韩二,让他尽早把本少爷的事情解决了,不然,拿了本少爷多少钱,就原封不不动的给本少爷吐出来。” 青衣小帽少年点头应道:“小人这便去转告韩二去。”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拿了人家钱,当然是要把人家的事情解决了。 “你说安乐伯陈恪足迹是陈家村的?”锦衣少年问道。 “是,就是他带着陈家村的人去告的状。”青衣小帽少年答道。 对陈恪锦衣少年并未放在眼中,鼻子里哼出了一声,道:“侥幸得来的伯爵还敢到到处张扬,我爹那可是与陛下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别搭理他,吩咐韩二尽早把陈家村的祖坟给我迁走,给他五日,五日若还办不成,便把钱给我吐出来。” 青衣小帽少年得了吩咐之后,便去寻了韩二。 此刻的韩二挨了板子后,正趴在床榻上哼唧着。 见到青衣小帽少年进来,刚要起身相迎,那少年便制止了下来,道:“别了,好生养着吧,我今日过来就是传我家少爷一句话,我家少爷说了,只给你五日时间,五日之内陈家祖坟若还牵不走,你拿了我家少爷都得退回来。” 拿到手里的钱,再退出去那可不容易。 更何况,韩二拿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若要退回去,那根本就不可能。 “我家少爷也是有手段的,事儿办不成,钱也退不回来,那结果如何那可就很难保证了。”青衣小帽少年完全是在威胁了。 韩二唯一的本事就是滚刀肉,这还真没那个能力与权贵硬碰硬的。 若权贵真与他来硬的话,他还真就狂不住。 青衣小帽少年的威胁在他这里还是有几分成效的,点头应道:“是是是,我明白,可我现在受了伤,能不能再宽限几日?” 青衣小帽少年虽只是来传话的,但架子十足,道:“你挨了板子是你没本事,就五日,我家少年等不了太久。” 既不能宽限,那还能怎么说,韩二只能硬着透皮答应了下来。 青衣小帽少年离开,韩二便找了自己的手下。 韩二在江宁混的还可以,那些想要靠偷奸耍滑吃饭之人大多数人会听其一生号令。 “二哥,你说吧,你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办。” “二哥,那安乐伯害你挨了板子,要不我兄弟让他长长记性?” ... 几人七嘴八舌之言出口,韩二道:“这事儿先不急,先把贵人安排的事情解决了,今晚你们几个过去,把他陈家坟给我弄走,他们不是不愿走吗?这次让他们不得不走。” 鸡鸣狗盗的事情干了那么多,只是迁坟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几人想都没想,纷纷应答。 “放心吧,二哥,你就瞧好吧。” 韩二没做多言,应道:“事情办成了,我请你们喝酒。” 那锦衣少年给的银子可不少,只请喝一顿酒,还是绰绰有余的。 *** 从县衙出来后,陈恪一众人便回了陈家村。 “陈恪,你真是太高了,三言两语就把那韩二打了一顿板子。”陈家明赞道。 跌宕起伏的公堂对簿,让陈家明心中颇为舒坦。 陈恪显得则比较淡定,也没有那么兴奋。 韩二被打板子,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他的爵位,徐德辉才给了面子。 若不是因他爵位在身,被打板子的便是他了。 此番胜利靠的只是他身份,也不是他本事,不值得兴奋。 再者来说,靠着爵位行动,时刻都能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阴风阵阵。 反正总的来说,每一步他必须得小心翼翼的。 第66章 让他不敢再来 去了县衙一趟,陈恪也算是对徐德辉有了个大致了解。 凭他的了解,可别指望徐德辉能把祖坟的事情解决明白了。 这事儿还得是靠他们自个儿来解决。 “你们都不清楚要买地的是何人?”陈恪问道。 知晓了对手是谁,才能够方便下药。 对手都搞不清楚,总感觉拳头打在了虚无之上。 陈兴盛率先认真回道:“不清楚,韩二只说京师来了个贵人要买地,并未说究竟是何人,极有可能韩二自己都不清楚。” 老朱治下严苛,京师所谓贵人不愿招摇,也正常。 “此事得查一下,京师那贵人到了江宁必然会有落脚点,遣出几人打听一下,看韩二以及其手下平日常出入于何处。” 陈兴盛既把陈恪找来,自是要听陈恪的。 陈恪吩咐之后,陈兴盛随之道:“阿明,你找几人去吧。” 陈家明反应还算灵敏,此事交于他倒也还算放心。 应答后,陈家明离开。 “韩二今天被打了板子,不管是他还是京师贵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极有可能会对祖坟动手,今晚找几个人跟我过去。”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祖坟之上,以前刨坟什么的不过都是在逼迫陈家迁坟,现在经陈恪这么一搞,这些人必定会加大力度让他不得不迁的。 “那把族中青壮全部召集过去守着去。”陈兴盛道。 敌暗我明,谁能知晓人家什么时候行动,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干,所有青壮每日每日守着去吧? “不必,找几个人过去就成,就让六爷爷随我过去吧。” 整个陈家村的人,他也就对陈家明和陈永六熟悉些。 熟悉的人总感觉容易差遣些。 “永六,那你就带几个人随陈恪去一趟吧。” 族长说话本就管用,陈永久二话没说应了下来。 有了人手,还需准备些晚上所用的东西。 “去的时候,带些柴火,浸湿,但也别太湿润,需要那种有烟没火苗的即可。” 只要稍微扫些水,基本上就就可以办到了。 “可以,还需何物?”陈兴盛应道。 “再找几个面具,外加几身袍子就行。” 面具文化通常又称傩文化,原始时期就用此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市面上也有卖这些东西的,主要用途是供孩童玩乐。 因而,找些此物并不算太难。 至于袍子可就更容易了,找几块布随便裁剪一下就可完成。 “可以,具体有何要求?”陈兴盛问道。 陈恪很随便,回道:“没有,面具越吓人越好,袍子宽大些就成。” 陈兴盛找人去准备陈恪需要的东西后,又吩咐准备了些饭菜。 陈恪晚上没吃饭便与陈永六赶到了江宁,折腾了一晚,早就饥肠辘辘了。 饭菜只是家常便饭,陈恪吃的倒也挺香。 吃过饭东西差不多也找齐了,带着这些东西,陈恪又带了些瓜果香烛直接去了陈家祖坟。 他自穿越来,还不曾来看过他老爹。 今日有了机会,也该当祭拜一下。 陈家祖坟被刨的地方已经重新修缮过,被刨过的也只能看到有地方有翻新过的痕迹。 陈恪先随陈永六在被刨过的坟头转悠了几圈。 “头天晚上被动过,次日族长便安排人做了修缮。”陈永六介绍道。 衙门也不帮着解决,总不能一直晾着,该修缮自当修缮了。 “县衙那里也没什么动静,只能我们自己处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衙门都不管了,何必还留什么证据。 再者说了,即便是留证据,也不能让祖先房顶大窟窿一直露着吧? “放心,这事儿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有仇就得报仇。” 他是没多大本事,但当别人都欺负上门时,他也是敢于反击的。 “我去给我爹上柱香,你也先歇会儿,等晚上再说。”陈恪道。 韩二以及京城的那贵人想要行动也需等到晚上,白天干这种事儿,完全就在挑衅官家了。 韩二不傻,肯定不会白天来的。 “爹,儿子看你来了。” 陈恪倒了酒,把带来的瓜果摆上,又上了香。 对他这爹的记忆,也只限于原主的。 对其感情,也只限于原主的。 但他既然穿越了过来,又借用了人家身体,当然是要把人家的责任也一并尽了的。 “家里一切都好,娘和妹子也都挺好...现在儿子也有了爵位,会好好照顾她们的,另外动陈家祖坟的人,儿子也会报仇的。” 该说的都说了后,陈恪又给他大父上了香。 不知别处怎么弄,前世陈恪跟随他爹祭祖时,他爹也就只给他爹爷爷,也就是他曾爷上了香,再往上也就放些东西供一下。 按照自己的流程完成后,陈恪便着手吩咐招呼了陈永六等人先行歇息。 昨晚上折腾了一夜,一眼都没合,今晚怕是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是该当趁着机会好生歇息一下的。 陈恪胸有成竹,陈永六心中虽有好奇,却也还是按捺下来,微微闭上了眼。 睡了几个时辰,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陈恪招呼了陈永六带来的人把带来的柴火布置在坟头的周边,道:“等天擦黑后,你们便把木柴点燃,让浓烟释放起来。” 白雾蒙蒙可增加紧张的氛围,最合适的办法应当是用无色无味的雾气来代替的。 可这东西需要的先决条件太多,气候条件不合适的话很难形成。 浓烟燃烧起来虽有味道,但人在紧张的环境之下,又哪会考虑这种味道。 “再来几人把面具戴上,听我的招呼。” 陈恪吩咐,陈永六把面具派发给了几人。 袍子一穿,氛围更足。 可惜陈家村能力有限,拼尽全村力气也只弄出了两件,还都是类似于百家衣那种,用好多布条拼凑完成。 东西太少,也只能由陈恪和陈永六穿了。 陈恪把两件袍子交给陈永六,招呼道:“待会儿按我的步骤来,今晚上让他再不敢来。” 已然准备成这般了,简单考虑一下便能知晓陈恪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了。 陈永六应答的高兴,回道:“放心吧,不就是吓人吗?我在行!” 知道就成了,干嘛还要说出来,真是! 第67章 一场大戏 太阳逐渐隐去了身形,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陈恪先招呼人点燃了柴火。 这东西若是干的话,点燃倒也不费什么事儿,但湿的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若等有了情况的时候再弄,可就完全来不及了。 因而,今日无论有情况与否,柴火都必须得提早点燃。 都是干苦力的,虽没怎么下过厨房,但点些柴火自是不在话下。 很快,带些水分的柴火在干草的助力之下被点燃。 干草烧的很快,只不过光有了火星便烧完了。 干烧烧完,只剩下冒不了火焰的湿润柴火在不断的冒着浓烟。 一阵阵的浓烟随着微风四处飘散开来,呛的人眼睛都有些发酸。 陈恪眼泪摸了一把又一把,也只能是一眨不眨注意着远方。 雾气已起,想要达到效果,还必须得是在关键的档口使出他的绝杀大招才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远方几个人影隐隐绰绰而来。 这地儿是陈家祖坟,除了陈家人,别人是不会过来的。 而陈家人知晓陈恪在祖坟布局,肯定也是不会过来的。 排除了陈家人,那几个隐隐绰绰的人影,不用想都知晓是何人了。 “来了,来了...”陈永六有些迫不及待,下意识低呼了起来。 好在虫鸣鸟叫的声音此起彼伏的,把陈永六的这声低呼完全盖了过去。 “他娘的,这里的雾怎这么大?别处也没见有啊!” “不会有东西吧?” “有个屁的东西,没闻到吗?一股烧火味,肯定是哪里失火了,是有人故意点燃的也保不齐。” “是烧柴味,还有些呛人,可这也没见有火光啊?” ... 几个人影,一人一句的分析着。 眼看着就要露馅之时,陈恪就藏在树后面,故意嘶哑着嗓子道:“几个宵小之徒,刨了我陈家族人的坟竟还敢来,老夫等你们好久了。” “谁,谁在那里?” 几句深沉之言,自是不足以达到效果。 就在胆大之人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头顶处突然又飘过了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那人影飞的很低,几乎是擦着头皮飞过的。 瞧到头顶上的人影,几人原地转了一圈,四处张望。 就在这个档口,另一道人影从反方向擦肩而来。 人影飞的很快,几人根本来不及躲闪,便又从头顶嗖的一声飞过。 “谁?”几人语气中带起了颤抖。 有怕就成,关键是怕带不起波澜。 就在这时,远处柴火经烟气烘烤去掉了水分,竟燃烧了起来。 好在距离很远,只看见幽幽火光,倒也不至于照亮陈恪这里的动静。 “呀,*火。”有人惊呼了一声,大喊。 在这档口,陈永六则戴着面具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就那么近在咫尺的站在了几人面前。 头顶上有东西,远处有*火,眼前有青面獠牙的恶*... 再加上,他们不是干正大光明之事的心虚,以及坟地氛围的阴森等等。 几人脸色瞬间有了异样。 时机成熟,陈恪最后又加了一把火,深沉的声音阴气阵阵,故意带着几分冗长的语调,道:“尔等宵小,既来了,那便留下吧,老夫正缺个使唤的,来啊,把他们带下来,先交地府审讯,过了十八道关,再送老夫那里去。” 一声令下,从陈恪身后随之冲过来两个戴着面具之人。 隐隐绰绰的,能看清,又看不清... 如此情景,更为怕人。 可是,两个戴面具之人亦步亦趋想要靠近,几人却是纹丝不动。 尼玛,刚才不都快吓尿了吗?这怎么越往下发展越没动静了呢? 没办法,陈恪只能最后助力了一把,喊了一声道:“跑啊!” 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若这些人最后非要硬刚到底,陈恪也只能是采用武力解决了。 好在一声喊后,几人终于有了动静。 “我腿软了,快扶我一把。” 哦,原来时腿软跑不动道了。 “快跑!” “别跑那么快,等等我啊!” 有人跑,有人则落在了最后面。 都是些地痞,哪有什么道义。 各自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往前奔去,根本不会管同伴情况如何。 有人跑的迅速,有人则跑的连滚带爬,更有甚者跑一步摔一跤... 不管几人逃跑速度如何,就在几人眼看着就要跑出陈家坟地之时,前面又突然闯出了两个戴面具之人。 这几人离的还特别近,几乎就在面对面。 眼看着就要脱离险境,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下可算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咣当...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之人率先栽倒在地。 倒地之前,嘴里还惊恐喊道:“*啊!” 剩余几个心理承受能力还可以的,摔了几跤后,眼看着就要跑出陈家坟地时,后脑勺突然来了那么一下,一并栽倒在了地上。 毕竟条件有限,在一些方面做的还很难近人意。 直接跑出去,很容易想明白其中一些粗制滥造的细节问题。 就是这些细节问题很容易怀疑此事的真假。 可若直接睡上一觉,便只会记得潜意识当中最害怕的问题,至于那些容易被戳破的细节问题也就不会那么清楚了。 “擅闯我陈家祖坟者不得好死,擅闯我陈家祖坟者不得好死....”陈恪招呼着陈家村跟随他而来的众人一声声高呼着。 一阵阵高呼在坟地上此起彼伏的回荡着,以至于几个地痞昏迷之前,唯一所能记得的只剩下这一声声不间断的呼声。 几人倒下,陈永六早率先跑过去在几人身上推了几把,发现几人的确是不省人事,才道:“陈恪,他们都晕了...” 晕也是好事。 陈恪微微一笑,找了块石头,在几人身上留了些痕迹,道:“把他们都丢出去。” 留些痕迹也是为加强这些人昏迷之前的记忆。 几人被抬走,陈恪才拿下了面具,道:“留几人守着,晚上若再有人敢来便用此种方式,白日若有人来的话,那便报官,没有证据徐德辉不管也就罢了,证据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就不信他还不管。” 如此方法也是保证他在彻底解决这个事情之时,没人敢再来动陈家祖坟。 “好,我安排一下。”陈永六应道。 如何布置,陈恪已都搞过一遍,往后如何弄也不算难了。 一切解决妥当之后,陈恪连夜回了陈家村。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接下来彻底绝了幕后之人的后路才是重中之重。 第68章 以后我就姓李了 几个地痞晃晃悠悠醒来已是次日早上。 “咦,我怎躺到这里来了?” 率先醒来的一人瞧见身旁的同伴,推了推,喊道:“快醒醒,别睡了...” “这是何处啊?我们怎在这里?” 刚醒来,总是有些发懵。 几人回想了一番,有人终于想了起来,惊呼道:“呀,我想起来了,昨晚二哥吩咐我们去刨陈家祖坟...” 简单点拨,昨晚所有的经历清晰的回荡在了眼前。 几人试着瞅了一眼陈家祖坟的方向,瞬间感觉一阵凉飕飕的阴风袭来。 “他娘的...” 几人迅速起身,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就要走。 突然活动扯动了身上被陈恪留下的伤口。 “嘶...” “他娘的,昨晚也没记得受伤啊?” “会不会是那东西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警告我们别再来?” 此言一出,几人都没来得及相视一眼,撒丫子便跑。 “真他娘的邪门。” ... 一路逃回,几人第一时间便把陈家祖坟的事添油加醋一番报于了韩二。 “二哥,那地儿真挺邪门的。” “对啊,二哥,我好像还抓到了那东西的手,冰凉冰凉的...” “二哥,我们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是啊,二哥,再想想其他办法吧,不然有命挣没命花也不值得。” 说来说去,几人打死都不敢再去陈家祖坟了。 *** 陈恪从祖坟回陈家村之时天还黑着,也做不了什么事,也便先直接睡了一觉。 一觉睡醒,太阳刚刚升起。 按平常,这时候不过也是当值之时,倒也不算太晚。 洗漱过后,陈恪坐在了陈兴盛家的饭桌之上。 陈兴盛三子两女皆以成家,家中只剩下了他和妻子两人。 在陈恪起床之后,陈兴盛妻子已准备好了饭菜。 煮鸡蛋,大米粥... 鸡蛋敲开都变成了半壳,怕是搁的时间也不短了。 陈恪吃了一个,把剩下的一个分给了陈兴盛夫妇。 虽说他平日经常能吃到鸡蛋,对这个搁了许久的鸡蛋并不是特别想吃,可这毕竟是陈兴盛夫妇最大能能力的待客之道。 他若拒不接受,倒显得有些看不起他们了。 只有两个鸡蛋,把其中一个完整的给陈兴盛夫妇哪一个都显得有些不太合适。 最好的办法,便就是他吃一个,剩下一个的给陈兴盛夫妇分着吃。 对陈恪递上来的半个鸡蛋,陈兴盛夫妇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吃着饭的功夫,陈家明满身疲惫的回来了。 一进门,陈兴盛妻子便率先问道:“吃了吗?锅里还有饭,娘给你盛点?” 陈家明灌了几口水,摆着手道:“还没,多盛些。” 陈兴盛妻子起身盛饭,陈家明则坐在了其刚刚做过的地方,道:“你让我查的事情我都查出来了,韩二这些时日出入和泰客栈最为频繁,每日进去待不上多久便出来了,从未见他在里面吃过饭。” 客栈主要为外地客人提供打尖之处,虽也提供酒菜,除非某一客栈酒菜做的极好,否则鲜少有本地人专门去客栈吃饭的。 陈家明吃的狼吞虎咽的,陈恪则笑了笑,开着玩笑问道:“想不到你在县里还有些门路嘛?” 这些东西看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简单。 陈家明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回道:“村里常有人有东西需要拿到县里去卖,不忙的时候,我便帮忙卖卖,渐渐便县里的一些小贩混熟了,他们每日站在街边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更何况,韩二在县里常借各种源头与人讨要银钱等各种东西,没人不认识他,打听别人或许不容易,打听他可就没什么难处了。” 各有各的本事,打听清楚了就成。 陈恪不置可否,吃尽碗里最后一口粥,道:“族长,给我找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当随从,我这便去县里瞧瞧看看看这所谓京师来的贵人是何方神圣。” 若搁在其他朝,碰见这种权贵欺压良善之事解决起来是不容易。 可在洪武朝可就不容易了,只要敢有权贵仗势欺人,一经查实分分钟就让你丢官罢爵。 “行,阿明,吃了饭,你便把老五家那小子来。”陈兴盛问道。 族中这些关系陈恪也不甚明白,老五是谁他不知道,老五家的小子是谁他更不是道。 “经昨晚之事后,韩二那群地痞定不敢再去陈家祖坟捣乱,至于陈家村也无有能让他觊觎之地的,毕竟是京城治县,他也不敢太过放肆,等他再使出对策,京师那贵人也便得灰溜溜滚回京师了。” ... 很快,陈兴盛所说的老五家那小子被陈家明带了过来。 一个年纪与陈恪差不多,长得还挺眉清目秀的一个小子。 这小子倒是挺有眼力劲儿,上来便弯腰拱手行礼,道:“陈安九见过安乐伯。” 陈恪对自个儿在陈家村的辈分彻底绝望了。 就眼前这小子,别看与他年纪差不多,还不知又是他叔叔辈,还是爷爷辈呢。 “别了,在村子你们便都直接喊我陈恪就行了...” 你们喊我陈恪就行,可别指望我按辈分称呼。 称呼陈永六一声六爷爷罢了,一个同龄人还是他叔叔辈。 这让他怎么喊? “是安字辈吧?安字辈是?” 他愿不愿意喊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可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兴家祥永安,和邦禄久平,你自己论吧。”陈家明道。 陈永六是永字辈,这少年是安字辈,而陈永六是他爷爷辈... 好吧,这少年还是比他大一辈。 可,虽从他大父起便离了家,但他大父和他爹都葬在了这里,也便说明,他们还是没与陈家村脱离的。 可既是如此他单名不以祖上辈分排名所取,而是取了一个单名恪呢? 看来,这事儿他还得去问问他娘去! 陈恪微微一笑,对陈安九辈分之事闭口不提,只吩咐道:“待会儿你随我去江宁,一切听我命令行事,另外做好随从该做之事,在外人面前称呼我少爷,就说我是太原府富商公子,姓李。” 太原距应天十万八千里,信息往来不便,查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 “是,少爷。”陈安九入戏很快。 这样的人跟在身边,倒也放心。 “往后你便叫李福,与别人介绍时,莫忘记了。” 既然要装,那就得装的像模像样些。 陈安九应道:“是,少爷,小人明白。” 一答一回中,把陈兴盛和陈家明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69章 请公子喝杯酒 江宁县,和泰客栈。 陈恪带着陈安九刚刚进入,一小二便迎了上来。 “客官,来了?打尖还是住店?” 陈恪反正要以李家少爷的身份混一段时间,总得找个落脚地方的。 “住店,先给本少爷安排一个月,记着,要好一些的。” 说着,陈恪便丢出了铜钱。 为了应付这里的事情,他把四季小吃铺子盈的利带来了一大部分,足可以支撑起他所谓富家公子的身份了。 好在老朱天生讨厌商贾,他可以假装低调些。 这倒是也可以让他少花些钱了。 一个月不少了,小二收了钱,态度更为热切,应道:“好嘞,客官,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陈恪有原主记忆,为避免身份暴露,平日说的都是应天话。 而他前世就是太原人,说些那里的话完全不成任何问题。 “我打太原府来,准备到京师寻些生意做。” 说着,陈恪叹了口气,道:“怎奈,京师高门大院的,我实在寻不到机会,也只能来这小县找找门路了。” 闲聊当中,陈恪一副眼前一亮的姿态,又拿出了些铜钱给了小二,小声道:“小哥,你这客栈中若有从京师来且身份不一般的,别管是经商还是为官的,告诉我一声,若我扯上门路,日后定还有重谢。” 他现在只知韩二这段日子经常出入这个和泰客栈。 至于是否是见京师这个贵人,这个贵人又是谁一无所知。 没办法,若想要得到有用的结果,只能从小二身上下功夫了。 谁都没和钱有仇,有了钱,小二不可能不挣。 对陈恪递过来的铜钱,小二简单迟疑了一下,便收了钱,凑过来低声,道:“客官,你运气还真好,小店还真有个从京师来的,这几日他遣了县里的地痞想买下陈家的祖坟...” 呵,还真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本来只想知晓看看京师住在这里的都有谁。 至于韩二都见了谁,是准备再找由头询问的。 没想到他只要一,却把二也得来了。 “是吗?京师来的竟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莫不是你瞎传的吧?”陈恪反问道。 有人要买陈家祖坟虽还没传的江宁众所周知的地步,这小二不可能知晓小道消息,但为避免可靠,还得是询问清楚了才行。 陈恪起疑,小二赌咒发誓,道:“哪有,客官误会小的了,小的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说过假话,更不会为了客官的赏钱就说假话哄骗客官,小人送茶偶然听到了京师来那客官与韩二的对话,小的发誓,小人可真不是故意听的,只是无意听了一耳朵,除了客官,小的也没与任何人说过这个事情。” 小二说的认真,理由也合理。 “我信,这样,等那人露面,你告诉我一声,必还有重谢。” 能用小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事。 正说着,从二楼走下了一人。 身旁小二随之拉了拉他衣袖。 无言胜有言,小二这么一拉他全明白了。 陈恪也没等事后,随之又拿了些铜钱递与了小二。 往后说不准还要小二帮忙,赖账可是要丧人品的。 钱拿给小二后,陈恪也没再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走至了从楼梯下来的那人深浅,笑着道:“某李和,从太原府来,公子吃饭了吗?某的菜正好刚上,公子可否赏脸一起喝一杯,也算交给朋友。” 来人傲慢,瞅着陈恪态度冷淡。 旁边的胖随从更是一把推在了陈恪身上,把陈恪推的后退了几步,道:“滚开,土老帽,就凭你也想和我家少爷喝酒,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 这么明显的一个问题,还用照吗? 他英俊潇洒,帅气挺拔,说句真心话,真就比他家少爷强一百倍。 陈安九站在陈恪身后,瞅见陈恪被欺负,还真就尽到了一个随从该做的事情,上前便找那胖随从理论。 “我家少爷与你喝酒是瞧得起你...” 别管身份如何悬殊,在各自随从眼里,自家家少爷都是最强的。 胖随从狗仗人势,态度比自家主子还傲慢,正要与陈安九辩驳,陈恪去呵斥住了陈安九。 “李福,不得无礼。” 随之,陈恪拱手道:“抱歉,这狗东西是某前些日子才买的,不懂规矩,让公子见效了。” 李福自小在江宁长大,一口江宁话,若不寻个合适的由头,可实在圆不过去。 陈恪低眉顺眼,来人终于用鼻子哼出了一声。 但也总算答应了下来。 来人答应,陈恪把之邀请到自己酒桌前。 到了后,陈恪又还特意拉开了椅子让此人落座。 坐下之后,陈恪还亲自给那人倒了酒。 “公子,请,某敬公子一杯。” 觥筹交错间,倒酒的事情完全落在了各自随从手上。 “公子英姿逼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出身,敢问公子是习何行业的?” 想要报仇,也得知晓其身份,这是陈恪一开始的目的。 此人倒还挺警惕,也没立马回答,随之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请本少爷喝这顿酒?” 天下就没有白来的东西。 “某说过了啊,某是太原府人,叫李和,至于请公子喝酒,那某就直说了。” 陈恪既能从那小二那里打探出别人的消息,那别人也就能从小二那里打探出他的消息来,为避免提前暴露,因而一些他准备应付别人的事情还真就不能藏着掖着。 “某家里经营着布匹生意,怎奈我不管怎么努力,家父就是瞧不上某,整日骂某不学无术,我一气之下便励志要自个儿闯荡出些事业来,某想着先去京师寻寻门路,可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干的事情,某只能再来京师下面的治县碰碰运气了,刚才某和小二打听了一下,知晓公子正是从京师来的,这便寻寻公子,看公子可否有能与某一块做的。” 理由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瑕疵。 片刻后,那人问道:“你说你想与本少爷合作?你可有何本事?” 陈恪一副暴发户模样,思考了片刻,回道:“本事某好像没有,但某带了钱,一百两...” 一千个铜板是一两,一个到两个铜板就能买一个馒头。 一百两的价值可想而知。 那人眼前一亮,应道:“你先跟着本少爷。” 跟着说明是有松动的。 陈恪有些后悔,他若在封爵后在京师多走动一下,就不会认不出眼前这人了。 当然,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也就还得是老老实实做人。 在老朱面前,还得是安分守己一些。 第70章 刨他祖坟的是江夏侯 陈恪自从主动结识那个京师所谓贵人之后,那人便时常在他这里混吃混喝,至于一起合作的事情只字不提。 那人不提,陈恪也不去主动询问。 两三日时间当中,陈恪每日不仅皆都特别大方的以大鱼大肉好生招待着,而且还带着那所谓贵人玩遍了江宁好玩的所有地方。 看得出来,那所谓贵人虽不用花钱,但也在刻意掩盖自己的身份。 “少爷,你不是说先打听出要买陈家祖坟背后之人的身份好对症下药吗?这都好几日了,那人身份你可有了眉目?”陈安九有些着急了。 说来,那所谓贵人也是他们的敌人,陈恪不出手不说,还一个劲儿的上杆着舔人家,确实是挺窝囊的。 陈安九着急当中,就差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质问陈恪了。 相对于陈安九的着急和不满,陈恪则显得颇为淡然,回道:“没有,你马上找小二今晚送一桌酒菜到我房里来,然后再把那人请过来,多拿些酒,再找些笔墨纸砚和印泥过来。” 搞清楚身份不过只是第一步,关键是如何来一记反杀,这就得好生布局一下了。 这安排怎么看都像是有准备的布局。 陈安九着急和不满换上了欣喜,却也并未仔细询问,只是应道:“是,我马上就去弄。” 这个陈安九机灵懂分寸,倒也是个可用之人。 另一边,那所谓京师贵人和青衣小帽的胖随从坐于自己房间。 “五日时间也快到了吧?韩二那里可有消息了吗?” “还没,小人待会儿便再去催他一下。” 说着,那胖随从随之道:“少爷,小人看韩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怕也也难做成此事,那李和不是想合作吗?不如就把此事交于他,让他去跑跑腿。” “此事交于李和也不是不可,韩二拿本少爷的钱也得让他吐出来,早知李和上赶着要与本少爷合作,本少爷就不找韩二了,既帮了本少爷的忙,还有酒喝,何乐而不为呢?” 此言一出,胖随从奚落之神情,溢于言表,道:“少爷,那李和还真就是个冤大头,人傻钱多,他不知道少爷身份都能如此巴结少爷,若知晓少爷身份,怕是给少爷提鞋都愿意...不如少爷把身份告知他吧,说不定他还能从家中再那些来,如此少爷将来的吃穿用度也就都不愁了。” 主仆二人正高兴碰上了个冤大头,门外陈安九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公子,我家少爷摆了酒席,请公子今晚去房间小酌几杯。” 客栈主要提供住宿,吃饭只能到楼下大厅。 若想要清净,也只能在各自房间了。 胖随从瞅了自家少爷一眼,得到自家少爷肯定回答后,傲慢回道:“知道了,让你家少爷等着吧。” 等着便是同意过去了,至于何时过去那可就没准了。 陈安九知晓陈恪这次并非单纯的请吃饭,对胖随从傲慢的态度并没有像之前那么生气,回道:“好,小人会转告我家少爷的,只是公子要早些过去,要不然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陈安九离开,那贵人随之吩咐,道:“你去找韩二,让他抓紧时间做,他若再办不成,便让他把拿了本少爷的钱都给本少爷吐出来。” ... 晚上,酒菜早已端进房间,却迟迟不见那所谓贵人的身影。 陈恪躺在床榻上哼着小曲,一丝着急都没有。 “我已经告诉让他早些过来了,他这迟迟不过来,明显就是故意的,要不我再去催一下?” 既是故意,催促怕是也没什么效果。 陈恪摆手,道:“不必,等等吧。” 站得高摔得惨,现在谱摆的越高,将来摔下去的时候也就会越疼。 过了好几柱香,酒菜冷的差不多时,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去,开门。”陈恪起身,吩咐陈安九去开门。 门打开,那所谓贵人带着自个儿的胖随从进入。 “公子,来了,快请坐。” 陈恪招呼着坐下,又道:“这菜也凉了,再去叫几个热菜上来。” 陈安九离开,陈恪亲自倒了酒,道:“来,公子,先走一个。” 接连喝了几杯,陈恪坐下,问道:“公子,某可有能帮忙之事?公子放心,某定当竭心尽力做好,要不然某每日无所事事的,实在无聊。” 陈恪主动要求,那贵人瞅了一眼旁边的胖随从,算是默许。 那胖随从,随之道:“我家少爷买下了王家和吴家的两块地,这两块地中间夹着陈家祖坟,陈家村的那群刁民怎么着都不肯让出陈家祖坟,你想想办法把陈家村的这块地买下来,还有,如何买你自个儿想办法,出了事儿你自己承担,莫要牵扯到我家少爷身上,你若把我家少爷暴露出去,我家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付出代价。” 怪不得韩二宁愿挨板子也不愿出处幕后主使之人,原来是用了威胁的。 对于普通人来讲,这威胁的确是有恐吓之力的。 对陈恪,那可就真得另说了。 “是是是,那是...某明白...”陈恪脑子都没过,直接应道。 自个儿买自个儿家的祖坟也是没谁了。 又是几杯酒下肚,陈恪问道:“某愿追随公子马首是瞻,也愿承担买陈家祖坟的一应开销,这也算是某投于公子名下的投名状了,但某身上钱不多了,还需与家父讨要些,不知公子是京师哪家?如此也好让家父相信某干的是正事儿,不然家父定以为某在胡来,定然不会往出拿钱的。” 话音落下,陈恪在最后补充道:“公子放心,公子身份某只在信中告知家父一人,绝不会再泄于一人。” 陈恪的诚意足够了,再加之人性本身的贪心。 这贵人默许了随从报上自己身份。 自家少爷同意,那随从头一昂,得意洋洋道:“坐好了,别吓着你!” 要说就说,哪那么多废话。 陈恪笑了笑,道:“嗯,坐稳了,请讲。” “江夏侯,听说过吗?” 陈恪一个理科生也没深入研究过明朝历史,穿越之后也没刻意接触过那些勋爵,那知道这江夏侯是哪根葱。 陈恪茫然摇头,睁着两个好奇的大眼睛,回道:“不知道。” 随从更傲慢了,鄙夷道:“说你是土老帽你还不服,听好了,江夏侯乃我家老爷封爵,我家老爷可是陛下同乡,也是陛下年少时的好友。” 老朱年少时的好友,他也只知晓徐达和汤和。 “我家老爷至正十三年跟随陛下起兵,此后参与了平定陈友谅、张士诚的战斗,至正二十七年征讨广西,洪武三年被封江夏侯,洪武五年出师南宁,讨伐湖南、广西。” 不说是在老朱治下了,任何一朝,经常把功绩挂于嘴边,也并非明智的保命之举。 陈恪好像已经看到这个江夏侯的结局了。 “啊...某果然没跟错人,那这位公子便就是小侯爷了,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陈恪两眼放光,随从随之道:“我家少爷姓周,讳骥。” 周骥,记住你了。 “不知江夏侯名讳是?让某崇拜一下?” 作为敌人,姓甚名谁还得是知晓一下的。 “讳德兴。”随从答道。 江夏侯,周德兴,也记住你了。 第71章 再干一票大的 “原来是江夏侯公子家的小侯爷,失敬失敬,来来来,某再敬小侯爷一杯,能结识小侯爷是某的荣幸。”陈恪倒了酒。 酒杯举起,又是几轮的觥筹交错。 “家父知晓某竟结识了小侯爷这么大一座靠山,定会认可某的,以后某便跟着小侯爷了,只是某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侯爷能否答应?”陈恪又道。 身份是搞定了,当该有的布局还没有,在这方面还得准备一下才行。 “说吧。”周骥开口。 陈恪随之,道:“某李家世代追随小侯爷,只望小侯爷能世代庇护李家。” 老朱刚封这些封爵都是世袭的,一些商贾之家想寻个官家的靠山,寻这些勋爵世代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一方需要钱,一方需要权,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 对于一个生处其中的普通人,自是很难想到这些勋爵有朝一日是会被老朱清洗。 插一句题外话,有人说,老朱清洗勋爵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选定的继承人朱允炆年少,担心朱允炆回压不住那些骄兵悍将。 历史没有重来,站于一个未来旁观者的角度,也很难辩驳明白,若朱标活到继位,那些勋爵是否会被清洗。 但就蓝玉那种目中无人,无视律法的行径,即便朱标继位,他的结局也很难预料的。 陈恪开口,周骥鼻孔哼出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小侯爷,我们君子之交定会守诺,可世代之后谁又可知,不如我们定个契约,白纸黑字写于纸上,某是家父长子,家父百年之后,某便是李家家主,这契约世代延续完全没问题。” 陈恪的这些行为完全够迷惑。 捆绑一下就多个提款机,何乐而不为。 在最后,周骥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契约可以立,但李家世代必须听周家吩咐,不得违背周家命令。” “是是是,那是...”陈恪答应的特别爽快。 反正他也不叫李和。 周骥答应,陈恪起身走至另一旁的书桌前,就用他那狗爬一般的字书写了两张契约。 契约上面的内容,极尽放低他的身段,完完全全就是一副极尽巴结的姿态。 当率先签上自己大名按上手印,把一式两份的契约交于周骥手上时。 周骥那随从周财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哈哈大笑道:“啧啧啧...你这字写的...” 差是差了些,但有那么好笑吗? “自幼家父便为某请了不少先生,可惜某不是那块料,常把先生气走,反正某也没准备科举,能识个字,不至于被下面人骗了就成,这也是今日时间太晚,实在没法找先生来写这个契约了,若是不然的话,某也不会献丑的。” 起草契约都是账房之类该干的事情,主子家没有谁会主动干这个事情的。 因而周骥写的再好,也不能让其承担这个事情的。 周骥倒是很快收了脸上压制着的笑意,简单瞅了一眼,道:“行了,就这样吧,意思清楚了就成,拿笔来。” 笔拿来,周骥随从周财往那儿一趴,直接供着周骥签上了大名。 随后,陈恪递上印泥,一式两份的契约达成。 拿着契约周骥落在纸上的大名,陈恪啧啧称奇,赞道:“小侯爷果然非一般人能比,王右军在小侯爷面前怕是逊色几分了。” 纵观历史长河,怕是没有一人敢说自己的字写得要比王羲之强。 没想到,周财那狗东西竟还真敢认,洋洋得意道:“那是,老爷请过不少先生,没有一个说少爷字写得差的。” 不差倒也不差,但也只是马马虎虎吧? 你若说要比过王右军,那可真是不要脸了。 陈恪差点没把吃进去的饭吐出来,脸上挂着笑强撑着,拿了张空白的纸,道:“请小侯爷给某签个名,如此,某也能吧小侯爷的墨宝世代传下去。” 别人能找你落下墨宝,也是看得起你。 周财那狗东西,真以为自个儿家少爷的字写得有多少似的,竟敢狮子大开口与陈恪要钱。 “人别人都是按字收钱的,我家少爷给你留下墨宝,总不能白留吧?” 吃他的,喝他的,只是写几个字就吱吱歪歪的,话那么多。 “肯定的,按字论,得多少,小侯爷说吧!” 说到半晌,陈恪紧接着又道:“小侯爷肯定不好意思,这样,一个字十两,不过某带来的银子快用光了,某得赊着...” 十两一个字,真就快赶上王右军的了。 周骥脸上有了异样,走至书桌前,抓了毛笔,问道:“写何字?” 陈恪摸着下巴想了半天,道:“某读书少,李家后代怕也没人会是这个料,写些励志之言,也没人能够瞧明白,就写小侯爷名讳吧,好让李家世代知晓谁是李家的恩人。” 一个字十两,周骥刷刷的写的很开心。 大概写了一百多个,周财还特地数了一下,道:“少爷,总共是九十八个字,少爷要不再写一个,正好凑个一百,也就是一千两银子。” 特么的,一千两银子,倒是好意思。 周骥也没再征求陈恪意见,直接提笔又补上了自个儿的一个名字,道:“写个欠条吧。” 特么,还欠条,若不是因担心给的少,会与他当面讨要让他吃亏,一个铜板他都不会拿的。 陈恪呵呵一笑,拿了纸,写道:“今收江夏侯公子周骥墨宝一百字,每字十两计,共计一千两,山西太原府李和。” 纸条是立了,但查无此人应当是不用负担责任的吧? 拿了欠条,周骥打了酒隔,终于放下了高冷的身段,在陈恪面前拍了一把,道:“本少爷记着你了,好好本少爷,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哼,跟着你?他还怕死太快呢。 周财扶着周骥离开,陈安九拿了周骥写的字,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少爷,还真要话一千两买他的字啊?,他这字也没什么特殊的?” 即便特殊,在没有升值空间的情况,他也不会花一千两去买的。 “他这字即便真有特殊,我也拿不出一千两来。”陈恪道。 “那?”陈安九疑惑。 对老实的陈安九,陈恪抛去了一个白眼,道:“我又不是李和,也不是太原府人氏,他想要和李和要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安九仍旧有疑惑,道:“那他若是非要怎么办?” 这陈安九机灵倒是挺机灵,还需磨炼,太老实了! “这个事儿又不是不解决了,等他讨要之时,这个事情早就解决了。” 随之,裁下一角写有周骥大名的纸,又吩咐道:“往后所有的酒菜等一应开销,全都记到周骥的账上,明天晚上我们便干一票大的。” 骗周骥写下自个儿这么多名字,可不仅仅只是为在酒楼混顿饭吃的。 第72章 最后的布局 自陈恪主动上赶着巴结到周骥之后,周骥所有的开销基本都是由陈恪来负责的。 每日早上提前订好饭菜,在周骥起床之后的第一时间就会送过去。 拿了周骥签名的第二天早上。 陈安九拿着周骥的签名与小二说和了半晌,都没能赊了账。 “少爷,你交代的事情我没能办成,那小二轴的很,我说了半天,奈何他就是不肯买账。” 连一顿饭都讨不来,就这还恬不知耻的想与王右军相提并论? 陈恪抬抬手,道:“罢了,我去说吧。” 陈安九虽机灵但毕竟出身寒门,气势上难免会有些逊色。 这事儿本来就是以权势压人的,气势不足很难成事的。 很快,陈恪带着陈安九下了楼。 瞧见陈恪下来,小二径直迎了上来,满脸苦笑,道:“李公子,真不是小的不愿,只是小店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之前没有,那是因为没碰到他。 碰到他,这不就有了? 对待小二,陈恪一改往日的和气大方,大有一种狗仗人势态度,眼睛抬得老高,开口道:“把你们掌柜的喊来,本少爷直接与他说。” 那小二不过就是个打杂的,赊账不赊账的,他也做不了这个主。 此事若想实施,还得是去寻客栈掌柜才行。 这小二在陈恪这里收的小费快有一百文了,吃到了甜头怎愿放弃。 一听陈恪要找掌柜,眼巴巴的盯着陈恪想要再拿钱。 “狗东西,还不快去,江夏侯家的跑腿费你都敢拿?” 之前是为了打听出周骥的身份,现在周骥的身份已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傻子才会再往出拿钱呢? 这个钱本就是自愿拿的,陈恪既不愿给,小二即便不高兴也没办法。 没用多久,一个肥头大耳腆着肚子的中年男子出现。 此人刚一走近,便面带微笑,道:“鄙人乃是和泰客栈的掌柜?客官找鄙人?” 对这掌柜,陈恪自入住之后也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江夏侯可知晓?”陈恪直截了当问道。 掌柜摇头,道:“听说过,不曾见过。” 这不废话吗?好歹也是个侯爵,岂是随便一个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 “听说过就成,现在江夏侯公子就在你客栈入住着,这也是看得起你,也不用你怎么表示,只是与你赊个账而已,你便如此推三阻四,可有把江夏侯放于眼里,江夏侯可是陛下自小一块长到大的玩伴,曾为大明立下过赫赫战功。”陈恪大肆吹嘘,比周财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二找这掌柜的时候,肯定是大致讲明了缘由的。 陈恪出言后,那掌柜竟像是第一次听说,茫然后斥责着小二,道:“江夏侯公子来小店了吗?真是...怎不早告诉我...我得见见去...” 见个什么劲儿,见了他的计划还能实施吗? 陈恪抬起手指头,嘘了一声,道:“小侯爷不要脸的吗?小侯爷若非银钱暂时周转不开,怎么与你赊这个账,你这么一去问,小侯爷脸还往哪搁?更何况,小侯爷来江宁也不愿暴露自个儿身份,不然的话,小侯爷都已经在你这里入住这么久了,你怎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周骥是真的不愿暴露自己身份,一直都在可以隐藏着。 陈恪话音落下,掌柜和小二相视一眼。 小二恍然大悟,道:“就看这位公子非富即贵...这段时日也一直都好像怕人知晓自己身份似的...” 嗯,看来他的小费没白花,关键时刻还是能站在他这边说句话的。 即便小二说出的这段话,只不过是无意中顺嘴说的。 随之,陈恪拿出了周骥的签名,道:“小侯爷已写好自己的名字了,只是暂时赊账,不会差了你的,若不是某带的银子用光了,岂会与你赊这个账,你可要明白,拿了小侯爷签名的分量所在。” 若能巴结上江夏侯,不说是赊账了,就是好吃好喝伺候着都没问题。 掌柜嘿嘿一笑,把周骥的签名往前一推,道:“赊账便不必了,小侯爷包括...李...公子的食宿皆由小店包了。” 包个屁,包了还玩什么? “你把小侯爷当什么人了?小侯爷在你店中的消费都记账上,小侯爷会付了你的,另外,小侯爷这几日累了,你多准备些好吃的,比之前还得丰富...记住,小侯爷不愿被人知晓身份,送饭的时候不该说的别说。” ... 周骥起床,小二敲门送来了饭菜。 十二道菜把整个桌子挤的满满当当的。 盯着桌上的菜,周财开口道:“少爷,这李和倒还挺有眼力劲儿,一天比一天丰盛。” 周骥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坐下道:“也不是本少爷让他巴着的,是他非要巴着本少爷的,周家世代都能有一条使唤的狗倒也不错。” 还世代?你周家先得有世代再说吧。 就在周骥和周财主仆两人吃的正嗨之时,陈恪带着陈安九拿了与周骥现在所吃同等类型的五桌寻了活动在东西南北中五城的领头乞丐。 当然,酒菜的所有花销皆记在了周骥的账上。 这些乞丐虽看起来没什么差别,但东西南北中皆有自己的势力。 最关键是,这些乞丐为了讨要东西,常在城中四处乱窜,消息也是最为灵通的。 自然,传播个什么消息也是最迅速的。 “别处的也没有,就和泰客栈最好的,今日为你们送三顿,只要求你们明日把一个消息传遍江宁。” 三顿酒肉,换传一个消息,不亏。 五城领头乞丐,没一个拒绝的。 此事办完,陈恪直接吩咐陈安九去做此事。 这些乞丐虽说不起眼,但力量绝对够强悍。 陈安九应答后,问道:“如此便可以了,再无需做其他的了?” 其他的当然得做。 “我去一趟怡红院。”陈恪道。 怡红院是江宁最大的青楼。 “你要去那地方?”陈安九惊呼。 “屁,要去也不是现在,若想给周骥最后一击,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步。”陈恪道。 如此怎么给陈安九致命一击,陈安九想不明白,陈恪也不再解释。 明日就可以有最后结果了,一切等明天就是了。 第73章 一场好戏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恪带着满身的脂粉气回了和泰客栈。 今日的饭桌上只剩下了陈恪和陈安九两人了。 “少爷...” 陈恪抬手,道:“别喊少爷了,今晚之后此事便可解决了,也无需弄假身份了,论辈分你也是我叔叔辈了,一直喊少爷也不合适,直接喊声陈恪就好。” 之前那几日是为了大局没办法,他可从来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 陈安九在乎的不是怎么喊的问题,他在乎的是事情的解决。 “那个...”陈安九不知该怎么问,也不知该从什么方面问起。 陈恪则微微一笑,也不主动回答,只道:“吃吧,别客气,这都是在周骥账上记着的,不够再点,吃饱了便回去睡上一觉,明早带你看场好戏。” 陈安九睡得如何不知道,反正陈恪睡得是挺香。 一早,陈恪起床洗漱后,问道:“饿了吧?先吃饭。” 作为最后一顿能记在周骥账目上的饭菜,陈恪当然是得好生享受一下。 六菜一汤皆是和泰客栈最好的。 陈恪没吃多少,陈安九狼吞虎咽基本上都包圆了。 谁吃了都一样,只要全都吃了别浪费就成。 吃过饭,陈恪起身道:“把我们东西都带着,这地儿我们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陈恪如此不过也是提个醒,他自出现在和泰客栈的时候,身上便没带着一件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绝对能够轻松做到干干净净来,清清白白走。 陈安九细心,虽没有却也还是道:“那我再去检查一下。” 查验清楚,陈恪带着陈安九不与任何人招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和泰客栈。 “我们现在去何处?”陈安九问道。 天大亮,一切都要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陈恪神秘一笑,道:“去怡红院,拿上小板凳,带你看场好戏。” “小板凳?”陈安九迷惑了。 陈安九机灵是机灵,但不见得能与陈恪这个穿越者在同一个频道之上。 “开个玩笑,跟我走就是了。”陈恪没再解释,直接带了陈安九便走。 *** 怡红院,老鸨子端了茶,寻上刚刚宿醉醒来的周骥。 “公子,昨晚睡得如何?” 周骥揉着脑袋,瞧了眼床榻上的人,笑了笑道:“还可以。” 老鸨子奉上茶,笑的夸张,道:“公子满意就请付了包场的银子吧,共计一千两。” “付钱,付什么钱?李和是外地人,你欺负他也就罢了,本少爷可是本地的,他和你写的约是何时给,到了时辰自是会给你的,着什么急。” 周骥丢下这话,抓了衣服就要走。 没成想,老鸨子直接双手叉腰,如同泼妇骂大街一般,招呼道:“拦下他,还想赖账?老娘就靠这个赚钱,若都能到老娘这里赖账,老娘这怡红院早就开不下去了,告诉你,白纸黑字的摆在这儿,江夏侯又如何,王公贵族别管是谁,凡到了老娘这里都别指望着能赖账。” 周骥好不容易掩盖的江夏侯都被老鸨直呼出来了,一些事情怎么着也能想明白一些了。 周骥着急忙慌想从老鸨手中拿过白纸黑字的东西。 可惜那东西被老鸨死死抓着,他也只瞧到了落款处他的大名以及手印。 “李和呢?”周骥问道:“这地儿可是他带我来的。” 江夏侯可比太原府区区一介商贾的名声大多了。 陈恪报名号的时候先报了江夏侯,那老鸨便屁颠屁颠的应了下来,可没再询问他的名字。 “什么李和,张和的...不知道...反正这东西在这儿,你若拿不出银子,老娘便去江夏侯府讨要去...再不济,老娘就直接去报官...”老鸨子态度恶劣。 正着急,周财打着哈欠,系着腰带从外面进来。 “李和呢?”周骥问道。 周财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回道:“还睡着吧,咦,那小子今日怎这么晚不露面,哼,起的比我家少爷还晚还想巴结我家少爷,见了他定要与他好生说道说道。” 主仆两人一问一答,老鸨子看不下去了,道:“装?昨晚就你们主仆两人,告诉你们,再怎么装,欠老娘的钱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什么?”周骥和周财两人齐声大呼。 周财反应慢了半拍,问道:“李和包了怡红院,他竟没来?” ... 外面,陈恪和陈安九躲在角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怡红院。 “少...陈恪,你不是说有好戏吗?在哪?” 陈恪胸有成竹,回道:“快了,马上...” 片刻,从怡红院出来了两个被揍成猪头似的人。 “那是周骥和周财?”陈安九道。 陈恪不置可否,带着陈安九寻了个茶肆。 一壶普通茶上桌。 陈恪为陈安九倒了一杯,道:“早饭吃了那么多肉,渴了吧?” 喝着茶,静听着旁边桌上人有了议论。 “江夏侯公子来咱江宁了,听说了吧?” “早听说了,一大早这消息便传遍了,江夏侯公子周骥先买了王家河吴家的一块地,后来因陈家祖坟横亘在两块地的中间,非要让人家迁坟,祖坟谁会迁,若非万不得已的情况,即便给座金山也没人会愿意的...人家不同意,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吗?这事儿整个江宁怕是都知晓了,我刚从西城回来,那里也在议论这个事情,人陈家不迁坟,他便派人把人家祖坟给刨了,你说缺德不缺的?” “是啊,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了一个事儿...” “我也听说了,我来说吧,他仗着江夏侯的名声,还在和泰客栈大鱼大肉的,也不给人钱。” “你这只是小事,我这还有一个大的,昨晚这位小侯爷包下了怡红院,还想赊账,被母老虎揍成了猪头。” 刻意压着的笑声落下,有人道:“怡红院那娘们也敢惹,若是没钱付,怕是得追到京师讨要的?” 事实证明,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切听在耳中后,陈恪也没喝茶直接带着陈安九悄声离开了茶肆。 茶肆是最八卦的地方,若想知晓他号召乞丐传出消息的威力有多强,茶肆是最好的探查之处。 第74章 把他带走吧 从茶肆出来,陈恪便带着陈安九回了陈家村。 “族长,这几日韩二可有来过?”陈恪问道。 虽留下了应对之策,但却也得询问一下是否造成损失。 毕竟,老祖宗的安宁才是关键当中的关键。 “前几日祖坟和村里都有鬼鬼祟祟之人晃悠,倒也不曾靠近过。”陈兴盛回道。 靠近不可怕,别捣乱就成。 陈恪松了一口气,这才端起茶杯,道:“这就好,背后买地的江夏侯公子陷入泥潭中自身难保,整个江宁的人已皆知是这个江夏侯公子指使韩二刨的陈家祖坟,陈家再有任何波动,所有人第一个便会怀疑到江夏侯公子身上。” 没做坏事之前便被盯上,还敢再做坏事吗? “如此说来,此事便算是解决了?”陈家明带着几分欣喜问道。 此事看起来简单,实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两三日时间,他好吃好喝供着周骥容易吗? 陈恪回道:“嗯,基本算是解决了,歇息片刻我便启程回京了,再有任何困难,随时遣人去京师找我就成。” 用不了多久,怡红院和和泰客栈便会去江夏侯府与周骥讨要欠债了。 到时京师少不了还有硬仗要打。 “这就走了?”陈家明,陈永六齐齐问道。 唉,不回去不成啊! 陈恪道:“嗯,马上就得走,离开了几日,医学院那里怕是积压了不少事情需要解决。” 医学院的事情只是其次,与周骥在京师的那场硬仗才是关键。 陈兴盛是明白人,随之问道:“那什么江夏侯知晓此事是你做的,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吧?” 那是肯定,同在京师不可能不见面,这个梁子怕是结下了。 不过再有难处,陈家村的这些族人都是普通庶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所有的事情还得是由他自己来解决的。 “我会处理好的。”陈恪应道。 一杯茶水喝完,陈恪起身道:“我走了,有事记得去寻我。” 只要别是那种不讲理的麻烦,能帮的忙陈恪还是愿意帮的。 陈兴盛随之开口,道:“你若有能用到族中,尽管来说一声,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凡是能做到的,老朽定协全族不遗余力做到。” 陈恪毕竟是陈家人,陈恪的荣光便是陈家的荣光。 “谢族长。”陈恪道了声谢。 若真有需陈家帮忙之处,陈恪是不会客气的。 说着话,已经有人为陈恪牵来马。 正要上马,一中年夫妇与族长咕咕叨叨的悄声说着些什么。 当着他的面如此,十之八九与他有关。 陈恪也大气,随之道:“有事吗?若有我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陈恪询问,族长瞅了那夫妇一眼,问道:“陈安九那孩子这几日跟在你身边可还行?”陈安九在陈恪面前辈分大,在族长却也并非大辈分,自是没有资格进入祠堂,刚一回陈家村,便回家去了。 在祠堂的时候,陈兴盛也没问及陈安九的表现。 这怎么在他要走了,却又想起问此事? 表现好不好的,事情不都已经成了。 难道要把陈安九的表现写于族谱当中? 陈恪实话实说,回道:“尚可,可培养。” 中规中矩的回答,也是对陈安九的认可。 话音落下,那中年夫妇竟普通一声跪下,一个头磕到地上,道:“请伯爷把阿九带走吧。” 这是陈安九父母? 陈恪发愣,陈兴盛则冲着角落摆了摆手,招呼来了陈安九。 “你若觉着这孩子可用,就带着他回京师吧,这孩子在年轻一辈中也算较为出众的了,带他出去让他见见世面,也给他谋个前程。” 说着,陈安九已到了陈恪面前,也同其父母一道跪下,道:“陈安九愿誓死追随伯爷。” 带陈安九走,倒也不是不可。 有事儿的时候帮着他跑跑腿,没事的时候也可在铺子帮帮忙。 并未多做思考,陈恪随之起身先扶起了陈安九的父母,随后招呼了一声陈安九,道:“有事就说事,老是跪个什么劲儿?陈安九若愿跟着我也行,谋个前程不敢保证,肯定是不会饿到他的。” 他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八品而已,连自己将来会有个什么前程都不敢保证,又如何敢保证陈安九会如何? 无论是陈安九一家还是陈兴盛考虑的都没有那么长远,只觉只要跟着陈恪去了京师,便一定会比现在强的。 其实说来,老朱治下百姓日子还是很好过的,耕作并不见得是最差的。 “谢伯爷。” 陈安九父母道谢后,还不忘拉着儿子跪下磕头。 “行了,行了...别动不动就下跪,我马上就得赶回京师,等你一炷香,收拾一下随我马上启程吧。” 江宁距京师虽不是很远,但繁忙起来也不能经常回来,该带的换洗衣服还得带些的。 没成想,陈安九跑了几步不知从哪儿取来了个包袱,嘿嘿一笑,道:“东西我娘都帮着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走。” 东西都提前收拾了,这是断定他一定会带他走了? *** 几个时辰后,陈恪终于带着陈安九赶回了京师。 回京师后,陈恪先带着陈安九回了家。 陈安九往后既要跟着他了,但肯定要给人家安排个住处。 好在家里还有间放杂物反而房子,收拾出来让陈安九睡觉完全不成问题。 “安九,这床被子你先盖着,你既要常住下了,明个儿我再给你缝上一床,入冬了盖着也暖和。” “多谢...”,陈母热情,陈安九想感谢一下一时不知怎么称呼。 “你与我娘就按族中论吧,喊我的时候就喊官职吧。” 陈安九与他爹同辈,他爹年纪比陈安九大,陈安九理应喊他娘一声嫂子的。 “是,伯爷。”陈安九应道。 他安乐伯那是实实在在的,自己人称呼一声也是理所应当的。 “多谢嫂子。”陈安九转而又道。 “月儿又去四季小吃了?”陈恪问道。 “没有,去给刘家婶子那里送香皂了,前天开始我便留住她,让她去给街里街坊跑跑腿....” 陈月能乖乖听话留下,怕是已对铺子的东西吃腻了。 之前喜欢吃肉是因为肚子里油水少,吃了那么多肉已有了油水,自是会对那些东西乏味了。 问了几句,陈恪带着陈安九上了街。 江宁的好戏看了,京师的还没看呢。 京师的这场好戏看完,他也该去医学院当值了。 之后的事情如何发展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这事儿的关键还得老朱扮演什么角色,老朱若装不知道,那只是他与周骥的矛盾。 老朱一旦插手,他这个受害者在老朱那里怕也落不着什么好。 第75章 两者之间的交集 怡红院老鸨子想要到京师肯定是要坐马车的,自是是没有陈恪骑马快。 因而也不用那么着急过去也能看上京师的这场好戏。 从家里出来,陈恪带着陈安九先去了一趟四季小吃铺子。 往后他当值的时候,陈安九暂时没地儿可去,去铺子好歹也能有个可做的营生。 陈恪时不时推陈出新,弄些新鲜的小吃教与丁大力。 丁大力学得不错,铺子的生意倒也还算红火。 在铺子吃了顿饭,又闲聊了片刻,陈招才招呼道:“有场好戏,你们可要去瞧瞧?” 一听说要有好戏,范深蹭的一下窜起来,着急忙慌地问道:“哪有好戏,好戏在哪里?” 范深问的着急,陈恪也没做回答,只招呼道:“走吧。” 这个时候说了,可就没有期待感了。 当几人出现在江夏侯周德兴门口之时,怡红院那老鸨还没来。 门前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好戏在哪里?”范深没看到动静,第一时间便问道。 他也不是神算子,不可能把所有事情考虑周到的。 他说有好戏不过也是猜测而已。 周德兴若是愿吃这个哑巴亏,乖乖付了钱,那京师的这个好戏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更何况,这好戏随时都可能发生,也不见得非出现在今天。 范深出言,陈恪没好气道:“着个什么急,再等等...” 再等上一会儿,若依旧见不到好戏,那只能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至于再有没有,再什么时候有,那只有天知道了。 陈恪,陈安九,范深,袁朗以及刘修亮几个少年百无聊赖等候侯府的角落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侯府家的大门。 “周德兴家出事了?”刘修亮问道。 刘修亮爹好歹当过老朱一段时间的亲卫,也算是算了解曾跟随老朱打下天下的那些将军的。 刘修亮爹了解,自是会在把儿子送至京师是之前把这些情况完完整整都告诉给自家儿子的。 “他儿子在江宁包了怡红院,死赖着不给人钱,那老鸨子怕是会追上门要债。”陈恪漫不经心道。 陈恪能知晓这个事情,无非两个身份使然,一个制造者,一个参与者。 其他人还未反应,范深便咋咋呼呼地问道:“你怎知晓?你竟去那地儿了?”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不说他没去,即便不也是正常范围的事情吗? 他这么着急,难道是嫌弃没带着他? 陈恪瞅了范深一眼,懒得搭理他。 倒是一旁的袁朗清醒,问出了一个差不多的问题,道:“此事是你弄的?” 袁朗话少,聪明,每次开口都在正点之上。 陈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差不多知晓就成了,何必说那么明白。 正说着,远处周德兴门前两辆马车停下。 怡红院老鸨,和泰客栈掌柜分别钻了出来。 怪不得来这么迟,原来两人是会和去了啊? 就说嘛,一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怡红院那老鸨可不会耽搁的。 很快,和泰客栈掌柜出面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和泰客栈掌柜与开门那门子简单说了几句。 那门子关门转身回去,估计是回去禀告主子了。 “修亮,义惠侯应当与你说过周德兴,你觉着他会拿这个钱吗?” 陈恪虽长在京中,但对周德兴还真没多少了解。 刘修亮没多想,直接脱口回道:“不会,周德兴也是活不下去了,才跟着陛下参加了义军的,不会轻易往出拿钱的。” 穷怕了的人,有了钱事不愿轻易拿出来的。 不过,这明显就是被人算计的哑巴亏,即便家有金山银山,心胸不够大的人也不愿轻易往出拿钱的。 “不愿拿就行,拿了的话,这个好戏倒也看不上了,之前过来没动静,还以为周德兴付了钱把那老鸨子打发走了呢。” 片刻功夫,门重新打开,还是刚才那门子。 也不知那门子与老鸨说了什么,只见那老鸨膝盖一弯,直接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们快瞧瞧丧尽天良的江夏侯,老身养活那么大一群姑娘们,容易吗?他包了我怡红院,翻脸不认人...” 老鸨哭天抢地,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可怜的苦主。 “你们瞧瞧,江夏侯他儿子还给老身写了约的,本来去那地方也不会有人欠账,可老身心善,最见不得人说软活话,心一软就答应了下来,可江夏侯那公子穿了衣服竟不认账了,若非他认账,老身也不会马上追到京师要账的。” 别人的热闹,人都喜欢看。 随着老鸨的撒泼放赖,人也越集越多,最后竟把躲在角落的陈恪等人也挤到了人群当中。 老鸨子也能说,说来说去完全把自己塑造成了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 宫中,东暖阁。 毛骧立于老朱面前,报道:“江宁怡红院老鸨子拿了江夏侯公子签下的契约在江夏侯门前撒泼放赖讨要*债,围观之人众人,堵了大半条街...” 老朱脸色颇黑,一言不发。 官员去青楼,普通情况下都是不被允许的。 更别说在老朱治下了。 虽然是你家子弟,你弄的这么满城风雨的也不甚合适吧? “周德兴可在?”老朱问道。 “在,江夏侯就在家中。”毛骧回道。 为老朱办事,更何况还充当的是老朱的眼睛和耳朵,若是办不到有问就能答,趁早还是滚蛋的好。 “你去传咱口谕,让他速速把此事解决了,别丢人现眼...” 老朱说到一半,转而问道:“这几日陈恪就在江宁吧?” 陈恪到了江宁,而那老鸨子又是从江宁来的,怎么看两者之间都存有那么一丝丝联系。 问及陈恪,毛骧应答的更为积极,道:“是,今日安乐伯回的京师,陛下...臣收到江宁消息说,整个江宁皆在传江夏侯公子遣地痞韩二刨了陈家祖坟...而安乐伯祖籍就是陈家村,另外...” 毛骧语速缓慢,偷眼瞥着老朱的表情。 “江宁也在传江夏侯公子去青楼赖账,又在和泰客栈赊账大吃二喝吃不给钱...” 这下,两者的交集更紧密了。 交集紧密,事实也就更明显了。 老朱脸色更黑了,沉声道:“咱的口谕先别给周德兴,先把陈恪给咱召来。” 总的搞清楚事情的详情才能决断,不然很容易造成偏听偏信的。 第76章 看热闹挺积极 陈恪和自己的一群小伙伴挤在人群中正看着热闹,也不知李德喜是怎么钻进去的。 反正就在他正尽些竭力做好一个吃瓜群众的时候,李德喜嗖的一下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面前。 “安乐伯,陛下宣召。”李德喜开口。 老朱这情报网是够强的,每次宣他,不管他在哪里,李德喜都能准确出现在他面前。 说来,老朱这个时候找他,极有可能是与周家的事情有关的。 “好,知道了,我马上便去,李公公有其他人要宣,便先去吧,我自己过去就成了。” 他已经去过宫中好几趟了,也算是轻车熟路,自个儿过去完全没任何问题的。 省的李德喜把他带过去,再返回来宣别人也耽误事儿。 没成想,他的一片好心却是被李德喜拒绝了,道:“即便安乐伯认识路,咱家也要回去,怕是还得与安乐伯顺路。” 老朱这是只宣了他一个?还是李德喜已经提前找过周德兴了? 李德喜哼哼哈哈的,问不出一句实在话,陈恪也懒得再问,只对自己的几个小伙伴,道:“你们回去的时候,把陈安九带着,他刚到京师对这里还不熟,好生照顾着他些。” 范深袁朗更不用说,对刘修亮这个未来义惠侯,陈恪也是放心的。 有他们三个帮忙照顾,陈安九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陈恪要走,刘修亮有些担忧了。 他虽没见过老朱几面,但也从他爹口中听说过老朱的。 对刘修亮未说出的担忧,陈恪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自己儿能处理好的。” 处理不好又能怎么着?不说是刘修亮,就是他爹在估计也帮不了他什么忙的。 *** 陈恪随着李德喜一路到达东暖阁。 整个东暖阁中只有老朱一人,并未如所预料那般见到周德兴。 是还没来?还是藏到哪个角落了?亦或者老朱找他压根就不是为了此事?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哪种情况,他都没有退缩的道理。 更何况,他也没有退缩的余地,不是? 陈恪亦步亦趋稳稳当当进入,先行与老朱见了礼。 见礼完毕,老朱第一句便是道:“医学院之事如何了?” 只是为医学院的事情?是医学院出了什么事儿? 不知老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恪也不敢信口胡诌,如实答道:“臣刚回京,还未去医学院...” 出京之前他反正是与朱标告过假的。 无论朱标转告老朱与否,他在此事之上都是理直气壮的。 “咱的吩咐你不放在心上,看热闹倒挺积极?”老朱面无表情吐出了一句。 呃... 这问题让他不知怎么接。 看这情况老朱八成已经知晓周德兴的事情了。 在此事上他虽说是绝对的受害者,但理不辩不明,他若不争辩的话可是很容易被误会的。 “臣有个事情需与陛下解释,臣祖坟正巧位于江夏侯公子周骥买的两块地中间,周骥为了连通两块地,多次遣地痞说和,让陈家迁坟,族长不愿,那地痞便刨了陈家祖坟逼迫,臣收到族中消息赶到江宁后,第一时间便是去县衙告状,可那知县以证据不足只判了地痞在陈家村伤人之事,无奈,臣只能自个儿想办法...” 首先去县衙告状,也是给现在辩驳增加一个砝码。 官府但凡能够解决,他又何必出此下策。 说到这里陈恪简单停顿,老朱却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老朱不说话,他也只能继续往下说。 “之后,臣以太原府李和的身份主动去结识了江夏侯公子,江夏侯公子把臣当成了肥肉,在臣这里蹭吃蹭喝,在臣说要包下怡红院请他玩之时,他并未拒绝...” 去怡红院之前,周骥可并未饮酒。 那时周骥但凡拒绝也便不会落入他的圈套了。 说着,陈恪赶忙解释了一嘴,道:“那地儿臣可没去,那老鸨可给臣做主。” 这事情若放到其他皇帝那里,也许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老朱眼里容不得沙子,若不解释清楚了,在老朱这里是很难过去的。 老朱脸色冷然,却不发一言。 真是的,朱标去哪儿了啊? 之前碰到这种情况,有朱标从中斡旋,他压力还能小一些。 朱标不在,老朱所有的威压都在这里,压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紧接着,陈恪又拿出了之前以李和身份写给周骥世代扶持的契约。 两个有钱有权的家族口头交易互相扶持对朝廷来说都是大忌了,更别说还是签订了契约的书面形式。 也不是他非要至周骥于死地,这东西留在他这里也是个定时炸弹。 与其留在他手里随时引爆,还不如早早主动交给老朱呢。 送上契约,老朱面色冷然,冷眼瞧过之后一把拍在了桌上。 “陛下,臣与江夏侯公子弄这个契约,也只是为了能从江夏侯公子这里讨要亲笔书写的名字,并无...” 陈恪解释,老朱随之吩咐道:“宣周德兴...让他带着他儿子一并过来...” 老朱召陈恪只是为搞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当然也是要召周德兴对峙的。 领了旨意,李德喜随之出发。 老朱随手翻阅起了折子,陈恪就略显无聊了。 “陛下,臣要不先去医学院瞧瞧?一会儿再过来?” 等了良久,老朱也没回应。 这是同意了? 陈恪抬腿就走,刚走了两步,老朱背后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道:“去何处?” 去医学院啊,不是早就说过吗? 陈恪驻足,扭头嘿嘿一笑,道:“臣去医学院...” “现在想起去医学院了?”老朱反问。 他倒想去别处逃避,有那个可能吗? “臣...” 才出口一个字,老朱一副不耐烦地态度,道:“少叽叽歪歪的,给咱添茶...” 茶壶里的水时刻保持热的,添茶倒也不算难事。 陈恪依言照做。 倒茶结束,老朱继续批阅折子,陈恪依旧无聊。 很快,周德兴带着被打成猪头的周骥出现了。 陈恪从未在周骥面前暴露过自己身份的。 当周德兴瞅见东暖阁的陈恪,连礼仪都忘记了,抓着周德兴的袖子,语无伦次地喊道:“爹爹爹...” 在老朱面前,周德兴都不敢放肆。 对自家儿子如此不过君臣之礼,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脑袋上,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与陛下见礼。” 说着,已经率先与老朱见了礼。 周骥挨了自家老爹一巴掌,后知后觉跟在自家老爹后面也行了礼。 第77章 吃下哑巴亏 周骥行礼结束,带着几分得意开口,道:“多谢陛下为臣抓住了骗子。” 周骥无脑之言,让陈恪有些好笑。 他周家的脸多大,老朱会替他抓骗子? 老朱脸色较之前更黑了,也没搭理周骥,沉着脸瞅了一眼周德兴,把陈恪之前递上去的契约拿起,道:“看看这个吧。” 周德兴毕竟也是在尸山血海中爬过的,自进东暖阁便一直保持着谨慎,对内伺转交的东西,小心翼翼接过。 当瞅见契约上的内容,也是吓了一跳,噗通一声跪地不说还把自家儿子也一并拉的跪了下来。 “陛下,这东西肯定是有人是有人哄骗犬子签下的,臣从未想过与任何人结盟,太原府李和臣也不认识...” 老朱并非那种磨磨唧唧之人,自是喜欢那种有错敢认之人。 即便这个错误足可以掉脑袋,也要挺起脊背慷慨赴死的。 周德兴解释,老朱更生气,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骂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你儿子若洁身自好,别人又如何能骗得了他?” 老朱动怒,周德兴还真不敢继续解释了。 “江宁的烂账给咱处理干净了,别让咱再听到关于此事的一点儿风声。” 老朱绕过契约之事,明显是不打算在此事上再刨根问底了。 能出银子解决,总比抓着与所谓李家世代结盟契约的事情要好。 但这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老朱开口,周德兴带着几分不服气,道:“陛下,此事周骥固有过错,但算计周骥之人就在这里,着实不应让臣一人来拿这个钱...” “你刨了人家祖坟还有理了?”老朱反问。 他可以理解为,老朱这是替他说话吗? 此事毕竟周骥才是亲历者,脑袋再不够用,也能赶在周德兴面前反应过来,“你是陈家的人?” 周骥如此询问,明显是对刨了陈家祖坟之事不打自招了。 在准备见周德兴之时,陈恪就没想再隐藏身份了。 “陈恪。”陈恪大大方方认了下来。 周德兴身处庙堂,对朝中的事情自是了解的。 在陈恪报出大名后,随之便反问道:“安乐伯?” “承蒙陛下厚爱。”陈恪笑的淡然。 若只觉陈恪只是个骗子倒也罢了,当得知陈恪身份,周家父子脸色难看,堪比吃了屎一样。 哪有太原府李和,哪有天上掉馅饼,哪有世代取之不尽的金山。 “把江宁的事情给咱处理干净了,回吧!”老朱又道。 “臣一时拿不出那么多。” “卖房子卖地,想你能想的办法,三日之内把此事给咱解决了。” 怡红院虽说是陈恪出面包下的,但陈恪可连门都没进,周骥玩了一夜,怎么着也该是由他来买账的。 他刨了人家祖坟在先,若抽丝剥茧非要让沉了也负担一部分。 那刨坟之事岂不是也需要好生说道一下。 “臣遵旨。”周德兴满是愁苦道出了一声。 周德兴和周骥离开。 “做好你自己分内之事,别整天给咱搞那些幺蛾子。” 他已经够安分守己了吧? 老朱叮嘱,陈恪只能道:“臣遵旨...” 从东暖阁出来,陈恪长舒一口气。 此事,至少在老朱面前算是过关了。 只要周骥不再找他麻烦,从此他自是会与他们进水不犯河水了。 不过,人本就很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周骥怕是会把此事的所有过错都归结到他身上来了。 他本身并不想树敌,既然别人非要当他敌人,那他也不会胆怯的。 从老朱那里出来,陈恪便直接去了医学院。 离开几日总得是回去瞧瞧的,不然可就太失职了。 有王康和卢文斌在,医学院倒与他离开之前没多大区别。 另一边,周德兴从宫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先命人付了怡红院和和泰客栈的欠债。 他即便心中再有不愿,但老朱旨意已下了,他也不能抗旨。 之后,周德兴便把周财拉出去行了一顿家法。 不舍得打自家儿子了,还不舍得打个下人? 跟着自家主子出去,出了这么大事情,总归有劝谏不及时之过错。 “哎呦...” 周财被打的吱哇乱叫,一旁的周骥也不顾给自己随从求情,只恶狠狠道:“爹,今个儿陛下明显就是偏袒陈恪,陛下先找去了陈恪,还不知陈恪与陛下说了什么呢?爹,你好歹也是与陛下一块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陈恪有何功绩,不就是给皇后娘娘瞧了个病吗?瞎猫碰上死耗子...” 本想在江宁积攒些家业,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德兴一脸肉疼,骂道:“败家玩意,被人骗了还给人家数钱,老子的名声都被你丢光了。” 周骥也不敢辩驳,他老爹现在心情正不美着呢,他若再敢多言,那打在周财身上那板子,怕是要打到他身上了。 “记着,这些日子安生些,别惹事更别去找陈恪麻烦,这时你但凡有任何行动都是对陛下旨意的不满,到时候必又会重提那契约之事。”周德兴叮嘱。 “爹,儿子只是想让周家世代有个摇钱树...” 对周骥的想法,周德兴并不反对。 若不是掉进陈恪设计好的圈套中,周德兴还得好生表扬一下自家儿子的。 周骥解释,周德兴摆手,道:“此事不提了,记着别去找陈恪麻烦。” 提起这个事儿,周德兴便想起了那一千两。 “行了,别打残了。” 时候差不多,周德兴这才挥手喝了下来。 被抬回房间后,周财依旧吱哇乱叫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当然,骂的肯定是陈恪。 “少爷,此事明显就是陈恪给我们弄了个口袋让我们钻,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财不为自家主子报仇了,也得为自个儿报仇不是? 周骥的憋屈不比周财少,可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 “还好意思说,你若提醒着本少爷,本少爷还会如此憋屈吗?”周骥抱怨道。 周财委屈,也只能率先承认错误,道:“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下次一定擦亮狗眼...”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能怎么着? 第78章 范深丢了 晚上,陈恪一行人在四季小吃铺子给陈安九接风洗尘。 其实名义上是给陈安九接风,实则他们也是想借此机会聚在一块儿吃顿饭。 十几道小吃,不算上档次的酒水管够,倒很有种街边大排档的感觉。 “今日进宫,陛下怎么说?”刘修亮问道。 刘修亮毕竟也是勋爵子弟,对一些事情的考量自然要比范深袁朗更深远些。 陈恪也没详细解释,只道:“此事的过错方并不在我,当然是要由周家拿钱的。” 既由周家拿钱了,便说明老朱并没有为难陈恪的意思。 刘修亮点头,放心应道:“那便好,经此事后与周家已是结下了梁子,日后怕是多得注意些才是。” 陈恪无意与谁结梁子,但别人若已欺负到他头上,他也不会乖乖等死的。 一轮又一轮推杯换盏之后,几人皆有了醉意。 范深舌头发僵,大大咧咧道:“周家不就是个侯爷吗?怕他个鸟...” 说着,一把拍在了旁边刘修亮大腿上,道:“你爹不也是个侯,加上陈恪这个伯...两个对付一个怎么着都没有输的份儿...” 这也不是单挑,只看两者的实力就行。 要知道,人脉这玩意也是取胜的关键。 周德兴跟随老朱南征北战,朝中有所不少武将曾与他公事过。 这些武将这个不为之说句话,那个也会位置说上句话的。 而陈恪加一个刘英呢?靠着老朱所谓的恩情得了爵,文臣武将的哪个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又如何指望这些人成为他们的后盾? 若真斗个你死我活,取胜的还真不见会是他们。 “深子,你喝多了...这个事情陈恪自有处置方式,你只管喝你的酒就是了。”袁朗为范深面前的酒杯蓄满酒,制止住了他嘴上没把门的胡言乱语。 他们不过只是个小老百姓罢了,若不是陈恪突然间走了狗屎运被封了伯,他们这辈子怕是都没机会接触这类层面的东西。 自然也是没那个本事玩明白那一层面的弯弯绕,至少在现阶段没有。 没有那个金光钻别揽那个瓷器活,既然玩不明白,那这个事情他们最好还是别插手的好。 帮不上什么忙了,至少也别添乱。 “我哪儿喝多了,告诉你说,陈恪他现在就是前怕狼后怕虎,得了个伯还不如之前痛快呢,若搁之前有人敢这样欺负,不用我说,他早就打上门去了。” 之前面对的敌人是谁,现在面对的敌人是谁,能有可比性吗? 以前的敌人一场拳脚就能解决,现在呢?稍微不留神,付出的可是身家性命。 不说他是穿越过来代替了原主,即便就是没有他的穿越,原主也会把这个问题衡量清楚的。 陈恪知晓范深喝多,也不愿与他多言,只道:“喝的差不多就散了吧,明日一早我还要去当值,你们也还要忙铺子的事情,散了早些歇着吧。” 范深清醒时脑子就不够用,更别说酒醉了。 与一个醉汉能辩驳清楚个什么。 陈恪要散,几人倒也没拦着。 一旁的范深踉踉跄跄,冲着陈恪的背影瞅了一眼,与袁朗道:“朗子,你说陈恪的胆子是不是变小了?” 范深若清醒时,别人的意见还能听听。 现在醉的连人都快不认识了,袁朗还能怎么说,只能点头应道:“是,你说的都对,走吧,我扶着你回去睡吧。” 袁朗范深为了照顾铺子的生意,晚上都是睡在铺子的。 这也是因铺子太小,要不然刘修亮也直接睡在这里了。 *** 陈恪带着陈安九回家后,与陈母陈月坐在院子里闲聊了会儿。 之后又洗漱了一番。 前些日子在江宁,也顾不上洗,身上都有味儿了。 洗漱过后,陈恪便直接睡下了。 迷迷糊糊才刚有了睡意,只听院门一阵阵被敲响。 片刻后,又传来陈母应门拿下门栓的声音。 紧接着,袁朗的着急忙慌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陈婶儿,陈恪呢?我寻他有个着急事情。” 刚刚才与袁朗分别,这便又如此着急忙慌的找来,想必是出了事儿。 陈恪瞬间清醒,在袁朗进门时已经爬了起来。 “何事?”陈恪问道。 袁朗瞅了眼跟在身后的陈母,欲言又止。 陈母也特别有眼力劲儿,没再跟着刨根问底,掩门退出,道:“你们聊。” 陈母离开,袁朗这才道:“深子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了嘛,也许是回家睡了,至于大半夜再跑一趟过来吗? 见陈恪没引起注意,袁朗紧接着,道:“我们喝剩下的两坛子酒也不见了。” 酒不见了,说明与他没喝好,又偷偷藏在哪里去喝了。 陈恪依旧没引起注意,袁朗干脆按前因后果,一股脑全都说了,道:“你说要散了后,我便送他回了房间,之后,我去撒泼尿的功夫回来就没见到范深,开始我倒也没引起注意,只觉他也是去哪个犄角格拉撒尿了,左等右等等不回来,便寻了丁大力,找遍了整个铺子都没见人影,之后又去了他家也没见人,最后还去了刘修亮那里,仍旧没寻到人。” 喝的踉踉跄跄的,不好生睡着,往哪里跑? 陈恪终于有了那么些着急,问道:“他常去的地方寻了吗?” 酒喝多没人极时照料,万一被呕吐物呛到气管很容易出问题的。 “寻了,没有。”袁朗回道。 随之,又带着几分疑惑,道:“来寻你的路上,我在想,范深他有没有可能是去了江夏侯府?” 袁朗出言,陈恪也是吓了一跳。 老朱亲自下旨对此事做了裁决,他晚上便对周家有所行动,是对老朱的裁决不满? 袁朗这么一说,陈恪随即感觉特别有道理。 范深平日里做事就不过脑筋,更别说现在喝了酒了,去周德兴那里的几率还真挺大的。 周德兴吃了哑巴亏正有怨气呢,范深的任何行动定会被无限放大的。 陈恪急急忙忙起身穿衣,招呼道:“快走,过去瞧瞧。” 范深已不见有段时间,他若真去寻周德兴了,希望能赶在他做出什么事情之前制止住他。 出了房门,陈安九也已起了。 披了件衣服侯在门口,担忧地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现在不过只是怀疑,一切还解释不清。 陈恪也没详细说明,只道:“你留在家好生照顾我娘。” 这事儿也不是人多就能解决,陈安九跟着过去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出门之前,陈恪又冲着屋里招呼了一声,道:“娘,我有点儿事情要去办,你继续睡吧。” 他娘刚开了门,哪有那么快睡着,若不打声招呼他娘也担心。 未等到他娘回应,陈恪已与袁朗匆匆离开了家。 第79章 代人受过 范深不知从哪找来了干草,把这些悉数全部堆在了周德兴家的大门旁。 之后,又在这些干草上倒上了从铺子里顺出来的酒。 在陈恪和袁朗以最快速度赶来的时候,范深刚把干草点燃。 “这愣头青果然在这里。”袁朗瞅见干草前的范深,骂了一句率先跑了过去。 到了其跟前,一把拉扯住范深,着急中带着指责,追问道:“范深,知晓你干了些什么吗?” 陈恪紧随在袁朗身后走近。 走近后则先走至干草前瞅了两眼,现在那火苗已经蹿的老高了,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扑灭,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范深的酒还未醒,面对冲天的火光显得异常兴奋,哪里能想到自己犯了错,昂着头得意洋洋,回道:“当然知晓,陈恪他不敢干的事情,我来替他干。” 既要替他干,倒是干个有利的啊! 点人别人家的房子,还是美其名曰替他干,这不是诚心害他吗? 性子温和的袁朗被范深气的脸色通红,有种想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宅子侧面已有人喊起了救火之声。 陈恪快步走至袁朗身旁,叮嘱道:“你带着范深马上走。” 若再不走,想走也走不掉了。 “那你?”袁朗始至终都保持着清醒,有些担忧地问道。 陈恪回道:“我留下善后,你们快走吧。” 按理来讲,范深点火并未未被当场抓住,他现在若要与范深和袁朗一块走也还是能走的脱的。 可堂堂侯爷的家被人烧了,怎么着都得是查个水落石出的。 白日他才与周德兴有了冲突,第一嫌疑人肯定是他。 到时候一经深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到他身上的。 他若这个时候不主动站出来承担,到时候真正点火的范深可就有可能被捎带的查出来了。 范深这事儿做的虽说没带脑子,但总归也是为了他。 若不是因为他,范深一个小老百姓又如何能招惹上周德兴。 袁朗虽说不是很清楚上层的这些东西,却也知晓陈恪留下的利害,有些担忧,迟疑着不肯离开。 眼看着那些人马上过来,陈恪着急推了一把,道:“快走,看好范深莫要让他再惹事,此事不到万不得已先别告诉我娘,莫要让她担心。” 他娘的圈子都是些普通老百姓,上面的事情他娘自是很难听闻到消息的。 听不到这些消息,自是也不会对他有多余的担心。 随后,陈恪又叮嘱了最后一个问题,道:“还有,莫要让刘修亮轻举妄动,你们之前怎么办往后还怎么办,就当我没事就行。” 刘修亮若是普通人,无官无职,上蹿下跳为他找门路,那是重情重义。 可刘修亮是勋爵子弟,他有任何类风吹草动,都有结党之嫌。 为君者最忌讳的是什么,不就是结党营私吗? “快走...”不等袁朗回应,陈恪又招呼了一声。 陈恪推的着急,袁朗才终于拉着范深离开。 就在两人刚刚才消失在月色之时,从侧门赶来救火的周家家丁已经到了。 “你是何人?你就是放火之人吧?”瞅见不慌不忙的陈恪,有家丁乱糟糟的喊着。 “快去告诉老爷,放火之人抓到了。” “看住他,别让他跑了。” 小心眼劲儿,他若想跑有的是机会,还用等到现在? 一群家丁风风火火忙着救火,又留了两个家丁一左一右守在陈恪身旁。 由于大火横亘在大门处,已经无法通行了,想要打水救火只能从侧门进出。 毕竟是大户人家,从侧门到正门也是有段路程的。 一群家丁忙忙碌碌,陈恪不慌不忙,冷眼旁观。 虽说范深这事儿做的有些欠考量,不过瞅见这冲天的火光,马上就要坍塌的门楼,外加串联殃及的几间门房。 陈恪心里倒还真有种莫名的畅快之感。 片刻的功夫,周德兴和周骥从侧门而来。 那些家丁也没见过陈恪,自是不认识陈恪,与周德兴禀报之时肯定是不会说明陈恪身份的。 因而周家父子在见到被家丁看守着的陈恪皆都颇为诧异。 诧异之后,周骥沉不住气,率先道:“陈恪?是你点的我家房子?” 点你家房子怎样?你还刨了他家祖坟呢? 周德兴比周骥圆滑些,随之问道:“安乐伯,你这是何意?” 还能有什么意思,看你不顺呗。 陈恪微微一笑,反道:“我能说我喝多了,不小心为之吗?” 这理由骗鬼都不信,一个北城一个东城,再喝多再不小心,也不能恰好点了他周家房子。 而且,即便真是醉酒,那也是发自内心的本心为之。 “你喝多怎不点你家房子?”周骥没好气的反问。 古往今来饮者那么多,有见过一人醉酒后点了自家房子的。 周德兴明知陈恪说假话,也不戳破,只道:“安乐伯,本侯已支付了怡红院和和泰客栈的银子了,你这个不小心是对陛下今日白日的旨意不满?” 周德兴的反问比周骥更为一针见血。 他就知晓,他但凡有所行动,必定会有人拿此来说事的。 雷霆雨露皆为君恩,你对人家皇帝旨意不满是几个意思? 陈恪微微一笑,道:“本伯对陛下旨意满意的很,江夏侯别有不满就行。” 这个事情他也不算吃亏,他又如何会有不满。 “本侯可没有没有不满,这么说,安乐伯是承认这把火是你放的?”周德兴问道。 他既留下,不就是承认了吗? 而且,他也没否认过此事吧? 陈恪大大方方应道:“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 周德兴也不再多言,笑了笑道:“好,明日到了陛下那里,还望安乐伯如此敢作敢当。” 这个准备他早就做好了,只是为让他确定一下? 那是自然。”陈恪答应的大气。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也只剩下大气了。 周德兴今日在老朱面前被迫答应拿出了银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反将陈恪一军的机会,自然不会私下解决的。 第80章 被关大牢 次日,周德兴早早便去了老朱那里。 行礼结束后,直接跪于地上,声泪俱下哭诉,道:“昨晚安乐伯点了臣房子,臣携全府上下拼尽全力花了大半夜时间好不容易才扑灭大火,若非臣救火及时,臣家就得被烧没了。” 只不过烧了个大门,又连带着烧了几间门房而已,可真用不着花大半夜时间去救火,更谈不上殃及全家的。 老朱眼眸上带起了异样,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老朱没回应,周德兴继续表演,好像无意间似的,扬了扬手上的一片灼伤,道:“陛下,陈家祖坟的事情犬子固然有错,可臣已按陛下旨意付了怡红院和和泰客栈的欠账了...” 谁都不傻,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至于白天老朱才对此事有了裁决,陈恪晚上又有行动,是对老朱旨意不满云云之类的完全没必要多说。 说多了,反而会引起老朱的反感。 “召陈恪来。”老朱沉声吩咐了一声。 李德喜应答离开,老朱随之又道:“拿些烧伤药膏,给江夏侯伤口上些药。” 真的烧伤也好,苦肉计也罢,老朱也只需表明一个态度罢了。 *** 陈恪一早便到了医学院,一直静候着老朱召见。 周德兴说要去老朱那里告状,肯定是早早就会去,绝不会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李德喜出现,陈恪没有丝毫诧异,起身道:“是陛下召见我?走!” 陈恪主动开口,李德喜也不再多言。 一路到达东暖阁,瞅见坐着喝茶的周德兴,陈恪依旧没有任何诧异。 周德兴现在是受害者,自然也就更加理直气壮些。 陈恪目不斜视,没给周德兴一个多余眼神,只与老朱见了礼。 这也不是他不愿搭理周德兴,当着老朱的面,还是得注意些礼节的。 “江夏侯告你烧了房子,可有此事?”老朱第一句便道。 这个事情人证物证俱在,根本无法抵赖。 陈恪大大方方的认了下来,回道:“确有此事。” “给咱一个解释。”老朱道。 这事儿也不是他做的,他怎解释?范深那脑抽的玩意儿怎么想的谁能摸得着。 陈恪回道:“臣无话可说,听凭陛下发落。” 陈恪辩驳都没有,老朱大手一挥,道:“那你就去应天府衙呆着去。” 摊上范深那个猪队友陈恪也只能自认倒霉。 昨晚上他一夜无眠,把今日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都想了一遍,哪怕是就此丢掉小命都想到了。 陈恪并未再为自己辩解,只道:“谢陛下。” 随即,风萧萧的气势抬脚而走。 陈恪离开,周德兴瞠目结舌。 这就完了? 老朱本来就是那种不苟言笑之人,上位者的威压加之冷峻的面庞着实让人有些怕人。 陈恪走了,周德兴也不敢多待,也只得起身道:“陛下,臣也告退了。” 周德兴离开,毛骧被召进了东暖阁。 “昨晚江夏侯府的事情,你可知?”老朱问道。 火光那么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晓了,锦衣卫又怎能不知? 毛骧没做任何停顿,老朱问的一,把二也回答了一遍,只道:“知晓,据锦衣卫探查,昨日大火乃是安乐伯手下的范深所放,在安乐伯赶到的时候,大火已经着起来了,之后江夏侯府的人赶来,安乐伯自己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的事情。” 毛骧虽与陈恪有些不对付,也不敢在这些事情上面糊弄老朱,一言一语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事实。 随之,老朱又问道:“陈恪是在大火起来之后赶到的?” 毛骧回道:“是,安乐伯在赶到之前还在北城四处寻过范深,若不是如此也可在大火着起来之前就赶到了。” 在大火着起来之前四处寻范深,可见之前是并不知晓范深的去处的。 如此一看,自然也就不存在陈恪背后指使了。 既不是指使者,却能在出事之后主动担责,既是重情重义,也是有担当。 毛骧回答完毕,老朱不苟言笑的脸上有了些许松动,甚至还有了些满意的笑容。 一闪而过的笑意转瞬即逝。 片刻,老朱又出了言,问道:“刘修亮可有动静?” 刘修亮可是刘英儿子。 刘修亮的任何动静代表的也都是刘英。 “不曾,依旧与往常一样,一早便到了四季小吃,四季小吃铺子也与往常一样,不曾有任何动静。” 几个问题询问结束,老朱打发走了毛骧。 对这几个问题的结果,老朱还是满意的。 你主动担责是挺好,可若再上蹿下跳的求人帮忙可就挺让人反感了。 *** 稍晚些,朱标听闻陈恪被关应天府衙的消息直接找了老朱。 “父皇,陈恪烧了江夏侯家,让他赔偿略施小惩就是了,把他关到应天府衙,医学院的事情不也就耽搁了吗?” 老朱脾气太差,朱标就是老朱与朝臣之间的润滑剂。 凡是能说情的,朱标都会不遗余力为之说上几句好话的。 老朱虽不会次次都听朱标的,但偶尔还是会给朱标个面子。 “他走的那几日,医学院也没出什么问题,医学院不还没院长吗?你做院长管理医学院的日常事务。” 很明显,今日这个事情并不在偶尔的范围之内。 朱标只想给陈恪求情,没想要当医学院这个院长。 他一个对医术一无所知的人,哪能做好医学院的院长。 朱标为难,回道:“儿臣不懂医,怕是...” 老朱说出口的话,根本不容人质疑,只道:“就这么定了,行了,去忙。” 晚上,老朱找了马皇后一块吃饭。 自马皇后大病一场后,老朱与马皇后夫妻间的感情更加亲密了。 饭桌上,马皇后为老朱夹了一筷子菜,笑着道:“好些时日没见陈恪了,明日让他进宫坐坐,他治好了臣妾,臣妾还不曾好生谢过他呢!” 老朱与马皇后几十年的夫妻了,怎能不知马皇后如此说的用意,冷声道:“标儿找你了?” 老朱开口,马皇后笑了笑,不加隐瞒,回道:“找了,臣妾也并非敢于前朝事务,只是陈恪那孩子滑是滑了些,却也是几分本事的,年轻人谁不犯个错,略施小惩督促日后不犯就是。” 马皇后相劝,老朱则直接端起了碗,扒拉了几口饭,才道:“咱也没想把他怎样,那小子懒懒散散的,倒能常给咱些惊喜,几个名字就把周德兴儿子耍的团团转,今日竟还能有代人受过的担当,比周德兴都强,那老小子越活越回去了。” 老朱既对陈恪满意,那陈恪自是没兴明性命危险了,马皇后也不再相劝。 自然,老朱所言的这些,马皇后也不会再传于第二人耳中。 哪怕是朱标都不会从她这里听到老朱所言的这些。 第81章 等臣明天再吃 陈恪被送进应天府大牢后,直接睡在了干草铺置的地上。 现在人身自由已被限制,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睡觉了。 昨晚他便想明白了,此事唯一的转圜之处还在朱标身上。 只要朱标能为他说句话,他脱身还是很有希望的。 倒也不是因他在朱标那里有多大脸,只是朱标性子温和,为人宽仁,不管碰到何人只要是能转圜,都会出面拉上一把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也不能是他上蹿下跳主动找朱标帮忙,必须得是朱标主动出面才行。 老朱那人毛病太多,眼里不容沙子,若被知晓朱标说情是他寻的,本能赦免的事情也没什么希望了。 朱标时长跟在老朱身边,此事定也已传的沸沸扬扬了,不用他说,朱标应当也能知晓此事的。 只望朱标知晓后,能主动帮他这个忙,帮他在老朱面前美言几句了。 *** 应天府衙的饭菜着实够难以下咽的,中午陈恪就没吃,晚上不吃实在饿的不行,才将就者扒拉了两口。 刚把一碗硬的咯牙的米饭扒拉进肚子时,朱标拿着个食盒出现了。 一盘盘喷香的饭菜端出,陈恪现在只觉肚子里刚吃进的米饭皆站起来了,丝毫没有再吃这些饭菜的欲望。 真是,早知朱标给他送饭来,他就不吃那碗硬的咯牙的米饭了。 “殿下,臣刚吃过饭,要不留着等臣明日再吃...” 话说完,陈恪有些后悔了。 什么叫明日再吃,这又不是什么好地儿,永远不想走了? 陈恪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转了话题,道:“殿下,医学院的事情...” 老朱不是非逼着他组建医学院吗?可见他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用的。 若没有他医学院运转不下去,老朱最终不还是得放他出去? 没成想,他话还未说完,朱标直接道:“父皇让本宫任医学院院长了。” 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儿子安排进去,觉着他无用了? 可有可无的人,是死是活是不也不重要了? 陈恪一脸愁苦,朱标也不再在医学院的事情上多言,随之道:“本宫来看看你,你也可放心,父皇脾气不好,也只是一时动怒,本宫会再与父皇好生为你说句好话的。” 再?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朱标已与老朱说过了,老朱并不买账。 完犊子了,老朱那人虽能听朱标的一些意见,但并不见得事事都听。 记得上学的时候,好像有哪个老师说过一嘴,当初宋濂孙子牵扯到了胡惟庸案子中,朱标求情也无用,最后没办法,朱标以跳河威胁,老朱才终于给宋濂全家弄了个流放。 宋濂是方孝孺的老师,当代大儒,还曾做过朱标老师。 他自认为他那微薄的面子可不足以让朱标跳江威胁老朱的。 这可怎么办? 罢了,不管了,面子不面子的另说,朱标可是他唯一的机会。 朱标一个太子,能看他一次就不错了,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他若再抓不住这个机会的话,那他面临的是什么可真很难想象了。 范深那败家玩意,真是,等再见了他,定打的他连他娘都不认识! 简单考虑后,陈恪满是真诚拱手,道:“殿下,臣知错了,请殿下定要与陛下为臣好生说道说道,臣往后定听殿下唯命是从,殿下让臣往东,臣绝不往西。” 朱标好说话,却也不是那种喜欢听漂亮话之人。 陈恪说的好听,朱标则摆摆手,微微一笑道:“本宫知晓了,会再向父皇为你求个情,往后你也当如你名字那般,做到恪谨。” 这可是唯一能救他脱身的,当然是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恪点头应道:“殿下教诲的是。” 他又不是那种愣头青,该注意的地方皆都注意着呢。 若非范深,他还真不至于被抓这么大一个把柄。 *** 从应天府衙出来,朱标又去寻了老朱。 当着老朱的面,朱标又说起了陈恪的事情。 “你去瞧过陈恪了?”老朱问道。 朱标也没否认,直接回道:“是,儿臣给他送了些饭。” “一个太子,没事可干了?”老朱反问。 朱标也不做反驳,只能继续道:“父皇,陈恪救了母后,又救了雄英,也算是有些...” 话还没说完,老朱即刻冷呵一声,道:“他治好了你娘,又治好了雄英,咱也给了他封了伯,若不思进取,只拿着之前的功劳要挟咱,咱也不会买账,这话是陈恪说的?” 朱标感觉,这话好像给陈恪招黑了, 其实,这也不怪朱标,别看朱标时长伴于老朱身旁,但老朱喜怒无常的脾气,朱标有时候真捉摸不透的。 朱标适当委婉解释,道:“不,陈恪什么都没说,他只说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愿意听凭父皇发落。” “哼,愿听凭咱发落,何必还要找你帮忙?”老朱问道。 朱标只得继续解释,道:“他并未寻儿臣,是儿臣主动去瞧他的。” 老朱不做松口,朱标着实有些无奈。 *** 四季小吃铺子。 第二日范深酒醒来后,从袁朗口中听闻他做的事情,又被袁朗数落了一番后着着实实有些后悔了。 “陈恪怎还没消息?修亮你要不找人去打听一下?” 能打听出陈恪消息的也就只剩下刘修亮的。 未等刘修亮出言,袁朗抢先便道:“陈恪特意叮嘱,修亮按往常该怎么就怎么就行了,别有任何行动。” 刘英再怎么不放心刘修亮,在一些方面刘修亮也是很有判断能力的。 “对,陈恪考量的对,是这么个理,这个时候不说是我,就是你们也别有任何行动,你们的任何上蹿下跳定瞒不过陛下的耳目,到时非但救不了陈恪,还会给过他带来麻烦。” “那就一直等着?”范深着急了。 袁朗更急,道:“若不是你干出那事儿,陈恪岂会有此麻烦?” 范深知晓错误,也不敢大声,微微弱弱道:“我这不是想给陈恪报仇吗?” 袁朗该说的都说了,也懒得再搭理他了。 一旁的刘修亮道:“没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吗?等等,会没事的!” 第82章 换个方式 两三日的时间,朱标都不曾找到机会为陈恪求到情。 这天,朱标全家正围坐在一块吃晚饭。 “爹,这些时日怎不见陈恪?他说要带些吃的给我们,也没见他给我们带过几次。”朱芷芊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朱允熥随着也道:“是啊,爹,陈恪他说话不算数,说好的事情每次都不履行,上次还说要给我们带个什么火烧,好些日子了连面都没露过。” 朱允炆也就朱允熥大一岁而已,小孩子馋嘴之类的毛病肯定会有。 在朱允熥出言后,朱允炆跟在后边怯懦着,道:“爹,我也想吃。” 话音刚落,旁边的吕氏一筷子敲在了其脑袋上,骂道:“吃什么吃,吃你的饭。” 吕氏呵斥,瞬间打破了其乐融融的场面。 朱允炆摸着头上被打过的地方,金豆子一颗颗委屈的掉落下来。 吕氏大概自觉有些失礼,随即笑着摸在朱允炆头上,又拿出帕子擦了擦泪,道:“娘这不是担心你吃了凉的饭,对身子不好吗?” 朱允炆更委屈了,哭的呜呜咽咽直接抽泣了起来。 朱允炆表现不佳,吕氏则拉着他起身,道:“殿下,臣妾带允炆回房间吃。” 朱标未做拒绝,直接招呼内伺拿了几盘菜送去。 吕氏致谢,带着朱允炆才刚离开房间,便迫不及待地苛责道:“我与你说过什么?别管朱允熥朱芷芊怎么胡闹,你要表现的懂礼谦和,人家兄弟有母族,你什么都没有,你若再不争气,你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朱允炆仍旧哭的一抽一抽,却一个劲儿的努力克制着,回道:“娘,你别生气了,我忘了,下次一定记着。” 朱允炆认错,吕氏依旧不满,道:“一次两次忘了,你爹和你皇祖父对你的印象也就越来越差了,你又如何再有机会?” 吕氏不买账,朱允炆只得抓着其衣角,再次楚楚可怜的喊道:“娘,儿子知错了,下次一定不再这样了。” 吕氏能依靠的只有朱允炆,还真的与朱允炆生气。 朱允炆认错,片刻后反手抓住了朱允炆的手,道:“娘不是非要与你生气,你不争气将来就要被分藩到外面了,想要再见娘可就不易了,你那些叔叔们被分藩到外面,好几年都见不到他娘,你也想如此吗?” 朱允炆这个年龄,能威胁到他的只有如此了。 其实,吕氏根本没想清楚,什么样的朱允炆才有资格竞争。 宽仁谦和不代表软弱,动不动就掉眼泪,即便没有朱雄英和朱允熥,他怕是也很难达到她所期望的那样。 另一边,吕氏带着朱允炆离开后,饭桌上的其乐融融又恢复了起来。 突然,朱标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筷子颇为郑重道:“爹和你们说个事情...” 朱标认真,就连朱允熥也是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陈恪被你皇祖父下狱...” “为什么?他又做了何事?”未等朱标说完,朱允熥便道。 朱芷芊一拍朱允熥,小大人般斥责,道:“听爹说完。” 朱标一五一十简单介绍了原因。 三个孩子皆是一脸佩服,朱芷芊更是两眼放光,道:“陈恪怎突然变得如此厉害,竟敢烧别人家房子了。” 此事欠妥什么的先不说,但听起来却也有种快意泯恩仇之感。 朱雄英理智些,问道:“爹的意思是?让我们去与皇祖父说说情?” 朱雄英这个猜想,完全说到了朱标心坎之上。 朱标颇为满意,应道:“爹与你皇祖父说过几次,你皇祖父并未松口,就这个事情爹也曾与你皇祖母说过,也依旧一直没什么结果,想必你皇祖母也未能说动。” 这事儿简单论起来不过也就是陈恪和周德兴的私人矛盾。 陈恪与朱家的这些兄妹也算结识,由他们为陈恪说个情倒也能说的过去。 “好,爹,那我们现在就去寻皇祖父。”朱雄英率先开口。 朱标则道:“你们先吃完饭,我让厨房准备些糕点,一会儿一并带过求。” 饭吃过,糕点也准备好了。 朱雄英领着朱芷芊朱允熥,身后内伺掌着灯,提着准备拿给老朱的糕点。 一行人亦步亦趋往东暖阁走去。 到了门口,李德喜率先迎了上来,笑意盈盈行礼后,问道:“几位殿下是来寻陛下的?” 朱雄英懂分寸,熟知该如何回应这些事情,开口道:“是,好久不曾看皇祖父了,皇祖父还忙着?” 李德喜应道:“是,要不奴婢去禀报陛下一声?” “不用了,我们就在门口候着,等皇祖父何时得空了,我们再进去。”朱雄英道。 他们毕竟是要找皇祖父求情的,这个时候进去,万一赶上哪个昏官惹皇祖父生气了,非但求情不成,他们也会被骂的。 虽然说来,皇祖父倒也从未骂过他们,但也得以防万一,不是? 许是老朱现在不忙,朱雄英话音刚落,里面的老朱便道:“是雄英?进来?” 老朱开口,李德喜开了门。 门打开,朱雄英从旁边内伺手下接过糕点,抬脚而入。 刚进门,朱芷芊便率先跑了进去,拉起老朱的手,柔声道:“皇祖父,你怎这么晚还再批阅折子,吃饭了吗?” 老朱二十六个儿子,十六个女儿。 老朱对朱雄英兄妹的疼爱比其中有的一些儿女都强。 “还没有,咱就觉今天你们会给咱带些吃的来,也就没吃,快让咱瞧瞧,你们给咱带何好吃的来了?” 老朱脸上满是慈爱,完全就是平常人家祖父与孙辈的相处方式。 朱芷芊从朱雄英手上拿过糕点,道:“芷芊就带了些糕点,皇祖父你快吃些...” 老朱接过朱芷芊递来的糕点,放于嘴中。 随之,笑了笑招呼道:“来,你们坐这里,与咱一块吃。” 自己一个人吃,总是少些乐趣。 若是众人一块吃,可就不同了。 朱芷芊率先坐在了老朱旁边,朱允熥则坐于了另一边,朱雄英先为老朱倒了茶,才搬了个凳子坐在了老朱面前。 “我家大孙长大了,懂得给咱倒杯茶了。”老朱接了朱雄英的茶颇感欣慰。 做长辈的不就如此吗?晚辈一顶点儿的孝敬都足以让长辈高兴许久。 第83章 赔偿一千两 “皇祖父,芷芊还给你拿糕点了。” 朱芷芊讨要老朱的夸奖,老朱也不吝啬,大手抚摸在朱芷芊的秀发上,少有的笑容挂于脸上,道:“咱大孙女也长大了,你们都长大了,咱也老了。” 老朱感慨,朱芷芊嘴甜的立马接了过来,道:“我们长多大,皇祖父都不会老,皇祖父永远不会老。” 老朱对生死看的很淡,老不老的更就没有太大在意。 但在听闻朱芷芊拍马屁还是颇为高兴,道:“咱听芷芊的永远不老,等芷芊再大些,咱便给芷芊寻个好人家。” 一旁的朱允熥,大口大口吃着糕点,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道:“等孙儿长大了便去疆场建功立业,打得那些北元鞑子屁股尿流。” 老朱也是从真刀真枪中拼杀出来的,自己后代能有如此雄心壮志,自是颇为高兴,大手拍在朱允熥幼小的肩膀上,道:“行,等你长大了,就像你外祖父那样给咱建功立业去。” 朱雄英沉稳,只静静看着老朱与朱芷芊和朱允熥的互动。 朱芷芊和朱允熥一左一右的甜言蜜语,把老朱哄的一愣一愣的。 当然,严格说老朱是自愿沉浸在孙辈的甜言蜜语中的。 突然,朱芷芊把手里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中,道:“皇祖父,芷芊能否求你个事儿?” 老朱爽快应答,道:“你说。” 朱芷芊认真,回道:“皇祖父能不能放了陈恪,芷芊想吃他做的饭了。” 朱芷芊开口,老朱脸色随即沉了下来。 “皇祖父好不好吗?”朱芷芊拉着老朱的手,不住的摇晃着。 老朱不回应,朱雄英只得继续道:“皇祖父,孙儿也想吃了。” 一旁的朱允熥完全没预料到朱芷芊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话题,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说话渣子还往出喷,道:“孙儿也想吃。” 他们三个又如何知晓陈恪被抓,揪其原因很容易就想到了。 “李德喜,宣太子,周德兴,把陈恪也一并宣来。” 老朱开口,门外的李德喜应了一声,随即销声匿迹。 “皇祖父,你答应了?”朱芷芊问道。 老朱脸上虽未有笑意,却也不见怒意,淡淡道:“咱大孙好不容易求咱个事,咱当然不能拒绝,不过既犯错,也该为自己行为担责,你们回去,接下来的事情咱来处理。” 老朱既已答应,那问题肯定不大。 朱雄英几人道谢后,径直离开。 *** 老朱宣召,最先赶来的自是朱标。 瞅见朱标这个寄予厚望的长子,老朱冷哼一声,道:“你倒是学会要挟咱了?” 自家三个孩子刚找了自己老爹,自家老爹便宣了他。 朱标自是能想到自家老爹的用意,并未装傻充愣,微微一笑道:“陈恪身上毛病不少,但除了有几分本事外优点也还是不少的,儿臣不想朝廷损失个栋梁。” 朱标解释,老朱并未再多言。 片刻后,周德兴率先而来。 这几日因大门的事情他一直不曾吃好饭,不曾睡好觉。 陈恪虽被下狱,可老朱对此事却并没有做最后的结论,被烧毁的大门,他也不能修,每日回家瞅着黑漆漆的大门,心中就一阵憋屈。 今日大半夜突然接到进宫旨意,猜想着八成是因大门的事情,脚步自然也松快了不少。 进入东暖阁,与老朱和朱标见礼时都觉松快。 之后没用多久,陈恪走进。 陈恪毕竟是从牢房过来的,身上的衣服邹邹巴巴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在袖子和头发上还零零星星挂这些干草。 该狼狈就得狼狈些,不然别人还以为他这几日是去大牢享福了呢? 自从朱标给他送过饭后,他便一直在算着日子了。 算来算去的,好不容易算是等到了消息。 进入暖阁,陈恪先行见礼,随之则道:“臣在应天府衙待了几日,已认识到自己错误了,求陛下再给臣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德兴也在,老朱这个时候把他招来十之八九就是为了解决此事的。 该认错的时候就得认,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 陈恪主动认错,周德兴并未想到。 许是担心老朱包庇陈恪,在陈恪出言后也未等老朱说话,即刻便道:“陛下,臣家那大门现在还黑漆漆的呢,安乐伯轻轻松松一个道歉,怎能弥补?” 老朱还没开口呢,周德兴这么着急开口着实有些冒昧。 对周德兴所言,老朱冷声道:“江夏侯以为该如何弥补?” “修缮了臣家大门后,再赔偿救火家丁的汤药费。”周德兴随即道。 汤药费?不要个精神损失费了? 那日他离开的时候,大火已经差不多扑灭了,也没见有个家丁受伤,要的哪门子掏药费。 难不成就过火后掉坑里了,也要让他赔偿? “不知江夏侯以为多少合适?”陈恪问道。 “一千两就行。”周德兴回道。 还一千两就行,值那么多吗? 他刚让周德兴在怡红院损失了一千两,这便又要从他这里敲诈出一千两来了,明显的打击报复。 “呵。”陈恪惊呼一声。 周德兴反问,道:“安乐伯觉着多了?” 本来就多了,还用觉着吗? “这也不是我觉着多少能算的,我倒是想给江夏侯一万两,关键得看我能否有那个能力,不妨与江夏侯直说,我连一百两都拿不出,更别说一千两了。” 他的的确确的真拿不出那么多,即便是卖了他,他也没办法拿这么多出来的。 陈恪实话实说,周德兴却是两手一摊,道:“臣听候陛下处置。” 周德兴的意思很明显,也是要请老朱给他做一次主。 对此老朱自是心有不满。 你一个铜板不多,一个铜板不少,偏偏只要一千两,是什么意思?是对他之前的裁决不满? 其实,周德兴真没有对老朱不满的意思。 一千两这个数字,只是在将陈恪的军。 “来啊,把陈恪拉出去责仗六十...”老朱招呼。 尼玛,六十棍打在身上,那还能活吗? 老朱才出言,陈恪随之赶忙道:“等一下...臣可想想办法。” 陈恪答应,周德兴有那么一丝得逞。 其实周德兴若不主动提要求,老朱是打算略施小惩教训一下陈恪了事的。 毕竟真正放火之人也不是陈恪。 可周德兴既已提要求,老朱也只能按其要求处置了。 毕竟周德兴才是此事的苦主。 第84章 这个钱你得拿 从宫中出来,陈恪先行回了四季小吃的铺子。 满身干草,头发乱糟糟的。 如此回去,只能徒增他娘的担心。 砰砰砰... 陈恪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丁大力应门的声音。 “谁呀?小吃都卖完了,要买明天再来。” 谁要买东西了? 砰砰砰... 陈恪又是重重的三声敲击。 丁大力脚步由远及近,语气中多了些许烦躁,道:“谁呀?东西都卖完...” 话还没说完,门已打开。 瞧见面前站着的陈恪,愣神一下,随之惊呼喊道:“师父,你回来?” 可不是回来了? 陈恪应答后,随之抬脚跨进铺子。 “师父回来了,师父回来了...” 随着丁大力的呼声,片刻后,袁朗和范深从后院跑出。 瞧着只有些狼狈的陈恪,两人就差热泪盈眶了。 范深更是一把拉住陈恪,激动道:“陈恪,你终于回来了?你若不回来我就得上吊去了。” 还上吊,你倒是上去啊。 陈恪懒得搭理他,他感觉他现在气血上涌,再与他多说一句,就要朝他身上挥拳了。 “陈恪,我知道错了,下次都听你的,绝不这样了。”范深道歉。 信你个大头鬼。 “陈恪,要不这样,你打我一顿出出气。”范深拉着陈恪往自己身上招呼。 范深越这样,陈恪还越不想简单揍他一顿了事了。 “真知道错了?”陈恪问道。 范深点头,真诚应道:“真知道错了,袁朗解释后我便知道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与我明着说,我脑子不好,想不明白你们那些弯弯绕。” 知晓自己脑子不好,还不多动动脑,非等锈住了彻底变傻才舒服? “既知晓错了,那此事的后果你自己承担。”陈恪道。 范深倒也痛快,应道:“什么后果,你说。” 陈恪露出一道浅笑,道:“周德兴讨要修缮大门以及救火所伤家丁的汤药费共计一千两,这个钱你拿了,。” 范深财迷,不说一千两了,就是一个铜板都让他心疼的滴血。 “一千两?他怎不去抢。”范深眼睛睁的老大道。 管人家抢不抢,谁让你点了人家房子。 “真一千两?”范深不确信问道。 得到陈恪肯定回答后,一脸愁苦,道:“我哪有那么多钱。” 一千两的确是不是个小数目,除却周家那种大官僚大地主,一般人还真很难拿出来。 “与你爹要,实在不行,就卖了你家房子...” 陈恪越说,范深脸色越难看,一脸愁苦道:“我爹会打死我的,而且就是卖了我家房子,也没那么多啊。” “不管,你不是认识到错误了,这事儿你自己想办法去。” 陈恪不容置疑,起身道:“睡了,应天府衙大牢老鼠太多了,总在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脸上窜来窜去的,烦人。” 回了房间,袁朗直接追了过来。 “陈恪,那一千两?” 陈恪脸色沉闷,回道:“周德兴当着陛下的面敲诈,说是除了修缮大门的费用,还有什么家丁救火的汤药费,救火全程我都看着呢,哪有什么家丁受伤,分明就是故意。” 不管周德兴是否故意,人家大门被烧是事实。 “范深他那里怕是实在拿不出这么多,要不我们几个一块凑凑?”袁朗有些担心。 不管怎么说,他们一块长大,谁有了困难都得拉扯一把。 袁朗担心,陈恪则笑了笑,道:“我们几个一块凑怕也是凑不来,我已想好办法了,范深那里先别告诉他。” 范深做出此事虽是为了陈恪,但带来的麻烦也不小,是该让他着急会儿。 陈恪胸有成竹,袁朗也松了一口气,道:“行,你有办法了就行。” 次日,陈恪与袁朗拿了件干净衣服,准备回家穿了官服去当值。 范深顶着两个黑眼圈,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至他面前,把手里的钱袋子奉上,满脸为难地道:“陈恪,这是我全部积蓄了,我只能拿出这么多...” 以范深财迷的性子,能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着实已是不易。 陈恪也没应承,更没说自己有办法,只道:“我不管,你不是说你认识到错误了吗?那理应由你自个儿想办法去。” 回了家。 陈母正收拾着碗筷准备吃早饭,瞅见陈恪回来,也没问陈恪这几日去了何处,只温和问道:“恪儿回来了?吃饭了吗?” 昨晚在铺子垫了些,现在倒也不饿。 “不吃了,儿子换身衣服马上就走。” 回了房间,陈安九跟了进来。 “伯爷,我挺袁朗说了一嘴,没事?” “没事,没告诉我娘?” “没有,你不在的这几日,嫂子都没提过你。” 他的存在感就这么低?他没在他娘提都不提? 算了,他时不时不见人影,他娘怕已是习惯了。 “行,这就好,等我晚上下值你随我去趟周德兴那里。”陈恪直接道了一声。 安顿了陈安九几句,陈恪换上官服,直接去了医学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恪消失的个中缘由他们多少还是听闻到些风声的。 后来朱标突然成了他们院长,这让他们对陈恪不由的担忧了起来。 这个院长早不安排晚不安排,偏偏要在这个关节点安排,是容易引人遐想。 今天陈恪突然出现,让他们大吃一惊。 尤其是王康,瞅见陈恪进来,激动的情难自已,问道:“陈院士,你回来了?你没事了?” 他若有事,还能站在这里吗? 陈恪应道:“没事了,这几日医学院没什么事儿?” 有朱标做这个院长,别说是喜欢和稀泥的蒋宜年了,就是整个太医院都没人敢来找医学院的麻烦了。 “没有,第二批医士已经送走了,边军卫所可被培养的都已进修过了,现在医学院也没什么人了。”卢文斌回道。 卢文斌之前就是御医了,陈恪不在的时候,由他帮忙打理医学院的事情也可服众。 “行,殿下现在是院长了,怎么安排我等听命行事就是了。” 之前院长空缺的时候,陈恪多多少少担着些医学院的责任。 现在朱标做了医学院院长,这个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朱标头上了。 正事儿说完,众人皆八卦地询问起陈恪点了周德兴房子的事情。 他们虽觉此事陈恪做的有些鲁莽,但也着实佩服陈恪有仇必报的魄力。 “陈医士,你可真够厉害,你们虽都有爵位在身,但也没谁敢一言不合点人家房子的。” 陈恪已为范深背了锅,自然不管谁问,他都只能往自己脑袋上扣了,哼哼哈哈带着几分谦虚,回道:“酒醉,酒醉...” 第85章 此物可够一千两 晚上下值,陈恪第一时间便带着陈安九去了周德兴那里。 此事儿早解决早了,拖得越久麻烦越多。 周德兴家的大门依旧保持着之前被烧毁的模样,黑漆漆的木头片瓦堆得到处都是。 一门子侯在残垣断壁旁,算是看门,也算是接待来客。 陈恪也算是周家的头号敌人了。 他带着陈安九刚一出现,那门子便咬牙切齿,脸色异常难看,道:“安乐伯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我家老爷一声。” 许是因敞开的大门拦不住人了,担心陈恪会偷偷摸进去,那门子在进去通报周德兴之时,还特意找了两人充当门神守在了大门口。 吆喝,这是怕他进去?他还不进去了呢? 他们又不是来求周德兴办事,可没必要杵在门口等着他的同意。 “渴吗?” 陈恪询问,陈安九一时不知陈恪的意思,自是不知怎么回应。 “你定渴了,那里有家茶肆,我们先喝杯茶去。” 陈恪再次开口,陈安九有些明白了,嘿嘿一笑,道:“别说,还真有些渴了,谢伯爷。” 陈安九道谢,陈恪径直带着陈安九去了不远处的路边茶肆。 自他们进去,既是掌柜又是伙计的男子的视线就没从他们二人的身上离开过。 这茶肆距周德兴家没几步路,那日的大火这人想必也是看了些热闹的。 瞅见陈恪这个放火的罪魁祸首,忍不住好奇想要多打量两眼。 这事儿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何不好意思的,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呗,何必偷偷摸摸的。 “掌柜的,来,坐下歇会儿。”陈恪招呼道。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也没人会这个时候来喝茶,整间茶肆也就陈恪和陈安九两个喝茶的,坐下歇会儿倒也完全不成问题。 没成想,那男子接连摆手,深怕陈恪会留住似的,道:“不,不必,小人还忙着呢...” 敢偷摸打量,让你坐下光明正大的看却不敢了? “掌柜的,别担心,你喝了这茶,差钱我也照付。”陈恪抓起桌上扣着的茶杯倒满了茶水,再次邀请道、 那男子拒绝的更厉害了,直接走至了茶肆的角落,与陈恪保持了最远的距离,道:“小人不是担心茶钱,小人是真的忙。” 一个人都没有,忙个什么劲儿。 男子再次拒绝后,陈恪倒也没再相邀。 当个吃瓜群众容易,但若让他们牵扯某一方时,自是会逃的飞快。 另一边,周德兴接到门子禀报后,还真没有马上同意陈恪进来,吩咐道:“三炷香后,你再让他进来。” 门子带着卖弄,回道:“是,小人记住了,小人让人守在门口,不到三炷香,陈恪肯定进不来的。” 就你那装风漏气的大门,也就是人不愿进,若真想进的话还真就挡不住任何人的。 瞅着三炷香快到,那门子才悠哉游哉的赶至了门口。 东张西望了半天,哪都没瞅见陈恪,有些着急了。 陈恪今日来明显是来给府上送钱的,若因一个慢待撅起屁*跑了,他虽是听命行事,却也保不齐会被当成主子发泄对象打上一顿板子的。 “瞅见陈恪了吗?”门子着急问道。 留下看守大门的其中一人,回道:“他说渴了,好像是去喝茶了。” 附近没几家茶肆,寻到也并不是很难。 门子先去了最近的一家。 进门瞧见正慢悠悠的喝着茶的陈恪,急匆匆走至陈恪身旁,语气并不好,带着批评的口吻,道:“安乐伯,你既是拜访我家老爷,不在门口等着怎到处瞎跑,真是让小人好找。” 这话说的,就好像他家老爷是皇帝老子似的?故意晾着他,他还得傻乎乎站在那里死等。 这也不是他小心眼恶意揣测。 若周德兴在门子通报后马上见他,这门子又何必在他喝了好几壶茶,又撒了好几泡尿的之后才寻过来。 一个露天茶肆,站在家门口就能了望到,如何会用这么久? “你家老爷是谁啊?他不见我,还不允许我喝杯茶了歇歇脚了,这也就是本伯心眼好,还在这儿等等他,若搁别人,就你老爷给别人吃闭门羹的太态度,人早走了。” 陈恪戳破,门子正欲辩驳,陈恪随之起身,道:“行了,别说了,你不说本伯都知道,走,谁让本伯心善呢?对,你家老爷确定见本伯了,可别让本伯再一顿好等。” 门子就和前台一样,是公司的门面。 除了长相气质等方面外,还必须伶牙俐齿,能与前来拜访的形形色色的人打了交道。 陈恪出言,门子随之回道:“我家老爷从未说过不见安乐伯。” 是,你家老爷是没说过没见他,可说过要晾着他? 陈恪带着陈安九跨过被烧毁的残垣断壁,抬脚进了周家。 这残垣断壁虽乱了些,但那也是迎客的地方。 若从侧门迎客,既是对客人身份的轻视,也是主人家的礼数不周。 这周德兴倒还行,没在这方面做文章。 经门子引领,一路到达客厅。 周德兴和周骥已在了。 一进客厅,那门子随之含蓄的告了他的状,道:“老爷,少爷,小人回来通报后便去请了安乐伯,没成想安乐伯去街边的茶肆喝茶了,小人找了一大圈才终找到安乐伯的人影。” 尼玛,这是在间接告诉周德兴他没等在门口? 他不等又如何,你能晾着他,他就不能去喝杯茶?、 陈恪微微一笑,没在此事上做文章,只道:“医学院公务繁忙,本伯下值后便赶了过来,口干舌燥蹭着空档期喝了杯茶。” 进了周家,还缺你杯水不成? 陈恪借口拙劣,周家也不占理,自是不能深层次掰扯。 周德兴脸色不善,挥手打发门子离开,道:“行了,你下去。” 门子离开,陈恪自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直接说出了他次行的目的。 “江夏侯说那天烧毁那大门,加之家丁的汤药费是一千两,对?” 周德兴大概是担心掉到陈恪的陷进里,回答的小心翼翼,道:“是一千两,安乐伯何意?” 他能有何意。 陈恪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亮在了周家父子面前,道:“不知此物可够一千两?” 第86章 请写收条 纸张一经展开,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好几行字随即展现在了周家父子面前。 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这张纸的角落处缺掉了两个小角。 现在还没到掌灯的时候,只要不是高度近视,几步之遥内应当是能瞧明白这张纸上的大致内容的。 “陈恪,把本少爷的签名拿来。”周骥气急败坏。 怡红院老鸨堵着门讨要*债,不就因为这张破签名吗? 陈恪也只展示了一眼,便把那张纸重新装回了自己身上。 特么的,就周家父子那人品,他若不小心些,这东西说不准就得被他们毁尸灭迹了。 “某还等着要把小侯爷的墨宝传于后代子孙呢。”陈恪微微笑着,有些欠揍。 周骥满脸憋屈,恨不得马上招呼家丁把陈恪打个屁股尿流。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即刻从自己身上翻找出了一物,道:“对,我这里还有你写给我的欠条呢。” 什么欠条不欠条的,他既敢写便说明他有充分的应对准备。 “落款是太原府李和?我又不是李和,与我有何关系,有本事你找李和要去。” 陈恪这就不讲理了,但兵不厌诈,取胜才为关键。 当初若不是他采用此法,如何能让周骥在江宁待不下去,又如何能保住自己家的祖坟。 “你...”周骥气急。 周德兴现在倒还算理智,拦下了发狂的儿子,道:“安乐伯何意,直说。” 陈恪写给周骥的欠条用的假名,周骥写给陈恪的墨宝可实实在在用的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名。 陈恪不请自坐,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小侯爷对江宁的怡红院可还满意?” 满意是基于花别人的钱,花自己的钱且还是在自己心不甘情不愿的时候,这可就大不一样了。 不等周骥回答,陈恪笑了笑,道:“若不是给小侯爷包怡红院,我还不知小侯爷的签名竟这么好用,不知其他地方小侯爷的签名是否也能管用,若碰上哪个不开眼的不买账,还真得与他们好生说道说道才行,只是与他们赊个账,又不是不给钱了,不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毕竟江夏侯与陛下一块长大,又为大明立下过汗马功劳,没有江夏侯,怎有他们现在的安稳日子...” 陈恪越说越离谱,好像没有周德兴就没有大明似的。 开国武将本就是的建国之后最危险的一类人,居功自傲更是不可取的。 周德兴随之否认,道:“安乐伯严重了,本侯碰巧立了些军功,可这也完全事陛下垂青,大明盛世也是陛下殚精竭虑治理所致,与本侯无任何瓜葛。” 周德兴急于洗白,陈恪则笑了笑,道:“本伯年纪小,书读的也少,不知大明开国前的那段历史,侯爷是陛下幼时玩伴之言也是从小侯爷那里听说的。” 啪... 周德兴反手一个巴掌甩在了自家儿子脸上。 周骥捂着被打的面颊,委屈巴巴道:“爹,你打我作甚,那是周财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不管谁说的,这话总归是从他们家人口中传出来的。 周德兴也不回周骥,只道:“安乐伯何意,明说?” 火候差不多了,陈恪这才开了口,道:“周公子一个签名在怡红院值一千两,这里有周公子四十八个签名,也就是四万八千两。” “陈恪,你别太过分...”周德兴忍不住了。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可没那么大胃口。 “江夏侯想多了,我好歹也与江夏侯认识这么久了,怎么着也得便宜些,一千两就好。” 周德兴在怡红院的事情上吃了一千两的亏,本想在烧门的事情上扳回来的。 没成想,竟又输了个彻底。 早知晓在东暖阁的时候,就把该讨要的东西讨要回来了。 “行不行,江夏侯给句痛快话。”周德兴考虑,陈恪催促道。 只有这个签名,没有周财的胡言乱语,周德兴怎么着都还能辩驳一番。 但周财说了那些不该说的,周德兴捂盖子还来不及呢,怎敢到处宣扬。 “行,安乐伯赔本侯的一千两,本侯认了,两清了,安乐伯有事去忙。” 事情还没彻底解决,这便就要送客了? “我没事,回去后也就洗洗睡了,请江夏侯出个收条,我也好把周公子的签名留下。” 笔墨纸砚书房就有,周德兴抬笔写了收条。 这东西对周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收条上自是不能写收了周骥签名的,只能写道:今收安乐伯赔偿本人家中大门门房修缮以及救火家丁汤药费一千两,自此本人家中失火只是再与安乐伯无关。 怎么写不重要,只要周德兴能写明收了一千两就行。 他当着老朱的面讨要一千两,总不能不要脸私下再加。 若再加,在老朱那里也说不过去。 拿了收条,留下了周骥的签名,陈恪抬脚离开了周家。 刚出客厅,陈恪便又听到屋里传来啪的一声响,以及周德兴怒吼周骥委屈巴巴解释的声音。 “你到底还有多少把柄在陈恪那里?” “没了,真没了,爹,陈恪阴险,都是下三滥的手段,他从一开始与儿子解释便算计上儿子,处处都是陷进,实在防不胜防。” 毕竟是自家儿子,打过后便又开始心疼了。 只听周德兴语气软和了几分,道:“这个仇迟早要报,你约束好下人,别让他随口胡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咱这位陛下可不是宽仁之人,触了他逆鳞任何转圜的余地都别指望有。” 陈恪也没想着故意听周家父子的对话,只无意听了前面一部分,在周德兴出口后面一部分时,他已与陈安九离开了周家。 “伯爷,周骥绝对没想到,当初他签下的名字会那么值钱。” 当初,周骥写了五十个自己的大名,本想从陈恪这里讨要一千两的。 没想到自个儿为了那个破签名倒贴出了两千多两。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周骥。 回了四季小吃铺子。 范深脸上挂着伤,又奉上了个钱袋子,道:“陈恪,我爹把我家的钱都拿出来了,他说明日便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典当了去,会尽量帮着我凑凑钱的,不过一千两我真凑不够。” 袁朗则转到陈恪身后,在他耳边悄声,道:“范叔拿钱后,我便把情况说了...” 说了就好。 惩戒归惩戒,没必要让人家典当家业的。 陈恪不说话,只给陈安九投去了一个眼神。 陈安九心领神会,解释道:“伯爷已还上了江夏侯的一千两。” “还上了?”最惊呼的还是范深。 紧接着,大松一口气,哈哈大笑着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又吱哇乱叫着道:“就知晓陈恪你会有办法的,早知道我就不与我爹开这个口了,也省得被揍,你怎解决的?” 范深好奇,袁朗刘修亮也等着答案。 陈恪没反对,陈安九这才把在江夏侯府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此事你知我知就好,别到处宣扬,于我也没好处。”陈恪最后又叮嘱了一声。 该低调还是低调些,太高调很容易被人打闷棍的。 第87章 见见世面 锦衣卫最初组建的目的便就是于外刺探军情,于内监察文武百官。 当然,天下所有军民百姓也都在被监察行列当中。 不管是哪一处有些风吹草动,绝对会在第一时间被送至老朱那里。 陈恪不过也才刚刚给周德兴送东西离开半个时辰,这一消息就已经被送至了老朱面前。 “安乐伯拿着江夏侯公子亲笔写下的签名送至了周家,江夏侯写下了一千两银子的收条了了江夏侯家的大门烧毁之事。” 一张签名换一千两,老朱的手书怕也没有这么份量。 手指有节奏敲击在桌上的老朱,听闻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的汇报后略微停顿一下,随之道出了一句,道:“行了,回!” 毛骧只管汇报手下收集来的情报,发表意见自是轮不着他。 老朱开口,毛骧直接告退离开。 在毛骧离开后,老朱则直接起身来回踱步于房间中。 周德兴现在一门心思只顾与陈恪赌气,怕是并未考虑到此事在老朱心里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为何周骥的一张签名能在江宁混吃混喝?不就是因背后的周德兴吗? 一个侯爵之子都能有如此之大的面子,那侯爵本人呢?公爵本人呢?朝中那些手握重拳的重臣呢? 这些可都是足以让统治者心中不舒服的事情。 ... 正当此时,门外一阵清脆的喊声响起,道:“皇祖父,你在吗?” 听到这道喊声,老朱的脸色随即缓和了下来,虽没和颜悦色的笑意,但至少不是生人勿进的样子了。 “芷芊?来,快进来。” 老朱开口,门外候着的内伺开了门。 随着门打开,朱芷芊朱允熥蹦蹦跳跳跑进。 朱雄英从内伺手上不慌不忙接过食盒走进来,进来后还顺手与内伺合力合上了门。 “皇祖父,陈恪的事儿芷芊听爹说了,今天芷芊除看望皇祖父外,也是向皇祖父表示感谢的。” 虽说老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陈恪怎样,答应朱芷芊几人不过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儿,但对朱芷芊的这声道谢还是颇为受用。 “是吗?那可给咱带东西来了?”老朱问道。 朱雄把食盒放于桌上,朱芷芊上前打开食盒,拿出里面的糕点,道:“皇祖父,这是芷芊最爱吃的糕点了,别人芷芊还不给他吃呢。” 其实,老朱并不喜欢吃甜食。 昨日为享受祖孙间少有的相处,这才勉强吃了几块。 但当朱芷芊再次把甜的牙疼的糕点递上时,老朱还是毫不犹豫的塞进了嘴里。 “允炆怎没和你们一块过来?”老朱问道。 朱允炆与他们不是一个娘所生,兄弟间的情义也就更薄弱些,若平日不加巩固,兄友弟恭也就更难达成。 朱雄英如实回道:“孙儿过来的时候去喊过允炆了,可母妃说允炆要练字,没时间。” 朱雄英实话实说,老朱脸上有了不高兴。 能监督朱允炆练字,就不能监督朱雄英和朱允熥? 再者说,迟不练早不练,怎就偏生要赶在这个时候练,是故意卖弄? 当后娘的,最忌讳的就是在亲子以及非亲子面前厚此薄彼,吕氏的做法很明显没能让老朱满意。 “皇祖父,你生气了?”朱芷芊抓着老朱的手问道。 老朱心里不高兴,却也没必要当着几个孩子说,回道:“没有,李德喜,去拿些冰镇西瓜来。” 六七月份的天气,酷暑难耐,吃些西瓜也可解解暑。 片刻的功夫,西瓜拿来,李德喜为几人各递上了一牙。 朱芷芊吐出西瓜籽儿,抓在手里,道:“皇祖父,此物种于地下是不就可长出西瓜来?” 老朱应答,朱芷芊又道:“那芷芊回去便寻块地儿,把这此物埋下,等些时日就可有西瓜吃了。” 点瓜种豆也是孩子的一部分兴趣爱好。 “你可知怎么种,就要种了。”朱允熥鄙夷着泼来了盆冷水。 朱芷芊自是不甘示弱,回道:“还能怎么种,不就刨个坑,埋进土里就行了吗?” 说的简单,若如此轻松就能种出粮食,岂还有饿殍? “埋进土里就能成?不浇水能活吗?”朱允熥辩驳。 “那每日给它浇水不就成了,你少看不起人,我一定能种出来的。”朱芷芊回答。 朱芷芊已是八九岁的年纪,这年龄若搁在农家,早就得下地干活了。 可与朱允熥的辩驳却处处透着稚嫩,显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 不知是完全因不接触,可不是因年纪所致,不管多大年纪,跟着长辈干上一年什么都知道了。 两人辩驳的面红耳赤,老朱则开口问道:“雄英,你可知这西瓜是如何种出来的?” 朱雄英是大明王朝将来的接班人,若想做一个好皇帝,必须得先知农时。 若连农时都不知,岂不是要弄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 “应该先撒籽,之后便需适浇些水?”朱雄英回道。 应当显示了朱雄英对自己回答的不确定性。 朱雄英的这个回答着实不能令老朱满意,撒籽说的虽有些不准确但好歹并无问题,可撒籽侯便浇水就有大问题了。 浇水是在干涸时才做的,而且也绝不是在刚撒籽之后就做。 刚放下种子就浇水会导致泥土凝结变硬,使种子难以从坚硬的泥土中爬出。 “那你可知何时是最适宜的种植季节吗?”老朱又问。 对老朱接连出口的问题,朱雄英郑重了许多,认真回道:“现在已是成熟的时候,肯定不会是在现在,往前推应当是在三月左右。” 回答的虽差不多,但却非实质知晓,不过只是分析得知的。 “可知麦子,水稻的种植时间?”老朱问道。 对此已无条件能够分析,朱雄英只道:“孙儿不知。” 农书之类的书籍并不是没有,只是朱雄英的年龄身份摆在那里,那些授课的文人可不会允许他接触这类书籍的。 朱雄英诚实的回答,老朱不再多言。 朱雄英出生时,天下已经定鼎,自小养在深宫,不知农时,不辨五谷也在情理当中。 老朱不再多言,朱雄英则道:“皇祖父,孙儿还不曾读过农书,回去后孙儿便仔细研读。” 只读书不过纸上谈兵罢了,见了麦子能认识?还是见了水稻能认识? 不知农时,不辨五谷,也就不知耕者之难。 不知耕者之难,又如何能做一个体恤百姓的好皇帝。 “书读再多,不如多看多见,明日课业之余,你便去宫外看看市井百姓的生活,听听他们的所思所想,微服出去,如此才可了解到真实的东西。” “皇祖父...” 朱雄英还未答应,朱芷芊和朱允熥便双双喊了一声。 老朱脸色微微松动,抬手道:“你们两个也一块。” 笼中待久了,总是会向往外面的生活。 老朱答应,朱芷芊和朱允熥异常兴奋,就连西瓜都多吃了好几牙。 第88章 交给你个事情 次日,陈恪刚到医学院便被老朱召了过去。 老朱手底下着实不好混,每次被召见之前必须得想想自己最近干的事可有什么地方没擦干净屁股的。 没有的话可放心大胆的过去,一旦有还真得好生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不然的话,还真很难过关。 陈恪想了大半天,也就只想到了给周德兴还钱的那件事。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周瑜打黄盖一个越打一个越挨,你情我愿的事儿,老朱没必要插手? 不会是周德兴那老小子翻脸不认人,去老朱那里告状了? 哼,他手里可是有他亲手写的收条的,任凭他长上八张嘴也休想占礼。 陈恪再次检查了一遍周德兴所写的收条,确认无误后,这才抬脚去了东暖阁。 这次,朱标也在,但并没有周德兴。 难道老朱找他不是因周德兴的事情? 打着问号,陈恪先与朱家父子见了礼。 见礼毕,老朱随之开口,问道:“江夏侯的钱还上了吗?” 这怎么还问此事?难道说周德兴那老小子在告状后离开了? 幸好他早有准备。 陈恪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周德兴写的收条,递了上去道:“还了,这是江夏侯给臣的收条。” 哼,有这白纸黑字的收条在,饶是谁也抵赖不得。 老朱并未给那收条一个眼神,只道:“咱交给你个事情...” 怎又变成给他交代事情了?难不成老朱先前的问题只是随口问问的? 陈恪手里抓着收条,笑嘻嘻应道:“陛下请说,臣定当尽力而为。” 不管老朱饶了一圈的目的何在,该应还是得应着的。 随之,老朱开口,道:“咱大孙课业之余要去宫外走走,你陪着。” 不是?饶了一大圈就是为给他安排活儿的? 可问题是这活儿不再他的管辖范围? 不管是微服还是巡查,詹事府应该不缺人?怎么着轮不到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院士出手? 再者说了,他都无缚鸡之力,都是皇子龙孙,交到他手里也不怕出个差错。 陈恪收了手上的收条,既不是为这个事情,他也没必要一直拿着了。 随之嘻嘻一笑,解释道:“殿下身份尊贵,臣没读过几天书,带着几位殿下出去,怕是会带坏几位殿下。” 老朱一见他便横眉冷对的,不是看不上他吗?干嘛还要他带他孙子出去。 没成想老朱盛气凌人,蛮不讲理地道:“你既知晓便好,咱大孙若跟着你学坏了,咱拿你是问。” 这话说的,怕学会别让他带着出去啊,这地球离了他又不是不会转了。 “这个?”陈恪为难,把眼神给了朱标。 没想到朱标开口竟是,道:“有劳陈院士了。” 特么,找你是求情的,可没让你当最后一根稻草压死他。 找不到帮忙的人,陈恪只能再次道:“这个...” 只简单念叨了一句,老朱随之一瞪眼,道:“什么这个那个的,若不不是咱大孙给你求情,你以为你能从应天府大牢出来?现在大孙只让你陪着出去一趟而已,不用你背也不用你抱的,你便如此推三阻四,现在咱给你两个选择,一是陪同咱大孙出去,另一个再应天府大牢呆着去。” 这两个放在一起,傻子都会选择前者。 “臣陪殿下出去。”陈恪随之爽快应答。 “行了,去忙。”陈恪答应,老朱一副懒得与他多言的样子,直接挥手打发他离开。 真是,显得他愿意多待似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能从应天府大牢出来朱雄英竟是帮了忙的。 不管怎么说,这人情倒是该记着。 陈恪离开,老朱则随之不满,道:“吱吱歪歪的,毛病!” 一旁的朱标倒也没再为陈恪说话,他也发现了,他家老爹虽嫌弃陈恪毛病多,却也还是颇有器重。 就像自己儿子出宫体察民情这个事情,他在听了老爹的想法后正考虑何人陪同时,没成想他老爹竟是直接安排了陈恪。 陈恪与自家儿子年纪相仿,是有些小毛病,但品行却并不坏。 由他陪同,倒也正合适不过。 紧接着,老朱则随之吩咐,道:“詹事府安排人保护着。” 出去倒是没问题,但安全方面总得顾虑到才行。 *** 半下午,陈恪还在医学院当值。 一小内伺声音尖锐,倒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只道:“几位殿下今日的课业完成,准备出宫了,太子殿下请安乐伯准备一下去宫门口与几位殿下碰面,如此也便不需安乐伯再去东宫一趟了。。” 反正他就是老朱家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行,我知道。”陈恪应道。 在老朱面前都已答应了,没必要再为难一个小内伺。 随之,陈恪把医学院之事委托给卢文斌和王康,便起去了宫门外。 左等右等,瞭望了一炷香终于见到了一身寻常百姓家孩子打扮的朱雄英几个。 几人大概并不知陪同他们出去的是陈恪。 见到陈恪皆有诧异,由朱芷芊开口,问道:“陈恪?是你陪我们一块去?” 他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不是他还是谁? 陈恪应道:“是啊,二殿下不出去?” 二殿下指朱允炆,没封爵,也就只能以兄弟间的排行相称了。 “昨日皇祖父答应让我们出宫之后,雄英便去问了他,他说母妃让他读书,不让他出去,今日我们出来的时候,雄英又去问了他,他说他还要读书不能出去。”朱芷芊给了陈恪一个答案。 怪不得朱允炆在靖难的时候能说出不要让他背杀叔叔的话来,这就是一个书呆子嘛。 只知读死书,能有何出息。 罢了,爱出去不出去,老朱和朱标都不管,他又何必操心这个事儿。 “行,那我们走,几位殿下想去哪儿?”陈恪问道。 老朱也没规定具体去的地方,要去哪儿当然是要由当事人确定的。 “去你开的铺子。”朱芷芊和朱允熥同时道。 朱芷芊和朱允熥皆是自小生长在宫中,吃厌了精致美食,反倒会喜欢普通料理的。 吃惯了星级大酒店的人,偶尔吃一顿大排档,也会觉其美味无穷。 陈恪还未说话,一旁的朱雄英则道:“皇祖父说,让我们四处看看,体察民情,宫外的情况,我们也不甚了解,你看。” 有了目标,陈恪回道:“那好,臣先回家换上便衣,之后便去四季小吃,吃了东西后,臣领几位四处看看,正好臣也许久不曾上过街了。” 他自穿越还真从未在街上好生逛过呢。 第89章 出宫 陈恪领着朱雄英等人一路先回了家。 瞅见陈恪身旁跟着的朱雄英等人,陈母出言问道:“恪儿,这几位是?” 朱雄英等人的身份当然不能说,倒不是因他信不过自家老娘。 只是因朱雄英等人的身份实在是太高,若告诉他老娘了,他老娘必会紧张到不知如何应对。 再者说,朱雄英他们出来是想实实在看到百姓是如何生活,也并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儿子的几个朋友,儿子换身衣服与他们出去转转,月儿呢?” 陈恪才刚问了一声,陈月便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边跑边喊,“哥哥,我在这里...” 陈恪抱起陈月转了个圈,问道:“今日怎没去铺子?” 问到这个,陈月噘着嘴,带着些不高兴,道:“范深哥嫌弃月儿,月儿还不愿去了呢。” 之前范深嫌弃的时候,她不每日都去吗?这几日不去,怕是已吃腻了铺子的东西? 陈恪自是不会戳破,安慰道:“你何时想去便去,范深若敢嫌弃,你直接与哥哥说,哥哥收拾他。” 这话也是安慰陈月,之前范深惹了那么大的祸都没把他怎样,自是不会只因这个小事就把他如何的。 陈恪出言,陈月高兴应允,随之走至朱雄英等人面前,问道:“哥哥,这也是你朋友吗?” 陈恪点头,朱雄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道“我叫黄英,很高兴认识你。” 朱雄英开口,朱允熥则随之道:“我叫黄熥。” 朱芷芊不甘示弱,也回道:“我是黄芊。” 换了个姓,少了个字,怎有种俗不可耐之感? “我叫陈月。”陈月也做了自我介绍。 能一块聊就行,陈恪道:“你们稍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陈恪进屋换衣服,隐约还能听到外面叽叽咋咋的说笑声。 ... 衣服换好,陈恪先领着几人去了四季小吃的铺子。 铺子的那些小吃,一般上午便会卖的差不多了,等到下午基本是在售罄状态。 因而这个时候的范深袁朗等人都颇为消闲。 见到陈恪进门,范深率先开口道:“陈恪?今天怎这么早过来?咦,这几位是?” 不等陈恪出言,陈月便出了头,道:“他们都是我哥哥的朋友,你可不能欺负他们。” 范深平日就喜欢与陈月玩闹,陈月一本正经叮嘱,范深却是嘻嘻一笑,道:“你说不欺负就不欺负了,我还就欺负了...” 都是皇子龙孙的,你欺负一个试试? 范深脑子缺根弦,若任由他说下去,说不准又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了。 “深子,你去后厨找丁大力拿些吃的来。”陈恪打断了范深与陈月的玩闹, 陈恪吩咐,范深却转而小气巴拉地,道:“每道拿一份应该够了?” 铺子这段时间收益也还算不错,范深的小气劲儿还没改。 陈恪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了一句:“够了。” 范深随之舒出了一口气,欣喜朱雄英几个打了声招呼转去了后厨。 范深离开,袁朗与几人相交。 听闻几人报上的假名,一旁的刘修亮满是震惊。 瞅着刘修亮的表情,陈恪附在其耳边简单做了一下介绍。 刘修亮好歹也是勋贵子弟,宫中一些大型宴会,也是有机会参加的,见过朱雄英也属正常。 更何况朱雄英改的那名字与本名多少有些联系,了解的人只需简单思量也便可知猜出一二了。 陈恪解释,刘修亮不再多言。 刘修亮性格中是带有些豪爽,但在得知朱雄英皇子龙孙身份时,还是有些拘谨。 很快,丁大力带了个徒弟,与范深一块送上了小吃。 当瞅见与众人谈笑自如的朱雄英等人时,脚步一滞正要见礼。 朱雄英听见脚步声,却是主动开口,装作不认识道:“这位就是做小吃的庖厨?” 朱雄英装不认识,丁大力随之领悟,回道:“是,小人正是庖厨,公子尝尝。” 随后,小吃被接连端上了桌。 朱允熥和朱芷芊虽早就想吃了,但吃相却并不难看,一举一动都保持优雅。 两三炷香的功夫,小吃吃完。 朱雄英主动开口,道:“陈恪,我们去街上瞅瞅的。” 毕竟他们出来就是为了体察民情的,就铺子这几个人,连个买东西的都没有,如何能体察出需要体察的民情来。 “行,月儿,你留在这里,还是与我一块出去?”陈恪问道。 陈月现在对小吃铺子完全没有了兴趣,听陈恪询问,随之起身,拉起朱芷芊的手,道:“黄芊姐,我带着你。” 都是女孩子,相处起来也更容易些。 很快,陈恪带着朱雄英几人上了街。 按理来讲,老朱是不应该把朱雄英几人在不遣任何保护的情况下让他带出去。 可他从宫中出来到现在一直都在四处张望,却病没发现一个疑似保护之人。 不过,老朱既派出保护那也必定是遣顶尖的大内高手来做的,他发现不了倒也正常。 不管有没有,为以防万一还得是当无人保护来做的。 刚上街,陈恪便叮嘱,道:“几位莫要乱跑,好生跟着我。” 话才说完,朱芷芊拉着陈月便跑,喊道:“我们快去那里瞧瞧。” 特么,他说话不好使是。 “喂...” 陈恪刚喊了一声,一旁的朱雄英随之道:“我们也去瞧瞧。” 罢了,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陈恪,朱雄英,朱允熥紧跟而去。 “你这发簪怎么卖?”朱芷芊问道。 小摊贩伸出一个手指,笑着回道:“您给一个铜板就成。” “这个呢?”陈月问道。 小摊贩同样伸出一个手指,回道:“这个您也给一个铜板就成。” “哥哥,我想要。”陈月随之抓起陈恪的手道。 朱芷芊随后也是一声喊,道:“陈恪,我也想要。” 他说的话不听,找他付钱的时候倒是想起他了? 给陈月花钱倒也没什么,可犯不着给朱芷芊也拿钱? 她皇祖父只让他陪着出来,可没说负买东西的钱啊。 陈恪把眼神给了朱雄英。 朱雄英温和一笑,回道:“出来的匆忙也没带钱,你先帮着付了,等回去找爹拿了再给你。” 罢了,看在朱标对他老是慈眉善目的份上,一个铜板倒也不曾问题。 陈恪解下钱袋子,拿出两个铜板。 接过铜板,小贩眉开眼笑道谢。 朱芷芊则爱不释手和陈月两人,把头饰插于对方头上。 至于吗,皇家中什么样的名贵头饰没有,一个木头弄得至于这么上心吗? 显得好像自个儿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似的。 第90章 打抱不平 自给朱芷芊和陈月买了个头饰开始,朱允熥便也好像街上那东西不要钱似的,看到什么拿什么。 三人如狼似虎,就如土匪进城似的,横扫一条街。 看着自己越来越瘪的钱袋子,陈恪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月那小丫头也真是,分不清自己人是? 她想要什么东西,什么时候不能买给她,偏要挑这个时候和朱芷芊瞎凑什么热闹。 还有朱允熥,看到什么想要什么,带钱了吗? 罢了,老朱说他能从应天府大牢出来是朱雄英几个帮着说了话的。 他也不是不记别人好的人,这就当是的对他们表示感谢了。 随之,陈恪嘿嘿一笑,询问什么都没买的朱雄英,悄声道:“殿下,不买些?” 朱雄英则露出一道温和的笑意,道:“不买了,我年纪比你小,出来唤我声黄英就行了。” 之前你只做了自我介绍,又没让他喊你黄英。 你不说,他喊了万一你不愿意怎么办? 朱雄英开口后,陈恪也不再矫情,随之道:“好,黄英。” 一声喊后,朱雄英又问道:“陈恪,你说我大明治下皆都有如此繁华,百姓皆都能如此安居乐业吗?” 应天府毕竟是京畿之地,可不是其他地方都能比的。 陈恪没有画大饼,如实回道:“臣没出过京,别处情况不敢妄言,但臣想,开国不过十余年,陛下圣明,虽竭力休养生息,可前元所造成的影响不是这短短十余年就能恢复过来的,更何况大明疆域未定北元还在肆虐,钱粮兵力皆都奇缺,天下安居乐业怕是还不能达到。” 一个安居乐业说起来容易,但想要达成是需要付出无数心血的。 朱雄英简单思考了一番,点头道:“对,有道理,站在街上,我更加明白皇祖父为何要让我出宫了,看到了百姓的安居乐业,庶民的民风淳朴,顷刻便觉自己好像找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别人告诉你该做什么真不如自己告诉自己该做什么更有动力。 朱雄英继承了朱标的所有优点,若能活到登上大宝,做个好皇帝倒也没问题。 陈恪正准备恭维两句,还没没出口,便瞧到几步之外一个鬼头鬼脑的黑影摇摇晃晃走出。 这人看起来腿脚有些不便,身子有些不利索,他还说做个好事,扶他过个马路呢。 没成想,这黑影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后,竟噗通一声与一抱着盒子正常走路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哎呦...”黑影倒地,抱着膝盖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尼玛,碰瓷啊! 是谁刚刚说,民风淳朴来着?这是民风淳朴吗? 事情就在他们不远处发生,朱雄英对大致过程自是也瞧到了一些。 被打脸后,嘴巴长得老大,一时竟无言可说。 陈恪长在民间,自是不会像朱雄英那般没见过世面,笑了笑,解释道:“世间以阴阳相成,人自也有好有坏,庶民虽为弱势,却也并非皆是向善之人,好吃懒做投机取巧阳奉阴违之事也可能存在于他们身上,这也是为什么要制定律法了。” 正说着,几步之外的过往路人纷纷驻足,片刻的功夫便把碰瓷和抱盒子的肇事之人围成了一个圈。 陈月,朱芷芊,朱允熥三人瞧有热闹可看,竟连东西都不顾上买了,直接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喂....”陈恪喊道。 陈月也就罢了,人长于民间,看个热闹没什么,可你朱芷芊和朱允熥好歹是皇家人,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陈恪没喊住那三人,转头刚准备与朱雄英抱怨几句,却没成想朱雄英竟是开口道:“我们也去瞧瞧,正好还可做个证。” 做证?做个屁的证,那碰瓷之人的同伙说不定就在周围,你上去作证能落到好吗? “哎...” 陈恪还未回答,朱雄英便已走远。 没经过社会毒打,这心可够大。 无奈,陈恪只能跟随朱雄英身后钻进人群。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瞧你把我撞得。”碰瓷之人依旧在哀嚎。 抱盒子之人完全没想到会横冲直撞冲出一人找他麻烦,紧紧抓着手里盒子,面红耳赤,情绪颇为激动,回道:“谁撞你了,明明是你自个儿冲出来的。” 很明显,碰瓷之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理直气壮,撩起裤腿指着膝盖上面发红的伤处,道:“你若没撞我,我这伤从哪来的。” 哪来的还真不好说。 抱着盒子之人据理力争,回道:“我哪能知道?谁撞的你找谁去。” 丢下这话,抱盒子之人随即就要走。 刚走两步,便不知是被同伙还是热心群众给拦了下来。 “去哪儿?看你穿的斯斯文文,怎敢做不敢当呢,撞了人不敢承认不说,还想跑?” 此言一说,围观众人随即跟风似的指指点点。 “是啊,出了问题得解决问题,跑能行吗?” “看这大哥腿脚不便,日子怕是也不好过,适当给些钱。” ... 面对一边倒的指指点点,朱雄英打算出头了。 才刚上前一步便被陈恪给拉了回来。 没瞧到吗?现在优势一边倒都在那碰瓷之人那里,仅凭他一张嘴可根本不足以扭转局面的。 可惜,陈恪并未拉住朱雄英。 朱雄英上前一步,清脆温和的声音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显得异常清晰,道:“在下刚才就在几步开外,对此事发生的前后倒是瞧个了清楚,在下亲眼所见...” 话还没说完,那碰瓷之人嗖的一下站起,做贼心虚似的激动道:“你亲眼所见什么了?” 这话虽说的有些急,却是有浓浓威胁之意的,但却不成想,朱雄英竟不甘示弱,义正言辞继续回道:“我亲眼所见是你故意撞在他身上的。” 牛,够无畏! 此言一出,还没等局势扭转,几个围观之人便走上前来。 其中一人直接指着朱雄英,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今天老子还就打这个抱不平了,若不拿出一贯赔与这位兄弟,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真的是打抱不平吗? “对,一个都别想走。”另外双手叉腰附和道。 本属正义方的他们,单薄到竟连高声语的气势都没有。 朱芷芊,陈月两个女孩子自动靠后。 陈恪,朱雄英,朱允熥站于最前方。 气势敌对,陈恪嘿嘿一笑道:“误会了,我们不是一伙儿的。” “既不是一伙儿的,他干嘛要出这个头?拿钱!” 陈恪出门本来也没带一贯,又买了那么多东西,哪还找一贯去。 “我哪有钱,这位兄弟若不嫌弃,这些东西尽管拿去。” 能够脱身才是关键,钱财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 “我不要,我就要钱。”碰瓷之人说的理直气壮。 不是小孩子就是女孩子的东西,即便拿走也没什么大用。 陈恪拿不出,出头那人随之又与抱盒子之人,道:“你来拿!” 抱盒子之人大概是觉着回答没有就能完事,也道:“我也没有。” “没有拿东西抵。”那人又道。 陈恪的东西都摆在明面上,值钱不值钱一眼就能看出。 抱盒子那人的东西装于盒子里,而且从始至终异常宝贵这盒子,怎么看都觉其手里的东西不是凡物。 抱盒子之人抓着东西不撒手,出头之人则上前争抢。 你争我夺之下,两三下的功夫,啪嗒一声盒子掉落在地。 随着盒子掉落,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没想到,里面的东西还真就不是凡物。 一根至少一百年以上的人参。 而且还是一根盖着太医院印的人参。 第91章 给咱好好查 随着盒子里的人参摔落在地,抱盒子那人着急了,三两下把人参装于盒子,拿出钱袋子递上,道:“算我倒霉,拿去。” 紧接着,抱着手里的盒子匆匆离开众人视线。 这若不是心中有鬼,打死都不信。 而那碰瓷之人干的无非也就是些小打小闹的勾当,一贯乃是最大限度了,那人若真把人参给他,他也不敢要。 一贯到手皆大欢喜。 负责出头又收钱之人拿了一贯后,立即招呼道:“来,你们也辛苦一下,与我一道把这位兄弟送家去,这么重的伤,得歇几月了。” 分赃就分赃,还假装什么送人? 若真是好心帮忙,怎不立即把钱袋子给那碰瓷之人? 再者,若只是帮忙的人,那碰瓷之人对付给自己的赔偿就那么不上心,任由他攥在手里? 双方离开,吃瓜群众也渐渐散去。 朱允熥热闹看完还不罢休,急急道:“大哥,你不是看到那人是故意撞上去的吗?既知晓实情,那就不能袖手旁观,不如我们跟上去,瞧瞧他们是否真是去一块儿的,若是的话直接抓了他们送官。” 还抓了人送官,就他们几个能抓了人家吗? “此事先不急。”朱雄英拒绝道。 看,还是朱雄英明事理。 “天儿这么热,也走许久了,不如...” 陈恪的话还没说完,朱雄英便道:“别的先不急,你可看到捆扎人参的纸上面印了太医院的印?” 陈恪好歹也在太医院当值,对自己职责分内的东西更加敏感些,那人参刚掉落在地的时候,他便看到了。 “嗯,看到了。”陈恪回道。 朱雄英紧接着又问道:“太医院最近可有什么情况是需把人参带出来的?” 太医院的药材都是服务于皇家的,除非是老朱特别赐予某一人,不然是绝不可能流通于宫外的。 他只管医学院的事情,可不管这些药材,上哪知晓老朱把这些药材给了何人去。 不知道的事情,陈恪也不能乱说,直接回道:“若有情况那也是陛下赐予某一人的,这些药材皆由御药局管理,赐药之事我并不知晓。” 陈恪没说的是,即便是老朱赐药也应该是要由内伺送的,就刚刚那人浓密的胡子可不像是内伺。 “那人还没走远,我们要不跟过去瞧瞧,看看他是送与哪一家的。”朱雄英道。 此事已透露着古怪了,他们跟过去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这不好?万一被发现?”陈恪含含糊糊不愿去。 朱芷芊打头,也不经他同意,抬脚就走,道:“没什么不好的。” 朱芷芊前面走,陈月只招呼了陈恪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跟在的朱芷芊屁股后面。 他那傻妹妹呦,不知道谁是自家人了? 人朱芷芊要去,那是操心人自个儿家的事儿,你跟着去凑个什么热闹啊。 “喂...” 陈恪喊了一声,朱雄英便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我们就是跟过去看看是送到哪家的。” 少数服从多说,他一人哪是人四人的对手。 人家四人屁颠屁颠的要走,他总不能转身回去? 他即便不管朱雄英等人了,却也不能不管自个儿妹子? 无奈,最后也只能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了后面。 几人一路东躲西藏藏,傍远傍近跟着。 最后,只见那人进了一家药铺前。 片刻功夫,那人从药铺走出,身上已是没有了盒子。 “他把人参卖了?”朱允熥惊呼。 朱芷芊则道:“怪不得他慌慌张张,不敢让人知晓他盒子里的东西呢?原来这东西是偷出来的啊。” 大致猜出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朱雄英不再有之前的温和,脸色深沉了不少,道:“陈恪,你随我去见祖父,既然碰上此事务必要告知祖父知晓,裁请祖父定夺。” 这事儿本身就不小,再眼里不容沙子的老朱面前更是天大的事儿了。 陈恪好像已经看到,一大批人*要滚滚落地了。 “这个...所有的事情你们都是亲眼所见了,你们去禀报,若有需要随时找我就成。”陈恪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能把太医院药材偷盗出来的,可绝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 而且卖货渠道也有了,也绝不是第一做。 这事儿水太深了。 “你不敢去,是不此事你也参与了?”朱芷芊随即反问。 嘿。 即便你是皇家人,也不能信口开河? 他去太医院除了在盎镞科待过那么几日,剩余的时间便一直待在医学院的。 除了医学院的那些人,他也只认识蒋宜年。 他倒想参与,能参与得了吗? “这可不好胡说。”陈恪赶忙摆手。 “哼,你若不去,第一个便调查你。”朱芷芊威胁道。 那是能随便查的吗?很多事情是经不起调查的,万一查出事情了那可怎么办? 罢了,怕你们老朱家的人了。 “好,我去,去之前先把陈月送回去。”陈恪只能妥协。 送陈月回家后,陈恪便随朱雄英去见了老朱。 “这么早就回来了?在宫外都见识到什么了?”老朱问道。 语气中多少不少柔和。 “皇祖父,孙儿与您说个事情。”朱雄英郑重。 老朱也郑重了不少,一本正经问道:“何事?” 这事儿也就由朱雄英来说最合适。 只听朱雄英开口继续开口,道:“孙儿看见有人把印着太医院印的人参送去了一家药铺。” 朱雄英说的含蓄,用送代替了卖。 但老朱脸色已不对了,一个眼神抽向陈恪。 这事儿与他有何干系。 陈恪接连摆手,回道:“臣不知道啊...御药局的事情臣从未过问过。” 他倒是想过问,问题是有那个资格吗? “雄英,你传咱的旨意让詹事府配合即刻奉查太医院,清点御药局所有药材,此事不查清楚之前,太医院任何人不得离开,还有,收药的药铺一并查封,找出卖药之人立即收押。” 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老朱雷厉风行的出事手段了。 该查封查封,该控制控制,该受收押收押,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朱雄英更是显得异常镇定,拱手应道:“遵旨。” “陈恪,你为副手。” 老朱一声令下,陈恪还未多言,老朱随之道:“别与咱吱吱歪歪的,要不与太医院众人待在太医院,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得离开太医院一步,要不协助咱大孙把此事搞清。” 陈恪觉着,他若是选择前者的话,老朱会吃了他的。 无奈,最后只能道:“臣愿与殿下一道查明此事。” “雄英,给咱好好查,别姑息养奸。”老朱最后又做了一句叮嘱。 第92章 那人参送往何处了 老朱旨意下达,东宫卫除出了一队兵丁协助外,还出了四五个文吏负责查账记录口供。 人手配备齐全,朱雄英先派遣了一队人马去宫外查封收药的药铺控制源头,随后便与陈恪带着剩下的人去了太医院。 刚到太医院门外,陈恪便下达了命令,道:“严防死守,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不得放走一人。” 朱雄英好歹也是帮过他的,即便只为还朱雄英人情,这事也得上些心。 上过心后,若还没能办成,至少也算问心无愧了。 陈恪是朱雄英副手,说话也是有些分量的。 随着陈恪一声令下,领头的百户气势如虹答道:“是!” 紧接着,便一声令下指挥麾下兵丁有序把守了太医院的前后门外,还在墙边留下了几个机动巡逻的。 谁能知晓,在踩到尾巴后,会不会有人狗急跳墙。 不愧是皇家卫队,这气势,这速度... 进入太医院,陈恪便与朱雄英道:“殿下,要不把人集中起来,看看卖药材那人是否在其中,若在,也算是找到了个突破口。” 朱雄英点头应允后,陈恪则才站出一步,道:“陛下旨意,清查太医院御药局,所有人都到院子里集合。” 陈恪命令,东宫卫的人手立即开始一个接一个房间搜人。 没有鬼之人怎么都好说,有鬼之人一旦藏到哪个角落里可就很容易遗漏了。 东宫卫行动,蒋宜年随着人流被带出。 刚被带至院子,瞅见朱雄英和陈恪便满脸堆笑走至,笑呵呵道:“殿下,陈院士,这是出了何事?” 御药局是隶属于太医院管辖的,药材入库以及使用多少都必须报经太医院知晓,蒋宜年即便不是此事的参与者,也有失察之错。 但朱雄英在面对满脸堆笑的蒋宜年时依旧是一副颇为温和之态,也没做隐瞒,直接道:“御药局的药材流于宫外了,此事蒋院使可知?” “什么?”蒋宜年下意识的惊呼并不像是假的。 “会不会是搞错了?”蒋宜年又试探着询问了一句。 这也就是朱雄英脾气好,仍旧没有太大脾气,淡淡回道:“已有詹事府的人前往收药材的那家药铺查封了,真的假的的相信很快便有结论了。” 其实,那人参清清楚楚盖着太医院的印,此事是假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这样,先去御药局,核查一下那里所收药材是否与账上相符,蒋院使也一块过去瞧瞧。”朱雄英又道。 现在整个太医院皆已被控制,即便是留蒋宜年在身边也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而且此事蒋宜年若真参与,留他在身边反而能使之更容易露出马脚。 朱雄英话毕,蒋宜年只能道:“是,殿下。” 一切准备妥当,陈恪又提了个意见,道:“殿下,不如把医学院的卢文斌和王康也带上,他们之前在盎镞科当值,也识得些药材,御药局储存的药材,他们二人也可帮着辩驳一下。” 朱雄英和他都不认识药材,没有人帮着辩驳,是很难搞清楚御药局那些药材的真假的和好坏的。 陈恪建议,朱雄英应道:“行,那就请二位辛苦一趟了。” 朱雄英答应,陈恪随之找了个兵丁,吩咐道:“你去医学院把卢文斌和王康喊来。” 兵丁应答片刻后,卢文斌和王康便被带了过来。 两人被带过来的时候皆是一脸紧张,王康还与兵丁不断的解释着什么。 随着两人走近,陈恪招呼道:“卢御医,王医士...” 陈恪这一声喊,王康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快步走来,问道:“陈院士,这是怎么了?” 再好奇,见到朱雄英也得见礼啊! 陈恪介绍缘由的时候,一并介绍了朱雄英,道:“这位是太孙子殿下,有人带着有太医院印的人参去了一家药铺,极有倒卖宫中药材,你们二人随着一道去御药局瞧瞧,看看那些藏药是否与账上相符。” 不说还有朱雄英在,即便没有朱雄英,陈恪作为他们直属领导,吩咐他们做些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 陈恪出言,卢文斌和王康先与朱雄英见礼,随之又应了此事。 卢文斌和王康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朱雄英,倒完全不是朱雄英存在感弱,而是他们之前待的盎镞科存在感太弱了。 皇家基本用不到盎镞科,卢文斌和王康自是没有见朱雄英的机会了。 该带的人带够,朱雄英领头带着一众人去了御药局。 在他们过去的时候,御药局已被东宫卫完全控制。 御药局大小官吏蹲了一院。 才进入,陈恪便在这些人群中寻摸起来。 能直接把人参带出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御药局的人。 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恪并未第一时间下令那人,而是捅了捅朱雄英,指了指远处的那人,道:“殿下...” 瞅见熟悉的面孔,朱雄英不再含糊,顺着陈恪手指的方向指了指,道:“把他带过来。” 兵丁领命,那人很快被带来。 “还记得我吗?”陈恪率先问道。 那人瞧见陈恪和朱雄英一脸惊诧,说话有些不利索。 陈恪也没等他一句完整的话说完,随之便道:“今天我与太孙殿下替你解了围,你没道声谢便走了,我好不容易做了回好事,不听声道谢,浑身不舒服。” 那人大概是心里有鬼,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听闻陈恪所言后,立即嘿嘿一笑,道:“走得急忘了,多谢了....” “嗯,舒坦了。”陈恪抚摸着自己胸膛,一脸满足。 还没等那人松口气,陈恪又是一笑,问道:“可否再与太孙,与我解释一个事情...你盒子那人参送往何处了?” “人参,什么人参...”那人还在装撒充楞。 突然,陈恪气势一转凛冽道:“别打马虎眼,你盒子里印着太医院印的人参为何要送去城北的仁信药铺?” 不知是迫于陈恪的气势,还是惊吓与陈恪口里的仁信药铺。 总之,陈恪刚一出言,那人便膝盖一软摔倒在地。 “叫什么?担任何职?”陈恪又道。 “吕同和,御药局副使。”那人道出一声。 朱雄英也不拖泥带水,吩咐道:“收押吕同和,即刻打开仓库查验药材。” 第93章 惊天大案 朱雄英一声令下,储藏药材的仓库被打开。 “卢御医,王医士,辛苦二位把仓库的这些药材与账上所载一一核对,看看到底缺失了多少?缺失了哪些?”朱雄英吩咐道。 既然要查,那就得查的明明白白的。 卢文斌郑重应答,就连喜欢八卦的王康也多了几分认真。 紧接着,卢文斌,王康便进入仓库,拿着御药局的账目与之一一核查。 蒋宜年则满脸堆笑,笑着解释道:“殿下,御药局的这些药材皆是由太医院一一核准入库,另外,每隔一段时间,太医院还会遣人检查御药局仓库这些药材的保管情况,若有差池,怕也是一两个蛀虫偷盗出去卖些小钱。” 蒋宜年一向趋利避害不敢担责,这次倒是敢出头了? 陈恪微微一笑,追问道:“蒋院使的意思是,御药局没有问题,可为御药局做保?” 这么大的声势严查,没有确切的把握,这个保可是容易给自己惹来一声腥的。 而且即便此事与自己有关,这个时候也不是出头的绝佳机会。 陈恪出言,蒋宜年连忙摆手,回道:“不不不,下官是说太医院按规定经常核查御药局的药材从未有懈怠。” 还当他勇于承担了一回,原来是想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啊? “是吗?”陈恪反问一声,不置可否。 此事结果没出来之前,还真不能保证某一个人的清白。 蒋宜年是黑是白,他可也没办法确认。 就在这时,仓库里面的王康突然扯起大嗓门招呼道:“殿下,陈院士,你们快来。” 听到喊声朱雄英抬脚就走,蒋宜年刚跟出两步,陈恪便出言道:“蒋院使,这次你便莫要进去了,有事儿会喊你的。” 蒋宜年还准备解释两句,陈恪便已经紧随朱雄英进了仓库。 “殿下,陈院士,你们看...”王康递上了一根看起来很像人参的东西。 朱雄英抓起瞧了一番递给陈恪后,道:“这是何药?怎么一点儿味道?” 陈恪则一眼便认了出来,惊呼道:“萝卜?御药局还会放着玩意?” 御药局储藏的不都是从各地进贡来的名贵药材吗?萝卜怎还当宝贝藏着呢? 卢文斌也没说话,指了指装这萝卜的精致箱子外的标签。 人参二字赫然在列。 这玩意是人参? 陈恪也没见过个人参,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认知了,问道:“这东西是萝卜?” 王康没有往日的嬉皮笑脸,认真回道:“陈院士看的没错,这东西是萝卜,不止这些,这几箱子也都是。” 用萝卜代替人参,一个字,绝,两个字够绝。 随着箱子打开,里面东西一一展现。 这时候,朱雄英也明白了些什么,问道:“有人用萝卜代替了人参?” 卢文斌不敢把话说死,只道:“箱子外面所写皆为人参,有些百年千年以上放置的则是拼接之后的萝卜。” 卢文斌说的含蓄,但意思已经很显然了。 “请二位加快动作,尽快查清这仓库到底有多少被代替之物。”朱雄英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了。 光是人参就有如此之多猫腻,其他药材更就难以保证了。 两个时辰后,就在这些书吏还在核查账目之时,卢文斌和王康已把御药局所有药材一一清查完毕。 都有那种有问题都一一登记在册了。 翻看着这些被代替了一大半以上的名贵药材,朱雄英脸色森然,道:“我马上去见皇祖父,把此事禀报上去。” 这个事儿是个大事,还真就得与老朱及早禀明。 “陈恪,你与我一块去。”朱雄英最后又道。 一向温和的朱雄英看到这东西都会生气,老朱瞧到岂不是更生气? 老朱那人脾气本来就差,谁能知晓在极限生气的情况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把怒气撒到了他身上怎么办? “殿下还是自己去,臣在这里审一下吕同和。”陈恪找了个借口。 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吕同和,想要进一步探寻结果,当然是要找他的。 “吕同和稍后再审,你先与我去见见皇祖父。” 说着,一向内敛的朱雄英凑近陈恪,道:“此事比禀报于皇祖父那里,皇祖父必然会震怒,我自己去有些害怕。” 你皇祖父你都怕,他一个外人,他岂不是更怕。 陈恪面色为难,有些迟疑。 “就当我求你。”朱雄英又小声道。 这怎么还用上求了? 陈恪更加为难了,权衡一下咬牙,道:“好,我去。” 之前,朱雄英和朱芷芊朱允熥一块与他蹭吃蹭喝的时候就曾说过,他们有些害怕老朱。 既害怕老朱,却能为他去与老朱求情,可见还是很够意思的。 他若再拒绝,倒显得他不够意思了。 “臣能从应天府大牢出来还多亏了殿下。”陈恪表示了感谢。 朱雄英含蓄一笑,回道:“其实那个事情...” 最受不了这种推来推去的感谢之言,尤其是两个大男人之间。 “好了,时辰不早了,快去见陛下。” 陈恪率先抬脚就走,朱雄英紧跟其后,在离开之前又叮嘱道:“严格看守太医院,不得放走任何一人,任何人不得私自活动。” 事情还没搞清楚,是人是鬼的也都没查清楚,自是要严格看守,以免有人逃跑或者畏罪自杀。 已是快要子时时,老朱还在东暖阁批阅奏折,朱标则陪同在侧,李德喜一动不动立于门边。 大佬的日子果然没有舒服的。 记得前世他快十二点睡觉,也就是在高考前夕的那段时间,之后再快十二点睡觉也就是上大学之后为打游戏,亦或者是为看小说的时候。 同样是熬夜,人与人的差距怎这么大呢? “烦劳李公公通禀皇祖父一声,我有急事面呈。” 朱雄英开口,李德喜自是不会拒绝,满面微笑道:“好,奴婢马上就去,殿下稍后。” 片刻功夫,李德喜走出,道:“陛下请殿下进去。” 夜深人静,脚步声呼吸声显得异常清晰。 陈恪已经做好一会儿老朱的咆哮声打破寂静夜空的准备了。 第94章 锦衣卫审讯 老朱应允,朱雄英率先抬脚而入,陈恪紧随其后。 进了门,老朱脸上带着几分柔和,开口道:“都查到这么晚了?来,咱瞧瞧都查到什么了?” 老朱招呼,李德喜随之走至朱雄英身旁,接下了朱雄英手里的账册。 在李德喜拿着账册送往老朱身旁的时候,朱雄英吞吞吐吐中有些担忧。 一旁的陈恪也再无平日的吊儿郎当,认真道:“此事并非是简单偷盗几颗人参之事了,陛下当有个心理准备。” 让老朱有个心理准备,也不至于当老朱瞧到账册时太过震怒。 陈恪才刚开口,老朱便已从李德喜手中接过了刚从朱雄英那里拿过的账册。 翻开只瞧了一眼,老朱脸色便已不对了。 随着不断往后翻,老朱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瞧到最后,老朱直接丢掉手中的账册,像只暴怒的狮子,一副欲要把谁生吞入腹似的。 老朱大力惩治贪腐,甚至不惜动用剥皮实草暴君才用的刑罚。 没成想惩治来惩治去,最大的贪腐就发生在他的宫中,卖的还是他的东西。 搁谁身上,谁都得生气。 老朱暴怒,朱标则也接过账册瞧了几眼。 瞧过之后,一向慈眉善目的朱标脸上也有了不快,开口问道:“此事可查清楚了?” 别查都没差清楚就报上来,那可就闹乌龙了。 陈恪回道:“应该没问题了,所有的药材都由卢文斌和王康二人一一核验过了,他们二人从医那么久,萝卜还是人参应该是能分清楚的。” 辨别药材是医者入门便要学习的内容,若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又怎能进了太医院。 “整个仓库也就只有门口几处的一些药材没问题,里面大多参杂着假是的,人参鹿茸等一些名贵药材参假的最多。”陈恪如实报道。 此事闹得已经很大了,既已报到老朱面前了,该呈报的自是得一件不落的承报上去。 “你们在街上碰见拿人参那人可找到了?”老朱问道。 “找到了,在御药局找到的,是御药局副使吕同和。”朱雄英回道。 没找到人也就罢了,找到了人老朱更加不高兴,道:“果真是与御药局有关,把御药局所有官吏送去锦衣卫,由毛骧负责审讯,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找到所有参与之人,不得有一个遗漏。” 能盗出那么多药材,也不是副使一人就能办到的,御药局必然会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当初,陈恪和朱雄英想着,把此事报与老朱就回去审讯吕同和的。 倒是没想到,老朱竟把此事转头交给了锦衣卫。 交给锦衣卫倒也好,锦衣卫擅长审讯之事,由他们去审讯倒也能更迅速些。 只是如此无差别审讯真的好吗? 那些没参与之人岂不冤枉? 陈恪心中刚有了个想法,朱标随之劝道:“父皇,既抓到了人,不如先从吕同和开始询问,御药局一众人先羁押在太医院,等吕同和那里咬出了人再挨个抓人也不迟。” 凡是进了锦衣卫的人,大多数人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一向宽仁的朱标自始至终对锦衣卫狠辣的手段反感至极。 若非现在这事太大,朱标怕是连参与权都不会给锦衣卫的。 但不管怎么说,掌权的还是老朱,朱标再怎么不过也是一个建议之权。 老朱若实在不听,谁都没办法。 很明显,这次老朱就不打听。 “御药局管着咱的药材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即便不是所有人参与其中,却也都有失察之罪。” 御药局就是管这些药材的,出了问题他们自然是难逃干系。 “太医院,御药房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此事没调查清楚前,太医院御药房所有人不得离开太医院一步。”老朱又道。 其实,按老朱平日的手段来看,只限制了太医院和御药房众人的行动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雄英,准你自由出入锦衣卫继续过问此事,陈恪,你依旧陪同。”老朱又一道命令下达。 锦衣卫直接听皇帝号令,查明此事后直接报上不就成了,干嘛还要他们来参与? 再说,让朱雄英参与也就罢了,干嘛非得还非把他一并拉进来? 朱雄英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道:“孙儿遵旨。” 陈恪刚想拒绝,随即想起老朱下令限制了太医院所有人的行动。 他当值的医学院本就隶属于太医院,限制行动的人当中自是也包括他的。 与其被限制行动等着不知什么时候脏水溅上来,真不如去做那个主导者主宰自己的命运。 再者说,即便是看在与朱雄英的情分上,他都再没有拒绝的可能了。 虽有不情不愿,最后还是跟在朱雄英后边,应道:“臣遵旨。” 从东暖阁出来,朱雄英和陈恪皆松了一口气。 “殿下,御药局已交锦衣卫审讯了,明日我们直接去仁信药铺瞧瞧,看看那里可有什么突破口。”陈恪道。 朱雄英本想连夜过去,却被陈恪制止了下来。 仁信药铺已被朱雄英派出的人完全控制,,该存在的东西完完整整就放在那里,他们现在过去与明日一过去,没多大差别。 在东宫将就了几个时辰,简单歇了会儿。 天亮后,陈恪便随朱雄英雷厉风行赶往了城北的仁信药铺。 仁信药铺里三层外三层把守着高大威猛的兵丁。 严密的防守,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瞧见朱雄英走近,领头兵丁拱手道:“殿下,臣已按照殿下吩咐查封了仁信药铺,在后面的仓库中找了几箱药材,有些还带有太医院的印。” 那人参刚被送过来,朱雄英和陈恪便把此事禀报给了老朱,别的不说,至少这根人参是绝对还没来得及销赃的。 “走,去瞧瞧。” 朱雄英在兵丁的带领之下抬脚而走,陈恪则紧随其后。 到了藏有药材的库房,几口大箱子一一被打开。 陈恪眼尖,最先瞧见了其中一口大箱子中吕同和昨天才送来的那个小盒子,伸手拿起打开。 果不其然,就是吕同和昨天送来的那株人参。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胆子还是真的大,在老朱的眼皮子底下做着这些事不说,竟连带着太医院的标签都懒得撕一下。 “殿下...”陈恪递上。 朱雄英只简单瞧了一眼,随即便道:“谁是掌柜的?带过来?” 其他伙计即便知晓其中内幕,也没有掌柜的知晓的多。 想要问出更多内幕,还得是从掌柜的身上着手。 第95章 那是殿下的本事 很快,一臃肿的男子被带过来。 此人一进门,便满脸堆笑拿了钱袋子递给朱雄英,嘿嘿一笑道:“这位贵人眼生的很,可是小人有哪里没做到位,还请贵人指出,小人一定改。” 呦呵,这还贿赂起太孙来了? 朱雄英大概是第一次收别人的贿赂,对此人递上的钱袋子接也不是,不接也显得不是有些手足无措。 这还用考虑吗?反正是脏款不接白不接。 陈恪伸手从那人手中拿过钱袋子放入朱雄英手里,道:“殿下,殿下拿着,这是...你贵姓?” 搞了半天,好像还不知那人叫什么? “不敢当,不敢当,小人邓中,”那人回道。 问出了名字,陈恪继续道:“对,这是邓掌柜的一片心意,殿下收着。” 对陈恪递过来的钱袋子,朱雄英只是迟疑一下最终接了下来。 “想必这位贵人是误会了,不如小人略备薄酒请这位贵人喝上一杯。” 收了钱,不就应该给面子了吗? 没想到,陈恪拿了钱后直接翻脸不认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把邓中招呼过来,指着昨日才送来的人参,问道:“邓掌柜,来,瞧瞧此物。” 那邓中以为陈恪是想要,笑嘻嘻道:“贵人若喜欢便拿去,贵人无论喜欢小人这里哪一件尽管拿去。” 拿着别人的东西送人情倒是挺大方的啊? 陈恪微微一笑,指了指人参上面盖着太医院印的纸条,还未说话,邓中竟一把抢下直接塞进嘴中。 之后,双手奉上人参,道:“贵人请笑纳。” 还有这操作?陈恪瞠目结舌。 邓中一些列动作搞得他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一瞬间险些就接下那人参。 特么,当着太孙的面就收受贿赂,这事儿可不小。 “邓中,你竟敢毁灭物证,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陈恪一声命令,东宫卫的那些人倒也没含糊,飞奔进两个人直接把邓中按倒在地。 “邓中,本想给你个机会让你主动招认,没想到你既如此不识好歹,御药局药材都流通到你药铺了,你还敢贿赂太孙殿下,说,此事谁为主谋,参与者都有谁?”陈恪厉声问道。 听了陈恪所言的内容,邓中简单愣神,否认道:“贵人说的什么?小人不知道。” 嘿,还敢装聋作哑。 不知道,你敢收盖太医院印的东西? 不知道,你偏撕盖有太医院印的纸? “你收了这么多脏物只一个不知道就想了事?告诉你,你的上线已全被缉拿,若想戴罪立功便速速开口。”陈恪逼问。 这些兵丁围铺子的怕是并未确切告知原因,要不然邓中之前也不会把他们当成是敲诈的普通官兵想以贿赂了事了。 邓中拒不认账,陈恪也懒得再与他多言,反正御药局的大小官吏已被锦衣卫带走,那里有了情况此事也是能查清楚的。 “殿下,这人太顽固了,要不搜查一下,看看这里的药材还余多少,再看看有无可用情报。”陈恪只能退而求次。 陈恪问不出来,朱雄英就更没那个本事了,只能道:“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朱雄英下达了搜查药铺以及登记药材的命令。 可惜半个时辰过去,东宫卫的这些人也只出色完成了登记药材的一条命令,至于搜查药铺并没什么大的突破口。 看着登记上来的药材与御药局完全对不上数,朱雄英眉头紧皱,道:“这药材还差许多,即便卖出也该有一个账目?账目呢?” 这罪命可不小,哪是能够轻易能说的。 朱雄英不痛不痒的开口,自是不能让邓中开口。 邓中不答,陈恪只能劝道:“殿下,陛下不是说我们可以自由出入锦衣卫吗?不如我们先去锦衣卫看看那里可有结果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如把邓中送去锦衣卫算了。” 锦衣卫既能审讯出来,他们又何必浪费感情。 “先去锦衣卫瞧瞧再说。”对这个事情朱雄英并未答应死。 看来朱雄英和朱标一样,对锦衣卫并不认同。 认可不认可的,这个事儿陈恪可做不了主。 没用多久,陈恪和朱雄英又很快赶往了锦衣卫衙门。 进了大门,陈恪代替朱雄英报上了大名。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整日牛哄哄,报上大名能管用的还得是朱雄英。 一听朱雄英身份,有校尉随之点头哈腰,道:“指挥使吩咐了,殿下若愿去牢房,直接带殿下过去就行,殿下若不愿去,便带殿下去客厅,指挥使马上来见殿下。” 朱雄英还是太年轻,完全不知锦衣卫牢房险恶。 那校尉出口后,竟是微微一笑,道:“有劳了,我直接去牢房就行。” 朱雄英做了选择,那校尉胳膊一伸,道:“殿下,请...” 朱雄英抬脚就走,陈恪紧随其后,那校尉则在旁边陪同。 刚靠近地牢,便听到一阵阵凄惨的喊叫。 听着这些喊叫之声,朱雄英脚步有些虚浮了。 不说朱雄英了,就连陈恪头皮也都有些发麻。 “殿下,要不别进去了?”陈恪劝道。 外面都这么渗人了,里面还不知如何呢? 可朱雄英也是个执拗之人,完全没有退缩的打算,坚定道:“来都来了,进去。” 朱雄英抬脚就走,陈恪来不及多说,朱雄英已经走远。 无奈,陈恪只能尾随其后。 进入牢房,里面触目惊心,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毛骧瞧见朱雄英进入,正准备出言说几句。 没成想,还未走至朱雄英身旁,朱雄英便哇哇吐了起来。 朱雄英平日的日子虽不算养尊处优,但吃的不过都是读书的苦,黑暗面并不曾见到过。 今日猛然一见,自是难以接受。 “殿下没事?”陈恪强忍着不适,问道。 朱雄英摆手,道:“可有结果?” 毛骧回道:“有几个说了些,证据还未串联起来。” 朱雄英不再询问证据之事,又道:“毛指挥使可知,御药局虽有错,可也不是人人都涉案其中,毛指挥使如此无差别审讯是否伤及了无辜?” “臣只知陛下旨意,不知无辜。”毛骧回答的坚定。 朱雄英哑口无言,毛骧所言并无差错。 “那毛指挥使也不必用如此残忍方式?”朱雄英又道。 毛骧依旧不知错,理直气壮回道:“人都是贱骨头,不用此方法他们如何会轻易说出他们所知晓的东西?” “我若有办法呢?”朱雄英道。 毛骧也是跟随朱雄英出生入死过,怎会与朱雄英一个孩子打赌,回道:“那是殿下的本事。” 第96章 别耍花招,小心小命不保 从锦衣卫出来,良久之后陈恪才终于缓解了不适,问道:“殿下可想好怎么做了吗?” 朱雄英年纪虽小,但与毛骧针锋相对时的气势倒是一点儿都不弱。 原本以为他胸有成竹应该是想好应对之策了,却没成想在回答陈恪问题时多又了几分不确定,回道:“我打算审讯一下邓中,让毛骧瞧瞧换种方式审讯也是能有结果的,只是还没想好该如何着手?” 如何着手都没想好就敢在毛骧面前夸下海口? “你可有办法?”朱雄英转而问道。 你自己答应的,他哪里有办法? 陈恪没马上出言,朱雄英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又道:“你也不赞成锦衣卫那种审讯方式?你肯定有办法的,就当帮我个忙。” “帮个忙。”陈恪迟疑,朱雄英又是一声乞求。 瞧着朱雄英如此,陈恪心软了。 罢了,看你这么诚心,帮你想想办法也不是不行。 “行,臣只能试试,成与不成臣不敢保证。”陈恪应道。 任何事情在不到最后都会存有变数。 即便有十足把握之事都得说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此也能给自己的失败留个余地。 没成想,陈恪模棱两可的回答,却是让朱雄英眼前一亮,带着些许兴奋,道:“极好,凡是你说试试的事情定是都能成的。” 他若理解没错的话,朱雄英把他试试当成一定了? “殿下,臣真不敢保证,殿下还是要有个万一不成的准备才行...” 陈恪唠唠叨叨说个不停,有着良好修养的朱雄英这次却根本不听他说,抬脚就走,道:“快些走,我们若能早些拿到供词,落在锦衣卫手里的那些无辜之人也可保下性命。” 朱雄英都这么说了,他若再唠叨下去,反倒显得他没把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回了仁信药铺,朱雄英率先又真诚道出一句,道:“辛苦了!” 别这么客气好不好,弄得他完不成会不好意思的+。 陈恪嘻嘻一笑,道:“殿下别这么客气,臣第一次审讯,只能尽力一试。” 很快,邓中被带至了一间空置的屋子。 “邓中,御药局药材为何在你这里?谁是主谋?都有谁参与了?其余那些藏与何处了?知晓锦衣卫?御药局所有人都被羁押,已有了结果,你说不说的可都一样,这么三番五次问你,也是因太孙殿下仁慈想留你一命,不然的话早就把你送去锦衣卫了。”陈恪又问了一遍。 邓中若能想明白了,审讯什么的完全就可免了。 可惜,邓中敬酒不吃吃罚酒,根本不知抓住机会,死鸭子嘴硬回道:“我不知,我只是收了药,顶多也算是收个脏物而已。” 收个赃物与与联合御药局偷盗皇家药材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恪撸起袖子,招呼道:“把刀拿来。” 接了刀,陈恪抓起邓中胳膊,在其手腕出划出了一个口子。 随着鲜血滴落在地,陈恪笑着道:“你也是开药铺的,知晓血流光了会怎样?若不知晓这也该知晓宰杀牲口是怎么做的?不想死的话,最好在血流光之前,让我听到满意的答案,对,流光之前怕就迟了,毕竟这东西是人的精气神,缺失可对人没好处。” 随之,陈恪招呼兵丁把邓中抬着放置了一张大桌子上,又在手腕下放置铜盆,让他亲眼所见自己的血落入这铜盆。 “记住我说的,要说趁早,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陈恪最后叮嘱一声后,吩咐兵丁道:“行了,把他捆绑结实,把眼睛也蒙起来,我和殿下出去走走,他开口了记得早些遣人去寻我,我来给他包扎伤口。” 吱呀一声开了门,两个兵丁应声离开。 待两个兵丁走远,陈恪蹲下为邓中做了包扎后。 最后用一根削尖的竹子导水低落盆中。 做好这一切后,陈恪才与朱雄英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走出老远,陈恪微微一笑,问道:“如此之法殿下可还能接受?” 这种方式与锦衣卫相比着实是小巫见大巫了。 朱雄英应道:“可行,接下来可还需怎么做?等着就行了?” 陈恪回道:“等等,人或许能扛得住皮肉之苦,但在黑暗中感受着自己马上就要走向死亡,巨大的心理压不是很难承受的,若一直处于如此环境还会引起死亡。” 刚喝了杯茶,有兵丁便匆匆来报了,道:“殿下,陈院士,邓中同意招供了,他催促卑下快些寻陈院士过去,深怕晚了似的,在卑下出来的时候,他已开始招了。” 这是怕要说的东西太多,到时候来不及? 陈恪微微一笑,为朱雄英蓄满茶,道:“他既招了,那便让他再等等,如此也能让他多倒些出来。” 过了一炷香,感觉时间差不多,陈恪才起身道:“差不多了,过去。” 让他多说些倒是可以,可若因时间太久,因心理压力过大死了可就不好了。 两人刚走到房间外面,隔着老远便听得邓中吱哇乱叫,喊道:“让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们陈院士怎还不过来,你们转告了吗?他再不过来,我可就死了。” 陈恪冲着朱雄英露出一道笑容,道:“邓掌柜,莫要乱动,动的越厉害血可是流的越快。” 听见陈恪声音,邓中急急忙忙道:“陈院士,小人知道的都说了,快给小人瞧瞧伤,小人感觉小人两眼昏花快死了。” 屁的两眼昏花,眼睛都蒙着还能两眼昏花吗? “别急,我先瞧瞧供词。” 陈恪不慌不忙瞧了一眼递给了旁边的朱雄英。 “供词说其余药材储藏在其他几处院子里,可有遣人瞧过?”陈恪问道。 “还没有。”兵丁回道。 此时,朱雄英差不多也瞧完供词了,吩咐道:“遣几人去那几处院子确认一下。” “陈院士,陈院士...你先帮小人瞧瞧伤...小人说的保证句句属实...” “先别说这个,你做这个事儿这么久就没记录具体账目?不做账目你们怎么分账?”陈恪问道。 陈恪出言,邓中有些哑口无言。 “你这人太不实诚了,就你这态度还指望我帮你瞧伤?已经半盆了,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想要活命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别耍花招,对,记住,你交代的东西若锦衣卫审讯的相比有遗漏,到时可没有再中途给你治伤的机会了。” 丢下这句话,陈恪抬脚就走。 “哎哎哎,陈院士你别走,小人都说,账本有,在小人床下面的隔板,求陈院士给小人瞧瞧伤...” 邓中着急,陈恪脚步没停,道:等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再说。” 离开房间,朱雄英随即吩咐,道:“去找找!” 第97章 这都是陈恪的功劳 很快,有兵丁按邓中交代在其床板下面的隔板处找来了账本。 账本拿来,朱雄英和陈恪两人一块瞧了上面记录的内容。 在这账本上面所有记录都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并未用任何的隐喻。 因而倒也不用再费心绪研究。 “御药局,御药房,太医院都有人牵扯其中啊,这是轮流往出送,谁送谁拿的分成就多,这个叫邓明的,每次分成皆占一份且还是占有最多的,从未断过,这莫不是就是主谋?”陈恪分析道。 厚厚的账本代表的乃是背后完善且巨大的贪腐。 朱雄英脸色深沉,开口问道:“这邓明是何职位?你可知晓?” 别看陈恪进入太医院的时间也不短了,但他认识的人并不多。 回想了一下,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好像并没有一个叫邓明的。 陈恪摇头回道:“不知,没听过此人,等查看储藏药材的人回来去问一下邓中。” 邓中把账本都交了,对账本上的内容应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片刻的功夫,兵丁陆续回来了。 “殿下,邓中交代的那几处卑下几个去看过了,确有药材在。” 还没等朱雄英说话,那兵丁紧接着又道:“卑下回来的时候锦衣卫也过去了,看到卑下等人在倒并未进去,只是守在了外面。” 锦衣卫本就不是吃素的,能从御药局的方向查出储藏药材的那几间院子倒也不稀奇。 只是,毛骧这手伸的未免有些长了? 老朱的旨意只是让他审讯御药局的人,说白了那就是帮朱雄英忙的。 你在有了结果后,难道不应该先报与朱雄英一声吗? 自己过去算怎么回事? 朱雄英到不见生气,只道:“锦衣卫审讯怕是已经完成了,我们也加紧些,看看邓中那里可还有交代的,没有的话直接进宫见皇祖父。” 邓中交代到这里其实也差不多了,他再说与不说其实并没太大关系了。 很快,陈恪随朱雄英再次到达关押邓中的房间。 此刻邓中把所能想起交代的东西全都交代了一遍,已不再大喊大叫,粗重的呼吸显示着他现在已处于奔溃的边缘了。 听到脚步声,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若狂地喊道:“陈院士,陈院士是你吗?快,快...快给小人瞧瞧伤,小人真的要死了...” 简单瞧了一眼供词,陈恪问道:“只问你一个问题,如实说了就给你治伤。” “请,请...陈院士请讲...”邓中开了口。 陈恪也不含糊,直接问道:“你账本上所记录的邓明...” 还没问完,邓中随即开口道:“邓明是小人同族的一个堂兄,是御药局的局使,一次因房屋漏雨浸泡了一箱鹿茸,原本以为此事会招致朝廷怪罪,没想到只贿赂了一下定期检查药材的太医院大使便蒙混过关了,堂兄觉着这是一门发财的途径,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不得不说,邓明胆子够大,完全就是刀口舔血。 邓中如实回答后许久都没等到陈恪的回应,只能继续喊道:“陈院士,陈院士...你还在吗?” 陈恪与朱雄英相视一眼,在他也没什么需要询问的之时才吩咐,道:“把他眼罩拿下,给他松绑。” 陈恪出言,邓中欣喜道谢,道:“多谢陈院士...多谢陈院士...” 眼罩拿下,松了绑,邓中仿佛已经虚弱到无法起身了,依旧道:“陈院士需要何种药材,小人这里都有,陈院士去拿就是了。” 说话之前好生想想,他这里的这些药材还属于他吗? 陈恪抬脚就走,邓中着急了,在后面扯着嗓门喊道:“陈院士,小人该说的都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自个儿认知出了问题,倒怪到他头上来了。 陈恪驻足,吩咐道:“把盆里的东西给邓掌柜瞧瞧。” 随着铜盆靠近,邓中盯着盆中的水瞧了半晌,又抬起自己的手腕瞧了瞧。 当瞧见自己手腕早已被包扎好,现在已经不流血了时,竟一个咕噜翻身坐起,就在看桌上惊喜呼喊,道:“我没事,我没事...” 瞧着近呼癫狂的邓中,陈恪没再多言,只道:“继续好生看着,等陛下裁决。” 从房间出来,朱雄英极为感叹,称赞道:“陈恪,你这方法真够高明,邓中拿下眼罩,取出绳索竟都没发现他的伤口已被包扎好了,你放心,我定与皇祖父详呈此事,请皇祖父好生嘉奖你。” 怕是你想借此事让你你皇祖父换个方式审讯也是有结果的? 你祖孙两人爱怎么就怎么去,别拉着他。 陈恪随即否决,回道:“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只是个普通人,承蒙陛下厚爱才有了今日,实在当不起殿下对臣如此器重,微不足道一件小事更不值得陛下嘉奖。” 朱雄英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你就是太谦虚了,走,我们先去见皇祖父,看看锦衣卫那种方式审讯出来的东西能比我们的多多少。” 朱雄英不再此事上多言,陈恪也实在没办法多说了,只能随朱雄英乖乖进了宫。 刚到东暖阁门口,李德喜便笑嘻嘻迎了上来,道:“陛下等候殿下多时了,殿下快进去。” 陈恪本是不准备进去的,可他还没来及开口,朱雄英已经踏入了暖阁。 出了这个事情,老朱心情正糟糕着呢,他还是尽量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进入东暖阁,毛骧已经在了。 见到朱雄英进来,第一时间与朱雄英请罪,道:“殿下仁善,臣应有所考虑,不该让殿下目睹审讯。” 毛骧主动请罪,倒显得朱雄英有些无理取闹了。 瞧着毛骧满是真诚,朱雄英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开口冲着老朱,道:“皇祖父,孙儿认为审讯也该注意方式,毛指挥使的方式太过残暴且不顾及无辜,实在太过不妥。” 未等老朱开口,朱雄英递上邓中的供词,道:“这是陈恪从药铺掌柜那里审讯出来的,并未动任何刑罚,请皇祖父过目。” 朱雄英的目的是一是为给陈恪加份功劳,二则是彰显他所言不虚。 但朱雄英的话音才落,陈恪便感受到了两道异样的目光。 在李德喜把朱雄英手上的东西送到老朱的案头之后,他才发觉两道目光从他身上移走。 真是,话是朱雄英说的,怎不瞪着他去? 第98章 惹毛指挥使不高兴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 1说网()”查找最新章节!&lt;/p&gt; 老朱接了朱雄英递上去的供词和账本,翻看了几眼后,道:“与锦衣卫递上来的倒是并无太大出入。”&lt;/p&gt; 简单一句话,算是对朱雄英送来东西的肯定。&lt;/p&gt; “皇祖父...”朱雄英才喊出一声便被老朱抬手打断。&lt;/p&gt; 随之,老朱冷硬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开口道:“咱大孙第一次做咱交代的事情便能做的如此出色,像咱,回去歇着吧,后续之事交于锦衣卫即可。”&lt;/p&gt; “皇祖父...”朱雄英又是一声喊。&lt;/p&gt; 老朱脸色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柔和,沉声道:“回去吧。”&lt;/p&gt; 老朱赶人,李德喜随之走上前,道:“殿下,请吧。”&lt;/p&gt; 老朱明显不愿再听下去了,无奈,朱雄英只能抬脚离开。&lt;/p&gt; “那臣也告退了。”陈恪一礼道。&lt;/p&gt; 正要走,老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问道:“御药局倒卖药材之事之前你可清楚。”&lt;/p&gt; 这事儿的链条已非常成熟了,他才去太医院几天,哪是他能参与进去的。&lt;/p&gt; 听了老朱的询问,陈恪随即赌咒发誓保证,道:“臣完全不知,这事儿那么隐秘,哪是臣能知晓的...若是臣,臣又怎会助殿下从仁信药铺找到那么关键的证据...”&lt;/p&gt; 老朱不说话,陈恪只能继续解释下去。&lt;/p&gt; 正准备再找个理由自证一下清白,却是被老朱抬手打断,道:“回吧。”&lt;/p&gt; 老朱开口,陈恪如蒙大赦,应道:“谢陛下。”&lt;/p&gt; 陈恪转身,迎面碰上了毛骧鹰勾一般的眼神,也没退缩,直接与之四眼相瞪。&lt;/p&gt; 怕你个鸟,他行的正坐得端可没任何能被你抓到的把柄。&lt;/p&gt; 正瞪着,老朱喊了一声,道:“毛骧...”&lt;/p&gt; “在。”毛骧一声应,移开了与陈恪的对视。&lt;/p&gt; 陈恪从东暖阁出来,等候在外面的朱雄英便随之问道:“皇祖父与你说什么了?”&lt;/p&gt; 陈恪没做隐瞒,直接回道:“臣毕竟是太医院的人,陛下担心臣参与其中。”&lt;/p&gt; 不等朱雄英回应,陈恪紧接着便道:“殿下,臣从邓中那里寻了证据怕是惹毛指挥使不高兴了,臣从暖阁出来的时候,无意瞥见毛指挥使,那眼神,恨不得吃了臣。”&lt;/p&gt; 他倒是行的正坐得端,但该抓的靠山还是得抓的。&lt;/p&gt; 朱雄英也够义气,回道:“此事你本就是为我才查的,毛骧若找麻烦你便找我。”&lt;/p&gt; 朱雄英力量虽不太够,但只要愿护着他总还是有办法的。&lt;/p&gt; 陈恪真心实意道谢,应道:“谢殿下,殿下,御药局的事情既交于锦衣卫了,臣想先回家了。”&lt;/p&gt; 太医院大部分人都牵扯其中,锦衣卫待会儿行动的时候怕是会很混乱,也就只有家里能稍微安全些。&lt;/p&gt; “太医院也没什么大事了,回便回吧,你回去也可歇歇,邓中的事情多亏你了。”朱雄英应允道。&lt;/p&gt; 朱雄英嘴上虽没风,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lt;/p&gt; 他能开口,陈恪离开也是没有丝毫压力的。&lt;/p&gt; 出了宫,陈恪先去了四季小吃的铺子,尤其叮嘱了范深,这段时间安生些,别生事。&lt;/p&gt; 锦衣卫拿了老朱的尚方宝剑,犯到他们手里怕是要惹一身腥的。&lt;/p&gt; 自从上次烧了周德兴家的大门,范深做事之前倒是懂得思考一下了。&lt;/p&gt; 范深若能改掉他那毛病,也不枉陈恪费那么大力气了。&lt;/p&gt; 简单叮嘱一番后,陈恪直接回了家。&lt;/p&gt; 到家之后,陈恪并未与陈母和陈月说一句外面发生的事儿。&lt;/p&gt; 她们都是普通人,锦衣卫再如狼似虎也与她们相距甚远。&lt;/p&gt; 知晓了那些事情,不但对她们没任何好处,反而徒增她们的烦恼。&lt;/p&gt; “哥哥,黄芊姐回家了吗?”陈月问道。&lt;/p&gt; “嗯,回去了。”陈恪回道。&lt;/p&gt; “那她什么时候再来?”陈月追问道。&lt;/p&gt; 人哪有你那么自由,想怎么玩怎么玩。&lt;/p&gt; 陈恪笑了笑,道:“不知道,等她有时间吧,有时间我便带她过来。”&lt;/p&gt; 有时间只是一方面,还得经老朱同意才能办到。&lt;/p&gt; 人生有得就有失,人都希望能生在王侯将相之家,可真正达成,他们怕是有希望能生于普通百姓之家,自由自在不用受那么多拘束。&lt;/p&gt; 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已经嘈嘈杂杂乱成了一片。&lt;/p&gt; 听到外面的动静,陈月大气都不敢出。&lt;/p&gt; 陈母则带着几分担忧,问道:“这怎么了?我们这儿好些年不见官差这么声势浩大的行动了?”&lt;/p&gt; “没事,官差行动愿行动那是他们的事儿,我们好生过我们的日子就行了。”陈恪为陈母和陈月两人碗中夹了菜,回道。&lt;/p&gt; 与他娘说实话,他娘晚上怕是会难以入眠。&lt;/p&gt; 吃过饭,陈恪与陈月陈母以及从四季小吃忙完回来的陈安九坐于院子里聊天。&lt;/p&gt; 吃饱喝足,一家人围在一起聊聊天,安稳又充实。&lt;/p&gt; “哥哥,你那天就说给我讲龟兔赛跑,好几天都没给我讲。”&lt;/p&gt; 不就讲个故事吗?&lt;/p&gt; 他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这童话那童话,这寓言那寓言的,没有以前也就八百了。&lt;/p&gt; 每天讲一个也能讲好几年。&lt;/p&gt; “从前有只兔子骄傲自满非要与乌龟比个高低...”&lt;/p&gt; 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安九抢走了,道:“伯爷,你怎知道兔子怎么想?”&lt;/p&gt; 故事故事好吗?知晓什么是故事吗?&lt;/p&gt; 不用陈恪回答,陈月便道:“哥哥说的那是故事,是根据每个动物的习性编出来教育小孩子的,又不是非要知晓兔子想什么。”&lt;/p&gt; 陈月这回答完全事照搬了陈恪的解释。&lt;/p&gt; 记得刚给那小丫头讲的时候,那小丫头也问了这个。&lt;/p&gt; 还就得当时讲的是守株待兔,那小丫头也问了一个你怎知兔子是怎么想的问题。&lt;/p&gt; 陈月解释完毕,陈恪才刚想说话,陈安九便特别费解的问道:“你怎知兔子就一定比不过乌龟?兔子明明跑的比乌龟快很多啊。”&lt;/p&gt; 够狠。&lt;/p&gt; 陈恪起身,回道:“不讲了,睡觉!”&lt;/p&gt; 原本以为陈安九挺机灵的,这怎么执拗起来也这么不懂变通。&lt;/p&gt; 故事故事,听一听不就成了,干嘛非得钻这个牛角尖。&lt;/p&gt; 陈恪起身就走,陈安九正欲解释,陈月起身追上,道:“哥哥,你给我一人讲。”&lt;/p&gt; 一人两人的,他完全没那个心思了。&lt;/p&gt; “去睡吧,等下次有时间再说吧,哥哥明日还要当值。”&lt;/p&gt; 陈恪拒绝,陈母随即招呼道:“月儿,和娘去睡了。”&lt;/p&gt; 陈月也并非不懂事,陈恪要睡,她也摆手道:“好,哥哥,明天见。”&lt;/p&gt;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最新章节地址:&lt;/p&gt;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全文地址:&lt;/p&gt;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txt下载地址:&lt;/p&gt;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手机:&lt;/p&gt; 为了方便下次,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98章 惹毛指挥使不高兴了)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lt;/p&gt; 喜欢《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lt;/p&gt; 第99章 殿下晕了 次日一早,陈恪才刚刚起床,正洗漱着呢,院门被敲响了。 片刻后,听得院子里帮他娘忙活的陈安九走去来开了房门。 又是片刻,院子里响起一阵妇人抽泣,孩子哽咽的声音。 “陈家婶子,一定要让安乐伯帮帮我们的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官府的门路,唯一认识的大官也只有安乐伯了,让安乐伯帮着我们打点打点,花多少钱都行,只求能把当家的救出来。” “对,卖房卖地都行,只要能让当家的平安出来就行。” “昨晚当家的都已睡下了,几个当差直接撞开门二话不说便把当家的从被窝提走了,走的时候当家的连衣服都没穿。” 陈母倒也没有贸然答应,几个妇人七嘴八舌介绍过情况后,又问了一声,道:“可知是因何事?” 当时情况混乱,哪能说那么清楚。 一妇人想了半晌,才道出了一不确定地回答,道:“好像是说当家的收了仁信药铺的药材,而仁信药铺又犯了什么事儿。” “刘家婶子,王家婶子,吴家婶子,你们也别急...”陈母又是一声安慰。 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陈恪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几个妇人循着声音瞧见陈恪,随即领着孩子越过陈母,走至陈恪身旁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哎,你们这是?” “安乐伯,求你救救我家当家的。” “对啊,求安乐伯救救我家当家的。” ... 几个妇人七嘴八舌说完,还不忘拉着旁边的孩子叩头。 “快,给,安乐伯磕头。” 一瞬间,几个孩子哭声请求声乱做一片。 “求安乐伯救救我爹,我给你磕头了。” 跪在陈恪身旁的一孩子更是直接伸手抓着他的一根手指,泪眼婆娑的盯着他,楚楚可怜地道:“陈恪哥哥,求求你救救我爹。” 这几个妇人孩子,陈恪都认识。 妇人口中当家的,孩子口中的爹皆都是郎中,陈恪也认识。 都是街里街坊住着,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出来进去的也都会相互打声招呼。 “陈恪哥哥,求你救救我爹,我给你磕头 了。”有了一个孩子带头,其余的几个纷纷效仿。 陈恪也不是冷硬之人,瞧到如此心中还是有所触&#xe863;的。 “你们先起来,仔细说说此事,若能救我自是会帮忙。” 陈恪开口,陈母也上前扶起几个妇人,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忙了。” 一般情况下,陈母是不会插手陈恪的事情的。 陈母离开,陈恪问道:“王婶儿,你刚才说王叔被抓是因与仁信药铺买了药材,那刘叔和吴叔也是因此吗?” 被唤做刘婶儿的妇人想了半天,道:“那些当差的闯进去的时候,我只注意你刘叔了,倒没注意他们怎么说的,不过,医馆那些药材平除了与猎户收些外,大多数都是从仁信药铺买的,那里离的近又便宜些,想来就是因为此。” “你吴叔平日也是从仁信药铺买药材的,昨个儿你吴叔准备去仁信药铺买药材时就见那里围了不少兵丁,在外面饶了一圈也没敢进去。”吴婶最后也道。 说到此,陈恪差不多明白了。 这完全就是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了,凡是与仁信药铺有牵扯的皆都被划在治罪行列了。 可这不过都是些开了个普通医馆的小郎中,平日里到医馆瞧病的也不过都是普通人。 谁能买得起皇家才有资格用的那些昂贵药材,与仁信药铺也只不过是简单的生意往来。 这次被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我只能试试,成与不成不敢保证。”陈恪应了下来。 陈恪答应,妇人领着孩子又要跪地道谢。 “别这样,都是街里街坊住着,能帮的忙我也自是不会袖手旁观。”陈恪道。 那些人若真触&#xe863;了律法,他无话可说。 可他们皆都是被冤枉的,他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送走妇人孩子,陈恪也没吃早饭,换了朝服直接进了宫。 进宫之后,陈恪先去了东宫。 能改变此事结果的只有老朱,而能让老朱改变想法的只有朱标。 可朱标此时并不在东宫,就连朱雄英都不在。 无奈,陈恪只能转去东暖阁。 刚到东暖阁外面,便瞧见朱雄英正跪于外面,李德喜在其身边苦心扒拉劝说着。 瞧到陈恪过来,李德喜开口道:“安乐伯你来 了,你快劝劝殿下吧,殿下在此跪了一夜,再怎么下去如何受得了。” 劝不劝,得先看看原因。 “这是因何?殿下。”陈恪问道。 朱雄英已有虚弱,嘴唇也有些干裂,回道:“皇祖父下旨主犯邓明,邓中剥皮实草,诛九族,其他犯官皆斩立决,夷三族,买卖者全部流放充军,太医院御药局御药房所有主官无论参与与否皆定失察革职充军,永不录用。” 老朱治下本就严酷,如此大案这种结果也在预料当中。 “邓明邓中罪大恶极,是该杀,可其他参与者,很多皆出于被裹挟,买卖者有很多与仁信药铺往来只是普通药材,并未涉及从御药局留出的这些,更不该被同罪而诛。” 他们的目的一样,陈恪更没办法多劝了。 “太子殿下呢?”陈恪问道。 “爹和皇祖父在里面。”朱雄英道。 朱标也在,看来朱标已经为此事劝过老朱了。 朱标和朱雄英同时出手都没能劝&#xe863;老朱,更别说他了。 若想让老朱改变想法,还得是想想其他办法。 “殿下,你可有头晕目眩之感?”陈恪问道。 “倒是有些。” 朱雄英刚回了一句,陈恪便扯开嗓门呼喊道:“殿下晕倒了...” 朱雄英一瞬之间立马明白了陈恪的意思,随之载了下去。 陈恪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朱雄英。 李德喜站在一旁尴尬的要死,就你们这拙劣的演技还想装晕? “殿下晕倒了,快去禀告陛下,耽搁了殿下的病情你耽的起吗?”李德喜愣神,陈恪催促道。 许是陈恪的喊声惊&#xe863;了老朱,不等李德喜汇报,老朱和朱标便从东暖阁走了出来。 老朱龙行虎步雷厉风行,朱标则有些有些一瘸一拐。 刚走过来,老朱便开口问道:“雄英,如何了?” “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陈恪回道。 这怕是陈恪第一次能如此干脆对一个问题做出回答。 “送雄英回东宫去。” 老朱吩咐,李德喜则招呼来几个内伺,去送朱雄英。 朱雄英被送走,老朱也没有跟过去的意思。 你孙子都病了,你不过去瞧瞧吗? 你若不过去,那他的计划还怎么实施。 “不用,你留下,标儿,你回去照看雄英,顺便歇着吧。” 老朱开口,朱标有些不愿离开。 他这一走,可就更没人能改变自家老爹的决定了。 可自家老爹的语气不容置疑,停顿半晌后最终也只得离开。 <p/ 第100章 老朱改主意了 喂,别走啊,这两人怎这么不够意思。 陈恪无力吐槽,单独面对老朱有些心虚,嘿嘿笑着道:“陛下,要不臣也去瞧瞧殿下?” “你随咱来。”老朱丢下一句,抬脚便进了暖阁。 无奈,陈恪只得跟去。 进了暖阁,老朱第一句话便问道:“你撺掇咱大孙做什么了?” 什么叫他撺掇?他撺掇什么了? 陈恪茫然,特别无辜地道:“臣什么都...” 话还没说完,老朱一个眼刀甩过,陈恪怂了,乖乖隐下了下半句。 “想好了再说!”老朱凶巴巴地道。 权衡半晌后,陈恪拜了下去。 朱标和朱雄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使的本事也都使了,他们父子两个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想要给那些无辜被牵连之人一个活命的机会,还得是靠他自个儿努力了。 “殿下晕倒是假的,是臣撺掇的,不怪殿下。”陈恪开口先承认了自己错误。 哪个领导者都喜欢勇于担责担错的人,对那些出了事就想着往别人身上推卸的人肯定是不会喜欢的。 陈恪开口,老朱不再咄咄逼人,转身走至御案前坐下,道:“咱给你说话的机会,想好了再说。” 老朱愿意听,那便说明在其内心是有想要改变的想法的。 陈恪微微一笑,组织了一下语言,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臣以为御药局罪魁祸首者邓明邓中兄弟是该杀,不杀不足以振法纪,法纪不严势必会有效仿者,效仿者多坑害的是百姓,毁灭的是江山基业。” 贪官污吏永远都不值得被纵容。 顿了一下,陈恪又道:“另外其中也有一些人是因各式各样的缘由被裹挟所致,这些人也不值得宽宥,领着朝廷俸禄,面对拉拢腐蚀选择了最不该选择的一条路了,既然走错便就该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人生当中有些是可以改正,有些永远都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片刻后,陈恪接着又道:“还有些是只是与仁信药铺有些简单的生意往来罢了,买卖的也只是民间百姓所用的普通药材,对仁信药铺暗地里经营的这些一无所知,若把他们一并治罪对他们来讲确 实很冤。” 这件事儿最冤的还就是那些买卖普通药材的郎中。 说到此处,陈恪定了定心绪,道:“陛下,臣还有一言,为官者领取朝廷俸禄为君分忧为民办事是理所应当,但那些人虽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但大部分却都是识文断字的普通人,并没有范文正先忧后乐的觉悟的,对他们来讲他们所做的不过是件高于农工商的营生而已。 对这类官员便需要朝廷来做引导,除却用重典管理外,还需增加一些激励,更要做他们的后盾,让他们在自己的任职之内做些有突破的事情,而不是束手束脚按部就班深怕犯错,怕犯错的为官者与庸官无异,庸官之害堪比贪官。” 这些人既没有家国百姓的觉悟,那便给他们想要的激励。 陈恪话音落下,老朱迟迟不做言语。 这是等他再说?可他没什么可说的了啊。 就老朱那暴脾气,能听他说这么多已是不易了。 再说下去翻来覆去也还是就这么几句,老朱也不愿听。 “陛下,臣该说的都说完了。” 陈恪出言,老朱抬手道:“去看看雄英去吧。” 就这?完了?那赦免之事到底能不能成? 陈恪不敢再说,也不敢再问,只能起身道:“臣告退。” 想来老朱应该是听进去了一些吧?不然如何能听他说这么多? 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也只能再等等老朱最后的裁决了。 从东暖阁出来,陈恪又去了东宫。 不说老朱发话让他去瞧瞧朱雄英。 即便老朱没说,他也该去瞧瞧的。 东宫中,朱雄英已经刚被安排着歇下。 在其房间门口,吕氏正站于朱标身旁一个劲儿的请求着什么。 瞧到陈恪走至,朱标脸色不快,直接道:“本宫知晓了,你回去吧。” 吕氏还想再说,瞧到陈恪过来,只能告退离开。 对吕氏,陈恪刚准备见礼。 但吕氏与他迎面走来的时候脸色深沉,脚步也没停。 就在陈恪想自己在何处得罪了她时,吕氏已经是越过他走了。 反应过来,再准备见礼时,吕氏已然走远。 算了,反正他也不想与她见这里礼。 陈恪这个礼转而给了朱标,问道:“殿下如何了?” “昨晚一 夜没睡,回来的时候便睡着了。”朱标回了声。 朱雄英既然睡了,那他自是也没必要进去了。 “随本宫走走吧。” 朱标开口,陈恪也不能不应。 陪着朱标走在小路上,朱标有些瘸,陈恪只能出手扶着。 “父皇自幼见识了北元的残暴,眼里容不下沙子,为御药局之事本宫跪了大半夜,仍旧没能让父皇减轻处罚。” 这算是对自己腿有些不利索的解释。 “殿下宽仁,臣本是想寻殿下在陛下面前为那些无辜之人求求情的。”陈恪对自己的用意没做任何隐瞒,直接道。 朱标倒也大气,也没推脱,回道:“涉案之人皆被收押到锦衣卫了,还有回旋余地,本宫再去见见父皇吧。” 老朱与朱标父子情深,朱标再努力一下说不准就能改变老朱的想法了。 其实,如果朱标真有意救,不妨再试试跳河的。 朱标开口,陈恪特别真诚地一拱手,道:“那就劳烦殿下,不少人本就不知个种缘由,若因此就被治罪可就太冤了,他们也是有妻子儿女父母高堂的。” 还记得当初,朱标为了让他创建医学院为各边军卫所培养医士的时候就是用了此法。 他现在用此法回击回去,也不算过分吧。 正说着,李德喜眉开眼笑的出现。 “殿下,安乐伯也在啊...陛下重新下了旨意,命奴婢来转告一声,与仁信药铺只是有简单生意往来的一律赦免,太医院御药局御药房监察不利的主官发配各边军卫所,被裹挟参与者斩立决,邓明邓中等主犯剥皮实草,妻妾子弟流放充军为奴。” 这次刑罚明显宽宥了很多。 李德喜出言,不仅是朱标,就连陈恪也有些诧异。 难不成他与老朱说的那些起作用了? 他没这么大面子吧? 不等朱标询问,陈恪随之解释,道:“这定是陛下心疼太孙,不忍太孙再着急上火。” 朱标则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父皇并非刚愎之人,对一些有用的建议也是能听进去的。” 这是认定老朱改变想法是源于他的建议了? 可他自个儿都没那个信心啊! “你去忙吧,本宫还有事。” 朱标丢下这句话后,直接抬脚离开。 <p/ 第101章 请客和求情 锦衣卫。 毛骧盯着老朱的那道旨意瞧了半晌,心中虽有不愿不得不招呼来了自己的心腹陶然。 听了毛骧反而吩咐,陶然一脸诧异。 陶然吭哧吭哧忙乎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抓的差不多了,却又要放人,心中怎能甘心,眼睛瞪得老大,道:“指挥使,这怎么又要放人了?进了我们锦衣卫还从未能有被放走的,如此抓而复放可是有损于我们锦衣卫威望的,往后我们还怎么再办差?” 人老朱一个皇帝,下第二道旨意都不怕有损自个儿威望,你不过只是为皇帝办差的,竟怕有损自个儿威望? 你们那么点儿面子竟比人皇帝还重要? 毛骧正烦闷着,陶然吱吱歪歪的自是让其心中更加郁闷,不快道:“那你与陛下说去,你当本指挥使愿意不成?” 陶然也不过是抱怨一下而已,他一个锦衣卫的普通校尉,哪有与皇帝说话的资格,尴尬一笑,道:“属下不敢,指挥使,那属下去放人了。” 旨意都已下了,不放人还能怎么着? 毛骧点头应允,带着些不快道:“陈恪屡屡与我锦衣卫作对,先是用什么放血的方式从邓中那里搞来了消息,现在竟又不知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让陛下改了主意。” 毛骧出言,陶然惊呼,问道:“是陈恪让陛下改的主意?” 对这个问题,毛骧出言回道:“太子和太孙跪了一夜,陛下都没改主意,陈恪刚去见过陛下,便有了新的旨意下达,十之八九就是他了,平日多注意着些他,敢与我锦衣卫作对,哼...” 胡狱是毛骧一手促成的,其中有些人或许是受了老朱的暗示要拔掉的,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是毛骧在排除异己。 一个谋反,任凭你有再大的能耐,也休想脱身。 “是,属下明白。”陶然应道。 *** 抓人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放人的时候可就容易了。 该放的人,锦衣卫官差去除枷锁带至门口便了事。 至于是因何原因被放,没人会告知,也没人敢去问。 刘郎中,吴郎中还有王郎中三人被从家里带出来的时候是在街上碰的面,后来被带到锦衣卫的时候又被关在了一间牢房。 在牢房中,三人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到他们做了什么事儿能惹上官府。 在被放出来之后,才从其他被放之人口中听闻仁信药铺倒卖宫中药材。 他们这时才明白,他们被抓完全是受了牵连。 虚惊一场后,各自回了自己家。 三人回家,各家妇人皆都喜形于色。 “当家的,你这就回来了?”刘妻问道。 妻子虽高兴,但这问题却像嫌他回来的早似的。 刘郎中带着不满,问道:“我还得在那儿再住上几天不成。” 刘郎中不满,刘妻才发觉自己的问题着实有些不太合适,一拍大腿,爽朗一笑,道:“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今早才去求陈家小子帮忙,这才几个时辰你便被放出来了,那小子在衙门中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你说我能出来,是陈恪帮的忙?”刘郎中反问一声。 被刘郎中这么一问,刘妻有些不确定了,回道:“应该是。” “你知道抓我的是哪个衙门的吗?锦衣卫!人都说锦衣卫心狠手辣进去的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不是这事儿,倒是忘记陈恪身份了,他不仅有伯爵,而且在太医院当差之前还治好了皇后娘娘和太孙殿下的病,听闻因皇后娘娘的病,好多太医都被斩了,陈恪给他家那狗缝肚子的时候,正赶上官差抓郎中,陈恪因此被抓进了宫中,三两下便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 刘郎中好歹也算圈子中人,对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更加敏感些。 “如此看来他在朝中还真挺受器重的,陈恪那孩子和他爹一样憨厚,不显山不露水的,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也不说,封了爵也不说...”刘妻道。 陈恪最早好像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为了这个事情,陈母可没少隔三差五的带着陈恪也这些街里街坊道歉。 “当今陛下与皇后娘娘那是伉俪情深,若不是陈恪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京师的郎中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不会好过,这次的事情他又帮了这么大的忙,至少也该请他吃顿饭,你去准备一下,我去和陈家嫂说上一声,若是晚了,吴家和王家怕是也会请人。” 到了陈家,吴郎中和王郎中已然在了。 “刘三,你也是来请陈恪吃饭的?”吴郎中问道。 “怎么?你们两个都是?”刘郎中反问。 陈母因吴郎中和王郎中相继请陈恪吃饭的问题有些头大,现在又来了一个刘郎中,更难以拒绝了。 “你们的意思我转告陈恪...” 陈母的话还没说完,刘郎中突然提议,开口道:“要不这样,我们三家做好饭端到陈家嫂子这里来,三家一块吃,如何?” 他们也知晓,他们三家同时请陈恪吃饭,陈恪选择其中一家,必是会得罪另外两家的,未避免如此肯定是会一家都不会选择的。 既是如此,那还不如直接三家一块请呢。 “行倒是行,陈家嫂子,你看这样呢?”王郎中问道。 被请的人毕竟是陈恪,行不行的自是要找陈恪的。 陈母也没贸然答应,只道:“等陈恪回来让他决定,毕竟他也是官家中人,好多事情身不由己。” 三人皆没再多言,纷纷应答。 另一边,东宫。 朱允炆陪同着吕氏与一个叫吕方身着粗布麻衣的年轻人坐于厅中。 “太子妃娘娘,我爹他明日就要被斩立决了,你能否再求求太子殿下,让他想想办法。” 吕方抹着泪,泪眼婆娑地道:“爹虽往宫外送过些药材,可那也是被邓明哄骗所致,第一次送的时候,他说他要当值,让爹帮忙往他就家里捎点儿东西,毕竟是主官吩咐的事情,爹也不好拒绝,次日下值他把爹喊去家里,告诉爹昨日带出宫的是鹿茸,当时爹就吓得要死,可他说要爹与他合作拿好处,要不倒是大家便一块死,无奈,爹只能应允,爹真是被裹挟所致,都是被邓明所害,请太子妃娘娘帮帮忙。” 说着,吕方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再次请求。 吕方口中的爹,就是被朱雄英和陈恪在街上抓包的吕同和。 也正是因吕同和,倒卖药材的大案才被牵扯了出来。 这吕同和是吕氏本家,早就出了五服,论族谱的话是叔伯辈分的。 之前,吕同和与吕氏便已经有了往来,不过也只限送送礼,倒并未相互想忙办过事儿。 第102章 你就是太谦虚了 吕方是吕同和独子,因老朱的第二道旨意被赦免,从锦衣卫侥幸逃了一命。 出来后,便乔装打扮了一下以吕氏远方亲戚的面寻进了宫。 “娘,要不找爹说说?”朱允炆建议。 刚出言,便招来吕氏一个白眼,吓得朱允炆不敢多言。 “此事我已找过殿下了,殿下也已尽力了,你爹也是糊涂,若一开始被邓明裹挟他便来找我,我与殿下求求情了,他戴罪立功肯定是不及定死罪的,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听闻此事后便去寻了殿下,殿下也答应帮忙周旋一下,若非殿下你又如何能出来?”吕氏并未答应后。 “太子妃娘娘,草民从锦衣卫出来的时候,听人说是陈恪见了陛下后,才让陛下改了主意下了第二道圣旨的?”吕方试探着问道。 吕氏也没动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听说的是殿下在陛下那里跪了一夜,清早陛下便下了这道旨意,你要不再去打听一下,若属实的话去感谢一下陈恪?” 吕方自是听出了吕氏语气当中的意思,连忙摆手,道:“爹送药被抓就是陈恪做的,为了此事,爹刚进锦衣卫便被同僚打了一顿,草民怎会与他狼狈为奸。” 吕方一个吕姓便注定只能与吕氏站在一条船上。 吕方表明态度,吕氏才道:“你回吧,好好送你爹最后一程。” “太子妃娘娘...” 毕竟是自家老爹,吕方还想再求一声,吕氏直接道:“行了,回吧,没事的话少来找我,于你也没好处,你爹的事儿我会给他报仇的。” 打发走吕方,朱允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要不再去求求爹,实在不行去求求皇祖父。” 朱允炆的话,让吕氏举起了巴掌。 最后,倒是并未落下,只是不满骂道:“糊涂,你以为我之前找你爹是去给吕同和求情的?告诉你,我是让你爹不必顾忌我的本家,让他从重处罚的。” 朱允炆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解。 吕氏继续道:“你要记住,你最需要的是挤掉朱雄英坐上你皇祖父那个位置,天家无亲情,你若前怕狼后怕虎,只能被别人碾死。” 看的出来,朱允炆小小内心中对吕氏的说法很不认同,可迫于吕氏也不敢说处不同意见。 “允炆,你要知道娘所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娘可以舍弃一切,人家朱雄英有常家有蓝家有冯家,娘母族太弱,本想为你寻个后盾,可那吕同和畏手畏脚,又太过愚蠢,害了自己还差点牵连到你,留着他,他的污点也会影响到你,你和朱雄英相差太远,只能让自己在不犯任何错来弥补自己的不足。” 朱允炆不满更甚,带着几分不解,脆生脆气地问道:“娘,难道做皇帝就得如此狠心吗?不能把亲情一并兼顾了吗?” 瞧着带着几分仁弱的儿子,吕氏一声叹气,道:“你为何偏生像你爹,哪怕是像你朱允熥都成,你放心,所有的坏事娘来做,所有的恶名娘来背,娘母族不强,娘便再给你找新的力量助你,娘定舍弃一切给你谋得一个光明前程。” 朱允熥的性子有常家人的风范,朱允炆若想像怕是办不到。 再者说了,朱标极具仁君风范,历朝历代都数不出几个这样的来,若真完全像了朱标没什么不好。 说一句题外话,朱允炆但凡有一点能像朱标,往后的靖难之役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本有千万种处理尾大不掉藩王的办法,朱允炆却选择了一个最笨的。 人朱棣本想起兵正愁找不到借口,你偏偏囚周王逼死湘王,给人家安排了起兵的绝佳借口。 人朱棣正与耿炳文打的水声火热,你偏偏撤换下耿炳文,换上战神李景隆。 李景隆输掉五十万大军狼狈逃回去,你不治罪不说,还把城门交于人看守。 最终人李景隆为朱棣开了城门,在永乐朝接着享荣华富贵去了。 唉,真是没法说,也许朱棣本就有做皇帝的天命吧? 对慈爱中带着几分希翼且又有几分狰狞的吕氏,朱允炆话到口中却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转而道出一句,道:“娘,儿子知道了。” 朱允炆性子软了些,但胜在听话。 瞧着这样的儿子,吕氏颇为欣慰,叮嘱道:“别与朱雄英朱允熥比,你没有人家的后盾,便要努力读书,让先生喜欢你,能得他们喜欢,他们便会成为你们的后盾。” ... 另一边,陈恪从东宫出来后便就回了医学院。 整个太医院皆是乱糟糟,人心惶惶的,医学院能如此安稳可皆得益于陈恪。 瞧到陈恪进来,几人比以往热情了不少。 王康更是率先迎上,特别亲近道:“陈院士,你回来了?此事真是太大了,属下平日瞧那邓明瞧他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野心,敢把御药局的药材倒出去了那么多,蒋院使也算冤枉了,他做这个院使也没多久,便被此事牵连发配北地了。” “蒋院使去了北地?”陈恪反问。 他从东暖阁出来不过也就去东宫走了一趟,得到的消息竟还没有王康知道的多。 “是啊,陛下第二道旨意是这样说的,陈院士,他们都说陛下第二道旨意是因你进谏所致,你不知道蒋院使去了哪里?”王康反问。 他连老朱改变主意是不是因为他都不知道,哪能知晓具体的涉案之人最后是如何判定的。 “不知道,我该知道吗?”陈恪问道。 “那陛下第二道旨意是不是你进谏才下的?” “不知道!”陈恪道。 他真不知道,他说是说了,可老朱也没当着他的面下旨啊。 “那你是否见陛下总知道吧?”王康这人话就是多,又道。 “见了啊...” 话说到一半,王康刚要张嘴,陈恪索性一并回道:“我是去见陛下了,也说了些对此事的看法,至于陛下因何改变的主意,我不知道,毕竟我出来的时候,那旨意还没下。” 陈恪说的认真,王康却一拍手,道:“那必然是了,陈院士,你就是太谦虚。” 这是谦虚吗?明明是实话实说,好吗? “行了,都好生干自己的事儿吧,免得被无妄之灾牵连。”陈恪叮嘱。 是与不是的没那么重要,也没人给他颁个好人奖,何必再说下去。 第10一3章 大明第一战神 陈恪下值后刚到家门口,刘郎中,王郎中以及吴郎中便一同迎了上来。 三人说什么也非要拿着东西到他家请他吃饭。 没办法拒绝,陈恪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饭桌上,三人皆对自己能免除刑狱,向陈恪表示感谢。 感谢的人多了,陈恪自个儿都没办法确定,老朱改变主意到底是否和他有关了。 难不成,此事还真是他的功劳? 可问题是,他有那么大面子吗? ... 转眼,来到了八月。 这一天是十五,中秋佳节。 在这一天,宫中会有宴会,宴请够品级的文武百官,以及勋贵命妇。 陈恪官品虽低,但一安乐伯爵位却让他有了参加此宴会的资格。 “哥哥,今天宫中宴会,肯定有好吃的吧?”早上陈恪要去当值的时候,陈月便追出来一脸艳羡地问道。 “应该有吧?”陈恪带着几分不确定回道。 这种规模的宴会,陈恪虽两世为人却是第一次参加,至于宴会上都有什么他还真不清楚。 不过,月饼至少应该是有的吧? “哥哥,宫里面的东西肯定好吃,你能不能给月儿带些回来?”陈月瞪着两个大眼睛卖着萌。 都是些什么人嘛,陈月想吃宫里的东西,朱芷芊几个又想吃宫里的。 既是如此,不如干脆调换一下身份算了,干嘛都来为难他? 陈恪刚要拒绝,瞅着陈月一脸的呆萌,最终还是忍拒绝,回道:“看情况吧,若是可以的话就给你带些回来。” 参加宴会的人那么多,他悄悄偷些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实在不行,直接与朱标讨要些应该也能行吧? 陈恪答应,陈月显得特别兴奋,回道:“谢谢哥哥,哥哥,修亮哥说他也要去参加,只是要等晚上才过去。” 中秋主要目的是为赏月,当然是要在晚上进行。 他这么早过去也是先要去医学院当值的。 “宴会是在晚上进行,当然是要在晚上才过去,晚上别等我了,你和娘吃了饭早早睡吧。”陈回道。 刘英不在京中,刘修亮作为刘英嫡长子,迟早都是要继承爵位的。 因而,刘修亮提早参加这样的宴会倒也说的过去。 其实,刘修亮能去,对陈恪也算是个好事儿。 毕竟他们两人的身份都有些尴尬。 去文臣席位吧?你是勋贵,要知道即便是开国初期,文臣被封爵的也没几个。 去勋贵那边吧?可你的爵位并非来自军功,人那些战场上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还真不一定能看得起你。 两边都不受待见,陈恪也只能与刘修亮抱团取暖了。 ... 陈恪先去了医学院。 现在无论是太医院,还是御药局,御药房的人员皆出现在了空缺。 太医院的院使也还没有到位,医学院的几人不得不在做完自个儿分内之事后帮着太医院做些善后之事。 忙活了一整天终于熬到下值,陈恪整了整衣服后直接去了举办宴会的御花园。 在他去的时候,刘修亮已经到了。 见到他过来,一个劲儿的冲着他摆手,长着嘴也不敢发出声音,招呼道:“这儿,这儿...” 瞧见刘修亮,陈恪抬脚走去。 刚走到其身边,便一把搂着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笑嘻嘻问道:“何时过来的?” 刘修亮从旁边盘子抓起一把瓜子递给陈恪,道:“刚过来没多久,先吃吧,正式开宴还早着呢。” 现在太阳还没下山,距离能赏上月着实还有段时间。 别人参加这宴会,是攀门路找关系,他们谁的门路也攀不上,谁的关系也找不上,只能嗑瓜子打发时间了。 “陈月求了我一天,让我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些宫里的吃食。”刘修亮开口道。 那小丫头,这是弄了个双重保险不成? 陈恪无奈一笑,回道:“早上就求我带了。” 陈月叽叽喳喳的,可爱中有几分喜人。 对陈月,就连时长与之拌嘴的范深也是颇为爱护。 听了陈恪的回答,刘修亮也是有些无奈,道:“那小丫头对吃情有独钟,看到好吃的就迈不动腿,迟早得被人用吃的骗去。” 碰到此事,陈恪完全表现出了一个个哥哥该有的状态,冷哼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拳头,道:“休想,谁敢骗我妹子,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陈恪爱护陈月,刘修亮也知晓,不再多言,从身旁拿起一食盒,道:“你看,何时拿?” 刘修亮这也够绝,直接把食盒都带来了。 “你这连打包的家伙什儿都准备好了?”陈恪惊呼。 刘修亮无奈扶额,回道:“还不是陈月,非让我带着,一路进宫就属我显眼了。” 陈月这是怕他不带食盒没法往回去拿,才给了刘修亮食盒让他一块帮忙? 陈恪嘿嘿一笑,招呼道:“回去的时候,我带着,你打开食盒,我们现在就带些,要不等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拿了。” 每个桌上已摆好了些糕点,而此时也是带走这些糕点的绝佳时机。 当然,也不能把整盘的东西都带走,每盘都清空那可就更扎眼了。 幸好,他们所处的位置在不起眼的角落。 不然,即便只是每盘抽走些,也容易惹人非议。 “这块拿些。” “这块也拿些。” ... 就在陈恪和刘修亮叽叽咕咕往食盒装着糕点时,两道黑影突然站在了他们头顶。 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到周骥与一身材高大眉目清秀的男子立于前面。 陈恪还未回应,周骥便带着几分奚落,问道:“安乐伯,这是打算往回去偷?” 什么叫偷?会不会说话,他明明是光明正大的拿,好吗? “是啊,周公子也想偷些?别不好意思,看上哪块了,我帮你带出去,周公子看着给个跑腿费就成。”陈恪承认的光明正大。 反正周骥该看的都看到了,藏着掖着的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了。 与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呢? “你...”周骥被睚眦欲裂,无话可说。 一旁那身材高大,眉清目秀的男子却不甘示弱地道:“你好歹也是个伯爵,怎自降身份,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你算那颗葱,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陈恪对男子身份存疑,刘修亮随即在其耳边,小声道:“这是曹国公公子李九江。” 他当是谁啊,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大明第一战神啊。 “李公子若也想带些出去,我也可跑腿,放心,我不会厚此薄彼与你要高价的。”陈恪所言诚信满满。 现在李景隆爹还在世,他还未承袭公爵,对其也只能称呼一声李公子。 李景隆完全没想过,陈恪会把如此不要脸面之言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半晌后,昂着头得意洋洋道:“我若想吃,可随时与陛下讨要,犯得上偷吗?” 说的他好像想吃吃不上似的。 第104章 周骥怕是0要折了 陈恪虽被抓包,但拿的却比之前还要正大光明。 “怎么?人李公子能随时吃到,周公子是准备让我帮忙带些了?先说好咱虽有私人交情,但该拿定金可是一个铜板不能少的。” 陈恪偷的恬不知耻,说起私人交情更让周骥怒气难平。 “谁与你有私交?”周骥否认的迅速。 至于否认的这么迅速吗?显得他好像愿与之有私交似的。 正说着,从远处簇拥着走来一个老者。 瞧到此人过来,周骥完全不顾再与陈恪较劲儿了,直接招呼道:“韩国公来了,我们也去迎迎...” 周骥离开,李景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离开。 两个烦人的苍蝇离开,陈恪松了一口气,检查了一下食盒里面的糕点,道:“不少了,就这样吧。” 他们也得讲些礼貌,总不能把桌上的糕点都带走。 刘修亮合上食盒,瞅着座位上原本坐着的几人悉数都跑到李善长面前,开口道:“之前就听爹说,韩国公颇为高调,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 陈恪不置可否,他若没记错的话,李善长几年之后便被老朱砍了。 事实证明,人该低调的时候,还得低调些才行。 没多久,簇拥着李善长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近。 陈恪和刘修亮坐于自己座位上胡吃海喝,嘻哈说笑,与簇拥着李善长的人群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善长也主意到了他二人,开口询问道:“他们是?” 李善长的问题,回答的人自是不少。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回了一声道:“他们是一个义惠侯之子,一个是安乐伯。” 听了这人回答,李善长也没罢休,又问道:“哪个是安乐伯?” 刘修亮不显山不露水没什么名气,陈恪就不一样了,大事情做了不少,风头正盛,李善长着重询问倒也正常。 李善长出言,有人又指了指,道:“那个便是。” 陈恪和刘修亮聊得正嗨,眼梢瞥到有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下意识猛然抬头,与李善长四目相对。 特么,运气真差。 他本不想与李善长有交集的,可现在都大眼瞪小眼了,他若再没有表示,倒显得他有些不懂礼节了。 没办法,陈恪只能起身,拱手道:“陈恪见过韩国公。” 他都与李善长打招呼了,刘修亮他再装看不见,不好吧? 见礼结束,陈恪直接拉了一把旁边还在大快朵颐的刘修亮,道:“快见过韩国公。” 刘修亮哪里想到会突然见礼,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一张嘴,满嘴的糕点馅往出掉。 最后干脆只能闭口不言,与李善长拱手示意打了声招呼了事。 刘修亮的举动,自是让站于李善长身旁众人鄙夷不已。 也许就是因刘修亮的这个表现太过不礼貌,李善长对他们二人的见礼也只微微点头示意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李善长离开,刘修亮也丝毫不觉自己刚才表现有丝毫不妥,抹了抹嘴,道:“宫中的糕点的确好吃,怪不得陈月想吃,你吃这个...” 陈恪也没与李善长结交的心思,李善长不多言正好。 对李善长,陈恪完全没放在心上,拿了刘修亮指示的糕点放于嘴中,咀嚼之后,赞道:“哎,是不错哦。” 两人正品评着,李德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已经落座之人纷纷起身见礼。 陈恪和刘修亮也没能例外,也只能随着众人起身。 对李善长不搭理就不搭理了,在老朱面前失了礼节那可是大事。 在老朱身旁,朱标,朱雄英陪同在册。 众人见礼毕,老朱走至主位坐下,随即挥手道:“都坐吧。” 老朱开口,众人再次落座。 在众人落座之后,朱标也随即发表了开场白。 开场白的内容很简单,先是感谢所有臣工的辛劳付出,之后再勉励众人再接再厉。 讲话结束,便是硬菜了。 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悉数端上,助兴的歌乐管弦也陆续上场。 元明之时的诗词也不如唐宋繁盛,在此烘景的场面中除了喝喝酒竟是找不到其他可助兴的东西。 为了烘托氛围,朱标领着朱雄英代老朱一桌挨着一桌敬酒。 说是敬酒,其实也是烘托一下氛围而已。 真正喝酒的乃是朱标身后跟着的内伺。 一桌桌走下,快半个时辰才轮到陈恪和刘修亮这桌。 朱标和朱雄英刚走近,陈恪和刘修亮随即起身。 “义惠侯这段时日可好?”朱标开口便道。 刘修亮喝的脸色有些红,舌头发僵回道:“家父前几日刚来过信,一切都好,谢殿下挂念。” 说着,刘修亮端起酒杯道:“臣敬殿下一杯。” 朱标倒也给面子,这次竟是亲自喝下了刘修亮敬来的这杯酒。 紧接着,朱标又端起一杯,冲着陈恪道:“喝好。” 随之,仰头干掉。 朱标给面子,陈恪也不能不接着。 与朱标的喝完,朱雄英随之也端起了酒杯,道:“喝好。” 朱雄英干掉,陈恪和刘修亮只能双双又喝下一杯。 朱标,朱雄英离开,刘修亮着急忙慌放下酒杯,道:“我撒尿去了,你去吗?” 陈恪喝的没有刘修亮多,自是不用像刘修亮去的那么频繁。 “不去,你去吧。”陈恪摆手拒绝。 片刻的功夫,刘修亮抓着裤子,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冲着陈恪一脸八卦道:“陈恪,与你说个天大的消息,你知道我刚才在外面看到什么了吗? ” 看到什么,你得说,你不说他哪能知道。 陈恪摇头,刘修亮脸上堆笑,酝酿了半晌之后,道:“我瞧见周骥和个宫女在做那个。” “什么?”陈恪诧异。 周骥怎老是在这个事情上阴沟里翻船,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这事儿捅出来可比怡红院的事情大。 “李景隆呢?”陈恪出言。 李景隆若也涉及其中。老朱极有可能会因顾忌自家外甥李文忠,把周骥一块赦免了。 李文忠是老朱姐姐的儿子,在老朱还未投靠红巾军时姐夫李贞便多次接济他。 后来姐姐去世,李贞落难,他收留了李文忠,还给李文忠找了名师教导。 李文忠不负老朱期望,可谓文武双全,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 能封公爵,也不仅仅是与老朱甥舅的关系,战功也是不可置喙的。 “没见李景隆。” 刘修亮才回一声,瞅见不远处正在喝酒的李景隆,道:“李景隆在那儿。” 抬头瞅了一眼,陈恪也算放心了。 “要不把此事报上去吧?”刘修亮道。 也不是陈恪不愿意让报,只是现在报肯定来不及了。 没当场抓到证据,即便报上去也得有人信。 “你知道那宫女是哪个宫的?”陈恪开口问道。 刘修亮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还想报? 陈恪翻了个白眼,道:“那不就得了,你现在去报,人早完事了,周骥若拒不承认,你怎么办?” 既然有这个苗头,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到时不用他们报,周骥怕也要折了。 第105章又 又被威胁的周德兴 一直到后半夜,宴会才结束。 宴会刚一结束,陈恪便带着食盒回了家。 他娘知晓他今天会回来的晚些,特意给他留了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陈恪刚抬脚进去,正准备转身关门,陈月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 “哥哥,哥哥...你给我带好吃的吗?” 这小丫头,为了点儿吃的,觉都不睡了。 陈恪递过食盒,笑着打趣道:“带了,给你,怕你哥不给你带,又找了刘修亮,多一层保障,是吧?” 陈月正准备把糕点放进嘴中,听到陈恪的打趣,认真辩解道:“哪有,哥哥冤枉月儿了,月儿担心哥哥没带食盒不好往家里带,知晓修亮哥也要去,这才让他把食盒带给哥哥的。” 这小丫头,倒还挺会强词夺理。 “哦?那是哥冤枉月儿了,少吃些,早点睡。”陈恪不再与陈月计较,只叮嘱道。 陈月把手中的糕点留了一半扔给旁边摇尾乞怜讨要吃的的大黄,合上食盒,道:“月儿听哥哥的,明天月儿与娘还有安九哥,袁朗哥一块吃。” 只有对自己来讲珍贵的东西能与别人分享,才显难能可贵。 陈月虽吃个小吃货,但在这点上的确做得很好。 “范深呢?”陈恪笑着问道。 陈月则撅着嘴,一本正经地道:“每次去铺子,他都挑小的给月儿吃,月儿当然也要给他吃小的。” 这小丫头,倒是挺记仇。 *** 晚上虽睡的晚,但次日还必须得按时当值。 一大早,陈恪也只能哈欠连天的赶往了医学院。 而就在这一时刻,一个叫吕方的男子敲开了周德兴家的门。 周德兴好歹也是个侯爵,本是不愿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可吕方的求见理由直接上升到周家的生死存亡了,周德兴心里虽有存疑,却也不敢冒险,只能叫进了吕方。 客厅中,吕方依旧身着粗布麻衣,见到周德兴先行见礼。 见礼过后,随即自报家门,道:“家父吕同和,是御药局副使。” 周德兴身在朝堂中枢,即便不知吕同和,但却不会不知御药局副使的。 “你...”周德兴有些吃惊。 吕方则露出一抹苦笑,开口道:“江夏侯想的没错,家父确是受御药局倒卖药材之事牵连,于前几日被斩。” 这个事情虽过去了些时日,但风波仍旧还尚存。 若再爆出此事的同伙,依然还是要被治罪的。 周德兴带着几分戒备,询问道:“你找本侯有何事?本侯记得与你爹也没什么交情吧?” 吕方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是,江夏侯是与家父没什么交情,在下今日找江夏侯也不是来攀交情的。” 顿了一下,吕方继续道:“听闻江夏侯与陈恪有些仇怨...” 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德兴打断。 “本侯是与陈恪有些仇怨不假,可你能带给本侯什么?来人,送客。” 有共同的目标是合作的基础,这不假。 但那也是基于双方都用的情况之下,就像吕方现在,身无长技又无官身,可完全没有能与周德兴合作的筹码。 “等等...” 吕方喊了一声,道:“江夏侯何必如此着急,家父被抓是全因陈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仇在下是得报,但在下也知晓在下并无与江夏侯谈条件的资格。” 吕方只说他爹被抓是因陈恪,全然不想他能被放出也是因为陈恪。 若不是因陈恪,他现在早就不知到哪儿投胎去了。 “在下今日来找江夏侯,只是给贵人跑腿的。” 吕方出言,周德兴戒备更甚,试探着问道:“这贵人是?” 吕方直接脱口回道道:“太子妃娘娘。” “什么?”周德兴下意识大惊。 惊呼过后发觉自己行为有些欠妥,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吕方则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问道:“太子妃娘娘应该够格了吧?” 吕氏是够格了,可其身份也着实敏感。 她现在虽说可管理东宫事务了,可有常氏所出朱雄英,她儿子永远不能成为嫡长子。 不是嫡长子,那将来就永远不可能登上大位。 吕氏在东宫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了,继续活动的目的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凡是牵扯到此事当中,那绝无好下场的。 周德兴没多做考虑,直接拒绝,道:“太子妃娘娘器重,本侯发自心中感激,可本侯心有余力不足怕是会辜负了太子妃娘娘的期望,来人,送客!” 周德兴又要送客,吕方这次更不慌不忙了,又道:“江夏侯,莫着急,停在下说完啊。” 既然要说,你倒是说啊。 吕氏喝了口茶,往周德兴面前走了几步,道:“周公子昨晚在宫中参加宴会之后可说了什么?” 周德兴回想了半天,只想起自家儿子宿醉回来只语无伦次的说陈恪偷东西之类。 难道说,要以此事让陈恪好看? 可这事儿能顶什么用,给陈恪挠痒都不够。 周德兴带着戒备,并未说出,摇头道:“什么都没说,他喝了不少酒,回来便睡了,直到现在都没醒。” 周德兴不说,吕方不急不忙,道:“周公子没说,那只有在下来说了。” 说着,吕方叹了口气,一脸无奈道:“周公子昨晚在宫中欺负了个宫女,幸好那宫女是太子妃身旁的,经太子妃好一顿劝,才终于压下了此事。” *乱后宫。 这事儿可大了,不仅是丢脸那么简单,说不准整个周家都会因此事家破人亡。 周德兴脸色发黑,怒气冲冲,问道:“这是太子妃设的局?” 整个宴会上宫女那么多,为可偏生会是吕氏身边的。 这事儿用脚趾头都想明白了。 对周德兴的询问,吕方回答的直接,道:“谁不知道周公子在怡红院一夜豪掷一千两。” 没直接承认,也并未否认。 “太子妃娘娘何意?”事情已经出了,周德兴只能妥协。 吕方有种掌控全局的自豪,回道:“太子妃娘娘说了,她并非六亲不认之人,她会帮江夏侯压着此事的。” 虽无直接交易,但周德兴很明显被吕氏攥住了把柄。 周德兴不言语,吕方继续道:“太子妃娘娘是在下本族,一些事情太子妃娘娘不便出面,也不好与宫外联络,就由在下代劳了。” 周德兴仍旧不言语,吕方也并未多留,拱手道:“那行,在下说的就这么多,先告辞了。” 第106章 江夏侯教子 这次,吕方走的干脆,并未等周德兴再喊送客便直接退了出去。 吕方离开,周德兴气急,一把推掉桌上的茶碗,气急败坏扯着嗓门冲着外面喊道:“把那那逆子叫来。” 片刻,刚有家丁应答后准备去喊人,周德兴随之又道:“罢了,老夫自己去,今天老夫非打死那逆子不可。” 说着,便开始四下寻起趁手的家伙来。 找了半天后,终于瞧到院子外面有洒扫之人使用的扫帚还算趁手。 二话不说,直接抢过洒扫之人的扫帚便急冲冲往周骥房间走去。 才一进门,便举着扫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就往周骥身上招呼。 周骥正做美梦呢,突然被暴打,里从床榻上飞身窜起来。 当瞧见打他的人是他老爹之后,随之一边跑一边委屈巴巴的冲着怒气冲冲的老爹辩解道:“爹,我又怎么了嘛?这段时间我可什么都没做。” 都快捅破天了,还什么都没做。 “你还什么都没做,我周家迟早得被你这逆子害死。”周德兴完全不管周骥辩解一边追,一边骂着。 周德兴好歹也是行伍出身,年纪虽不小了,但依旧异常灵活。 周骥光着脚丫,完全跑不过周德兴。 没跑几步,便踩在一摊洒扫留下的水渍上直接仰面朝天摔了个屁蹲。 嘴中骂了一声洒水的人,正要翻身爬起,便已被周德兴追上。 这次周德兴真就是急火攻心了,完全不留任何情面,抓起扫帚使出全身的力气往周骥身上招呼,恨不得把周骥当场打死。 周骥尝试几次无法脱身,只能蜷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求饶,喊道:“爹,儿子错了,儿子真的错了。” 周骥的认错对现在的周德兴来讲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周骥求饶,周德兴仍旧像发疯了似的一下下往周骥身上招呼。 就在周骥被打了个半死之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匆匆走来。 这妇人是周德兴的妻子,周骥的亲娘。 周夫人一过来,便直接趴在周骥身上,声泪俱下地道:“老爷,骥儿还小,他有错好生劝导就是,怎下这么狠的手,他可是你亲子啊。” 周骥瞧到自家老娘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更加委屈,撸起袖子露出手臂的伤,可怜兮兮地道:“娘,儿子都不知晓儿子哪儿做错了,一大清早的便招爹这么一顿打。” 明明是自己有错,倒显得是他在无理取闹了。 话还没说完,周德兴便又气冲冲挥起了扫帚,周夫人老鸡护小鸡似的,一把把周骥拦在身后,道:“老爷,究竟所为何事啊?与骥儿好生说嘛。” 瞧着自家女人如此护犊子,周德兴没再坚持,直接丢掉手里的扫帚,转身道:“你随老夫到书房来。” 周德兴转身就走,周骥唯唯诺诺应道:“哦,好...” 出现在周德兴书房时,周骥已换了身衣服收拾的人模狗样的了。 进入书房,周骥仍旧唯唯诺诺,深怕周德兴再窜起来暴打他一顿。 “昨晚你做何事了?”周德兴问道。 周骥回想了半晌,疑惑着道:“儿子喝多了不记得了,儿子只记得喝酒之前陈恪偷糕点。” 陈恪再怎么偷糕点,能有你干的事情大吗? 周德兴有种恨铁不成钢之感,也没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东宫找来了,说你欺负了个宫女,好好想想可有此事?” 周骥挠头回乡,半晌终于道:“有,是有吧,儿子记得出去撒娇之后,却有个女人找了过来,好像是个宫女吧?” 周骥记得不记得此事了,周家却还要跟着他遭受无妄之灾。 “爹,你说东宫找来了?那宫女是东宫的?” 哪里的宫女都不知道就敢做这事儿,简直没脑子。 说着,周骥竟一脸得意地道:“还是爹的面子大,是太子给爹传的消息吧?那这么这事儿没问题了?” 周骥脸倒是挺大,值得朱标给他送消息。 周德兴对自家儿子有些天真的回答嗤之以鼻,道:“是太子妃那里...” “太子妃?”周骥还有不解。 周德兴索性一并解释,回道:“长孙殿下横在那里她儿子永无继位的可能。” 周骥兴愣神过后,有些欣喜,道:“如此的话,一旦她的儿子继位那我们周家不就有从龙之功了吗?” 不得不说周骥想的太简单,不说朱允炆上面还有朱标,就连老朱可也还是身强体健。 朱允炆继位的这个从龙之功怕是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周德兴瞅着儿子不过大脑的兴奋,有些无力。 他只说成功了会是从龙之功,可并未说失败的后果。 一旦失败,那可是要被灭族的。 可若不答应,周骥肯定是性命不保了。 瞧着自家儿子,周德兴无奈,道:“此事你知晓便是,记着千万保密,就连你娘都不能吐露半点风声。” 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宣扬出去。 “知道了,爹,儿子不傻。”周骥回答的自信满满。 就这还不傻? 昨晚睡得太晚,陈恪直到去了医学院,还有些晕晕乎乎。 “陈院士,昨晚睡挺晚了吧?你歇会儿,医学院的事情属下看着。”王康主动请缨。 陈恪也没客气,医学院配置的这些人手有他没他处理职责以内的这些事情倒也没问题。更新最快的网 “行,有事招呼我。” 陈恪应了一声,在自己桌位上寻了合适的位置刚有了睡意,李德喜便走了进来。 瞧见在座位上睡着的陈恪,李德喜出言道:“安乐伯真是好闲情,倒是睡着了。” 陈恪睡得迷迷糊糊,对李德喜所言也是听见了,只是懒得搭理他。 王康平日里话就多,瞅见如此情形随即解释,道:“陈院士安排了医学院的事情刚躺下,快快,喊陈院士起来。” 王康出言,有医士刚准备行动,陈恪已坐了起来,笑嘻嘻道:“李公公,少见。” “不少见,昨日才见过,陛下宣安乐伯,请安乐伯虽咱家再走一趟吧。”李德喜表情严肃,没有丝毫笑意。 陈恪并未被李德喜影响,依旧满面堆笑,起身整理的衣服,道:“走吧。”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07章 老朱的任务 东暖阁之中,老朱丝毫没有熬夜引起的精神萎靡,依旧精力旺盛的批阅着奏折。 老朱好歹也年过半百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精力。 难道这就是给自己打工和给别人打工的区别? 陈恪走进东暖阁,率先见礼。 这次在他见礼完毕后,老朱便放下了手中奏折,问道:“这些时日,你常与雄英待在一块,对雄英可有何评价?” 你的孙子干嘛要问他评价? 陈恪刚要张嘴,老朱便凶巴巴地道:“别与咱吱吱歪歪,想好了再说,说你真心话,别想着花言巧语哄骗咱。” 真心话可不是那么好听的。 陈恪正想该怎么表述时,老朱倒是不耐烦了,急吼吼道:“到底能不能说,当咱时间多宽裕不成?”网首发 连让他考虑一下的耐心都没有,干嘛还这么费劲巴拉的问他这个问题。 “能能能,当然能。”陈恪在老朱面前,一贯都是怂的一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该低的时候那就得低,不然的话只能是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殿下聪明睿智,勤奋好学待人宽和,心胸宽广,完美继承了太子殿下的优点。” 陈恪先说了朱雄英的优点,这也是老朱最愿意听到的。 别看朱标与自己的性子迥然不同,但老朱对朱标这个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可谓满意至极。 说句实话,朱标若能活到顺利即位,那绝对能在历朝历代所有皇帝中排进前十。 “但殿下或许是因年纪尚小的缘故,性子有些柔弱。”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自是看谁都是好人。 严格来说,这也并非柔弱,各平常人家顶多称之为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另外臣以为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读的再多也不足亲自实践靠自己积累经验,殿下还需多加历练。” 老朱不就因想让朱雄英多加磨炼才给了他课业之余随时出宫的权限吗? 陈恪出言,老朱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随之问道:“雄英兄弟三人中,谁最有资格做咱这个位置?” 不是吧?这问题也来问他,这是那么好回答的吗? 陈恪支支吾吾,半晌后道:“陛下身体康健,太子也正年富力强,这个...” 话还没说完,老朱眼睛一瞪,驳斥道:“不用你说,咱也知晓咱再活二十年肯定没问题,太子那更不用说,五十年那都没问题,咱为咱儿子选个优秀的继任者,不行?” 行,怎么着都行,有本事给你孙子也选了。 陈恪嘿嘿一笑,回道:“行,行,当然行,臣这不是担心会错陛下意说错话嘛。” 其实,提前培养孙子的,也不是没人做过。 老朱的儿子朱棣就曾做过,几征漠北都带着朱瞻基,甚至以好圣孙毫不保留地称赞朱瞻基。 不受朱棣待见的朱瞻基老爹能顺利即位与朱瞻基也有脱不了的干系。 “快说。” 陈恪也只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老朱便再次催促。 “臣以为还当属长孙殿下,长孙殿下除了阅历浅,在朝中内外威望不足外,是最像太子殿下的,三殿下倒有几分鄂国公之风采,将来可做驰骋疆场的大将军报国卫疆,至于二殿下,臣以为他太过柔弱,主见不足,并不适合单独掌权。” 陈恪口中的三殿下是朱允熥,至于二殿下便是朱允炆了。 无论是史书中了解,还是这段时间的接触,陈恪对朱允炆确实不怎么看好。 话音毕,老朱思量片刻,露出一道不明所以的笑容,道:“你倒是了解咱几个孙子。” 这是什么意思,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陈恪赶忙解释,道:“臣只是随口说说的,当不得真的。” “什么随后说说,你随便做的事情比别人认真做的都强,怎么?是想告诉咱,你可比别人强?”老朱反问。 天地良心啊,他就是个普通人,那些事情他真就只是随便做做的。 难不成,他非得专门搞砸来自证清白不成? “臣绝无此意。”陈恪保证的迅速。 他越如此,倒越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知道就是知道,会就是会,装什么不知,不会?”老朱当场戳穿。 看吧,还真就成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没等陈恪开口,老朱随即又道:“咱交给你个事情,给咱做好。” 老朱说这么认真,他怎感觉此事有些大呢? “臣一定...” 陈恪保证才说到一半,老朱便抬手打断,道:“别与咱说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咱只要最后结果,开封府数月之前遭了水患,赈南皆已到位,你陪雄英走一趟吧。” 什么?让他陪朱雄英去开封? 只在京中走一趟,他就已经胆战心惊了,若再去一趟开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担待不起。 “这...”陈恪否决。 老朱不容置疑开口道:“别说废话,抗旨的后果考虑清楚了,自己选择,离开你,咱也能找到陪咱大孙去的人。” 呀,有本事你去找去。 哎,谁让再人家屋檐下,陈恪不得不低头,应道:“臣去,陛下器重臣,把如此重要之事交于臣,臣自是得办妥当了。” 陈恪喋喋不休说着,老朱则直接有些不耐烦的抬手道:“行了,去忙吧,准备一下,明日出发。” 明日就走,这可一点儿空闲都不给他留啊。 “臣遵旨,臣先走了,那臣今日可否提早回去收拾一下行礼?”陈恪刚走出几步,又转头笑嘻嘻地问道。 只许老朱给他派任务,就不允许他与老朱谈个条件? 老朱眼神不善瞅了陈恪一眼,最终还是开口还是淡淡吐出了一句,道:“回吧,保护好咱大孙。” 当然是要保护好,朱雄英有个差错那他还能活命吗? “臣明白。”陈恪应答。 既然老朱已经同意,从东暖阁出来后,陈恪便直接回了家。 明日便要出发,收拾一下行礼是其一,还得好生补个觉才行。 昨晚上就没睡好,若再不补回来,如何能承受了颠簸之苦。 还是怀念后世,即便是赶上高峰期站票都比现在骑马舒服。 第108章 防身的家伙 从宫中出来后,陈恪先回家取了件东西,便去寻了范深的老爹。 范深的老爹范老五,生的身材魁梧,腰圆膀粗,肤黝黑,嗓门响亮,瞧见陈恪,哈哈一笑招呼道:“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自个儿先找地儿坐,等我打我这一炉。” 说着,抡圆锤子,一锤锤捣在烧得发红的铁片上。 随着锤子落下,火星顿时四溅起来。 片刻功夫后,随着刺啦一声,敲打过后的铁片被浸泡在了一旁的缸里。 范老五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又仰头灌了一大瓢水,才终坐在了陈恪对面,问道:“你小子找我何事,说吧,不会是范深那小子又惹事了吧?那小子若再敢惹事,你就使劲儿揍他,莫把他打死了就成。” 知子莫若父,他倒是挺了解自家儿子的。 可那范深也生的五大三粗的,他那小拳头打在他身上还不够给他挠痒痒的呢。 陈恪嘿嘿一笑,开口道:“范叔说笑了,就我这小身板哪是深子的对手,我可打不过深子。” 陈恪所言完全是实在话。 范老五打量了一眼陈恪,回想了一下自家儿子的形象,有那么几分尴尬,随之一拍胸脯道:“我已叮嘱过他了,让他遇事多与你商量,他若再敢由着性子胡来,你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那是肯定的,能收拾了范深的人也就只剩范老五了。 陈恪也没拒绝,直接应道:“行,深子这段日子其实挺安分的,每日在铺子劳心劳力的,我今日找范叔是有个事情想找范叔帮忙的。” 陈恪现在被封了爵,又在衙门当差,范深跟着陈恪虽只经营个铺子,但也总比一眼望到头世代打铁有前途。 再加上范老五性子本就带着几分豪爽,对陈恪求帮忙的事情二话不说直接应道:“行,没问题,你说吧。” 他这还没说什么事儿呢?正常情况下不应是先知晓了什么事儿再做应答吗?他算是发现为何范深做事总喜欢冒冒失失的,感情是遗传啊! 范老五应答的爽快,陈恪则微微一笑从身上拿出一张图纸举在范老五跟前,问道:“范叔,这东西你能打出来了吗?” 接过图纸,范老五认真了许多,片刻后出言问道:“这是火铳吧?” 范老五询问,陈恪则索性把自己的要求一并说了出来,道:“是,我明天要出京,可以的话,请范叔明天之前就帮我弄出来,里面的构造我也都画出来了,范叔只需按这个来就行。” 自从他家祖坟被刨,周骥屡次三番找他麻烦后,他便开始研究这种火铳了。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给自己弄个防身的东西也有利于保命。 对火铳的发展史,他也不是很清楚,并不知晓他做的这个火铳在目前属先进还是落后。 反正在他看来他计划弄的的这个火铳使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在击锤的钳口上夹有燧石,传火孔处设有击砧,射击时,只需瞄准后扣动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燧石会重重的击打传火处的击砧上,以此冒出火星,从而引燃火药击发。 至于火药的配比他之前就尝试着做成了,还是那种颗粒的,需要使用火铳的时候,只需把这种颗粒放入进行,简单方便。 现在最关键的是,只需把这火铳做好就成了。 这火铳他也是经过周密计算过的,本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范老五只需按他的要求严格打造就成了。 范老五拿着陈恪的图纸端详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口道:“倒是可以一试,只是你明日就要,我怕是得赶些工了。” 若不是老朱非逼着他陪朱雄英出去,他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赶制。 “那就辛苦范叔了。”陈恪真诚道谢。 范老五摆摆手,特别大气道:“你既着急,我放下手中的活儿,连夜也给你弄出来了,明早过来拿吧。” “好嘞,范叔,就知道找范叔总没错。” 下午,陈恪还睡着呢,朱雄英,朱芷芊以及朱允熥便找上了门来。 陈恪只得披头散发,套了件衣服去见了三人。 朱雄英仍旧沉稳,朱芷芊和朱允熥则都是一脸艳羡。 “陈恪,你明日陪雄英到开封的事情都知晓了吧?”朱芷芊率先问道。 当然知道了,若不是因此事,他能大白天如此肆无忌惮的睡觉吗? “知道了,陛下告知臣了。”陈恪回道。 “陈恪,要不你与皇祖父说一声,把我也带上吧?”朱允熥随之道。 带一个朱雄英就已经够让他提心吊胆了,若再带上朱允熥,还让不让他活了? “殿下年纪尚小,怕是受不了颠簸之苦,等年纪大小,殿下若还有想出去的心思,臣一定替殿下去说。”陈恪并未一味否决、 只是等朱允熥年纪大小,不用他再说,老朱怕是也会给朱允熥历练机会的。 听了陈恪所言,朱允熥颇为不快,道:“长大,长大...你怎与皇祖父说的一样?” 原来这是已经寻过老朱啊? 幸好他没答应,不然的话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陈恪,皇祖父本是遣护卫再从詹事府挑选官员陪同的,我觉着如此太过招摇,也不利于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的实际情况便拒绝了,明日你随我,再带五六个护卫扮成商队前往。” 什么?带着随行护卫和官员,他都担心办不好,只让他和五六个护卫陪同,这是要累死他不成。 “你觉如此不妥吗?你若觉不妥的话,那我再去与皇祖父说一声。”朱雄英倒是一副我都行的态度。网首发 可你刚见了他便又去找老朱了,那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他不愿,那老朱还能答应吗? “没,没有,如此甚好,不仅能如殿下所说真正体察到民情,关键是人少行动也反应,可快去快回。” 反正已经改变不了最后结果了,不做大肆吹捧还能怎么着? 陈恪同意,朱雄英微微一笑,道:“你同意就行,我还担心我贸然做主会惹你不高兴呢?” 怕惹他不高兴还如此做,这不诚心的吗? “怎么会?臣还从未出过京,这对臣来讲也是个好机会,臣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个时候陈恪也只能说这些违心的话了。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09章 出发了 次日一早,陈恪先去了范老五那里。 别说,范老五虽和范深一样有些冒失,但手艺真没得挑,那活儿干的比娘们做的都精细。 除了关键零件完全温和他要求外,很多细节处皆打磨的异常光滑。 接过火铳,陈恪先大致打量了一番。 随后,便把之前弄出来的颗粒火药装填了进去。 一切准备完毕,陈恪直接举起冲着不远处的水缸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水缸被炸出一个小孔。 顺着这个小孔,水缸里面的水涓涓地流淌了出来。 一瞬间,场面变得异常尴尬。 陈恪收起火铳,嘿嘿一笑,道:“我是想试一下火铳的威力来着。”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想试一下火铳的威力,绝没有到范深家搞破坏的想法。 说着,陈恪拿出钱袋子,直接放于一旁的桌上,道:“范叔,这是打火铳的钱,顺便把大缸补补吧。” 丢下钱袋子,陈恪撒腿就跑。 别误会,他着急走可绝不是因为想要赖账。 他给出的钱够范老五打铁一月的收入了,算上补缸也只多不少的。 他着急走,只是这事儿整的太尴尬了,在与范老五因钱的问题推辞上半天更尴尬。 陈恪前面跑,范老五在后面扯着嗓门喊,“你这孩子,哪能要你的前,缸也不用你赔,你范叔还是能花得起补缸的钱的。” 即便不用赔,也有的是办法把钱再还给他,何必喊这么大声。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陈恪脚步没停,走的飞快。 从范老五那里离开后,陈恪直接出了城。 反正也是微服出去的,城门口等着回合也能省些步骤。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朱标陪着朱雄英便到了。 朱雄英毕竟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朱标当爹的出来送送也正常。 瞧见陈恪,朱标朱雄英父子下了马。 陈恪则随即冲着二人见礼。 见礼毕,朱标温和笑着,道:“辛苦你又要跑一趟了。” 既然怕他辛苦,和你老爹说,别让他去啊。 “这是臣的荣幸。”陈恪回答的颇为得体。 “五弟受封于开封,你们若是碰到难处,直接去寻他。”朱标又道。 周王朱橚,老朱第五子,封地就在开封,去岁才去开封就的藩。 “好,臣记住了。”陈恪道。 朱标也不再多言,只道:“你们若去寻他的话,便代父皇母后还有本宫问他好。” 毕竟是一家人,总是要惦念些的。 “放心吧,爹,等有机会见到五叔,儿子便问他好。”朱雄英应道。 该安顿的之前就差不多都已经安顿过了,现在不过只是送别。 朱标没再多言,又拿出一份该有皇帝宝印的手书,道:“这是父皇给你们的,拿着此物任何衙门卫所皆可使用,但父皇也说了,只有在危急之时才可使用,不可滥用。” 说白了,这手书就是方便让他们在危机关头保命所用的。 老朱脾气虽臭了些,但关切孙辈的心情与普通人家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朱雄英收了手书,道谢道:“儿子记住了,请爹代儿子谢过皇祖父。” 朱标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只是道:“出发吧,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陈恪和朱雄英也不再客气,直接翻身上马。 “殿下回吧。” “爹,回吧,我们走了。” 朱雄英率先扬鞭而去,陈恪紧随而去,六个护卫则紧伴其后。 瞅着朱雄英一行彻底看不见踪迹,朱标才终于返回了城中。 ... 另一边,吕氏也已收到了朱雄英去开封微服私访的消息。 怎么说,吕氏都是太子妃,朱雄英离开京师的消息可是瞒不住她的。 收到消息后,吕氏第一时间便找来了吕方。 一些事情,吕氏不方便出面,也就只能由吕方去跑腿了。 在遣散走伺候在身边的宫人,只留自己信任的守在门口后,吕氏才小心翼翼出言道:“朱雄英离开京师了,只带了五六个护卫,这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让周德兴那里好生谋划一下。” 现在的吕方早就被猪油蒙了心,只想着朱允炆若能即位,他便就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从不曾考虑,一旦失败他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人就是这样,只要诱惑足够大,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都敢去闯上一闯的。 “我明白,定让朱雄英回不了京师。”吕方信誓旦旦。 随之,又问道:“殿下那里?” 对这个问题,吕氏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此事莫要让允炆知晓,那孩子太过善良,不愿背负杀害亲族的恶名,所有的坏事便让我这个当娘的来做吧。” 吕氏不愿告知朱允炆,吕方就更犯不着告知朱允炆此事了。 “殿下生性纯良,卑下明白。”吕方应道。 从可是这里出来后,吕方便直接寻上了周德兴。 这次吕方并未去周德兴家里,而是托人捎了个信把周德兴叫去了茶楼。 此事事关重大,周家人多眼杂,还不如在茶楼寻个雅间安全。 周德兴虽无奈做了一个自己从未想过做的决定,纠结之余一夜都没睡好,更没想到吕方会在只隔了一天就会寻上他。 不来吧,自家儿子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来吧,他实在想象不到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坐在吕方对面,周德兴不情不愿开口道:“何事?说吧!” 吕方倒是不介意,开口道:“太子妃娘娘那里有事要你去做,长孙离开京师的事情,知道吧?” “不知。”周德兴回答的干脆。 他确实不知,这两日他所有的关注点只放在自家儿子身上了,外面的事情的确没有注意到。 吕方对周德兴干脆的回答依旧没有介意,只淡淡地道:“之前不知,现在我告诉你,长孙去开封了,太子妃娘娘让你想想办法。” 周德兴虽然想到了吕氏找他的目的,但真正听闻吕氏要做的事情仍旧有些胆战心惊。 周德兴不言语,吕方逼问道:“江夏侯好生考量好,事成那便是从龙之功,事若不成,怕是只能是大家一块死了。” 周德兴了解老朱,周骥的事情一旦报出,怕是轻易过不去。 他若答应此事,还可有一线希望尚存。 第110章 赈济情况 花费十几天左右,陈恪和朱雄英一行终于到了开封。 一路虽饱受颠簸之苦,倒也还算顺畅。 “殿下,我们现在去何处?”陈恪问道。 他此行本就是陪着朱雄英出来的,先去哪儿当然是要由朱雄英说了算。 “先去原武县吧,那里此次受灾最重。”朱雄英道。 从受灾最重处看赈济情况倒也是个颇为合适的选择。 很快,一行人又辗转到了原武县。 整个原武县到处可见被大水冲刷过的痕迹,道路泥泞不堪,烂砖破瓦铺于上面才可勉强通行。 朱雄英没有丝毫介意,直接撩起身上长袍沿着烂砖破瓦一步步往前。 朱雄英都不介意,陈恪就更没什么好介意的了,抓起身上长袍外,还挽起了裤脚。 走了良久,除了有泥泞道路上留下的脚印外,不见一人。 “殿下,这怎没见到人啊,要不去堤坝处瞧瞧?”陈恪道。 他们现在是微服私访出来的,在到处寻不到人的情况下,最有效的办法也只能是去堤坝处了。 这地儿也最能直关反应出治理水患的成效。 “再走走吧。”朱雄英坚持,并未采纳陈恪介意。 又走了几步,瞧着几处经洪水侵蚀留下残垣断壁的屋舍,朱雄英开口道:“前几日出发前,我曾在皇祖父那里看了开封送上来的奏报,光是原武县便因水患死亡百人以上,更有上千顷农田被淹,大批房屋被毁,今日实际一见,情况远比奏报上的要严重许多。” 只要不是有贪墨赈济的想法,一般在报灾的时候都会适当往轻报些。 “朝廷赈济早就到了,只是不知救助情况如何。”陈恪道。 报轻报重的并不重要,关键是看拿着朝廷赈济事办的如何了。 就在此时,从远处被冲倒的房子出露出了两个小脑袋。更新最快的网 “殿下,那里有人。” 陈恪惊呼一声,随之冲着远处喊道:“喂...” 两个小脑袋听到喊声站起身,也不跑,只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盯着陈恪瞧。 陈恪则快步走近,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作甚?” 年纪大些也不怕生,直接回道:“我家被冲垮了,我来寻寻看还有能用的家伙什儿,免得被别人拿走。” 还顾得寻能用的家伙什儿,看来至少没饿着肚子。 “家里大人呢?”朱雄英此时也到了两个孩子跟前,出言询问了一声。 年纪大些的那孩子也没挑人,对朱雄英的问题也做了回答,道:“我娘他们在县衙,我爹他们上堤坝了。” 怪不得没人,原来都有事儿干啊。 “殿...黄英,那我们现在去何处?”陈恪再次征求意见。 朱雄英不是在别人面前自称他叫黄英吗?那他喊声黄英也不成问题吧? 对称呼的问题,朱雄英并未反对,开口直接道:“先去县衙吧。” 去县衙看一下百姓安置的情况倒也可行。 很快,一行人随着那两孩子到了县衙。 还未进县衙,便可见聚集的人群了。 朱雄英把护卫留于外面,与陈恪二人就那么时不时的抬一下腿,越过地上的东西,亦或者是躺着的人进了县衙。 县衙院子中央支着的一口大锅异常显眼。 陈恪四处寻了一眼后,指了指旁边靠在柱子上的一老者,道:“我们去他打听一下吧。” 该看的也看看到了一些,是挺恶劣。 但想要真正了解实情,还得是找人询问一下。 陈恪开口,朱雄英未做反驳。 两人走到老者跟前,蹲下身子,陈恪开口道:“老伯,某路过贵宝地,也找不到下榻之处,不知能否在你们这里歇歇脚?” 想要套情报,必须先得拉近关系才行。 一上来就问这问那,人愿意告诉你才怪。 老者倒也没反对,只道:“我们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肯定是没有能招待你们的地方,你们看中哪儿在哪儿歇就行。” 老者答应,陈恪也没动地方,随之坐下道:“我们就在这里吧。” 朱雄英也并未有嫌弃,挪动身子,随之坐了下去。 闲聊之中,关系越来越熟,陈恪倒也从老者身上打探到了些消息。 原武知县聂辛自数月前便召县中青壮守在了堤坝处,加固决堤的堤坝。 只是朝廷调来的赈济粮有限,大部分都给了堤坝处的青壮,留于县中的老弱妇孺也只能在中午吃一顿饭。 就在这时,后衙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三儿,三儿...” 陈恪和朱雄英一脸诧异,老者则一副看淡的神情,淡淡道:“有伤病的都安排在了后衙,怕是哪家又有人走了。” 老者淡然,陈恪和朱雄英却不能不重视,第一时间起身奔去了后衙。 后衙的情况比前面的严峻许多。 大部分虽都睡在了房间当中,但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能睡在床榻赏,绝大部分的人还是在躺在地板处。 刚下过暴雨,地板上潮湿不堪,长时间睡在地上不生病才怪。 陈恪领着朱雄英先行去了爆发出哭声的地方。 一妇人怀中抱着一两岁的孩子,依旧不住的哭喊,旁边有人正劝说着,试图从妇人身上接过孩子。 陈恪趁着空隙,直接抓在了孩子手腕处。 孩子手腕已经发凉,更别提脉搏了。 妇人正哭着,从远处又跑进了两孩子。 其中小一些的那孩子一过来便冲妇人问道:“娘,三儿怎么了?” 旁边劝说着的众人无一人忍心出口残忍的真相。 大一些的那孩子,伸手在妇人怀中孩子的鼻子处试了一下鼻尖,顿时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哭着喊道:“娘,三儿死了。” 听到这话,妇人向发疯似的打在了那孩子身上,嚷着道:“胡说,胡说,三儿没事...三儿只是睡着了...” 妇人哭喊,两个孩子也跟着哭,顿时局面有种让人潸然泪下之感。 旁边劝说之人,有人突然道:“三儿不行了...” 后面的话,那人鼓起勇气酝酿了半晌,才道:“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进不了祖坟,先送去堤坝让孩子爹看上一眼便送去乱葬岗,多盖些土,莫要让野狗叼走,下辈子让孩子投胎个富贵人家,免跟着受罪。” 这话虽然残忍却也是事实。 那人从妇人身上接过孩子,再次劝道:“三儿不行了...” 第111章 被怀疑 妇人不听任何劝阻只一个劲儿地坚称呼自己的孩子只是睡着,已经有些癫狂。 旁边的人无从再劝,只能道:“这样,去把周王殿下请来,让周王殿下再来瞧瞧,经周王殿下瞧过,也可安心了。” 可那妇人却一把抱起孩子,撒腿就跑,口中喃喃道:“三儿,娘带你走,娘这就带你走,谁都伤害不了你。” 孩子突然离去,让妇人奔溃了。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的痛苦怕是比当初生孩子所受的痛苦大的多。 妇人突然起身奔跑,身边围着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两大些的孩子便已追在了后面,边跑边追,边追边喊,道:“娘,娘...” 可妇人眼中只有怀中的孩子,完全忘记后面两个喊她娘的也是她孩子。 其实,这两孩子还是当初领着陈恪和朱雄英到县衙的那孩子。 一个叫郑平,一个叫郑安。 朱雄英反应有些缓慢,瞧到如此情况,盯着妇人瞧了许久,才一脸茫然地道:“这是?” 朱雄英常年长在深宫,哪见过如此局面,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正常。 陈恪神色凝重,发表了自己简单的看法,回道:“丧子之痛太大,心理压力过大,精神有些错乱了。” 这种情况很好判断,但治疗起来怕并不是那么容易。 “能治吗?”朱雄英问道。 陈恪也没做正面回答,直接抬脚走至已被控制的妇人跟前。 能治不能治的,也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而在此时,有人则已经招呼道:“去堤坝上喊郑三回来吧。” 两个孩子年纪还小,妇人又变成了如此,家里总得有个能扛事儿之人。 有人主动往外跑,回道:“我去吧。” 妇人被一群老弱妇孺抓着,死去的孩子被扔于一边无人问津,妇人像一只野兽咆哮着不住呼喊,道:“三儿,三儿...” 抓着妇人的老弱妇孺虽是为妇人好,但郑平,郑安瞧着自家娘被人如此没有尊严的抓着,除了默默流泪嘴中唤着娘,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们如此抓着对她的病情怕是没什么好处。”陈恪出了言。 这类病最好的办法是排解,而不是以毒攻毒,让妇人一直处于高压的紧张环境之下。 一众人费劲吧啦抓着,陈恪这话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刚出言,便有人不满道:“你说该怎么办?放了她,她便要跑,难不成任由她到处跑不成?” 他只说抓着没好处,也没说任由妇人到处跑吧?更新最快的网 陈恪正要回应,另一妇人也开口了,道:“你是何人啊?不是县里人吧?你不会连医者都不是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无关年纪大小。 很快,其他女人也叽叽喳喳开口了,有人嫌陈恪不是医者就多说话,有人说陈恪是骗子想骗钱的。 一瞬间,妇人各种各样的叫嚷声传遍整个后衙。 陈恪前世在村里倒见过妇人骂街,并不算太吃惊。 朱雄英可就惨了,他可是个乖孩子,哪见过这阵势,嘴巴长得老大,问道:“这?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那些妇人明显不信任他。 既不信任,他又如何能心无旁骛给那妇人瞧病。 “县衙的情况差不多也搞清楚了,我们先去堤坝吧。” 陈恪也只能选择这个迂回之策了,他总不能不顾一切去给那妇人瞧病去。 他敢保证,他若敢这么做的话,绝对会被这群妇人挠花脸。 朱雄英同意,陈恪正要越过这群老弱妇孺离开。 哪想到这群老弱妇孺不仅不让他给妇人瞧病,走都不让他走了。 “你们两个不能走,把事儿说清楚了,我刚才听说你们要去堤坝,你们去堤坝处作甚?” 作甚?当然是检验了。 “看看,到处看看...”陈恪微微笑着道。 他也只能如此敷衍着回答了,哪里想到这群老弱妇孺压根就不是能敷衍的人。 说着,已有人上前拉扯他们的衣袖了。 “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定是不安好心,想要破坏堤坝。”有人直接道。 这是被害妄想症吧?他破坏堤坝对他有什么好处? “看吧,无话可说了吧,肯定就是这样,把他们拦下,等聂知县回来了再说。” 陈恪完全没想到,他的开封之行,竟折在了一群老弱妇孺手里。 按道理说,朱雄英带出的护卫,怎么着都能把他们从这群人手里带走的。 可若来硬的话,那他们来开封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我行的正坐得端,我听你们的便是,你们可也再别动手,万一弄出个什么事儿,对大家双方可都不好。”陈恪举手示意。 朱雄英的衣服已被扯破,他感觉他若再不说话的话,他衣服距离被扯破也不远了。 见聂辛便见你聂辛,大不了表明身份,从暗访变成明访。 这聂辛是原武县知县,据说是在堤坝守着。 “早这样不就好了,寻几人看着,别让他们两个跑了。” 特么,他若想跑只是凭他们能守的住吗? 陈恪和朱雄英正准备认命之际,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周王殿下来了,周王殿下来了...” 周王朱橚,是老朱五子,朱雄英的五叔。 朱标在兄弟们当中有着绝对的威望,只要有朱标在,没人敢觊觎其屁底下的位置。 因而,朱橚这位五叔在朱雄英面前自是安全的很。 听到喊声,陈恪眼巴巴瞭望着外面,瞧见一个衣服华男子走近,随即扯起嗓门,高声呼喊道:“周王殿下,周王殿下...” 郑平,郑安哥俩的娘依旧声泪俱下哭喊着逝去的儿子,他务必得大声些,盖过这道声音,保证朱橚能够听得到才行。 好在陈恪嗓门够大,喊了几声朱橚终于主意到了这道夸张的喊声。 在朱橚瞧过来的时候,陈恪又不断的挥起了手,道:“殿下,这里,这里...” 陈恪这明显就是有事,朱橚倒也没做过多拿乔,直接抬脚走来。 朱橚走近,瞅见朱雄英眼睛一亮,正欲开口,陈恪道:“殿下,我们是从京师过来的商贾,只因某对那妇人的病情说了句话,便被怀疑是来破坏堤坝的,还请殿下帮忙证明一下。” 朱橚是在去岁到才到开封就的藩,临出发前老朱领着朱标一家给朱橚送的行。 别的侄儿朱橚或许不认识,但朱雄英这个侄儿肯定是不能不认识的。 陈恪开口,朱橚冲着朱雄英微微一笑,与众人解释道:“他们两个在京师的时候便与本王有些交情,本王可给他们保证,他们绝不会破坏堤坝的。” 谁都有破坏堤坝的可能,朱雄英可绝不会有。 朱橚出言,那群怀疑朱雄英和陈恪身份的老弱妇孺,一拍大腿,一脸懊悔道:“老身不知两位身份,得罪的地方还望海涵。” 海涵不海涵的还能与一群老如妇孺计较不成? 衣服都被扯坏的朱雄英率先表达了原谅,陈恪也就更不能斤斤计较了。 只是,他好不容易主动诊个病还未怀疑。 看来他是含蓄型的,并不适合张扬。 第112章 高超的医术 朱橚二十多岁,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 身上除有文人文质彬彬的儒雅外,还有几分武人不拘小节的豪放。 见到有病患也不讲身份,直接蹲于蹲妇人面前,三指搭于妇人手腕处如一个普通医者那般为妇人诊着脉。 妇人情况依旧颇为糟糕,嘴中虽不再不断呼喊儿子的名,却变成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片刻,朱橚诊脉结束,起身道:“怕是有些失心疯,先开几服药,好生调养或可痊愈。” 失心疯很大程度其实还是心理问题。 心理疾病的治疗往往要比身体上的疾病难上许多。 “陈恪,你可有何其他办法?”朱雄英问道。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陈恪虽不承认自己的医术,但他毕竟在太医院当值,碰到这种情况也躲不过的。 听了朱雄英的话,陈恪正准备应答,一旁的朱橚随即一脸惊讶,开口问道:“你就是治好了母...算了,此事稍后再说,你对此病患可有其他办法?” 马皇后病了数日,从情况危急到转危为安,这些分藩出去的王爷在与京中往来的家信中收到些情况也不足为奇。 只是,现在在场之人颇多,并不适合谈论此事。 朱橚不多言治好马皇后的事情,陈恪自是也不会多言此事,只争对妇人的实际情况回道:“我与殿下判断基本差不多,不过,我的办法是做心理疏导。” “心理疏导?”朱橚和朱雄英皆有诧异。 陈恪耐着性子,淡淡解释道:“病患无论是失心疯亦或者是精神错乱,皆有诱因,都是因丧子的剧烈悲痛所引起,通过心理疏导可让病患排解这种悲痛,当然,殿下的药还是要开的,通过药物可辅助病患安定情绪,这对心理疏导也是有好处的。”网首发 这类病患他之前也并未接触过,如何疏导也只能是慢慢尝试。 没想到,朱橚倒是挺信任陈恪,也不与病患家属商量,直接道:“马上便治,本王去开药。” 陈恪没什么威望,但朱橚有啊。 朱橚开口,无人反对。 在朱橚抓好药之际,堤坝上的郑三才匆匆赶来。 瞅着已经冰凉的幼子,郑三一个汉子也不禁落泪。 可他毕竟是家中的顶梁柱,只暗自伤神了片刻,随之便带着两孩子与朱橚和陈恪道谢。 朱橚大气,并不贪功,把所有的功劳皆推于陈恪一人。 陈恪本就对这病没有完全把握,郑三领着郑平郑安兄弟与他先行拜谢,搞得他压力还真挺大的。 很快,妇人喝下朱橚开出安神药物后被带入了单独房间。 说来,朱橚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妇人在喝了他的药后情绪平稳了许多。 妇人安静下来后,陈恪先以引导回忆的方式让妇人与三儿重新相处,以此来缓和妇人的情绪。 平缓的嗓音,妇人嘴角的笑意温暖又舒服。 就在妇人享受这种温馨之时,陈恪平缓的声音又引导引导着妇人,告诉她,她的三儿化作蝴蝶去了他想去的地方。 那里花团锦簇,没有伤痛病苦,三儿可自由自在飞翔,是三儿所向往的地方。 当母亲的不久希望孩子能够开心吗? 妇人脸上虽有了离别的情绪,但更对的是欣慰。 时候差不多了,陈恪喊进了郑三,郑平郑安兄弟。 “你们喊她醒来吧。”陈恪出言。 留下这句话,陈恪把空间直接留给了他们一家。 “怎么样?”刚出来,朱雄英便率先问道。 陈恪微微一笑,答道:“等等看吧。” 陈恪说要等,朱雄英也不再多言。 “周王呢?”陈恪问道。 那妇人安神的药可是朱橚开的,说来那妇人可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病患。 朱橚把那病患全权交给他,是信任他? 朱雄英回道:“五叔他去忙其他病患了,五叔说,自遭水患后,开封缺医少药的厉害,他不得不亲自出手为百姓诊治一二,原武水患最重,之前仅有的一个郎中也死于水患当中,没有治病的医者,他只能时长往原武跑了。” 朱橚自小喜欢医术,年纪虽不大,完全有独立行医的本事。 “太医院下设有惠民药局,怎不见惠民药局的人?”陈恪问道。 惠民药局与后水的公立医院有些类似。 朱雄英摇头,回道:“不知,五叔没多说几句就去忙了,此事也得询问一下才行。” 片刻的功夫,郑三领着妻儿从房间走出。 郑妻出了身上衣服有些邹邹巴巴之外,再不见之前的癫狂,见到陈恪这个救了他的医者,还能客气致谢。 致谢不致谢的倒也不重要,病能好了比什么都不重要。 听闻郑妻好转,没用多久,朱橚便寻了过来。 看着郑妻与之前照顾过的众人一一致谢,朱橚虽之前就不怎么怀疑陈恪医术,但想着一个近乎发狂的众人随陈恪进屋里聊了会儿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还是有些吃惊。 “怪不得大哥说你医术高超,果不其然啊,不知有机会,可否指教本王一二。” 朱橚请教,陈恪也没推辞,只道:“只要我会的,自是没问题。” 他的这种治疗方式若经朱橚发扬光大,减轻病患苦痛倒也是个好事。 远处,郑妻与之前拉扯着朱雄英和陈恪不让他们离开的老弱妇孺有说有笑,而那群老弱妇孺瞅着与远处的陈恪和朱雄英,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原本以为,郑妻的病怕是得伴着他一辈子。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郑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群老弱妇孺有些尴尬,陈恪却偏偏一个劲儿的往她们身上瞅。 半晌后,还是朱橚拉回了他的思绪。 人少的地方,朱橚直接道:“你们接下来去何处,本王便不管你们了,有何需要本王之处只管来寻本王便是,你们回去的时候去本王那里,本王给你们弄桌酒席,也算是让本王尽一下地主之谊。” 没见到朱橚也就罢了,请人家朱橚帮忙脱身,人家请吃顿饭,他们若再不应,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朱雄英直接开口,回道:“好,那便多谢五叔了。” 朱雄英都开口了,陈恪自是无需多言了。 第113章 上了堤坝的知县 与朱橚分别后,陈恪便与朱雄英一道去了堤坝处。 此处也是查看防治水患的重要之处。 距离堤坝还有段距离处,很多青壮袒胸露的,就那么三五成群的坐于地上。 在这群人当中,有几个身着官衣的异常明显。 朱雄英扭头与陈恪,道:“那几人应当就是原武县衙的,我们直接与他们聊聊。” 作为一县知县,能与县中知县一道守于堤坝处,着实颇为难得。 对这个聂辛,陈恪还真多了几分敬佩。 “行,听殿下的。”陈恪直接应道。 他是陪朱雄英出来的,不听好像也不行。 护卫守于远处,陈恪随朱雄英越过那些青壮直接走于身着官衣的聂辛面前。 陈恪率先自报家门,行礼介绍了自个儿的身份道:“某乃做些小生意的商贾,路过此处想在贵宝地歇歇脚,在县衙听那里百姓说,聂知县守在了堤坝上,对聂知县这种与民同患难的父母官感佩至极,某特与我这位兄弟来此结识一下聂知县。” 一个借口倒也还算合乎情理。 聂辛数月都待在堤坝上,风吹日晒的,除了身上官衣与堤坝上的其他青壮不同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文人特有的细皮嫩肉了。更新最快的网 听到陈恪所言,露出一道笑容,道:“既有幸治一县,就当竭心尽力,做好分内之事。” 聂辛客套,陈恪随之,道:“聂知县不介意我二人坐下聊聊吧?” 毕竟他们报出的是商贾身份,一些清高的文人是有可能不愿与他们多言的。 好在,聂辛并无此想法,直接道:“坐吧。” 朱雄英更是不嫌弃,聂辛刚一应允,便直接坐于了聂辛旁边的地上。 朱雄英都不介意,陈恪就更没什么好介意的,随之也一屁坐下,三人围成了一圈。 朱雄英率先开口,问道:“朝廷赈济够用吗?” 上层询问的方向果然与普通人不同。 对这个问题聂辛是有些诧异的,赈济不够你能弄来是怎么着? 不过,虽诧异,却也还是做了回答,回道:“若说够用与否,那肯定是不够的,为保证青壮有力气防守,大部分粮食都放于此了,县衙那些老弱妇孺包括有有病在身的,只能每日中午提供一顿。” 这个情况,陈恪和朱雄英在县衙倒是已听闻过了。 接着,聂辛又表示了理解,道:“开封受灾数县原武的情况最重,因而原武拿到的粮食也多些,其他几县情况都相差无几,在受灾后布政使司那里第一时间便送来了粮食,之后朝廷也从其他地方调来了一些,但受灾后粮食减产,自己养活自己肯定不行,还需朝廷接济才可,朝廷也不易,能解决的困难自己解决了就是。” 聂辛这几句话说的格局可真不小。 “太医院下属不是有惠民药局吗?怎在原武县见不到了?”陈恪问道。 惠民药局是朝廷所设的福利机构,即便发挥出的效果不怎样,但至少应该有些吧。 县衙那么多病患,若无朱橚这么个喜欢医术的王爷帮忙,那些人与等死差不多。 医疗可是灾后救助不可或缺的一项。 对陈恪的这个问题,聂齐更有诧异,回道:“倒是听说有的地方有,但并未实际见过。” 这不仅是效力不怎样,干脆有的没有啊? 陈恪紧接着,又是追问道:“整个开封都没有?” 大概是朱雄英和聂齐的问题,问的都有那么几分不切实际,聂齐有种无力感,回道:“开封好像是有,但并没有医士。” 没有医士那不是与没有差不多。 呃... 陈恪有些无奈,朱雄英则道:“聂知县,要不陪我去瞧瞧堤坝吧?” 那地儿危险系数还是有的,万一突然决堤,亦或者不小心掉入堤坝下,那可是要了老命。 不过,朱雄英既然是出来私访的,不亲自去看看还怎么达到私访的目的。 聂辛倒也没拒绝,起身道:“我正好要去查看,你们与我一块吧,只是那里不比此处,安全方面你肯还得是自己注意着。” 上堤坝是他们提出来的,安全方面他们当然也是早已考虑过了。 堤坝旁边,远比其他地方泥泞,人走在上面便陷进去,需用力往出拔腿才能走出。 这些大风大浪的,陈恪两世都见过,倒也能轻松接受。 可朱雄英好歹也是皇子龙孙,第一次走这地儿虽有些艰难,但却并无丝毫抱怨。 说实话,陈恪对朱雄英的感官真是越来越好。 当皇帝的若能做成如此,那还愁不能体恤百姓吗? 朱雄英走的吃力,多花了会儿功夫,才终于到了堤坝处。 几个青壮就趴在堤坝上,眼睛一眨不眨瞅着堤坝的警戒水位。 聂辛走过,问道:“怎样?没涨吧?” 一青壮回道:“没有。” 聂辛在其肩膀上拍了拍,道:“时间到了便换其他人上来。” 留人在此看着,一旦警戒水位上涨,亦或者是有决堤处,所有人立即出动,立刻加固堤坝。 所以说,即便堤坝现行安全也必须留大量人手守着才行。 聂辛介绍道:“决堤处就是这里,已加固完成了。” 朱雄英拉扯了一下加固完成的堤坝,确定后了牢固程度,应道:“是挺牢固的。” 检查过堤坝,朱雄英和陈恪已是满身泥泞了。 两人也没来得及清洗,便离开了原武县。 老朱家的人怕是都是工作狂人,刚从原武县离开,也不说歇歇,便又要马不停蹄去下一地。 朱雄英非要去,陈恪也只能跟着。 花费了将近半月时间,不仅走遍了受灾的几县,就连其他没被波及的几县也都走了一遍。 几地情况比原武的好一些,但损毁程度也都不轻。 见了几地的风土人情,朱雄英有了不一样的感触。 总不至于再询问陈恪,各地百姓是否皆都可像京师百姓那般安居乐业的问题了。 “殿下,几县都已走过了,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 朱雄英在外面一日,陈恪就得负责他的安全一日。 “去五叔那里坐坐,明日便启程。”朱雄英道。 朱雄英要说去朱橚那里那便去,朱雄英若说不去,那他肯定不会主动要求的。 怎么说,朱橚都是藩王,还是少些联系的好。 :。: 第114章 朱橚的坑爹儿子 陈恪和朱雄英去了朱橚那里时,朱橚并未在府中,还是等了家丁找回来的。 朱橚背着药箱,风尘仆仆,与个普通医者没多大区别。 因朱雄英是微服私访出来的,朱橚在自己家中也并未暴露朱雄英身份,只招呼道:“去准备着酒菜,再准备两间上等客房。” 招待是高规格的,家丁应声退出。 房间无人时,朱雄英才道:“五叔这几日一直在外吗?” 朱雄英招呼两人坐下,带着几分疲惫,回道:“赈济之事有官府在做,本事倒也帮不上什么忙,本王只懂些一些,也只能在此方面略尽绵薄之力了。” 一番回答,给了朱雄英一个肯定的答案。 说着,朱橚带着几分遗憾,又道:“本王只身力量太弱,很多人并非死于水患,而是死在了之后所引起的疾病当中,若是可以的话,朝廷还是应当加深此方面的救助的。”更新最快的网 太医院人手有限,若各地惠民药局也如这里这般名存实亡的话,朝廷怕是并无能力在这方面救助的。 “平日百姓若患病可否达到及时医治?”陈恪询问。 人吃五谷杂粮,生病那是肯定的,医疗完善也是事关民生的。 朱橚摇头回道:“平日一般百姓小病基本不会就医,也就只有到病的厉害时才会寻郎中,但各处郎中能力参差不齐,有的地方干脆没有,肯定是没办法达到及时救治的。” 民间郎中有优有差倒也可接受,可至少得有,如此一些急症才不至于耽搁。 “臣若记得不错,各州县是配备有惠民药局,由太医院直接管理的吧?”陈恪又道。 他是从聂辛那里听闻,惠民药局名存实亡的消息,但朱橚毕竟对医术颇为感兴趣,应当比聂辛更了解这方面的消息。 朱橚听闻陈恪的问题,笑了笑问道:“本王若记得不错,安乐伯应当是在太医院当值吧?怎么不知此情况?” 别管他在哪儿当值,他是不知道啊,他若知道的话,还用问吗? 陈恪礼貌一笑,如实回道:“臣是在太医院当值,但臣所管理的只是医学院的事情,对太医院的事情还真不是很了解,求殿下赐教。” 毕竟是找人问问题的,怎么着都得客气些。 陈恪虚心请教,朱橚也回答的实在。 总之一个问题,那就是医士不够用。 能诊病的医士朝廷中的职位都安排不满,又如何能安排于用于民间治疗的惠民药局。 既是医士不够用,陈恪随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殿下,医士既不够,是否可从各州县选拔出机灵些的少年,送于京中医学院系统培养,为朝廷储备医者。” 对这个问题,朱橚并未提不同意见,只道:“那些医者学成也是需要些时间的,惠民药局短时间之内怕是搭不起来。” 一个优秀医者并非一日就能促成,得经过常年累月的磨炼才行,可百姓那里耗不起啊! 陈恪道:“是否可在民间选拔医者,平日百姓问诊时也还需拿诊费,但诊费多少皆受朝廷管理,而那些医者则由朝廷发放俸禄,平日收入的这些诊费差不多可负责这些医者的俸禄,甚至还会余有结余,最关键时如此一旦一地需医者的话,便可从其他地方调度了。” 对陈恪这个问题,朱橚简单考量后,道:“倒是可行,这样吧,回京后先与父皇提吧,父皇若不同意,本王帮你争取一下。” 朱橚倒挺大气,一旁的朱雄英则道:“此事也算造福于民之事,皇祖父会答应的。” 朱雄英倒会为老朱说话,看来老朱也白疼惜朱雄英。 “对,陛下爱民如子,古往今来可没哪个君主能比,一定会答应的。”陈恪随之附和。 当着人儿子孙子的面,夸夸人老爹和人皇祖父总是没错的。 就在此时,两道声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后面跟着一丫鬟,站在门口一脸地为难,开口道:“王爷,大殿下和二殿下听说王爷回来,非要过来,奴婢正追他们时,他们便跑来了。” 本就是不能表明身份的家宴,也没什么太多需拘束的东西。 朱橚打发走丫鬟,把两个才刚回走路的儿子抱起来,与朱雄英和陈恪介绍道:“这是本王儿子,朱有炖,朱有燻。” 随之,又板着脸冲腿上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喊大哥。” 朱有炖年纪大些,虽吐字不清,但好歹也能喊明。 朱有燻可就不同了,张了半天嘴,只掉出了一大堆的口水。 陈恪文科方面的东西了解的虽不是很多,但正好穿到这里的前段时间,看了眼百家讲坛,讲的正是朱有燻。 这位朱有燻可也是个人才,大概是人肝脑之类的东西吃多了。 建文年间,告其父谋反,正好给一心削藩的朱允炆送去了枕头,朱橚被贬庶人,迁云南,之后被召回,险些被杀。 宣德年间,又告兄与汉王朱高煦有干系,幸得朱瞻基有辨别是否的能力,识破了其谋划。 朱橚若知晓他腿上的二儿子坑完爹,坑兄弟,会不会现在便一巴掌把他拍死? 朱雄英性子温和,对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堂弟很亲近。 陈恪也站于朱橚身边,与两人玩闹着,逗弄了半天,本想抱一下那个坑爹的朱有燻。 没成想,他小小年纪,倒学会看人下菜碟了。 非要往朱雄英身上钻,就是不愿搭理他。 哼,愿意抱你,也是给你老爹个面子。 就你那风评,以为他想搭理你不成。 陈恪刚在一旁坐下,茶杯还没端起来呢,朱雄英便惊呼一声,喊道:“五叔,五叔...他尿了,尿了...” 朱雄英哪见过这阵仗,刚感觉身上热乎乎的,朱有燻一泡尿便已经撒完了。 朱雄英惊呼,朱橚有些不好意思,朱有燻则一个劲儿的吐着泡泡嘿嘿傻笑着。 感情朱有燻这是找个大鱼坑啊。 “雄英,你去换身衣服吧,我让人给你烧水,顺便也洗洗。” 朱雄英手上湿啦啦的,干脆擦在了自己身上,应道:“行,那侄儿先去洗洗。” 朱雄英离开,朱橚丝毫没有责怪在自家儿子的意思,在屁上捣了一把,嗔怪道:“你小子,专门捣乱的吧?” 朱有燻好像故意的一般,对自家老爹的责怪傻笑的更厉害了。 瞧着父子三人的互动,陈恪早考虑要不要告诉朱橚棍棒底下出孝子? 罢了,这是人家的家事。 他若说了可少不得要惹朱橚不高兴。 说不准当即就得把他们赶出去了。 第115章 朱雄英被刺杀 在朱橚家中是陈恪自京师出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精神放松,一觉睡醒,自是精神抖擞。 陈恪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翻身坐起,半个屋子都已经被太阳照到。 特么,看这时辰快到午时了吧?他这一觉睡了多久啊。 陈恪穿了鞋,起身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找人打盆洗脸水。 才刚走两步,外面已有人敲响了门,一道清澈的女声一边敲门,一边喊道:“陈公子,陈公子...你醒了吗?” 这么巧?难不成他是有想什么来什么的体质? “醒了。”陈恪应了一声,走去拉开房门。 门打开,一长得颇为水灵的丫鬟站于门外,端着水盆,手下还垫着毛巾,恭敬地开口道:“陈公子,王爷吩咐奴婢侯在外面,等陈公子醒了,便伺候陈公子洗漱。” 原来这小丫鬟一直等候在外面啊?看来是他多想了。 陈恪转身领那小丫鬟进来,问道:“与我一块来那黄公子呢?” 怎不听朱雄英喊他走,难道他也还睡着? 小丫鬟随陈恪进来,浸湿了毛巾递给陈恪,回道:“黄公子和王爷一块吃了早饭后,便与王爷一块去花园陪着两位小殿下玩了。” 这是多早都起了,老朱家的人都不睡觉的吗? 好不容易有个能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机会,多睡会儿不香吗? 洗漱完毕,陈恪穿了朱橚吩咐人准备的新衣,直接去花园。 花园中。 朱橚脖子上驾着坑完爹坑兄弟的朱有燻,朱雄英则领着朱有炖,叔侄兄弟间打闹着,其乐融融的场面与普通人家并无任何区别。 谁说大明的叔侄是塑料情义了,这不挺好的吗? 陈恪站于一旁默默观看着四人的打闹,并未马上打扰。 片刻后,还是朱橚率先瞧见了站于一旁的陈恪。 瞧见陈恪后,朱橚随即放下脖子上的朱有燻,走至陈恪跟前,笑着道:“你这一觉睡的着实够久的,马上便午时了,本王已叫人安排饭了,吃过午饭再走。” 饭桌上,朱橚拿出一封信递与朱雄英,道:“雄英,把这信给父皇,代我问父皇母后大哥好。” 朱橚递来的信用了普通信封,说明只是普通家信。 朱雄英二话没说,接了朱橚手里的信,道:“五叔放心,侄儿一定带到。” 吃了饭,朱橚又把朱雄英一行送至了府门之外。 王府门口已有家丁陪着了,朱橚也没多言其他的,只道了一句一路保重。 朱雄英则利索的翻身上马冲着朱橚拱手,道:“回吧。” 随即,便策马扬鞭,冲着城外而去。 朱雄英和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很有老朱家人的风格。更新最快的网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回程已无重要事情可办,完全可放宽松些脚程,让自个儿轻松一些,但朱雄英却依旧如来时那般,急急吼吼的,能不歇就绝不会歇。 “现在距天黑还有段时间,我们再赶些路,等到下一地儿再找客栈吧。”朱雄英道。 赶便赶,不说还给找个客栈,就如来是那般常宿于野地被蚊虫叮咬,谁还能说个不是。 “行,听殿下的。”陈恪二话不说应道。 陈恪都每意见,随同朱雄英出来的那些护卫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 野狼谷。 这里还属河南的一处山谷,地势颇为险峻,平日除了过往的路人,鲜少有人。 天上不知名的飞鸟嘶吼着,远处还有野兽的嚎叫时不时传来。 如此凶险的环境,若只一人通过,还真有些腿软。 “加快些,快速通过此处。”陈恪命道。 毕竟他是有爵位在的,虽也是随同朱雄英出来,却也可对保护朱雄英那些护卫发号施令的。 “是!”六个护卫齐齐应道。 这六人既是出来保护朱雄英的,那必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 有这些人护卫,倒也多了几分保障。 就在此时,还没跑几步路呢,陈恪便感觉马身前倾,尽管他奋力抓着马缰,却依旧没挡住从马上栽下去的命运。 这马虽不是军马,却也是正儿八经的良马。 来时跑了那么久都没什么事,这才跑了多大一会儿就不行了? 陈恪忍着疼痛,才爬起,发现朱雄英也刚从地上爬起。 不是吧?那马要不行还同时不行呢? “殿下。”陈恪才喊了一声,远处便冲来二十几人的喊打喊杀之声。 特么,这是碰到山匪了? 六个护卫在朱雄英和陈恪出状况的时候,便从马上爬下。 在这群人冲出来时,纷纷从随身行李中抽出配刀。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恪反应过来的时候,护卫已与那些疑似山匪的人混战在了一起。 这些护卫好歹也是宫中出来的,山匪人数虽比他们多,但对付起这些山匪来应当不成问题的吧? 陈恪拉着朱雄英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定没什么问题时,才又重新坐下,道:“不知,这河南的治安也太差了些吧,回京后,定奏明陛下,好生惩治一下此事,看看这山匪究竟是从何生起的?” 山匪生成与当地官府的治安有着莫大的关系,一是他们治理不严,导致一些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之人,寻不正当途径谋生,二是他们剥削过甚,导致一些百姓没办法生存,才落草为寇做了山匪。 正说着,朱雄英有些惊慌喊道:“陈恪,陈恪...那怕不是普通山匪吧?我们的护卫好像有些不敌了。” 老朱精挑细选选出来护卫孙子的护卫,竟不敌一些山匪? 陈恪抬头一瞧,特么,还真是。 远处虽有山匪被斩杀,但护卫被杀的也有好几个,能站在与山匪对战的只剩下了三人,而且还都挂了彩。 可山匪至少还有十余人,靠这三个挂了彩的护卫怕是很难对付这十几人的。 “快快快...” 特么,大意了,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山匪。 既不是山匪那肯定是有其他目的的,而整个开封并无弊政,不说他们没暴露身份,即便是暴露了身份,是开封官员的可能性也很小。 既不是他们,那想来是单纯冲着朱雄英去的。 是朱橚? 可上面还有朱标,没有朱雄英,他怕是也没机会。 难道是从丧子的郑妻那里得来了灵感,想让朱标也承丧子之痛,从而患病? 可朱橚招待仔细,与朱雄英更是亲密无间,并不像是会要朱雄英命的啊。 算了,不管了,逃命才是关键。 马不知跑哪去了,他们怕是只能靠两条腿跑路了。 陈恪拉着朱雄英跑出几步,朱雄英却是扭头道:“五叔给皇祖父的家信被我放在包袱里了,还没拿。” 拿什么拿,人或许还是要你命的人,你还顾什么家信。 “情况紧急,周王会理解的,殿下快走吧。”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16章 虎口脱险 护卫保护着陈恪和朱雄英才跑出几步,那些疑似山匪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个声,道:“羊跑了,快去追。” 谁是羊?你才是羊,你全家都是羊。 此令一出,山匪中立即有人脱离与剩下那两护卫的缠斗,径直便冲着朱雄英和陈恪的方向追来。 而那两个留下为他们争取时间的护卫,瞅到如此情况,也即刻毫不拖泥带水的放弃自己本身缠斗的对象,转过头来阻拦起追出来的山匪。 实力相同,人数悬殊的情况,如此交战,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这边,陈恪随那护卫刚跑没几步,突然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给磕了一下。 特么,他怎把这东西给忘了。 此物可是他在临出发之前特地找范深他老爹弄的,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是了防身的。 虽说就现在这种情况光靠他这一把火铳并不足以扼制局势,但总归是能起到些效用的。 短铳拿出,陈恪装填了颗粒火药,扭头瞄准。 毕竟自己这方的那两护卫还在与山匪缠斗,位置随时随地都在变化,一不小心便会打在自己人身上的。 尝试了几次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机会,竟打空了。 而当他把短铳火药再次装填完成,准备发射之时,却亲眼瞧见那两个留下为他们拖延时间的护卫被那伙疑似山匪的贼人硬生生砍杀。 一路相随,有说有笑的同伴突然之间被人斩杀,心中除悲痛之外,更多的便是愤怒。 充斥着怒气,陈恪转身再次发射,这次竟打中了一人。 但也仅仅只是一人而已,,被打中那山匪的倒下丝毫没让剩余的五六人忌惮,依旧脚步不停,飞奔着便冲他们这边追来。 也许是因紧张,陈恪扣扣索索了好久,才终添上了火药。 之后,再次瞄准。 但很遗憾,这次依旧未能打中。 眼看局势越来越严重,护送他们离开的那护卫毅然决然地停下脚步,转而与陈恪带着几分视死如归的神情,道:“安乐伯,定要护送殿下平安回京,拜托了。” 话刚说完,提着配刀便冲着追上来的那五六个山匪迎面冲去。 一人对战六人,其后果如何可想而知。 “喂...”陈恪喊了一声。 那护卫头也没回,毅然决然冲向了那些山匪。 时间,护卫已帮着舍命争取了,他们若再不走,那可就辜负护卫的一片苦心了。 只稍微愣了一下神,陈恪领着朱雄英果断离开。 跑出良久,陈恪无意扭头,看到的是那护卫已无战斗之力,趴于地上,口中鲜血直流,但依旧眼神坚定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手中使出最后的力气拉着仅剩的两人的腿,不让其往前迈出一步。 而那两个山匪,竟毫无人性冲着那护卫不断挥刀。 场面不忍直视,更无法描述,但陈恪却被深深震撼。 什么是忠肝义胆?这便是。 没用多久,护卫已消耗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能量,两护卫再不受任何阻挡,皆冲着陈恪和朱雄英这边冲来。 陈恪手无缚鸡之力,朱雄英虽也被老朱培养了骑射,但对付精挑细选护卫都应付不了的山匪总归还是差点意思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现在也无马可骑,论脚力自是不如那山匪的,若在没有阻拦的情况之下,迟早是要被追到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搏。 想明白之后,陈恪当机立断停下了下来,道:“殿下别回头,你只管往前走,臣再阻拦一下。” 朱雄英的安全才是当务之急,若朱雄英的安全不能保证,他即便能平安回去,在老朱那里恐怕也不好交差。 更何况与朱雄英相处那么久,情分还是有的。 只为了这个情分,他也有必要为朱雄英再争取一段时间的。 朱雄英迟疑,陈恪则已再次扣动了扳机。 高速运动下,想要打中移动的物体,更为不易。 打了两次,都连续失误。 眼看着那两人就近在眼前了,陈恪脑海中不断告诉自己镇静,逼着自己放缓呼吸。 砰的一声,这次其中的一个被打掉。 还没等他歇口气,另一个便已近在眼前了。 陈恪再次摸索出火药填充...更新最快的网 就在那山匪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时,陈恪都已感觉到挥刀带起的刀风了。 砰的一声,陈恪再次扣动了扳机。 只有半步距离,怎么着都能打中了。 随着一声响,那山匪轰然倒地,眼前的困境才终于解决。 不过,虽说眼下所有的山匪都已经被处理,但此地是否有同伙不得而知。 不说再出现二十几人,即便是再出现四五个,他手中的火铳怕都不会有胜算的。 他当初弄这火铳出来,想着对付一两个便已经顶天了,哪里能想到,一下子竟是冲出了一二十个,而且还是与精挑细选出的护卫不相上下的。 而且,野狼谷中野兽横行,白日都能听到有野兽嘶鸣,更别说晚上了。 耽搁的久了,即便不遇见那些同伙,怕是也得葬身野兽口中了。 为保万无一失,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及早离开此地。 “殿下,此事情形并不明朗,而且天也马上快黑了,很不安全,还是及早离开此地方为上上之策。”陈恪建议道。 朱雄英也并不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之人,对当下情形也并未多做耽搁,应道:“走吧,回京后,我再向皇祖父禀明护卫功绩,请皇祖父嘉奖于他们。” 仅凭他们两人之力,很难保证在天黑之前,把那六个护卫也一并带出去。 两人连走带跑的,一路小心谨慎,终于在天擦黑之时走出了野狼谷。 本来若按正常速度,天擦黑些就可找到住的地方的。 可于野狼谷耽搁了那么久,而且他们还是靠两条腿走出的野狼谷,天擦黑之时,能出了野狼谷已算庆幸,又怎能寻到有客栈之地? 没办法,也只能找个地方先行将就一下了。 “殿下,此处有间城隍庙,我们晚上便在此歇歇脚。”陈恪道。 歇脚只是其一,也有必要谋划一下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17章 殿下,你想多了 这城隍庙还有些香火,瓜果糕点的零零星星摆了那么几盘。 这些东西虽有些发蔫,并不像是当天摆下的,不过至少是没变质。 现在那还有时间讲究这么多,只要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对神灵这类东西,陈恪谈不上信,也谈不上不信,但心存敬畏还是很有必要的。 陈恪打了声招呼后,才拿下瓜果糕点放于了地上,招呼道:“殿下,坐下歇歇,吃些东西,顺道再商量一下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雄英毕竟才刚经历了一场刺杀,状态比陈恪的还差。 陈恪招呼了几声,朱雄英才终坐下,有些心不在焉接了陈恪递来的糕点,泱泱道:“陈恪,你说那些人真是冲着我来的吗?” 不是冲着你,难道还是冲着他不成? 他有那么大的面子,值得人费那么周章来刺杀他吗? 陈恪不置可否,分析回道:“那些人能力皆与我们带出的护卫不相上下,最关键的是从他们刀刀要人性命的阵势来看,并非是为了财的,而我们这几日所牵扯到的皆是开封赈济之事,但开封赈济情况中规中矩并无任何差错,不说所有巡查我们都是私下进行的,即便是我们身份暴露,他们也不至于对我们下如此杀手以掩盖真相的。 至于说冲着臣,可能性为何其微,臣自认结仇的也没几个,即便结仇也都是朝中之人,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为私怨斩杀宫中护卫,甚至把殿下也一并牵扯进来的。” 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朱雄英手中的糕点良久不曾吃下,一脸担忧问道:“此人会是谁?” 看朱雄英的表情,心中怕是已有怀疑的人选了。 陈恪没再多言,只道:“任何与殿下有利益牵扯之人都有可能。” 反正一句话,这个人是朱雄英至亲的可能性最大。 “五叔也有可能,对吧?”朱雄英问道。 朱橚的可能性最大。 从开封出来便遭了山匪,能如此准确把握时间的也就只有送他们离开的朱橚了。 陈恪不做回答,朱雄英有些伤心。 毕竟其乐融融的叔侄情分想想都挺让人羡慕的。 瞧着朱雄英如此,陈恪只能开解,道:“情况不甚明朗,不能说一定就是周王殿下,因而臣想着,我们回京怕是得乔装回去了,不说陛下给的那个可让各州府衙门卫所行便宜之权的旨意遗漏在野狼谷了,即便是还在我们手中,怕是也不能用了,在不知背后是谁在操作此事的情况下,也便不知哪些州府卫所中有他们的人,我们好不容易才脱身,一旦去那里寻求帮助,很容易会再次羊入虎口的。” 陈恪的顾虑也是从实际情况分析的,在没见到老朱和朱标之前,任何人都可能会筹谋此事,任何人都不可信。 朱雄英点头,没做反对。 朱雄英能听他意见,事情倒也简单许多了。 当晚,陈恪和朱雄英轮流守夜,一人睡了半夜,总归也算是歇息过来了。 只有歇息好了,才能有精力逃命。 次日醒来,陈恪招呼朱雄英,道:“请殿下把衣服脱了。” 大清早的,陈恪这问题让朱雄英茫然至极,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道:“什...什么...” 结巴个什么劲儿,不就脱个衣服吗? 陈恪率先示范,解下自己的外衣,从旁边找了根木棍,在袖口处扯开了一道口子,道:“京师距此还有千里之遥,究竟是谁安排了这场刺杀还不甚明朗,若想平安抵京,还是得先混淆一下视听才是,臣拿了这衣服,找人散布个假消息出去,如此我们回京便可顺利许多。” 若想要他们命的人以为他们已死在了那场刺杀中,自是不会再派人出来了。 如此,他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京师了。 陈恪解释,朱雄英了然,迅速脱掉身上的外衣。 接了衣服,陈恪思考片刻,问道:“殿下身上可有随身携带的东西?” 两件衣服若都没沾染血迹,怕是很难糊弄过去。 总不至于,为了布局把他们拉上一刀的吧? 朱雄英摸索了半晌,拿出了一个荷包,递上道:“这是皇祖母绣的,我一直带在身上。” 陈恪接过荷包,线和布料皆属皇家独有。 这东西也就懂得人能认出,不懂的人也就只能看出个贵重而已。 “行,就这个吧。” 说着,陈恪把朱雄英的衣服扔于城隍的神像后面,道:“殿下稍待,臣找人把东西送出去,之后我们便继续赶路。” 从城隍庙出来,陈恪便去寻了个乞丐。 能从死人身上扒衣服,偷东西的,也就只有寻个乞丐方是最为合理的。 乞丐蓬头垢面,左半个身子有些毛病,行走起来有些不甚利索。 陈恪把自己衣服和朱雄英的荷包递上,又拿了些钱,道:“给你个事事情,帮我买两身衣服,不用太贵重,越普通越好,剩下的便当你的跑腿费了。” 代买身衣服并不算太难。 乞丐满脸堆笑,接了钱,道:“行行行,没问题。” 随之,陈恪递上他本来的衣服,朱雄英的荷包,以及一些钱,道:“再交与你一个事情,这些东西你拿着,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从野狼谷两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其中一个磕到了脑袋,只拿了这身衣服,另外一个摔的厉害,衣服上满是血迹,只拿下了这个荷包,还有,就说两人是掉下山谷的,早就没气了,现在怕是尸首怕是也被野狼啃光了,反正怎么惨怎么说便是。” 这事儿一看就不小,这次乞丐并未马上答应。 陈恪举着手里的钱,再次问道:“能不能办?若不能办,我便寻别人去了。” 只说个话,这事儿可谓轻松的不能再轻松了。 “能能能,能办...”乞丐迅速接了陈恪手里的钱,深怕陈恪反悔似的。 片刻的功夫,衣服买回,陈恪带着回了城隍庙。 “殿下,皆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陈恪道。 衣服穿好,陈恪又道:“殿下,我们没有路引,沿途怕是得使些钱了。” 哪里都会有空隙可钻,只要钱到位,任何东西都好说。 朱雄英心领神会,拿了自己身上全部全部的钱,道:“这是出发前爹和皇祖父给我的。” 谁给的不重要,有就行。 陈恪接了过来,笑嘻嘻道:“与官差交涉臣去办,理由也由臣来说。” 朱雄英太老实了,扯谎的事情还是由他来做吧。 :。: 第118章 消息传回京 开封府,周王府内。 朱橚常在外面忙活着给百姓瞧病,朱雄英的事情,自是听闻了些外面的风声。 在朱雄英刚离开一两日,朱橚魂不守舍回了家,刚一回家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许久都不见出来。 王妃冯氏发现了其不对劲儿之后,随即寻了过来。 “王爷,王爷...” 敲门良久,始终不见有人应答。 冯氏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也是雷厉风行之人,朱橚不做应答,招呼来了家丁,道:“王爷,你若再不开门,妾身便让人砸门了。” 等候片刻仍不见有人回应,冯氏说办便办,还真就招呼着家丁着手砸门。 就在两个家丁准备好架势撞上之际,房门应声打开,朱橚站于门前。 几个家丁有些尴尬,主谋冯氏却脸不红心不跳,抬手打发走家丁,进了书房,问道:“王爷今日早早回来,一回来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妾身有些担忧,是发生何事了吗?” 冯氏已经进来,朱橚也不能撵出去了,随手关了房门。 在房间只留自己两人之时,朱橚这才道:“还记得前几日,来我们府上的那两少年吗?” 自开封招灾水患后,朱橚常不在家,来府上做客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朱橚一说,冯氏便有了印象,回道:“记得。” 既能有印象,一切便都好说许多了,朱橚接着又道:“他们一个是雄英,一个是曾救了母后的安乐伯。” “啊?”冯氏大吃一惊,问道:“他们是专程寻王爷的?” 这次,朱橚一五一十把所有的情况都介绍了一遍,道:“不是,是父皇让雄英微服巡查水患的,说白了是为磨炼他,可他从府上出去回程的当日便碰上了刺杀,据外面的传言说+,情况颇为严重,随身带来的那几个护卫全部遇刺,从我们府上出去的那两少年也是掉下了山谷,有乞丐从他们其中一个身上拿了衣物,另一人的衣物则被血浸染湿,只拿了些随身之物下来。” 朱雄英刚从他这里出去便发生了此事,陡然一想,此事可与他脱不了干系。 “王爷,此事不是你做的吧?”冯氏反问。 朱橚若真这时候做此事是带着这傻气,但保不齐朱橚被猪油蒙了心。 冯氏怀疑,朱橚委屈,夫妻同心啊,能不能别这么快就拆台。 朱橚带着几分不满,开口道:“本王可做不出那事儿来,再者说了,本王即便真要做此事,也不会挑这个时候的,这不诚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其实,说实话,本王还真挺喜欢雄英那孩子的,也不知道谁?非要与朱雄英一个孩子过不去,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父皇那里定会怀疑此事与本王有关的。” 毕竟是天家父子,君臣在前,被皇帝怀疑可非一个好事。 “若非王爷所做,王爷还是写个折子与陛下奏明一下吧,王爷早些写,等陛下收到消息,王爷的折子说不准也便到了。”冯氏建议。 人是从你这里出去的,且此事在开封已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你若还装不知,那怕就是心中有鬼了。 总之主动认错是没问题的。 “能行吗?”朱橚问道。 冯氏则应道:“此是唯一的办法了,此事毕竟与王爷有所干系了,王爷主动解释缘由,再好生配合朝廷,陛下即便心疼雄英,但王爷毕竟也是陛下儿子。” 冯氏出言,朱橚思考片刻,终于动了笔。 一道奏折完成,朱橚先交于冯氏过了目,随即才吩咐人送出出去。 京中,东暖阁。 老朱批阅奏折的间隙,与一旁协助的朱标,问道:“雄英出去有段日子了吧?” 朱标不加任何思索,脱口回道:“整整四十日了。” 能如此清晰记清日子,可见朱标对自朱雄英出去后,便一直都惦记着此事了。 老朱应了一声,又道:“日子也差不多了,若顺利的话,也应返程了,那孩子太过仁善,若想担当重任,还需多加磨炼才行,望他走这一趟能有所收获。” 对此,朱标并没有不同意见。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不经过磨炼之人,是担当不起大任来的。 而身为皇家子弟,便注定他们要有担当重任的能力的。 正说着,李德喜推门而入,走至老朱面前,拱手道:“陛下,毛指挥使有急事求见。” 大部分事情上,老朱都不会背着朱标。 当着朱标的面,老朱便随之抬手,道:“让他进来。” 李德喜转身退出,毛骧随之走进。 此时的毛骧满头大汗,一看就是有急事。 站在老朱和朱标的面,毛骧踌躇了许久,就是不开口。 老朱可是急性子,等了你这么半天,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怎不着急,冷声道:“何事?说!” 老朱追问,毛骧又酝酿了一番,才道:“是...太孙...太孙遇刺了...” “什么?”老朱和朱标一同惊呼而起,问道。 如此场景,毛骧冒汗更甚了,小心翼翼回道:“八日之前,河南境内的一处山谷中发生了打斗,两方尸身虽被野兽啃食,但也还能看出双方伤亡皆颇为严重,而且两方身上皆未找到身份证明,当地官员虽只把此事当做是普通打斗之事处理了。 但据锦衣卫详查得知,有乞丐从一方掉落山谷之人的身上拿下了这荷包以及这身衣服,且有人曾见过着这身衣服之人在发生打斗那日从周王殿下府上离开,周王还亲自送至了开封城外。 另外,还有人说,这两人曾在事发之前,以京师商贾的名义走遍了开封的四州二十八县,而且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堤坝。” 毛骧回答的小心,李德喜已把毛骧手中的东西转到了老朱面前。 朱标拿着荷包,颤颤抖抖了良久,才终于拿了起来,端详了半晌,嗓音变得有些嘶哑,开口道:“这是雄英时长佩戴于身上的,还是母后绣的。” 其实,毛骧说朱橚曾送与城外,又说曾走遍开封的四州二十八县时,老朱和朱标便有了几分猜测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老朱拿过朱标手中的荷包,也没多言,只使出大力把其紧紧攥于手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老朱和朱标都不说话,毛骧也不敢贸然多言,只能静静等着下一步指示。 半晌之后,老朱松开了荷包,手却有些微微发抖,脸色凝重,问道:“可去山谷下寻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没真正瞧到朱雄英尸骨时,总归是还抱有些希望的。 毛骧迟疑了半晌,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寻过了,但未发现踪迹,只是...据那乞丐所言,佩戴荷包之人掉下之时伤到了脏腑身上留有血迹,而那里野兽出没,怕是...” 毛骧迟疑了半晌,最后的话还是没能出口。 其实,不用说,已能猜想到几分了,血腥味会遭至野兽,尸骨无存是极有可能的。 毛骧回答的小心翼翼,却得来了老朱的一声厉吼,道:“再去找,咱大孙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死了的。” 种种迹象虽已表明了事情的结果,但老朱坚持要找,毛骧也只能道:“遵旨,臣马上动身去开封,亲自去办此事。” 毛骧应答一声准备退出,老朱则又吩咐道:“仔细查此事的幕后之人。” 双管齐下,可见老朱理智还是多于感性的。 毛骧退出后,老朱和朱标两人皆久久无言。 朱雄英的遇害的消息,对父子二人的打击是相同的。 李德喜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两人皆无人喝一口。 良久,还是老朱率先起身,打破了沉闷的局面,道:“雄英的事暂且莫要告诉你母后。” 如此紧要的关头,还能率先考虑妻子的情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还没等朱标应答,老朱又转变角色,吩咐了朝中之事,道:“另外,还需多加注意蓝玉和常家的动静。” 常遇春是朱雄英外公,蓝玉是常遇春妻弟,也就是朱雄英的舅姥爷。 老朱在位,常家和蓝家是皇亲国戚。 朱标在位,两家依旧是皇亲国戚。网首发 朱雄英在位,两家还是皇亲国戚。 一家族能历三朝皇亲可实属不易,现在朱雄英不在,他们可有可能直接少掉一朝了。 都是手握重兵的,若为了少掉的这一朝做出些什么事儿可就不好了。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19章 自以为是的胜利 当晚,东宫饭桌上。 朱允炆沉闷,朱允熥和朱芷芊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旁的吕氏夹着饭菜放于胃口不怎样的朱标碗里,道:“殿下,是出何事了吗?” 朱雄英之事情况虽不怎么好,但还未到对此事真相大白之时,自是不能广而告之。 朱标吃掉吕氏夹来的饭菜,回道:“朝中有些事情,本宫回去处理一下,你们吃吧。” 朱标起身离开,朱允熥停了话唠,疑惑道:“爹今日怎么了?” 朱标当这个太子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从未像今日这般魂不守舍的。 朱芷芊摇头,吕氏随即起身,道:“芷芊,允熥你们两个吃着,允炆,你抓紧吃,吃过后回房看书。” 什么是捧杀,这便是。 还未等朱允炆回应,吕氏也随朱标匆匆离开。 但吕氏虽跟在朱标后面,却并非是深层次与朱标谈心。 一路追着朱标去了花园,亲眼瞧着朱标落寞坐于池塘边看鱼后,便转身回了自个儿房间。 刚一进来,便招来身边贴身婢女,吩咐道:“明日找吕方进一趟宫。” 吕氏身份摆在那里,肯定不能轻易出宫。 为能加紧与宫外的联系,身边的婢女不得不用。 另一边,老朱在东暖阁席地而坐,一旁的饭菜始终不曾动过一口。 李德喜踌躇许久,还是劝道:“陛下,吃些东西吧,当心龙体。” 李德喜为元廷效力了大半辈子,亲眼见识了元廷的奢靡,现在再对比老朱的勤政节俭,伤害肯定是有的。 在老朱面前尽心竭力,是为了自己,却也是因老朱的勤政爱民。 此时对老朱的关切,很大程度是发自肺腑的。 “奴婢觉着安乐伯虽奸滑了些,但肚子里是有弯弯绕的,定不会轻易就着了道的,而且安乐伯平日里看起来虽有些趋利避害,但总归是重情重义的,只要他能脱身,定会护送殿下回来的。”李德喜又道。 若搁平日,李德喜只管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是绝不会在老朱面前说这些话的。 李德喜出言,老朱则摆手,道:“你出去,咱自己待会儿。” 平日,老朱也绝无如此好说话。 老朱开口,李德喜虽还有担忧也只能退了出去。 李德喜离开,老朱则起身坐于御案前,自言自语嘀咕道:“陈恪,你小子可千万别让咱失望。” 此言出口,可见老朱对李德喜刚才的分析也是认同的。 次日一早,没等吕氏那里找吕方进宫,周德兴便遣人把吕方寻到了一茶肆。 吕方虽只是周德兴和吕氏之间一个跑腿的,但因与吕氏是一家的,在周德兴这个侯爷面前,也牛哄哄的很。 “江夏侯,寻在下有何事?”吕方行礼都没有,直接坐于周德兴对面道。 瞅着吕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周德兴颇为心中憋屈,态度也不怎么好,开口道:“太子妃娘娘交于本侯做的事情,本侯办好了...” 话还没说完,吕方惊呼而起,激动地道:“办好了?真的?” 吕方下意识惊呼,让本看不惯他的周德兴有些不满,不快回道:“难不成呢?本侯大老远找你过来,是与你闹着玩不成?” 吕方高兴,也不在意周德兴的不快,嘿嘿一笑,道:“江夏侯别多想,在下这是高兴,情不得已。” 说着,吕方重新坐下,开口问道:“在下即刻便进宫把消息告知太子妃娘娘,具体情况如何,还请江夏侯大致介绍一下,在下也好如实禀明。” 周德兴心中丝毫没有如吕方那般的兴奋,反倒有些异样的惆怅,机械回道:“太孙带去的六个护卫皆被斩杀,太孙和陈恪掉于山谷,尸骨无存。” 听到此,吕方带着些不满,道:“这么说,并未有人亲眼所言朱雄英被当场斩杀?” 周德兴费劲巴拉,冒着灭族的风险做成此事,却被吕安质疑,心里一股无名怒火喷涌而出,一拍桌子道:“本侯派出的人,无一人幸免,皆被斩杀,就那六个护卫,也并未有人亲眼所见,难不成本侯还给你拉个死人回来问问。” 吕方虽趾高气扬,却也并不敢彻底得罪周德兴。 毕竟,他的作用仅是给周德兴和吕氏送个消息,这事儿随便一个人可都能做。 周德兴动怒,吕方则随之嬉皮笑脸解释,开口道:“江夏侯莫生气,在下这不也是着急嘛,万一出个什么差错,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吕方道歉,周德兴倒不再抓着不放,冷哼一声,道:“放心吧,本侯若无确切消息,怎会与你说这些,那六个护卫皆被本侯的人所斩杀,太孙和陈恪因逃跑的慌忙掉下山谷,有乞丐还从其身上拿下了衣物以及荷包,锦衣卫寻了一整日,一无所获,那里野兽颇多,怕是葬身野兽腹中了,另外,本侯也拿到了太孙的包袱,里面有陛下写有让各州府衙门卫所配合的旨意,以及周王的一封家书,若非遇难,定不会把如此重要包袱遗失,要知晓有这东西在,随时可找各州府衙门寻求帮助的。” 周德兴分析的有理有据,吕方彻底放心,脸上难掩兴奋,回道:“行,在下这就进宫,江夏侯放心,在下定会如实把情况报给太子妃娘娘的。” 毛骧传来消息的次日,朱橚的折子也到了。 折子上,朱橚详细讲述了终于朱雄英偶然碰面的经过,还讲了陈恪治好郑妻失心疯之事,之后又讲了朱雄英在离开开封的最后一日去王府做客的经过。 里里外外详细之际,恨不得把与朱雄英和陈恪的全部对话都写上来了。 写了这么多,总之一句话,他请朱雄英吃饭是尽叔侄情义,绝对没有害朱雄英的心思。 翻看到这份折子,老朱简单看了一遍后,便直接给了一旁的朱标。 朱标一夜没怎么睡,已有了黑眼圈,接过折子仔细瞧了一遍,开口道:“父皇,儿臣觉着此事的幕后之人不可能是五弟的。” 老朱当然不愿怀疑到自己儿子身上,对朱标的解释不置可否,只道:“等等结果吧,多注意陈恪家里以及他那铺子的动静。” 老朱的意思很明显,就是防备陈恪悄悄回京。 朱标虽担忧朱雄英,却也依旧还抱着希望的,对老朱吩咐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道:“父皇,儿臣已遣詹事府的人在陈恪家里和铺子守着,一旦有异常立即来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朱标提起吩咐,说明与老朱想的差不多。 另一边,吕方已把周德兴的消息带给了吕氏。 吕氏从昨日朱标的情绪中已猜到了些端倪,听闻回复,确定下来后,脸上的笑容溢于言表。 “太子妃娘娘,接下来怎么办?”吕方问道。 吕氏笑容不减,微微笑着道:“这么久都等了,不急这么一会儿了,等朱雄英死了的消息彻底确认下来再说吧。” 人们都还在查朱雄英的消息呢,他们若是蹦跶的太早了,只能死的更快。 “对,确认下来也不能行动,允炆比不过朱雄英,比朱允熥可强许多,到时不需多言,朝中支持者必然不胜枚举。” 自己不行动,等着别人上门支持,倒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吕方在周德兴面前有些趾高气扬,在吕氏面前乖巧的很,应道:“是,太子妃娘娘,那小人告诉江夏侯,让他也莫要有所行动。” 吕方表现的积极,吕氏道:“好生表现,日后允炆定不会亏待你的。” 吕氏再怎么不亏待,那都有限,若能被朱允炆记着,那才真的是前途无量。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20章 秘密回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朱雄英此去巡查水患是私访去的,但在开封遭遇山匪遇难之事没用多久便在朝中传沸沸扬扬的了。 毕竟朱雄英是皇长孙,将来的太子。 朱雄英若不在,那将来的太子可就要重新考虑了。 “听说了吗?太孙在河南遭遇山匪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毛骧好像为了此事也亲自去河南了。” “也没听说河南报有山匪啊?” “说是山匪,实际谁知道呢。” ... 类似的议论,各衙门公房并不少。 医学院中,自是也有人听闻了这个消息。 “外面都在说太孙在开封遭遇了山匪。”王康带着几分担忧道。 此事,医学院的人自是也都听说了,王康出言,几人皆不做言语。 太孙遭遇了山匪,那陈恪的情况怕是也不好。 这医学院本就是以陈恪为主所设,陈恪若没了,他们何处何从,还真就说不准了。 难不成,他们再都回盎鏃科去? 当然,与陈恪相处那么久,情分还是有的。 气氛落寞了许久,还是卢文斌率先开了口,道:“陈院士福大命大,哪是那么容易死的,我们也别妄自猜测,徒增烦恼,朝廷一日没有确切的消息宣布,陈院士也便一日无事。” 一切不过还都是传言,是不是真的都还很难说。 只有朝廷实实在在宣布了,那可才算是最后的结果。 “对对对,是这个理...” 几分纷纷附和,招呼道:“我们还是先做好分内之事,莫要出了什么差池。” 四季小吃铺子。 范深,袁朗忙活着卖完小吃,与刘修亮就坐铺子前厅闲聊。 铺子前面人来人往的行人,无疑为他们的畅聊增添了几分韵味。 “陈恪走了有四十几日了吧?也快回来了吧?”范深道。 官家的事儿,刘修亮最有话语权。 顺着范深的问题,刘修亮开了口,道:“应该是快了,多大的事儿,四十几日也基本上能够办妥了,回来应当也就在最近几日了。” 陈恪只说他要去办官差,也没具体说是何事,更没说去哪儿? 陈恪没说,他们也并不曾问过。 一些事情不能说,听者听之也没什么好处。 不说则不问,是对双方的尊重。 听到此,范深笑了笑,道:“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许久没见他,倒真有些惦念了,那家伙临出发前,还让我爹打了把短铳出来,听我爹说那短铳极为精确,各部位丝毫不差,定是经过反复演算得来的,演算了那么久竟一点儿风声也没给我们,真是小气。” 这还真不是陈恪小气,他若提前知晓了情况,非得烦的陈恪永无宁日的。 几人正聊着,周骥带着周福站于铺子外面,隔着货桌,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冲着铺子里面的几人道:“别等了,陈恪回不来了。” 很明显,他们刚才说的话,周骥都听到了。 偷听别人说话,这毛病可不怎么好。 “你说什么?”范深愤而起身。 范深脾气火爆,碰到事情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对范深急吼吼的询问,周骥毫无退缩,继续道:“你聋了?我说陈恪回不来了,他在河南遇到了山匪,现在这事儿朝中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你们没有官身,若有的话定也会听到消息的。” 陈恪去了哪里,他们都不知道,而周骥清晰给出了地方,袁朗和范深听闻心里皆咯噔一下。 而范深听闻后,二话不说翻过货桌便要冲着周骥出手。 一个能为陈恪烧人侯爷家的人,怎允许别人当面咒陈恪。 人周骥好歹也是勋戚子弟,你当街殴打人家,那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袁朗和刘修亮见状,眼疾手快,合力拽下了暴跳如雷的范深。 对范深的怒火中烧,周骥非但没有不快,更为的得意,指着范深鼻子,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家大门就是你烧的,陈恪死外面了,这笔状迟早得和你说,看倒是谁还能救得了你。” 说起此事,范深又想起陈恪的好,更控制不住情绪了。 “哇呀呀...看老子今日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范深拼尽力气,袁朗和刘修亮只得加重手上力气,按着他不让他动弹片刻。 刘修亮加重手下力气的功夫,没再劝说范深,则与一旁的周骥道:“陈恪办差出去,朝廷都还没有明确令旨说他遇上了山匪,你便到处宣扬此事,可不太好吧?难不成此事与你有关?” 刘修亮的问题直戳周骥内心,周骥明显有些心虚。 出事的若只是陈恪一切都好说,关键陈恪只是太孙的陪葬。 这事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周骥底气不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反驳道:“谁说此事与我有关了,你少血口喷人。” 刘修亮的两个反问可是连在一起的,周骥单单反驳最后一个,而且对最后一个还那么紧张。 怎么看,都透着那么几分的诡异。 丢下这句话,周骥头也没回,直接快步而走。 “喂,你别走,把话说清楚。”范深冲着周骥背影毫不客气的喊道。 直到周骥彻底消失,范深依旧骂骂咧咧,道:“还敢给陈恪造谣了,别让我再看见他,再让我看见他,管他什么身份,非揍的他连他娘都不认识。” 范深一副愤愤然的态度,袁朗和刘修亮面上则挂起了几分凝重。网首发 无风不起浪无根不长草,此事若无一点风声,周骥又如何来此与他们说这些。 袁朗和刘修亮两人都不说话,范深随之后知后觉,不确信反问道:“此事莫不是真的吧?” 袁朗和刘修亮两人依旧没人说话。 范深更着急了,又道:“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良久,刘修亮终于道:“此事莫要传到陈婶那里去,再等等消息,实在不行的话,我找人打听一下,我爹朝中结识的人虽不多,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秦桧还有三儿朋友呢,刘英虽没主动结识过朝中之人,但无意中还是有那么一个两个欠下刘英情分的。 其实,他们即便打听消息,也只是看看陈恪的具体情况怎样。 若说帮忙,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城外,两个少年从戏班子的车上跳下,身上除却赶路留下的一下疲乏外,再不见任何其他一丝异样。 “董少爷,你离京时若还需要车的话,再与某打声招呼,某送你。” 一少年抬抬手,应道:“没问题,我走的时候定找你去。” 戏班子进城,两少爷寻了城墙根下的一茶铺落座。 “陈恪,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错,乘戏班子车马乔装进京的就是陈恪和朱雄英。 朱雄英询问,陈恪则招呼店家拿来了茶水。 “殿下,先喝口茶润润喉,臣找人去四季小吃铺子知会个人来,虽说进了京基本安全了,但为能揪出幕后黑手,还得委屈殿下再将就几日了。”陈恪胸有成竹,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现在怕是不少人都以为朱雄英死了,将计就计,正是揪出幕后黑手的时候,怎能轻易错过。 “皇祖父那里怕是得知会一声吧,消息传回京师,皇祖父和爹恐会为我难过。”朱雄英道。 别人谁都能不告诉,老朱可不行。 到时,若被老朱知晓情况,岂不是等着老朱给他穿小鞋不成? 再者说了,这个事情还得是借助老朱帮忙才行。 “那是当然,臣找人告诉刘修亮让他去求见陛下,告知陛下此事。”陈恪回道。 陈恪所信之人,能把消息传到老朱怕是只有刘修亮有这个本事。 (); 第121章 被个孩子骗了 四季小吃铺子。 自从周骥阴阳怪气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之后,范深便心神不宁,如拉磨的驴一般,不停的在房间转圈。 其他人虽不像范深那般火急火燎,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半晌后,一旁的丁大力终于忍不住了,道:“要不我找宫里的人打听一下,看看师父的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大力好歹在东宫做庖厨那么多年了,不说徒弟,就是故交也有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既然是传遍朝中的事儿,找他们打听一下倒也能有些效果。 “要我看,别等了,去打听吧,到底是不是总要再确定一下才行,说不准还是周骥那小子故意给我们弄不痛快呢。” 范深行事不经大脑思考,但做起事儿来倒也带着几分果决。 与其在自己因担心陈恪徒增烦恼,是不如直接找人打听一下,确认一下事情的结果。 “这样吧,大力,我们两个分别去打听,毕竟都是些流言,多听些消息也比较之后做一下分析也更确信些。”刘修亮开口做了安排。 能有门路打探出消息来的,也就只有他和丁大力二人,由他们来做,倒也是最为合适的。 “好,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丁大力应答。 两人正要出门,一伙计出现在了门外,拱手行礼后,开口道:“袁掌柜,外面有个小孩说是要寻你。” “小孩?”袁朗有些诧异。 他家里也没什么小孩啊,怎会有小孩寻到这里来。 “要不出去瞧瞧吧?能寻到这里来,看看是不家中出了什么事?”刘修亮劝道。 现在大家伙儿都为了陈恪的事情忙活,袁朗也不愿掉了链子。 可若不去,又实在担忧,只能道:“好吧,我去瞧瞧。” 袁朗应答,刘修亮则道:“那你去,我和大力便先去打听了。” 刘修亮和丁大力才刚抬脚,那伙计随之又道:“那小孩说,若刘掌柜在的话,他也要一并找。” 既同时寻袁朗和刘修亮的话,那可就不是袁朗家中的事儿了。 白担心了一顿,袁朗语气不怎么好,道:“怎不早说?” 伙计缩缩脖子,自是不敢反驳。 很快,几人一同来到了铺子外面。 那小孩不知是去哪里打滚玩的,身上脸上皆脏兮兮的,鼻子处还挂着两道鼻涕,见到几人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鼻涕,问道:“你们谁袁朗?” 袁朗出言,问道:“我就是。” 紧接着,那小孩一眼瞟到刘修亮身上,道:“那你就是刘修亮了?” 刘修亮点头,他是有几分费解的。 在他印象中,他也不认识这孩子啊。 “有个大哥哥说,让你们两个去城门口,要给你们个惊喜。”小孩道。 什么就要给他们个惊喜了? 刘修亮问道:“哪个大哥哥,叫什么?” 大白天的去一趟城门口倒是没问题,可总得搞清是何人让他们去的啊。 那孩子伸出脏兮兮的手,道:“拿钱告诉你。” 屁大点孩子,张口闭口就是钱,跟掉钱眼了似的。 “哎...我说,你总得先告诉我们吧,你不先说,谁能知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范深道。 范深财迷,今天倒是碰到了一个比他还财迷的。 小孩昂着高傲的脑袋,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道:“你先给,我再说!” 范深不甘示弱,辩道:“你先说,我再给。” “你先给...” “你先说...” 为一个没什么价值的问题与一个孩子辩驳来辩驳去的,有意义吗? 刚才也不知是谁担心陈恪,担心的火急火燎的。 袁朗随手拿下钱袋子,抓出几个铜板递给小孩,道:“给你,说吧。” 小孩瞅见铜板,一把从袁朗手中取下,第一时间揣怀里。 随后,丢下一句不知道,撒腿便跑。 几人本等着小孩道出名字呢,那小孩撒腿就跑让他们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在孩子跑出几步后,反应过来的范深,拔腿就要去抓。 不过才五六岁的孩子,范深若真要使出力气抓的话,他还真逃不掉。 就在范深跑了两步,便被袁朗喊了回来,道:“深子,深子...别追了,任由他去吧。” 他们现在还有重要事情呢,即便真被骗了,也不是与一个孩子计较的时候。 重新回了铺子,范深依旧愤懑不已,嘴中抱怨连连。 虽说只有四五个铜板,但被骗的那口恶气怎么都很难忍下去。 那钱虽说是袁朗的,也是他亲自给的,但他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袁朗身上,而是据实际情况分析道:“那孩子说有人在城门口等着见我们,这总感觉这不像是假的,若不是因我们主动询问那人名字,可就不存在被那孩子骗了,要不我们先去瞧瞧,万一是有什么大事呢?” 大白天的,他们去瞧瞧也少不了块肉。 可若是不去,万一那小孩在此事没骗他们,那可就要误事了。 “去什么去,我敢打包票,那小子定是骗人的,去也是白去。”范深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度。 刘修亮则也赞成袁朗的分析,道:“去瞧瞧总归是没错的,那孩子说,那人要连我一块见,我与袁朗先去城门口走上一趟,让大力先去打听陈恪的情况,从城门口回来后,我再去寻我爹的故交,也误不了事。” 刘修亮如此安排倒也合情合理。 很快,原本准备找人打听陈恪情况的刘修亮与袁朗一块赶往了城门口。 城门口人来人往,至于哪个是要见他们的人,还真就很难说的清楚。 寻摸了半天,一个人影闪到了他们二人身边。 “跟我来吧。” 熟悉的声音让二人诧异,这不就是刚刚骗他们钱的孩子吗? 他还敢出来? 孩子前面走,两人稍微愣神,最终还是追了上去。 已到了现在,他还能骗了他们不成?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鬼点子。 跟着那孩子七拐八绕走了老远,最后却是到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家茶铺。 刚一到茶铺,两人便在一家角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恪,你果真没事?”两人一同惊呼。 没错,费这么大周章把袁朗和刘修亮找来的的确就是陈恪。 见到两人过来,陈恪微微笑着招呼坐下,指着旁边的朱雄英介绍,道:“这是太孙殿下。” 刘修亮认识朱雄英,也就稍微有些诧异。 袁朗就不一样了,第一次见皇家人,难免有些紧张。 刚要起身,朱雄英则微微一笑,开口道:“我是微服出来的,别多礼了。” 就在此时,先前骗他们的那孩子提着茶壶,给袁朗和刘修亮添了茶碗,又加了茶。 袁朗一个劲儿的在那孩子身上瞅来瞅去的,陈恪则随之微微一笑,道:“这是狗娃,是店家的小子。” 未等两人回应,陈恪紧接着问道:“狗娃,他们给你跑腿费了吧?” 那孩子点头应道:“给了。” 一问一答,两人更诧异了。 瞧见二人如此,陈恪一五一十解释,道:“京中已有我遇了山匪的消息吧?” 刘修亮嘿嘿一笑,回道:“对啊,周骥不久前才去告知的我们。” 朋友告知那是好心,敌人告知那可就是幸灾乐祸了。 “他倒是积极。” 陈恪冷哼一声后,又道:“遭遇山匪是真的,那些人训练有素,与陛下派给太孙的护卫不相上下,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孙和我遇害时也是查找幕后真凶的幕后时机,因而我才弄出这么多事情找你们过来,目的是想让修亮进宫一趟,把此事告知陛下。” 若想成事,还需老朱帮助才行。 而唯一能见到老朱的也只有刘修亮了。 刘修亮倒也没推脱,也没考虑,直接道:“行,那我马上就进宫。” 第122章 请陛下出宫一叙 宫中,东暖阁。 老朱许是因朱雄英的事情,心情有些烦闷,好几个伺候的内伺都因丁点错误被斥责骂出。 朱标在第n个内伺端着茶碗顶着衣服上一大片湿露露退出时,站在了东暖阁门口。更新最快的网 “拜见太子殿下。” 内伺退出的着急险些撞上了突然出现在的朱标,慌乱之中赶忙见了礼。 朱标虽也因朱雄英之事,状态有些不怎么好,连日来茶饭不思,觉也没怎么睡好,嗓音都变得些沙哑,但面上仍旧保持者温文尔雅,对失误的内伺没有半分苛责,只摆手道:“无妨,去忙吧。” 内伺逃也似的匆匆而走,朱标则抬脚见了暖阁。 瞧见朱标,老朱脾气收敛了许多,只愤愤骂道:“毛骧干什么吃的,如此之久了还无一点儿消息。” 说着,便随之开口问道:“你的人守在陈恪那里可有消息了?” 哪里有消息不重要,只要能得些消息,确定朱雄英平安就成。 自老朱吩咐后,朱标便安排人守在四季小吃铺子和陈恪家。 今日,朱标还正好得到了个消息,来此就是与老朱禀告的。 “江夏侯家的公子今日寻到了四季小吃的铺子,挑衅说是陈恪死在外面了,被义惠侯的公子挤兑了一通后,才离开。” 对周骥这种纨绔子弟,老朱一直都看不上眼。 听了朱标所言后,老朱缓和的心情,又有些不好了,直接冷哼一声,不满道:“周德兴越活越回去了,连自家子弟都不懂怎么教育了。” 一个家族想要经久不息,最主要看子弟是否成器。 祖上有多大殊荣,那不过都是其次的。 就像周骥那样的,有世袭侯爵又如何? 子弟不成器,多大的家业都得被嚯嚯光。 老朱发表自己的不满后,朱标则接着又道:“父皇,还有个事情挺奇怪的,有个孩子找上门说有个人要见袁朗和刘修亮,最后不知怎么弄的,成了袁朗被那孩子骗了,最后还是袁朗大度,拦下了与那孩子讨回钱的范深,再之后,袁朗和刘修亮便出城了。” 这个事儿表面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着实还真透露着那么几分蹊跷。 “下面的人跟着出了城,刚到城门口就跟丢了。”朱标停歇了片刻,又道。 蹊跷还真是蹊跷的很,东宫出来的人都不弱,若非故意甩掉,又怎会跟丢? 还有,若是光明正大的,又何必故意甩掉? 老朱脸上带起了几分凝重,片刻后道:“若真是他的话,那雄英呢?他把雄英留在了外面,自己回来了?” 老朱多疑是多疑了些,但这个可能性还真有。 陈恪他本来是陪同朱雄英出去的,若遇到山匪后,丢下朱雄英自顾自逃命跑了回来,肯定是不敢轻易露面的。 “儿臣觉陈恪倒也并非贪生怕死之人,遇到危险断然不会独自逃命的,若真是他的话,怕是有什么隐情,要不召刘修亮来,询问一下他?”朱标提了意见。 与其这样胡乱猜测,还真不如直接了当问个清楚。 若真是遇到困难了,也好帮帮忙。 至于,若真如老朱所想的那般,也好找到陈恪这个当事人,追问出朱雄英的具体情况。 当然,若真如老朱所想的那般,陈恪责任自是不会少的。 老朱还未答应,李德喜便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宫门守卫侍卫那里说,义惠侯之子刘修亮有重要之事求见。” 还没找他呢?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了? 老朱瞅了一眼朱标,随之应道:“他倒是来的及时,让他进来。” 没用多久,李德喜领着刘修亮踏进了东暖阁。 刘修亮性子颇为豪爽,在外面喜欢结交朋友,但在老朱面前,却也乖的像只绵羊。 刚进入暖阁,便先行乖乖见礼。 见礼结束,未等刘修亮说话,老朱立即便追问,道:“你去城外做何事了?” 老朱不按常理发展,刘修亮本来就紧张,诧异当中更是带起了几分慌乱,显得他好像有鬼似的。 片刻,才终于说出了自己早就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内容,道:“臣见了陈恪,他托臣来寻陛下,想请陛下出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陛下说。” 人好歹是皇帝,你进宫见人家,还得人家高兴。 可现在你竟要让人家主动去见你,那不就跟白日做梦似的。 刘修亮一股脑把要说的内容表述清楚,只等着老朱开口。 老朱开口虽也算迅速,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问道:“咱大孙呢?” 朱雄英安全,老朱还有与之说话的可能。 刘修亮回道:“太孙殿下与陈恪在一块呢,他们都好得很。” 刘修亮开口,朱标松了一口气之余明显带起了兴奋,老朱则脸色一拉,道:“他回了京却不进城,还拐着咱大孙一块,他这到底是何意?” 刘修亮无言回答,陈恪的大致意思他虽说明白了些,可却没什么胆量在老朱表情一五一十的把这个事情介绍清楚。 刘修亮不说话,朱标则随之道:“陈恪既费了这么大力气,想必是有重要事情的,儿臣也去吧。” 还没等老朱表明态度,刘修亮倒是赶忙摆手的,道:“殿下不可,陈恪说了,谁去都行,唯殿下不行,殿下好生留于宫中,少露头为好。” 刘修亮刚才还如老鼠进了猫窝,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提及此事却又表现的如此积极。 人家见自家儿子,搞得还需陈恪同意似的。 朱标不解,老朱则面色不喜,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刘修亮感觉,他快有些顶不住了,硬着头皮回道:“陈恪说,这关乎太孙的今后的安全,也关乎开封一行幕后黑手,万望陛下能信任他。” 刘修亮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若老朱再问下去的话,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好在老朱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刘修亮再三开口后,则终于确定了下来,道:“咱去一趟,标儿你留下吧,咱倒要看看,那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先前那么久不确定自家儿子是否安全,朱标都忍下来了。 现在已经确定了安全,只是迟见那么几日而已。 老朱开口,朱标随之道:“是,儿臣留下。” 没用多久,老朱便只带了李德喜,随着刘修亮到了那个叫狗娃孩子的家中。 狗娃的家就在离城门口不远的城里,父母开了茶铺,一家人靠此为生。 在老朱到的时候,狗娃父母还在茶铺忙碌,狗娃送陈恪他们回来后,便也去帮忙了。 因而此时狗娃家中,只有陈恪朱雄英还有袁朗。 没有外人说话到也会方便许多。 见到老朱进来,陈恪与朱雄英率先见礼,袁朗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迟了半拍。 见礼完毕,陈恪随之吩咐道:“朗子,你和修亮帮忙在外面守着,狗娃他们回来,记得知会一声。” 毕竟是在别人家中,哪能那么自由。 袁朗刘修亮二人离开,老朱随之把李德喜也一并打发着离开。 别人家中,李德喜也伺候不着,留于身边也有些碍眼。 一切准备好后,陈恪才微微一笑,道:“陛下,臣幸不辱命,把殿下平安带回来了。” 不是陈恪吹,若不是他,朱雄英他可真没办法,在重重围追堵截中从河南回了京师的。 好在,朱雄英还算念恩,在陈恪出言之后,也顺着陈恪的话,道:“皇祖父,孙儿一路多亏了陈恪,若不是陈恪,孙儿很难回京了。” 第123章 老朱应邀 老朱的身份以及性格决定,是绝对不会对陈恪带朱雄英平安回来之事当面表示感谢的。 不感谢就不感谢了吧,只要别太苛责他就行。 片刻后,陈恪随之开口,道:“陛下,山匪之事蹊跷过甚,当时虽有二十几人,但那六个护卫皆是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若只是普通山匪,以一挡三应完全不成问题的,可事实是,那场血战护卫死伤惨重,幸好臣临出发前弄个把短铳,不然那种情况下,臣和殿下怕是很难脱身了。 另外,那些山匪从一上来便是下了杀招的,至始至终都并未问财也未有绑票的意思,完全不是普通山匪该有的行为。”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意思说明,老朱该想到的东西差不多也能想到了。 紧接着,老朱便开了口,问道:“开封府可查出何事了?” 这事儿主要负责人是朱雄英,当然是要由朱雄英来回答的。 朱雄英倒也没推脱责任,第一时间便回道:“开封治灾中规中矩,受灾百姓皆得到了妥善安置,受灾最重的原武知县,还亲自上了堤坝,与县中青壮睡在堤坝已数月了,孙儿走遍了开封的四州二十八县,百姓皆算安居乐意,没发现任何问题。” 既不是巡查的开封出了问题,其他原因已是呼之欲出了。 但老朱却是冲着陈恪开口问道:“你觉此事是何人做的?” 是谁做的?当然是与朱雄英有利益牵扯之人做的啊! 而与朱雄英有利益牵扯,且又有那个能力,不就是你的那些儿子们吗? 不知老朱心中是否已有怀疑对象,但陈恪即便有,也是断然不能说的。 惹老朱不快是一回事,万一猜错了怕是会得罪人的。 “臣不知,臣想不到。”陈恪脱口而出。 回答的迅速,一看就是敷衍。 老朱冷哼一声,也不再逼问,道:“有就是,娘们唧唧的,说吧,又有何鬼主意了,咱听着。” 嫌他是鬼主意,还听? 当然,这些陈恪也就只敢在心中腹排,当着老朱的面肯定是不敢说的。 酝酿了半晌,陈恪嘿嘿一笑,道:“臣的意思是请太子殿下装病,以此试探一下各方的动静。” 各方指的就是老朱的那些儿子们了。 陈恪开口,老朱脸色立马有些不对了。 在老朱还未发怒之时,陈恪立即转而指了指旁边的朱雄英,道:“此事臣已与太孙殿下商议过,太孙殿下也是同意的。” 这事儿陈恪虽甩锅太快,但也真不曾诬赖朱雄英的。 他在找刘修亮找老朱来的时候,曾专门提过莫要让朱标出现。 原因什么的,刘修亮没问,他也没说。 但在那之前,他可使实实在在与朱雄英说过的。 对此,朱雄英虽有些纠结,却也是答应下来的。 好在,朱雄英是个勇于担当之人,对陈恪甩来的锅倒也稳稳当当接住了。 面对老朱即将发来的怒气,朱雄英虽有害怕却毫不退缩,直接承认道:“是,此事陈恪是与孙儿说过,孙儿...” 其实,这也算是提前演练了。 将来朱标万一若真出个什么事儿,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朱雄英还没解释完,老朱便道:“至于如此之早推卸责任吗?咱说不同意了吗?” 是没说啊... 感情这是同意啊,那干嘛还吹胡子瞪眼的,吓他一跳。 失误啊,早知这样他就不往朱雄英身上甩了。 面对老朱的质问,陈恪嘿嘿一笑,道:“陛下眼光卓著,深谋远略,臣早知晓陛下一定会答应,这不担心陛下把此功绩归于臣一人身上,忘了太孙殿下吗?太孙也是出了大力的。” 陈恪到底是推卸责任,还是如他所说怕忘记朱雄英的贡献,一眼就能看出。 老朱冷哼一声,道:“油嘴滑舌的,你是何人咱能不知。” 他是何人?应算是个好人了吧? 重要的事儿说完,朱雄英随即开口道:“皇祖父,孙儿遇到山匪后,那些护卫皆舍身战至了最后一刻,最后一人为给孙儿争取时间离开,更是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承受着他们的刀劈斧砍,硬生生拖着那山匪不让其离开半步,直到耗掉了最后一口气,求皇祖父能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 那些护卫的英勇,陈恪直到现在还挥之不去,妥善安置他们的家人也是很有必要的。 说起此事,老朱起身走了几步,道:“那些护卫父辈皆是随咱立下汗马功劳之人的子弟,有的父辈在他们出世没多久便为咱大明战死了,咱把他们放于宫中,一是知他们忠心,二也是给他们谋个差事,这样,那六个护卫咱派人寻他们的尸骨送回乡中安葬,由内帑出资供养他们妻儿,准子弟读书科举。” 让他们子弟读书,是给了他们子弟一条不一样的出路,只要他们子弟争气,那改变命运的可就指日可待了。 “谢皇祖父。”朱雄英真挚道谢。 随之,朱雄英又道:“皇祖父,在最后一个护卫死于山匪刀下后,眼看着那两个山匪就要追来之时,陈恪让孙儿先走,他则利用短铳击杀一个,剩下那个在距陈恪只有一步之遥时,他才终于发射了短铳,若再晚一步的话,那山匪的刀便砍在陈恪身上了,另外,在护卫与那些山匪搏杀之时,陈恪也还击杀了一个,这一路更是陈恪多加照拂着孙儿,求皇祖父一并把陈恪也嘉奖了吧。” 朱雄英倒是够意思,竟没忘了他。 陈恪正眼巴巴等着,老朱的好处时。 没成想,老朱开口竟是,道:“他的奖赏往后再说吧。” 这事儿还有推的吗? 陈恪委屈巴巴,老朱则随之反问,道:“怎么?不同意?” 他敢不同意吗? 陈恪扯起一道难看的笑容,回道:“同意,同意...臣特别同意...” 老朱只说往后给,也没说不给,说明他还是得到些嘉奖的。 “短铳呢?”老朱转而伸手道。 短铳在啊,他随身带着呢。 陈恪慢了一步,老朱急吼吼道:“把你短铳拿来,咱瞧瞧。” 瞧呗,他也没说不让瞧啊。 很快,陈恪拿出短铳递到了老朱面前。 端详了半晌后,老朱带起了好奇,问道:“你这短铳与军中所用的不一样吧?如何使用?” 现在军中用的如何,陈恪倒还真不清楚。 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他倒是能够回答。 陈恪上前一步,从老朱手里拿过火铳,装填了身上的颗粒火药,举起冲着墙角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墙角处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弹孔。 老朱查看了弹孔的痕迹,随即问道:“你这火铳发射时不用点火?” 原来,现在的火铳还停留在火绳枪之时。 这种火绳枪不仅发射不便,威力方便也差了许多。 真是,没成想一不小心竟又干了件超时代的事情。 说真心话,他真心是不小心的。 他只是弄个防身的东西,可没想过其他的。 “怎么?自己弄的东西自己解释不清楚?”老朱倒是急了。 清楚倒也清楚,若不清楚他又怎么能弄出来。 没办法,陈恪只能一五一十解释了原理。 没想到,才更解释完,老朱不仅拿走了他的短铳,还把剩余的颗粒火药一个不差一并都带走了。 这东西是他防身用的啊?怎说带走就带走啊,也不问他同意不同意。 算了,谁让你是皇帝,你喜欢送你就是,大不了再找范老五做就是了。 说来,已经到了此处,应当使不会有人再刺杀他的吧? 希望不会吧,没有防身的东西,安全什么的他可保证不了。 第124章 陛下怎么了? 老朱刚一回宫,朱标便寻了过来。 毕竟是自家儿子,惦念那是肯定的。 “父皇,雄英怎样了?”朱标问道。 朱标着急,老朱也没拖着,直接干脆回道:“没事,好的很。” 随之,老朱一边招呼李德喜换掉出宫穿着的便衣,一边道:“这几日你便待在东宫别出来了,除却身边心腹近伺,别让任何人接近你,咱会安排太医院之人留于东宫,不让他们与外界有所交流的。” 老朱安排,朱标瞬间明白了几分。 “父皇的意思是,让儿臣装病?”朱标问道。 听了儿子的询问,老朱冷哼一声,道:“这哪是咱的意思,这是陈恪想出来的主意,那小子满肚子的花花肠子,也就他能想出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嫌弃陈恪满肚子花花肠子,他可以不听啊。 再者说了,老朱他若是良善之人,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吗? 朱标无言,自是不会戳穿老朱。 说着,老朱把从陈恪那里拿来的短铳交于了朱标,道:“来,瞧瞧这个。” 朱标虽未领兵出过征,但却也曾在老朱征战天下时负责过后勤保障。 因而,在火铳方面也是了解颇多的。 拿了火铳,朱标上下打量了几眼,道:“此物与军中常用的火铳不甚相同,不需点火吗?” 对朱标的询问,老朱按照从陈恪那里得来的解释,一五一十介绍了一遍。 听了老朱的介绍,朱标一脸惊喜,道:“此物极大减少了装填火药的步骤,且点火也省事了许多,若用于军中助力怕真是无法想象的。” 这东西与后世的那种武器是没法比,可放于现在那进步的确是突破性的。 老朱难得露出了笑意,对手中的短铳爱不释手,回道:“确是如此,咱也亲自尝试过了,效果确实很大,此短铳装备于军中,对骑兵威慑也应有制衡之力的。” 带兵之人,太知道一件趁手的武器对一场战役的决定性意义有多大了。 老朱与朱标对手中的短铳大肆褒奖了一番后,却又冷声一声,道:“陈恪那小子就是慵懒,还真就得好生敲打才行,既有本事弄出如此短铳,却只想着保身所用,哪有一丝家国天下的情怀,若非咱发现,这物件怕是得在他那里生锈发霉了。” 老朱这其实真就是冤枉陈恪了。 他也并不是不愿把此物献给朝廷,而只是他不知当下的火铳停留在什么阶段。 万一他费解吧啦引以为豪献上去,人这东西烂大街呢。 朱标了解老朱,知晓老朱越是如此说,便越证明老朱对某一人的器重。 附和着老朱所言,朱标道:“陈恪年纪小,缺乏些阅历,若想担当重任,还是需多加磨炼才行。” 该说的说完,老朱随之道:“咱先找人送你回去。” 话出口,说明好戏也要即将上场了。 朱标有些担忧,问道:“父皇,若如此的话,朝中大小事务怕是要压在父皇一人肩上了。” 有朱标在,着实能为老朱分担。 对此,老朱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这几日咱也歇着了,咱倒要看看,咱死了后,各方能乱成什么样?” 老朱草根出生,突然坐上皇位,享尽荣华富贵了,对生死却看的却是极淡,像这种死呀活呀的,时长都在嘴边挂着。 老朱的意思,朱标明白了。 他爹这怕是要一块装病了。 其实,若费些心神调查此事的幕后之人还是可以有结果的,只不过如此却是最为有成效的一个。 但这样一来,所耗费的心神其实并不比以往少的。 朱标主动出言承担了责任,道:“父皇,要不把朝中事务往东西送些,儿臣也可帮着处理些。” 对此,老朱并未答应,只道:“罢了,既然要做,那便做的真实些,所有事务往咱这里送吧,咱来处理。” 老朱坚持,朱标也未再强求。 很快,李德喜招呼了两个内伺,抬了朱标慌慌张张送往了东宫。 一路上,内伺宫女往来那么多,自是皆都瞧了个清楚。 没用多久,整个宫中对朱标犯病之事便传的是沸沸扬扬的了。 吕氏正与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小女儿玩,突然身边婢女急急忙忙来报。 “太子妃娘娘,不好了...太子殿下犯病了...” 朱标可是吕氏的靠山,听闻此,吕氏慌忙起身,惊呼询问道:“怎么回事?” 那婢女也有些担忧,面色凝重回道:“好像是在东暖阁与陛下处置事务时出现了昏厥,被内伺抬着送了回来,现在太医院的太医已赶到殿下的寝殿了。” 听到此,吕氏再沉不住气了,不敢有丝毫耽搁,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旁边的奶娘,随之道:“走,去瞧瞧。” 朱标寝殿门口,两个护卫如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守在两边。 “太子妃娘娘要进去瞧殿下,快开门。”婢女冲着两护卫道。 那两护卫像是没听到一般,谁都没应声。 “喂,没听到吗?太子妃娘娘要进去瞧殿下,快开门。”婢女又道。 这次护卫倒开口了,却并没有开门的意思。 “陛下有旨,除太医院指定太医,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话出口,婢女无言以对。 既是老朱旨意,若再多言,那可就是在抗旨了。 “好吧,本宫也是担心殿下,既是父皇的旨意,那本宫就不进去了。” 留下这句话,吕氏转身离开。 次日的早朝,老朱则史无前例第一次迟到了。 以前朱雄英之事不过只是猜测,但随着朱标病倒,老朱迟迟未到,再加之关于此的流言一夜之间仿佛更甚了几分。 朝臣们站于奉天殿门前,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太孙遇刺,太子患病,现在陛下又迟迟不到...” “陛下也许只是在太子那里。” 老朱身体康健,即便朱标和朱雄英同时不在,朝中也乱不了。 正议论着,李德喜突然出现在了奉天殿的台阶之上。 “陛下有旨,早朝暂停一日。” 声音传来,议论之声更甚了。 突然,人群当中有一人出言,道:“昨夜我当值,看见太医院当值的太医皆被李公公叫去了。” 朱标那里,白日的时候便有一大批太医赶过去了。 晚上李德喜又去喊太医,难道还是为了朱标? 再者说了,即便是朱标那里需要太医,不也应该是东宫的宫人去请吗? 怎么着,都不应该是李德喜去喊啊! 一旁的周德兴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听到此,从朝臣中钻了出去,走至李德喜面前,问道:“李公公,本侯想见见陛下。” 老朱是定下不让宦官干政的规定,却也并不是一下不信宦官,一些重要事情也还是会交给宦官去做的。 对老朱谋划的事情,李德喜也是知晓的。 这个时候,老朱是不可能见任何人的。 但对周德兴求见,李德喜并未直接否决,一副吱吱呀呀的样子,开口道:“好,咱家回去禀告陛下,陛下同意自会召见江夏侯的。” 李德喜越是如此,越显得此事不那么简单。 周德兴不言语,李德喜则道:“江夏侯若没什么事的话,咱家便先走了。” 随之,李德喜匆匆离开。 李德喜一走,朝臣们越发觉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了。 “陛下太子太孙,若...” 担忧的是有,但谁都不敢出口。 老朱若不在了,朱标和朱雄英也都有个三长两短了,那必会有人掀起皇位之争的。 到时,汉时的七王之乱,晋时的八王之乱,怕是会重演了。 并未停顿多久,准备早朝的朝臣才终纷纷散去。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25章 小骗子,你怎也在? 乾清宫中,老朱坐于御案前批阅奏折。 李德喜在奉天殿宣布过消息后,便直接折返了回来。 在老朱面前,李德喜报道:“奴婢已按陛下之下告知朝臣了。” 老朱头也没抬,只道:“反响如何?” 李德喜如实汇报,开口道:“朝臣皆猜想谈论太子殿下太孙殿下以陛下的情况,江夏侯与奴婢言,说是要求见陛下。” 听到此,老朱猛然抬头,问道:“周德兴?” 老朱昨日可还正常处理朝中事务,周德兴完全没必要只一个早朝没见,便要急着见老朱。 光是这一点,此事便透着几分不正常。 简单考虑了一下,老朱并未多问,随之摆手道:“下去忙吧,毛骧回京,让他马上来见咱。” 李德喜退出,等候在门口的马皇后才端着茶走进。 走进后,把茶放于老朱面前,开口道:“陛下,喝些茶歇会儿吧。” 老朱自昨晚开始处理折子,到现在都不曾歇息。 马皇后开口,老朱才终于合上折子,端起了茶杯。 而马皇后则在一旁坐下,笑着开口道:“这主意也是够损的了,所有朝臣可皆被玩在了鼓掌当中了。” 老朱表面看起来是粗犷些,但在马皇后面前却一直都极为细腻,颇为体贴,能考虑到的基本都会为之提前考虑到。 在安排内伺送朱标回东宫的同时,老朱为避免马皇后担心,便把实情原原本本告知了马皇后。 因而,无论是朱标生病,还是今早老朱不上早朝,个中缘由马皇后都是极为清楚的。 马皇后出言,老朱放下茶杯,道:“朝中之事咱自有决断,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这段日子,你多在乾清宫和东宫之间跑跑就成了。” 有这样的吗?告诉人家,却又不让人家说话。 其实,老朱虽定下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禁令,但朝中老臣犯错,马皇后都会从中周旋。 最关键的是,老朱不仅不嫌马皇后干政,每次竟还会多多少少给个面子。 老朱出言,马皇后起身,道:“我还不想管呢,我去东宫了。” 马皇后说走就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马皇后离开,老朱在后面嘟囔,道:“怎又生气了?咱也没说不让管啊,若不让你管,又怎会把这些消息告诉你。” 整个太医院空空荡荡,显得冷清了许多。 王康陪着已能下地的儿子住在医学院中,自是知晓昨日当值的太医皆被李德喜叫走之事。 其他几个医士刚到医学院,王康便一脸紧张的与几人诉说了此事,“外面好多人都说,是太孙殿下遇刺的消息确认了,太子和陛下因惊厥才导致病了的。” 几个医士一路进宫之时,便已差不多听闻了些,在听王康所言后,也是有些担忧,问道:“那这么说,陈院士真的回不来了?” 之前卢文斌还说,朝廷没有明确令旨任何传言都不要采信。 可现在虽无明确令旨意,但事实却已是差不多了。 面对几个医士对陈恪,也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还真就无从劝起了。 既找不到宽慰自己的理由,那也只能是独自焦灼了。 另一边,吕氏在朱标患病后本有些焦急,后来随着老朱也不能按时上早朝,心中有种兴奋的因子呼之欲出。 上午,又以为朱标祈福的理由,与马皇后打了声招呼去了城外的鸡鸣寺。 鸡鸣寺倒真是去了,祈福结束,中午还在庙里吃了顿斋饭。 但下午回城之后,吕氏却并未马上回宫,而是去了一家茶肆。 坐了大概几炷香的功夫,周德兴穿了身短衣短裤,一副劳力打扮,坐于了吕氏对面。 自双方合作后,周德兴和吕氏还是第一次这般面对面坐于一块交流。 不管怎么说,周德兴走到这一步都是被吕氏胁迫的。 对吕氏,周德兴态度自然也有些不好。 在吕氏面前坐下后,周德兴便冷言冷语道:“太子妃娘娘,有事儿让吕方知会一声便是,可没必要亲自出来。” 一个太子妃随便出宫,这的确使不合乎规矩的。 对周德兴不善的语气,吕氏没有丝毫不满,竟是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出宫给殿下祈福,也是与母后打过招呼的。” 若是有正事办,那也就另说了。 “江夏侯的功劳,允炆定会记着的。”吕氏开口。 周德兴做到现在这一步,不就希望他所做的一切能被朱允炆记着吗? 吕氏开口,周德兴的态度终于缓和了几分,只道:“刺杀太孙,本以为为只是为二殿下扫清障碍,没成想竟是牵扯陛下和太子殿下一块病倒,此事怕是有些严重了。” 一个皇帝,一个太子,即便只是小病也是有可能掀起大波澜的。 “允炆年纪小,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如何做全仰仗江夏侯了。”吕氏说的谦虚。网首发 吕氏费了那么大的周章把周德兴拉下水,不就是为让他在关键之时帮忙的吗? 吕氏开口,周德兴应道:“那是自然,只是太子妃娘娘,很多事情需打点,怕是...” 什么意思,吕氏很清楚。 二话不说,直接应道:“江夏侯意思我都明白,这些皆是少不了的,这样吧,稍后会儿我便让吕方送来,不够的话,我再去想办法。” 乘吕氏这趟船已是别无选择的了,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往里面贴钱。 千恩万谢,拜托了周德兴一番,吕氏才终离开。 与周德兴谈过后,吕氏也终松开了一口气。 再有好的机会,自己身边若无人可用也终究不是个事儿。 朝中情况严峻,陈恪和朱雄英待在狗娃家倒是颇显自在。 陈恪原本是不准备告诉范深他回京的消息的,但他不一刻不停的在袁朗和刘修亮面前碎碎念着,非要让他们想办法打探陈恪的消息。 他们两个不行动,便说他们没情义之类的云云。 总之一句话,不告诉范深,此事绝没有那么顺利过去。 袁朗刘修亮和陈恪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把情况告诉范深了。 范深被袁朗和刘修亮带到狗娃家时,陈恪和朱雄英正与狗娃一块喂鸡。 陈恪和狗娃对喂鸡是没多大乐趣的,但朱雄英喜欢,那大家一块玩便是。 见到陈恪,范深嘴巴张的老大,惊呼着大喊道:“你没死啊?” 这话问的,好像希望他死似的。 好在陈恪了解他,并不与他还计较。 之后,瞅见狗娃,更是一把抓住他,大惊道:“你个小骗子,你怎也在这里?” 狗娃不甘示弱,一把拉开范深,不快道:“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在?”更新最快的网 “你家?”范深更惊奇了。 陈恪招呼着范深坐下,道:“我活着的消息别告诉任何人,我娘那里你也别多嘴,另外狗娃这里,你也少来。” 几个叮嘱,明明白白告诉了范深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 自烧了周家大门后,范深做事还真不像之前那般不过大脑了。 对陈恪的叮嘱,不高兴中也回道:“知道了,袁朗和范深都知晓情况,就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不就是怕我说漏嘴吗?我还能不知道分寸?我若说出去,把我的嘴缝上。” 知晓自个儿的毛病在那里就好。 陈恪笑着道:“行,这是你说的。” 玩笑开过,陈恪郑重了许多,道:“此事事关重大,涉及朝廷,你们千万小心,不可坏了陛下谋划,不然此事的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担待起的。” 陈恪刚给老朱出了主意,人老朱也按照他的主意谋划了,若因他的人导致此事计划泄露,他在老朱那里可真没法交代。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26章 谁打听咱的病了? 五六日后,毛骧风尘仆仆赶回了京师。 之前他接了老朱旨意后,便火急火燎赶往了河南,刚到地方还没歇口气呢,又有了老朱召他回京的旨意。 没办法,圣命难为,只能再动身往回赶。 五六日的功夫,全浪费在路上了。 日夜不停的急行,就连睡觉都是在马背上解决的,等到回京后毛骧两间磨损严重,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 但老朱的旨意摆在那里,他却也不得不忍着疼痛赶至了乾清宫。 可刚进乾清宫寝殿,便招致了老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咱让你掌锦衣卫,就是为让你能提早告知咱动静的,你呢?有了事儿咱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当咱是瞎子聋子呢?你若没那个能力掌管锦衣卫,咱可随时换人。” 老朱不满,毛骧只能迅速认错。 “行了,让你的人给咱主意着各方动静,咱儿子,朝臣,在咱病了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老朱吩咐后,毛骧还未出言,便听得老朱再次开口,道:“此事给咱办好,若再办不好,咱随时换人。” 锦衣卫的差事本就是得罪的,这些年毛骧为老朱办这个差事,可得罪了不少人。 一旦被掉了指挥使,那等待他是什么可想而知。 老朱再次威胁,毛骧只能乖乖领命附和,回道:“是是是,臣明白。” 五六日时间,京外的各藩王也都收到了些老朱和朱标双双患病的消息。 各藩王封地据京虽有千里之遥,但各王府属官在京中也是有朋友故交的,平日书信往来自是少不了提及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再加之各藩王自己在京中也是有自己的眼线。 无论有无那个其他的心思,至少朝中的动向是要掌握到的。 毕竟身份摆在那里,考虑的东西也会比常人多一些的。 开封,周王府。 朱橚递上去解释朱雄英在他府上做客详情的奏折石沉大海,却收到了老朱和朱标双双抱病的消息。 “父皇和大哥身体一向都康健的很,这怎么突然间都病倒了?”朱橚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道。 一旁的王妃冯氏,则帮着分析道:“按理来讲,父皇和大哥若真一道患病,肯定是会严防死守,绝不会泄露出任何消息来的,可如今此事竟搞的沸沸扬扬,看起来太不合乎常理了。” 冯氏分析虽有几分道理,朱橚没做否认,又道:“可能是因雄英的事事发突发,父皇一下病倒了,来不及对此事保密便泄露了出去呢?” 这种情况倒也是有可能的。 没等冯氏说话,朱橚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只道:“父皇雄才伟略,怎能考虑不到此事?即便真是来不及保密便泄露出此事,父皇也应有千万种方式弥补的,怎又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说着,又道:“难不成,父皇...” 不好的答案呼之欲出,朱橚并未说出口。 随之,又道:“可既如此,母后也应会有会有行动吧?怎都不至于让流言传的沸沸扬扬的啊。” 之后,又分析道:“难不成,母后也病了?” 紧接着,带着几分怀疑,道:“父皇母后和大哥都病到无法理政了?” 这逻辑明显有些牵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怎喜欢朱雄英,也不至于三人同时都病了吧? 沉思片刻,朱橚道:“罢了,本王去封折子,请进命京为父皇和大哥瞧瞧病,之前母后的病是陈恪治好的,现在陈恪不在了,太医院的人又被父皇杀了些,流放了些,剩下的那些也不知能否瞧好了。” 总之一句话,朱橚倒也并未想其他的。 另一边,医学院中。 王康在外面打听了一圈回来后,脸色更不太好看,冲着几个同僚,道:“毛骧刚被陛下召回京了。” 王康出言,有医士道:“难不成,陛下那里已放弃寻找陈院士和太孙殿下了?” 此医士出言,另一医士马上,道:“或许是陛下和太子的病情加重了?需毛骧回来维稳?” 几个医士想来想去,再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理由了。 “你说我们要不去看看陈院士的母亲去,听闻他父亲早就去世了,是他母亲拉扯他和个妹妹长大的,现在陈院士不在了,只剩下母亲和妹妹,她们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我们跟着陈院士学了些东西不说,到这医学院也多亏了陈院士,理应帮着照拂一下他家眷。”卢文斌提议。 王康受陈恪恩惠最大,若非陈恪,他儿子这辈子怕是都得瘸了。 即便这些同僚不去,他都得去。 对卢文斌的提议更是第一个附和,道:“行,那我们下了值便去。” 一众人正吵吵着,商量该带什么去之时,李德喜出现在外面。 以前李德喜出现那都是宣陈恪的,现在李德喜再出现,他们竟有些恍惚。 还未等开口,李德喜便率先道:“卢御医,王医士,陛下宣召。” 李德喜出言,卢文斌和王康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听错了。 他们虽进了医学院,但却也是以盎鏃科为主的,不管老朱什么病应不属他们专业吧? 现在太医院缺人,却也没缺到这般程度吧? “走吧,卢御医,王医士,陛下那里也耽搁不起。” 李德喜再次催促,二人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管具体情况如何,既然有宣召,肯定是要去的。 很快,卢文斌和王康随着李德喜进入了乾清宫。 二人进宫做御医也有些年头了,若说他们还未给宫中贵人瞧过病,谁信呢? 二人虽是第一次进乾清宫,但脑袋微垂,快步跟于李德喜后面,并不敢四处张望。 在李德喜一路引领下,两人进了寝殿。 寝殿当中,老朱正低头批阅着折子,脸色红润,没有丝毫患病的症状。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诧异不已。 在李德喜的提点之下,才终见了礼。 行礼完毕,老朱也不拖泥带水,只道:“交与你二人个事情。”网首发 卢文斌,王康洗耳恭听,拱手道:“臣谨听圣训。” 老朱起身,走至御案前,道:“你二人从此出去,必会有人打听咱的身体情况,知晓该怎么说吧?” 卢文斌和王康费解,一般情况下肯定是要往好了说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像啊! 既猜不中,便莫要胡乱猜测。 卢文斌和王康拱手应道:“臣愚钝!” 老朱许是看到卢文斌和王康想到陈恪的缘故,对二人实实在在的回答,竟是冷哼一声,道:“知道就是知道,陈恪那臭毛病倒是学了不少,既不是那便仔细听着,从这里出去若有人找你二人打听咱的病,给咱编个合适的病,告诉他们,要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谁找你二人打听过了,再告诉咱。” 老朱这么说,卢文斌和王康差不多明白了。 这不就是装病试探外面的动静吗? “臣遵旨。”二人相视一眼,开口道。 领旨后,卢文斌和王康本应告辞离开的。 但王康却鼓起勇气,转而问道:“陛下,这样说来,陈院士是否也没事了?” 老朱的病是因朱雄英被刺杀而引起。 既然老朱在装病,那朱雄英被刺杀之事是否就不存在了? 既然朱雄英被刺杀之事不存在,那陈恪是不是也就安全了? 对王康的问题,老朱未应答。 而一直观察老朱反应的李德喜,得到老朱的松动,随之开口道:“王医士只管放心,安乐伯福大命大,安全的很。” 既安全,那就行。 王康询问问题的紧张以及对陈恪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第127章 从卢文斌身上着手 卢文斌和王康被老朱叫进宫中待了几个时辰才出来。 刚一出来,便有人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一家茶肆内,吕方又见了周德兴。 这几日吕方几乎每日都会见一次周德兴,把吕氏告知宫中的情况随时随地转达。 毕竟情况严峻,早日掌握情况,也便可以早些做出对策。 “江夏侯,太子妃娘娘的消息说,陛下把医学院的卢文斌和王康召致乾清宫半个多时辰,之后两人便回了医学院。”吕方道。 前几日被招进宫中的太医可都留在了乾清宫,为何单单把卢文斌和王康放了出来?此事是有那么不太正常。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周德兴脱口而出,问道:“为何?” 吕方态度中依旧没有丝毫谦虚,带着几分傲慢回道:“这上哪知道去,太子妃娘娘的意思是,江夏侯有机会的话,便找卢文斌和王康打听一下吧,毕竟突破口只有他们两个了,知道些实际情况也有好处。” 若想成事,有了机会就得重视起来,不能错失良机。 周德兴没做应承,只是又问道:“太子殿下情况如何?依旧如往常那般?” 吕方既是来传消息的,当然得做到有问必答的,不能人别人问你,你却卡壳。 这样的跑腿,可就不甚称职了。 周德兴出言,吕方随之回道:“是如往常一般,每日太医的饭菜,太子殿下的汤药按时送进,门口依旧守着两个护卫,除却皇后娘娘,任何人无法靠近。” 既无法靠近,那具体情况也就不得而知了。 “本侯知道了。”周德兴丢下这句话随之离开。 吕方在周德兴面前带着几分傲慢,周德兴自然也是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卢文斌下值刚回家,便传来了妻子一阵哭哭啼啼,以及儿子相劝之声。 卢文斌快走几步,急冲冲进了家门。 才一进家,长子卢卓便从匆匆喊道:“爹,阿泽被人劫走了。” 卢文斌心力有些交瘁,他不过就是个医者,一是一,二是二,这辈子都没骗过人。 自从从乾清宫出来后,便有不少人有意无意找他打听老朱情况。 让他否认亦或是直接如是说,这倒也容易。 可老朱的意思是,既让他说假话,还让他是无意间把这假话说出去。 总之一句话,要让人相信老朱真是病入膏肓了。 这可就不甚容易了,一般人还真就做不好。 能做好此事的,也就如王康那种话唠了。 应付了一下午,人王康如鱼得水,卢文斌只觉自己累得要死。 刚回到家便听得了如此之大的一个消息,自是吃惊不已,下意识脱口喊道:“什么?” 卢卓从桌上拿了书信,道:“快吃晚饭时,阿泽自个儿在外面玩,许久未再听得声音,娘便遣了儿子出去寻,在门口发现了这封书信,阿泽已不见了人影,儿子还询问了几个邻里,无人瞧见阿泽去了何处。” 卢文斌接过书信,上面写有,“想让卢泽活命,自己一人来东城郊外,今晚若不来,明日便是卢泽忌日。” 看过信上内容,卢文斌眉头紧锁,却也是能猜想到缘由了。 卢文斌只想悬壶济世,并未想过有朝一日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 但既然已经牵扯到了,唯一的办法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我自己一人去吧。”卢文斌拿了书信直接扭头离开。 紧赶慢赶,不到半个时辰,卢文斌终于出现在了郊外。 循着小路,卢文斌一路跌跌撞撞前行。 走了没多久,便听得了一阵孩子的啼哭之声。 循着声音,卢文斌连走带跑,终于赶到了孩子啼哭之声的地方。 很显然,既有人约他来,这声孩子啼哭之声肯定是他家儿子无疑了。 只见他家儿子被拴者双脚,头冲下方吊在一颗树上。 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手持一把匕首站在绑绳子的树下。 瞅见卢文斌过来,壮汉露出一道带有几分阴森的笑容,道:“卢御医倒来的挺早的,既来了,那我们便开始,我问一个问题,卢御医答一个,若卢御医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便在这这绳子上拉一刀,卢御医也是医者,当知晓这头冲下摔在地上会是什么后果。” 卢御医脸色紧张,下意识就要上前。 而那壮汉把匕首放于绳子前,威胁道:“退后,卢御医若不守规矩,我现在就可把这绳子割断。” 若有些功夫,或许可救下孩子。 可卢文斌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没有壮汉阻拦,他怕是也很难把孩子顺利放下来的。 “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卢文斌虽猜出了几分,但还是出口问道。 那壮汉肯定是不会正面回答卢文斌的,只道:“第一个问题,你今天是否进乾清宫给陛下瞧病了?” 卢文斌处置了那么多人的打听,也是有了些经验。 在别人询问的时候,你要装作捂着盖子怕人知道。 对壮汉的问题,卢文斌又回道:“你到底是谁?” 壮汉阴恻恻一笑,匕首在绳子处拉下一刀,道:“卢御医的这个回答我很不满意,希望下次卢御医能给我个满意的答复,还有,这绳子可不坚实,卢御医若不能快速让我满意,那后果可就...” 已拉下了刀痕,承受着卢泽的重力,而且随着风以以及他的哭嚎,那绳子什么时候断裂谁都不知道。 卢御医脸色难看,只能回道:“去了。” “很好,下一个。”壮汉道:“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 没等卢文斌说话,壮汉又道:“奉劝你一句,为了令郎,想好了再答。” 壮汉开口,卢文斌咬着牙,道:“这事儿事关重大,太医院有关此的医案,你可去...” 这番回答还未彻底结束,壮汉便又是一刀拉了下去,道:“卢御医这答案可不甚让人满意,看来卢御医是不在乎自家儿子性命了。” “爹,救我...”卢泽哭嚎之余,一个劲儿的喊着。 说着,壮汉随之又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想好了,若再有一刀下去,你儿子怕真得去见阎王了,如此这么些距离,卢御医在令郎过来的时候应是过不来的吧?” 过不去确实是过不去。 卢文斌纠结了半晌,闭着眼睛道:“陛下因惊厥导致喘证颇重,医石效果不显,皇后娘娘本觉我和王医士与陈院士学过些,想让我给陛下瞧瞧,但陈院士只教了些盎鏃科方面的,并未教其他的,我和王医士给陛下瞧过后,无法医治,皇后娘娘同意我和王医士离开,但让我和王医士对陛下的病情绝对保密。” 卢文斌把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 话说完,卢文斌又道:“我知道的都说了...”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闪过而走。 抬眼一瞧,那壮汉已消失不见,只看到头顶处的卢泽猛然掉落。 出于一个父亲的本能反应,卢文斌疾走几步,垫在了卢泽身下。 好在就在卢泽掉下之时,卢文斌差不多也到了。 接下自家儿子,卢文斌松了一口气,安抚着卢泽道:“别哭,别哭...爹带你回家。” 带着卢泽回了家,卢文斌只叮嘱妻子看好儿子。 至于具体原因没再多言一个字。 此事不小,与妻儿多言,也只能增添妻儿的烦恼。 之后,卢文斌饭都没吃,便直接睡了。 这事儿本来是交给卢文斌和王康两人的,但人王康一直都在医学院睡,都不用出宫自是不会如此危险之事。 说来说去,所有的危险都让卢文斌一人经历了。 (); 第128章 逐渐明朗 卢文斌儿子被绑,老朱当晚便知晓了消息。 若说只是因八卦想打听一下情况,亦或者是想要寻清楚情况提前站队,完全可找正当途径。 没必要寻如此激进的方式。 既是寻如此方式,图谋怕是也不小,距真相怕是越来越近了。 老朱的脾气不怎么好,听了毛骧的汇报,并无丁点将要探查出真相的喜悦,反倒是暴脾气上来,把桌上的东西叮叮当当摔了一地,怒道:“咱还没死呢,一个个就如此急不可耐了,咱若死了,他们还不得翻了天。” 嗯,天好像还真翻了,就是那个叫朱棣的。 跟在老朱身边时间久了的人,自是清楚在老朱生气的时候千万别主动开口,以免殃及池鱼。 毛骧和李德喜皆选择乖乖闭口不言。 片刻后,老朱怒气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又出言问道:“咱在外的那些儿子们可有异常。” 锦衣卫倒并未收到各藩王的异常动向,没有动向便是最好的动向。 毛骧回道:“臣并未接到有关于各藩王的异动。” 毕竟现在消息传递除了快马加急外,就是依靠信鸽,但不管哪种滞后性肯定是有的。 无论是京师的消息传至各藩王的封地,还是各藩王封地的消息传回京师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朱白日才召见了卢文斌和王康,晚上卢文斌的儿子便被劫持,在外藩王怕是安排不了此事的。 但,也不排除是藩王安排在京的心腹所做。 毕竟刺杀朱雄英一个孩子,最关键的目的还是储位之争。 虽说上面还有朱标在,也不能保证有人在以朱雄英之事慢慢蚕食,以此来搞垮朱标。 毕竟,能安排二十几个与宫中护卫不相上下之人来完成刺杀,藩王做此事的可能性很大。 听了毛骧的回答,老朱勉强松了一口气,很快又道:“李德喜,你再去加一把火,马上放出风去,就说咱病重要选定继位之人,咱倒要瞧瞧,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老朱下旨,李德喜出声应答。 这个事情并不难做,只要稍微告知几个内伺一声,用不了多久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便会铺天盖地传播开来了。 刺杀朱雄英的关键在于储位之争,现在老朱病入膏肓已确信,再有了要选继位之君的消息后,定会有人跳出来的。 现在老朱的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就看谁往进来跳了。 其实老朱是不愿做到这一步的,毕竟大网张开,跳进来的必定是他自个儿的子弟。 手足相残,但凡当长辈的怕是都不会有人想见到。 这个消息是从宫中内伺传播起来的,吕氏自是也听闻了。 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她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当初设计周骥,是想让周德兴当靠山的。 没想到,正赶上朱雄英出京,他才安排了周德兴去刺杀。 更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老朱和朱标竟因朱雄英之事双双患病。 更更没想到,这病竟让二人同时病人膏肓。 吕氏现在根本不觉此事蹊跷,反倒是感觉他儿子是真龙天子,上天该给他儿子这个机会。 吕氏面带笑容,招呼了招呼了身旁婢女,道:“你去把宫中消息告知吕方,让他转告周德兴,让他该行动便行动吧。” 婢女既能被吕氏安排传递这些消息,肯定是与吕氏站在一条战线的。 吕氏开口,婢女应答一声,道:“奴婢马上就去。” 在吕方送来宫中的消息时,周德兴早就听到些关于此事的消息了。 老朱本就是要把此事传的人尽皆知的,周德兴又在意着这些事情,当然是能够收到消息的。 说句实话,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沉甸甸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昨日他才从卢文斌那里问出了老朱的病情,今日便传出老朱要选继承人的消息,可见老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怎样。 如此也证明,他是赌对了的。 “本侯知道了,本侯昨日已寻人打问出陛下病情了,之后如何做,本侯自会安排的,请太子妃娘娘莫要着急,等着本侯的消息便是。” 吕氏他母族没人,根本没什么倚靠力量。 所有的布局谋划可得倚靠周德兴一人的力量。 周德兴开口,吕方他态度再有傲慢,却也只能应道:“那便劳烦江夏侯了,我这就回去把情况告知太子妃娘娘。” 除却朱雄英,若说与朱标有几分相像的,那还是是要属朱允炆的。 朱标的宽仁深入人心,直接推朱允炆倒也会有人信服的。 但关键在于,朱标不过只是太子,并未即位。 老朱要选继承人,最先考虑的是儿子。 朱允炆这个孙子是很不占优势的。 优势既不大,那就要费一番心思了。 不过,在做之前还得率先确定一下消息才行。 很快,周德兴寻到了李德喜。 自消息放出,很多大都曾找李德喜打听老朱选继承人的心思。 不管使谁问,李德喜哼哼哈哈的,没承认也没否认。 若是给一个明确答案,反倒没那么大的可信度了。 越是这般亨哼啊哈哈,便也会越让人觉着传言怕是真的。 在得到李德喜哼哼哈哈的回答后,周德兴心底也有答案了。 之后也不耽搁,直接便开始为推举朱允炆做准备了。 朱允炆性子与朱标相近,重文轻武,在文臣那里的分量自是不弱。 这些人也就是朱允炆最得力的支持者了。 当天晚上,老朱收到各方动静的同时,也收到了周德兴以及不少文臣推举朱允炆的联名折子。 折子上的内容洋洋洒洒,把朱允炆的品质表述了一大堆。 对周德兴的出头,老朱是没想到的,更没想到的一点儿是,周德兴支持的人竟会是朱允炆。 朱允炆好书文,文臣支持倒也情有可原。更新最快的网 可朱允炆母族并非武将,怎么样周德兴都不应站在朱允炆这边的。 至于还有份支持年长几个藩王,如秦王晋王燕王周王,以及朱允熥的。 这都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支持谁那都是有首先要附和自己的立场以及利益。 当皇帝的把几方利益调节好了就成。 自然,要调节便要清楚谁是哪方利益才行,周德兴一个武将站在了文臣堆,自是有些脱离常理了。 “周德兴?他倒是让咱刮目相看。”老朱冷哼。 周德兴跳出来,总好过是他儿子们好。 “给咱着重查周德兴,咱倒要看看他背着咱玩什么猫腻。”老朱吩咐。 有了合适的人选,自然也就很好查找了。 不到一日功夫,毛骧便为老朱汇去了情况。 “陛下,太子妃娘娘亲族吕方时长与江夏侯在茶肆闲聊,另外,东宫宫女也会被隔三差五送入江夏侯府。” “什么?”老朱大惊一声。 他怎么都没想到,周德兴竟会与吕氏勾连至此,而且还是以如此方式勾连。 既是他与吕氏勾连,那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只有吕氏与朱雄英才更有敌对。 也只有吕氏才会有直接刺杀朱雄英的必要。 以前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怀疑到吕氏。 只是觉吕氏没有母族力量,不足以做成此事。 看来,真不能小看任何人。 没有母族力量,人家可以想其他办法为自己增添筹码。 很明显,这个筹码还不算太小。 一个侯爵,尤其是一个曾领过兵的,手下良将肯定是不会少的,稍微弄出一个便可成就大事。 毛骧没再说话,只听着老朱的下一步指示。 老朱脾气虽不好,却并非冒进之人,遇到事情绝不会贸然行动。 第129章 你来暂理朝政 当日晚上,朱允熥便被叫去了乾清宫。 几日来宫中的有些风声,朱芷芊和朱允熥也听闻了些。 朱允熥年纪小,也不是细心之人,说起可能回不来的朱雄英,以及病重的老朱和朱标,虽也会落泪伤心,但每日吃吃喝喝照常,看起来影响并不是很大。 但朱芷芊年纪大了些,心思也重,自出了事后,便整日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马皇后瞧着二人,本是想告诉两人实情,但又觉二人年纪小,怕会沉不住气露出马脚来,最终只能作罢。 十几日时间,朱芷芊明显消瘦了一圈。 朱允熥自东宫被李德喜领到乾清宫一直都处于不解状态。 之前朱芷芊和他早就表示过要求见朱标和老朱了,可没人把他们的话当回事。 突然又主动让去见了,自然反倒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进入乾清宫寝殿,见到正与马皇后一道吃饭的老朱,朱允熥更诧异,开口道:“皇祖父,你...” 马皇后抬手把朱允熥召到手边,笑着道:“吃了吗?” 不管怎么样,朱芷芊,朱允熥两人的饭菜问题,东宫内伺还是会为之正常解决好的。 对马皇后的问题,朱允熥点头回道:“吃了。” 刚做应答,马皇后便随之起身,道:“你皇祖父找你有话说,听你皇祖父吩咐吧,我走了。” 很多时候,马皇后都会在后宫不得干政的事情上乖乖避嫌。 其实说来,老朱与马皇后夫妻间的伉俪情深是来自于他们双方之间的互相尊重。 自然,这种尊重民间的夫妻都极难达成后,皇家夫妻更是难上加难的。 老朱和马皇后能保持着这种伉俪情深在四百个皇帝中也属另类了。 马皇后离开,老朱招呼着朱允熥进前,“咱交给你个事情。” 朱允熥诧异之余,在老朱面前表现的中规中矩,回道:“孙儿听皇祖父吩咐。” “咱下到旨意让你先行代理朝政,明日你便代咱上早朝去。” 老朱刚开口,朱允熥连忙摆手,回道:“不成...不成...孙儿做不好。” 做不好是真的做不好,朱允熥就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朱允熥拒绝的干脆,老朱则面无表情,道:“咱让你皇祖母陪你去,你只需给咱拿出气势就行。” 说白了,朱允熥就是傀儡。 朝臣说了什么,老朱自是会从锦衣卫以及内伺口中原原本本听闻。 而朝臣所报之事,老朱改怎么处置依旧会如往常一般安排的。 “孙儿...”朱允熥不情不愿,颇为为难。 老朱不由分说,只道:“从今日开始,你每晚睡在乾清宫,明日一早便去早朝。” 老朱安排的妥妥当当,朱允熥无言拒绝。 正要离开,朱允熥这才问道:“皇祖父,爹和大哥他们真的死了吗?” 朱允熥本身就不是什么头脑太过聪明之人,再加之年纪也小,见到老朱身体康健,还没来的及多想,老朱便又交与了一个让他为难之事,他还哪有机会再想其中的弯弯绕。 对孙子这个认真询问的问题,老朱抬头道:“没有,他们好得很,你每日跟着你皇祖母,除却你皇祖母之外,任何人莫要与他们多言。” “阿姐也不能说吗?”朱允熥又问道。 朱允熥问东问西的,老朱也不见不耐烦,只面无表情道:“先别与她说,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这个事情自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安全。 朱允熥离开,老朱便吩咐李德喜安排了可信内伺往朱芷芊身边。 毕竟现在已知此事与吕氏是有些关系的,朱芷芊若不做保护,也不能保证吕氏不会对她下手。 次日,马皇后领着朱允熥在李德喜的陪同下去了奉天殿之前。 老朱虽常罢早朝,但早朝时,朝臣依旧还得是按时等在奉天殿之前。 人上不上是人的事,可去不去可就变成你的事了。 几人刚一出现,李德喜便宣了老朱的旨意。 意思很简单,朱允熥暂理朝政,由于年纪小不能独自理政,则由马皇后陪同。 旨意一出,朝臣议论纷纷。 昨日才有老朱要选继承人的准备,今天便有了这道旨意。 传递着什么讯息显而易见,不就是老朱要立朱允熥做继承人了吗? 藩王当中能独立理政之人多的是,为何偏偏要选朱允熥? 龙椅旁边单独安排了个位置给朱允熥,另一边则留出一个给马皇后用。 两人按位置落座,朝臣见礼。 刚见礼完毕,周德兴便跳了出来,出言问道:“皇后娘娘,请问陛下的病情到底如何?事关朝廷社稷,臣等也需知情。” 知情的确是很有必要,但知情之后目的如何那可就很难说了。 马皇后也是陪同老朱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怎会被区区如此刁难就吓倒。 面对周德兴的询问,马皇后厉声道:“江夏侯的惦念本宫会转给陛下,正如江夏侯所言,陛下的身体是关乎社稷之事,此事到了该公布之时,自会昭告于天下的。” 若真等昭告了天下的那一刻,那可就一切都晚了。 “皇后娘娘,三殿下上面还有二殿下,若说暂理朝政,怎么也不会轮到三殿下吧?”周德兴又道。 这一招一式中,大有一副逼宫之意。 周德兴出言,又有朝臣开口附和,道:“二殿下和三殿下年纪都尚小,秦王乃正统嫡出,若说代理朝政也应由秦王来做。” 一些死读圣贤书之人,自是嫡子即位。 “秦王已分藩在了西安,难不成要把秦王召回来,召秦王,那晋王燕王周王呢?把几位王爷也一并召回来?几位王爷奉命镇守边疆,若因此生出杂念,那后果如何?你可想过?”周德兴据理力争。 都是手握重兵的,若大家都一样,那还可互相观望。 一旦有人被召回京,那其他几人如何能甘心。 既甘心不了,那互相征伐肯定是必然的。 一旦开始互相征伐,劳民伤财,内外动荡肯定也是要必然发生的。 周德兴出口后,也不给别人反驳的机会,只道:“二殿下年纪虽小,却勤奋好学,多加引导,将来肯定不会逊于太子殿下。” 勤奋好学,朱允炆的确是有。 可若说稍加引导,将来便要与朱标抗衡,这怕是难以办到的。 朱允炆喜欢读书倒是喜欢,但很多时候是在读死书。 读死书之人,当个小官怕也不易。 更别说做皇帝了。 马皇后只是带着朱允熥在奉天殿走了一圈,却没想到竟瞧到了一场好戏。 她现在有些庆幸,这一切都是老朱的布局。 老朱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她那些人中龙凤的儿子们,就是这些朝臣怕也是得花些大力的。 “好了,三殿下暂理朝政是陛下定下的,各位卿家若有意见,直接上折子便是,陛下会酌情处理的。” 马皇后制止了朝臣们各种理由的争辩后,又道:“允熥,你还有何话说?” 老朱给了朱允熥权力,朱允熥好歹也得说句话才行。 在来的路上,马皇后便已经告知朱允熥怎么说了。 朱允熥要做的是,要拿捏起气势,把该说的说出来。 其实说来,朱允熥顽劣是顽劣了些,但性子上比朱允炆强太多。 对老朱吩咐的这个事情,一开始虽不愿接受,但现在当着群臣的面,倒也没有太过怯场。 马皇后出言,朱允熥随即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道:“皇祖父看重本宫,让本宫暂理朝政,本宫定当竭尽全力,但年纪尚小,读书不多,阅历也浅,自是离不开各位的指点帮助,往后本宫若有做错之处,还请各位能不吝指出,本宫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一番言辞中,挑不出任何过错。 第130章 可以进宫了 周德兴完全没想到,折子刚上,老朱便有了新的旨意,而且结果是完全出乎他意料的。 在下朝从宫中出来后,第一时间便寻了吕方,转告了想与吕氏双方见面商量个对策的意思。 而那一边的吕氏在听闻老朱让朱允熥暂理朝政的消后息,比周德兴还沉不住气,没等吕方把周德兴的话转达到,便乔装打扮了一下直接去了周德兴家中。 之前,吕方转达吕氏意思的时候都不会到周德兴家中,现在,吕氏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周德兴家。 如此虽有可能惹人非议,却也是顾不上了。 吕氏到了后,周德兴便喊了萎靡不振的周骥去了书房。 这是个大事情,他们也需坐于一块好生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现在看来朱允熥暂代理政之事是无法改变了,将来即位那也是板上定钉了。 就看他们是就此蛰伏,还是想办法出手。 而出手的话,是现在还是将来等朱允熥彻底即位之时,亦或者是等别人的行动之后。 另外一个,若要出手的话又该如何行动? 这些都必须得仔细考虑清楚了才行。 吕氏把自己带来的婢女放于门外守着后,又确定附近无人,才道:“江夏侯,陛下命朱允熥暂代理政之事想必你也知晓了吧?此事你看怎么办?” 吕氏没什么人脉,任何行动都得靠周德兴来做的。 因而,如何行动,还得是率先让周德兴来拿主意的。 碰到这个事情,周德兴也很为难,迟迟开不了口。 一旁的周骥打了个哈欠,道:“爹,你手下不是有人在宫中亲卫中当差吗?不如来个出其不意,直接胁迫陛下再弄道旨意,把二殿下推上去不就成了?” 周骥一番话说得吊儿郎当,且一副纵过度的样子,让周德兴气不打一处来。 周骥出言后,一旁周德兴抓起旁边之前准备好的鞭子,便冲着周骥身上打去。 以前周德兴家中并未备着家法,也是吸取因上次被周骥气的半死却找不到趁手的家伙的教训,才在各处都放置了趁手的东西。 倒霉孩子,不揍上一顿实在难解心头的愤懑之气。 周骥的反应速速明显不如以前,挨了好几鞭子才终于逃脱开。 对周德兴不顾吕氏和吕方挥动过来的鞭子,周骥委屈巴巴,道:“爹,我又怎么了嘛,不就是给你提了个意见吗?我若说的不对,你大可不听啊!” 父子两人争锋相对,吕方看热闹,吕氏则出言拦下了周德兴,道:“江夏侯若有其他办法也可发表,没必要以如此方式。” 吕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朱允熥身上,哪有功夫看你父教子。 吕氏出言,周德兴放下了鞭子,道:“明日起早些起床,看府上有何事要做,去帮帮忙,别只懂得吃喝玩乐。” 做不做的另说,务必先得应承着才行。 周骥应答,周德兴才放下了鞭子,重新坐了回去。 周德兴坐下,吕氏这才道:“我倒觉周公子所言有几分道理,蓝家和常家短时之内无法回京,早些出手于我们也是有莫大好处的。” 为了让朱允熥能坐稳,召常茂和蓝玉回京肯定是必然的。 常家和蓝家势力不容小觑,他们若是不抓紧行动,怕还真是难以与那两家抗衡的。 吕氏出言,周德兴沉默不语。 一旁的周骥则小心翼翼开口,道:“爹,将来朱允熥即位,极有可能怕是不会放过二殿下的,而且,若是查出太孙之事与爹有关,我们周家怕是...” 周骥完全与吕氏站在了一条战线之上。 瞅着这个帮不上任何忙不说,只懂得捣乱的败家玩意,周德兴只觉胸中一口恶气挥之不去,却也实在是再举不起鞭子来了。 现在可谓是抉择生死之时。 若选择对了,那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他周家将会是天下第一勋贵。 可若选择错了,那生死灭族可就是必然的了。 就在周德兴还在与吕氏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的对策之时,老朱那里也收到了毛骧汇报上来的消息。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陛下,太子妃娘娘出宫后直接去了江夏侯府那里了,距江夏侯府来消息说,太子妃娘娘到了之后便进了江夏侯的书房,至于商议的是什么,因有人守着,并未探查出来。” 之前因范深烧掉周德兴大门之时,老朱能收到具体的细节,是以为当时的情况并未什么需要隐瞒的,周德兴并未避讳任何人,因而锦衣卫的人才能查出消息来。 而这几次,周德兴自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已在严防死守了,再很难靠近,因而具体情况如何,也就很难再打探出来了。 “哼,倒是着急。” 老朱冷哼一声,随之吩咐道:“注意周德兴以及宫中所有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告知咱。” 运筹帷幄的事情老朱没少做,现在再做起来可谓也是得心应手的很。 毛骧领命离开,老朱则随之命令李德喜通知陈恪和朱雄英趁着夜色秘密进宫。 这几日,陈恪陪着朱雄英在狗娃家过的悠闲自得。 自穿越之后被老朱拉去给马皇后治病后,每天累死累活的,还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见到李德喜,陈恪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朱雄英则显得颇为兴奋,带着几分激动问道:“是皇祖父宣我们回宫了吗?” 李德喜对朱雄英的问题,微微一笑道:“是,陛下让殿下和安乐伯趁着夜色秘密进宫。” 既然能够秘密回宫了,看来事情应该进行的差不多了。 陈恪微微一笑,开口问道:“是谁谋划的?” 结果与想象当中的差不多,李德喜并未回答,只道:“安乐伯进了宫,陛下自会告知的。” 老朱告知那不还得等一会儿吗?你告知一下能死咋地。 不爱说别说,显得离了他好像就知道不了了似的。 很快,陈恪和朱雄英在李德喜架着的一脸马车中不显山不露水的悄悄进了宫。 进宫之后,没在有任何耽搁,几人直接赶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寝殿当中。 老朱斜靠在软塌上举着一本书,旁边朱允熥坐的板板正正。 看样子,老朱是在教朱允熥读书。 瞅到陈恪和朱雄英进来,还未等他们二人见礼,朱允熥立即跑了过来,冲着他们二人惊呼喊道:“陈恪,雄英...你们终于回来了。” 走了快五十余日,朱允熥着实长高了些。 陈恪和朱雄英还没来得及搭理朱允熥,另一旁的老朱便咳了两声。 朱允熥听见后,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低垂着脑袋走近,怯生生道:“皇祖父,孙儿实在记不住。” 看来,朱允熥这倒霉蛋是被老朱抓背课文了。 陈恪正在一旁看着热闹,老朱随即开口,道:“陈恪,几日时间在外面歇好了吧?” “啊?”陈恪感觉他有些跟不上老朱的节奏。 没等他再出言,老朱随之道:“允熥的背书之事就交给你了,明日咱检查,若他再背不会,你和他一块受罚。” 他孙子资质不行,关他什么事儿? “陛下,这...” 没容陈恪解释一句,老朱便不容分说的,道:“别吱吱歪歪的,就这么定了。” 暴君! 陈恪一脸为难,老朱却转了话题,道:“近几日宫中怕是会不太平,你二人这几日先待于乾清宫。” 老朱这意思是让他们做好随时出现的准备,好打那些人的脸? 陈恪应了一声后,问道:“不知那人是谁?” 他都险些丧命了,总归是要知晓这幕后之人是谁的吧? (); 第131章 你骗我? 对陈恪的问题,老朱倒也没再吝啬,回道:“周德兴。” “江夏侯?”朱雄英诧异。 陈恪则在意料当中,道:“不就是江夏侯吗?李公公还在臣面前保密呢?臣还当是谁呢?是联合了太子妃娘娘吧?” 若非是联合吕氏,助力朱雄英,周德兴与他的仇怨再怎么大,也当不应连带着朱雄英一块刺杀的。 更何况,刘修亮在中秋晚宴上所见的那个事情也更好为此事建立了纽带。 “你怎知?”老朱不淡定了。 周德兴与吕氏联合的事情可没大张旗鼓的宣传,陈恪待在狗娃家中连面都没露过,他能得知,是挺不正常的。 对老朱的诧异,陈恪笑了笑道:“那次中秋宴会时,义惠侯公子瞧见江夏侯公子与个东宫的宫女...” 没必要都说清楚,但后半段的意思很明显了。 当初,他从刘修亮口中听闻此事后,就绝这个事情怕是会成为周德兴的催命符。 想不到,周德兴竟敢支持吕氏做出这个大的事情来。 吕氏一个妇道人家不知老朱的本事,周德兴他好歹也跟在老朱身边那九久,他也不知? 敢在老朱眼皮子底下捣鬼,是嫌弃自己命不够长? 陈恪出言,老朱脸色立即有些不喜,反问道:“怎不早说?” 他又不是锦衣卫,有必要事无巨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上报吗?那可不是他的义务。 更何况,这个事情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又何必惹那个不痛快。 老朱反问,陈恪更加为难,解释道:“臣并不知此事会牵扯如此之大,还以为是他们郎情妾意,你情我愿的呢?若知江夏侯会与太子妃娘娘做出如此之大的事情肯定会提早与陛下说的。” 该认错的问题上,要抓紧认,虽说这个事情上,陈恪并不觉他在这个事情有错。 果不其然,陈恪出言后,老朱并未再深层次询问,只道:“记着咱交给你的事情,今晚务必督促允熥背会。” 又一次叮嘱,可见老朱并未在此事上开玩笑。 陈恪脸色颇为为难,老朱显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从老朱的寝殿出来后,陈恪便出言道:“三殿下,背了什么东西,久久背不会?” 提起这个事情,朱允熥满腹委屈,道:“论语,学而篇,那东西别别扭扭的,哪是人学的。” 古往今来,学论语的人那么多,难道都不是人? 陈恪不置可否,朱允熥转而问道:“你会吗?” 这个问题怎么答? 陈恪笑了笑,道:“不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吗?” “你竟然会?”朱允熥异常惊奇。 陈恪昂了昂脑袋,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东西他初中的时候便学过一两句,其实他也只会这一两句。 “想不到你竟然会?”朱允熥依旧还一副颇为诧异的样子。 至于如此吗?他怎就不能会? 陈恪翻了个白眼,反问道:“我会,至于那么奇怪吗?” 朱雄英气势高昂,斗志十足,回道:“皇祖父说你写字就跟狗刨一样,连你都会,我岂再能不会。” 他写字跟狗刨,那还不是因为他不熟练使用毛笔吗? 他那手硬笔字可也不差,若让他们去写硬笔字,他们也不见得能够写好。 陈恪无语,开口道:“行吧,你比我强,快去背吧。” 不管怎么说,朱允熥只要能背会,他也算完成老朱交与的任务了。 陈恪去睡觉,朱雄英则督促了朱允熥去背书。 说是督促,实则也就是教授朱允熥如何才能快速的背会。 这玩意,需要掌握自己的规律。 别人的方式方法,不过也就是简单借鉴一下。 若寻不出自己记忆的方式方法,总归是会比别人慢的。 次日,陈恪精神抖擞的起床,朱雄英和朱允熥皆熬的有些眼睛发红。 朱允熥兴高采烈的冲着陈恪,道:“陈恪,我背会了。” 陈恪淡然至极,懒洋洋道:“会便会了,陛下检查的时候别忘了就行。” 你现在会了,可别等老朱检查的时候再忘了就成。 别到时候,老朱还以为是他撺掇着朱允熥欺君就成。 朱允熥洋洋得意,开口道:“我要不给你背上一段。” 从学而时习之,一直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朱允熥背诵的摇头晃脑,颇为流畅。 至于背的是否正确,陈恪并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那便就要问,陈恪转而问像一旁的朱雄英,道:“太孙殿下,可否正确?” 这么一问,朱雄英朱允熥皆异常诧异。 “错没错的,你不知道?”朱允熥反问。 这不废话吗?他若是会还用问吗? “不会。”陈恪承认的大大方方。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不也是圣人教的吗? “什么?你竟不会?你骗我?”朱允熥眼睛瞪得老大。 这话说的,他何曾骗过他了。 前面那一句,他是会。 可后面的,他不会啊! 朱允熥从始至终都不曾询问过,怎么就能算他在骗人? 这可是赤的造谣。 “我哪里说过我会了?这话可不能瞎说。”陈恪道。 “那你...”朱允熥反问道。 “臣只会前面几句,后面的并不清楚,不说背了,怕就是念也念不下来。”陈恪道。 既然不说明白容易被误解,那便清清楚楚的都都说清楚了。 “你...”朱允熥快哭了。 自己付出了一夜所奋力追赶的人并不如想象当中的那般,失落自是会有的。 “殿下记住了,在陛下那里好交代,不好吗?为何非得要与臣比。”陈恪道。 他家又没有矿需要继承,哪用得着那么拼。更新最快的网 而且在老朱手下拼的太厉害,怕也是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好是挺好,可...”朱允熥无言可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陈恪则道:“好不就行了嘛?为何还非要如此纠结?” 这事儿还是少说为好,万一让老朱知晓,自个儿教授了朱允熥大半天,而朱允熥却为了追赶他才背会。 那对他还有好处吗? 老朱那人事儿多,得多加小心着才行。 第132章 咱何时给你的旨意 正说着,李德喜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冲着陈恪,朱允熥朱允炆兄弟,惊呼喊道:“安乐伯,有个金吾卫百户突然刁难,陛下已下令拿下了他们,现在周德兴和吕氏,打算强推二殿下继位,请安乐伯与太孙殿下收拾一下马上随陛下去奉天殿。” 周德兴这是狗急跳墙了?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来及准备,如此就敢强推朱允炆继位了? 在没办法掌握绝对兵权之下,就敢最后一搏,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节奏。 即便老朱真无法控制大局,在不得人心的局面之下便即位,不说常氏蓝氏那些骄兵悍将了,就是天下那些手握重兵的藩王们,都可随时进京勤王。 到时候,京师的守备军怕也没多少人真心效力于他们,又如何能抵挡住这些人。 只怕,八王之乱的局面很快便会上演。 不得不说,周德兴的胆子真的够大,为了更进一步,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李德喜说明了此事,陈恪都有种急不可耐了。 等一会儿,周德兴瞧到老朱和朱标龙腾虎跃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之时,那可得多精彩。 另一边,所有朝臣候在奉天殿门前等着老朱的早朝。 虽说好几日,老朱都不曾上过早朝了,但该等着的时候必须得等着,一日都不能懈怠。 就在所有朝臣都候在外面之时,周德兴簇拥着朱允炆到了。 对今日要做的事情,朱允炆一无所知。 今日早上,吕后与周德兴率了一队人马,只说让他一块陪同走一趟。 朱允炆性子本就有些儒弱,只询问了原因为何,没得出结果也不再多问,便随着一块赶往了奉天殿。 到达奉天殿,越过朝臣领着朱允炆拾阶而上。 走至殿门之前,面向朝臣,一手下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圣旨,对这朝臣道:“陛下有旨,重臣听旨。” 明黄色的卷轴,双龙镌刻于上。 虽说由周德兴来宣旨是有些奇怪,但在不知旨意之上内容如何时,只瞅外面无误,接旨自是必须要做的。 众臣跪地接旨,拿着圣旨那手下随之念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命于天,开元十又五年,心系百姓,夙兴夜寐,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但今朕身体欠安,恐不久将归天,而皇长孙巡查开封遭歹人行刺杀不幸殒命,皇长子也缘此,身体受损,为祖宗基业所虑,先立皇孙允炆为即位之君,皇孙允炆聪慧机敏仁义敦厚,与太子无差,只年纪尚幼,阅历不足,因还需辅政之人,江夏侯...” 旨意没宣读完毕,下面已经炸锅了。 老朱病了是有所耳闻,但越过下面的儿子直接让朱允炆继位,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众臣吵吵嚷嚷,那手下后半段已念不下去。 一旁几人直接冲着朱允炆以头杵地,高呼道:“叩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还是以殿下相称,但这声殿下与之前所喊的殿下可是不同的。 这一声千岁则算是认同了朱允炆圣旨上的身份。 可别人是认同了,朱允炆却并没那个自信,冲着身旁的吕氏,悄悄问道:“娘,为何皇祖父会让儿子继位。” 对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儿子,吕氏还真不知该怎么说。 朱允炆紧接着则又不厌其烦的问道:“皇祖父既让儿子即位,为何还要让允熥去乾清宫?他们都说皇祖父中意的人是允熥?” 这话让吕氏更为无奈。 已到了这个时候,吕氏并未再做隐瞒,直接道:“你皇祖父是中意朱允熥,但也并非是因朱允熥比你强,只因他母族强于你,娘没能在此给你创下条件,定要再给你创造个条件,扶你坐上皇位。”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听到此,朱允炆明白了几分,为难之中喊道:“娘...” 吕氏手放于朱允炆脑袋上,安抚道:“所有的坏事只管娘去做,你只要安心听娘安排,坐于皇位之上就行了。” 朱允炆仁弱,怎愿这么不明不白从亲族手中抢过皇位,带着几分担心问道:“娘,皇祖父和爹呢?” 既然让朱允炆继位,那老朱和朱标自是颇为危险。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该落下的帷幕早已落下,吕氏再没有在朱允炆面前有所隐瞒,只道:“江夏侯已安排了,乾清宫亲卫中正好有一班岗是江夏侯的亲信,他们会在换岗时控制乾清宫寝殿。” “啊?那皇祖父...”朱允炆担心的依旧是老朱。 瞅着朱允炆如此,吕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的态度,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已到了此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事实的确就是如此,像这种逼宫弑驾的事情,一旦落败,肯定难有好下场的。 这次绕过,便会有下一个以此事代价低再次行此事的。 “娘,为何非要如此,儿子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啊!”朱允炆第一次发表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对这个儿子,吕氏实在无奈。 下面那么多大臣还在吵吵嚷嚷,吕氏心中再有憋气,也没办法过分教育儿子,只骂了一声道:“没出息。” 这边,随着有人带动气势,群臣情绪更为高涨,有人跟风,有人则窃窃私语指责这道旨意种种不合情理之处。 “江夏侯,请问你这道旨意是陛下给你的吗?”有人出言。 这旨意可算是实实在在戳穿周德兴的阴谋了。 不过,即便不是亲自给的,这个时候也得回答成亲自给的。 周德兴脸不红心不跳,直接道:“自是陛下亲自给的。” 那人还没再做回应,人群中一道声音陡然而起,问道:“咱何时给你的?” 这道声音的突然而起,让一众人瞬间炸了锅。 众人扭头,瞧见老朱领着朱标,朱允炆朱允熥以及陈恪,各式各样的什么表情的都有。 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冲着老朱的位置拜了下去,喊了一声道:“叩见陛下。” 随着这一声喊,不少人皆以同样的方式拜了下去。 同一时刻,一队兵丁呼啦啦,把奉天殿门前在场之人全部包围了起来。 谁参与没参与的,可之后再说。 最关键的是,不能放掉一个漏网之鱼。 而老朱也也不管其他人,只盯着门前的周德兴,厉声斥责道:“咱问你的,咱何时给你的旨意?” 老朱在那些骄兵悍将面前可是极有威望的。 别看周德兴造老朱的反,可其实在面对老朱的时候胆小的很,见到老朱本就已经紧张的不行了,哪还敢多言? 周德兴不说话,抬脚上前,一步一步走至周德兴面前。 周德兴竟被吓得有些后退。 就这样,还敢造反? 老朱上前,面对面站于周德兴面前,又问道:“咱问你呢,咱何时给你的旨意?” 周德兴不住后退,嘴中一个劲儿的说着,道:“臣...臣...” 一旁的朱允炆则上前拉起了老朱,怯生生喊道:“皇祖父...” 现在老朱哪顾得上朱允炆,所有焦点都在周德兴身上。 吕氏跳的再怎么换,无兵无人的哪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最主要不还是是因周德兴在旁裹乱的缘故。 就在此时,不知是谁抬刀便冲着老朱身上挥去。 老朱年纪虽不小了,但也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反应速度还是异常灵敏的。 在刀才刚刚举起之时,老朱便已经让离了最危险的位置。 老朱让开,而陈恪则举起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短铳冲着那人扣动了扳机。 之前的那把被老朱拿走了,这般是他又找范深老爹打造出来。 那次刺杀陈恪从中品尝到了短铳的甜头,自是要时长带着短铳才算放心些。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33章 少招惹为好 随着一声响,冲着老朱举刀那人直接倒在了老朱脚下。 老朱亲手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对倒在自己脚下这人自是没一点儿异样,直接像一脚把其踢着移动了一些位置,神色严肃彻底没有了再询问周德兴的心思。 假传圣旨,亦或者是刺杀朱雄英,这虽说也是大事,可在老朱这里并不算太过寒心的。 随着迎面挥来的刀锋,在老朱这里彻底没有了被原谅的可能。 老朱退后,陈恪则随之在火铳上又添加了火药,出言道:“都莫要乱动,谁再乱动,这便就是下场。” 虽说凡站在这里的,下场基本上都不会好,但在事情没出结果之前,总归是抱着些希望的。 因而,陈恪的威胁还真有些结果,还真没有人敢在此时再来个背水一战。 背水一战的所有结果不可能都是圆满的。 陈恪威胁之后,老朱也不再僵持,只道:“把他们都拿下。” 周德兴一伙儿,包括刚刚在旨意还未读完便已经拜地给朱允炆见礼的几个朝臣。 这几个朝臣中,大部分都是早就已经被收买的。 有几个是见风使舵的,自是逃不过一步错步步错的命运。 其实不管是早之前被收买,还是临场见风使舵的,都应该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既选择了,那便慷慨赴死,脑袋掉了不过才碗大个疤。 若痛哭流涕,求爷爷告奶奶,可就该没品了。 很明显,这群人当中没几个能慷慨赴死的。 在老朱下达了命令后,有腿软走不动道儿的,还有当场求饶的,更有撕心裂肺指责周德兴的... 反正一句话,花样频出,丑态十足。 不管怎么表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不可能被原谅。 一众兵丁出动,也不管这些人状态如何,直接拖起来便走。 就在这些人要带走朱允炆和吕氏时,也没用任何人求情,老朱开口下了一道命令,道:“把他们带回东宫吧。” 周德兴那些人最终是要被带至锦衣卫的,而吕氏和朱允炆好歹是朱标至亲之人。 把他们也一并带至锦衣卫,也有损朱标的脸面。 对吕氏和朱允炆被带走,朱标至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朱标是宽仁一些,但又不是烂好人,不是什么事儿都可被原谅的。 周德兴被带走,老朱则直接踏进了奉天殿。 为了揪出幕后黑手,老朱有好几日不曾上过早朝了,今日也已经到了门口,理应进去点个卯的。 老朱抬脚进入,其他人自是只能跟随后面纷纷进去。 站在奉天殿,一众大臣正欲行礼,老朱便气呼呼的道:“别行这套虚礼了,一个个虚伪的很,在咱面前恭敬的跟个猫似的,等背过咱又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咱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咱屁底下这位置还不得为你们夺了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个时候若真有个机会摆在那里,这群人怕是没有一人没有坐上老朱那个位置的想法。 但面对老朱讽刺,一个个却又胆颤心惊,低眉顺眼回道:“臣等不敢。” 虚伪是够虚伪。 “你们有那个本事尽管来,咱都等着,咱倒要看看你们能到使出什么招数来。” 丢下这句话,老朱抬脚就走,留下了一众朝臣默默擦拭着额头处的冷汗。 老朱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凡是有过错之人,只有严加惩治的,绝对没有姑息的。 至于说,人都杀了,谁来理政,此事完全不在老朱的考虑范围之内。 事实证明,文臣确如雨后春笋那般,杀了一批又有一批。 老朱杀了那么多文臣,并未影响到后来永乐盛世的开创。 而杀了武将,却导致了朱允炆在靖难之时没有可派遣之人。 这几日老朱虽没出现在大众视野,却也依旧如往常那般按时处理着折子,因而倒也没什么需紧急处理之事。 因而在丢下这句话后,老朱抬脚就走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离开奉天殿,瞅见几个内伺擦拭刚才被陈恪所射杀之人留下的血迹,老朱气急,一脚踢翻水桶,把几个内伺吓得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连忙以头杵地认错。 老朱却冲着陈恪,道:“你的短铳是何时弄成的?” 他弄个短铳也有错了?若不是他的短铳,如何能面对了冲他举刀那人? 好在,这次弄短铳,陈恪也并不是只给他自个儿弄了。 在这个问题之上,他可是很有底气的。 陈恪微微一笑,倒也不见惊慌,只道:“臣自在河南碰见山匪后,变得异常胆小,身边不带着这玩意就睡不着觉,便又找人弄了一把出来。” 这是实话,自遇见山匪之后,陈恪感觉带着这些东西更安全些。网首发 未等老朱说话,陈恪紧接着又道:“不过遭遇了一趟山匪,也让臣发觉这短铳本身都是存有优势的,为了让太孙殿下能够自保,也给太孙殿下弄了一把出来。” 也许是为了给陈恪证明,朱允熥也是适时拿出了自己身上的短铳,道:“皇祖父,孙儿的在这里。” 老朱瞥了眼火铳,倒也没再多言,只道:“这东西不能泄出...” 话还没说完,陈恪赶忙保证道:“绝对不会,打造短铳的铁匠是个老实人,不会泄出,臣知晓分寸,更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的。” 之前他不知当下水平的火铳,或许对这玩意不怎么上心。 可现在他已知晓了其重要性,自是不可能随便泄露出去。 陈恪保证,老朱一句多言都没有,直接抬脚离开。 对老朱的态度,陈恪早就习惯了。 不说话那便是最好的了,总比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骂人要强太多。 几人跟着老朱,一直返回了奉天殿旁边的东暖阁。 这地儿虽说是老朱平日里处理政务之事,但却因装病的几日,已是好久不曾来过了。 今天还是第一次来。 老朱刚入暖阁,也不询问其他的,只招呼了朱允熥道:“还记得咱昨晚教于你的事儿吗?” 提起这个事情,朱允熥脸上一脸的委屈,像是个受气小媳妇一样。 瞅着朱允熥这样,倒显得他学习是为了陈恪一般。 瞧见朱允熥这样,陈恪把头扭转于一边,懒得搭理他。 朱允熥可不够精明,连朱允炆都比不上,若是当着老朱的面说,是为了他才背会的,那比朱允熥背不出来都不如。 陈恪不搭理他,朱允熥不情不愿,详详细细连贯的背完了论语的学而篇。 背完结束,朱标也是一脸诧异,问道:“允熥,背这个学而篇,已有些时日了,一直都是背会前面忘记后面,这怎么突然间背这么好了?” 儿子发问,老朱则是把申请落在了陈恪面前。 陈恪也不敢接,赶忙把功劳让给了朱雄英,道:“是太孙殿下,是太孙殿下教会的。” 朱雄英本就是个谦虚之人,哪会那么拿着,赶忙摆手道:“是允熥自己愿意学,我也只是教授了他一下该怎么样背能够更容易些。” 推来推去的,谁都不愿接着这份功劳。 但老朱却冲着陈恪,道:“背会又不是什么坏事?至于如此推脱吗?好事推脱,坏事也推脱,真是难当大任。” 他怎就难当大任了,他哪件事情没给你办好。 心里吐槽,对老朱的批评,陈恪自是不敢反驳。 老朱那人,可不是一般人。 最疼爱的朱标,朱标在老朱面前都中规中矩的。 更别说别人了,那更得夹着尾巴。 再者说来,老朱现在心情不好,还是尽量少招惹的为好。 第134章 臣也是受了胁迫 总的说来,毛骧办事还是很利索的,几个时辰之后,便把周家翻了个底朝天。 之后,毛骧第一时间便把从周家翻找出来的重要东西递交到了老朱的面前,道:“陛下,这是在周家找到的。” 李德喜也没等老朱吩咐,随之率先把东西呈到了老朱面前。 老朱接过,慢慢翻看起里面东西来。 有之前离开京师之时写有让各州府卫所给予陈恪方便的旨意,也有朱橚写给老朱的家信。 大致瞧过里面的东西后,老朱便往前一推,招呼陈恪道:“你来瞧瞧,这是否是你的东西?” 陈恪上前,接过。更新最快的网 是不是自己的东西,简单一瞧便能瞧清楚。 外面那包袱都与自己的毫无差别,不用看里面的东西,便可知此物是自己的。 里面的东西瞧过,也不过是再确认一下而已。 就知道那伙儿山匪是周德兴派去的,想不到竟能在他家里发现这么明显的证据。 周德兴也真是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岂能就那么堂而皇之放于自己家中? 难不成,他这是觉着他的计划万无一失了,要不然怎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留于家中,这不是专门给人留下把柄吗? 不管周德兴怎么想,是自己的东西当然要认,陈恪二话不说,直接道:“没错,这个是臣的,臣在野狼谷碰到山匪之事没来得及拿走,里面还有周王殿下写给陛下的家书。” 虽说,周德兴既都敢做到这一步了,不用想野狼谷那山匪都与他有关,但证据摆到面前,一切可能性也都就此推翻了。 “哼,倒还真是他。”老朱冷哼一声,吩咐道:“务必严查此事,所有牵扯之人一个不落,全给咱揪出来。” 都上升到谋反了,自是不能姑息养奸。 当夜,毛骧便找到了吕氏与周德兴串联的所有证据。 包括,最开始那个用来威胁周德兴的宫女。 为了确认真假,刘修亮还被叫去做了证。 “爹,现在怎么办啊?”周骥摇晃着周德兴,惊慌中喊道。 周骥跟随他爹本是想干件大事儿的,怎奈还没开始行动便被来了个团灭。 在奉天殿门前见到老朱之时,周骥便被吓的有些腿软。 直到被抓锦衣卫,周骥依旧颇为的胆颤心惊。 周德兴晕晕乎乎还回不过劲儿来呢,对儿子没出息的样子有些心烦意乱,一巴掌甩了过去,骂道:“闭嘴,若非因为你,会有现在如此境遇吗?” 虽说看起来好像是因周骥干了那个事情,被威胁后没办法,周德兴才能做了此事,但实则是,周德兴若没那个想法,可以有千万种方法处理此事,没必要走最危险的一步。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说白了,此事最大的关键,还在于周德兴。 周骥也不管周德兴的不快,带着几分委屈,不过脑子开口道:“爹,这事儿怎能是儿子一人之错了,太子妃娘娘送去府上的宫女,你又不是没喊去过。” 要知道,这牢房关着的不仅只有他一人。 周家的一些家眷,外加周德兴的亲信,以及收拢来的朝臣都在此的。 家眷了解府中的事情什么都不说了,亲信和朝臣可并不知晓,这个时候把与吕氏的合作的老底丢出来,只能让周德兴更为众叛亲离。 不管怎么说,那些人都属从犯,是有可能被赦免的。 真保不齐,这些人为了活命,会把周德兴所有的老底都兜出来。 面对儿子无脑之言,周德兴又是一个巴掌抽了过去,凶巴巴骂道:“闭嘴!” 这一巴掌让周骥异常委屈,满腹不情愿,道:“爹,儿子又怎么了?” 怎么了?这还用说? 说到现在,有人或许还不知意思如何呢? 若再解释一遍,岂不是在明确告知不知晓的人吗? 面对儿子的询问,周得性懒得搭理他。 就在此时,外面一道声音想起,道:“陛下要见周德兴,开门!” 铁链哗啦啦转动之时,周骥随时趴在周德兴旁边,道:“爹,爹,爹...陛下召见了,你见到陛下定要与陛下好生说说,说不准陛下看在往日情分上就会免了我们罪过了。” 与其现在指望老朱赦免,当初做此事之时怎不考虑一下此事后果。 周德兴跟在老朱身边的时日也不久了,老朱眼里不容沙子,他也是知晓的。 不过,希望总归是要抱着一些的。 但在儿子面前,也并未多讲,没留下一句话,便跟着前去提人的锦衣卫离开了牢房。 周德兴也曾有幸以肱骨之臣的身份单独被老朱在东暖阁召见过。 怎么着都没曾想过,有朝一日竟会转变了身份,以阶下囚的身份来见老朱。 进到东暖阁,周德兴见礼。 周德兴与老朱一道长大,虽不及徐达汤和之人与老朱的感情深厚,却也在淮西勋贵中有些名头。 这些淮西勋贵跟随老朱出生入死,见过之后在朝中的待遇那可算是优厚了。 至少,世代容享富贵是可能的。 先不说,老朱将来怎么做,至少现在这些淮西勋贵是威风的。 像周德兴自个儿作死,把自己玩死的那可绝对也是能够名垂青史了。 对周德兴见礼,老朱并未招呼起身。 老朱不说话,周德兴也不敢起身,只道:“陛下,罪臣犯下此事实在是迫不得已,太子妃娘娘在中秋宴会上设计了罪臣那不争气的儿子,并用此来威胁于罪臣,罪臣不得已之下,只能受太子妃娘娘指挥,刺杀太孙是太子妃娘娘给罪臣的第一个命令,没成想,这个消息在传回京师之后,陛下与太子殿下同时病倒,之后太子妃娘娘便给罪臣下了第二道命令....” 此事刚开始周德兴虽说是受了吕氏的胁迫,但后面的不少事情,周德兴可都是主动做的。 “别在咱面前说这些,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朕岂能不知?”老朱态度恶劣,口气不善。 随之,接着又道:“咱召你来,只是看在你也曾追随咱出生入死的份上,才召你来见你一面,你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的,自有人去查。” 这个事情上,还得靠从其他渠道去查。 毕竟不是个好事,岂能指望从他们口中知晓事情的真相。 老朱都不留个辩解的机会,周德兴又怎能自救。 “李德喜,拿茶来,先过来,坐吧。”老朱招呼。 茶拿来,周德兴唯唯诺诺,并不敢落座。 老朱再次招呼,道:“坐吧。” 李德喜见周德兴久久不行动,直接上前,扶起了周德兴,道:“江夏侯,陛下叫你呢,快坐吧。” 在李德喜的拉扯之下,周德兴才终于坐了下去。 “陛...陛下...”周德兴开口。 话还没说完,便被老朱打断,道:“别说话...喝茶...” 全程,老朱无言,周德兴喝的胆颤心惊,端着茶杯的手也都在微微颤抖。 三盏茶喝完,周德兴又喊道:“陛下...” 很明显,老朱并不愿再听周德兴所言,摆手道:“送江夏侯回去。” 周德兴也非常清楚,他一旦离开,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喊道:“陛下,陛下...臣知错了,侯爵臣也不要了,臣此生愿做一介布衣,回凤阳老家耕作了此残生。” 在这些享受过荣华富贵之人的眼中,耕作是最坏的结果。 但在那些普通庶民眼中,能有几块薄田,当是一件何其幸福之事。 如此惩处,未免太过轻了些。 加之,老朱本就不是一个好说话之人,岂能如此轻松便宜了周德兴。 老朱眼神冷然,盯着周德兴,并不开口,旁边候着的锦衣卫,自是不会再给周德兴多言的机会,带起周德兴便走。 刚要走,有东宫内伺风风火火跑进来,道:“陛下,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娘娘留下认罪书自尽了。” 听到此,周德兴眼中放光了,仿佛看到了希望,在被锦衣卫带走的时候,嘴中还不住高呼道:“陛下,陛下...臣所做这一切都是受了太子妃娘娘胁迫才犯下的。” 这是觉着吕氏死了,死无对证了? 第135章 最后的处决 老朱早朝突然出现,给众人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之后,陈恪也算是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大众视野当中了。 老朱那里没事儿可干之后,陈恪先去医学院走了一圈。 毕竟,这里的事情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卢文斌和王康已曾被老朱召致了东暖阁一圈,对陈恪的实际情况也清楚些,对陈恪的出现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完全不知陈恪情况,一直都以为陈恪已丧命在歹人手中了,陈恪突然出现后,大吃一惊,有人嘴中还呼叫着,道:“鬼鬼鬼...” 大白天的,哪有那么多鬼? 陈恪还未发表不满,王康便率先笑着出言,道:“哪是鬼?陈院士本就没事儿。” 随着王康的出言,有人直接伸手在陈恪手上揣摩了一下。 至于吗?倒显得好像是王康在骗他们似的。 确定陈恪还是热的之时,公愤立马突起,有人愤愤带着不满,道:“陈院士,我等也极担心你,你没事,怎不把情况也告诉他们一声。” 这是个大事,再有担心,这事儿在没出结果之前,知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面对这人的指责,王康出言,为陈恪解释道:“这事儿不怪陈院士,皆是陛下安排的,我们也是从陛下口中得知的,陛下督促我等严格保密,我和卢御医若把此事说出,岂不是抗旨?” 这个锅甩的够好。 不过事实的确也就是如此,在王康和卢文斌出来之前,老朱的确是有有关于这方面的吩咐的。 若是王康和卢文斌说了,那还真就是抗旨了。 王康解释后,陈恪也是微微一笑,道:“此事牵扯甚大,保密工作必须得做足了才行。” 这些人撑起了医学院,自是不能让这些人因为此事存有别扭,然后与他离心离德的。 其实说来,提前知晓,也有提前知晓的弊病。 就像卢文康,为了此事,不是就险些赔上了自己儿子吗? 与这些人说明白之后,陈恪在医学院没待多久,便回了家。 别看他回京已有段时间了,但一直窝在狗娃家中没露过面,他娘并不知晓他已回了京。 许久没回家点卯也怪想念的,现在既然能够光明正大的出现了,当然是要回家看看的。 说来,当初带着陈安九回来也算是个好事,至少他不在家中时,陈安九可留在家中帮他照顾他娘。 以前他离开家之时,还得叮嘱范深袁朗帮忙照顾他娘。 现在又陈安九在,他离开的时候随时离开便是,并不需做任何的安排了。 陈恪出现,正在院子里玩的陈月瞅见陈恪回来,立马飞奔上前,呼喊道:“哥哥...哥哥...你回来了?” 陈恪抱起陈月,微笑着道:“嗯,回来了,我不在家中时可有听娘的话?” 即便真的没听,这个时候也要回答听的。 陈月自信满满,脱口而出,道:“听了,不信你问安九叔。” 陈安九比陈月大不了几岁,但陈月喊起这声叔来,倒是没有丝毫压力。 辈分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的,陈月能喊出口那便喊吧。 陈月出言,陈恪下意识瞅了一眼陈安九,陈安九憨憨一笑,并未言语。 实情如何,陈安九的表现显而易见。 陈月别看是个女孩子,却也淘的很,能安安静乖乖坐在那里,才算稀奇。 对这个实情,陈恪早有预料,也没有过分责问。 责问的太多,陈月也不高兴。 一家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多幸福的一件事儿。 之后,陈恪与陈母聊聊天,一块吃顿饭,一直都留在了家中。 他现在身不由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被配出去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是在家里多待几日,好生陪陪家人。 就在陈恪尽情享受有家人的甜蜜时光之时,宫中却并不安分。 老朱请周德兴喝过茶之后,便接到了吕氏自尽的消息。 对这个消息,老朱自是不会放于心上。 接到消息后,老朱并未去东宫,只在暖阁中瞧了吕氏的认罪书。 认罪书上面的内容很简单,说明了全部事实,只希望能保朱允炆。 不管怎么说,吕氏从始至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朱允炆。 对这份认罪书,老朱并未仔细多看。 不管是周德兴还是吕氏的口供,那都只是其次。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想要查清楚,此事是否有漏网之鱼,还得是依靠着锦衣卫来完成的。 东宫中,朱允炆已知晓了吕氏自尽的消息,正怪于吕氏旁边无声落泪。 朱允炆从始至终只想能被老朱和朱标重视,其他的一切并不在朱允炆考虑范围之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朱允炆无力承担。 马皇后一直都是此事的知情者,在知晓吕氏自尽后,没用多久便赶来了东宫。 瞅着朱允炆无力跪于地上,立即有些心疼起来。 不管朱允炆是谁所出,背后又有谁的势力,但总归是朱标的亲生骨肉。 “允炆...”马皇后蹲于吕氏身旁喊道。 瞧到马皇后,朱允炆立即抱起了马皇后。 但朱允炆的性子终究有些内敛,即便抱起马皇后这个看似能够依靠之人,却也并未嚎啕大哭,只默默流泪。 看到朱允炆如此,马皇后更心疼了,招呼道:“今日让允炆跟本宫回去睡。” 让朱允炆跟着回去,便说明马皇后是要保护朱允炆了。 但朱允炆在此时上却是发表了自己的不同看法,直接否决道:“多谢皇祖母,孙儿要陪着娘。” 虽说吕氏这样做的目的,全是为了朱允炆。 但朱允炆若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跟着马皇后走了,也太不像话了。 反正不管老朱那里怎么想,朱允炆都不能早早与吕氏划清界限的。 朱允炆开口,马皇后随之称赞道:“好孩子...” 马皇后毕竟是皇后,看看朱允炆可以,一直留在东宫可就不太好了。 抱着吕氏还在襁褓的女儿,直接回了坤宁宫。 这个襁褓当中的女儿,每日指挥吐泡泡,对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马皇后若是不管的话,这个孩子怕是会因吕氏的影响受尽苦难了。 人都是见风使舵的,即便再有旨意说吕氏之事不牵连其生下的孩子,东宫中也会有人对这些孩子避之如瘟疫的。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还得是马皇后照顾着这些孩子才行。 次日一早,老朱正常去了早朝。 周德兴的事情,老朱早已把证据准备的差不多了,后续也不过是整理了一下。 也简单,完全不需费任何事儿。 在早朝上,李德喜宣读了对此事惩处的旨意。 周德兴父子斩立决,诛九族。 中间联络之人吕方凌迟,诛九族。 周德兴参与其中的亲信,全部斩立决,并夷三族。 至于拥护朱允炆的文臣,也都被斩抄家。 谋反大罪,一般皇帝都不会姑息,更别说是老朱了。 旨意宣读完毕,无一人敢与之求情。 刺杀太孙,假传圣旨,最后又当众刺杀了皇帝... 这个事情哪个单独拉出来,都足可以死上一万次了。 任何人若敢在这个时候求情,很快便会被划为同党的。 不过说了这么多,好像并未说到朱允炆。 难道朱允炆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正当陈恪起疑之时,老朱则直接开口,道:“朱允炆送回凤阳看守祖陵,无旨意不需进京。” 老朱称帝后把自家先祖收拢在了一起,用的就是当初刘继祖给他的那块儿地,并把之明明为了凤阳祖陵。 这个旨意一出,朱允炆再回京的希望便变得异常渺茫起来。 陈恪怎么都没想到,去了一趟河南,竟会直接改变了历史结局。 没有了朱允炆,即便朱标真的会英年早逝,永乐大帝登场的希望怕是都会异常渺茫了。 第136章 老朱的奖赏 四季小吃铺子。 刘修亮范深袁朗这些人,在之前虽早就已经知晓陈恪回京之事,而且几人也曾在狗娃家中一块喝过酒。 但现在好不容易解决周德兴之事了,也是应好生庆祝一下。 其实说来,他与周德兴之间的仇怨本是无意间兴起的,还真没想过以如此结局收尾。 说实话,这个结局真在他意料之外。 至少,朱允炆的结局是他所没能预料到的。 “陈恪,你做成了这么大的事儿,陛下那里就没给你些奖赏?”刚在酒桌坐下,范深便开口问道。 说起此事,陈恪也才想了起来,老朱惩戒是有了,可却并无一人安排奖赏。 在这个事情上,他风餐露宿,劳心劳力,又费了九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朱雄英带回京师,种种结合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没有实质性的奖赏了,总归是应有些口头的奖励吧? “不会没有吧?”陈恪迟疑,范深反问。 又没有的陈恪还真不敢确定,就像他这个伯爵,不还是治好马皇后许久,老朱才给了他的。 陈恪依旧没说话,范深又道:“真没有?” 既不确定,当然就不能回答了。 陈恪不做应答,范深把之当成了否认,随之愤愤不平,又开口道:“陛下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功劳,好歹赏些银子意思一下嘛,怎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范深一副掉钱眼里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钱。 “陈恪,要不你去问一下?有了钱,我们便可再把这铺子扩一扩了。”范深杵到陈恪眼前,带着几分讨好开口道。 这事儿是讨好就能做的吗?老朱是何人,人给就给了,不给的东西上去讨要岂不找死? 面对范深的讨好,陈恪起身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笑了笑道:“要不你去帮我问问?” 范深即便真有那个胆子,怕是也难见到老朱。 对陈恪的打趣,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敢。” 你不敢,他就敢了。 陈恪懒得搭理他,没好气地道:“这不就得了。” 两人没能谈妥,刘修亮则端起酒杯招呼道:“来,喝酒,我爹常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给朝廷办事,多大功劳不重要,只要别犯错就成了,此次陈恪在河南走了一趟,又牵扯出了如此大事,只要别被苛责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刘英自保方面造诣颇高,刘修亮本就不是在意功名利禄之人,再加之刘英的耳濡目染,在这上面的一些想法自是不同于常人。 不过,就刘修亮所言的这些,陈恪也是很赞同的。 就老朱那脾气,你尽心办了事儿别追究你办事不利就行了,又哪敢指望着奖赏? 他若不是万不得已,还真不愿给老朱办这儿事的。 “看看修亮兄这觉悟,来,修亮兄,我们喝一杯。” 陈恪的酒杯刚刚举起,外面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随着一声圣旨到,李德喜抬脚走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你小子又在背后说咱坏话了吧?放心,你既有功劳,咱就不会忘记,赐尔东城府宅一座,家仆二十人,丫鬟十人,江宁田产五百亩,望尔能有上进之心,别一遇事逃的比兔子还快,钦此。” 浓浓的粗鄙之气,一看就出自于老朱之手。 还以为老朱又把他功劳忽略了,没想到这次的赏赐还挺丰富的嘛! 陈恪愣神,李德喜直接把圣旨递上,道:“恭喜安乐伯了。” 这声恭喜倒还值得,陈恪也便直接接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多谢。” 之后,又拿了些铜钱递上,道:“来,沾沾喜气。” 也许是因陈恪挖过太多坑了,对陈恪递上来的铜钱,李德喜态度坚决,非推辞着不受。 不要就不要吧,倒也省得他给了。 李德喜离开,范深随之抢过旨意,瞅着上面的字,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开口问道:“就说嘛,你这么大的功劳,陛下怎能忘了你,陈恪,我若没听错的话,陛下给了你东城府宅一座,还有伺候的丫鬟和家仆吧?对,还有江宁田产五百亩,对吧?” 既是给自己的东西,那当然要记住了。 陈恪正准备回答,范深随之便又激动地道:“这么多东西?陛下可真大方,陈恪,你什么时候搬家,我帮你一块搬,对,你若搬了家,这儿怕是不能常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怀疑人老朱没有奖赏。 瞅着范深如此热切,陈恪也不好拒绝,道:“陛下旨意已到了,礼部那里应该已经在准备了,明日差不多就有结果了,只是不知,是修缮完毕的,还是需重新修缮的。” 很多人抄家之后,府宅自是空下了。 这些府宅除朝廷卖出外,也还有一部分会留下作为功臣的赏赐。 “有了结果,记得告知我一声,我与你一块搬。”范深再次道。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贵重东西了,既要往东城搬,那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没必要带走了。 但范深如此客气,陈恪还是应了下来,道:“嗯,好,等搬的时候再说。” 次日,陈恪刚到医学院,礼部官员便按旨意上的内容,把房契田产以及家仆丫鬟的卖身契送入了陈恪手中。 拿着这些东西,陈恪第一次感觉,他也是有家当的人了。 之前,陈恪虽治好了马皇后,但人皆以为,陈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没人当回事。 这次,在平定周德兴谋反之事上,陈恪出力甚多,可没人敢为之小觑。 对那些房契之类的东西陈恪也没仔细看,从礼部官员手中收了这些东西后,陈恪主动去找了老朱。 在开封,他亲眼见识到,因医疗体制不完备,那些灾民没死于水患中,却因灾后疾病所死。 那段时间,忙着处理周德兴的事情,也没时间与老朱好生说说此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是该与老朱提上一嘴了。 东暖阁中,老朱依旧在批阅奏折,见到陈恪进来,也不等陈恪行礼,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对咱给你的东西不满意?” 那些东西他都没看,哪存在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即便真有不满意,他也得有那个胆子当着老朱的面说出来。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臣来是想找陛下说另外一个事情的,臣此去开封,感触良多,民间医者实在太少了,很多百姓受灾患病后,只能挤在县衙,有的县连个医者都找不出来。” 陈恪说的是正事,老朱放下了折子,认真倾听,问道:“太医院下面不是有个惠民药局吗?那些人呢?” 老朱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那么多事务,老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 问及此事后,陈恪如实道:“惠民药局大多名存实亡,有的根本就没有,毕竟医者有限,而我大明地域广袤,哪能有那么多医者来充斥惠民药局。” 陈恪所言这些并不是没有道理。 “此事的解决方式,臣本与周王殿下说过此事,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又有了个更为成熟的意见,现在太医院人手空缺,可借选医者的便利,选一些支持动刀之人进入医学院,由他们融会贯通后,前往各州府组建惠民药局的同时,再开设医学院分院,招募少年进行培养,几年功夫下来,医者便会多了起来,如此大明的医疗体制也算完备了。” 陈恪其实是不想招摇自己的医术的,毕竟他对此并不是很熟悉,但后来想想,他既然懂些理论,便该尝试着把这种医术传授下去,能减少一个患者的病痛还能减少一个。 就比如说肠痈,他已治好了马皇后,若能把这经验传授下去,岂不是可让更多的病患减少痛苦了? 听了陈恪的想法,老朱沉思片刻,道:“此法倒也可行,咱准了,你来做太医院院使,全权负责此事。”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这怎么还成太医院院使了?网首发 :。: 第137章 住进了周家 陈恪推辞不受,面上带着几分惊慌,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臣能力有限,怕是担当不起此等重任来。” 太医院可不像医学院,只管十几个人那么简单。 御药局,御药房,各卫所,各州府,甚至各藩王府邸的医者皆受太医院管理。 就老朱那脾气,哪一环节没做好脑袋怕是就得搬家。 就他穿越的这数月,一个因马皇后的病情被斩,另一个因御药局倒卖药材被流放,他可不想成为第三个或被斩,或被流放的倒霉鬼。 陈恪拒绝的着急,老朱则依旧是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开口道:“每次给你安排个事儿便磨磨唧唧的,往后少在咱面前玩这套,再有一次,咱便按抗旨论处。” “陛下...” 陈恪才喊了一声,瞅见老朱眼神里面的凶光,最终不情不愿的应了下来,道:“臣遵旨。” 他记得太医院院使好像是正五品。 正五品大员,想想其实倒也不错。 “你说周王这些时日一直在开封为百姓诊病?”老朱问道。 老朱脸上的表情虽没太大变化,但他怎感觉老朱问这个问题是带着几分炫耀呢? 要知道,就开封的事情,不仅朱雄英写了折子汇报情况,就连陈恪也写了。 陈恪那字写的虽说不好,但已是异常详尽了。 老朱若要知晓实际情况,只看折子便可知晓的。 不过,不管老朱怎么想,既然问了,陈恪便不能不答,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陈恪回道:“是,周王殿下自灾情发生后,便一直背着药箱,行走于各州府,臣和太孙离开开封前,去周王家告别,还是周王家仆去外面寻回的周王。” 陈恪所言的这些,完全都是实话实说,并未有为朱橚脸上贴金的意思。 听了陈恪所言,老朱脸上露出了笑意,道:“咱就知咱的儿子差不了,这样,咱会下旨各州府,明年二月正式选拔医者,即日起各州府衙门给予方便,准其进京。” 没有朝廷允许,不说是进京了,就是出个县也不行。 现在交通不便,此事也并非一时半会就能完成,也便只能等上几个月l了。 “谢陛下。”陈恪开口。 从暖阁退出后,陈恪便搬去了院使公房。 其实他也不想搬,但老朱把卢文斌提升成了医学院的院士,王康则成了御医。 不管怎么说,他总得给卢文斌让位才是。 升官总是值得庆祝之事,卢文斌虽差点贴上儿子才终换来了现在的这个院士,却也免不了有风雨过后见到彩虹的喜悦。 王康就更不用说了,基本没什么付出,便擢升了御医,完全就是天上掉馅饼。 再加之,儿子王俊才彻底痊愈,完全能够活奔乱跳。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高兴,话便更多了些。 瞅见二人如此高兴,陈恪感同身受,仿佛也没有了作为院使的压力。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还没发生之时便开始担忧,不是徒增烦恼吗? 太医院院使公房中。 王康领着妻子以及儿子,带了些礼品,专程来感谢陈恪。 腿脚恢复利索,王俊才没有了先前的颓废,显得自信了许多,开口率先与陈恪道:“陈院使,我脚伤能恢复到如此境地,真是谢谢你了。”更新最快的网 王俊才能够恢复着实算作是他的功劳了,他来感谢,陈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便接受了下来,道:“能恢复便好,将来可有想过做什么吗?” 王俊才想都没想,直接脱口回道:“我爹是医者,我便也做个医者吧,养伤的这段时日,我也想明白了,救死扶伤将会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情。” 任何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力,王俊才既选择做医者了,陈恪自是不会再多言语。 “陈院使,留在医学院麻烦你这么久,俊才既已经好了,我便该回去了。”王妻随之道。 为了让王俊才安心养伤,王康领着妻儿在医学院住了整整数月。 太医院是何等地方,他们能在此住了这么久,可完全是因陈恪面子所致。 感谢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对这道感谢,陈恪倒也并没太过在意,摆摆手道:“无妨,王俊才能够恢复便好。” 下值后,陈恪领着王俊才再带着范深袁朗刘修亮等人去了老朱赏赐给他的府宅。 东城他也没怎么去过,至于礼部官员所告知他的位置,他还真联想不起来。 想要瞧瞧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样,还真就得设身处地亲自去看看才行。 本来太医院也没什么事儿,从老朱那里出来便可过去。 但第一天上任便旷工,总归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在老朱眼皮子底下活动,哪一天旷工都是大忌的。 站的越高越引人注目,这个太医院院使可真不如想想当中的那么好做。 有时候陈恪也想,他是不是应该把他前世所学到的那些理论统统实践一下,如此也算他掌握了一门绝对的医术,也可让自己有些威望。 不然,等到那些医者开始蜂拥进入京师时,他什么都不会,好像也有些说不过去。 很快,一行人赶去东城。 循着房契上的地址,一路找去,左拐右拐之后,竟然停在了周德兴家门口。 此刻,家门打开着,除了上面的牌匾被摘去之后,与之前去周德兴家中时没什么两样。 “竟是这里?”陈恪有些惊呼。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里面一洒扫的家丁奔出,瞅着陈恪一眼后,便冲着里面喊道:“伯爷来了,伯爷来了...” 随后,这家丁便冲着陈恪低眉顺眼,道:“伯爷,请。” 四下寻望了一眼,陈恪带着几分戒备,问道:“陛下把这里赐给我了?” 怎么想,都觉此事带着那么几分不确信。 那家丁回道:“对啊,锦衣卫给我们的命令说,此处便将是安乐伯的府邸了,让我们留下继续伺候。” 继续是怎么个意思? 陈恪恍然大悟,惊呼开口道:“你们是周德兴府上的?” 把周德兴的府邸给了他也就算了,怎把周德兴家的家丁也给他了? 万一这些人有一个是周德兴的死忠,给他下毒,趁半夜他睡着杀了他那可怎么办? 回家本就是为放松的,若整日担惊受怕,他还不如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住着呢? 陈恪询问,那家丁道:“是,我们这些人是刚被江夏侯买进府上的,平日干的不过就是些打杂,对江夏侯所做之事一无所知,陛下念此,便把我们留了下了。” 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但陈恪总是有些难以释怀。 对着家丁所言,陈恪没再多言,只出言道:“你叫何名?” 陈恪出言,家丁道:“郭六。” 这问题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的,这家丁如何回答陈恪并不在意。 很快,陈恪领着虽他一块来的人踏了进去。 “伯爷,里面陈设还未更改,伯爷看看哪里需要动,小人立马改动。”郭六道。 改动是必须的,住着周德兴的家,本就够别扭。 若是再什么东西都不变的话,那更像是住在了别人家中了。 “嗯,我先看看,哪里需要动你们再动,若有需要的东西,及早采办。” 与郭六没说几句,陈恪便直接打发了他离开。 郭六离开,范深才道:“这是周德兴的家?早知道这地儿有一天会是你的,我也就不烧了。” 被范深烧毁的大门,周德兴已重新做了修缮。 也还没修缮完成多久,大门上的漆还没干呢。 烧不烧的,倒也没多大影响。 第138章 你带短铳进宫了吧? 在新家并没多待多久,陈恪一行人便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郭六迎了上来问道:“伯爷,今晚不住在这里吗?” 这里什么都还没弄好,到处都是周德兴的影子,住在这里心理压力都感觉增大了。 “不了,等收拾好再说吧。”陈恪直接拒绝。 从周家出来,刘修亮才道:“陛下既给了你周德兴的府宅,江宁那五百亩田产怕也是周德兴的。” 对礼部官员送来的那些东西,他也并未细看,按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倒还真有这个可能。 当初周骥买了他家祖坟左右两边的两块地,他也一直没过问过,那两块地最后是怎么处置的。 “明日我让陈安九回江宁一趟,实际看看这五百亩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恪道。 他现在是太医院院使,事务陡然多了不少,也没办法随便出京。 京外有什么事儿,也只能遣个人出去了。 “这里呢?要不我帮你打理一下?”刘修亮主动请缨。 这么好的房子,放着不住了浪费。 可这么住也膈应,是得好生收拾一下。 刘修亮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他要做,陈恪也没反对,直接应道:“好,那便劳烦你了,若需银子之处,我从家里拿些。” 再好的房子,一旦修缮肯定是要用钱的。 他娘卖香皂也赚了些,拿出来也能顶些用处。 刘修亮倒是大方,二话不说,道:“哪还用你拿什么钱,你也没多少,等着以后急用吧,修缮所用的银子,我便从铺子的账上拿吧,那里倒还有些结余。” 铺子是他们四个人的,说来那钱也应该是他们四人的。 刘修亮能做他自个儿的主,怕是很难做袁朗和范深的主。 若想暂时借调,还是得征求袁朗和范深同意的。 话出口,袁朗率先开口,应道:“账上的确是有些结余,拿吧。” 袁朗同意挪用,那就只剩下范深了。 刘修亮和袁朗齐齐望去,范深一脸肉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情愿,开口道:“拿吧,拿吧...” 范深当初可还想着,陈恪奖赏中能有些银子,这样也好扩一扩铺子。更新最快的网 现在银子没得来,还得往出贴,肉疼那是肯定的。 “陈恪,我爹打那火铳也帮上了些忙吧,陛下是不是也该给我爹些奖赏?”范深带着几分希翼问道。 按理来讲,范老五弄出那火铳优势确实很大,老朱即便不对范老加以奖赏了,也不应不闻不问。 不过,君心难测,老朱怎么想,还真不是他们能猜测出来的。 “不知道。”陈恪回答的果断,坚决。 随之,马上道:“别指望我去问,有那个胆,你自己去问。” 显然,范深并没那个胆子。 “这事儿哪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去问的,之前还说陛下没给你奖赏呢,现在摇身一变,你不也是房也有了,田也有了吗?说不准陛下再考虑着呢。” 虽不敢去问,但好歹给自己寻个借口啊。 不过说来,这借口倒也并不算牵强,这事儿老朱的确能做出来。 给了陈恪好次奖赏,每次差不多都是那么做的。 “对,有这个可能。”陈恪并未与范深多做争辩,直接应道。 得倒陈恪的肯定回答之后,范深自豪一笑,道:“我回家去了,说不准陛下旨意今晚就能到,我跟着也能沾些光。” 之前,虽跟着陈恪接了老朱旨意,但那旨意毕竟是给陈恪的,与他没半毛钱关系。 可若回家再接,虽是给他爹的,但间接上可存有关系。 范深匆匆离开,袁朗便好奇问道:“陛下真会给范叔奖赏吗?” 当着范深面,陈恪说不敢去问。 现在没有范深在,陈恪也可说句实话了。 “奖赏什么的说不准,不过据我分析,经此事范叔极有可能会被吸收为官匠,混个官身的,毕竟我弄短铳范叔亲手打造了几把,即便只是为保证这种短铳不对外泄露,范叔这个官匠身份都不会跑了的。”陈恪道。 能亲手打造出市面所缺短铳的工匠,老朱肯定要把之放于眼皮子底下的。 不过,对于范老五来讲,能从民匠摇身一变成为官匠,那可算作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之事。 听了陈恪所言,袁朗笑了笑,道:“那这么说来,深子将来也是官匠了?” 终明一朝,子承父业是理所当然的。 而吃上官饭,则也是很多老百姓梦寐以求的事情。 作为一块长大的朋友,袁朗是发自内心为范深高兴的。 次日,早朝之后,陈恪被直接宣到了东暖阁。 东暖阁中,老朱朱标以及朱雄英朱允熥兄弟两个都在。 见到几人,陈恪先行行礼。 不管怎么说,礼不可废,该行礼的时候就一定不能少。 行礼过后,朱标直接递上了官银以及官文。 见到这些东西时,陈恪还略微有些诧异。 任他做太医院院使的这些东西不都已经给他了吗?这又是何物? 陈恪接过的同时,朱标笑着道:“父皇设兵仗局,你来任局使,主要负责军中用火器,以及宫中所用一些铁器的制作。” 他若没记错,这个兵仗局好像是属于内廷之一,是由宦官来担任的吧? “这个...” 知道了朱标递来东西是何物,陈恪自不会那么随随便便接过的。 陈恪不接,朱标又道:“雄英和允熥做兵仗局的监造,实则也是为让他们跟着你学些东西,他们若有做的不对之处,还请你能督促他们改造,他们二人若有不听劝谏之时,你只管来告知本宫或者父皇。” 朱标如此说,陈恪放心了。 老朱再怎样,不会把他的两个孙子也填充到宦官衙门中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兼顾不了这么多事情啊! 一个太医院都够他忙了,他还怎能再做这个兵仗局的局使。 在老朱面前,他还是有拒绝的勇气的,二话不说直接道:“殿下,臣怕是做不成此事,太医院招募医者应试的日子也不远了,臣怕忙不过来。” 陈恪拒绝,朱标还没说话,老朱便拍案而起,道:“招募医者明岁二月才进行,你有何可忙的,咱这是与你商量吗?这事儿你做得做,不做也得做,前几天,你没咱旨意,带短铳进宫了吧?没咱旨意,便带武器进宫,知晓什么罪吧?” 讲不讲理啊,他是带了短铳进宫,可他也救了他啊! 不说救驾有功了,至少也不该治罪与他啊? 瞅着老朱不容置疑的眼神,陈恪怂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谁让你是皇帝呢? 还堂堂洪武大帝呢?为了逼迫他,竟能使出如此不要脸的手段? “臣遵旨就是了。”陈恪应答的不情不愿。 老朱没计较陈恪的不情不愿,朱标则随之道:“短铳方面有了改善,火炮方面若是可改善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父皇的意思是,先产些出来配备于军中试验一下,若是行的通的话,再大批量产出。” 现在看来,这火铳的确是不错,但效果如何,还真得配备于军中检验一下。 “不知数量多少?人员配备上有多少?”陈恪询问。 朱标回道:“先产上短铳五千把,火药五十万粒,从军器局和民间选了三十人给你,一个月内完成。” 五千把短铳并不算很多,但还有五十万粒火药,这就不少了。 另外,还要三十人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时间可就有些紧张了。 “怎样?有问题吗?”朱标问道。 陈恪还没回答,一旁的老朱便道:“有无问题,此事都必须办成,每把火铳上务必刻上打造工匠的名字,还要加上编号,从你这里出去的,一旦出了问题,这个连带责任,你必须承担。”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陈恪一脸的苦大仇深,满是应道:“臣遵旨。”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39章 抢了宦官的活儿 新设的兵仗局,就在西华门外。 从东暖阁出来后,陈恪便带着朱雄英和朱允熥直接去了兵仗局。 朱雄英沉稳,一路上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至于心中怎么想,只要他不说,没人可知。 朱允熥不同于朱雄英的沉稳,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显得异常兴奋。 “陈恪,你那里还有火药吗?再给我些。”朱允熥道。 这还没开始弄呢?到哪去取火药去。 再者说了,朱允熥连火铳都没有,要火药有个屁用。 没等陈恪说话,朱允熥卖弄似的拿出身上的一把短铳,道:“皇祖父给了我把短铳,我拿了皇祖父那里的火药外,又与大哥讨要了些,但总感觉不够用。” 特么,这短铳不是老朱从他手里拿的吗? 老朱也真是的,你虽是皇帝也不能这么为所欲为吧?强行把人家东西拿走也就罢了,怎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东西转送他人呢? 陈恪盯着那把火铳,眼睛不转了。 朱允熥当然清楚这把短铳之前的主人是谁,瞅见陈恪这个样子,随之往后一躲,道:“你想干什么?这可是皇祖父给我的。” 他还想干什么,他想抢?可他敢吗? “我还能干什么,这火铳好歹跟过我一段时间,我瞅瞅不行?”陈恪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不过,朱允熥也算是放下心来了。 “等弄出火药来,你若想要。先去找陛下放话吧,陛下若让你拿,殿下爱拿多少便拿多少去。”陈恪异常大方。 老朱反正只让他弄五十万颗火药出来,他按要求弄出来就是。 至于老朱把这五十万颗火药给谁,可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哪怕老朱疼爱孙子,把五十万颗都给了朱允熥呢,他也管不着。 很快,到达兵仗局。 产火铳和火药所用的材料,还有说好的三十人都已经配备了进去。 在这三十人中,还真让陈恪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恪并没有先主动介绍自己身份,而是率先冲着人群当中的那个熟悉人影走去,招呼道:“范叔,范叔...你怎也在这里...” 说着,陈恪便走至了人群当中的范老五跟前。 而其余的那些工匠瞅见陈恪寻来,则纷纷让出了一条路来。 走至范老五面前,范老五瞅见陈恪身上的官服,屈身便要见礼。 陈恪则随之制止了下来,现在不过还是熟人寒暄之时,没必要搞这套虚礼。 陈恪阻止,范老五眉开眼笑,脸上的笑意显而易见,回道:“昨晚上官府的人去了家中,给了我个牙牌,让我今日到西华门的兵仗局报到,还把我的黄册,从民匠变成了官匠,之前我还不知原因如何,也没敢去问,到了这里才听说。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新设这兵仗局主要是产火器的,我想平日里我也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唯一接触便是给了打造了三把火铳,十之八九便是因为此事,还说等下值好生去谢谢你呢,想不到竟在这里碰到你了,你来这里是?” 虽说都是匠户,官匠比民匠高好几个等级。 范老五激动些,倒也实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老朱真的会把范老五提升成了官匠。 难不成,他也有揣测帝心的本事了? 对范老五的询问,陈恪笑了笑回道:“我来做局使,这是长孙殿下和三殿下,他们做监造。”网首发 身份表明,包括范老五在内纷纷见礼。 不管私下怎么说,表面是绝对不能与范老五套近乎的。 不然的话,他又如何管理这个兵仗局,又如何完成老朱交于的任务。 “兵仗局新设,各位都是从各处选拔出的精英,陛下要求,一个月之内完成五千把火铳,五十万颗火药,此事陛下亲自下旨,重要性不言而喻,望各位同心协力完成好此事,另外,你们也应该清楚,每把火铳上是有产出匠人名字的,精益求精必须达到,谁的出了差错,你们谁各自承担责任。” 其实,这个刻名的方式是很有好处的,至少保证这些工匠不会为了效率而弄虚作假。 随之,陈恪又道:“范老五已打造过火铳,所有的细节他都清楚,火铳问题,由他来负责,另外的颗粒火药,我会告知你们制作方式,每三天抽查一次。” 一个月时间只埋头产出,质量不管不顾,就这样直接投入军中,很难保证不会出差错。 老朱那人本就是个不好想与之人,若在这个方面除了差错,还真就没法交代。 一日时间,陈恪一直留在兵仗局,监督火铳打造,指导颗粒火药产出。 其实军器局的这些人,也曾产过以前那种火铳的火药的。 这种颗粒火药只不过是把以前那种粉末状的凝结在了一起,配比方面并未存有变化的。 陈恪也只需告知他们,怎么产出颗粒火药就行了。 随着,陈恪在配比完成的一大桶粉末火药中倒入一大桶水之后,一些工匠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都合不拢了。 谁都知道,火药这东西最怕受潮。 平日储藏运输,防潮防雨,小心着还来不及呢,这怎么还把水给倒进去了。 陈恪也不管这些人的惊呼,自己动手用木棍搅拌了起来。 等了半晌,这些人还在窃窃私语,没一人主动上前来帮忙。 吆喝,他不说话,这是没人动手了啊? “倒是动一下啊?看能看会了吗?难不成要让我自个儿把那五十万颗颗粒火药全部弄出来不成?” 这些人不动也不学,最后的重任可不得都落在了他身上吗? 陈恪招呼,终于有人开了口,道:“局使,为可要倒水,受潮后还能用吗?” 有人问,说明动脑筋了。 陈恪搅拌着,回道:“用水搅拌,之后按照需求大小放于模具中晾干,如此每颗火药所含成分便不尽相同,使用之时只需直接拿起放于火铳中便可,另外,在里面还加了些糯米汤,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这些火药在晾干之后粘合度能够上去,不至于松散开来。” 这下解释已算颇为清楚。 听明白了内容,几个工匠啧啧称奇。 “如此方式,倒还真的不错,以前的那种火药,兵丁装填时需自己来搞,不是多了就是少了,要么威力不高,要么炸膛,如今配比完成粘合在一块,此种问题便可完全避免了。” “对啊,为了这个原因,方式想过许多,可若往火药中倒水,还真没有人有魄力的。” “陈局使如此方法,只是不知效力如何?” 他这里短铳,火药都有,想要检验一下威力,那还不简单。 说着,陈恪拿出了火药,以及之前弄出的颗粒火药,道:“东西都摆在这里,你们谁来试试?” 这些工匠就是与这些玩意打交道的,虽没用这玩意上阵杀过敌,但至少也是试验过的。 火铳火药拿出,立即有人跃跃欲试。 装填,发射,眨眼功夫,火药发射了出去。 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怎么样?可以吧?”陈恪收了火铳,得意一笑。 以前不知现如今火铳的威力如何,现在知晓了他的这火铳超越了当下,自是得得意一番的。 “不是一般的可以,陈局使,这火铳不仅比之前的射的远,而且发射速度比之前可快几倍。” 这番话也就听起来有些像拍马屁,但实际情况的确就是如此。 陈恪这火铳比当下的确进步颇多。 不管怎么说,认同便好。 陈恪微微一笑,没再多说,道:“既然没意见,那便抓紧时间,只要求只有一个,不可大意,每步做到精益求精。” 火药的产出看起来比火铳简单一些,但一旦配比出问题,至少得有上千颗报废。 时间紧急,自是不容任何环节出问题。 经陈恪露这一手,安排进兵仗局的这些人倒也不存在怀疑自己所做之事到底是否正确。 只要能坚定内心想法,倒也不愁事情办不成。 第140章 乔迁新居 在兵仗局待了一日,朱雄英和朱允熥也对这种火铳多了些了解。 晚上下值,陈恪便回了家,反正怎么制作已教于那些工匠了,具体操作自是要由他们去完成。 回家后,陈安九已经江宁返回了。 江宁距应天府本不过就两步地儿,赶着些,一天跑个来回是完全没问题的。 见到陈恪,陈安九异常激动,兴奋道:“伯爷,你知道吗?陛下赐予的那五百亩地全部都是周骥前段时间刚刚买来的。” 对于此事,陈恪也有些预料,并未太过惊奇。 因为祖坟的事情,周德兴父子与陈恪结了仇,他们父子二人也曾一度想把他置于死地。 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不仅周家的房子变成了他的,就连当初引起仇怨的田产也落在了他的囊中。 有时候还真不得不感慨世事的无常。 周德兴父子两个怕打死都没想到,他们所在意的东西,有朝一日会悉数落于他的手中吧? 若能想到,怕是不会再因范深烧了大门之事闹到老朱那里吧? 人陈恪自己烧自个家的房子,你急吼吼的叫什么事儿啊? “嗯,知道了,佃户都还有吧?”陈恪问道。 那么多地,别管以后怎么用,当下能种还得种着,能收多少也算多少。 陈安九回道:“佃户有,那些佃户还一度担忧换了主子,会遣散了他们呢。” 养家糊口的也都不容易,能给口饭吃,何必非得要打了人家饭碗。 “踏实种着吧,别偷奸耍滑就行,只是没个自己人看着,总归有些不甚放心,请族长那里多去走走。”陈恪道。 对那些佃户不放心,同样对族中的人也不能完全放心。 总之一句话,江宁那五百亩地他还得多加操心着。 他给出去多少,那是他的事儿。 若别人把他的东西拿走,他都无法清楚,那他可就成冤大头了。 “伯爷,还有个事儿,江宁知县换人了。”陈安九开口道。 知县调动那是常有的事儿,刚听闻后,陈恪并未放于心上,只淡淡问道:“是吗?何时的事儿?” 陈安九回道:“就在祖坟之事儿不久后,江宁传言说,伯爷的势力比江夏侯都厉害,不仅平息了祖坟之事,把一县父母官都弄下去了。”网首发 这结果,可就在陈恪意料之外了。 解决了祖坟的事情后,恰逢范深烧了周德兴家。 就那种情况,他能安全脱身就已经不易了,那还顾得上再状告那些人去。 反正他该说的都说了,凭老朱的能力,想要调查的东西都能调查出来。 是惩处还是赦免,自是都要由老朱来做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老朱竟会直接罢免了徐德辉。 罢便罢了吧。 至于那些流言,都已经这么久了,老朱那里想必早就已经有所耳闻了。 老朱既都不说话,他又何必再提起此事。 “嗯,换便换了吧,这几日重新修缮周德兴的房子,你多操心一下。”陈恪又吩咐道。 这个事情虽说由刘修亮全权负责了,但多个人多份力量。 多个人去帮忙,也能迅速完成此事。 半个月时间,眨眼而过。 兵仗局的火器火铳已完成了一半之多。 在这半个月时间之内,陈恪真如当初所规定那般,每三天抽查一次。 总共试验了十五次,倒也没出过问题。 剩下的那些赶着剩余期限完成应该完全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在这半个月时间,周德兴留下的房子完全修缮完毕。 老朱赐予的家丁和丫鬟,陈恪都安排进了江宁的田庄。 为了打扫大房子,也为了照顾家里人的饮食起居,特意从田庄中选了几人过来。 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身份有着严格的界限,该是什么身份,那就得干什么事儿。 因而,陈恪也并未多选。 只选了一家五口,夫妻两个,外加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最大的儿子二十余岁,最小的女儿十五六岁,完全可操持起府中事务了。 另外,他还从陈家村选了十几个青壮用来看家护院。 那么大的宅子,人手少了也操持不过来。 在安排好这些后,陈恪便带着陈母和陈月搬了家。 对于新家,陈月早就向往了。 倒是陈母,有些恋恋不舍。 大部分人都是念旧情,不舍很正常。 “娘,这里的房子我让人按时打扫着,你若何时想回来了,随时回来住上几日便是。”陈恪安慰道。 大部分人是念旧情的,但同时也是很健忘的。 现在恋恋不舍,不愿离开,等适应了新环境,怕是还不愿回来呢。 以前的陈恪默默无为,走了便走了。 但那次刘郎中,吴郎中,王郎中等几个郎中牵扯进了御药房倒卖药材之事后顺利脱身后,他们才觉陈恪这个不让他们称之为伯爷的人并不简单。 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终渐渐对陈恪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陈恪要走,很多人都送出了老远一程。 “陈家婶子,恭喜你啊,要去住大房子了。” “陈家婶子,有空儿,记得回来走走。” ... 送别之中,怎么说的都有。 接受着这些叽叽喳喳之言,陈母和陈月终于坐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还有人在外面喊着,道:“多回来走走。” 伴随着这种送别之言,几人终于赶往了东城。 这么短短一段落,也是身份的改变。 “娘,往后你便在家里享福就是,那些香皂肥皂之类的东西,儿子弄个铺子,找人去卖吧。”陈恪出言。 在北城的时候,都是些一般人。 那里的人最大的愿望便是吃饱饭,像陈母这种能靠香皂和肥皂吃饱饭,好多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但东城可就不一样了,那里达官显贵甚多,家境都异常殷实。 妇人们比较的是如何享受生活,陈母若只想着卖卖香皂肥皂赚几个铜板,自是会被那些人轻视的。 陈恪也明白这些,对陈恪的叮嘱,回道:“好,我家恪儿有出息,娘也会适着融入的。” 融入是为了享受生活,可这融入若是在为难自己,那这个融入可就没有任何必要了。 “娘,不必刻意迎合她们,娘怎么着就怎么着,能与娘平等相处的,娘多与她们说句话,若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看不起娘的,娘也别去搭理她们,儿子也不需要她们的人脉,不必巴结着他们。”陈恪安顿道。 不说他没什么太过远大的理想,即便是有,也没必要到处上杆子拉帮结派。 胡狱,蓝狱死了多少人,那些人又有多少人是无辜的。 拉帮结派,万一谁倒霉了,那可是要跟着吃瓜落的。 “好,娘知道了。”陈母自是有所感动。 “娘,月儿还得是学习女红以及诗书礼仪的,将来也可寻个勋戚官家子弟。”陈恪道。 他现在是伯爵,将来陈月寻的人家怕不会再是普通人家。 自是如此,那些东西也就成了必然要掌握的了。 陈母还未应答,陈月便道:“娘,我不想学。” 那是想与不想的问题吗? 陈母道:“那些东西,娘也还不知道呢,娘与月儿一块学。” 为了方便与那些命妇相处,陈母学些那种东西其实还真很有必要的。 陈母开口,陈月反对情绪少了很多。 很快,马车把三人拉近了安乐伯府。 “娘,下车吧,到了。”陈恪招呼,架车的陈安九则已放下了凳子。 陈母脚刚踏上凳子,府中的一众人便齐刷刷地喊道:“欢迎夫人,伯爷,小姐回家。” 一声喊,让刚听到新称呼的陈母陈月微微愣神。 陈恪则问道:“房间都收拾好了吧?” 听到肯定回答,陈恪介绍道:“这位是赵叔,赵婶,往后府中的事情便找他们。” 这二人便是从佃户中选出的那一家五口。 夫妻两个做事利索,又老实憨厚,在佃户中的名声颇好。 :。: 第141章 宿醉被召 陈恪身兼多职,身不由已,搬家之后,气儿还没喘匀呢,便又去了兵仗局。网首发 兵仗局所产的短铳和颗粒火药虽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掉以轻心。 有时间的话,自是要多去那里走走的。 晚上,陈恪在家中设宴,作为他的乔迁新居之宴。 刘修亮范深袁朗这些本该到场之人自是都到了。更新最快的网 今天准备请客的饭菜,昨天准备搬家的时候,陈恪便吩咐厨房安排了。 刘修亮几个刚一到,饭菜便端上了桌。 酒倒满,陈恪举起酒杯,笑嘻嘻道:“感谢哥几个人过来庆祝我的乔迁之宴,来,我先敬哥儿几个一杯。” 酒下肚,范深啧啧称奇,问道:“你这酒哪儿来的?” 什么哪来的?难不成还是他偷的不成。 陈恪微微一笑,回道:“这就我唤之为酒精,是用于伤者治疗患处所用,目前只提供于军中,严禁私人饮用。” 酒这东西,在现在这个时候都严禁私酿,更别说酒精了。 “那你?”范深问道。 虽是严禁私人饮用,但陈恪这个创造者,偶尔喝那么一次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陈恪回道:“提纯方式是我弄出来的,今天是我的乔迁之宴,我便弄出了这么几坛,也是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帮我的忙,就这么几坛,多了也没有。” 就这几坛,可也足够他们几个不醉不归了。 大家在一块喝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客套。 酒没了,又添上。 独饮也行,大家伙儿一块喝也行。 一炷香的功夫,众人都有了些醉意。 两炷香的功夫,众人有了明显的醉意。 三炷香功夫后,众人眼神迷离,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四炷香功夫,已有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五炷香功夫,四人全部被干趴下。 酒精是陈恪弄出来的,可他自个儿却从未如此放肆畅饮过。 瞧着桌上的几人全部倒下,陈安九这才招呼了人手,把几人一一送回了房间。 现在家里的房子也大了,完全可给没人都安排上一间了。 宫中,此刻的老朱正勃然大怒。 吃饭的时候,他收到了锦衣卫的一封密信,看过后,饭都没吃完。 朱标跪于一旁,劝慰道:“父皇,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五弟当不是那样的人。” 对朱标的求情,老朱完全不买账,骂道:“屁的误会,时间地点女子姓氏何等都详详细细记录在案,有何误会?” 对老朱所言,朱标着实无法反驳。 “冯胜怎么教女儿的,丈夫干出这么混账的事儿,她就如此无动于衷?”老朱又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即便真犯错,那也是他自个儿的事儿,怎能怪到女人头上?怪到老丈人头上那可就更说不过去。 “雄英,你上次去开封,可听过这些?”老朱又道。 朱雄英和朱允熥皆陪朱标跪于一旁。 面对老朱急吼吼的询问,朱雄英多了几分不确定,回道:“没有吧,孙儿见五叔的几次,五叔背着药箱游走于灾民之中,因而五叔在这些灾民中的名声颇好,后来,孙儿去了五叔家,五叔家除了有几处房子需要修缮外,并无其他不妥啊!” 朱雄英实话实说,但很明显,老朱对这结果仍不满意,随之招呼道:“李德喜,马上召陈恪进宫。” 李德喜应命,随之退出。 现在陈恪搬到了东城,李德喜再去宣人的时候,倒也方便了些。 带着四个太监,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了陈恪家中。 瞅见是宫里的人,谁都不敢怠慢,立即带着李德喜到了陈恪房间。 一推门,满屋熏人的酒气呛的人无法呼吸。 陈安九站于李德喜旁边,小心翼翼试探着道:“这位公公,伯爷宿醉成如此样子,即便进了宫,怕是也做不了什么事儿,若是不急的话,要不等明天?” 老朱现在还生气着呢,哪能等明天。 李德喜回道:“明天怕是来不及了,找件干净衣服换上,咱家遣人抬着安乐伯进宫。” 陈恪以什么姿态进宫,那是陈恪的事儿。 李德喜若是没把陈恪宣来,那可就是他的事儿了。 李德喜开口,陈安九着实没办法了,老朱的旨意摆在那里,不说是他,任何人可都没办法拦着不让进宫的。 换官服之时,陈安九还试着呼唤了陈恪几次。 怎奈,陈恪宿醉实在严重,嘴中应答着,就是醒不来。 没办法,陈恪最后只能以宿醉的状态被李德喜抬走。 陈恪酒喝得本来就多了,抬得摇摇晃晃,路上就吐了几次。 迷迷糊糊之中,陈恪感觉自己身处的地方有些不太对,下意识之中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李德喜倒也没刻意隐瞒,直接回道:“陛下宣安乐伯进宫,咱家这边抬着安乐伯去。” 酒喝多的人,脑袋本来就缺根弦。 李德喜开口,陈恪仍旧没反应过来,寻了个合适的姿势重新躺好,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儿?那我再睡会儿,等到了地方记得喊我。” 到了地方,即便李德喜不喊,也会有人喊的。 很快,陈恪被抬进了东暖阁。 睡得正香的陈恪,自是不会因换了地方就醒来。 到了东暖阁,依旧鼾声震天,睡得正香。 李德喜率先复命,道:“奴婢去了安乐伯家中时,安乐伯已喝了酒睡着了,奴婢怕耽误了陛下大事,也只能如此带安乐伯进宫了。” 虽是下值时间,但在御驾面前宿醉失礼也属大罪。 瞅见老朱脸上的不快,朱雄英随即解释,道:“皇祖父,今天陈恪搬家,定是高兴才多喝了几杯,想必他并不知晓皇祖父相召,若知晓的话,定不会喝那么多酒的。” 一旁的朱允熥听朱雄英解释后,慢了半拍,随之道:“是啊,是啊...皇祖父,陈恪若知晓今晚会召他,他定不会喝这么多酒的。” 面对两个孙子的先后求情,老朱倒也没有多言,只挥手打发走了李德喜。 随之拿了杯茶水,冲着陈恪泼了过去。 陈恪睡得正香,脸上一湿,顿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冷的河中,四肢乱抓,嘴中惊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挣扎着睁眼,瞅见老朱凶神恶煞的脸颊近在眼前。 摇摇晃晃,一个咕噜爬起。 瞅见房中陈设,顾不上再想其他,随之与老朱见了礼。 “清醒了吗?”老朱冷声问道。 特么的,下值时间喝个酒,都喝不安生。 不过,心中虽有抱怨,面对老朱还是很怂的。 对老朱的问题,陈恪二话不说,直接道:“醒了,醒了...臣酒量不行,没喝多少便醉了,从今天起臣忌酒了,定滴酒不沾。” 保证是一回事,喝与不喝可是另一回事了。 明显老朱也并未把陈恪所言当回事,只道:“别那么多废话,既然醒了,那咱便问你个事情,你照实了回答,你此去开封,所见老五,感觉如何?” 朱橚怎么了?这么大老远喊他过来,就是为询问朱橚的? 酒喝多了,陈恪感觉脑袋有些不够用。 对老朱这个问题,半晌没想明白缘由。 在老朱的催促之下,陈恪才终于道:“臣感觉挺好的啊?周王怎么了?” 陈恪询问,朱标回道:“锦衣卫报老五强抢民女,把这些女人都圈养在了府中。” 这是朱橚做的? 一个心怀病患,能深入灾民当中,为其诊病的王爷,竟会做出这种事儿来? 陈恪吃惊肯定是有的,问道:“这是周王做的?臣去开封,倒没听过此事啊!” 陈恪说的是实话,他与朱橚并没太大交情,没必要给朱橚脸上贴金。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42章 再去开封 陈恪惊呼,所怀疑的与朱标如此一则,反问道:“这事儿是不是有误会?” 毕竟距离那么远,又不是亲眼所见,说不准哪个环节就出问题了。 很明显,老朱对陈恪所怀疑的这些并不买账,没好气道:“屁的误会,女人姓名家住何方都实实在在的记录在册了,还有屁的误会,咱还以为他在开封真是济世安民了,竟干出了如此混账事,你此去开封,竟没收到一点儿风声?” 没有就是没有,没必要为了迎合老朱故意说假话。 陈恪依旧不假思索,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臣此去开封只听闻周王殿下是如何救济百姓的,却并未听过什么强抢民女之事。” 陈恪出言,老朱并不采信,只道:“那为何转眼之间,他强抢民女之事便在整个开封风靡传播了?” 这他上哪知晓去? “臣不知...”陈恪出言。 记得之前,老朱还因朱橚背着药箱救济灾民而沾沾自喜。 这还没多久呢?便又传出了朱橚强抢民女之事。 脸被啪啪打着,心情能好的了吗? 许是因喝多了的缘故,陈恪完全不顾老朱的心情,张口便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当仔细查一下才是,说不准还真有什么误会呢?周王可是陛下亲子,陛下若都不能信周王,那谁还能再信周王。” 陈恪话里话外的意思,已说明此事上他是信任朱橚的。 若不喝酒,他是绝不会如此说的。 万一朱橚若真做出了这种事儿,那他是很有可能跟着吃瓜落的。 没情没份的,白受牵连,可真是得不偿失。 陈恪出言,老朱脸色虽不好,倒也没动怒,一旁的朱标适时道:“陈恪所言有道理,还是查一下吧,看看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这事儿是很难办的,光明正大的去查,一旦查实会让老朱家的脸面更难堪的。 “父皇,要不遣个人私下走上一趟,看看情况到底如何,若属实那什么都不说了,一旦不属实也好给老五正名。”朱标又道。 朱标的意思很简单,朱橚若做了此事,朝廷直接问责了便是,可若没做的话,那便可光明正大的昭告天下了。 可如此的话,这便需要个可信之人。 老朱生气也是恨其不争,实则则是很护短的。 朱标出言,老朱沉吟良久,吩咐道:“陈恪,由你去一趟开封。” 他只是出了个建议罢了,怎又落到他头上来了。 满朝上下那么多人,怎什么事儿都找他? 陈恪还未出言,老朱便阴测测威胁,道:“好生想想宿醉冲撞圣驾是个什么罪,偷喝军中禁物酒精又是个什么罪,想好了再做回答。” 现在是下值时间,他喝些酒怎么了? 朝廷只有不准官员出入青楼,可没说不准饮酒吧? 另外,那酒精可是他弄出来的,他没讨要专利也就罢了,喝些又怎么了? 心中嘟囔,陈恪也并未敢当着老朱的面出口。 半晌不说话,老朱又道:“现在想不明白,等明日想清楚了再做回答。” 他现在是有些头疼,脑袋的确也是慢了半拍,但该考虑的问题还是能够想到的。 老朱出言,陈恪随即道:“陛下吩咐,臣是该肝脑涂地,不辞辛劳,可臣现在管着兵仗局,眼看陛下规定期限只剩半月了,臣若去开封的话,往返一趟,至少得半月,到时候等臣从开封回来,兵仗局怕是早到了交任务的时间了。” 给他安排了那么多事情,还时不时的要把他差遣出去,他也没有三头六臂,怎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雄英,兵仗局火铳火药的产出情况如何?”老朱问道。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他是兵仗局局使,那里的情况可也是了如指掌,干嘛绕过他去问朱雄英?不信任他? 对老朱的问题,朱雄英如实回道:“经过日夜赶工,完成了一半之上,按陈恪之前所定,每个三日进行一次抽查试射,未出过任何问题。” 朱雄英出言,老朱随之又道:“剩下的那些半个月之内可否完成?” 按现在的这个进程,完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朱雄英如实开口,道:“应当可以的。” 事实本身就是如此,朱雄英自是不会在老朱面前说假话的。 朱雄英出口后,老朱眼睛扫在陈恪身上也不说话。 那意思很明显了,有你没有一个样儿,兵仗局之事可不足以成为借口。 老朱的眼神扫来扫去,没办法,陈恪只能开口道:“臣遵旨就是,那臣明日便出发。” 陈恪应答,老朱再无多言。 倒是朱标开口,道:“时辰也不早了,别回去了,就宿在东宫吧,明日一早再去收拾行李去开封。” 东宫那么多的房子,给陈恪留间睡觉的总是可以的。 朱标邀请,陈恪并未拒绝。 他现在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若现在回去,怕是得在路上就睡着了。 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若躺在大街上睡着,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那可就不好了。 回到东宫,朱标便把陈恪喊至身旁,温和开口道:“陈恪,此去开封,仔细查查此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五在京中时,也没发现他有这个癖好,怎会突然做出这个事情来。” 一个没有这方面癖好的人,做出此事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朱标温声细语的开口,陈恪再拒绝好像倒是他的不是了,回道:“殿下放心,臣会查明的。” 任务都已经接下来了,肯定是得做好的。 次日一早,陈恪回家收拾了行礼,带了陈安九以最快的速度往开封赶去。 人越少,行动也能越迅速些。 之前碰到山匪,那是受了朱雄英的牵连。 现在没有了朱雄英,刺杀他的几率自是也少了些。 更何况,他离开神不知鬼不觉的,知晓他走的可没几个人。 日夜兼程,将近八九日的时间,陈恪带着陈安九快马加鞭之下终于赶至了开封。 到达开封,陈恪自是没有先去寻朱橚。 这个事情,怎么说得先寻受害者,轮不到先去寻凶手的。 对受害女子的名字以及住处,陈恪已从老朱那里知道了些消息。 寻到城西的一户人家,陈安九率先敲门进入。 “我家少爷路过此地,有些口渴,不知能否讨杯水喝?”陈安九开口。 开门的是男主人,听陈安九出言后,邀请着进入。 进了门,女主人偷偷摸着眼泪,却还是起身道:“我去烧火煮水。” 没有茶了,至少烧些热水,方才算是待客之道。 陈恪却没那么多要求,再者说他也不是来喝水的,何必麻烦人家非得再去烧热水。 “不必,给我那些井水就行了。”陈恪拒绝。 很快,井水端来,陈恪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后,才出言问道:“家里这是出何事了吗?我走南闯北的,各方也认识些人,不知可有何地儿是我能帮忙的。” 说是能帮忙,人才会开口。 你若上来就问你家女子是不是被周王抢了,人能告诉你才怪呢。 听陈恪出言,夫妻两个相视一眼。 片刻,女主人才哭哭啼啼的终于说清楚了事情的缘由。 “前几天,家里突然闯进了一队兵丁,说是周王府的人,不容分说带起小女便走,说是要去周王府享福,之后又听说,周王府的人抢了好几家女子,之后我们还一块去过周王府,不过连靠近都不得,便被赶走了。” 普通庶民在官府面前都没什么话语权,更别说在皇亲国戚面前了。 碰到被这些人欺负,还真就没什么反驳的能力。 第143章 以身救人 接连去了好几家,情况与那户人家所言的皆都差不多。 “少爷,我们现在去何处?”陈安九问道。 现在所有的证据虽都证明朱橚着实做了强抢之事,但实在与他当初所见朱橚背着药箱游走于灾民中的第一印象有些相悖。 既然已到了开封,这事儿还得再做一下详查才行。 一方面是对老朱吩咐之事有个交代,另一方面也免得冤枉了朱橚。 “先找个酒馆吃顿饱饭,之后再做打算吧。”陈恪道。 从京师到开封,一路只忙着赶路了,着实没好生吃过顿饭。 事情再紧急,也得先填饱肚子才能再做其他。 很快,陈恪陈安九寻了一家名为八方的酒馆。 这酒馆并不算太大,装修也不怎么起眼,出入的很少有身着锦罗绸缎之人,倒多是些短衣短裤的普通百姓。 他们并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这样不起眼的小酒馆倒也正适合他们。 进入酒馆,寻了个位置坐下,一面相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先为他们添了茶,这才出言问道:“两位客官,吃些什么?” 吃饭的钱是由陈恪来拿的,吃什么当然也是要由陈恪说了算的。 陈恪也没看菜单,只道:“把你们酒馆卖的最好的菜拿上四个,再拿些米饭,哦对,再拿些酒就行。” 现在的陈恪已是拥有五百亩田产的大地主了,出来吃饭也有资格豪横些了。 听了陈恪的要求,女子应答后,转身离开。 女子离开,陈恪旁边有桌吃饭之人随之便冲着柜台前等候结账之人,喊道:“薛家掌柜,外面传言没听闻吗?令女长得如此喜人,你怎还敢让她抛头露面,就不怕也被抢走了?” 听闻此,陈恪竖起了耳朵。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毕竟他此来开封为的就是这个事情,虽是醉汉茶余饭后的闲聊,但说不准便能从中听闻出些有用的讯息来。 那被称之为薛家掌柜的人听了这询问后,随之一脸惆怅,道:“怕是当然怕,可孩子她娘卧病在床,每日都得喝药,实在招呼不了客人,小店店小利薄,实在雇不了人,我已经写信让远房侄子过来了,等他到了便让小女回家照顾她娘,店里的事情便由我带着家里小子和侄子一块打理了。” 用家里人总归比从外面雇人省些成本。 “薛家掌柜,你家小子这手艺越发进步,越来越得味道了。”另有人随之称赞。 薛掌柜的儿子负责在后厨烧菜。 全家齐上阵,配合默契,挣得也多。 对这道称赞,薛家掌柜只是笑呵呵的接了下来,道:“你若觉着好,可要常来啊!” 经常来吃饭的人,也都相熟了,开着玩笑道:“常来倒是可以,可要记得让几道啊!” 照顾回头客,那是理所应当的。 薛家掌柜二话不说,直接应道:“那是肯定。” 原本以为对强抢的话题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在那女子为陈恪这桌送来饭菜后,远处桌子中不知是谁又提了一嘴,道:“我听闻说,周王这段时日抢了快有上百个女子了,家中凡有女子之人,只要是个男的,宁愿不要彩礼倒贴嫁妆便也想让自家女子嫁过去,整个开封的媒婆嘴上都快乐开花了,薛家掌柜,我看你不让你家女子抛头露面也不行,还得抓紧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然晚了的话,好人家可就都被抢光了。” 此人出言,陈恪则端起酒壶,走至那人桌子旁,为他倒了一杯,道:“我从外地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这虽说是些八卦,但说不准便能从中打问到有用的讯息来。 这人酒壶虽说还有酒,但对陈恪倒来的酒,还是欣然接受了。 喝了酒,询问问题,自是也方便了许多。 酒下肚,那人随之介绍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来。 怎么强抢别人家的女子,整个开封怎么风声鹤唳,实际的有,传言的也有。 其他人瞧着此人说的热火朝天,深怕落了后纷纷加入其中。 与之前下相比,朱橚的名声可谓是一落千丈。 若不是陈恪对朱橚之前的那个名声也曾亲耳见识过,还真不敢相信差之千里的这两个名声会是出自同一人。 正说着,中间不知是谁一拍桌子,怕案而起道:“在开封遇水患后,是周王殿下被灾民瞧病的,我也曾受周王殿下恩惠,才从鬼门关爬了出来,周王殿下可是个好人,怎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定是有心怀叵测之人在污蔑周王殿下。” 很明显,与这人同一阵线之人几乎没有。 此人出言,马上便有人反驳,道:“有好多人家的女子被抢,也有好人亲眼所见过周王府的兵丁带着女子进门,何来的污蔑?是,周王他医术高超,是救了不少了,可也不能掩盖他强抢之事啊!” 这话是没错,但为朱橚出头那人一副朱橚忠粉的态度,固执己见,坚持道:“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周王乃天潢贵胄,朝廷定会查清此事,还周王一个清白的。” 正争辩着,门外突然闯进了一群兵丁。 这群兵丁进门后二话不说,便把整个酒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薛家掌柜还未与这些兵丁说上话,便有两个兵丁直接闯进了后厨,带出了薛家女子。 碰见如此情景,薛家女子被吓得哇哇大叫。 薛家掌柜,在后厨烧菜的薛家小子追在兵丁面前,乞求着道:“军爷,军爷...这是干什么...” 领头那兵丁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做隐瞒,沾沾自喜道:“周王殿下看上你家女子,那是你们的福气,你家女子进了王府,你们跟着享福吧。” 被抢的女子这么多,连个妾都算不上,能享到什么福。 “小女命薄,怕是享不了这个福,请周王殿下找别人去吧。”薛掌柜道。 都已经到了此时了,怎会因此就罢休。 那兵丁也不愿再与薛掌柜多言,带起薛家女子就走。 薛家掌柜和薛家小子想要阻拦,责备一群兵丁阻拦着完全靠近不了。 眼看着就要出门,陈恪站了出来,大手一挥道:“站住!” 这声气势如虹的声音出口,那群兵丁立即停脚。 瞅见毫不起眼的陈恪,那群兵丁完全不把之放于心上,道:“奉劝你少管闲事,别惹自己一身腥。” 若被这么威胁一句就不敢出手了,那他还混个什么劲儿。 “我还就管这个闲事了,你能怎么着?”陈恪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 陈恪态度再怎么强硬,不过两人而已。 十几个兵丁的队伍还真不会把他放于眼中。 领头兵丁二话不说,直接道:“别管他,我们走。” 小样,把他的话当放屁是吧?也不看看他是谁? 说着,陈恪便拿出火铳直接发射。 砰的一声,火铳发射,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陈恪出言喊道:“把人放下,要不让你们脑袋开花。” 能拿出火铳之人,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些兵丁终究收起了轻视之意,齐刷刷把手里的家伙什么都对准了陈恪,喊道:“什么人?竟敢手持火器?” 火器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持有的。 毕竟这玩意虽看起来简单,但制造起来却并非那般容易。 “把人放了,带我去见周王。”陈恪冷声道。 事情查到这里基本上差不多了,想要深入调查还是得继续深入虎穴再做进一步调查才行。 “你说放人就放人?还有,周王殿下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有兵丁出言道。 手里有着家伙什儿,再与之废话可就辣鸡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陈恪直接冲着一兵丁发射了火铳。 火铳打进胳膊,那兵丁手里的刀剑直接掉落在地。 伤了人,陈恪即便不愿见朱橚,怕是也不行了。 第144章 深入虎穴 陈恪被那群兵丁带走之时,还吩咐陈安九付了刚才吃饭的钱。 之后,陈恪陈安九连带着薛家那女子一同被兵丁带走。 几人离开,也没人顾得上与之前维护朱橚那人争辩,纷纷讨论起了陈恪身份来。 “那猛人是谁啊?周王府的人都敢打?打了不说,竟还敢主动找上门去。” “我看那少年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主动提及面见周王明显是有备而去的,他那身份怕是非比寻常。” “薛家掌柜,说不准那人还真就能救你家女子的。” “能救是能救,可被周王抓去王府走了那一遭,名声也算是毁了,怕是很难嫁到好人家了。” 女子的名节可比生命都重要,在周王府走上一遭,便等于是判了死刑,往后的人生之路怕是得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个时候说出这话的人虽情商有些不太高,但却也是大实话。 此话一出,整个酒馆的人无人言语了。 薛家掌柜更是招呼着儿子匆匆离开,道:“有几家女子也被抓到周王府了,我们便去寻他们,看他们有何解决的办法。” 人多力量大,这么久了,说不准那些人便已经想到解决之法了。 薛掌柜招呼儿子离开,随之却又冲着酒馆吃饭的人,道:“你们慢慢吃着不着急,结账的话直接把钱放于桌上就成,再有新来的帮我解释一下。” 好多人的饭菜才刚刚上来,总不能因他们有急事,就不让人家吃完吧? 这也不是该有的待客之道。 薛掌柜开口,倒是有人主动起身,道:“谁还没个难事呢,你既又有事,那我们便走了,你把门锁了吧,万一有什么人混进来,把酒馆中的什么东西拿走可就不好了。” 现在走,钱照付。 有人带头,有人随即放下碗筷付钱离开,有人则快速扒拉了几口,也一并离开。 总之一句话,这些人倒也不错。 碰上酒馆有难事,都没过分为难,皆都以最快的速度离去。 客人都走光了,薛家掌柜锁了门,便带着儿子寻找起门路来。 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之时,只会把之当成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 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方才有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挫败感。 就在薛家父子忙着到处寻求门路之时,陈恪与薛家女子便也被带到了周王府中。 记得上次陈恪到周王府,还是以座上宾的身份的。 这才没多久,便变成了类似于阶下囚一般。 到了周王府,薛家女子便要被带着与陈恪分离。 没想到那女子竟楚楚可怜的盯着陈恪,喊道:“公子,救我。” 这女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姣好的面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让陈恪无法说出那句拒绝之言。 罢了,谁让他心底善良呢。 “让她先跟着我,你们快去禀报周王,就说陈恪求见。”陈恪报上自己大名。 他的大名在这些兵丁面前是激不起什么波澜,但他想着说出他的名字,这些兵丁报到朱橚那里去之时好增加能与朱橚见面的几率。 可惜,他的大名比想象当中的还贱。 他出言后,领头那兵丁咧嘴一笑,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报与殿下,殿下就得见你不成?” 他是没那个资格想让朱橚何时见,朱橚就何时见,可好歹也是个堂堂安乐伯,朝廷五品大员,不应给一丘八如此奚落吧? 他好歹也是有脾气的。 说着,陈恪拿出火铳相持而立,威胁道:“去,马上通报周王。” 老朱最开始安排给儿子的护卫,那可都不是草包,大多数人可都见过血,面对陈恪的威胁自是鸟都不鸟。 “来啊,上。”兵丁招呼。 一众兵丁跃跃欲试,眼看着一场恶战就要开始,陈恪却收了火铳微微一笑,道:“误会了不是,我真的认识周王殿下,你们去通报一声。” 双拳难敌四脚,若真的正儿八经的动起手来,他怕还真不是周王府这些护卫的动手。 万一在鏖战中被伤到,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少废话,走。”兵丁刀剑加深相逼着。 没办法,如此情况之下只能妥协。 只是在与那薛家女子分开之时,陈恪又问道:“你叫何名字?” 要救人,总得知晓姓氏名谁。 连要救人名字都不知晓,还怎么救? 陈恪询问,那女子回答之后,又认真叮嘱道:“薛玲儿,公子定要记住。”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陈恪身上了,当然得让陈恪好生记着才行。 很快,陈恪和陈安九被带入了周王府的牢中。 藩王在外,其实是相当于一个小朝廷的,属官护卫应有尽有。 管理着那么多人,自是得安排个牢房,作为惩处府中下属所用。 当然,属官是你朝廷安排的,即便他们有错,也轮不着藩王来惩处。 这牢房平日所能惩处的,其实多是些府中下人。 被关进牢中后,陈安九有些着急了,问道:“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人生当中,本就有着很多意外,不可能把每一步都安排妥当。 对这个结果,着实是在陈恪的意料之外。 “等等吧,实在不行,等有人送饭的时候,花些银子,把这个事情矛周王说上一声。”陈恪道。 他与朱橚没仇没怨的,只要能把他的名字告知朱橚,想必朱橚也不会为难他的。 至于强抢民女这个事儿,朱橚也犯不着与他不对付。 即便因这个事儿,杀了他,或者把他怎么着了,朝廷更会再派新人来。 所以,朱橚见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另一边,那领头的兵丁交差的同时,也说明了有个叫陈恪之人捣乱之事。 朱橚正听着汇报,听到兵丁报上名字,惊呼一声,道:“陈恪?你确定没听错?” 那兵丁没做迟疑,斩钉截铁地道:“是,是叫陈恪,他还伤了我们一人。” “父皇这么快便遣人来了吗?”朱橚喃喃自语。 随之,朱橚马上问道:“陈恪还带其他人了吗?” 上次陈恪是和朱雄英一块到的,这次怕是也担心陈恪会与朱雄英一块过来。 “带了,那人应该是陈恪的随从,喊陈恪少爷。” 兵丁刚刚回复完,朱橚随之起身,道:“快,带本王去瞧瞧。” 很快,朱橚跟着兵丁出现在了牢中。 随着牢房们打开,朱橚抬脚走进,瞅了陈恪旁边陈安九一眼,问道:“雄英呢?没与你一块过来?” 这么急不可耐的过来,是怀疑他是与朱雄英一块过来的? 并未过多考虑朱橚的想法,陈恪回道:“没有,殿下京中还有事。” 说着,陈恪微微一笑,道:“殿下,臣大老远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臣在这里说话吗?” 这地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 陈恪出言后,朱橚并未马上应答,只问道:“是父皇遣你来的?” 怎么?难道他给不出合适的答案,就要在这里杀人灭口不成? 没做过多停顿,陈恪开口道:“是,是陛下遣臣来的。” 老朱遣他来,那他可便算作是钦差了,再怎么着,朱橚他都不至于杀钦差灭口吧? 一旦对钦差动手,那可就等同于谋反了。 现在的老朱身强体健,这个时候有如此想法,无异于是在找死。 陈恪如实出言,朱橚仿佛早在意料之中,抬手道:“下面人不识安乐伯身份,委屈安乐伯了。” 朱橚客气,但陈恪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开口道:“有个叫薛玲儿的女子与臣一块被带进王府...” 话还没说完,朱橚倒很给面子,道:“给此女单独找间房子安排。” 陈恪给面子,陈恪只管道谢就行。 :。: 第145章 怎么?瞧不起本王? 很快,陈恪被朱橚邀请着落座。 坐下后,还没来得及喝口茶,陈恪率先道歉,道:“有个事儿,臣怕是得与殿下说声抱歉,在酒馆的时候臣迫于无奈伤了殿下个人。” 当时那种情况真是迫于无奈,完全都是话赶话的碰到了一块。 陈恪出言,朱橚并未像预料当中的那般挥挥手表示没事亦或者是直接动怒指责陈恪,什么都没有,反倒是微微一笑,抓起陈恪的手的,带着几分激动道:“早就听闻安乐伯医术高明,怎奈一直并未亲眼见识过,借此机会让本王见识一下安乐伯的医术,如何?” 他发射火铳的时候,故意抬高了几分铳口,完全是冲着那兵丁胳膊擦过去的,那么微小的些伤处,能看出什么医术来? 陈恪回道:“臣哪有什么医术,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谦虚些总归是没错的。 陈恪出言,朱橚完全不买账,反问道:“怎么?是瞧不起本王?” 这怎又上升到瞧不起了,他可没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 “没有,没有...”陈恪连忙摆手拒绝。 陈恪拒绝的迅速,朱橚则又挂起了笑容,开口道:“没有便好,一个能掌医学院的人,怎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次碰上死耗子也便罢了,怎此次都能碰上...” 话还没说完,旁边候着的陈安九却随之出言,带着几分自豪为陈恪脸上贴起了金,道:“我家伯爷现在是太医院院使了。” 陈安九说这话是为了陈恪,可陈恪并不想招摇啊。 “没没没...”陈恪说不明白了,赶忙解释道:“殿下还记得臣上次来开封后臣所言的那个事情吧?那事儿臣与陛下提过了,陛下说明年二月便举行医者考试,合格者安排进医学院培训,培训之后再往下面的惠民药局安排。” 朱橚则满是惊奇,开口问道:“父皇答应了?本王还说在这个事情上帮你与父皇说说呢,想不到父皇不仅答应,竟为了此事还让你做了太医院院使,父皇对你还真是信任,正五品了吧?怎么?升了官,瞧不起本王了?还是说父皇识人有误?” 瞧便是了,又不是个什么大病,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陈恪摊手,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开口道:“殿下误会了,臣瞧便是了,臣的意思是,那兵丁伤势并不算太重,只需上些常见烧伤之类的药膏便可痊愈,既然殿下如此体恤属下,那臣便去瞧瞧吧。” 很快,到达护卫营地,找到了那个被陈恪打伤之人。 营地中的医士已为那兵丁上过了药膏,那兵丁除了活动有些被限制之外,并看不出有其他毛病。 这兵丁听说朱橚要为他瞧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小人这不过些许小伤,养养便好了。” 听见了吧?那不过是些许小伤,养养就能好的。 怎奈,朱橚完全不买账,非要看到陈恪出手不行,并不听这兵丁所言,颇为热切地道:“小伤不瞧,终究是拖成大伤,大与小的,请专业人士瞧过再说。” 朱橚热切,那兵丁不再多言。 人一个王爷,都亲自光临给你瞧病了,你若再推辞不收,那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那便多谢殿下了。”兵丁道谢。 说通兵丁,朱橚则反之询问了一旁的陈恪,道:“怎么治?需准备些什么?” 治好治不好的另说,该准备的东西自是得率先准备齐全的。 朱橚询问,陈恪还未开口,那兵丁便惊呼问道:“是他给小人治?” 那态度,那语气明显是对陈恪的不信任。 “是啊。”朱橚回答,兵丁为难。 没再等着兵丁说话,朱橚则为陈恪说起了好话道:“安乐伯的医术在本王之上,他有这个能力为你治好的。” 当然得为陈恪说说好话,不然怎能放心那兵丁把自个儿交给陈恪。 朱橚出言,另一旁的陈安九随之,道:“告诉你,我家伯爷还是太医院院使呢,平日里有人想找我家伯爷瞧病,我家伯爷还不给他瞧呢,” 这虽说是在为他说话,可他听着心中怎这么没底呢。 在朱橚和陈安九不断给自己贴金之时,陈恪第一时间阻止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没那么夸张,我不过自学了些医术,又承蒙陛下看中才有了现在这一切。”更新最快的网 他做这些虽说你是被老朱逼迫所致,但当着人儿子的面,说说老子的好话总归是没错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且又有朱橚做保,那兵丁再有担忧也没办法拒绝陈恪的治疗。 没用多久,那兵丁伤处露了出来。 酒馆本身就不是很大,距离又那么近,发射情况陈恪自是有所掌握的。 那伤处真就不是很大,根本无需治疗,上些灼伤药膏,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可目前这么多眼睛盯着呢,他若说他来治疗,肯定有人会觉着他在敷衍。 尤其是朱橚。 朱橚自个儿本身也懂医,他并不是看不出这兵丁的伤处如何。 只是他觉着以陈恪本身能力,应当会有更好的方法治疗这种伤势的。 “怎样?”朱橚率先问道。 如此着急,倒是比兵丁本人都着急。 自上次给马皇后治病之后,陈恪便随身带着手术器械了。 毕竟这东西价格不菲,即便传世也能卖给好价钱。 很快,兵丁服了些麻醉药后,陈恪便把胳膊处被火药灼伤的伤处去除。 不过是些外伤而已,三下五除二便能解决的。 没有多久,灼伤的地方便都被轻松剔除。 按照手术该有的流程,解决完毕伤处之后,陈恪解释道:“剔除被火药灼伤的几肌肤可使伤口迅速愈合,最关键的是也可加速恢复。” 效果有多大不重要,至少得介绍的神乎其神一些。 这事儿倒没费吹灰之力,但却也还是浪费些周章的。 早知晓他打伤了,还得他来治疗,那他完全可选其他地方进周王府。 陈恪把兵丁的伤情以及治疗手段都介绍了一遍,朱橚的心思也了了,便招呼陈恪去喝酒。 朱橚依旧热情好客,热衷医术,身体方面也依旧龙腾虎跃,并未有纵欲之后的萎靡不振,强抢民女之事,从哪里看都带着几分蹊跷。 在饭桌前坐下,陈恪便率先旁敲侧击地问道:“殿下想必也清楚臣此来开封的目的,不知臣回去之后该怎么与陛下说?” 他如此问,也是想看看这个事情当中到此有什么隐情的。 可惜,朱橚守口如瓶,并不愿意说实话,只道:“安乐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如此禀报便是,难不成安乐伯为了本王愿冒欺君之罪?” 他只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若就这么回去报了,那是办事能力不足。 “殿下...这究竟是为何啊...”陈恪出言追问道。 朱橚则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抬抬手,为陈恪杯中蓄满了酒水,道:“本王没别的爱好,只会瞎鼓捣些医术,恰逢安乐伯在此方面天赋卓然,与本王也算是志趣相投了,那些没用的别多说,今日这桌饭菜就当做是同行之间的一顿便饭吧。” 朱橚不愿多说,陈恪着实没办法主动提起。 “来,喝酒。”朱橚又举起了酒杯。 面对朱橚举起的酒杯,陈恪只能回之以一碰。 朱橚招呼的热情,陈恪性子也外向,一顿酒饭吃的倒也酣畅淋漓。 只是,朱橚强抢民女之时,陈恪却并未从中探查到一丁点风声来。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46章 臣岂敢玩笑? 与朱橚一块吃酒结束,陈恪便被安排进了客房。 这客房还是他上次与朱雄英一块过来时住的那间,但这次为了陈安九能随时听候他差遣,在他房间的旁边还给陈安九也安排了一间。 其实不管怎么说,每次他过来,朱橚至少都是尽到了地主之谊的。 “伯爷,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陈安九问道。 这事儿现在着实颇为难办,无论此事当中是否存在隐情,朱橚自个儿都不愿意解释,他一个外人想要寻到突破口岂不是难上加难。 “今日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去拜访一下周王妃,看看她怎么说吧。”陈恪道。 朱橚把抢来的女人悉数都安排在了王府,冯氏不可能一点儿内情都不知道,找她打听一下,说不准会有些不一样的收获。 其实说来,朱橚都已经这样说了,他完全可如此给老朱复命的,但谁让他心地善良,不愿弄出一件冤假错案来呢? 正说着,门外想起了一道声音,喊道:“安乐伯,睡了吗?” 一道女声,这大晚上的找他作甚? 陈恪奇怪当中愣了一下后,示意陈安九开了门。 门打开,门前站着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其身旁还跟着一小丫鬟。 随着房门开启,也没用陈恪主动询问,那丫鬟便介绍了妇人的身份,道:“这乃我家王妃,特来拜访安乐伯。”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 陈恪言笑晏晏,满脸堆笑,邀请着冯氏进入,道:“请进,臣还说拜访一下周王妃呢,没想到周王妃竟主动上门了,这让臣怎好意思。” 不管怎么说,客套话总归还是得有的。 话音落下,冯氏面露微笑,笑着道:“安乐伯客气了,上次安乐伯与太孙殿下过来,我当时也不知情,没来得及过来打声招呼,实属抱歉。” 若说上次他们隐藏了身份冯氏不知晓,可这次他也不是光明正大的过来的啊? 不过,倒也没必要非得把此事掰扯清楚了,完全没必要。 顺着冯氏的意思,陈恪微微一笑回道:“是臣的错,这事儿是该臣去拜访王妃的,没能与王妃见这个礼,也是臣的失礼。” 反正是臣冯氏主动寻过来的,她愿有的没的的寒暄,他奉陪着便是。 半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后,冯氏这才主动,道:“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寻安乐伯帮个忙。” 早说嘛。 陈恪也不含糊,大手一挥,特别豪爽道:“王妃只管开口,臣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臣若办不到的,还请王妃谅解。” 在不知是和事情之时,自是得给自己留个余地。 陈恪答应,冯氏的眼神一直在陈安九身上瞟来瞟去。 这是不想在房间留人,看来此事不小。 看出冯氏的意思,陈恪直接摆手遣走了陈安九。 其实说来,陈安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可人冯氏不信任啊,即便是强留下陈安九,也只能让冯氏心生戒备。 如此一来,该解决的事情怕也是很难解决明白。 陈安九离开,冯氏则也把身边的丫鬟打发了出去。 在房间只剩下冯氏和陈恪之时,冯氏随即收起身上的端庄得体,嗓音中呆这儿几分嘶哑开口道:“安乐伯,我也能猜想到几分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求你在帮帮王爷吧,他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往绝路上走了。” 想要帮忙,那也得知晓缘由才行。 陈恪并未因冯氏的状态便心慈手软,只道:“不瞒王妃,臣此来的确是受了陛下之命来调查周王强抢民女之事的,经臣调查,此事确是存在的,不仅有苦主,而且臣也见识了此事的经过,最关键的是这个事情也是经周王亲口承认的。” 陈恪的意思很简单,他调查的就是那样,若就如此汇报到老朱面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恪开口,冯氏倒是着急了,道:“这并非王爷真实所想,强抢来的那些女子是都安排在了王府,王爷不曾单独见过她们任何一人。” 强抢来女子,却又不单独见面,这是几个意思? 陈恪不解,冯氏直接解释,道:“我也不瞒安乐伯了,上次安乐伯和太孙殿下从王府出去不是便遭遇了山匪吗?王爷听闻消息后便一度担心陛下会怀疑此事是他所为,为了这个事情还特意与陛下解释了一遍,可那书信石沉大海,完全没得来陛下回应。 之后没用多久,便又传来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双双患病的消息,殿下又写了信请求进京探望,可依旧没得到什么消息,正担心会因此出现什么变故呢,京中便又传来这一切都是陛下所设的局,策动此事的江夏侯被夺爵灭族,太子妃自尽,二殿下被凤阳守陵。 经此事后王爷便深感陛下心思深不见底,担心自己声名在开封名声太好,会让有些之人利用,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便才寻了此法,宁愿被陛下责罚惩处。” 竟是这个意思?陈恪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事儿弄得这么大,竟是为了自保?老朱家的人果然不与正常人一样。 不过若仔细想想,其实也能理解朱橚为何要如此做。 一个把名声经营的太好的贤王,一旦朝中出现情况,即便你没什么心思,也会被人推举到台前的。 权柄这东西本就是把双刃剑,一不小心就得要了你的命的。 正说着,之前那丫鬟急吼吼喊了声,道:“拜见王爷。” 这道急匆匆的声音也算是给屋里的两人报信。 朱橚对丫鬟的询问并未正面回答,只道:“王妃是在里面吧?” 还没等到丫鬟回答,朱橚便已经推门进入。 朱橚进入之时,冯氏和陈恪已在丫鬟的提示下停止了刚才的话题。 不过,朱橚已猜想到了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冯氏脸上,骂道:“你胡说了些什么,本王的事情你休管。” 朱橚他说的倒是好听,嘴上说是不用管,可等出了事儿,冯氏可是要被连累的。 被朱橚打了一巴掌,冯氏捂着脸颊,也没过多辩解,只是对陈恪道了一声,道:“拜托了,安乐伯。” 随之,匆匆离开房间。 冯氏离开,朱橚则道:“别听她瞎说,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实情都已经摆在那里了,陈恪也没办法装作不知了。 停顿一下,笑了笑道:“殿下可知,锦衣卫实实在在证据摆上后,为何还非要由臣来跑这一趟吗?” 问题出口,陈恪也没等朱橚回答,直接又道:“是陛下和太子殿下不想如此便把殿下一竿子打死,想让臣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若属实那就什么都不说了,若不属实也便可还殿下个清白,其实说到底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皇家脸面。” 说着,陈恪便道:“当初,陛下在得知殿下深入灾民当中救死扶伤之时,看得出来陛下对此事是带着几分得意的,还没几日时间呢,殿下又搞了这么一个事儿,这不是让陛下脸上无光吗?”网首发 说了这么多,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朱橚明白,即便是为了自保而自污也不应采取如此手段的。 “你说父皇赞成本王习学医术救死扶伤?”朱橚问道。 朱橚与老朱接触的时间本来就少,对朱橚除了惧怕就是敬畏,哪有机会感受老朱发自内心的情感。 不了解老朱对自个儿的期望,也属正常范围之内。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臣岂敢玩笑?”陈恪回答的严肃认真。 朱橚若是太子,所有的心绪都放于医术上,是不合适。 可朱橚不过是个普通王爷,救死扶伤,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老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反对? :。: 第147章 臣送殿下个大功劳 “这么说是本王想差了?”朱橚反问道。 摆在那里多么明显的事实,可不就是你想差了吗? 陈恪没直接回答,直接道:“听王妃说,殿下虽强抢了女子,倒也并再犯更大的错误,要不这样,想个办法再把这些女子名正言顺的都送出王府去,如何?” 既然已认识到错误了,那自然是要改错的。 你抓人的时候蹭蹭抓走了,放的时候总归得寻个由头吧? 陈恪出言,朱橚想了半晌,道:“听你的,这样吧,就说本王弄个了女红赛事,那女子进王府为的就是这个事情。” 朱橚信手拈来便想出了办法,真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行,此法甚妥,王爷对外宣布吧,臣明日也该回去与陛下复命了,臣现在耽着的事情太多,实在耽搁不起。”陈恪道。 太医院的事情是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处理,可兵仗局的事情却是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的。 虽说朱雄英和朱允熥兄弟两个是监造,但局使毕竟是他,若真出了个什么事情,首当其冲承担责任的还得是他。 就老朱那尿性,翻脸不认人,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 陈恪出言,朱橚则又道:“你可否不把本王这里的实际情况告知父皇,若父皇知晓本王如此做的目的,本王怕...” 怕个什么劲儿,你做出这个事情的时候都不怕,竟会怕被老朱知晓事情的真相? “这样,你若能代本王瞒上一二,本王便承你一个人情,往后你若有需本王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朱橚道。 让藩王欠个人情,想想好像倒也不错,毕竟谁没有用得着谁的地方。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再者说,这也只是朱橚想保全自己面子所做,并不算什么大事情的。 “行倒是行,不过王爷,臣还有个办法能更为完美的解决了此事,你想嘛,只是个比赛这于朝廷可没有任何好处?若王爷召这些女子是为了给边地将士做些衣物,这岂不是...” 话还没说完,便直接被朱橚否定,道:“这不妥,极为不妥,边地将士的衣物自是有朝廷负责,本王一个王爷,擅自做此事,岂不是徒惹父皇不快,说不准本王便会因此遭至无妄之灾了。” 传闻中说,沈万三修了应天府城墙就已经让老朱不满了,后来竟还要替老朱犒赏三军,更为让朱记恨,因此事沈万三也直接被老朱抄了家,下了狱。 朱橚虽是老朱亲子,他若插手此事,怕也是会惹老朱不快。 不过,若为了朝廷大局计,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说不准反而会得老朱表彰的。 陈恪笑了笑,开口道:“是有这个可能,但马上便入冬了,北地天寒地冻,正是需冬衣御寒之时,朝廷为赶至这些东西必是焦头烂额,殿下如此做也是在帮朝廷大忙,陛下也是有可能会此事对殿下心生好感。0” 这个心生好感也只限好感而已,若以此便想得到埋藏于心底的那个东西,绝无此种可能的。 顿了一下,陈恪又道:“如何做,这便需要殿下自己考虑了,臣明日离开,殿下自行考虑吧,殿下想明白了,臣按殿下的答复陛下。” 很多事情的确是需要自己选择的。 有时候的一些选择往往还有可能是万丈深渊,在事情没发生之事,谁都不知道自个儿明日的命运将会如何。 其实说白了,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 赌对了,顺风顺水。 赌错了,坑洼荆棘。 次日,陈恪刚起床,朱橚便找了上来。 朱橚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看昨晚就失眠了。 不用陈恪开口,朱橚便主动道:“本王想好了,听你的,若只说让那些女子参加个什么女红赛事,父皇难免说本王不务正业。” 朱橚再怎么为自保而自污,但说到底还是想要得到老朱认可的。 “行,那臣回去后便如此与陛下汇报了,对了,殿下,你既决定了,那臣再告诉殿下个消息吧,这事儿只是臣偶尔听闻的,并未加以佐证,不一定能成,不过若是成了,那便就是天大利国利民的好事。” 成不成的,总得先说是什么事儿吧。 也不用朱橚询问,陈恪直接道:“关陕闽广之地产一种白色絮状的东西,此物可用作织布,也可用作填充衣物御寒,其舒适性保暖性都较强,此物若能寻到,真就是有着千秋之功业的。” 宋末元初,棉花传至于内地,但只种植于关陕闽广,明初,朱元璋开始大面积推广棉花的种植。 这句话,是初中课本上的,也许是触景的缘故,陈恪猛然想了起来。 他穿来这么久基本没见到有棉花的种植,而且人们所穿衣物也都没有棉类,由此可见此时棉花还并未大面积推广种植的。 趁此机会,让朱橚往几地寻寻,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的。 “絮状物?”朱橚反问。 不知晓的东西,自是不会知晓陈恪所言的是什么。 “好像是叫什么棉花,但因口音什么的影响,再加之各地不同的叫法,只以此打听怕是会有出入,殿下打听时只需说能织布能御寒,再许高价应该就差不多了。” 想要有结果,还就得把关键信息都说明白了。 至于价钱的问题,朱橚堂堂一个王爷,怕还真就不差这一个两个的。 谈妥之后,朱橚便放出消息,说是带那些女子进周王府只是为织布的,还对自己的态度做了道歉,并把抓来的女子全部放回。 还许诺,这些女子若是愿来织布,可按织布多少许以工钱。 有工钱拿,大部分都是愿意的。 不过,拿工钱之前总得先回家看看,也好让家里人放心。 八方酒馆掌柜家的女儿薛玲儿在离开之前,还特意打听了陈恪的下落。 薛玲儿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并不知晓其他女子的情况,还有他自己一人是安然无恙的。 为此,他自是要感谢一下陈恪的。 有女子要寻,陈恪自是不会不见。 那女子刚一见陈恪,便直接跪地致谢,喊道:“多谢恩公。” 不过只给她单独安排了间房,也当不得她行如此大礼,喊他恩公的。 陈恪拉起薛玲儿,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的事情,不必如此,你先回去吧,若愿意到王府织布再过来,不愿意的话也不必过来了。” 只要有钱,还愁找不到个织布的女子? “真的可以走了?”薛玲儿紧张中问道。 昨日突然被兵丁抓走紧张是肯定的,今日却什么都不说突然又把她给放了? 陈恪也没多做解释,只道:“可以,回吧,需遣个人送你吗?” 毕竟是姑娘家,又是朱橚把人带过来的,人若真是不敢回去的话,朱橚真就有必要把人送回去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薛玲儿直接拒绝。 既然不用,那陈恪也就不再强求了。 薛玲儿离开,朱橚问道:“怎么?不打算把他她带回京师?” 他只单纯好心帮个忙,可没什么非分之想。 他可不像朱橚,满肚子的花心。 陈恪并未直接回应朱橚,只道:“行了,我走了,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陈恪回去的时候,朱橚也写了封呈清的折子。 多了些内容,总比陈恪一人更解释的清楚。 之后,陈恪便马不停蹄踏上了回京之路。 这次没有朱雄英拖着,开封的事情也都完美解决了,应当不会再碰上什么山匪了吧? 走至野狼谷,陈依旧心有余悸,好在并未发生什么事情。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48章 徐达病了 没用多久,陈恪便带着陈安九赶回了京师。 一到京师,他便先让陈安九回了家给他娘去报平安,他则第一时间进了宫。 此次离京毕竟是带着老朱任务出去的,既已回了京,自是先要与老朱复命的,这也是礼貌问题。 到了东暖阁,从守卫亲兵口中得知,不仅是老朱,就连朱标都没在。 寻不到人,陈恪便只能又去了兵仗局。 他往返开封走了一趟,用了差不多将近一个月,而在他离开之前,据兵仗局交任务也只剩下半个月了。 这个时间,兵仗局的火器应该已经完成了。 进入兵仗局,所有工匠依旧干的热火朝天。 见到陈恪,只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又忙自个儿的去了。 这些东西讲求的是一个精益求精,一旦开始制造,并不能分心。 因而,他也并未去问兵仗局的生产进度。 一个好的工匠,只会埋头干事,至于生产进入之类的很少会去关心的。更新最快的网 与其从他们口中询问,还不如直接去找朱雄英和朱允熥交接一些账目呢。 在兵仗局转了一圈,也并没寻到朱雄英和朱允熥。 朱雄英和朱允熥毕竟都是进学的年纪,老朱虽会时不时给他们安排些差事让他们实际去做,但读书的年纪,还是要掌握些知识才是。 没见到他们兄弟两个,陈恪也没去东宫去寻,而是直接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虽不管朝中事务,但就王康那天下第一大八卦的能力,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能够从其口中知晓一二的。 探查些京中发生的事情,见到老朱也好应。网首发 太医院中,空荡荡的,比他走的时候还空,御药局御药房的几个小吏忙着整理院子里的草药,医者之类的寥寥无几。 哎,这就奇怪了,他怎到哪里,哪里都寻不到人。 若不是看外面风平浪静,他可真怀疑,他离京的这段时间京中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的。 “喂,太医院的人呢?”陈恪冲着整理草药的几小吏问道。 陈恪现在好歹也是太医院院使,也算是他们的上官的,问句话还是能问出来的。 陈恪开口,小吏见礼后,回道:“他们都被陛下召去魏国公府上了。” 魏国公?徐达? 徐达不是在北平镇守吗?回来了? 带着满肚子疑问,陈恪正要再询问一番,李德喜找了过来。 一见到陈恪,便神色匆匆喊道:“安乐伯你可回来了?咱家奉陛下之命已等候你几日了,请安乐伯快随咱家走吧。” 话都没说清,往哪走去。 也许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也许这厮一早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藏半个露半个的。 反正,这次不用陈恪多做询问,李德喜便便主动解释道:“今岁陛下念魏国公功勋卓著,便在魏国公府前治甲第,赐大功坊,魏国公几天前专程从北平赶回来谢恩,也许是因日夜赶路的缘故,魏国公的背疽犯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听闻后第一时间便领着太医院的人都赶去了,一众人在魏国公那里守了几日了,之前陛下便吩咐,安乐伯回京之后便马上过去。” 历史上不是说,徐达的背疽犯了后本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老朱送去了蒸鹅,徐达含泪吃下了这只蒸鹅之后便一命呜呼的。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到底是治还是不治。 最关键的是,若搞不明白老朱想法,怎么做都会惹自己一身腥的。 而一旁的李德喜却是早就等不及了,催促道:“安乐伯,快走吧,时间不等人。”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情况吧。 很快,到达徐达府上。 外面大功坊三字,无彰显着这里主人身份的荣耀。 一进魏国公府,在李德喜的带领之下,陈恪便先去了徐达的卧房。 卧房当中,除了老朱朱标以及一众老朱带来的医者外,便是徐达的家眷了。 此刻的徐达正趴在床榻上,沉沉睡着。 进入卧房,陈恪还未来得及打量屋中陈设,老朱便直接挥手把他招呼了过去,言语当中带着威胁道:“少说废话,快瞧瞧怎么治,务必给咱治好了。” 这世间中,不是所以的病都有治疗方式的。 面对老朱的威胁,陈恪道只能苦哈哈点头,应道:“臣尽量试试。” 而另一边,守在徐达身旁的一男子则随之叫醒沉沉睡着的徐达,喊道:“爹,爹...安乐伯来了。” 听到喊声后,徐达微微睁开眼眸。 未等徐达主动询问,陈恪便率先见礼,道:“拜见魏国公。” 以徐达能力,倒还真当得起他的这个见礼的。 徐达嗓音中带着几分虚弱与嘶哑,张嘴道:“劳烦安乐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 陈恪客套才出口,徐达便随之与一旁的老朱,道:“陛下,安乐伯既然已经到了,陛下便回去吧,陪臣熬了这么久,身体会当不住的。” 老朱身份摆在那里,徐达肯定会存有压力的。 但老朱既然已经陪这么久了,岂能半途而废离开,直接拒绝道:“咱没事,咱还得看着他,以免偷奸耍滑,糊弄了事。” 这话说的,真是伤人心,他又不是没单独出去办过事,哪次没有出色完成。 罢了,谁让你是皇帝呢? 与皇帝辩理,尤其是与老朱这样的皇帝辩理,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愣着作甚,快去看。”老朱再次催促。 这么着急作甚,他这不是过去呀吗? 很快,陈恪走至徐达身旁,在徐达背上瞅了一眼,道:“是背疽。” 刚出口,便得来老朱没好气的一句回复,道:“是个人都知道了,怎么治?” 怎么治?怎么治?他不分析一下,怎显他治疗的不容易。 “陛下别着急,望闻问切是最基本的,哪是能只看一眼便知晓怎么治的?”陈恪开口。 一旁的朱标则随之,劝道:“父皇,陈恪所言有几分道理,先听他说完,以免用错药,害了魏国公。” 老朱也不是不让陈恪问,只是有些看不过他吊儿郎当的态度。 朱标出口,老朱倒也没再多言。 老朱不说话了,陈恪则有些肆无忌惮了,道:“此病症局部红肿热痛,根束高肿,疮头有如粟米,疼痛剧烈,常伴有全身寒热,口渴烦躁,便秘溲赤,脉见洪数,舌红苔黄,对吧?” 病症长在自个儿身上,徐达岂能不知症状如何。 对陈恪的询问,点头应道:“对,确实如此。” 得到徐达的回应,陈恪这才又道:“清热解毒、疏风活血是治疗此症的关键。” 大致的治疗方式很多医者都已经给出了,但具体如何运用,这可就有待商榷了。 眼看着老朱急吼吼的又要发火了,陈恪脖子一缩,马上道:“这样吧,臣试着弄些药物出来,成不成的先尝试着做做,另外太医学医者那里应该有方子,先喝着这药物缓解,给臣留些时间,还有,需多加热敷患处,形成肿块后,切开引流,此症也就可痊愈,对了,此外还需吃些好的以加强营养。” 抗生素是治疗此此症的绝佳手段,而培养抗生素早在高中课本就曾见到过了。 多尝试几次,说不准就能成了。 一切安排妥当,陈恪便匆匆告辞,道:“陛下,时间紧急,臣得先回去尝试着看看能否弄出来。” 虽说是知晓方式,但不确定因素还是有的,想要成功还得多加尝试才行。 病患等不起,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陈恪忙活着干正事,老朱自是不会阻拦,摆手道:“快去,抓紧时间给咱弄出来。”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49章 病急讳医的徐达 . “你是说我这病能治好?”徐达带着几分惊奇,问道:“陛下也没在这里,你也不必说大话,实话实说就行。”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病急讳医? 陈恪一副猜中徐达心思的想法,笑了笑,开玩笑道:“魏国公你这就想错了,越是当着陛下的面我才越不敢说大话呢?在陛下面前说了大话,那可是要办到的,办不到,那...” 陈恪摇头不敢想象后果。 正说着,门外一阵太子殿下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特么,他是乌鸦嘴吗? 陈恪脸色一耷拉,摇摇头不再多言语。 他说这些,完全就是玩笑,可不存在一点儿编排老朱不是的意思。 徐达和徐允恭父子两个瞧着陈恪带着几分风趣,对陈恪的好感颇增。 很快,朱标进入,几人纷纷见礼。 瞅见陈恪,朱标有些惊奇,问道:“咦,陈恪,你也在?弄出治魏国公背疽的药物了?” 对朱标的询问,陈恪表现的中规中矩,回道:“嗯,弄出来了,臣再来看看魏国公情况,六七日功夫,便可手术了。” 陈恪回答的认真,朱标又问道:“那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也没什么需特别准备的。 “到时候魏国公去医学院的手术室就成,那里光线什么的具备,可保证手术的成功。”陈恪道。 给王俊才接骨都是在那里做的,徐达这看似眼中的背疽与之相比其实是个小手术。 一个完全选不了什么大的事儿,徐达率先应道:“行,没问题。” 片刻,当着朱标的面,徐达拉起陈恪,凑近他道:“我这个病是能治,对吧?若不能治,别折腾这么多,我得尽快回军中去,能做些什么再抓紧做些。” 明知道是不治之症,提早做好死亡的准备实属正常。 对徐达的问题,陈恪也同样小声保证道:“放心吧,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其实这病并不算什么大病,提早治治愈的希望是很大,魏国公只需好生配合就成了,其他的无需担心。” 能够配合治疗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50章 奇怪的朱芷芊 从徐达府上出来,陈恪则又去见了老朱。 才开封回来,还与老朱复命呢,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自是得先把这个事情与老朱好生说道说道的。 见到老朱,陈恪先行见礼。 见礼过后,老朱率先询问的是徐达的病情。 老朱既先问此事,陈恪当然也就需先把此事与老朱汇报一声的。 在老朱面前,陈恪比给徐达的答案还中规中矩。 毕竟老朱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臭,牛皮吹出去那可是需要你兑现的。 “臣弄出了一种药物可先让魏国公服用着,在此期间通过热敷使背疽生成肿块,肿块起来后,再把肿块割开,引流出里面的毒素便成了,不过此种手术臣第一次做,成与不成的,还得治了才知晓。” 意思很简单,他寻到了治疗方式,但需尝试之后才能知晓结果如何。 不管怎么说,只要能积极治疗着就成。 “行了,别废话,魏国公乃我朝中肱骨之臣,务必要尽全力治好他的病。” 已经开始稳步治疗着了,按部就班治疗下去便是。 老朱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言,直接道:“说说开封的情况吧。” 开封之事也是刻不容缓的,若非徐达的病情紧急,老朱也不会耽搁那么久,不询问结果的。 今天,陈恪本就准备看了徐达后,便来找老朱的。 因而,也带了朱橚写给老朱的折子。 有朱橚的折子,此事汇报起来也能更立体些。 递上朱橚的折子,陈恪这才汇报道:“陛下,其实这事儿了是误会周王殿下了,眼看着就要过冬了,周王殿下想给陛下分忧,便想找些女子为边军赶至衣物御寒,许是因手段不当,才造成了强抢的误会。” 陈恪口头表述的功夫,老朱已看完了朱橚的折子。 朱橚的折子自是陈恪汇报的更详尽。 在老朱看完折子后,陈恪这才又道:“殿下已认识到错误,把所抓进府中的女子全都放了,之后采取一切自愿原则,愿意的女子给予工钱,不愿意的也绝不强求。” 虽说手段激进了些,但至少寻找的初衷是好的。 “臣见到殿下之时,殿下还有些懊恼,说本是想帮朝廷缓解一下压力,没成想竟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担忧折子很难表示自身的愧疚,还嘱托臣与陛下好生道歉。” 既然已经决定做了,自是得把借口编造的完美些才行。 陈恪出言的同时,老朱也把朱橚的折子放于了一边。 至于对朱橚所作所为是否认同,却是不发一言。 老朱说话的时候,都难以猜中其心中想法,更别说不说话了。 老朱不说话,陈恪也不敢多言,只能求助似的投向了朱标。 朱标就是老朱的润滑剂,碰到这种被老朱威压逼迫之时,求助朱标完全没问题。 陈恪的眼神才刚刚投过去,朱标便开口道:“父皇,老五如此做也是一片忠孝之心,虽方式有些不太对,好在并未造成太大后果。” 话说到一般,直接询问陈恪,道:“是没在成太大后果吧?” 不说本来就没有,即便是有,这个时候也得回答一声没有的。 朱标询问,陈恪赶忙以最快速度回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陈恪回答的迅速,朱标却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态度,又道:“老五不是也已对此事与那些那女子道歉了吗?既如此,要不让老五对这些女子稍微做些赔偿,之后父皇再下道旨意斥责一下老五的过失便算了吧。” 道歉,赔偿,朝廷的斥责三步齐发,用在了一个并未造成太大后果的王爷身上,已算是最大的惩处了。 朱标出言,老朱倒也并未言语,只挥手打发走了陈恪,“去忙吧,多加上心魏国公的病情。” 既然已经接手了病患,上心那是肯定的。 陈恪应答了一声之后,又道:“臣回京后一直忙着魏国公的病,还未管过兵仗局的事情,臣想瞅着这个空档,与太孙殿下交接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朱雄英是兵仗局的监造,这些事情去询问他,倒也没什么不妥。 陈恪出言,朱标则道:“父皇所定下的五千把火铳,外加五十万发颗粒火药已全部交接完成,这些东西被分别安排至了各个卫所,先让兵丁们训练试用,之后再于实战中检验一下看看效果如何,若是可以的话,兵仗局的规模便需扩大了,目前先用这三十人慢慢制造着,用作储备。” 目前来说,这火药是好用的,因而制造便不能懈怠。 万一等军中检验说是可行的话,那再赶早也有些来不及。 对一个国家来讲,磨兵练器是需常备着的。 朱标所介绍的朝廷安排,陈恪大致上是认同,二话不说应道:“行,臣也会叮嘱兵仗局按部就班产出的。” 从东暖阁出来后呢,陈恪便去寻了朱雄英。 在他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朱雄英和朱允熥课业间隙歇息。 见到他,朱雄英先把兵仗局每日产出数目说了一遍。 知晓数量上并未有太大起伏,陈恪也算放心了。 每日多个一件两件的,完全属正常范围之内,只要别相差太多,就基本不会出大问题的。 解决了兵仗局的事情,朱允熥便道:“陈恪,大哥还与你一块出过京呢,你何时带着我也去一趟啊?”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答,朱雄英出京,那是你皇祖父同意的,你想出去,先让你皇祖父同意去,只要你皇祖父能够同意,他什么时候带你出去都行。 “这个...臣怕是做不了主,还得陛下同意才行,只要陛下同意了,臣肯定没有任何问题。”陈恪保证道。 说实话,他宁愿带着朱雄英出去,也不愿带着他。 就他这种成天喜欢上蹿下跳之人,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 陈恪的回答并未能让朱允熥满意。 朱允熥直接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算了,你不愿带我去,我自个儿去,我自个儿又不是去不了。” 行,那最好不过了。 正说着,朱芷芊跑了过来。 朱芷芊前面跑,有个宫女后边喊,道:“殿下慢些跑,注意礼仪...” 朱芷芊性子也并不与朱标相似,带着几分跳脱,对宫女的呼喊理都不理。 能在皇宫当中保持着这种无所顾忌,还真没有几人能够办到。 到了陈恪跟前,朱芷芊随之上前指责道:“陈恪,听说你此去开封救了好多女子。” 朱橚强抢民女,而他就是为这个事情去的,救了好多女子不是正常范围内的吗? 陈恪也没隐瞒,点头回道:“是啊!” 刚一回答,朱芷芊便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说,那里面有没有想带回来的?” 这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顺着朱芷芊的话,陈恪还真想起了薛玲儿。 薛玲儿长得可以,而且也能干,若是娶回家,好像倒也不错。 正回想着,朱芷芊不高兴了,一脸不满道:“哼,还真有啊,是谁啊?她长得漂亮吗?” 有没有的,朱芷芊生的哪门子气? 迟疑了一下,陈恪回道:“还可以吧,不过倒没有殿下漂亮。” 这句话说得没毛病吧? 陈恪话音刚落,朱芷芊便没好气地道:“哼,果然有。” 没有她漂亮不是才是问题的关键吗? 为何非要纠结有无这个人呢? 他这年纪搁后世是有些小,但放于现在不也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吗? 有个倾心的女子,没什么不妥吧? 陈恪还没反应过来,他哪里说得不对,朱芷芊抬脚便跑。 风风火火的来,风风火火的走,把陈恪弄了个一头雾水。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51章 药到病除 六七日时间当中,陈恪每日都会光顾一趟魏国公府。 一来二去的,不仅与徐允恭混熟了,就是与徐膺绪以及徐增寿他也都混的颇熟。 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有什么事儿是几杯酒解决不了的。 这日,是正式为徐达去除身上背疽的日子。 本来计划是,找上几个人直接抬徐达去医学院的。 怎奈,徐达脾气执拗,说什么都不同意。 还表示,即便是爬着也要自个儿去,绝不会让人抬着去的。 徐允恭领着徐膺绪徐增寿劝了半天,始终没能劝说动徐达。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徐达服用了几日陈恪弄得抗生素以及太医院开出的方子恢复了些精神。 若如当初刚犯病之时,哪有那个精力再提这些要求。 徐允恭兄弟三个与徐达辩驳不明白,最后把裁决的重任放于了陈恪身上。 徐允恭率先抛来问题,道:“陈恪,你说,爹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是不是得安排人把他送去太医院?” 陈恪正准备开口,徐达便大着嗓门,道:“小娃娃,告诉你说,是你说能彻底根治我这背疽,我才等着让你治的,若是不然我早几日前就可去军中了,你看我活奔乱跳的,哪还再用人送我过去。” 徐达话音落下,徐允恭又要开口,便听徐达直接大骂道:“小兔崽子,老子的事情少插嘴,老子知晓该怎么做,轮不着你小子多嘴多舌。” 对徐达的训斥,徐允恭不甘示弱,昂着脑袋,道:“儿子也是为了你好,老大不小的人了,别这么小孩子气。” 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吗?徐达他也会是要面儿的,好不? 说着,徐达便操起鞋底子就要往徐允恭的身上招呼。 很快,一场父子大战的好戏便要上演。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夹在徐达父子中间,陈恪真就很为难的。 他本想着等这场父子大战结束,他再出言的。 没成想,父子大战还没开始,徐达父子几个的注意力都又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们老徐家的事情,干嘛非要把他牵扯到,他又不是老徐家的人。 “陈恪,你说怎么办吧?”徐允恭道。 “小娃娃,你说。”徐达也道。 怎么办,怎么办,干嘛非得让他拿主意。 面对几人投过来的眼神,陈恪带着几分无奈,道:“便让魏国公自己走着过去吧。” 都能操起鞋底子揍自家儿子了,自己走过去应当是不成问题的。 陈恪出言,几家欢喜几家愁。 徐达很高兴,穿起鞋蹬蹬便走。 徐允恭兄弟带着几分惆怅,五官都皱在了一块。 也不等几人指责,陈恪便率先道:“魏国公要面子,若抬着过去,一路上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势必会对魏国公指指点点,也没多远,魏国公自己走过去倒也不成问题。” 陈恪刚解释了一半,率先出门的徐达便在前面招呼,道:“喂,你们几个走不走?” 徐允恭他们兄弟几个过去不过去的无关紧要,但陈恪这个主角却是势必要过去的。 听到徐达喊声,陈恪应了一声率先跑进。 刚跑至徐达身旁,徐达便钳子一般粗壮的胳膊夹在他身上,笑着道:“不错,小娃娃,可有兴趣在军中发展?我与陛下说上一声,调你到我麾下,一年半载之后,就让你实实在在立几个军功,到时候你这伯爵在朝中便无人敢在轻视了。” 没有军功的爵位是容易被人轻视,但陈恪也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他这样的,若是到了军中,怕是连一集都活不下去。 “不了,不了...多谢魏国公好意,我感觉我留在这里挺好的。”陈恪的手摆的像是抓了个拨浪鼓。 徐达却是微微一笑,道:“年轻人就该有些志气,不着急,我说这话随时管用,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他现在想的就是他想的最明白的时候。 对徐达的好意,陈恪也不再过多辩解。 很快,徐达领着自家的三个儿子,在陈恪的陪同之下进入了太医院。 为了徐达的这个手术,老朱从太医院调遣去徐达府上的人在前一日便回了医学院,布置了供徐达今天手术的手术室。 太医院中,老朱已领着朱标等候着了。 大家身份都不再普通了,老朱的出现不仅是出于与徐达之间的兄弟情义,更是有来自君主对手下大将的关切。 徐达见到老朱率先行礼,道:“陛下,臣感觉臣这身子其实没多大事儿了,随时间都可回营地去,完全没必要再折腾这一遭的。” 话是这么说,实则徐达也抱着想要彻底根治他背疽的想法的。 徐达开口,老朱则大手一挥,道:“军中之事有老四暂时代理着,他若出了什么差错,你回去后只管打他军棍,现在你的任务是要养好伤,其他的事情无需多想。”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老朱吩咐了徐达之后,随之与陈恪道:“都准备好了吗?” 本来没什么大问题了,被老朱这么三番五次的询问,倒让他有些紧张了。 “算准备好了吧。”陈恪出言。 才刚出口,老朱便没好气地道:“准备好了便是准备好了,什么叫算准备好了。” 老朱疾言厉色,朱标则道:“父皇,让陈恪自个儿去做吧,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无论多么有把握的事情,陈恪口中绝不会给出一个确切答案的。 为这个事情与陈恪弄出个所以然来,完全没必要。 “用心治,务必给咱治好了,咱去你公房等着,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咱。”离开之时,老朱又丢下了这样一句。 老朱和朱标离开,陈恪则带着徐达进了手术室。 为了教学,陈恪还从太医院中选了三个人当做助手,一块进去。 其中,卢文斌和王康自是必不可少的一个。 手术室中。 徐达退去外衣,露出了患处。 瞅着其身上的肿块,卢文斌道:“这便是聚起来的什么毒素?” 陈恪应答解释,道:“其实此症并不算什么大病,之所以是不治之症是因为寻到方法,使这毒素慢慢在身体蔓延开来,现在这毒素已聚于一处了,只需取出便可了。” 说着,陈恪已拿起了手术刀,先消毒。 刚要动刀,一旁的王康道:“不需麻药吗?” 一刀的事儿也用麻药?那玩意用多了能好吗? 陈恪把选择权留给了徐达,道:“魏国公,你说呢?” 徐达好歹也是刀山火海走过来的,区区这么一刀,按理来讲是应该能够承受得住的。 可若徐达不愿承受,非要用麻药,陈恪自然也是会安排的。 陈恪出言,徐达大手一挥,大气道:“区区一个小症,用什么麻药,来吧。” 患者都没意见,其他人自是无话可说了。 很快,肿块割开,一大团脓团掉落下来。 陈恪利用早已准备好的碗碟接下,并慢慢按压周围。 随着脓团越来越小,陈恪则用刚蒸过的拔罐器皿敷在了患处。 想着以此方法,能吸出背疽中的毒素。 片刻的功夫,随着拔罐器皿中的热气越来越少,这东西腾的一声掉了下来。 而在这器皿中也充斥了半数的脓团。 之后,以此方法又进行了两三次,里面的脓团也是越来越少。 直至最后,吸出来的变成血后,陈恪才终于罢休。 “这便可以了?”王康问道。 吸出血,说明毒素已经不在。 陈恪应了一声后,与徐达道:“魏国公,背疽之患已经解决,但避免刀口感染,还需你在这里养上一两日。” 背疽好不容易治好了,可别再因刀口感染加重病情。 “一两日就可以了吧?”徐达问道。 “嗯,差不多了,至多七日,魏国公若想回军中也可以了。”陈恪道。 这些人别的不说,身体底子好,有个什么病恢复起来也容易。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52章 魏国公跑了 手术做完,老朱和朱标直接被邀请了进来。 瞅过徐达发红平整的伤口,老朱问道:“这便算治好了?” 这场手术是陈恪做的最有信心的一场,对老朱的问题不假任何思索地回道:“是,治好了,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为防止伤口感染,魏国公先在此歇上几日,等等伤口愈合,等上个六七日着甲都不会成问题了,到那时便可随时回军中去。” 既然已经在养伤了,那便养个差不多再回去,都已经耽搁了许久了,也不差这一两日了。 万一离开的早了,再伴些其他的并发症可就不好了。 听陈恪说完,老朱和朱标表情中多多少少是有些惊诧的。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背疽基本算是不治之症。 项羽谋士范增,三国名将曹休、皇室刘焉,唐代诗人孟浩然,后唐皇帝李克用... 这些随便拉出一个都能改变历史发展的人,可都是死于这种病的。 陈恪若把此症渲染的可怕些接受起来倒还容易,可他说的如此轻巧,倒真让人有几种不太确信了。 老朱没再询问陈恪,直接问像徐达,道:“你感觉如何?” 病患的感觉是最具判定医者水平的。 老朱开口,徐达带着几分粗犷,大喇喇道:“之前感觉背后憋的厉害,现在又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似的,不过倒有几分送快乐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感觉了,陛下,臣从军这么多年,受些伤不也是常事吗?就这算得了什么,要臣说,臣现在便动身回军中算了。” 常年在军中待惯了的,是不太习惯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安稳生活。 对徐达的急不可耐,老朱也不说话,只抛给了徐达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慢慢体会。 瞅着老朱的眼神,徐达缩了缩脖子,声音都低了,应道:“行吧,臣听陛下的便是,安心养两天再走。” 徐达不敢说话,老朱则又问像了陈恪,道:“此症治疗之后,不会再复发了吧?” 复发不复发的,这他就很难保证了。 毕竟导致此症的主要原因是不讲卫生所致,之后若还是那种卫生习惯,复发那是随时。 毕竟这病症也不是什么天花之类的,一辈子只生一次。 陈恪如实,回道:“臣只能说经臣治疗后这背疽是完全治好了,若不注意还是有可能会再次生成的。” 实话实说,也可让徐达生起些警觉,把该注意的地方注意起来。 他可不想再为徐达治疗一次背疽了。 “有何需要注意的,一次性说完。”老朱冷声道。 他当然得一次性说完啊,这些东西留着又不能下崽儿。 陈恪开口,道:“晚上睡觉卸甲,勤洗澡。” 两点需要注意事项,囊括了生成此症的基本原因。 “卸甲,洗澡和这病症有何关系?”朱标虚心请教。 在朱标问题出口后,徐达和老朱也投过了好奇的眼神。 看来这个时候的人还是没发现良好卫生习惯的重要性。 既如此,陈恪觉着他有必要先为他们普及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清了一下嗓子,组织了一下语言,陈恪问道:“一个营地驻扎之时当下手下任务是先挖茅厕,对吧?此事比搭锅建灶都重要,为什么呢?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不就是因兵丁的排泄物极有可能会导致军中爆发瘟疫吗?而兵丁勤洗澡其实是与此有着异曲同工的相同点的,从军之人固有的很多病症来,这些病症其实完全可以通过良好的卫生习惯来改善。”网首发 不仅是从军之人,就是一般人,都有必要通过多洗漱,来防止一些常见疾病的滋养与生成。 陈恪出言,老朱,朱标和徐达皆没有马上言语。 他们不说话,陈恪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道:“洗澡过后常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若这种神清气爽,每日都能保持着,那每日不都可活力十足吗?” 该说的说完,陈恪安心等着几人的意见。 片刻后,朱标开口道:“洗澡之事朝廷倒是可想办法解决,至于卸甲,万一碰上敌袭,岂不是要吃大亏?” 朱标虽未实际领兵作战过,但军中的一些事情可并非一窍不通。 “可训练兵丁快速着甲的本事,在各军卫所中号召各兵丁以最的快速着甲,以此定出一般人着甲的时间,训练兵丁务必达到这个时间点,时间再过紧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不着甲睡觉也可让兵丁得充足的休息,不也能提高战斗力吗?” 说着,陈恪也给出了一个转折,道:“当然,所有事情并不都是绝对的,是需要变通的,若在急行军亦或者是明知敌人来袭之时,能得到些暂时休息就已经很不错了,肯定是得暂时着甲的,不必非得卸甲才能睡觉。” 老朱徐达这些人能走到这个位置,自不会是死心眼之人,这个变通还是清楚,但他既然提意见了,那就得把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万一下面有哪个死心眼主官不卸甲就不睡觉而酿成了大错,也不至于牵扯到他不是? 片刻,老朱没再多言,直接出言道:“咱知道了,咱考虑一下再说。”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操作不操作便取决于老朱了。 不过老朱这人看起来强势,却也并非刚愎之人,若觉此事有好处,也还是会听的。 老朱出言后,一旁的徐达随之问道:“军中类似症状的人可不少,既容易,可否也给他们症疗上一二?” 像徐达这种高级别的将领都会得这个病,下面那些人自是不可能幸免。 但此事,还得是老朱决定。 徐达出言,陈恪确定了老朱的态度之后,才大手一挥,直接豪爽开口道:“自是没问题,这样吧,我这几日多弄些适应此症的药物,之后再把治疗方式写下来,各边军卫所中的那些医者只要按此方式严格操作,便可治疗了。” 不说军中那些医者都是在医学院接受过培训的,就是不懂医的一般人,只要严格按照他教授的方法去做,都能把此症治好了的。 而且既然给徐达军中的兵丁治疗,也该对其他卫所的兵丁一视同仁。 “如此倒是极好。” 徐达面露欣喜,道:“军中类似症状之人不少,开始发作暂时虽不会要人性命,但却也会影响到战斗力,若能解决此症,于军中将士乃至整个军中来讲都是个好事。” 作为军中主官,下面兵丁的身体状况自是也得时刻关切着才行。 问明徐达情况,老朱和朱标便离开了。 毕竟朝中还有不少事务需要去处理。 而陈恪则去找了卢文斌和王康,让他们把治疗背疽的操作流程写下,以方便各军中卫所,甚至是民间的医者研习。 既然是要对外公布的东西,自是需在语言甚至是书写上,难得出手。 让陈恪用白话文写个作文可行,可若用拿文言文书写,那可就是在为难他了。 更关键的是,他那手字实在拿不出手,真得靠别人帮这个忙才行。 所有的操作,他们都是见过的,再把这些东西写下来倒也不是很难。 可写下来是一回事,印刷下来以便各方传阅也并不简单。 因太医院平日里不需印刷,也没印刷的工具。 这些东西想要印刷,还得去寻书坊。 拢共也没几份,他也不想搞这个麻烦了,号召太医院的医士誊抄一下算了。 也不算是个什么大事,这些医士倒也没什么怨言。 正弄着,外面有个小吏匆匆跑进,行礼都顾不上,直接喊道:“不好了...魏国公跑了。” 跑了?能跑哪去? :。: 第153章 开个澡堂子 陈恪嘴中诧异的功夫,便已匆匆离开。 陈恪离开,专心致志誊抄着背疽治疗手册的医者纷纷伸长脖子,往门外张望。 毕竟人都是八卦的,偶然听到消息,这也是正常反应。 倒是一向八卦的王康瞅到此情景,竟率先出言,道:“各卫所军中将士饱受背疽折磨,尽快把这手册誊抄完毕也算是为边军将士做了贡献,若一受外界状况干扰便停下了誊抄,那这手册何时才能誊抄完毕。” 王康自在周德兴之事后便提升成了御医,与这些医者中的多数人至少是平等的。 这话说出后,起码没有以下犯上的感觉。 王康出言,众医者做鸟兽散,纷纷开始做起各自手中的事情来。 另一边,陈恪出去的时候,正赶上徐达在徐允恭徐膺绪徐增寿几人的护送下,趁着夜色偷偷摸摸的逃跑、 在他瞧见的时候,几人刚要抬脚跨出太医院的大门。 “喂,魏国公,干甚去?”陈恪背后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毕竟是在做亏心事,听到喊声,徐家父子几个被吓了一大跳。 几人扭身,瞧到是陈恪。 徐达随之收起之前偷偷摸摸的状态,站直身子,冷咳一声,道:“是你小子啊?吓了我一跳,不干什么去啊,撒尿。” 撒尿,太医院不能解决吗?干嘛非要到外面? 好歹也是个堂堂国公爷,撒起谎来,草稿都不打一个。 “是吗?”陈恪阴森森一下,反问道。 只一声,徐达便随之开口,指责道:“被你小子一吓,我好像没什么感觉了,走,回去!” 徐达开口,徐允恭兄弟几个赶忙跟着往回走。 父子几个几个走至陈恪面前,陈恪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架势。 “怎么?这么点滴小事还要报到陛下那里吗?没必要吧。”徐达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还不承认呢,若只是撒个尿,干嘛要怕老朱知晓? 陈恪不让也不解释,嘿嘿一笑,问道:“魏国公,真是去撒尿吗?” 让你走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能说假话啊! 陈恪逼问的紧,半晌后,徐达没好气地道:“你小子怎不知变通呢,我都说我好的差不多了,不让我回军中也就罢了,我回家总可以吧?你这太医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无聊。” 让他安心养病,他还嫌没人说话?要不要给他雇台大戏? “你这人毛病真是多,幸好我没答应随你去军中。”陈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不满。 徐达并非那种高高在上类型的,陈恪才敢如此说。 若在老朱面前,他肯定不敢松快地开玩笑。 “哈哈...”徐达笑的开心,道:“你小子毛病也不少,幸好我这背疽不费什么周章便治好了,不然的话,得被你小子麻烦死。” 医者越麻烦,不是越证明用心了吗?真是好赖不分了。 陈恪给了徐达一个白眼,道:“请魏国公宽衣。” 话出口,徐家父子几个愣了。 都是大老爷们,不就是宽个衣吗?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 陈恪再次耐心,道:“我来瞧瞧魏国公背后的伤口,若不出血了的话,倒也可回家养着去。” 徐达穿着的衣服虽也算宽大,但很难保证不会磨损到伤口。 原因解释明白,徐达就在院子里解开了衣袍。 确定了放出毒素的刀口不再出血了后,道:“已有好转迹象了,魏国公若想回去也行,衣服别穿得太紧,在家里时最好别穿上衣,伤口暴于外面恢复起来也可容易些。” 一直被衣服摩擦着,长起来着实不易。 “那我走了?”徐达反问道。 刚才偷偷走的时候也没见与他打过招呼啊? 陈恪摆摆手,道:“走吧,走吧...记住一点儿,千万别把伤口沾到水。” 该注意的注意到,以徐达的体质这么点伤口很容易便恢复了。 “你小子还不耐烦了,这不知担心你小子反悔吗?行了,我走了,没事的时候多去我家坐坐。” 徐达丢下这句,领着自家的三个儿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医院。 留那些医者负责誊抄背疽治疗手册,陈恪则回了家。 与其生了背疽再去治疗,真不如从源头上便扼制了这个事情。 现在的很多人一辈子怕是只洗两次澡,出生的一次,死亡的一次,身上的污垢常年累月集聚着,不生病才怪。 他好像记得,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古人洗澡的时候需用石头才能擦掉身上的污垢。 经此想想,那这人得多久没洗澡才会造成此种结果。 他既然已经穿来了,真有必要把古人这卫生习惯改改才行。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没有后世那么方便的淋浴设备,想要洗澡的话,还需烧一大桶的水才能办到。 最关键是,这水洗着洗着便凉了,想要洗好,还需有人不断加水。 家中有差使之人,做到这些也不难。 可那些一般人家,不说达到此条件了,就是预备个木桶都不甚容易。 为了方便你我他,弄个澡堂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由于是第一次弄,这事儿还得是好生谋划一下才行。 不过正因为是第一次,这事儿若是达成,定会是一笔不菲的收益。 说干就干,回家后,陈恪便开始鼓捣了起来。 他计划的是打造出私密的隔间,用竹竿把适当的温水传送进这些隔间当中,这竹子可用像那种串联的自来水管一样,用的时候抽调隔间处的挡板,不用的时候直接再挡回去便是。 另外,还要在澡堂挖出地龙,以方便天气寒冷时不会受到影响。 毕竟,若天气太冷,可没人愿受这个罪。 想明白之后,陈恪先把想象的东西画于纸上,再一步步完善。 输水管道,地龙管道,所有的东西完完整整的连接在了手上。 另外,他还想着挖个大池子,弄个泡澡的地方。 毕竟,有人是喜欢泡澡的。 花费了几个时辰的功夫,把所能想到的东西都弄成之后陈恪才去睡了觉。 现在该弄的东西都已经弄成了,最后能否成功,还得实践之后才能决定。 次日,陈恪直接寻了朱雄英和朱允熥。 这个事儿想要没有阻拦的完成还得把他们兄弟两个拉进来才行。 毕竟现在人们洗澡的习惯还未养成,为促使人们勤洗澡,说不准还需借助朝廷的力量才行。 更何况,老朱对他开那个卖小吃的铺子已有些不满了,他若再单独弄个能赚钱的营生,老朱势必会对他更不满的。 一见到朱雄英,陈恪便率先问道:“殿下,多久洗一次澡?” 这问题一出,让朱雄英和朱允熥双双有些诧异。 陈恪解释,道:“臣不是给魏国公治背疽了吗?那背疽多是因常年不卸甲不洗澡所致,臣便想着弄个什么洗澡之处,以方便百姓。” 陈恪解释,朱允熥随之道:“哦?你说的是沐浴吧?” 沐浴洗澡的,知晓意思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要掰扯的那么清楚。 其实,这个时候的叫法就是沐浴,还真没洗澡这个称呼。 之前与老朱和徐达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老朱和徐达也是靠着猜测才知晓他意思的。 “有重大节日需穿新衣服的时候洗上那么一次,平时洗个什么劲儿?”朱允熥说个理自气壮。 办不到一人洗一次了,至少得一周洗一次吧?重大节日为穿新衣服,才洗一次竟还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陈恪翻了个白眼,道:“殿下,不痒吗?” 朱允熥完全不拘小节,回道:“挠挠不就行了。” 罢了,这事儿说不明白了。 经常洗澡之人,会爱上洗澡的。 第154章 被敲竹杠 朱允熥歪理多,与他解释不明白,陈恪干脆也不解释了,直接道:“总之勤洗澡...对,那叫沐浴,多沐浴是有好处的,殿下若不信,可去问问陛下。” 朱允熥胡搅蛮缠的,在老朱面前可乖的很。 毕竟,他这事儿可真是与老朱说过的,有本事他直接去问老朱去。 这话出口,朱允熥一副极好说话的态度,应道:“不用,不用,你怎么说怎么是。” 早这样多好! 朱允熥听话了,陈恪这才道:“是这样,我打算弄个沐浴的地方,邀请你们两人参加,出谋划策跑腿之事都由我来做,至于出钱你们二人怕是帮些忙,当然,臣也会尽最大力量拿一些出来,至于所得利润咱三人平分。” 朱雄英和朱允熥只是挂了名,少部分出些钱,便直接分走了六成,这可是梦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朱雄英犹豫,朱允熥跃跃欲试。 再好的好事,也得人自身同意才行,人自身不同意,一切都是白搭。 陈恪也没催促朱雄英和朱允熥马上给出答案,而是道:“想法臣已经有了,两位殿下可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臣回复就成,臣找皇后娘娘有个事情。” 很快,陈恪直接拐去了坤宁宫。 马皇后虽为皇后,但总给人一种朴素之人,在马皇后面前倒也没有太大压力。更新最快的网 此刻的马皇后正与襁褓中的一个孩子玩。 见陈恪进来,直接道:“有日子没见你小子了,大事还是小事?” 他那事情不过举手之劳的事情,应算不上个大事吧? 陈恪回道:“算是小事吧?臣找娘娘,是有个事情寻娘娘帮忙的。” 一听小事,马皇后倒是不着急了,直接招呼下面人拿了糕点,道:“既是小事,便陪我坐坐吧。” 马皇后把襁褓中只会吐泡泡的孩子放于膝盖上,邀请陈恪坐下。 坐于马皇后对面,陈恪开口道:“这是二殿下的胞妹吧?” 马皇后慈爱的眼神盯在孩子身上,道:“是啊,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娘,我身子还行,便把她留在了身边,不论他娘做了什么,总归是与她无光的,现在她娘已经付出了该有的代价,允炆那孩子也被连累去了凤阳,这孩子便不该为此事再付出代价了。” 马皇后把这孩子留有身边,其实也是对这孩子的保护。 若非如此,这孩子但凡放于哪个宫中收养,都会被轻视的。 天家无亲情,老朱家能做到如此,已算不易。 对于此事,陈恪没多语,马皇后也没再进行这个话题,只是问道:“你怎得罪芷芊了?她在我这里告了半天你的状?” 怎么得罪?他哪里清。 他从开封回来,那小丫头便嘚吧嘚的说了他半天了。 当着马皇后的面,陈恪自是不能说朱芷芊的坏话,只道:“臣不知道啊,去开封前还好好的呢,从开封回来殿下对臣便换了个态度,臣实在搞不清原因究竟为何,臣还说找个时间好生询问一下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时间。” 陈恪说的着实是真心话,马皇后却意味深长的一笑,道:“芷芊长大了,你这孩子聪明的时候聪明的紧,愚傻的时候也真是愚傻。” 他怎么就愚傻了,不就是不知道朱芷芊为何生气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难不成非要装个知道不成? 陈恪依旧是一脸不解,马皇后却也不再多言,只道:“找我何事,说说吧。” 马皇后开口,陈恪这才道:“是这样,舍妹调皮捣蛋,自小也没受过正规礼仪,眼看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臣想着,皇后娘娘是否能从宫中找个年纪大一些的宫女,教授一下舍妹该知晓的利益。” 陈月长于民间,若接触的只是普通人,自是不必拘束着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可现在,她已开始慢慢接触一些达官显贵了,若该知晓的利益仍旧不知晓,难免是要被笑话的。 陈恪的意思出口,马皇后笑了笑,道:“你这哥哥当的倒是还挺上心的,这样吧,让她与芷芊一块学习,每天进宫也不甚方便,就让她直接住在东宫。” 都住在东宫了,这样真的好吗? “要不要与陛下说一声?”陈恪问道。 马皇后则笑了笑,道:“我与他说吧,你不必管了。” 后宫之事,马皇后本就能够做主。 更何况,一些无关紧要之事,老朱也是会给马皇后这个面子的。 “这个...宫中规矩甚多,臣担心她适应不了。”陈恪又道。 宫中的规矩太多,他只想让陈月学习些该掌握的礼仪,可不想让他受宫中规矩的束缚。 “你既想让她学习,竟还担心这个?就这样定了吧,明日便把他送进宫来,趁着年纪小多学习这方面的东西也是没坏处的。”马皇后不容分说。 之前还说马皇后挺好说话呢。 没成想,强势起来竟会是如此的不讲理。 从马皇后这里离开后,陈恪又被叫去了东暖阁。 东暖阁中,朱雄英和朱允熥都在。 瞅见他们二人一脸的负罪感,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老朱喊他来的用意是什么。 说便说了吧,这事儿也不是悄默声就能干了的,老朱知晓那是迟早的事情。 “你倒是挺有商贾头脑,前脚与咱说了个什么洗澡之事,后脚便能想到用此来赚钱了?”老朱阴阳怪气,带着几分讽刺。 若不是分析背疽产生的原因,他是想不到此法。 既然明知能赚钱,却不去赚,那是傻子。 对老朱的讽刺,陈恪一脸痛心疾首解释,道:“臣愚笨,如此重要的事情之前没想到,若不是魏国公的背疽,也想不到我大明百姓卫生状况会是如此堪忧。” 老朱说你赚了前,你完全可表现的大公无私一些。 “很多人一辈子只洗两次澡,且认为此是天经地义,若臣以私人身份告知洗澡的好处,很多人怕是不会信,臣便想着借两位殿下名儿,好好宣扬一下这个事情,陛下,臣发誓,多洗澡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除了能够洗去污垢防止疾病传播,还能活血化瘀的...” 陈恪费劲吧啦解释,老朱则伸出四根指头,道:“四份。” “啊?”陈恪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别装傻。” 老朱再次,道:“不管洗澡还是沐浴,分四份,你拿一份,雄英一份,允熥一份,咱内府一份。” 什么,好好的一桩生意,老朱家你就拿走三份? “怎么?不愿意?那行,一拍两散,此事休得再提,若让咱知晓,你私下鼓捣此事,你弄几次,咱就查封你几次。”老朱冷声道。 这还要脸吗?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早知道,就给朱雄英和朱允熥两人共一份了。 如此,即便老朱抢走一份,那还是三份呢? 谁让认识皇帝呢,面对老朱敲竹杠,陈恪只能忍痛,道:“陛下体恤百姓,臣感佩,听陛下的,就四份。” 答应下来,陈恪这才又郑重道:“陛下,驻扎于外的边军卫所,大多条件恶劣,想要沐浴更不是一桶水就能解决,京中这里先行尝试一下,外面的边军卫所中再加紧时间开始。” 卫所中的那些兵丁不洗澡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也没不要非挤着这一日两日的弄完。 “嗯,你这里抓紧弄,咱先看看效果,卫所的事情之后再说。”老朱道。 在没有确切把握的时候,老朱肯定不会允许在军中折腾的。 军中最需要的便是一个稳定。 凡是不稳定的事情肯定是一个不会做的。 老朱答应,陈恪自是可放开手脚去做了。 第155章 借钱 次日,陈恪一早便把陈月送至了东宫。 能够进宫,不论是陈母还是陈月都是充满期待与惊喜的。 毕竟皇宫,对于普通人来讲是神秘的,也是高高在上的。 “哥哥,宫中好玩吗?”陈月问道。 这话也就只有小孩子能问出来。 “这个...” 陈恪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解释,只能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凡是进宫之人,可没几人是冲着玩儿去的。 很快,陈恪领着陈月进了东宫。 一到东宫,朱芷芊便迎了上来。 见到朱芷芊,陈月愣了一下,随之惊喜道:“黄芊姐,你怎在也这里?你也是来学习的吗?” 朱芷芊出过宫几次,与陈月也算相熟,但陈月却一直不知朱芷芊的真是身份。 陈月傻乎乎的询问,陈恪率先回道:“这乃郡主殿下。” “郡主殿下?”陈月茫然反问。 没等到陈恪的回答,朱芷芊则已经抓起陈月的手,也没搭理陈恪,拉起陈月便走,道:“往后你便与我睡在一块,我已经吩咐人给你准备好了。” 朱芷芊头也不回,陈月回头与陈恪欣喜挥手告别。 这小丫头,还以为宫中是什么好地方呢,有她后悔的时候。 把陈月送入宫中后,陈恪便带着陈安九去街上寻起了适用于弄澡堂的地方来。 由于这东西也算是个新鲜产物了,没什么经验可循,而他构想当中的一些东西又没办法用语言去说明,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他也只能是亲力亲为了。更新最快的网 这个澡堂,他打算建在东城。 毕竟东城达官贵人居多,从他们手里赚银子也容易些。 不过,正因为这里达官贵人居多,因而这里的房子也可谓是寸土寸金,准备转让的人少不说,而且可都不便宜。 以他现在的财力,实在没办法凭借自己一人之力把这个事情完成。 没办法,陈恪最后只能去寻了朱雄英和朱允熥。 毕竟这澡堂子有他们的份额,那些钱也属天经地义。 在这个事情上两人倒显得颇为大方,陈恪刚一出言,自己两人便表示愿意拿这个钱。 可老朱平日里就节俭惯了,朱雄英和朱允熥和自己的私房钱实在有限,即便都拿出来也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按理来讲,这个澡堂子老朱也是占据份额的,理应要由他拿一部分。 可惜,没人敢与老朱讨要。 就老朱那脾气,那身份,只有他与别人讨要银子的份儿,可从来没有别人与他讨要银子的可能。 “陈恪,要不找我爹拿些?”朱雄英开口道。 建议倒是个好建议,可老朱没拿银子都有银子拿,朱标拿了银子,万一也讨要份额怎么办? 到那时,分成五分,老朱家就占了四成,他岂不第亏死。 “算了,臣自己想办法吧。”陈恪道。 以前他一穷二白之时,都能把四季小吃铺子开起来,更别说些现在了。 办法总归是有的。 思来想去,他从四季小吃铺子拿了些吃食,去寻了徐达。 徐达好歹也是个国公,家底肯定是有的,作为刚刚治好了病的救命恩人,借些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很快,陈恪拿着这些东西进了魏国公府。 此刻的徐达披了件外衣,正在院子里与徐允恭舞刀弄枪的对战。 徐膺绪徐增寿兄弟两个,则拍手称赞着父兄两人的对决。 见到陈恪进来,徐达收了手中兵器,道:“来,切磋一下?” 切磋个鬼,与你切磋,他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恪连忙摆手拒绝,道:“魏国公,你伤势刚愈,还莫要剧烈运动为好。” 徐达不罢休,指着徐允恭道:“那让允恭来。” 将门虎子,徐允恭可也不是盖的。 陈恪这次干脆,直接道:“就我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小身板,哪会弄这些玩意,这不是诚心为难我吗?” 徐达也是在玩笑,陈恪即便答应,他也不会与之切磋了。 胜了陈恪胜之不武,伤了陈恪又有些不甚合适。 徐达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好歹也是个伯爵,跟着我去军中磨炼上几年,建功立业肯定不在话下,非窝在一群文人中间,能有什么出息。” 他怕是也不算在文人中间,能识文断字的人,他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父母在不远游,我留在这里挺好。”陈恪给出了一个谁都无法拒绝的理由。 差过了这个话题,陈恪拿起手中的东西,道:“我打算把这四季小吃铺子开到东城,魏国公怕是等不到我铺子开业就得回军中了了,趁着有些时间,我今日先把铺子里的各式吃食都带一些来让魏国公尝尝。” 东西拿出,徐达也不客气,直接把自家儿子一块喊来。 谁吃了不重要,只要徐达能借钱就行。 “之前倒买过一次,确实挺好吃的。”徐允恭开口道。 毕竟也算有些名气,肯定不会没吃过。 在陈家父子吃的正香之时,陈恪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道:“有个事情,我本来是不准备为难魏国公的,但实在是没办法了,请魏国公一定帮帮忙。” 听到陈恪这话,徐达不仅自己放下了手里的吃食,更是从自己儿子手中抢过,直接放了回去。 吃人家的嘴短,你都不吃,怎让你不好意思。 “魏国公怎不吃了?”陈恪问道。 明知故问下,徐达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这东西太难吃了,你还是说说,你找我何事吧?”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无异于借钱。 为避免为难自个儿,还得是让自己有钱才行。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这事儿对魏国公来讲,不算难事的。”陈恪道。 难事不难事的,说了才知道。 徐达等着陈恪开口。 陈恪踌躇了一下,终于道:“我想与魏国公借些钱。” “借多少?”徐达道。 这个事儿对徐达来讲不算什么大事。 “三千两。”陈恪道。 这数目可不算小。 “你要那么多钱作甚?”徐达问道。 借钱可以,至少知道拿了这个钱做什么吧。 陈恪没做隐瞒,直接道:“我准备弄个什么沐浴之处,提升百姓的卫生状况,所有的东西弄完,三千两只是保守估计的数目,魏国公放心,一年半载的,我便还你这个钱,实在不行可用钱庄的利息。” 只要弄得好,实赚到钱完全没问题。 一年半载后赚这么多完全不成问题。 徐达没说话,但明显有些些许松动。 陈恪则又加了一把火,道:“我可写下欠条,一年之后还三千五百两。” 只要能缓解燃眉之急,五百两完全不算个事儿。 一听说要写欠条,徐达急忙摆手否决,道:“别了,你小子的欠条没人敢要,你给周德兴写了个欠条,可把他坑的不浅吧?” 周德兴有这个结局虽说是他咎由自取,但多多少少的还是与陈恪有些关系的。 事实虽说如此,但对徐达所言之事,却并不能轻易承认的。 不然的话,有人怕是会觉着,周德兴无辜了。 周德兴无辜,那有错的不就是他了? 谋反之事,谁敢轻易涉足。 “哪有,但凡他没有敲诈我的心思,这个欠条都不可能生效。” 所有的陷阱,都来源于人性的贪欲。 对于此事,徐达没再多言,只吩咐徐允恭,道:“去挪对上三千两拿来。” 徐达愿意借钱,陈恪的燃眉之急解决了,自是很高兴。 “魏国公,你若还有想吃的东西直接与我说,我单独给你做。” 三千两都借了,单独做些饭倒也没什么为难的。 徐达那人一点儿不客气,直接道:“行,等我想好吃什么了,再找你。” 第156章 邀请老朱搓澡 从徐达那里借来钱后,陈恪便在东城买下了一处大院子。 之后,便从陈家村找来了人手,开始着手改造。 这些人知根知底,用起来也放心。 第一步,先是挖坑铺设地龙。 这地龙很简单,与北方的那种火炕一样,同伙生火,让烟通过地龙的管道绕上一圈,再排除,从而得到加热的目的。 而烟通过地龙的管道排出去的同时,还可通过燃烧产生的火焰加热洗澡之时所用的水。 完全可以起到两全其美的作用。 第二步,便是要建隔间,顺便再架起洗澡用水所用的管道。 这个事情比铺设地龙的管道要容易一些。 毕竟想要让烟顺利通过,除了不能遮挡之外,还不曾潮湿。 有了湿气,自然会阻挡烟雾的通过。 第三步,还要再挖个大池子,以方便喜欢泡澡的人泡澡。 这事儿更容易了。 周围都是地龙管道,完全不用担心水会凉。 只要留出排出口,方便经常换水就行。 毕竟那么多人一块洗澡,而且还都不干净,估计一天都用不了就得换水。 第四步,便是加快速度弄些香皂出来。 这个时候,也有类似香皂的东西,如胰子,澡豆,但使用起来效果肯定是不足的。 另外,也还需把澡巾弄出来。 当然,澡巾所需材料好多都没有,也只能采用类似的东西代替了。 最后一步,便是需要培训一些合格的搓澡工了。 搓澡是个技术活儿,必须得用力得当,不然要么人不舒服,要么就得把人错坏。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澡堂的设施全部准备完毕。 还没开业的时候,陈恪便率先邀请了老朱参观与体验。 老朱在这澡堂占据着一部分的份额,在澡堂建设完成之后,来参观体验一下也是应该的。 另外,老朱的参观体验其实也是再给这澡堂做宣传。 只要有人愿意来,来了第一次,便会想第二次。 一大早,陈恪便早早寻了老朱。 见到陈恪进来,老朱抬了抬眼眸,道:“你那什么澡堂弄好了?” 一个月时间,陈恪经常旷工只为做这个事情,若还做不好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陈恪面露欣喜,回道:“嗯,完成了,今日已放了水,随时可开业,开业之前,臣想请陛下先行去体验一下,毕竟将来可是要运用于军中的。” 军中建设肯定是不会有这么阔气的,也就只能供兵丁在训练完之后有个洗漱的地方就差不多了。 陈恪话音落下,老朱倒也没多言,只道:“等晚上下值。” 一句话便也算是同意了。 陈恪没多言,直接退出去了兵仗局。 一个月的时间,各卫所都已接触到了那种燧发的新式火器,目前来讲反响还算可以。 为了进一步提升火器以及军中其他兵器的性能,陈恪特意建议老朱在兵仗局中新设研新司,旨在心无旁骛发展壮大兵器。 对此老朱虽已同意,但选个这样的人出来并不容易。 因而这研新司不过还是一个空架子,并未有人员充任。 不过,老朱既已认识到这方面的重要性了,配备完成是迟早的事。 至于太医院,人手少,只能是多忙活着些。 不过,只要没重要人物生重病,忙活些倒也没什么问题。 整个太医院忙忙碌碌的,倒也还算安定。 徐达按陈恪要求歇够七日,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军中。 在他出发之前,治疗背疽的手册以及药物已下发到了各个军中。 如何治疗,那就需要那里的医者出力了。 另外,朱橚那里已采购到了一些棉花,正组织女子赶至棉衣。 用不了多久,一批成品棉衣便可以运往北地了。 对,还有陈月。 那小丫头在宫中还没待几日,便想着回去了。 也是朱芷芊说,要让她陪着,她才绝了回去的心思。 不过,时不时托朱允熥带消息说,想要吃这吃那。 也不排除朱允熥有时候是在故意谎报。 但具体究竟是谁要,陈恪自是不会追究那么多,反正只要朱允熥提出来,他便会满足。 至于四季小吃的铺子,在东城也已开设了分号。 有刘修亮操持,资金方面的东西完全不需陈恪来操心。 说白了,陈恪除了为铺子卖出的菜肴把把关之外,其余的问题还真就不用他来操心的。 晚上下值,陈恪又特意去寻了老朱。 此时的老朱已穿好了便衣,朱标,朱雄英朱允熥皆陪于身旁。 那么大的地方,多了他们几人也不是放不下了。 他们愿跟,跟着便是了。 便衣换好,除了他们几人外,还多了一个李德喜,几人一块出了宫。 出了宫后,几人便径直到了目的地。 到了地方后,陈恪便满脸堆笑道:“臣还没取名字呢,求陛下赐名。” 老朱赐的再差,那都是御赐的。 可惜,老朱对之完全不给面子,冷哼一声道:“别拉上咱,爱怎么取怎么取去。”网首发 什么叫爱怎么取,怎么取,这里可还有你的一个份额呢。 什么事儿都不操心不说了,取个名字总可以吧? 老朱不愿取,陈恪也没再去求朱标。 这事儿都没有人朱标的份额,怎好意思让朱标去取。 最关键的是,万一朱标以此讨要份额怎么办? 老朱家都已经站了三份了,他实在给不起了。 “沐浴房,怎样?简单大气?”陈恪追着老朱问道。 但老朱完全不给陈恪面子,已抬脚走了进去。 一进去等候在旁边的搓澡之人,便齐刷刷喊道:“欢迎光临。” 这一声喊,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老朱更是没好气地道:“又搞什么幺蛾子?” 这哪是什么幺蛾子,明明是一种服务态度。 陈恪笑了笑,道:“陛下若觉着不好,臣可取了。” 这个可多可少,又没有的都一样。 老朱倒也没多言,只一一询问起,陈恪当初构想之时的那些东西是否都已经一一落实了,这些东西若放于军中,又是否可行。 所有的东西都一一介绍完成之后,陈恪这才道:“陛下要不洗个澡,尝试一下。” 亲自尝试与只看表面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 陈恪出言,老朱倒二话没说便应答了下来。 老朱应答,朱标带着两个儿子则也加入了进来。 老朱家的几人要洗澡,陈恪则吩咐人往隔间通了水。 水通了之后,四人则选了四间隔间进入。 效果如何,陈恪在刚弄成的时候已经尝试过一次了。 这次自是不会再与他们四个一块洗了。 万一洗到一半,这四人当中有谁叫他了,他还得再穿好衣服出来。 到时候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都穿不上。 既然不洗,他便一直站于控制进水温度那里,叮嘱他们务必要控制水的温度,不能太烫,不能太冷。 水全程的温度都是靠此控制,因而必须得小心再小心。 冷上一些好说,大不了道个歉就行。 可若太烫,一旦把人给烫伤,那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本来就是创新性的东西,若再出了问题,那可真就再开不下去了。 在老朱几人进去洗澡之时,李德喜本来是想进去帮忙伺候的。 奈何老朱没同意。 没办法,李德喜只能安安静静守在了外面。 “李公公,要不你去洗洗?我在这里守着就行。”陈恪问道。 他说的是真心话,但李德喜也不会同意的。 李德喜出来本就是为伺候老朱的,他也跟着一块洗澡算怎么回事。 “不必了,咱家还是守着吧,安乐伯有事儿的话先去忙,陛下有需要时,咱家会找你的。”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57章 你不洗洗吗? 还没洗够一炷香的时间呢,老朱祖孙几个便跑了出来。 半个时辰都还没用呢,能洗的好吗? 哄人都没这么哄的。 “陛下,要不再去那里泡泡?”陈恪指着泡澡的池子道。 泡澡可是个非常舒服的事情,只要水温合适,进去就不想出来了。 老朱许是冲着将来要试验于军中的想法,对陈恪的建议倒也没做拒绝。 老朱进了泡澡的池子,朱标父子自是也要跟随进入的。 很快,老朱的几人便都坐在了澡池。 “陈恪,你不洗洗吗?”朱允熥道。 你们老朱家身份摆在那里了,没有了你们的允许,他能洗吗? 陈恪笑着回绝,道:“不了,臣在外面照应着。” 也许老朱家的人不愿与他一块洗,找个借口先拒绝了,省得尴尬。 没想到,老朱却是没好气地挤兑道:“这地儿离开你便转不了了,你干脆什么都别干了,就留在这里开着什么澡堂子算了。” 呦,新鲜词倒是适应的挺快。 他这不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吗? 不是他吹,就他调教出来了的这些人,他即便一年半载不过来,这地儿都能有条不紊的正常运转了。 “陈恪,你不会是许久没洗了,不好意思与我们一块洗吧?”朱允熥随即打趣着道。 笑话! 他再怎么不洗也总比他一个只在重大节日穿新衣服时才洗澡的人要强的多。 当着老朱和朱标的面,他也就不回怼了,给他个面子。 陈恪没回应,老朱则随之招呼道:“还愣着作甚,快洗!” 洗就洗,有什么不能洗的。 陈恪迅速宽衣,一旁的李德喜特别有眼力劲儿的接过他脱掉的衣服。 陈恪进入澡池之时,便随即招呼,道:“拿果汁和糕点来。” 他弄的这果汁完全是从各种水果中榨出来的,绝对纯天然,没有任何添加剂。 刚在池子中坐下,早先准备的果汁和糕点便已送来。 陈恪卖弄似的先送上西瓜汁,道:“这个是从西瓜上面榨出来的,陛下尝尝。” 老朱接过,只品了一口,便嫌弃地道:“好喝在哪里了?嚼头都没了。” 呃,谁喝果汁还嚼呢? “陛下,再尝尝这个?”陈恪又递上了苹果汁。 老朱只尝过一口,便给出了与之前一样的评价。 罢了,他确定了,老朱压根就不会享受生活。 “来,拿些茶来。”陈恪随之吩咐。 另一边,朱允熥则已经自个儿倒上了果汁,开始品尝了起来。 喝过之后,也不管老朱刚才的评价,直接道:“挺好喝的啊,比吃西瓜方便多了。” 对孙子与自己相反的评价,老朱眉目中虽不见笑意,但倒也不见生气,端起茶杯道:“咱老了,喝不惯那些东西了,你们喜欢便多喝些。” 老朱也就是脾气有些不太好,也没霸道到自个儿不喜欢的东西也不准别人喜欢。 喝着果汁,泡着澡,再吃着糕点,别提有多惬意了。 但朱允熥可绝不是能闲下来之人,喝了果汁吃了糕点,便觉无聊,开始在池子中窜来窜去了。 刚开始迫于老朱还收敛着些,后来发觉老朱并无斥责之意,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 条鱼似的,在整个池子中窜来窜去的。 朱雄英沉稳,即便不吃东西了,也能静静待着。 几炷香的功夫,陈恪出言道:“陛下,要不找人来搓搓澡?” 既然是来体验,存有的项目都享受一遍才能算作是体验。更新最快的网 老朱应答,李德喜立马道:“陛下,要不奴婢来吧?” 老朱用不用另说,态度务必得有。 还没等老朱回应,陈恪便便随之道:“李公公,不是某轻视你,你搓澡的手法,真没办法与我这里搓澡工相比的,他们可都是经过训练的,在手结合了人体经脉,绝对能让人得到绝对舒服的的同时,又搓干净了身上的污垢。” 这是实话,搓澡可是个技术活儿,不是谁都能做了的。 “行了,把你的人喊来。”老朱开口。 陈恪招来了早已候着的搓澡工,道:“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 老朱自进来便没再掩盖身份,因而这里的人完全知晓他们服务的是何人。 这搓澡工是培训几人中,学得最好的一个。 知晓他服务的对象是皇帝,也有些紧张。 陈恪则再次叮嘱,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就行。” 这人名陈永十,若按辈分论,陈恪得喊上一声十爷爷。 不过既要在陈恪手里混饭吃了,辈分上的称呼自是得免了。 不然的话,陈恪又如何差使这些人。 而这些人为了能讨碗饭吃,也不愿陈恪以辈分称呼他们。 陈恪开口,陈永十便慢慢尝试着开始为老朱搓起澡来。 先是打香皂,洗干净之后,便开始动用澡巾开始搓。 这个步骤可得小心再小心,必须得力道恰好,把人搓疼了那个不合适。 “怎样?陛下,感觉如何?”陈恪问道。 这问题陈永十不敢开口,也就只能由陈恪来代劳了。 老朱哼哼呀呀的,回道:“还成!” 成就行。 随着一大串的黑色的泥垢掉落,几人都是有所诧异的。 当然,诧异归诧异,肯定是没人敢说的。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没人说,老朱倒是主动打起了圆场,道:“你给咱弄的什么东西,怎掉下这么多东西来。” 他那不过是香皂,要掉东西半夜时白色的怎会是黑色。 老朱掩饰自己的尴尬,陈恪自是不能戳破,嘿嘿一笑,道:“那东西是香皂。” 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自己品去。 一炷香的功夫,直到搓的全身发红,陈永十才停了下来。 “殿下,要不你也来试试?”陈恪询问。 朱标还未说话,老朱便开口道:“搓过之后倒还真挺舒服的,你们都搓搓。” 老朱开口,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为快速完事,陈恪又喊来了几人。 服务朱标他们父子就简单多了,手艺差些的基本也能过关。 “你不搓吗?”朱允熥再次挤兑道。 他才刚洗过澡,连点死皮都搓不下来,搓个什么劲儿。 “你不会...”朱允熥再次道。 罢了,罢了,就让你见识一下。 “再喊一人来。”没等朱允熥说完,陈恪便再次招呼道。 很快,四个搓澡工按照相同的步骤开始为他们搓起来。 随着朱标父子他们一坨坨的泥垢落下,陈恪掉下的只有香皂水。 “陈恪,你是不背着我们偷偷洗过了?”朱允熥道。 洗澡当然要背着人,难道还搞抬大戏不成? “是啊,洗个澡不正常吗?”陈恪光明正大的承认。 朱允熥不罢休,又道::“好啊,你竟偷偷的来洗?都不喊我们?” 什么事儿,都要喊他们不成。 陈恪带着几分疑惑,道:“臣在家里洗,难道也要喊着殿下不成?”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阵的鼾声。 扭头一瞧,老朱竟睡着了。 朱标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地儿的确颇为让人放松,父皇晚上睡得都少,像这种出来就睡着更是少有。” 老朱睡着,他们的行动自是变得蹑手蹑脚。 当皇帝本来就累,更别说老朱这种什么事儿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了。 好不容易才睡着,自是得留些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老朱便幽幽转醒了。 而此时,朱标父子和陈恪已穿好了衣服,在一旁静静等着了。 瞅见老朱醒来,李德喜第一时间上前,问道:“陛下,醒了?” 老朱对自己突然睡着也有诧异,问道:“咱睡了多久?” “小半个时辰了。”李德喜回道。 老朱带着些神清气爽,起身道:“给咱拿衣服来。” 第158章 他也是念恩的 老朱亲自在澡堂体验过后,在民间便断断续续传出了各类小道消息。 汇总成一句,那便是老朱已在这澡堂子体验过了,对之赞不绝口。 老朱是否称赞过并不重要,关键与老朱共同沐浴才是关键。 毕竟老朱那是实实在在的真龙天子,与真龙天子一块沐浴也能沾沾喜气不是? 总之一句话,这澡堂子的生意倒也还算可以。 为了招揽客人,陈恪还为之起了个颇为文雅的名字。 没想到,那些人根本不按套路来,好好的文雅名字不叫,偏偏出口就是什么澡堂子。 名字其实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并没那么重要的。 澡堂子,沐浴房的都一样,他们只要拿钱,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去。 澡堂子开始运营没多久,老朱便号令各军中卫所尝试以百户所为单位开始建设。 每个卫所驻扎之地的情况不同,因而不能让所有的地方都按此模式操作。 毕竟有的地方缺水严重,吃水都会成问题,哪有条件弄澡堂子让兵丁去洗澡。 还有的地方只是临时驻扎,不值得造价如此高,弄这个澡堂子出来。 具体如何操作,还是需要因地制宜的。 因而老朱对此并未额一概而论,旨意上多了些松动,旨在让各边军卫所有变通的余地。 这个事儿尘埃落定后,陈恪也算放心了。 毕竟是给老朱运作借鉴的,万一出点什么什么差池,可不好交代。 最关键是,为弄这个澡堂子还与徐达借了三千两。 若办砸,卖了他,他也搞不来那三千两。 陈月与朱芷芊一段时间形影不离的相处,关系更为的亲密。 在沐休的间隙,直接领着朱芷芊去了四季小吃铺子。 正赶上陈恪带着徐允恭兄弟三个也一块在。 他那澡堂子能开办起来,多亏徐达的三千两解了燃眉之急。 能在你困难之时借你钱的,这份恩请可不能忘。 徐达在京中养了六七日时间,想要迫不及待赶去军中了。 想当面对徐达表示一下感谢也够不着了,也只能把这份心意转嫁于徐允恭兄弟几人身上了。 徐允恭兄弟三个,虽一人一个娘,但相互之间倒也还算兄友弟恭。 至少已到达了能一起干坏事的程度。 因而玩的时候,倒也同时邀请了他们三个。 陈月带着朱芷芊突然出现,把徐允恭兄弟三个吓了一跳。 毕竟朱芷芊身份摆在那里,他们多少是有些拘束的。 朱芷芊虽一进门便制止了他们的见礼,但他们的拘束感并未因此减少。 陈恪便主动提议,道:“吃好了吧?我那澡堂子你们还没去过吧?要不去那里泡澡澡放松一下。” 其实去澡堂子泡澡也是他们一开始就有的计划。 他们现在该吃的都吃了,直接去澡堂子倒也可行。 总比与朱芷芊一块吃饭要自在的对。 陈恪出言,徐允恭求之不得,应道:“吃好了,吃好了...走吧...” 几人还没起身,朱芷芊便问道:“陈恪,你怎见了我就跑?” 是他要跑的吗?是徐允恭他们几个着急离开,好不? 陈恪笑了笑,道:“哪有?去泡澡是之前就有的计划,臣那澡堂子自弄起来后,他们还不曾去过呢,今日正好有时间臣便带他们过去瞧瞧,殿下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们吃完了,殿下想吃什么,直接让他们准备,别客气,月儿,你照顾好殿下,都记我账上。” 东城的这个铺子虽也以四季小吃冠名,但经营模式更为的多样化。 除了可像北城四季小吃铺子那样带回去吃外,还可留于店中吃。 这里不仅提供酒水,而且还有主食,完全可当做正餐来吃的。 而且这里所有吃食至少保证六个时辰的随时随地供应。 只要不是宵静,随时随地都可来吃饭的。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朱芷芊冷哼一声道。 他又没敢坏事,干嘛要躲着。 而另一旁的陈月把陈恪拉于一旁,道:“哥哥,你怎么惹到芷芊姐姐了,多亏我给你说好话,芷芊姐姐才原谅了你,下次你可注意些,别再惹芷芊姐姐不高兴了。” 他都不知道怎么惹到的,怎么注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男子汉大丈夫在女人面前率先承认错误总归是没错的。 对陈月小大人般的叮嘱,陈恪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 离开时,陈恪再次与朱芷芊道:“殿下,臣走了,记得吃好。” 出了铺子,徐允恭笑着开口道:“陈恪,我怎感觉殿下对你有些不一般?” 不一般吗?他怎没发觉? 老朱家的人不都这样吗?没什太大的架子,与他想象中的帝王之家有些不太相同。 “怎不一般了?”陈恪问道。 至于怎么不一般,徐允恭也表述不清,回道:“说不上来,好像感觉与你更亲近些。” 亲近算什么不一般,他更多的是把朱雄英几个当成了朋友,他们与他亲近些不也正常? “也许是我这人随性吧?”陈恪随便给出了答案。 很快,陈恪带着徐允恭兄弟三个进了澡堂子。 目前澡堂子提供淋浴和泡澡两种模式。 陈恪问道:“你们是淋浴还是泡澡?” 到底选择哪个,自是得让人家自己选择,陈恪自是不能做这个主。 “哪个好些?”徐允恭问道。 这个澡堂子开了快半个月时间了,哪种较好些已经了评价。 陈恪直接回道:“还是泡澡,泡澡之时还有果汁浓茶糕点供应,一边泡澡一边吃着这些东西,好多人能在里面待一个多时辰。” 正因为泡澡的人多,澡池的水每隔一个时辰就得换一次。 不管怎么说清洁是必须的,总不能人家来你这里洗个澡,你个人家再染个什么病吧? “那就泡澡。”徐允恭二话不说应了下来。 徐允恭确定下来,徐膺绪徐增寿纷纷也选择了泡澡。 他们兄弟三个选择相同的,陈恪招呼起来也容易。 很快,三人找了衣柜,锁上随身衣物和物品后下了水。 上次与老朱来的时候,整个澡堂子只有他们几人,又有李德喜看着东西,自是不需要弄什么衣柜锁起来。 现在人这么多,又没有人帮着看东西,肯定是得锁起来的。 毕竟是洗澡,随身携带的东西肯定是要去掉的。 因而弄个衣柜,保管自个儿的私人物品也是极有必要的。 每个衣柜上面都有号牌,对应着相同号牌的锁子和钥匙。 钥匙可系在胳膊处,存放东西后自己保管钥匙。 取了东西后,澡堂之中负责看守衣柜之中会第一时间重新看管钥匙。 反正尽最大可能在此事上给予便利的同时,又能保护到客人的私人物品。 锁好东西,几人这才下了水。 刚在澡池中坐下,便有人送来了果汁浓茶糕点。 这是陈恪带着才有这样的待遇,其他人还得另外喊才行。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要另外加钱的,你不要给你送过来又说强制消费。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也不懂什么叫享受,也不会要这些东西。 瞧着别人惬意享受,才会试着点上一杯尝试一下。 不过一旦开始尝试,便会慢慢喜欢上这种感觉。 说实话,这种感觉还真很不错。 端着果汁,徐增寿问道:“陈恪,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喝的?” “这乃苹果汁,是用苹果榨出来的,好喝吧?”陈恪带着几分沾沾自喜。 他弄出来的东西,哪有不好吃的时候。 “是挺好的,要不是来这里还不知道有此物呢?怎不单独卖?” 卖那是肯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将来时机成熟,肯定是会卖的。” 能挣钱,当然得干。 《大明:我真的只是普通人》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更新, 第159章 瞅你咋地 “呦,安乐伯也在啊?” 陈恪正靠在池子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恬静时光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睁眼一瞧。 嘿,这不号称大明第一战胜的李景隆吗? 自那次在中秋宴会上见过一面后,还不曾再见过呢。 李景隆阴阳怪气开口,陈恪却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曹国公公子啊,少见!” 李景隆作为客户,那是来送银子的,他没必要把财神爷往外赶。 陈恪说的客气,李景隆倒是再没理由敌对了,随之招呼了身后几个同伴道:“走走,下水。” 能跟着李景隆一块出入的,身份怕是都不简单。 不过,不管什么身份,只要拿钱就行。 很快,跟着李景隆同来的五人一块都下了水。 硕大的池子,李景隆一行倒也没与陈恪往一块堆儿挤,而是选了距陈恪距离最远的对角线。 如此甚好,他与不愿与李景隆有太多交集。 都能朝廷的五十万精锐给朱老四送了人头,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与那样的人交集多了,自己怕是也得被降智。 瞅着李景隆一行人说说笑笑,徐允恭凑近陈恪道:“认识李九江身旁那几人吗?” 李九江便是李景隆。 他进入朝廷中枢并没多长时间,一些重要朝臣不过才刚刚认全,怎能再认识下面那些子弟去。 陈恪摇头,如实回道:“不认识。” 若不是给徐达看病,他也不会认识徐允恭兄弟的。 陈恪回应,徐允恭便主动介绍,道:“李九江左边那个是信国公的五公子汤醴,再往左是宁河王四子邓铨,右边那个是西平侯次子沐晟,再往右是开平王三子常森。” 信国公汤和,宁河王邓愈,西平侯沐英,开平王常遇春。 提起爵位,陈恪倒也能对号入座了。 就那些人,哪个提起来,那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但这些子弟中,也就沐晟有些名气,其余人陈恪在后世可不曾听过一人。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才疏学浅的缘故。 正说着,汤醴瞪着眼,吼道:“徐老大,你老是瞅着我们作甚?” 徐允恭完全没有背后议论人时被人发现的窘迫,霸气回怼,反问道:“你不瞅我,怎知我瞅你了?” 事实证明,这样的反问绝对无懈可击。 汤醴被噎了一下后,岔开了这个话题,又继续开口,道:“你与陈恪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是不说我们坏话了?” 指指点点,不一定就是说坏话的。 “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儿。”徐允恭应道。 即便是真说了那也不能承认啊。 “那你与陈恪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是在说我们什么?”汤醴反问。 说什么,还得再与他们汇报一声不成? 即便与你说了,你能保证人前后两次说的一样? 徐允恭正要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徐增寿抢先没好气应道:“就是说你坏话了,你能怎么着?” 这话绝对是激化矛盾之言。 大多数时候,只要这话一出口,肯定是要由一场恶战的。 “你说什么?”汤醴起身。 徐增寿同样起身,继续回怼,道:“我说,我大哥就是说你坏话了,你还能能怎么着?” 话倒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这事儿肯定没办法和平解决了。 不仅是汤醴,邓铨,常森,沐晟,李景隆均纷纷起身。 徐增寿依旧没有惧意,反问道:“怎么着,还想动手,来啊,怕你不成?”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都是武将之家出身,耳濡目染之下,不管打过打不过就都没有认怂的。 徐增寿挑衅,李景隆一伙儿毫不落下风。 很快,两方人马便打在了一块儿。 随着两方交战,原本还在池子里的客人纷纷快速起身离开。 毕竟拳头不长眼,谁能保证不会惹上无妄之灾。 这些人一走,今日的收益怕是要有影响了。 “误会,误会...” 制止了澡堂子准备出手的自己人,陈恪想着以最快方式结束这场交战。 毕竟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 正说着,不知是谁直接打在了他鼻梁上。 抬手一摸,出血了。 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是谁又一个勾拳打在了他脸上。 尼玛,这是下死手啊。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能经得起你们那拳头吗? 大脑还没转过弯来,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特么的,这也太不讲武德了。 五个打四个不说,竟还对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动手。 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自己地盘被别人打了,传出去脸还要吗? 说着,陈恪直接招呼道:“把我们的人都喊来,揍他丫的。” 随着陈恪的一声吩咐,等候在池子上的那些搓澡工,打杂的,纷纷像饺子一样跳下了水。 顿时,局面反转。 即便澡堂子的这些人没什么功夫,即便他们都穿着衣服,与没穿衣服的李景隆等人相比不占优势。 但胜在他们人多啊! 没用多久,李景隆五人便变成了单方面挨揍了。 抬手按着鼻子,顶着一边脸上还有乌青,陈恪笑的得意。 特么,原来单方面揍人这么爽。 片刻,彻底打的几人毫无还手之力,陈恪这才道:“把他们都丢出去。” 说着,陈恪随之又补充道:“给他们预留穿衣服时间,免得给各位公爷侯爷丢脸。” “陈恪,你等着!”李景隆被几人按在地上,嘴中不忘威胁。 其他人脸上挂着彩,带着憋屈,眼神凶巴巴的瞅着陈恪。 他们虽说不是家中嫡子,将来也没有继承爵位的希望,但因家中的地位,他们在朝中虽谈不上耀武扬威,但走到哪都会有人给个面子的。 像今日这样,被人如此殴打羞辱还是第一次。 陈恪笑而不语,再次道:“澡堂子的损坏就不劳几位赔偿了,送几位出去。” 李景隆几人骂骂咧咧的,被直接赶走。 徐允恭几人穿衣服的间隙,与陈恪道:“李九江那人喜欢告状,今日他吃了亏,怕是会往陛下那里告状的。”网首发 打不过就告状,这倒是附和李景隆的人设。 “怕他个鸟,爱告就让他去告,他们还打我们了呢?瞧瞧我这伤。”徐增寿指着眼睛处的乌青道。 他们确实受了伤,可李景隆他们受伤也不轻。 “到时候再说吧。”陈恪道。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 这个事儿,他可不后悔。 下次若再碰到,他可还会选择如此做法的。 该出手就出手,他也不是怕事儿之人。 总不能别人欺负到头上来时,你还委曲求全。 “本是想请你们泡澡的,没成想竟出了这个事情,等下次有机会,在给你们补上。”陈恪道。 请徐允恭兄弟泡澡本是为感谢徐达借出的三千两银子的。 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个事情,倒搞得他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很快,陈恪先安排澡堂子之人把搞乱的地方收拾干净。 早些收拾出来,也可早些再开始营业。 早些营业,也可早些赚些。 至于李景隆要告状,还是使出什么招数,只管去。 总不能为了防备这个事情,什么都不去做了。 另一边,李景隆几人从澡堂子出来后都有些愤愤难平。 汤醴道:“陈恪一点规矩不讲,竟找那么多人打我们。” 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还怪人家了? 常森随之又道:“徐老大他们也是,竟与陈恪沆瀣一气,走到一块去了,还与我们动起手来。” 其实,之前他们与徐允恭并未有太大不和,也是可在一块喝喝酒的。 李景隆接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160章 引蛇出洞 徐允恭说李景隆喜欢告状,自李景隆从澡堂子离开后,陈恪便等着老朱的宣召了。 等了几个时辰,一直等到天黑都没什么音讯。 没有就没有吧,陈恪也犯不着主动找老朱去解释这个事情。 谁对谁错的,哪是那么轻易就能解释明白的。 晚上,陈恪正准备吃饭之时,陈安九走进,道:“伯爷,门外有个魏国公府的人说,他们家三位少爷请伯爷去家里用餐,还说请伯爷快些去,酒菜都已准备好了,就等着伯爷了。” 能一起打架之人,那情义自是无可挑剔。 陈恪二话不说,直接道:“行,我马上便去。” 说着又与陈母,道:“娘,您和安九吃吧,儿子去一趟。” 陈月又跟着朱芷芊进宫了。 平日里陈恪也很少在家中吃,在陈月进宫之后,饭桌上只剩下陈母一人了。 为避免陈母一人吃孤单,凡陈安九有时间,都会上桌陪陈母一块吃的。 陈安九倒也能认清自己身份,即便上了桌,对陈母也依旧尊敬有加。 另一边,徐允恭正准备去饭厅用餐之时,也收到了门子的消息。 “大少爷,安乐伯府来人说,安乐伯在家中设下了酒宴,请大少爷带着二少爷和三少爷赏光,还说饭菜都准备好了,请三位少爷一定要一个不落的都去。” 听门子汇报,徐允恭无疑有他。 这段时间,他们常在一块吃酒,谁去谁家吃都一样。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徐允恭应承。 随之,便把这消息告知了徐膺绪和徐增寿。 徐增寿跟着徐允恭和徐膺绪出了府,还分析道:“陈恪肯定是觉白日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想请我们吃个饭表示一下的。” 陈恪确实因白日的事情与他们三人表示过歉意,还说等有机会再请他们泡澡的。 “陈恪也真是的,多大个事儿,非得晚上就请我们吃饭,不过,陈恪家那饭菜确实挺好的,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吃起来着实挺好的。”徐增寿边走边道。 而另一边的陈恪,也在快步往徐达家的方向赶去。 都是在东城,两家相距倒也不算太远。 相向而行,总归是会相遇的。 没用多久,陈恪便与徐允恭三兄弟碰面了。 “呀。” 徐增寿惊呼一声,道:“陈恪?刚以收到你的消息我们便过来了,你怎还亲自来迎接我们了,即便实在等不及了,找个下人过来再催我们便是了,哪还用你亲自过来。” 徐增寿出言,陈恪是费解的。 带着试探,陈恪小心翼翼问道:“不是你们说要请我吃饭的吗?”网首发 陈恪出言,徐增寿愣了一下后,道:“陈恪,莫要玩笑,不是你派人通知我大哥请我们三个去你家吃酒吗?” 话出口,该想的都能想到了。 “是有人诓骗我们?”陈恪和徐允恭同时道。 话音落下,四人便站于了一块堆儿。 既然确定是有敌人的,当然是要抱在一块堆儿的。 还没等几人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时,李景隆几人便从角落钻了出来。 几人的手上都拿着棍子,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 “李九江,你要干什么?”徐增寿问道。 干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开口说话的是沐晟,道:“在澡堂子的时候,你们人多我们是输了,没办法,我们只能用此方式把你们都请出来了,这样,要不你们乖乖让我们几个打一顿,白日的事情也便算了,要不还像白日那般,再比拼一次,你们四个若能胜了,那白日的也算了。” 陈恪手无缚鸡之力可不是他们任何人的对手。 如此安排明显就是故意的。 “我若不比呢?”陈恪反问。 以为他们是谁,说要比拼就要与他们比拼不成? “那可不由你们了,你若实在不愿比也行,脱掉衣服绕东城走上一圈。”李景隆道。 总之说到底,他们是为报白日之仇的。 说着,徐增寿已冲了过去。 打过打不过的,打了再说,若打的不敢都可太怂包了。 徐增寿冲过去,徐允恭,徐膺绪自是不落下风。 反倒是陈恪少了几分冲锋的勇猛,对别人挥过来的拳头,也只知躲避。 真不是他不愿较量,是他太知晓自己的实力了。 他的拳头软绵绵的,打在皮糙肉厚的那些人身上,就跟给人挠痒痒似的。 而李景隆那些人拳头与铁锤似的,打在人身上,能把人骨头打断。 悬殊如此之大,与之较量,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李景隆一行五人,徐允恭兄弟各自有了一个对手,陈恪越弱,越分出两人对付他。 一个李景隆,一个沐晟。 李景隆再怎么辣鸡,那拳法都比陈恪强太多了。 至于沐晟,世代镇守云南,那实力更不用说了。 为应付这两人,陈恪躲避的可谓是异常狼狈。 狼狈就狼狈些,谁让他常年打猎却被鹰啄了眼。 毕竟是天子脚下,没有多久,一队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便围了过来。 这些人随便拉出一个,在朝中都有些身份,领头的兵丁自是清楚。 也并未把这些祖宗带至自个儿衙门。 毕竟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带进去,想要送出可就不容易了。 而不处理又不行。 最终只能层层上报后,连夜报到了老朱那里。 陈恪他们这些所有参与之人被送进东暖阁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别看刚才打的凶,但进入东暖阁后,几顷刻变成了绵羊。 陈恪只觉自个儿今日这个无妄之灾遭遇的太冤了。 徐允恭与李景隆这些人怕是一早就有了矛盾,要不然岂能因几句话不对付便动起手来? 从澡堂子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在被动防御。 行礼完毕,老朱脸色特黑。 “说说吧,究竟为何?”老朱询问。 李景隆的爹是老朱的外甥,按辈分李景隆要喊老朱一声舅爷的。 因李景隆身的高大威猛英气逼人,读书好,谈论兵法头头是道,老朱对李景隆颇为宠爱。 老朱出言,李景隆率先,道:“陛下,臣今日与沐晟几人去了澡堂子,当时正赶上陈恪徐允恭兄弟也在,他们几个对臣等几人小声嘀咕,汤醴上前询问,徐增寿二话不说便上前打人,之后陈恪便把澡堂子中的人召集起来对臣等大打出手...” 李景隆还未说完,,徐增寿便忍不住了,头一抬道:“在澡堂子之时,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后来也是因你们对我们下狠手,陈恪才召集来了澡堂子的人。” 到底是谁对谁错,哪能说清楚。 “晚上这次不也是你们把我们骗出来,五人对付我们四个还好意思说?”徐增寿又补充道。 按徐增寿这么说,占理的可是他们。 随着徐增寿的回击,汤醴也随之开口道:“你等说我们坏话还不允许我们询问一下?” 当着老朱的面,是自己做的都得辩解一下,更何况与自己无关的事儿了。 “我们何时说你坏话了?你哪只耳朵听到了?”徐膺绪也出了口。 若按事实论,的确没有说坏话这一茬。 几人辩驳的不可开交,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老朱一拍桌子,制止住了场面,喊道:“都给咱闭嘴。” 老朱政务繁忙,一天时间恨不得掰八瓣,哪有时间听他们吵吵。 “陈恪,你有何话说。”老朱开口。 陈恪真没想过,老朱会率先来问他。 愣了一下,陈恪开口回道:“陛下,今日这事儿臣确实挺冤的。” 此事可还牵扯到了徐允恭兄弟,怎么着都得为他们争取些的。 第161章 替罪羊 “臣今日本来只想请徐允恭兄弟三个泡个澡,哪知竟碰到这个倒霉事儿,臣那澡堂子可也损失不少,今日修缮了一日,才重新修好。” 陈恪说的可完全都是实话。 “别说废话,你就说你是否打了人?”老朱又问道。 李景隆身上可带着伤,这点儿上想不承认都不行。 陈恪没否认,干脆回道:“打了。” 既要承认,那自是要回答的干脆些。 “行,承认便好,来啊,把陈恪给咱责仗二十。”老朱突然下了一道指令。 不是吧?这事儿无论判定过错方是哪方,都算不到他身上吧? 他虽说参与了这事儿,但从始至终,都属于被动参与的那一个。 即便非要做责罚,怎么着也不应该落在他身上吧? “陛下...这个...” 陈恪解释,外面已有内伺窸窸窣窣走来。 老朱随之又吩咐,道:“就在这里,当着咱的面,也当着他们几个的面。” 一声吩咐,长条凳责仗用的板子被陆续被搬进。 “陛下...”陈恪咽了口吐沫,带着惧怕又喊了一声。更新最快的网 才刚喊出几个字,老朱便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又道:“别在咱面前吱吱歪歪的,再说废话可不是责仗二十这么简单了。” 还能怎么着?难不成为了这事儿还要给他制造个冤假错案不成? “陛下,此事是臣与陈恪一同做下的,陛下既要责罚陈恪,那便也算臣一个吧。”徐增寿一脸的不服气,明显觉着自己是受了冤枉。 言语之中的意思也简单,既要责罚陈恪,那便是认定陈恪有错了,而他与陈恪是一伙儿,没理由不责罚他。 徐增寿出言,徐允恭,徐膺绪纷纷请求与陈恪一道受罚。 虽主动请求与陈恪共同进退,但言语当中丝毫不见认错之态。 武将子弟,这点儿义气还是有的。 没想到,老朱只瞅了他们一眼,便轻蔑道:“你等既无爵位,又无官职,还轮不着咱来责罚,咱责罚陈恪,只是因他身为朝廷官员,拿着朝廷俸禄,却在私下打群架,有损朝廷脸面。” 得,什么都不说了。 徐允恭兄弟无言以对,陈恪则已被请在了长条凳上。 啪...啪... 感受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陈恪不由大喊一声。 “哎呦...” 陈恪吱哇乱叫的声音响彻整个暖阁。 都是武将出生的子弟,平日调皮捣蛋都是常事,谁没挨过个板子。 像陈恪这般吱哇乱叫的,绝对是世间少有的。 几个勋戚子弟脸上不约而同都充斥着鄙夷。 陈恪丝毫不为所动,该叫依旧叫着。 突然,陈恪感觉落在身上的板子没那么疼了。 倒是能感觉板子打在身上的感觉,但不是特别疼。 斜眼瞅了一眼老朱,老朱面无表情。 再瞅了一眼一旁的李德喜,依旧面目表情。 他有自知之明的,与李德喜那么点儿可怜交情,不至于让李德喜给他放这么深的水。 而且又是当着老朱的面,即便情义到了,这个水怕是也很难放的。 既如此的话,那是老朱授意的? 老朱不问青红皂白便责仗与他,现在竟又给他放水? 算了,不管怎么回事,不能让别人看出是给他放了水。 只能是比之前叫的夸张了,绝不能比之前叫的声音低了。 很快,二十板子悉数打在了陈恪身上。 老朱直接大手一挥,道:“送他回去。” 老朱吩咐,李德喜自是照做。 在陈恪被从长条凳抬至担架上之时,腰间携带的短铳落于了地上。 自上次野狼谷之后,陈恪便习惯把短铳带在了身上。 不仅仅是防身的作用,也是身为兵仗局局使,必要的一个身份象征。 李德喜捡起陈恪掉于地上的短铳正要归还,老朱便抬手要了过去。 举着手中短铳,冲李景隆等人,问道:“见过这种新式短铳吗?” 这短铳不过才刚刚少量作用于军中,他们岂能见过。 众人摇头。 老朱则道:“这短铳装填火药轻便,是咱军中的锐气,将来有机会会让你们见识到的。” 说着,老朱便把火器递与李德喜,重新归还了陈恪。 陈恪被送走,老朱这才又与李景隆几人,道:“还与何要与咱说的?” 这事儿本就双方都有错,若追究,谁都逃不过。 李景隆依旧如之前一般态度,开口道:“陛下,徐允恭他们三个...” 话说到一半,沐晟便拦了下来,道:“陛下,臣等无话可说了。” 第一次打架在陈恪澡堂子发生的,陈恪确实也差使手下打了人,可陈恪已被责仗。 剩下的徐允恭等人,与他们的错误其实不相上下。 即便澡堂子那次,是徐允恭的错。 但在街上之时,可是他们设计把人喊出来的。 而且这次,也是他们占了便宜的。 若深究下去,他们可不见得能占到便宜的。 沐晟出言,常森邓铨汤醴也纷纷认错。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无论是不是他们的错,率先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同伴都已妥协,李景隆也没办法坚持了。 李景隆不再开口,老朱又瞅向了徐允恭三人。 局势如何,徐允恭也是看出来了。 老朱本意是让他们息事宁人,谁若刚下去,那绝对没什么好下场。 最后,只能开口道:“臣没什么说的了。” 既都没话可说,此事自是也就顺理解决。 另一边,陈恪被抬着送回了家。 陈恪走的时候,家里人都以为他是去吃酒了。 没想到还没多大一会儿工夫,便被人抬着送了回来,吃惊诧异肯定是有的。 陈安九守在陈恪身旁,问道:“伯爷,这是怎么了?” 提起此事,陈恪就来气。 “被人算计了,算了,不说了,今天一整天都倒霉的很。” 说着,招呼道:“去拿药来,先给我上药。” 正上药的功夫,陈母走进。 “恪儿,这是怎么了?”陈母一脸担心。 这个事情就说不明白,他都不知道起因是什么? 而且他娘就是个普通妇人,说多了也只能徒增他娘的担心。 没办法,陈恪只能随口糊弄道:“没事,娘,别担心,养几天就好了。” 朝中的事情陈母也不清楚,陈恪出言,也不会再过深询问。 “娘,你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安九就行了。”陈恪道。 府中也有差使的人了,怎么着都轮不到陈母亲力亲为了。 但陈母毕竟心疼自家儿子,只能因陈恪这话就走,一直待着不肯离开。 陈安九上过药,陈恪刚有了睡意,一阵太子驾到的声音响起。 朱标进来的时候,除了带着朱雄英之外,还带着朱允熥。 朱标宽仁,礼数少,见朱标父子进来,陈恪并未装模作样的非要强撑着见礼。 “殿下,臣现在不方便,怕是不能见礼了。” 朱标好说话,微微一笑,道:“免了吧,本宫就是来看看你。” 免了,正好。 朱标话音才落,朱允熥便道:“你怎又惹皇祖父生气了?” 这是他主动惹的吗? 陈恪正要吐槽,当着朱标的面还是咽了回去。 朱标再好说话,当面说人家老爹也有些不太合适。 转而,委屈巴巴地开口道:“臣今日真是冤枉的很,臣都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瞧瞧臣这伤,臣手无缚鸡之力,哪是他们的对手,在他们面前臣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在他们面前臣其实是吃了大亏的。” 若非得刨根问底的话,这事儿的过错发还真不在他身上。 不过若说吃亏,陈恪倒并不完全吃亏的。 对陈恪所言,朱允熥嗤之以鼻,带着几分不认同。 第162章 军将大学堂 陈恪委屈巴巴,朱标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开口道:“父皇也深知此事不一定就是你的错。”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既知不是他的错,那为何责罚的只有他。 陈恪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脸上更加委屈了。 朱标紧接着又开口道:“此事本就是勋戚子弟间的一个普通矛盾,父皇再公正处置,总会有一方存有不满,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判谁对谁错,所有的矛盾让他们自个儿去消化。” 他算是明白了,那些勋戚子弟的父辈兄长皆手握重兵,最关键是朝廷也还能用得着他们。 为了维持这些武将的稳定,只能牺牲他了。 可凭什么啊,他也没欠着他老朱家的啊! 陈恪委屈更甚,朱标微微一笑,道:“北地逐渐开始寒冷了,老五的棉衣已送至了,在军中将士们之间反响颇好,另外老四也写来了折子说,配备于军中的火器与北元小股残部交锋之时已用到,其效果较之前更为便捷,杀伤力也更强。”更新最快的网 这些事情可都有他的功劳,若论起来可也不见得比那些武将低。 没等陈恪发言,朱标便继续道:“此些事情你皆功不可没,父皇特赐你银一千,绸缎十匹作为嘉奖。” 为什么要在这个节点给他这个赏赐?是对他受这个无妄之灾的补偿? 其实说是责仗二十,但实实在在打在他身上的也就四五下。 一千两虽不算是个大数目,但至少他不算太亏了。 陈恪脸上的委屈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道:“陛下太客气了,这是臣该做的,为人臣子的,为陛下分忧,那不是应该的吗?” 至于这个分忧,指的是哪个忧,心领神会就行,完全不必说明。 朱标笑了笑不置可否,陈恪却主动道:“殿下可有想过找个由头把这些勋戚子弟安排一下,他们有了事情做,陛下也能省些心了。” 陈恪这么问,明显是已经有了想法,朱标并未回答,直接问道:“你有何建议?” 老朱既然够意思了,那他也得有些表示才行。 陈恪随之回道:“这些勋戚子弟武将之家出生,生来便有些拳脚,因耳濡目染也因疏于管教,导致这些人脾气大且不受拘束,调皮捣蛋自是常事,若能好生引导他们,非但不会给朝廷添麻烦,而且还将会成为朝廷强有力的后备力量的。” 武将骄纵都是常有之事,更别说这些孩子了。 说出了弊端,便到了正式建议的时候,只听得陈恪继续又道:“臣的意思是,可设军校,主要吸收这些勋戚子弟,当然也要吸收民间子弟,培养他们领兵打仗之能,如此将来朝廷一旦需要,便可随时补充进入军中。” 陈恪出言,朱标开始了认真思考。 在朱标思考之时,陈恪便又道:“军校所设课程除了教授他们拳脚,系统打磨他们筋骨外,还要汲取先人的教训,教授他们带兵打仗之能,当然,任何一个优秀将领,都得是在战场上磨炼,但学过这些东西,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派于军中要强些。” 任何东西,只要学会总归是有用的。 “除此之外,还可让他们焦躁焦躁,让他们懂得遵守律法,遵守军法,遵守规矩,将来即便不去军中,也不至于恣意妄为。” 说着,陈恪没做停顿,又继续道:“另外还有一点,现在这些勋戚子弟的父辈大多是经过生死拼杀才有了今天的一切,在治家上多少会严苛些,等将来呢?过久了安逸日子,勋戚之家与寻常的富贵人家怕是没什么两样了,除了让朝廷白养着,白吃着朝廷俸禄,又给朝廷添着麻烦之外,很难再担当不起任何重任来了。” 这点可不是夸张,是必然会出现的问题。 “因而,从现在便开始培养他们就很有必要了,毕竟这些人,将来即便不是去军中,也有很多是要进入亲军的,京畿之地乃重中之重,防备力量必须得足够强,这才能维护好朝廷中枢的安危。” 老朱和朱标都是顶级的权谋高手,已说到这里了,该想的他们完全能想明白了。 一些事情,不该陈恪说,陈恪也不能说。 比如说,这个军校的成立,完全可为朝廷培养新一代武将。 毕竟现在的这些武将,功勋卓著,也就老朱能压得住他们。 朱标之所以也能勉强压住,是因与朱标有姻亲。 插一句题外话,人都说朱标不死蓝玉不会死,其实这也不是绝对。 蓝玉的骄纵众所周知,屡次违反军纪律法。 老朱迟迟不做处置,大多数原因是因为他的领兵打仗之才。 将来朝廷没有战事,蓝玉能安稳享受晚年吗? 即便是他为了朱标甘心,可他的那些义子们吗? 回归正题,这军校其实是为后世之君源源不断输送人才的摇篮。 只要这个军校能弄好,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靖难之时朝廷无将可派的窘迫了。 该说的都说完,朱标没多再停留,匆匆告辞离开。 毕竟一些事情朱标想明白只是其次,还需老朱最后拍板定夺的。 反正,建议是给了,老朱采纳与否他干涉不了了。 咦,徐达是朱棣岳父,老朱会不会是因担心徐达会助朱棣夺位,威胁到朱标,才去给徐达送的蒸鹅吧? 有人说穿越之后可一睹历史的真假。 他穿越了,怎也看不透这些东西呢? 次日,陈恪自是没去当值。 好不容易有借口歇上几日,干嘛要累死累活的把自己逼那么紧? 就在这时,老朱的旨意到了,传旨的依旧是李德喜。 陈恪也没搞那套虚的,直接道:“李公公,我这个情况怕是不能起身了。” 李德喜倒是没多言语,直接抬手道:“咱家理解,安乐伯趴着吧,咱家宣读了就行了。” 很快,李德喜一字一句念出了旨意上的内容。 内容很简单,着陈恪组建军将大学堂。 名字虽与他提议的不同,但性质却是一样的。 可他手并不同兵法,哪有能个能力? “这个...” 陈恪不知该怎么说了,旨意都下了,他好像已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陛下说,这大学堂会由太子殿下担任院长,细则问题可直接往陛下那呈报,陛下还说让你在养伤的这几日把大学堂的细则问题写个折子。” 他现在担的事情已经不少了,若在把这个大学堂的事情接了,那可真是手不沾地了。 再者说了,就凭他对老朱的了解,是会这么柔声细语安排这个事情的人马? 李德喜把旨意递上,道:“安乐伯,陛下说了,安乐伯的伤势用不了三日就可痊愈。” 什么陛下说,陛下说的。 老朱他是郎中?他的伤势何时痊愈,他哪能知晓? 陈恪心中吐槽,李德喜又道:“陛下说,三日之后,要看到安乐伯。” 想要看到他还不简单,来他家啊! “安乐伯,陛下的话咱家都带到了,咱家走了。”李德喜直接离开。 李德喜走了后,陈恪便吩咐人找来了笔墨纸砚。 这事儿不得不做,谁能知晓三日之后在老朱问及时,他若答不出来,老朱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这叫什么事儿,他只提了个建议,老朱便把当成了驴使。 有这么差使人的吗? 心中带着吐槽,陈恪还是以饱满的斗志完成了这个折子。 这个军将大学堂若是能办起来,可就是历史上第一所朝廷承认的正规军校。 到时候,他的名字肯定能伴随着这所军校流芳百世的。 仔细想想,其实还算挺不错的。 :。: 第163章 老朱的安排 三日之后,陈恪带着折子见了老朱。 折子递上,李德喜从陈恪手里接过递到老朱面前。 拿起折子,老朱只瞅了一眼,便一脸嫌弃的放于一旁,问道:“你何时能把你那几个字儿写好?”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毕竟一手好字的养成除了要经过经年累月练习之外,还得看天赋。 两者缺一不可。 天赋有没有的暂且不说,光是经年累月练习这一点儿他就办不到。 毕竟身兼那么多事情,他哪有那个时间? 陈恪带着几分不好意思,打着哈哈道:“臣尽力,尽力...” 这是最好的搪塞之法。 若说没时间之类的,老朱说不定就得定下期限让他练成了。 别的事情好说,练字这问题真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可保证不了,他这个字什么时候能够练好。 陈恪出言后,老朱倒也没再在字的问题上多加追究,只道:“把折子上的内容口述一下。” 很明显,老朱不愿被陈恪那一手蜘蛛爬过的烂字折磨。 既然当面口述也行,干嘛还非要让他上折子? 为写这个折子,他可花费了两个多时辰。 前世上学的时候,为写个了字,都没这样费过劲儿。 心中吐槽,在面上陈恪还是殷切回道:“行,没问题。” 毕竟是花了那么久写下的东西,内容如何肯定是记得的。 陈恪应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语言,随之道:“臣先说生员,武将出生的子弟,想要在朝中谋得职位,必须在十岁之后便必须进入军将大学堂学习,另外军中百户以上包括百户在内也必须进入学习,当然,这就得变通着来,也还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一股脑全安排进来,军中没有主官岂不是要乱套了?而且大学堂初设也不可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如此做的好处,除了能让这些人更系统正规外,也会让他们摇身一变成为天子门生,让朝廷更轻松掌握军中动向。 当下这种形式中,也可摆脱对那些老将的依托。 当然,也还能为后世之君培养可用的将军。 即便是在盛世,练兵备战也是不可或缺的。 老朱认真倾听,陈恪这才又道:“另外一个便是训练的问题,第一是兵法战术,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前人留下的经验战术,多学习,等到了战场多多少少总归是能用到的,第二个便是自身的拳脚,毕竟一支精兵是需要看将领本身是否够强,第三个便是要多训练些排兵布阵的技能,不然的话,即便身体强壮,若只会纸上谈兵到时只能带着兵丁送命。” 训练不好的,那可就如李景隆了。 老朱也是经过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如何带兵自是要比陈恪这个小白强太多。 在下旨组建军将大学堂之时,该想的问题怕早就已经想明白了。 陈恪所提建议能合老朱心意自是会被重用。 如若不然,老朱岂会把陈恪找来,再说一次这些东西。 “第一批人便从勋戚子弟中选出二十人加以训练,给你三个月时间,让咱看到成果。” 老朱不苟言笑的吩咐,陈恪有些吃惊,反问道:“臣去训练?” 他都没上过战场,老朱倒真看得起他。 “你不去,难道还让咱去?”老朱瞪着眼睛问道。 朝廷又不是没人了,非得两选一。 从朝中的中立派中随便选一个人出来,都比他强。 “陛下,真不是臣不愿去,臣没那个本事,怕搞砸了陛下的事情,像臣这样连刀都没拿过的人,怎能做得了练兵之事?” 陈恪这话说的可是发自内心的,老朱却明显不信,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再次开口道:“行了,少吱吱歪歪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刘修亮也一块去,另外跟着你的那两人,他二人若愿意,咱特旨允他们进入大学堂。” 这个大学堂老朱是寄予厚望的,能允许范深和袁朗进去,着实算是老朱的一个恩旨了。 虽说军户地位低下,连范深老爹军匠都比不上,可一旦进入大学堂,那可就与勋戚子弟的起点相同了,只要肯努力,前途还是有的。 至少要比他们现在强。 陈恪二话没说直接道谢,道:“臣代他们多谢陛下。” 陈恪的这声道谢,也算是应下了老朱的差事。 为了给范深和袁朗弄个前途,总归是得尝试一下。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又与老朱道:“陛下,刘修亮能否也给他个选择的机会?” 刘英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只想平平安安当个富贵闲人。 当初把刘修亮送至京师,就是为让老朱看着,好让老朱对他们家放心。 在与陈恪一块开铺子时,也没想过从中赚钱。网首发 至于进入大学堂,谋个前程什么的,怕并非刘英所希望的。 当初铺子刚开,刘英也是资助过的。 总不能现在铺子开起来了,就不顾刘英的想法了。 最后到底是否进入大学堂,还得是刘英父子商量着来决定。 其实想要永久富贵,一个义惠侯也差不多了。 前程什么的,对于刘家来讲并不是最重要的。 陈恪出言,老朱瞅了他一眼,半晌吐出两字,道:“准了。” 刘英的想法,老朱不会猜不透。 给刘英弄个侯,完全是出于对刘家赠地的感谢,也没想过刘英能为朝廷做出什么功绩来。 只要刘家世代本分,老朱家养着他们完全不成问题。 陈恪刚谢,老朱随之便道:“允熥年纪小,把雄英一块编进。” 将来这天下迟早是要交给朱雄英的。 培养朱雄英领兵作战之能倒也是必须的。 作为皇帝,你可以不去领兵作战,但不能不会。 “那殿下的课业?”陈恪问道。 领兵作战之能重要,治国理政同样也重要啊。 不然只想着当将军,不愿治国理政,怕是得像朱厚照了。 “时间上让他自行安排,没有课业之时可随时进入大学堂。”老朱道。 这样安排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做训练,至少也能了解一些。 重要的事情说完,老朱随之又道:“老五的棉衣已送到了,北地将士们的反响不错,咱已下旨加大棉花的种植了。” 加大棉花种植,其实也能带动纺织业,从而发展经济的。 “陛下圣明。”陈恪称赞。 老朱都已安排了,说明已看到大面积种植棉花的好处了。 陈恪自是没必要再多说废话了。 “你那兵仗局所制短铳已显现出效力,咱再调派工匠加大火器的产出,逐渐代替军中目前使用之火器。”老朱又道。 有先进火器,自是要顶替旧的。 另外,陈恪是兵仗局局使,对兵仗局的安排,自是要先与陈恪说上一声的。 “陛下放心,臣会督促他们完成的。”陈恪道。 说着,陈恪便郑重道:“陛下,既是要大规模配备于军中,臣建议,加大监管力度,依旧如往常那般三日抽查,抽查力度也要加大,保证送与军中的火器不存在任何问题。” 现在产出的少,抽查之时自是也省力。 大多数时候是由朱雄英带着朱允熥做的。 可若增添工匠,再配备于军中,那么多的火器,光靠朱雄英和朱允熥怕是济极难办到。 “此事你无需操心,咱会为雄英加派人手的。”老朱开口。 陈恪主动让老朱加派人手监造,也是为了保证火器在使用时不会出现问题的。 适用于军中的东西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出个差错,就以老朱的行事手段来看,那绝对得小命不保。 “陛下,那臣先去忙了。” 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安排,陈恪自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第164章 你能教我们什么? 听说能进入军将大学堂,袁朗没多做考虑便应了下来。 毕竟这军将大学堂光是听名字便带着些许的高大上了,既然笔杆子吃不上官家的饭了,寻个此法倒也不错。 袁朗答应,范深二话不说,斩钉截铁追着道:“你们两个都去了,我怎能不去?去!” 范深老爹现在已进入兵仗局了,也算是吃上官家饭了,将来范深是可毫无障碍的继承他老爹衣钵的,他没必要非要再走这步的。 “你可考虑清楚了,范叔已进兵仗局了,将来你完全可能直接接范叔班进入兵仗局吃上官家饭的,没必要非得再走这步路,要知道,一旦进入军将大学堂,将来势必是要上战场的,刀枪无眼...”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陈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范深打断,道:“怎么着?看不起我?告诉你们,即便现在上了战场,我都不会怂的。” 若说范深怂,那自是绝对不可能。 他这不是想着让范深考虑清楚,不必跟风吗? 算了,若能在军将大学堂混好,也着实是比单纯做个军匠要强几分的。 “行吧,你既想好了,那便去吧,反正这事儿也是让你们自行考虑的。” 说着,陈恪又问向了刘修亮,道:“修亮,你呢?要不把此事与你爹说一声,问一下你爹的意见。” 刘英老奸巨猾的,在一些事情上肯定要远比刘修亮想的更为长远。 没想到,刘修亮一摆手,直接道:“不用了,问我爹,我爹肯定不同意的,军将大学堂我不能不去,那些武将出身的勋爵本就看不起我刘家,这次我若不去,我刘家更难以在他们面前抬起头来了。” 人争一口气,年轻人好面儿,正常。 去便去吧,毕竟自从刘英自从与他一块开铺子后,便算是与他联系在一块儿了,随着他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刘英想要明哲保身怕是很难办到了。 东暖阁中,老朱与朱标相对而坐。 朱标与老朱报道:“父皇,军将大学堂的营地已安排好了,就在东城外,地方挺大,将来若能渐成规模,营地可随时扩建,另外,定下来的人选已一一通知下去了,明日可正式开始。” 朝廷出面,这些事情做起来并不算很难。 “父皇,陈恪毕竟没什么带兵经验,那些勋戚子弟皆有几分桀骜不驯,把这些人交给他不会出问题吧?”朱标带着几分担忧。 毕竟前些时日陈恪才与这些人打了一架,现在又把这些人安排在了陈恪手下,不服气肯定是有的。 “范深袁朗刘修亮加上徐家那三个小子,以五人对付十五人并不算单枪匹马了,能否给咱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就看他的能力了。” 老朱不慌不忙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朱标微微一笑,随之接道:“也是,每次交于陈恪之事,他倒一次都没有做不成的。” 这话完全是实话,每次给陈恪派遣些事情,陈恪虽都回的咋咋呼呼的,可最后却一次不落都能完成。 “此事若是做成,于朝中着实有利,你是军将大学堂的院长,那里的事情多上着些心,若能训练出来,将来便会是你的得力干将。”老朱道。 毫无疑问,这军将大学堂最大的目标便是在为朱标培养可用武将。 徐家。 徐允恭三兄弟对能进入军将大学堂满心期待。 毕竟是由陈恪来做教官,出于对陈恪的信任,也不会质疑军将大学堂的可信性。 徐增寿亲娘谢氏可就不同了。 在收到朝廷旨意,出了一趟门后,便把徐增寿喊至了跟前。 “寿儿啊,你与陈恪常在一块,可有听过他要弄这什么军将大学堂的事儿?”谢氏问道。 谢氏是徐达原配张氏死后的续弦。 而徐允恭便是张氏所出。 因而,有徐允恭在上面压着,谢氏现在即便是徐家的当家主母,他的儿子都无缘魏国公的爵位。 “没有啊!”徐增寿如实回道。 他确实没听说过。 这事儿陈恪虽早就藏于心中了,但与朱标提及之时可是第一次对外表露。 陈恪都没说过,徐增寿又怎能听说过。 “人别人家都是出一个,我们家却是出了三人。”谢氏开口。 话说到一半,徐增寿傻乎乎地道:“那说明陛下看中我们家啊!” 很明显,谢氏并非此意。 徐增寿出言,随即没好气地道:“陈恪他连兵都没带过,怎能做好这个军将大学堂?娘去打听过了,其他几家都商量好了,一旦等陈恪出现差错,立即便要求陛下换人,你别傻乎乎的跟在陈恪后面,省得被连累。” 训练倒也可行,但由陈恪来主持便成问题了。 谢氏出言,徐增寿一脸的不服气,不置可否。 谢氏再次叮嘱道:“听到了没?娘去给你活动一下,让没尽快离开军将大学堂,凭你爹在朝中的地位,即便不进入这军将大学堂,给你谋份差事不也是顺理成章的吗?” 不说是徐达,即便其他人,往军中塞一两个自家子弟都是可以的。 谢氏喋喋不休的说着,徐增寿无法辩驳,只能暂时妥协,应道:“好了,娘,我知道了,明日就得进入军将大学堂了,今日我想先好生歇歇。” 徐增寿的借口合情合理,谢氏欣然应允。 次日一早,陈恪带着范深袁朗以及刘修亮直接去了东城外的军将大学堂。 至于铺子之事,则是全权委托给了丁大力。 丁大力也算铺子的元老了,对铺子的运作了解的一清二楚。 此事交于他,倒也正合适。 进入军将大学堂不久,徐允恭三兄弟便到了。 陈恪也领着他们三个去铺子吃过饭,因而也与袁朗等人认识。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后,徐增寿便道:“我娘说,其他几人已商量好了,就等你出错了,一旦你犯错,立马与陛下上折子换人。” 这心思够歹毒的啊? 其实,那些进入军将大学堂的勋戚子弟大多都是庶出,在家中也不见得入如想象中的那么受待见的。 陈恪呵呵一笑,丝毫没把之放于心上,道:“只要你们几个别给我找麻烦,我应付的不过只剩十四人而已,对付他们没问题的。” 现在即便有问题,都已来不及了。 很快,李景隆一伙儿便到了。 这些人中,尤其是李景隆并未把陈恪放于心上。 一见面便盛气凌人地态度,开口道:“我真不知你有何胆量竟敢做我们这些人的教官,我们随便跳出一人可就能把你打趴下。” 李景隆傲慢之言刚出口,范深瞪着眼,便手指着李景隆斥责道:“你试试。” 范深虽块头大,打架是把好手,但那是基于一般人的,与这些自小学过系统拳脚的人相比,怕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 想要制服这些人,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 丢脸是小事,有损威望可是大事。 陈恪拉下了范深,斥责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随意插话。” 他的人若都想什么时候说话便什么时候说话,那如李景隆那些人可就更难听话了。 被陈恪训斥,范深乖乖低着脑袋,不再言语。 其实为了防止范深不听命令,在来的时候,陈恪便格外叮嘱过他了。 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呢? 范深若犯错,他必须得做责罚。 不然可就更很难服众了。 斥责过范深后,陈恪随之对李景隆的问题,笑着反问道:“我又不用上阵杀敌,有那么好的拳脚作甚?” 这话让李景隆哑口无言。 很快,沐晟便在此问道:“那你能教我们什么?” 第165章 怕你啊 “排兵布阵。”陈恪脱口而出。 此言一出,李景隆等人脸上的诧异奚落以及不信任显而易见。 “就你?”李景隆言语之中满是不屑。 你个只知纸上谈兵的家伙,有何这个瞧不上他? 陈恪胸膛一挺,脑袋一抬,回道:“怎么着?我没两把刷子,敢接这个活儿吗?” 该弱的时候弱,该硬气的时候还真就得硬气才行。 正说着,朱标带着朱雄英和朱允熥走来。 今日毕竟是军将大学堂正式开课的第一天,朱标作为院长怎么着都得露个面的。 见朱标走近,几人纷纷见礼。 不管怎么说,朱标在朝中威望肯定是够的。 几人见礼完毕,朱标只简单鼓励道:“你们是军将大学堂的第一批学员,好好干,父皇等着你们如你父辈那般再立新功。” 朱标并没有说太多,毕竟这军将大学堂主要是交给陈恪管理的,朱标说的太多,反道显得有些越俎代庖了。 话音才落,汤醴便直接道:“殿下,再立新功肯定没问题,可我们能否换个教官?” 还没开始便要求换教官,这可是对他的侮辱。 “我教不了你是怎么着?”陈恪脱口问道。 汤醴不堪示弱,回道:“你难不成还能教了我们不成?” 这可是对他的轻视。 “算了,废话不多说,你们选几个人,我们比试一番,是骡子是马的拉出来遛遛。”陈恪显得胸有成竹。 大多数时候,陈恪是不打包票的。 但一旦打了包票,那他可就更没有落败的可能了。 “怎么比?”汤醴问道。 陈恪吐出四个字,道:“排兵布阵。” 随之,转头询问朱标,道:“臣请殿下准备的东西可否准备好?” 朱标回了一声后,率先抬脚就走。 众人跟随朱标进了一间营房。 营房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沙盘,在沙盘边角处还摆放着几个经不同颜色涂抹过的木头人。 “看看,怎样?”朱标道。 陈恪转着沙盘,走了一圈,竖起了大拇指,道:“不错,舆图之上微小之处都全部弄出来了。” 赞赏过后,陈恪直接与李景隆等人,道:“这舆图是我自行设计,请殿下落实在沙盘上的,你们自行选择攻守方,出一人做指挥,我们比试一下,攻守两方如何判定取胜,不用我说了吧?” 这舆图完全是陈恪摘自后世游戏中的。 情景设定虽说合理,但与真实存有的地理背景相比还是存有不同的。 几人在沙盘上仔细研究过后,李景隆随之道:“攻守自行选择?” 陈恪回道:“是,可攻可守。” 沙盘是他设计的,攻守双方自是由对方选择了。 李景隆二话不说,直接道:“那我选攻方。” 攻就攻吧,这道关卡他死了无数遍,对攻守双方如何取胜早就了然于心了。 “行,兵器可用当下存有的,攻守双方各为一千人。” 在李景隆做出选择后,陈恪又给出了条件。 李景隆二话不说,直接道:“行,开始吧。” 陈恪不慌不忙,先把人手安排在各个需要防守的隘口之处。 只等着李景隆的大军通过了。 ... “这怎还能放水呢?”李景隆道。 陈恪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此处的地势低洼,为御敌本就设了这道关卡的,若派斥候打探一下,此种情况不可能不清楚。” 很显然,李景隆犯了冒进的错误,损失大半。 ... “哎,你的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在一队人马冲出来,自己这方被杀的损失过半时,李景隆慌了。 陈恪解释,道:“这里地势平坦,可谓是一马平川,是最难防守之处,作为防守方,必须得就重兵防守才是,你走于此处不等碰到一人,不觉奇怪吗?” 很明显,李景隆又犯了轻敌之错。 接着,陈恪再次解释道:“关键是这里山高林密,是极易潜伏的,只要藏好了,等敌人一旦进入,便可扎紧口袋,来个关门打狗了。” 形容的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事实确实就如那般。 不仅是李景隆,就连李景隆这方的其他人都有了着急。 陈恪却是不急了,笑了笑道:“继续吧,总归会有残兵败将逃出去的。” 其实,若实战中真碰到这种情况,那一千人早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完全没有战斗力的情况下,怎能再继续攻打。 之所以让李景隆继续,是因为陈恪在前面还有安排。 不说是溃不成军的残兵败将,就是未受损的一千人,他都有那个信心让他有去无回。 李景隆倒还想继续,沐晟却是出言直接打断,道:“此战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安乐伯一千人用到的不到百人,前面至少九百多人,而攻方这里最多只剩下丢盔弃甲的百人,没有斗志的百人,怎会是守方的对手?更何况,前面易守难攻,再来一千人怕也难以取胜。” 沐晟答案一出,算是直接点破了这场比试的结果。 不用朱标再开口,李景隆随之便道:“行,就算我输了,再来。” 再来,再来,来个十次八次的,他还能干别的事儿吗? “再来倒是可以,得有个说法才行,三局两胜?五局三胜?”陈恪笑呵呵地道。 无论是几局,陈恪都有信心完胜他们。 “这次是我大意了,三局两胜即可。”李景隆给出了一个答案。 若三局两胜,他可只需再生一次这事儿便有结论了。 倒是沐晟带着几分谨慎,开口道:“还是五局三胜吧,我们对这沙盘不甚熟悉,还需多熟悉一下。” 这是沙盘上有让他们熟悉的机会,可一旦到了战场上,哪再有这么机会。 沐晟说话还是有几分效用的,李景隆倒也没再强硬坚持,只道:“行,五局三胜就五局三胜,这次我还来做攻方。” 冒进,轻敌是李景隆致命的弱点。 即便是能避免了之前的两个坑,在别的地方还是会摔跤的。 只要抓住李景隆这个缺点,完胜完全没问题。 “这里水可不浅,这还是没下雨的一般水位呢,你没船的情况下,怕是很难通过吧?”陈恪问道。 上次,李景隆被水淹。 这次,选择了从上游走水路通过。 “我可与百姓征调船只。”李景隆道。 陈恪笑了笑,道:“这里乃军事辖区,百姓的船只可不允许再此航行的。” 你不做准备,等需要用船了才去买,不觉延误军机吗? “这舆图是你弄得,也不能你怎么说怎么算吧?”李景隆明显不服。 不用陈恪说话,沐晟指了指河边的标识牌,道:“这里有写。” 说了几次公道话,李景隆忍不住了,道:“沐晟,你到底是哪边的?” 这话问的。 沐晟不假思索,回道:“你这边的啊。” 这倒是回答的光明正大。 “那就闭嘴。”李景隆没好气的道。 说着,李景隆随之吩咐,道:“那就扎竹筏过河。” 不怕浪费时间,过就过吧。 很快,竹筏扎起。 过了河,还未上岸,一队兵丁突然冲出,手持火铳严阵以待。 “你...”李景隆气急。更新最快的网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陈恪微微一笑,道:“这一个百户所的人,我上次便已安排在了这里的,这是防守必要之路,怎能不做安排?” 经此一战,死伤惨烈,只有少部分冲了出来。 之后,便是那片密林。 密林之处虽没有放手的兵丁,但机关重重。 通过此地,又是一片伤亡。 再往前走,便又与第一局易守难攻处汇合了。 这次出口的是朱标,道:“本宫看此战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这次从河中刚上岸时,李景隆这便死伤的已经就很多了。 第166章 完胜 朱标裁决,李景隆不得不认输。 已经连输了两次,李景隆这边只剩一次机会了。 这次他若再输,可就没有再继续比下去的必要了。 沐晟直接请战,开口道:“让我来试试吧。” 试试便试试还怕你不成。 陈恪毫不怯战,直接道:“行,你是攻还是守?” 沐晟带着几分谨慎,开口道:“守吧。” 只要能调节好此处的有利地形,防守并不是很难。 更何况,陈恪作为防守方已取胜过两次了,只要能把这些东西会贯通运用起来,完全可为防守增添不少经验了。 沐晟出口,汤醴直接道:“晟哥,看你的了,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沐晟世代为大明镇守云南,那实力绝对不会弱的。 对汤醴的胸有成竹,沐晟反倒多了几分谨慎,只淡淡回道:“嗯,我尽力。” 这一声尽力,明显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汤醴给沐晟打气,徐增寿随之急不可耐地道:“陈恪,打他个屁股尿流。” 一旁朱允熥也不管此刻他需做的是中立,毫不隐藏的跟在徐增寿后面,道:“陈恪,看你的了,别与他们客气。” 打气之后,架势再次摆开。 陈恪并未再走李景隆失手的地方,而是直接安排了一队人马绕到了左边的悬崖处,以翻山的方式通过了沐晟的第一道防守。 在上山之后,反攻为首吸引沐晟的兵力,剩下一队人马人马则直接越过最难通行的空旷处。 之后,留一小队人马通过前面的易守难攻的山谷,另一方则从山谷背后绕至了前方,通过了沐晟的防守。 牺牲人数虽说不少,但所有步骤都井井有条,井然有序通过了沐晟的防守。 看出了行事,沐晟直接认输,道:“我输了。” 李景隆输了两次,沐晟输了一次,五局三胜陈恪已完成了三胜。 朱标正准备出言判定最后胜利,李景隆一副不甘示弱的态度,道:“五局三胜你是胜了,可不还有两次吗?再比!” 剩下的那两局不再比,好歹还能自我安慰当做是他们赢了。 可一旦再比下去,他们那自我安慰的两局恐也没有了。网首发 比了五局,输了五局,脸面往哪里放? “既然已定了输赢,可以了吧?”陈恪道。 没想到,陈恪的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李景隆直接反问:“你是怕我们赢了那两局,让你脸上无光,不敢比了?” 何来的他怕脸上无光? 算了,比就比,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恪不再与李景隆多做争辩,直接道:“行,你们谁上,做何方?” 陈恪出言,李景隆再次跃跃欲试,主动道:“我来,我还做攻方。” 所有的战术,陈恪都已经掌握,做攻方,根本就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的。 不过,李景隆既已作出选择,他也不能再做干预了。 否则,又得以他是他怕输了。 ... 没用几步,李景隆再次输的丢盔弃甲。 徐增寿和朱允熥摇旗呐喊还未停下,李景隆再次作为攻方与陈恪开了战。 可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景隆再次输的丢盔弃甲。 比了五次,输了五次,李景隆等人再没有了之前的趾高气扬。 朱标也借此机会,直接道:“本宫是这军将大学堂的院长,有事儿你等只管来寻本宫。” 说着,直接又与陈恪,道:“安乐伯,军将大学堂便交于你了。” 在军将大学堂走了一圈后,朱标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回到东暖阁后直接便去见了老朱。 见到老朱,朱标只开了个头,朱允熥便急吼吼的把发生在军将大学堂的事情一五一十在老朱面前讲述了一遍。 看的出来,朱允熥对陈恪满满的都是佩服。 朱允熥在陈恪面前虽常喜欢与陈恪拌嘴,但对陈恪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朱允熥说的津津乐道,朱标并未否认,笑着道:“战了五局,陈恪胜了五局,九江前几局面中多了几分冒进和轻敌,后面那几局已沉稳下来了,但陈恪的布局却变化多端,若非儿臣一直亲眼看着,绝不会相信,那样跳脱的布局是出自一人之手。” 碰到不同风格的对手多了,自己也就会磨练出变化多端的布局了。 朱标如实禀报,老朱却是冷哼一声,道:“就知晓那小子是属驴的,不抽就不动,李九江和沐晟在兵法造诣上皆有几分能耐,他们二人轮流都无法取胜,可见那小子的能耐绝非仅限于此。” 老朱在给陈恪委以重任之前,也是对陈恪进行过细致调查的。 好在陈恪穿越过来之时,原主并非发生什么意外的损伤。 大概陈恪所在之地与原主所在之地的磁场正好相撞,两人不过都只是睡了一觉,此事便生成了。 而原主家世清白,往上倒十八代,都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 老朱即便是调查也绝查不出什么来的。 因而陈恪多出来的那些本事,除了把之归于天赋外,是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来的。 对老朱来讲,你这本事从哪来的不重要,能为自己所用就行。 “雄英,你课业之余多去大学堂走走,学学那下子的能耐。”老朱随之吩咐。 朱雄英在深宫长大,性格温和,处事手段也较为宽仁。 与出身市井的陈恪多学学,对朱雄英也是有好处的。 朱雄英对老朱的吩咐才刚做应答,朱允熥随之便道:“皇祖父,孙儿何时才能去学习?” 不说朱允熥现在年纪太小,就是年纪正合适,也只能是以受训者的身份,与那些勋戚子弟一块学习的。 如朱雄英这般,带着巡查的目的进入学堂学习的,只能是皇长孙。 你想啊,带着巡查的目的学习,是要受训者服从的。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朱允熥将来都只能是藩王。 一个藩王也需要的是服从,而不是让那些武将去服从你。 对朱允熥的问题,老朱直接回道:“咱知晓你的心思,按时完成先生们教授你之课业,等你年纪大些,咱自会给你安排这个机会的。” 朱允熥现在连马镫都跨不上,进入大学堂不也是添乱吗? 老朱开口,朱允熥不敢再讨价还价,只能闷闷不乐应道:“好,孙儿听皇祖父的。” 军将大学堂中。 在朱标带着朱雄英和朱允熥离开后,训练便已拉开了帷幕。 李景隆为首的几人与徐允恭为首的几人分成了两拨站立,中间隔了一条长长的过道,过辆马车怕是都不成问题。 分开站便分开站吧,本就存有矛盾,强行拉拢一块也不是个事儿。 “行了,废话不多说,愿赌服输,你们既已输给我,在军将大学堂的这三月之内,还望我们能够相处愉快。”陈恪嘿嘿笑着道。 那笑容中明显是憋着坏的。 “沙盘是你做的,你肯定有后招。”李景隆道。 说这话可就不够意思了吧? 陈恪没再辩驳,只投去一个笑容,道:“是啊,我是有后招,你能怎么着?现在我是教官,你们是学员,这是陛下旨意,太子殿下亲自定下的,若不能听命行事,那便就是抗旨,知晓抗旨的后果吧?” 他若与李景隆吱吱歪歪,根本就辩驳不清楚。 毕竟那沙盘的确是他做的,若严格来说的话,那沙盘模拟之下的对战他是已经对战过好多次了,也算是作弊的。 “你...”李景隆怒目圆睁。 陈恪则懒得再搭理他,只吩咐道:“你们既然已经站了队,那就比试一下吧。” 说着,陈恪指了指徐允恭一行,道:“你们几个一组。” 随之,又指了指李景隆等人,道:“你们几个一组。” 能分到一组,汤醴等人昂着脑袋冲徐允恭等人挑衅,就差竖个中指了。 又不是打群架,人越多越好。 其中关节,陈恪并未细说,吃到苦头,他们便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行了,先来第一项,挺胸抬头,站着不准动,哪方先有人动弹,便判定为输,今晚没饭吃。” 既然是比试,那就要有惩罚的。 第167章 沐晟叛变了 这东西讲的是一个自控力。 年纪小,自控也就会差。 徐允恭这方也就数徐增寿年纪略小又好动些。 而李景隆这方,年纪小又好动之人,可比比皆是。 汤醴,常森可皆是首当其中不会安分守己之人。 还未开始比,谁输谁赢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还不到两炷香的功夫,汤醴率先哎呦一声,跌在了地上。 随之,常森也一个没忍住,后退一步,噗通跌坐在了地上。 好,很好! 陈恪从校场处的台阶起身,冲着李景隆一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你们没饭吃了。” 此言出口,不知是谁站在人群中,傻乎乎喊了一声,道:“晚饭没有了,那中饭呢?” 晚饭都没有,中饭没能有吗? 陈恪笑了笑,回道:“对不起,中饭也没有,中饭时间已过了,不会再开灶,再告诉你们一点儿,往后在这里,过了饭点,饭堂绝不会开火,错过了,你们自个儿饿着去。” 沙盘上的五局三胜看起来简单,实则是浪费时间的。 在比完之后便快开饭了,之后又归置了一段时间,加之比试的这两炷香,中饭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陈恪早在之前便预料到这个情况了,因而压根就没准备他们的中饭。 “什么?”李景隆等人的情绪开始不稳了。 陈恪却不以为然,也没搭理他,懒洋洋开口道:“行了,你们自个儿训练吧,今日可自由活动,明日正式开始训练。” 既还没开始,便已被罚不准吃饭了,那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与这些人分别后,陈恪则进了饭堂。 饭堂中,朱标安排的三个火头军已在收拾餐具了。 见到陈恪进来,那三个火头军随之行礼,其中一人带着些紧张道:“陈教官,你有令说,中饭不必准备,我们...” 这命令是陈恪安排陈安九下的。 “是,这命令是我下达的,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有饭吃,我只是来瞧瞧,顺便告知你们,晚饭也不必多做准备,只安排八人,再加你三人的就行,食材还未采购吧?不用多做准备,只弄十一人的就行。” 李景隆那伙人都没饭吃了,干嘛还准备那么多。 准备的多了,也只能是方便他们偷吃了。 “这个...”火头军迟疑了一下,才终于应了下来。 这几个火头军是从京营中调拨过来的,接到了命令只是服从于陈恪。 陈恪的命令虽带着几分蹊跷,这些兵丁也不能拒绝。 另一边,李景隆瞅不见陈恪,便与自己这方的人道:“陈恪肯定是吃饭去了,看好了徐允恭,他们若一旦也跟着去偷吃,立马把这消息告诉家中,让他们想办法弹陈恪去,就说他公报私仇,陛下肯定会调查的。” 李景隆他们与陈恪有私仇,自是时刻担心落在陈恪手中会被公报私仇。 当然,若以此借口弹劾陈恪,也是很有可信度的。 话才刚落下,只见陈安九提着食盒跟在陈恪身后,而在他们旁边还跟着一只大黄狗。 两人一狗绕了一圈,走至校场的台阶下坐下。 陈安九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随之而来。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安九便又把几碟饭菜一一摆出,最后又从食盒的最下方拿出了两碗米饭。 自己留了一碗,另一碗则递给了陈恪。 接过米饭,陈恪冲盯着这边盯着的众人微微一笑,随之开始往自己的嘴中扒拉起来。 自己吃一口,还不忘给脚下的大黄扔一口。 他们还饿着肚子呢,当着他们的面儿,你自己吃也就罢了,给狗也吃,是什么意思?网首发 他们难道连狗都不如。 “陈恪...不,陈教官,你这是何意?”李景隆有些不满,出言问道。 陈恪端着米饭,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反问道:“什么何意?我没意思啊,吃饭啊,曹国公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过的,你也应该知晓上官与普通兵丁总是有差别的吧?我现在是教官,大学堂的很多事情都得我去处理,不能按时吃饭常有的,我开个小灶也是应该的吧?你们若有不满,行,写个折子,我直接代你们交给陛下,陛下若说我这样不对,我立即废止。” 上官与普通兵丁同甘共苦,只是个人的一种带兵方式,朝中可没有什么硬性规定。 陈恪出言,李景隆自是无法反驳。 而坐于角落中的徐允恭等人,自是清楚听见了李景隆对陈恪的反问。 徐增寿摸着肚子,咽着口水道:“大哥,四季小吃铺子的东西着实好吃,陈恪现在吃的就是吧?大哥,你说陈恪的用意是什么啊?他对付李景隆等人便算了,怎连我们也一块饿着了,早知中午没饭吃,早晨我便多吃些了。” 早晨徐增寿忙着到军将大学堂,几乎就没吃早饭。 不等徐允恭回答,范深便道:“不管陈恪的用意是什么,你好歹还能吃晚饭,他们可连晚饭都没有。” 范深做事虽不过大脑,常给陈恪惹麻烦。 但若论维护起陈恪来,范深绝对的首屈一指。 “你们带干粮了吗?陈恪难道也一点儿风声都没给你们?”徐增寿问道。 眼巴巴的期待着范深这些人能给他们变出些东西出来。 “没有...” 范深大嗓门才回了一句,徐允恭便轻咳一声,指着李景隆一伙朝他们投来的眼神,道:“陈恪训练的不仅是我们,可还有李景隆那些人的,若给我们开了后门,可就更不容易管那些人了,因而别指望陈恪在这里对我们能有所照拂,陈恪安排的事情努力做好,别给他添麻烦,让他为难。” 徐允恭年纪并不算小了,看问题自然就多了些深谋远虑。 治军最重要的一点儿,便就是能够一碗水端平,绝不能徇私自己人。 而这一边,陈恪在吃的差不多后,直接招呼来大黄便剩下的半碗米饭喂给了大黄。 陈恪所做的一切都极为的顺理成章,在李景隆眼里,却变成了眼馋他们。 晚上,陈恪直接吩咐人把饭菜端至了校场。 其实在饭堂吃也是可以的,但未避免李景隆说他开小灶,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陈恪是否有眼馋李景隆的意思,那就只有陈恪自个儿清楚了。 很快,饭菜端来。 大米饭管够,另外还有几个肉菜,外加一个汤。 说实话,这规格比家里吃的都好。 陈恪率先盛了米饭,笑着道:“由于训练都是高强度的,因而饭菜的规模皆按此来,米饭管够,每日保证三个加肉的菜,外加一个汤。” 说的再好,能吃上的只有徐允恭几人。 李景隆等人盯着人家吃的狼吞虎咽,除肚子不争气的乱叫外,口水也不自觉的涌上来了。 眼不见为净,最后干脆回了各自营房。 一进营房,汤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乱动,你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时候绝不是内讧的时候,即便心中叨咕,也务必得一条心才是。 李景隆开口道:“不怪你,陈恪就是故意的,不是此事他也会找其他接口的,你们饿了吧?等他们睡下,我们便去偷些吃的,填饱肚子。” 两顿都没吃,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李景隆提出建议,自是没人反对。 只是一向为他们出谋划策的沐晟,这次并未发表意见。 李景隆直接问道:“沐晟,你的意思呢?” 沐晟考虑事情长远且仔细,在这点儿上李景隆不得不承认。 李景隆询问,沐晟踌躇了半晌,才道:“陈恪沙盘上的布局有张有弛,进退有度,很多地方可见兵法谋略,再者说了,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把我们交于他训练,他或许还真有些真本事,跟着他,说不准还真能学到些东西的。” 沐晟这话自是很快得到了李景隆的反驳。 “什么啊?那沙盘的舆图就是他弄出来,对那上面的内容,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取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能正视自己的失败,当然是要寻别人错误的。 沐晟又道:“可即便是早有的布局,可那布局的确是有几分兵法谋略...” 话还没说完,被李景隆直接打断。 李景隆摆摆手,道:“你若不敢去就别去,别寻什么借口。” 李景隆出言,沐晟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李景隆已答应了去寻吃的,汤醴那些人自是毫无疑问要追随在李景隆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