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梁》 第一章 歧路亡驴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午后的空气清新,大宋汴梁城外,蜿蜒的五丈河如同玉带,掩映着相国寺的青葱菜园,恍若一幅诗情画意的水墨丹青。 一片本该平整的菜畦,被蹂躏的面目全非,菜畦上还留着人体着陆时滑行的痕迹,扭曲的人体赫然构成汉字的“方”字,清晰的“印”在菜畦上。 肇事的少年不是在搞形体艺术,也不想留下来给苦主赔偿,他在剧烈的奔跑下突然摔在这里,早已拥抱着大地昏厥过去,顾不得身后的许多事情。 受伤的油菜流出痛苦的汁液,“叮咚”滴落而下,打湿了少年清秀白皙的脸庞。 那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古朴的包帕发髻,一身半旧的长袍。那条夹裤子已经开了裆儿,小秘密一览无余,似一条憨态可掬的菜青虫爬进裤管,趴在不可描述的那串葡萄上。 坦率的讲,方字下边没有点,“葡萄”和“菜青虫”让本来的“方”字多了一个点,整个肢体分明构成一个扭曲的“太”字。 画面似乎定格,光阴却在静止的画面中穿梭,漫长得如同穿越千年时空,终于,这个“太方”少年,做了一场隔世美梦,笑着醒来,就像一副悠长的历史画卷,徐徐打开。 “嘿……嘿嘿……”少年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名不见经传的业余民乐主播,靠作死创意的直播,一日之间大红大紫,日收入突破五位数,这怎能不让他兴奋? 他不能直播“黄鳝”,性别使然,更不能穿着鬼子军服招摇过市,容易被人揍死。 他玩的同样是作死的直播,却作的另类新颖。 后世有个段子,说的世间有“四大黑”:张飞、李逵、驴蛋、地雷。再黑的东西黑不过这四者。紧跟着又有另一个段子,“四大惹不起”:打张飞、骂李逵,摸驴蛋,踩地雷,惹了他们后果不可想象。 “太方人”的创意便来源于此。 张飞、李逵属于历史人物,惹他们会是什么后果不可知,却不能将他们从历史书中揪出来打骂一顿。地雷属于军工产品,弄这玩意会不会死未可知,携带危险军品,足够蹲一阵子笆篱子。 摸驴蛋就不一样了。绿色环保,无毒无害,比“活叫驴”人道得多。 事实证明,摸驴蛋和其他三个东西同样惹不起。 太方少年清晰记得,在乡间直播的过程中,观众被他的创意感染,大把的钞票丢来,让他兴奋不已,不曾想,本来温和的毛驴蓦地发作起来,两条后蹄不偏不倚踢在脑壳上,让他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此刻醒来是,丝毫不觉得环境有何异样,天才般的创意让他沉浸在十足的满足感中。 他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左眼眉骨处隐隐作痛,触摸时,干涸的血迹有些发涩,疼得他“斯”的一声抽回手,心中暗叫好险,伤口再往下一寸,就成了夏侯惇。 “该死的驴,得用皮鞭好好的教训一番,方能解心头之恨。” 太方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伤口是来自地上的石头,本来的兴奋荡然无存,已然恼羞成怒,四顾茫然间,早已经失去驴的影踪。 “歧路亡驴,得找几个路人问问!”他下意识这么想,便不再寻驴,而是寻人,希求有人能看见驴的踪迹。 咦?好像有人争吵的声音。 青葱的菜园满眼翠绿,少年循声望去,波光粼粼的池塘边,数个举止古怪的路人。 距离有点远,听不清谈论些什么,他挪动略显蹒跚的脚步,下意识凑了过去。 这些古装扮相的人,身高堪称巨人,是什么鬼?在搞什么主题创意直播? 看,那个念珠僧衣的胖大和尚,被人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一脸钢丝的胡须,看着挺凶狠,肩膀上还扛着一条禅杖。 莫非?扮的沙和尚? 为首那两个龙套党,尖嘴猴腮的又是什么鬼?汤汤水水的,头上还爬着蛆虫,刺鼻的味道臭不可闻,莫非?直播跳粪坑了? 够敬业! “一群人围着一个“沙和尚”,这是取经中的哪一出啊?” 太方少年满脑袋挂着问号,不疑有他,只想上前打听一下驴的下落,冒冒失失的走近人群。 可这帮作死的入戏太深,根本没人理会他。 “咳咳!”太方少年干咳两声,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几位,打扰一下,打听个事……哎,不是,你们跑什么啊?” 太方少年一句话没说完,却发现那些围着和尚的龙套们,见鬼一般的跑开,其中领头一人还嚷嚷着呼喊同伴:“糟糕,抱不平没死,露馅了!” 这抱不平是谁?听语气该死似的!什么露馅了?弄得煞有介事一般。 太方少年有点疑惑,不过幸好,那个“沙和尚”扮相的人并没有跑的意思。 以后世的身材衡量,目测那些龙套,身高都在一米九上下,和尚更高大,足足有两米开外。 打听点事情而已,谁都无所谓了,他便不管那些准备四散奔跑的人,而是像看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仰视着凑近那个巨人。 那个和尚楞了一下,紧跟着就像被雷劈着了,钢丝一般的胡须“腾”的一下扎散开来,看那架势,活活像一只逞凶斗狠的斗鸡。 幸好这和尚有头发和帽子,倘若如此,帽子都会被头发“波”的一声,弹飞了。分明是没有头发版本的,怒发冲冠。 太方少年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凶恶的人,没招没惹他哪来这么大火气?直觉告诉他,这个和尚极具危险性,那些人正是因为这个和尚才跑开的。 在极度恐惧下,少年脑海中来不及太多反应,盲目的从众——跑。 刚一转身,左小腿一阵钻心的疼痛,落脚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整个身体失去平衡顺势瘫坐下去,“扑通”一声,屁股已经着地。 “娘的,腿抽筋了!以前没这毛病啊?” 他下意识的附身去掰抽筋的小腿,希求能瞬间康复爬起来再跑,附身看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双脚的大拇指,倔强的露在怪鞋外边,那怪鞋好像在古装电视剧中看过。脏兮兮的破裤子松松垮垮,裹着麻杆般粗细的脚踝。裤子已经开裆,那条菜青虫似乎还没有发育成熟。 并不是那些人高大,分明是自己变小了。 “难道做梦了?梦见自己小时候?” “不对呀!小时候从未有过这么一款的运动鞋啊!” 正愣神间,一道寒光划破长空,回头看时,和尚肩膀上的那条禅杖,带着破空的声音凌空飞来,惊的少年目瞪口呆。 少年本能的缩脖儿一寸,头皮都能感觉到禅杖的寒意,禅杖贴着头皮飞过,一缕断发簌簌飘落,“咚”的一声,眼前的大柳树一阵震撼,禅杖已经深深嵌入柳树中。 这噩梦太吓人,脑袋,差一点就开瓢儿,赶紧躺下再睡一会吧! 太方少年强忍着极度的恐惧,闭眼躺下,希求一切真的只是梦境,再睁眼时能看见本来的自己,不要有梦境中的凶僧,突然变小的羸弱身体。 和尚雷霆般的咆哮震撼耳膜:“戳鸟,安敢用诈死的拙劣手段欺辱洒家,休要走了一个!”紧跟着,龙套们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传来。 “啊——扑通!” “哎呦——扑通!” 龙套们终究没有逃过和尚的雷霆之怒,数人惨叫连连被打落粪池中,激起的浪花臭不可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汴梁泼皮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太方少年在极度的恐惧中,忍着小腿的酸麻不让自己颤抖,却调皮的睁开一只眼睛,将小手摸向树上的禅杖。 禅杖月牙形的一端极其锋利,痛楚袭来时,一抹嫣红破指而出,他赶紧闭上眼睛,脸上漏出吃酸枣一样的表情。 太傻,先前摸额头的那般的疼痛,就应该知道这不是梦境,何必再次自讨苦吃。 痛楚的眉头,麻木的小腿,殷红的拇指……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根本不是梦境。 那么,眼前的情况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穿越了,而且是有去无回,借用了别人身体的魂穿。 “一名王牌民乐主播,在直播摸驴蛋过程中,被驴踢了脑壳导致穿越。” “如此蹩脚的桥段连天才小说家都想不出来,就这样发生在我的身上了!” “不求穿越成为豪门庶子、王公贵戚。可这一身破衣烂衫,和叫花子一般无两,太寒酸了吧!”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平安安吧?可一出场就差点被凶僧飞仗取了首级,太凶险了吧!” …… “可怜啊,那些娇滴粉嫩的粉丝啊,一别成永远。” “可叹啊,靠作死赚下的家资啊——人死了,钱没花完。” “关键是,最最关键的是,裤裆下那条“菜青虫”——实在太——小——了!” …… “作死者,不得好死——报应啊!” 好在和尚勉强算半个社会人,忙着收拾四散奔跑的龙套,暂时无暇顾及这个倒地的,这让少年有足够的时间自怨自艾,不至于让他精神崩溃。 这到底是哪一出哪一折啊?平白无故的,怎么和凶僧结下要脑袋的梁子? 少年满脑袋疑问,但他断定,摔倒躲过禅杖太过偶然,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没弄清情况之前,还是闭目假死科学,否则会死的不明不白。 未几,和尚一番狂风暴雨后,换来龙套们的哀嚎和求饶声。 “啊——我的阿爹呀,别打了,先前都打一番了,张三实在扛不住了!” “哎呦——我的阿娘啊,我们就想到菜园子偷点菜而已,李四被你老两次打落粪池了,冤啊——” 和尚咆哮道:“我鲁智深也是成名的好汉,平生专好打抱不平,险些被尔等泼皮讹诈了钱财,坏了名声,可恶!可恶!” “师父且收了拳头,荣小人如实禀报:原本吧,压根吧,没想这样,谁知道鲍不平这孬货……” …… 听龙套们和和尚的对话,太方少年半猜半悟,勉强弄清楚来龙去脉! “抱不平”不是别人,正是倒地不敢睁眼的他。 本家姓鲍,名太平,因为小腿习惯抽筋,不定期发作时多走路蹒跚,他不认为是自己有病,反而抱怨道路不平,故而被泼皮戏称“鲍不平儿”。 那和尚也并非旁人,正是今日新来相国寺主持的花和尚鲁智深,曾三拳打死镇关西,瓦罐寺斗杀生铁佛,桃花山醉打小霸王周通,平生专好打——抱不平。 “天啊,作孽啊——鲍不平遇见专门打抱不平的了,这辈子得挨多少揍啊?报应啊——” 鲍太平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内心抓狂到欲哭无泪。 鲍太平今日被一众泼皮裹挟着,准备给新来主持菜园的鲁智深一个下马威,只因为鲁智深贴出告示,禁止泼皮们偷菜,究其根源,都是因偷菜引起的。 按照计划,张三、李四两个泼皮头子负责抱腿,鲍太平负责最危险的部分,给鲁智深套上麻袋,一切得手后,将和尚推进粪坑,逼迫和尚允许大伙偷菜为生。 计划很周详,不曾想鲁智深太过生猛,三下五除二,把抱腿的张三李四甩进粪坑,原本的鲍太平确实是个孬货,吓得丢下麻袋就跑,结果小腿习惯抽筋,摔晕在菜地里,才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一众泼皮本被和尚打的落花流水,鲍太平的意外昏厥却成为泼皮们反败为胜的筹码,以和尚闹出人命为由纠缠不休。 鲁智深因三拳打死镇关西,亡命江湖落发为僧,眼看又闹出人命,怕牵扯前案,只能收拾了行囊禅杖准备亡命江湖,却被一众泼皮死死堵住,非要讹诈钱财。 双方正争论不休,鲍太平却在这个关口上复活,不合时宜的凑过去。 众泼皮知道事情穿帮,故而四散奔逃,和尚知道事情真相,火爆脾气瞬间发作。 鲍太平半听半悟,弄明白事情的经过,一颗心彻底回归冰河时代。 这事干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鲁智深绝对不会放过他,至少也要像修理其他泼皮一样,狠狠的修理他一番,他又不是镇关西,小身板子,怕是一拳能被鲁智深打零碎了。 泼皮们平素日常生活三件事:吃饭、睡觉、打‘鲍不平’,今日被修理得这么惨,必然要迁怒鲍太平不合时宜的醒来,揍他几顿更没商量。 眼前的问题根本无解,留下来少不了几顿好打,鲍太平不想充当什么好汉。 三十六计,走……是走不动了,趁没人注意,偷偷的爬走吧! 鲍太平悄悄爬行几步,有脚步声走近,他知道逃脱无望,只能顺势装死,万万不敢睁开眼睛面对两方的刁难。 “挨千刀的张三李四,一个抬胳膊一个抬腿,当抬生猪呢?卧槽,这是……把小爷往鲁智深的虎口送啊。” 鲍太平身体一阵凌空,片刻,后背着地,腰眼处被硬东西咯的生疼。 “张三、李四,太他娘的坏了,特意把小爷放在石头上,咯腰啊。” 鲍太平强忍后背疼痛,心中骂张三李四千百遍,拿定主意装死到底。 听那和尚道:“戳鸟,还跟洒家玩诈死!去,上粪坑盛瓢粪汤,给他灌下去!” “鲁智深,不讲究啊,不讲究……”鲍太平脸都绿了,胃里一阵翻腾,心中却还祈祷:“最好没人听他的……!” “师父擎好吧!”有人谄媚的应声而去。 片刻,脚步由远及近,臭味由淡转浓,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么听话,真的去盛了粪汤。 鲍太平万万没有想到,北宋的地痞流氓这般阴损,动不动就要给人灌粪汤儿,俨然已经被逼迫得退无可退,拙劣的装死手段难以过关了。 胯下辱韩信,吃屎的够贱(勾践)。 鲍太平没有那么高的涵养,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宁愿立即赴死。 他把手摸向身下疼痛处,猜测是一块石头,抓了硬物在手。 圆的,长条形的石头在手,他心中有底气,想做拼死一搏。 “哎我(艹)……”鲍太平爆粗口给自己壮胆,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可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没了脾气,连最有力量的爆破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蔫了。 只见凶僧森严的坐在一把椅子上,活像是庙里的金刚,正操着一把戒刀在手,还若无其事的用拇指试刀锋,潜台词仿佛在说:尔等泼皮哪个想试一试洒家的刀锋? 一众泼皮,战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俨然是金刚脚下踏着的小鬼儿一般,让这气氛更加显得可怖。 匹夫之勇不算勇敢,凶僧有刀,鲍太平不想血溅当场。 鲍太平很机灵,丝毫没有表现出尴尬,马上改变策略,一条自诩为惊世骇俗的谎言已经成竹在胸。 他佯作一脸的懵逼:“咦?那个……我怎么会在这里?”然后指着自己刚刚躺过的地面,惊讶道:“哎呀!看来我是晕倒了,一定是你们救了我?大恩不容当后报,再见!” 说罢,鲍太平也不顾众人反应,转身就往外走,希求能含糊过关,逃出升天。 泼皮们呆呆愣愣,没有反应,似乎有过关的可能性。 鲁智深却不是傻子,蓦地冷喝一声:“站住!” 那声音太过严厉,仿佛是旱地惊雷。 “哎——”,鲍太平应了一声,小腿老毛病复发,似屠夫粗暴的抽剥他的腿筋,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 “手拿什么东西?要和洒家比划比划吗!”鲁智深冷森森道。 “嗯……是啊,我手拿的什么东西啊?”鲍太平搪塞着,赶紧看手上抓的石头,却发现手中并非石头,而是一支六孔竹箫。 难怪刚刚有一种抽刀砍人的感觉,原来咯他后背的并非是石头,而是插在腰间的一根竹箫。 宋代的竹箫六孔,不似后世改良的八孔箫,而这种六孔箫音准可以参考后世的六孔横笛,鲍太平前世业余民乐主播身份,还具备这样的基本音乐常识,万万没想到,北宋的泼皮少年也附庸文雅,还随身带着一根竹箫。 “哦,对了!我看气愤有些尴尬,想缓解一下紧张尴尬的气愤!”鲍太平搪塞着,便将竹箫塞在口中,胡乱的吹了几个不成曲调的声音,吹罢,竹箫腰后一插,抱拳道:“好汉后会有期,告辞!” 鲁智深是好汉,一肚子火气多出在张三李四身上了,见后生面貌清秀的心又软了三分,少年自说自话,反而让他觉得有一丝可笑: “高邻今日想将麻袋套在洒家头上,然后将洒家推进粪坑,如今张三李四已经认罪,难道高邻一句赔礼没有,就想这么走了吗?” 额?凶僧粗中有细,被识破了! “赔礼?”鲍太平一副十足的痞子气反问道: “我碰你一下吗?” “……?” “我骂你一句了吗?” “……?” 鲍太平根本不给和尚反应机会,语速极快:“我没骂你一句,没碰你一下,我给你赔什么礼?我就跟大伙来溜达溜达,你差点给我脑袋卸了,现在小腿又被你大喊大叫吓的麻木难忍,要赔礼也得是你给我赔礼才对!” 鲁智深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被连珠炮般的语言搞的发懵。 鲍太平见和尚俨然已经被忽悠瘸了,颇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样子,知道见好就收:“赔礼就算了!咱就算两清了,再见!” 他想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冷静冷静,强忍着小腿的麻木步履蹒跚,如同道路沟沟坎坎起伏不平。 他明明已经走出去三步,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去哪,回头问端着粪汤的张三道:“我住哪啊?” “额?”张三还像众人一样愣神,机械的回道:“你不住福田院吗?” 福田院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很大气的样子。 鲍太平怕生节外生枝也不敢多问,准备出了菜园子问路人,给张三打了个“OK”的手势,继续走。 “站那!”鲁智深又一声冷呵。 “哎!”鲍太平一激灵,应了一声站回头看,心道:“又怎么了?” 鲁智深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问题,满脸喜悦走下椅子,兴奋道:“你说洒家要砍你脑袋,洒家禅杖碰着你了吗?没有,对不对?对不对?” 俨然范老师捋明白轮椅的五千喊价是谁叫的样子,欣喜异常。 一众泼皮们,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心中所想,纷纷鸡啄米般表示认同。 额?这么说好像没毛病!轮到鲍太平发懵了。 鲁智深得理不饶人,欣喜若狂续道:“我没碰你,你腿抽筋和洒家没有关系,那你看看,满园子被糟蹋的青菜招谁惹谁了,啧啧,怎么也得损失五百文!” 和尚太狡猾了,同样的道理打回来,以鲍太平践踏了青菜为由头,反而还要敲诈鲍太平五百文,鲍太平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生地不熟,莫名的卷入争斗之中,鲍太平真想花钱买太平。可摸遍空荡荡的全身,他差不多带着哭腔:“好汉,我身上没有钱啊。” “洒家不管那些,日落之前不赔洒家五百文,洒家见你一次打一次!”鲁智深捏着砂钵大小的拳头,得意的威胁道。 “好!五百文就五百文!” 鲍太平心有不甘,可好歹先远离这是非之地,找准机会再寻凶僧报仇不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他乡何处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羸弱的小身板,动不动腿就抽筋,除了紫竹箫身无长物,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持械杀人在逃犯,又莫名其妙的被敲诈了五百文。 鲍太平不记得自己怎样走出菜园子,倒霉的宿主沾了一屁股的粪球不知几何多,他感觉自己穿越的人生全是大坑,连成名的大神写手都无法填平。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自己,抽过筋的小腿还隐隐作痛,他紧紧的将紫竹箫握在手中,似乎这样才能让他心中不再孤独和恐惧。 红日已经西斜,离日落已经不远,去哪弄五百文? 不过,十四岁半的年纪是个好年纪,可以心安理得啃老,用不着自责,既然惹了祸,还是回家找爹娘吧。 不必迷茫,福田院就是家的方向。 “鲍不平,哪里走?坑得爷爷好苦。” 鲍太平刚走出菜园子不远,像一条失魂落魄的孤魂野鬼,忽然听见一声呼喊,抬头时,五六个汉子已经横在眼前,把前路堵个严实。 为首一人尖嘴猴腮,赤膊披发,浑身刚刚洗过一般的湿漉漉,面上、身上多处淤青,活脱脱一个受伤的的大耗子。乃是菜园子附近泼皮头子,人称过街鼠张三。 四五人紧随其后,脸上都不同程度带着淤青,虽然穿着衣服,却也多扯得破烂了,形象并不比张三好许多。 鲍太平早就料到,张三会来报复,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 张三这张嘴脸,鲍太平太熟悉不过了,刚刚盛粪汤要给他灌下的,就是此人,平素以欺辱鲍太平为乐,开口便以长辈自居。 鲍太平指着张三的鼻子毫不客气道:“乡里乡亲的,跟我说话,最好客气些!” “哼哼!”张三冷哼两声,嗤笑道:“呦呵?你个孬货,套麻袋套不上,死又不好好死,害的弟兄们白白挨了两顿打,你脾气反而见长啊?” 给鲁智深套麻袋这事,怪不得鲍太平,只因为这分工太危险,泼皮们无人肯干,只能胁迫人尽可欺的鲍太平干,根本不管他和鲁智深之间的身高差距,根本套不上麻袋。 可遇见危险自己先跑,却又根本跑不了,可见前世的鲍太平,货真价实的孬货。 打破张三讹诈鲁智深的计划,纯属误会,算是他时运不齐,可鲍太平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这个误会,只能坦然面对。 前世的孽缘今世来还,谁叫自己找了这么不中用的宿主,无论以前的鲍太平做了什么孽,有多少污点仇家,都要统统由他背负面对。 “我脾气本来就不好!”鲍太平以后世的思维方式道。 “哈哈!”众泼皮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脾气不好怎么会见天被泼皮欺负? “我看你是摔晕了头,让爷爷给你醒醒脑洗洗头,提醒你一下应该怎么和过街鼠张三爷说话!”张三挂着坏笑,已经解开裤帯,抓着水龙头在手。 四五个泼皮领会其意,上前便要拉扯鲍太平。 鲍太平前世今生,从未练过如来神掌,却也看明白张三用意。 刚刚逃脱被吃屎的厄运,眼前又遇胯下辱,鲍太平不是韩信也不是勾践,他宁愿立刻血溅当场,也受不了这“两米一的胸围——奇耻(七尺)大辱(乳)!” 附身间,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已经在手,鲍太平义正言辞道:“张三,我警告你,我已经不是昨日认人欺辱的鲍太平了,有事说事,有理讲理,跟我污言秽语,当心你脑袋添伤。” 泼皮们没有想到,平素懦弱的鲍太平,敢操起石头公然反抗张三,心知鲍太平不敢砸人,也不敢以身犯险,逡巡不敢向前。 倒是张三习以为常,他不吃这一套,挤身向前,一手提着裤子,将脑袋递了过来,另一手摆得脑门啪啪作响,十足的无赖模样。 “胆肥?有胆往这砸,爷爷皱下眉是你养的,往这……” 欺负谁欺负惯了?还有道德底线吗?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的主,倘若被欺负住,甭指望有一天欺负你的发善心不再欺负你,他一辈子也不会放过你,对待这样的黄鼠狼、乌鸦,只有一个字——干,打得他害怕他便不再欺负你。 鲍太平见不惯这种人,为了自己不受辱也是拼了,根本没有给张三更多发言的机会,卯足了力气,用石头锋利尖端,狠狠的砸向张三的脑袋。 张三的叫嚣戛然而止,泼皮们目瞪口呆,整个世界瞬间安静。 血,如同瀑布,从张三的头顶滑落,尖嘴猴腮的脸很狼狈,写满惊讶与恐惧。 鲍太平耸耸肩,很无厘头的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见了,是他要求的。” 张三早被突然的变故打的眩晕,顾不得羞耻,双手捂住伤口,依旧捂不住血流。 松垮的裤子失去束缚,一落及地,小秘密一览无余。 玉米螟,终究比菜青虫小,小很多。 鲍太平突然找到极大的自信,望着惊慌失措的泼皮们冷笑道:“几位,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几个泼皮惊叹惊吓,只剩下唯唯诺诺。 鲍太平飘逸的将石头一丢,拨开人群头也不回,爽爽的道:“切,像他这样的要求,一辈子都没见过!” 身后,张三嚎啕大哭,且哭且诉:“啊——没天理了,三次啊,一天挨三次揍……” 张三欺软怕硬,鲍太平不太理解,这一点,鲍太平太理解。 换了是谁,一天挨三次揍,都该有此慨叹。 不过,明明可以两次的,非要自找一次,你怪得了谁? —————— 福田院人尽皆知,在汴梁城的城外,与相国寺的菜园子相邻,鲍太平问了路人便知。 等他到了栖息所,一种落寞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他失望透顶。 一套很大的四合院院落,满眼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门口处,数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围观二人对弈。 “咦,我的相什么时候换成你的相了?”一老者惊讶道。 另一老者颇为得意的瞧着棋盘道:“刚刚已经被我的相吃掉了。” “不算,不算,悔棋从来!” “哎老马,你不能这样,三步前,我帅被你吃的时候,我也没说悔棋啊!” …… 臭棋篓子,相能过河吗?帅都丢了还玩什么? 鲍太平并不感觉环境陌生,他记得自己后世上小学的时候,学校没少组织他们去类似的机构献爱心,此处便是北宋年间的官办民生救助机构--福田院,专门收容汴梁城内的无依无靠的老幼之所。 福田院是北宋徽宗年间,由丞相蔡京倡导的民生机构之一,还有向贫民施药的广济坊,无偿埋葬贫民百姓的漏泽园,不过这三个机构在蔡京失势之后,逐渐被取消。 既然福田院还存在,可见蔡京还在当权,靖康之变的日子尚远。鲁智深还没有上梁山,方腊、宋江起义自然还没有被绞杀,貌似距离北宋灭亡还有些日子。 不过这些国家大事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他当今第一要务是在北宋生存下去,至少不要整天受恶邻鲁智深的刁难,现想办法弄到五百文,还了前世欠下的孽债。 孑然一身没有外援,在一个老弱病残的世界里,如何在天黑前搞到五百文呢? 鲍太平有些绝望了。 一旁的两个老者下棋并不愉快,此时已经掀翻棋盘准备大打出手,被一旁围观人拉开,两个老者相背而坐,各自生着闷气。 鲍太平无计可出,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两个老者身上,心里已经将两个老伯的后脑上刻上了字,一个写着“五百”,一个写着“文”。 心里合计着:“怎么能让两个老翁出钱呢?一人出五百文的一半吧?那是二百五……还是能者多劳吧!” 两位老翁是鲍太平爷爷般年纪,鲍太平拿定主意,甭管他是谁的爸爸,暂且当亲爹坑一回。 他酷酷的抹了一下受伤的眉头,脸上漏出一丝坏笑。 “两位老伯,请教一下,看看这个残局,哪方能赢呢?”鲍太平将地上散落的棋子捡了起来,端坐在石凳上,凭借后世地摊常见的骗人术,摆出一副象棋的残局。 两个老翁也是棋迷,被残局吸引,静静的看了片刻,二人各执一词,险些又要争论起来。 其实这本就是一个骗局,鲍太平也是在地摊上花贰佰元“买”来的经验,只要了解其中的门道,无论对方怎么走,都是必赢的棋。 “两位老伯都是棋坛高手,不妨和晚生解此次残局,以百文为赌注可好?”鲍太平坦然的整理一下衣服的前摆,确定遮住开档的裤子,一手握着紫竹箫,颇为洒脱。 鲍太平心中也没有底,一怕老者没钱,又知道下棋和打乒乓球一样,都是年纪大些的厉害,真怕两个老者是什么隐藏的世外高人,识破了他的伎俩。 转念一想,两个老伯相能过河,帅丢了还能下,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丢帅老伯尚在气头上,气鼓鼓道:“不赌,没钱!” 丢相老伯马上挖苦道:“我们这样的人啊,死了自有漏泽园安置,没必要给自己留棺材本,不敢就说不敢,干嘛说没钱呢!” 丢帅老伯受了激,气不过道:“钱谁又能随身带着?某人袖筒中不就有一百文吗?他怎么不去下棋。” 丢相老伯老脸一红,整了整头顶的发髻端坐在对面,从袖袋中掏出一串铜钱:“来,太平郎,老朽和你先来一盘。” 鲍太平盯着老伯头顶亮晶晶的簪子,忍不住的问:“老伯,你头顶上的簪子是银子的吗?” “嗯--”老伯专注的看着棋盘,点了点头。 “你这么有钱,干嘛来福田院呢?托关系吗?”鲍太平忍不住的问。 “废话恁么多呢?”老伯不耐烦道:“堂堂大宋盛世,谁家没几件银质的物件,你那紫竹箫不也镶嵌了银子吗?干嘛不说你自己。” 大宋很富庶,赌注下轻啦! “老伯,你看,我用紫竹箫做赌注,堵你头上的簪子可好?”鲍太平颇为无赖道。 “说好的一百文,你下不下?”丢相伯嫌啰唣,抓起铜钱,又摆出一副要掀棋盘的样子。 “好好好!”鲍太平赶紧退让,一手按住老伯的手,一手抬起颇为绅士:“老伯请!” 五步棋,丢相伯陷入冥思苦想中,鲍太平已经瞄准了桌上的一串铜钱,就怕老者掀翻棋盘不认账。 “哈哈,死棋了,太平郎儿赢了。我就说选红方,你偏强,输了吧!” 丢帅老伯取了铜钱,一贯铜钱老长一串,一副幸灾乐祸的站在那里,腰上的银挂件闪闪发光。 “鲍家小哥儿休走,待我回屋取钱!”丢相老伯羞愧而去。 足有一两千文的一串铜钱,鲍太平犹如见了财神爷,赶紧起身笑脸相迎:“老伯,下一盘整串的铜钱?” 帅伯撵着胡须,信心满满道:“年轻人,一百文让你长点教训,而且你手中的一百文是赢那老东西,我赢了这一百文,就算那老东西给老朽赔礼了!” 本以为遇见大手笔,奈何只是一个炫富党,鲍太平有点失望,还是礼貌的绅士风度:“老伯请!” 当红日西斜只剩下半边脸,第五盘结束,老伯已经认输数钱,鲍太平心中颇为得意,第五个百文铜钱就要进账了,时间刚刚好,鲁智深这顿揍估计能躲过了。 “九十一,九十二,九十三……”老伯守财奴一般的数着钱。 蓦地,一阵铜锣响,有人高呼:“开饭了!”,整个世界都显得匆忙慌乱起来,仿佛是地震中慌乱赶往避难所的灾民,老者们瞬间变成小伙子,纷纷冲向福泽园的饭堂。 数钱的老伯也不例外,将钱往桌上一扔,跑的飞快:“输给你四百文,饶了这七文吧!” “老伯别跑啊,我饶你七文,怕鲁智深饶不过我啊!”鲍太平带着哭腔,又近乎乞求道:“算你借我的总成了吧,将来发达了加倍奉还你。” 老者似乎听惯太多类似的话,没有一点回音,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老赖皮,为老不尊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偷鸡毛贼 夜幕渐临,正百鸟归巢时,福田院内,箫声悠悠而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晚饭后吹上一段的曲子,这本是鲍太平前世的生活习惯。 环境变了,身体条件变了,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不会因为外在因素而轻易改变。今天尤其特别,在数名老者围观下,鲍太平心中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倘若鲁智深上门讨债,至少不能当着这么多老者面揍他,倘若鲁智深非要纠缠七文钱的事情,便让鲁智深自己问听曲儿的老赖皮要吧。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 一个老者道:“太平郎吹得没以前那么难听了,好像在曲调上了。”貌似以前的鲍太平,一直在福田院制造噪音一般。 另一个老者,似乎被音乐感染,抹着眼泪道:“何止是在调上,简直是天籁,让我想起我的老家,想起当年的儿孙绕膝……” 鲍太平还没有完全适应当下的生活,对待旁人的话充耳不闻,他已经沉浸在这曲《故乡的原风景》中,思念起无法回归的故乡。 正是: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做长安旅途。 “哎……作死者不得好死,倘若上天再给他一次从来的机会,我发誓一定好好的活着,不作死,不立危墙之下。” “死亡终究是人类无法面对的事情,倘若死亡方式能够自选,我一定选择在自己的床上舒服死,而不是这种被驴踢死,成为人们耻笑的饭后谈资。” …… “太平郎再来一曲呗……换个欢快点的节奏!” “下次吧!”鲍太平听见墙外的咯咯声,丢下意犹未尽的听众,旋风一般的跑了出去,自语道:“野鸡,一定是野鸡。哈哈,有肉吃了!” 院外,夜色朦胧,一只老母鸡迷了回家的路,四顾茫然,发出“咯咯”的声音,希求得到主人或同伴的回应,而这声音却给他带来了厄运。 一个木棍横空击打来,不偏不倚的打在脑袋上,母鸡抽搐几下便失去了生命迹象。 鲍太平虽然有腿抽筋的毛病,听觉比福田院的那些老者正常,至少在傍晚雀蒙眼发作时,打个鸡儿不成问题。 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对肉格外的敏感,福田院清汤清水的饭食根本满足不了他的食欲,他欣喜若狂的拎着母鸡,准备作为穿越第一天的福利。 “鸡,你撒了俺家的鸡!” 额? 鲍太平听得清楚,循声望去,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泪眼汪汪,正用小手指着他手中的鸡。 大半夜的在外边跑的不是野鸡啊?应该是属于误伤,可杀了邻家的鸡,算是又惹祸了。 小女孩把过程都看在眼里了,抵赖和抵赖不得,总不能杀人灭口吧? “你认识我吗?”鲍太平无奈问道。 小萝莉摇了摇头,小嘴一嘟,似乎有话要说。 鲍太平心中不由得一喜。 在与鲁智深、张三李四的梁子没有彻底解决前,他不想再惹出什么新的麻烦,不想平白再挨邻居一顿揍,弄得他的宋时行就是为挨揍而来一般。 不认识就好办了,等于没惹祸。 “记住了,我叫‘逗你玩’!”根本不给小萝莉说话的机会,说罢,鲍太平拔腿就跑进夜幕中。 小孩子好糊弄,等跟家长说起来的时候,一定会跟家长提到“逗你玩”,至于家长脾气好不好,那就不是鲍太平的问题,要怪就怪后世的相声大师吧。 福田院和菜园子属于汴梁城的最北郊区,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能隐隐听见黄河奔流的声音,简直就是为野炊特设的地方。 潜回福田院的饭堂,搞了盐巴等作料,并顺带着把主持福田院老僧的菜刀、火镰“借”了来,可食材显得还不充足。 鲍太平觉得自己今天弄伤的菜地,损失最多不会超过一百文,既然五百文已经被讹诈,不妨再让鲁智深搭一个南瓜。 篝火上,被削掉一段的南瓜如同一个窄口的锅,被削掉的那部分正好是盖子,缝隙处,热气带着诱人的香气蒸腾着,鲍太平望着天空的皓月,陷入深深的沉思。 往事不堪回首,就如同今天的明月,前世已然过往云烟,与其慨叹不如活在当下。 鲍太平血肉之躯,知道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终究是爹生娘养的,就算无家可归,也该有爹娘,可爹娘是干什么的?怎么没的? 他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像水有源树要有根,人要有爹娘父母。 可他对父母一无所知,根本想不起来,福田院的老者不知道他从何处来,只说是沦落在此的乞儿。 鲍太平也曾试图打探自己的身世,可就连福田院的主持觉远和尚也说不清楚,只说他入院半年,也并非菜园子附近的人。 如果一个人想知道一件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将给他带来极大的好奇,好在鲍太平成人思维,知道没有机缘自己不会凭空臆想出身世,不必纠结着非要钻牛角尖,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没有家世的荫蔽,他在这个社会又能做些什么呢? 科举这条路第一个被他否定了。十年寒窗下来,就算一举高中,没准也会在靖康之变中,沦落北国,他大学毕业时就发誓不再参与任何考试,他要靠自己的双手谋生,科举这么高风险的行业他必须否决。 他少年的时候曾经是一个水浒迷,倘若能上梁山,与好汉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未尝不是一个痛快的事。 可是,他有腿抽筋的毛病,别说充当梁山第一百零九条好汉,恐怕当个小喽啰,人家都不肯收。 关键还是腿抽筋的毛病,严重制约着他的发展,得寻个郎中好好看看腿的的毛病,倘若这个毛病不能根治,还是好好的攒点钱,提前去“杭州”大量并购房产,等南宋定都临安时,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包租公,也不虚此行。 鲍太平对这个北宋的一切感觉得太陌生,谈不上热爱,在温饱没有解决的前提下,他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改善,改变,让自己尽量不虚此行,不虚度光阴。 鲍太平的心里年纪早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一个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能力和志向只是其中一方面而已,不可忽略运气因素的存在,所谓三分天注定,却往往占据很多人的百分之百,穿越者也不能逃脱历史的铁律。 鲍太平在等待肉出锅的过程中,胡思乱想了许多,勉强理清了头绪,对明天感觉到迷茫。 是的,迷茫,这样处境配上他的心里年纪,对他明天迈出的每一步,他都会更加谨慎,不会再像今天一样狼狈不堪。 掀开南瓜盖子,热气蒸腾肉香四溢,肉未及入口,口水已经顺着嘴角横流,毕竟是正儿八经的溜达鸡儿。 一阵阴风掠过,火影子摇动,鲍太平眼前一黑。 一名高大“夜叉”飘然而至,横在鲍太平面前,只将如山的后背对着他,看不清面目,只有头顶反射着火光,如同仙魔的光环。 “见……见鬼了” 鲍太平牙齿打架,小腿忍不住的一阵痉挛,钻心的痛楚马上袭来。 “又他娘的小腿抽筋”他心中痛骂着,忍着痛楚,摸向身边的菜刀,做好自卫的准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冤家路窄 天才壹秒記住『』,。 “吼吼,斯,嗯,好吃!” 黑夜里杀出来的“夜叉”,只顾着吞噬火上的食物,视鲍太平如无物,还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鲍太平曾梦想打张飞骂李逵,可那只是梦想,如今真的遇见个鲁智深,被鲁智深欺负惨了。 且不说鲁智深用禅杖砸他脑袋,要给假死的他灌粪汤,又讹诈他五百文,这辛辛苦苦做的据焖鸡,自己还没吃上一口,不知怎的,把鲁智深这个冤家勾来了。 克星啊!打抱不平的专门克鲍不平,见鲁智深一面,鲍太平腿必抽筋。 鲁智深不是张三,鲍太平不敢跟鲁智深装13,主要局限于自身条件。打不过、骂不过、跑不掉,最关键的是,自己又不抗揍。 他果断丢下菜刀放弃反抗。 与其强暴无力反抗,不如闭目享受,不过鲁智深的吃相确实没有什么享受可言,看得让人心疼。 费了老大劲煮熟的鸡,就这样入了别人的肚子,换做是谁都会心疼。 “好汉,这是我的鸡!”鲍太平感觉自己快哭了。 “哦,呜呜!”鲁智深嘴里塞着食物,倒是洒脱:“五百文免了!” “一码是一码!”鲍太平将钱串子丢过去:“四百九十三文,钱给你,鸡还我。” 鲁智深勉强将头从鸡身上移开,嘴里还不忘大口的嚼着,他看了看地上的钱串子,又看了看鲍太平,若无其事道:“七文钱,买你的鸡了”,说罢,又将嘴跟鸡屁股合为一体。【W wW.Ai Qu Xs.coM】 鲍太平好气又好笑,道:“刚还说鸡值五百文,此时又作价七文,我辛辛苦苦煮的鸡,一口都没吃到,你这和尚不讲理,算什么好汉?” 可能是好汉两个字触动了鲁智深的神经,鲁智深终于停下来,将另一条鸡腿扯下,递给鲍太平道:“这条鸡的精华都在这条腿上,值四百九十七文,还你!休说洒家不是好汉。” “鸡有两条腿,怎么这一条这么贵?”鲍太平道。 “嗯……金鸡独立,对,他经常用这条腿站着,精华全部在此!”鲁智深着急吃,眉毛一竖道:“你吃不吃?不吃连一条也没有!”说罢,便要将鸡腿往嘴噻。 哎,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认命了! “好好好!”鲍太平无奈的抢过鸡腿,道:“总比整只都被黄星子叼走了强。” 鲍太平吃完一条鸡腿,鲁智深连烧焦的南瓜都消灭干净,满手满脸都是焦黑,非常惬意的往草地上一躺,颇为享受。 猛兽在饱腹的情况下,攻击性会下降,看鲁智深这个凶僧暂时没有攻击性,鲍太平觉得是时候跟这个“恶邻”尝试做一番沟通。 鲍太平试探着道:“好汉,鸡让你吃了,钱也给了你了,我们就算两清,日后最好进水不犯河水!” 鲁智深还在回味鸡的味道,边剔牙便咂嘴,道:“清不了,清不了!你这鸡做得不错,打明天起,去菜园子给洒家做饭,我一个月给你三两银子。” “不干,坚决不干!”鲍太平一口回绝。 鲍太平正感觉前途迷茫,鲁智深便送上来一份在时下堪称高薪的工作,他确实有些心活了,不过他觉得自己命中和鲁智深相克,这份工作还是算了,他不想被鲁智深的大喊大叫,折磨得小腿反复抽筋,而且看鲁智深那架势,明明是无聊至极之人,想把鲍太平弄在身边天天蹂躏。 鲁智挥舞着蒲扇大小的巴掌,诧异道:“三两已经不少,洒家还未曾跟相国寺主持请示,相国寺的火工也不过这个价钱。五两,五两总可以吧?” “对不起,你就是给我五十两,我也不干!” “洒家看你孤苦,特意让你这厮在洒家身边讨个生活,你这厮这般不识好歹!” “我自己有手有脚,自己能赚来生活,不必靠你出家人的施舍!” 鲍太平不知大脑动了哪根神经,忽然说出这么要强的话,但说出这句话,他就感觉不对了,如今在福田院,福田院的主持就是和尚,他说这话假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鲁智深很生气,没好气道:“你这厮自己没有能力,又死要面子不肯接受别人周济,活该一辈子受穷。” 鲍太平很认同这句话,所谓的死要面子其实就是装13,前世的自己人生的某个阶段,未尝不是这样,穷得自以为很有尊严,实际上却被人人看不起,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他依旧倔强的不食嗟来之食。 “呵呵!”鲍太平有些自我解嘲道:“我哪有死要面子?还请和尚指教一二。” “洒家知道你小小年纪,必然是张三、李四裹挟,在菜园子,洒家不曾想为难你,偏你这厮不肯跟洒家低头认个错,却耍小聪明试图蒙蔽洒家,洒家乃是成名的好汉,岂能栽在你这小小少年手中,洒家只好将计就计,你却是自讨苦吃,吃了这五百文的亏。哈哈!” 或许鲁智深说得对,鲍太平只有苦笑:“你这和尚倒是慈悲……”其实他还藏着半句挖苦的话没敢说,像他鲁智深从来没有杀过人一样。 鲁智深自诩为得到鲍太平的认可,傻笑道:“那是,洒家出家人慈悲为怀,怕你少了爹娘教养误入歧途……” “打住!打住!”鲍太平实在听不下这种自诩为长辈的训诫语气:“和尚心意我领了,作为回馈,我送你一条名扬四海的锦囊妙计!” “冤家宜解不宜结,估计这三两日,张三李四会去菜园子请你吃酒,你的园中有一颗大柳树,倘若你能将那柳树连根拔起,和尚你就扬名四海了!” “出家人何必在乎虚名?”鲁智深搪塞着,却掩盖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那可是合抱粗细的大柳树,洒家纵然有些力气,岂能拔得起来?” “只要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这还用我教你吗?”鲍太平道。 “嘿嘿!”鲁智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洒家天生神力,就是不做手脚,区区柳树何足道。有此名声,日后看哪个泼皮敢在洒家面前聒噪,哈哈……” 鲁智深似乎极其看中倒拔垂杨柳的虚名,也不与鲍太平打招呼,径直从草地上爬起来,赶时间一般,踹开大步,大大剌剌向菜园子走去,连讹诈的四百九十七文钱也不顾得捡了。 “和尚,你的钱!”鲍太平善意提醒道。 “是你的钱!” 鲁智深回这么一句,差点让鲍太平吐了,郎情妾意的,跟木糖醇的广告似的。 鲁智深爽快的续道:“洒家向来好打抱不平,看你小子人还不错,不似那偷鸡摸狗的张三李四,日后有事提我鲁智深的名号,洒家给你出头。” 鲍太平不假思索,向着远去的背影喊道:“还是免了,只要你不在我跟前大喊大叫,不让我的小腿抽筋,我每天过的都是太平日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我想踢球 天才壹秒記住『』,。 福田院的居住环境并不舒适,大通铺的房间很拥挤,耳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齁声,空气中还有弥散着酸腐的汗脚味道,这些鲍太平都能忍受了。【W wW.Ai Qu Xs.coM】 窗外有窸窸窣窣的铲土声,不定期的发出用力的“嘿”“咻”声,貌似有农夫在夜间劳作,像极了鲁智深。 窗外的声音起伏跌宕,毫无规律可循,闹得鲍太平精神无法放松,可他实在太累,眼睑开开合合数次,上下眼睑终于和在一起,任凭齁声滚滚,尘土飞扬。 朦胧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华丽,身处一处豪华的院落,正在伤心的抽泣。 那人背对着鲍太平,看不清模样,鲍太平觉得那就是自己,然而自己又置身事外,更像一场身临其境的电影,他能完全感受着少年一样的哀伤,而自己又是一个旁观者。(很多梦境都是这样,觉得某人是自己,自己又置身其外) 一对青年的男女,衣着同样华丽,满脸怒气,对着他指指点点,似乎在指责少年犯了他们不能容忍的错误。 少年很委屈,却没有太多的争辩,不停的抽泣着,反复碎碎念着:“我没有……我没有……” 屋内还有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一直都是背影,鲍太平觉得很亲切,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潜意识中,只有那中年妇女出面,便能解决这一场没有由头的争论,能够安慰自己心中的委屈,然而自始至终,那个中年妇女也没有回下头发出一个声音,让人觉得很心寒。【W wW.Ai Qu Xs.coM】 一对夫妇越说越恼火,没有旁人阻拦他们更加嚣张了,二人甚至和力推少年出门。 少年死死抱住了门框不肯就范,心中凄凉至极。他没有大声的哭号,依旧只是委屈的念着:“我没有……我没有……” 最后,那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发起雷同之怒,不知道在哪里抄起了一根门栓,咬牙切齿的挥舞向少年。 四棱的门栓,坚硬如铁,乃是赫赫有名的“四大硬”之一,被砸上一下,恐怕能要了人命。 少年惶恐至极,松脱了抓住门框的手,只顾着躲避能要命的门栓,小腿一阵麻木,门栓正打在了他的小腿上,怕是已经折断了。 “啊——” 鲍太平一声惨叫,恍然清醒过来,下意识的抹了一下眼角,早已经被睡梦中委屈的泪水打湿。 这梦既委屈又真实,让他心中泛起无限的压抑,他望着阳光明媚的窗外,抚摸着胸口反复告诫自己:“只是南柯一梦罢了!”心情才渐渐的平复起来。 院子里早已经热闹起来。 福田院的主持觉远和尚,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吆喝着,隔着窗也能听得真切。 “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踢,今上最好这个蹴鞠……这两日汴梁城的李妈妈要带女儿前来布施,表现出我福田院的精气神,肯定能拿更多的赏钱哩!这李师师,哦,对,就是李妈妈的女儿,心地最是善良……” 蹴鞠?不就是宋代版的足球吗?殿帅府的高太尉就是靠踢球得道君皇帝的赏识吗? 鲍太平万万没想到,自己穿越到宋代还能踢到自己喜爱的足球,顾不得玩味自己的梦境,飞一般的跑出去,一睹宋代的蹴鞠盛况——老年足球队。 毕竟是三流业余老年球队,头发半白的老年人,没有国际巨星范儿,连前世绿茵阳光足球队队长宝哥,脚法都比他们强。 两队老年人,明显是为了满足主持的个人欲望,并无太大兴致,各个无精打采,丝毫没有一点精气神,脚下更是无根,漏洞百出。 鲍太平在屋檐下静静的看了半晌,心中早已经技痒难耐,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远不及前世,小腿搞不好会抽筋,可好歹意识和理念还在,比这些老帮菜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鲍太平正在苦思自己改如何出场,偏在此时,球被老者们踢飞了,球不偏不倚的飞向鲍太平。 鲍太平提膝,抬腿,内脚背早已经轻轻的将球停在脚下,自我感觉停球颇为完美,还不忘得意的摸一下眉毛,酷酷的甩一下头发。 “高俅不就是同样的机会发迹起来的吗?该怎么样秀我的球技呢?” 鲍太平下意识的这样想,他想把握好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哪管成功不能复制。 “嘿,太平郎,把球踢过来!”昨日丢帅得老伯,懒洋洋的喊道。 “老伯稍歇,换人!换人了!” 丢帅老伯气喘吁吁,如临大赦,鲍太平等不及老伯的答应,毕竟昨天将钱返给老伯,老伯欠他人情呢,他球也不发,已经带球入场。 过人! 嘿嘿……没我快! 假动作,穿裆!再过一人! 嘎嘎,没想到吧? 准备射门…… 哎……后卫怎么不动了?认输了? 丢相老伯,就算我昨天把赢你的钱给你了,你可以不要放水这么明显吗?根本彰显不出来小哥儿我的球技。 鲍太平果断的停下球,想数落老伯两句。 后卫老伯,却冷冷道:“主持喊你数声,太平郎为何不应?” 福田院主持觉远和尚,掌管鲍太平的吃住,鲍太平寄人篱下,知道得罪不起。 “啊?主持喊我?根本没听见啊!” 鲍太平自语着看向场外,果然,觉远老僧铁青着脸,正破锣般的呼喊自己的名字。 该死,打扰人踢球! 鲍太平无奈,三步一回顾,恋恋不舍的离开蹴鞠场。 “主持师父!”鲍太平很恭敬道:“我想踢球!” 老和尚换了一副模样,和颜悦色:“太平郎啊,你可知道,这几日李妈妈要来布施了?” 一早晨,满院子都是老僧破锣般的吆喝,鲍太平岂能不知?不过这个貌似和鲍太平没有关系。 “我想踢球!”鲍太平又道。 老僧只关注这个大东主,并不能体会少年爱玩的心性,继续兴致盎然道:“你可知道李妈妈在汴梁城的地位之高,连当今圣上都要恭敬呢,连她家的小厮,每顿吃的都是大鱼大肉。” 她家有钱有势跟我有何关系?鲍太平只想踢球。 “我想踢球!” 老僧摆出了夜壶,可鲍太平根本不尿他,老僧很无奈,只好坦白道:“老衲准备荐你到李妈妈处做小斯,日后前途无可限量啊。” 小斯?岂不是失去自由的奴才?鲍太平太不感兴趣了。 “我想踢球!”他又焦急道。 老僧又利诱道:“太平郎面貌清秀,李家交际广泛,倘若被富家娘子相中,买你去做面首,不失为锦绣前程,且看武皇年间的张氏兄弟……” 面首?不就吗?说白了就是出卖男色的,鲍太平不感兴趣。 “主持,我想踢球!”鲍太平无奈道。 老僧不依不饶道:“你颇通音律,今上最好音律,这李妈妈的女儿李师师,和今上多有来往,日后可推荐你入宫,切看当今隐相梁师成,权倾天下,连蔡太师都要礼让三分哩,你道风光不风光!” 不就是切了丁丁的太监吗?小哥打死也不干,风光无限和我何干。 鲍太平一心想踢球,老僧絮絮叨叨的,比《大话西游》里唐僧还烦人,而且指的都是歪门邪道,老僧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多谢主持师父一番美意,我现在只想踢球,给我金山也不去李家!”鲍太平果断的回绝道。 老僧被果断的回答惊得无话可说,脸上却阴晴不定起来。 鲍太平不管那些,问题解决了,头也不回的奔向球场。 老僧的跟班,猥琐的跟老僧耳语一番,不知说了什么歹毒的计划,老僧的脸上终于漏出满意的笑容,阴森森的点头认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报应太快 天才壹秒記住『』,。 北宋自檀渊之盟后,天下承平已久,纵然有对西夏的战争,对中土人士来说远在天边,倘若百姓和皇上有同欲,那就是贪图享乐了,至于道君皇帝蹴鞠的爱好,福田院的老者们并不感冒。 老者们年老体衰,跟年轻时候的高俅不一样,早已没有投机专营的心思,他们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死后能在漏泽园摊上一块好一点的墓穴罢了。 就算是有布施这个由头,也不能提起老者们的兴致。无论布施的人施舍多少,老者们不见一分钱,饭堂的伙食也不见改善,是否进了黑心老僧的口袋不言而喻。 鲍太平也不想投机钻营,可活泼好动是少年的天性,足球更是他前世的爱好之一,他好不容易从蹴鞠找到前世的生活气息,根本不管对手、队友一样的弱,他此刻化身为风一样的少年,纵横驰骋在蹴鞠场上。 今日,横扫福田敬老院,明日,便可以考虑脚踢某个启蒙学堂,反正幼儿园在这个时代是找不到了,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鲍太平忘我的炫耀着自己的球技,这就是他的舞台,是他一个人的表演。 可是,能提携他的贵人,什么时候能够发现他呢? 那需要极大的机遇和机缘,未必人人都能够遇见——成功不可复制。 提携的贵人没有出现,揪耳朵的悍妇却出现了。【W wW.Ai Qu Xs.coM】 鲍太平正忘我的踢球,耳朵火辣辣的,早已经被人揪住,连射门的机会也不留给他。 “别闹,我踢球呢!”鲍太平想推开那名悍妇,耳朵被抓得太紧根本推不开,耳根反而更加的疼痛。 一个奶声奶气的小萝莉,在一旁帮腔道:“娘,这个就是偷咱家鸡的“逗你玩”。” 鲍太平一听那个小萝莉的声音,脑袋了翁的一声,报应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显然,他严重低估了古人的智商,小聪明只能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或者说,他运气实在太差了,根本没有穿越者应该具备的主角光环。 悍妇很凶狠,如同电影《功夫》中发飙的包租婆,大巴掌只顾着往鲍太平的脑袋上拍,还骂骂咧咧道:“逗你玩是不?偷鸡贼是不?” 鲍太平狼狈不堪的躲过两巴掌,心中叫苦不迭,那条小腿受到了惊吓,痉挛间,一阵痛楚直达大脑,小腿又他娘的抽筋了。 抽过筋的人都知道,那抽筋的感觉让人无法忍受,鲍太平管不了脸面问题,顺势瘫倒在地,顾不得抱别人的大腿,只能抱住自己的小腿,希求减轻自己的痛楚。 可能鲍太平的举动太过突兀,悍妇的残暴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巴掌打来,也没有气势汹汹的母夜叉。 倘若小腿的疼痛,能换来悍妇的心平气和,给他一个插话解释的机会,鲍太平觉得是值得的。 可他严重低估了古代悍妇的战斗力,毕竟摧残妇女的程朱理学还没有完善推广开来,就算有,村妇也未必晓得所谓的程朱理学。 哪曾想,悍妇只顿了一下,似是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笨拙的学着鲍太平,“咣当”一声,直挺挺的倒下去,捶胸跺足,嚎啕大哭,直接进入失控的撒泼境界。 “啊——没有天理了,天杀偷鸡贼,撒泼不讲理啊,就你会讹人,老娘不会啊?不赔老娘的鸡,老娘今天就不起来了,啊!” “咣——咣——“捶胸声。 “登——登——”跺足声。 鲍太平皱眉无奈道:“谁跟你撒泼?我这腿抽筋的毛病是真的。” 悍妇很蛮横道:“我不管,你这偷吃我家鸡的贼,也不怕撑破了肚皮!” 鲍太平不想跟泼妇吵架,严重降低自己的身价,既然人间找上门,只能坦然面对,没必要争吵抵赖。 “大半夜的,我当是野鸡误杀了你家母鸡,难听的话不要讲,说个价钱吧,我认赔!” “一口价,一贯钱!”悍妇直截了当。 “这不是讹人吗!”鲍太平惊呼道:“一贯钱可是两千文,就是报晓的公鸡,无非也就七八十文罢了。” 古代没有闹钟,闻鸡鸣而劳作,故而乡村的报晓公鸡充当闹钟作用,作用远大于下蛋的母鸡。 “都怪你这“逗你玩”,我错当孩子“逗我玩”,当时还打了孩子一顿呢,我儿的眼泪是无价的,一贯钱都是饶你许多了。” 悍妇蛮不讲理,又开始絮絮叨叨的骂人:“天杀的偷鸡贼,一个人独自吃了,也不怕撑破肚皮,小时候偷鸡,长大了能窃国,就该把你这窃国大盗,送交官府枭首示众……” 北宋商业高度发达,连一个丢失母鸡的家庭主妇,都能从中看出商机,而且言语攻击起来,上纲上线,单是“送交官府,枭首示众”这套理论,足够吓唬一般的少年了。 鲍太平惊叹悍妇胡搅蛮缠,也被悍妇的恶语中伤不清,一口一个“天杀”的,貌似他活该被驴踢脑壳,又说他独自吃了鸡,人家明明只吃到一条鸡腿好不好,怎么会撑破肚皮? “谁说就我一个人吃的?”鲍太平嘟囔道:“一贯钱我是没有的,你价格合理些,我可以写下字据,日后还你!” 可能悍妇也知道这个少年的来历,知道没有太大的油水可以压榨,忽然听到还有同伙,感觉理赔一贯钱有希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拎着围观老者的衣襟挨个质问,想找出偷鸡的同伙。 老者们都是人精,自然不肯蹚这一滩浑水,纷纷否认闪躲,肥头大耳的觉远主持更不想蹚这一摊浑水,悍妇尚且离的远远,便想溜之大吉。 和尚肥头大耳,又有闪躲之意,悍妇权当他是做贼心虚,早被悍妇揪住衣襟,恶言恶语,当做鲍太平的偷鸡同伙。 母夜叉无人招惹,众人必然将这一场尴尬,都算作鲍太平的身上,尤其是这个觉远和尚,今日已经将他得罪,日后少不了小鞋子穿了。 既然邻家阿嫂非要揪出同伙,为何不供出隔壁的凶僧,且看一场凶僧斗母夜叉的好戏? “邻家阿嫂不必费心,同伙并不在此,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他,我的同伙,你惹不起,你还是乖乖的降下价钱,容我写下一纸百文欠据。”鲍太平挖坑道 悍妇不信邪,果然追问道:“就是天王老子,吃了姑奶奶的鸡也要赔钱!” “好,邻家阿嫂站稳了!”鲍太平道:“他就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神仙见了绕着走,我见一次腿抽筋——鲁智深是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神兽何在 天才壹秒記住『』,。 鲍太平掷地有声的抛出“鲁智深”三个字,只见西墙上黑影一闪,“呼咚”一声,身材魁梧的鲁智深,已经翻墙落在院中。 那飘逸的身段和精准的配合,鲍太平简直无法形容,他搜肠刮肚,在记忆中找到两个类似的形象,像极了荣耀游戏中翻墙的程咬金,又像极了动画片《猫和老鼠》中那条巨型犬。 鲁智深神奇的出现,刚好压在鲍太平的音阶上,俨然是鲍太平召唤出来的神兽一般,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哈哈!”鲁智深笑容满面,视其他人入无物,径直走向鲍太平,打着哈哈道:“兄弟唤洒家何事?是不是准备给洒家做火工,天天给洒家做美味的烧鸡了?” 鲍太平冲着悍妇耸耸肩,向着鲁智深努努嘴,心道:“悍妇,诺,这就是你要找的同伙,不用问他自己都招了,你有本事找他凶啊!” 却回鲁智深道:“不是我要找你,是邻家这个阿嫂找你!” 鲁智深很失望,收起了笑容不怒自威,双眼寒光闪闪,上下打量让他陌生的悍妇。 悍妇凶狠的眼神,被这寒光逼退,眼神中的惊涛骇浪,逐渐变成了平静湖水,又逐渐的变得得霜花满天,甚至,她已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战了。而这微妙的变化,最多不超过三秒钟时差。 鲍太平心中万分得意,心道:“怕了吧!我召唤来神兽了,有种跟鲁智深凶一个试试?” 鲁智深打量悍妇一番,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她,而妇人找他又不言语,他有些懊恼了,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洒家又不认识你,找洒家何时是?嗯!” 尤其是他最后的一个尾音,饱含着质问的语气,又充满着杀气,饶是鲍太平心里有准备,小腿又刚刚抽筋恢复,也差点被这声音唬得小腿再次抽筋。 妇人怕了,她是真的怕了,也顾不得一贯钱的买卖,口称“无事儿,无事儿”,拉了小萝莉就走。 鲁智深并不了解事情的由头,不过在墙外仅仅听见鲍太平喊他的名字才翻墙而来,事情不明不白的,鲁智深火爆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站那!”鲁智深一声怒吼,如同旱地惊雷,胡子也扎撒开来,嚷嚷道:“口口声声说找洒家,洒家此刻在此,却又说无事,莫非消遣洒家?” 鲁智深凶悍妇,鲍太平看得太爽太解气了,可他控制,再控制,对不起,他实在没控制住,小腿被鲁智深一声大吼,又吓抽筋了。 乐极生悲,报应就是来的这么快,打抱不平的,天生就克“鲍不平”,见他一面腿必抽筋,今天也不能幸免。 可鲍太平腿疼心不虚,心里特别舒坦。 悍妇就不一样了,讹人钱财她心虚,又遇见凶神,事情不敢说,跑又不敢跑,直接就给鲁智深跪了,口称:“好汉爷息怒”,仿佛鲁智深能生吞活剥她一般。 妇人一跪,鲁智深心便软了很多,压着怒气语气平缓多,道:“素昧平生,必然是求洒家帮忙,有何委屈,尽管说来,洒家与你做主便是!” 妇人本来确实怂了,想息事宁人,不曾想鲁智深逼迫,他又不敢不说,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语气就像受惊的绵羊,早已经不见一丝刚才的凶悍。 鲁智深听完事情经过,眉毛倒数,吹胡子瞪眼道:“邻家小哥儿,这就是你的不是,误杀人家母鸡,理应赔偿,痛快把钱给人家还了!” 不是……这鲁智深到底是那一伙的,听语气,怎么好像转换阵营了呢? “师傅,我不是不赔钱,一只母鸡最多不过价值百文,阿嫂却让我陪一贯钱,这分明是讹人啊!”鲍太平无奈道。 “一贯钱不多,农妇养只鸡哪那么容易,赶紧赔了,啰嗦什么!”鲁智深语气干脆。 鲁智深说这话一点也不觉得理亏,昨天吃鸡数他吃的凶,这会苦主上门,弄得跟他是没事儿人一样,一块吃偷来的鸡的革命友谊,小船说翻就翻了,还谈什么日后有事找他? 难道,让他再次站在反方阵营,与鲍太平为敌吗? 鲍太平知道鲁智深的底细,鲁智深不承认,他也不好当鲁智深面揭短,直接反问他吃了多少,却理直气壮对鲁智深道:“一贯钱,你认准你赔,反正我是没有钱,昨天的四百九十三文,早就说散出去。”一副无赖的嘴脸。 鲍太平也算是握着鲁智深的一些小辫子,心里却合计:“鲁智深,你最好明白事理,给我惹急了,我不但给你吃鸡的过程描述出来,拔柳树扬名的事你也别指望!” 鲁智深似乎也从鲍太平不屈的眼神中明白些什么,大手粗点鲍太平,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数落道:“洒家怎么摊上你这个蛮不讲理的邻居?罢了!这事就算在洒家头上了,邻家阿嫂稍等!” 眨眼间,西墙上黑影一闪,鲁智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块银子已经从墙外丢了过来。 “这块银子至少也有一两重了,拿去赔了邻家阿嫂。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日后就不要联系了!”鲁智深隔强不见人影。 鲍太平心道:“不联系是好事,免得每次见你腿都抽筋,就怕鲁智深没有这个脸,再央求给他做烧鸡。” 悍妇也不凶了,赔偿的钱也有了,事情貌似已经解决了,鲍太平从地上捡起那块银子,交给妇人打发离开。 不过,那银子并不是散碎的银子,而是一个做工非常精美的酒杯,不知道受了什么外力,已经成为畸形的银饼。 暴殄天物啊。好好的银酒杯,为何要弄扁?莫非?来路不明? 鲍太平管不了那些,钱有不是自己出的,事情蒙混过去就好。 仔细思量,鲁智深脾气火爆,翻脸比猴子都快,脾气有点让人捉摸不定,明明鲍太平与鲁智深相识,又占七分理,鲁智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天平偏向妇人了。 这货在《水浒传》中,为了金翠莲,三拳打死镇关西,为了桃花山刘太公女儿,醉打小霸王周通,乃是真真的妇女之友,今天变身翻脸猴子也不足为奇。 今天幸好有鲁智深,鲍太平才少了悍妇的折磨,鲍太平都觉得鲁智深有点可爱了,不过这人太克他,见他一回,自己也伤得不轻。 小腿,还在隐隐作痛,鲁智深拔柳树的热闹,都不太想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歌姬师师 天才壹秒記住『』,。 福田院的明远斋,是主持觉远老僧的独立会客厅,沉香缭绕,烟雾氤氲。 觉远和尚,品了一口徒弟递上来的香茗,愁眉苦脸的放下,一声无奈的叹息。 徒弟慧明极善逢迎,赶紧关切道:“恩师何来叹息啊?” 觉远道:“这个太平郎,召唤一声,隔壁的凶僧便来,看来这二人交情不浅,太平郎并非无根基之人,恐怕你我的计划要落空了,可惜了,一大笔白花花的银子啊!” 慧明道:“师父,是不准备将这鲍太平卖给李妈妈了?那可是四五十两银子的进项啊!” “四五十两!”老僧惊叹道:“我又何尝不想啊!太平郎平素与张三李四厮混,张三李四那些泼皮不足为虑,看鲁智深满脸的杀气,根本就不像和尚,不知这太平郎怎么有这样的相识,为师怕我们有命挣钱,没命花钱啊。” “师父好糊涂啊!”慧明道:“今日太平郎与鲁智深交恶了,没听说已经不联系了吗?只要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给太平郎发声的时间,徒弟保证万无一失。” 在利益面前,又在徒弟的唆使下,老僧的心又活泛了:“还得先上李妈妈相中认买才对!” 慧明嫌弃师父啰嗦,又不敢表现出来,小声嘀咕道:“啰啰嗦嗦,畏首畏尾,真是老糊涂了。”却拍着胸脯道:“师父?好吧,别说这太平郎模样俊朗粗通音律,就凭徒弟这一张嘴,将这太平郎买个七八十两也不成问题。【W wW.Ai Qu Xs.coM】若不是师傅舍不得,徒儿都想向李妈妈自荐,给她做个面首哩。” “徒儿衷心,为师甚慰。”老僧浑浊的眼神中放出精光,沙哑的阴笑道:“好,甚好!此事就依了徒儿,若非这个指望,我当初何苦收这个浪子入老衲的福田院。” 李师师乃北宋末年的汴梁第一名花,连大宋道君皇帝都赞叹不已,时常留宿,后世更流传北宋张先、秦观、秦邦彦等著名词人赞美李师师的词句,前世的鲍太平甚至还会背上几首呢。 听说有机会能一睹北宋著名歌姬李师师,鲍太平心中满是期待,甚至忽略了潜在的危险——不具备穿越者所具备的主角光环。 欢乐总是伴随着痛苦,老僧已经做好了强买他为奴的打算,坑都已经挖好了,就准备他往里跳了,可他浑然不知,世道人心险恶啊。 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不用上班,只在绿茵草地上驰骋,是多么畅快的事情。 草皮球场别指望了,只是石板的院子,皮球虽然是圆的,质感根本赶不上后世的足球,这丝毫不能影响鲍太平对足球的爱好,此刻,哪怕只是给他一个易拉罐,他也能踢得一样的开心。 鲍太平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汗水,玩的不亦乐乎,一计漂亮的后背过肩带球,调整角度,射门! 呦呵,球进了。【W wW.Ai Qu Xs.coM】 他还没有来得及聊起袍子下摆,蒙头庆祝,却听见一旁小女生的赞叹。 “好俊的功夫!” 那声音极其甜美,比后世拉拉队美女队长——月阳的声音还好听,尤其跟邻家阿嫂河东狮吼比起来,更加显得好听起来。 终于有属于除了老帮菜以外的球迷了,而且还是少女! 前世的鲍太平,球踢得不咋地,装13是他最擅长的,要不怎么连球衣都是13号呢? 此刻他开心极了,一手抹着汗涔涔的额头,慢慢的向后抹,然后慢镜头,看向场边的球迷,竖起大拇指,表示对方识货。 曼妙的少女,古香古色,艳丽的抹胸褙子(宋女子流行服饰一种),遮挡不出的芳华,明眸含笑,单是这些,已然让鲍太平觉得,此人是从历史画卷中,走出来的国色天香。 可那少女却戴着白丝面纱,将芳容遮挡住了大半,美丽又充满神秘感。 “咦,你是哪位高邻家的姑娘?怎么以前从未见过?”鲍太平本不想说话,却忍不住这样赞叹道。 可能这样的搭讪太老套,少女眉毛一弯,白皙的小手掩着面纱,咯咯的笑出声来。 “我是王家的姑娘!”少女笑道。 “那你叫个啥?” “奴家姓王,名嫱!” 鲍太平要不是有点历史常识,真险些被骗了。 她说的明明是明妃王昭君的名。 鲍太平知道少女在开玩笑,也不拆穿,赞叹道:“啧啧,好名,能沉鱼,能落雁!” 少女都渴望被赞美,这个少女也不能免俗,咯咯的笑弯了腰。 “咳咳!”老妇人干咳。 此时鲍太平才发现,少女旁边还有不少其他人呢,其中一个臃肿华丽的老妇,干咳的就是她。 觉远和尚笑面如花,伸手指向明远斋,恭敬道:“李妈妈,这边请。” 鲍太平此时明白过来了,这就是觉远老僧日思夜想,前来布施者李妈妈一行了,而这个少女模样的,就是汴梁著名歌姬李师师无疑,够开朗调皮。 秦观《生查子》中云: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看来所言不虚。 可惜未能一睹李师师的全貌,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李师师是福田院觉远和尚的贵客,明远斋是主持的书房,不是福田院寻常人等出入之所,他又不能冒冒失失的去扯人家姑娘的面纱,然后说撒腿就跑。 且不说紧张小腿会抽筋,被李妈妈家的恶奴逮着,可不是小腿抽筋那么简单,至少也得给打个骨折。 鲍太平想想算了,还是继续蹴鞠吧,便招呼老帮菜们继续踢球。 “哎,相伯,傻看什么呢?口水都流出来了!” “哎,帅伯,你傻笑什么呢?都多大人了,怎么还吃手呢?” 那么一瞬间,鲍太平真以为自己的棋友兼球友,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状态。 帅伯老脸一红,恢复正常,摸了一把斑白的发髻,花痴一样的问:“太平郎,你有没有觉得,老夫和李妈妈有那么几分般配,她刚刚,好像看了老夫一眼!” 鲍太平摸了帅伯的额头,确定没发烧,才语重心长道:“老伯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吸土,六十吃人不吐骨头’,您老多活几年不好吗?” 帅伯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儿懂得什么,老芋头才香哩!不玩了!”说罢,便大脚将皮球踢飞,像是,想证明自己宝刀不老。 皮球受力极其大,此时鲍太平才意识到,老者们不爱蹴鞠,不过是消极怠工,表示对主持的不满,其实明明一身的力气。 眼看着皮球要飞出墙外,不好寻找,鲍太平仅仅盯着皮球的轨迹,准备翻墙捡球,皮球却“啊”的一声惨叫,弹了回来。 此时鲍太平才发现,墙头上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不少围观李师师的青壮年,其中,青草蛇李四,多与过街鼠张三形影不离,鲍太平是认识的。 鲍太平还想招呼这些青壮年下来踢球,却听得李四一声惨呼:“三哥!”已经跳出墙外。 “帅伯,您老好像踢到张三了?”鲍太平道。 “啊?你说甚么……”帅伯将手括在耳边,抬高声调,又装聋作哑起来,脚下却生风一样跑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哥们要火 天才壹秒記住『』,。 好奇是人的天性,越是神秘越让人好奇,平素闲人免进的明远斋是个什么样子?李师师面纱下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当慧明唤鲍太平进明远斋时,鲍太平没有多想,便随着慧明去了。 明远斋内,觉远和尚与李妈妈母女分宾主落座,窗明几净,沉香缭绕,香茗清润。 鲍太平却能从杂陈的气息中间,辨别出李师师身上熟悉的胭脂香。 遗憾的是,李师师依旧带着面纱,可能受到李妈妈的呵斥,很安静的坐在李妈妈的旁边。 “主持唤我何事?”鲍太平双手合十,很有礼貌道。 觉远老僧满面堆笑,隆重的介绍了李家母女,少不了长揖、万福,鲍太平与李家母女互相还礼。 老僧道:“无他,两位贵客见太平郎踢得一脚好球,特意单独见见你哩,这是你莫大的荣幸。” 鲍太平很不喜欢老僧说话的语气,鼻子轻轻的嗅了一下,感觉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狐臭味道,尤其是那李妈妈,上下打量着他的眼神,让他感觉既不礼貌又不舒服。 鲍太平也不想给李家母子什么礼遇,双手虚掸一下两肋,道:“挪——见过了!再见。”说罢,转身就走。 李妈咂嘴道:“啧啧,挺俊秀的后生,这般欺生,难道还怕老身吃了你不成?呵呵,非是老身要见你,是我这女儿觉得福田院清净,又跟我们老者无话说,寻个有趣的年轻人说话哩。【W wW.Ai Qu Xs.coM】” 鲍太平听的出来,李妈这话比她的胖都虚,不过,跟李师师拉几句闲话又何妨,还不得让扒墙头的张三、李四嫉妒死? “不怕我给你女儿拐跑了!”鲍太平道。 “哈哈!”李妈久经风月,在她看来,一个十四岁半的孩子不懂风月,这样的话滑稽至极,乐得前仰后合:“毛头小子,若有那本事,老身成全你又何妨,真真笑死个人。” 鲍太平进屋之前,觉远与李妈已经谈过了生意,李妈上下打量一番,已经认为鲍太平的相貌具备出色男风的潜质,知道少年有戒心,偏叫李师师与他拉话,想挖掘更大的潜质。 李师师久经风月,却是善良少女心,不知老妇的蛇蝎心肠,微哂,笑道:“太平郎可识字?” “认点字,不会写!”鲍太平回答道。 李师师蘸了茶,在桌上次地写下“李”“師”“師”三个清秀的字,并考问起鲍太平来。 鲍太平是不会用毛笔写字,写出来是歪歪扭扭的简化汉字,与其被嗤笑,不如说不会。“师”的繁体字也差点难到他,连猜带懵,他还是说出这三个字。 李师师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我的名字了。” “师师?”鲍太平玩味着文字,随口想起一句宋词,赞叹道:“‘遍看颍川花,不似师师好’好名字。” 李师师的眉毛又笑弯了,惊讶道:“想不到,太平郎还懂诗词,了不起。” 啊……这是谁的词啊? “以前胡乱念过几首,多半只记得几句,未必念得全阙!”鲍太平搪塞道。 殊不知,此词乃是秦少游去外地做官时,思念起汴梁的李师师而做得《生查子》,秦观作古许久,此词早已经流传开来,能念词不足为奇。 李师师最擅长小唱,所谓小唱,就是长短句,说白了,就是宋词,《生查子》词又是专门为李师师做得,故而,李师师对少年念得词很敢兴趣。 “还会念谁的词?”李师师问兴致盎然的问道。 鲍太平以前不是学历史的,宋词那么些人,哪分得清南宋北宋,和时间节点,卖弄道:“东坡学士、柳三变、范文正公的词都能念几句。” “念来听听,念来听听!”李师师兴致盎然的问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有井水的地方便有柳三变(柳永)的词’,好句!” 柳永终日浪迹青楼,打着“奉旨填词”的幌子,颇得青楼女子青睐,教坊女子争相留宿,还出钱资助他。可惜潦倒一生,连死时,都是青楼女子凑钱办的葬礼,据说参加葬礼的从业者,达到两千人之盛。 其词脍炙人口,时下流传的其词比苏轼略兴,李师师虽然未曾见过柳永,对这名“青楼之友”的词还是很感冒。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张安陆(张先)八十纳妾,东坡居士(苏轼)调侃老先生之作……” 据传,张先八十岁时,李师师年方十二刚刚出道,张先特意做一首《师师令》让李师师传唱,一下子就捧红了李师师,故而李师师对张先这句词更感亲切。 李师师的话尚未说完,眉间已经闪出一抹羞涩,骂道:“登徒子!”掩面向一旁,不再言语。 无他,只因为这两句词说的都是男女之事,近乎到露骨的程度,尤其“金风”对“雨露”,露骨至极,现场直播都表现不出来。 少年哪里是在念词?分明是在调、戏与她。 会念不等于领会其中的意境,鲍太平真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照着课本上念的,不过李师师娇羞默默的样子,别是一番风味,撩人至极。 李妈妈像是捡到宝贝一般,喜悦异常,五个手指岔开,向着老僧一挥手,暗示“出价五十,卖定了!”满脸堆笑赞叹道:“念得好湿,好湿!” “妈妈,这是词!”李师师提醒道。 “哦!”李妈妈改口道:“好个淫词浪调,有钱途,哈哈!” 老僧觉远意识到,货物买主已经相中,在价钱上此时全看徒弟口才,很沉稳的品着香茗,却不言语。 慧明见李妈已经出价五十,双手张开向前推了推,十根手指清晰,暗示:“得要一百两”,又道:“李妈妈莫急,太平郎吹得一手好箫哩,切听一听。” “还会吹箫?”李妈笑得更浪了:“太平郎快吹上一吹,让老身品一品。” 李妈抬胳膊的时候,屋内狐臭的味道更浓了,鲍太平本能的向后退了一下,不知道老妇人遇见多愁的事情,浪成这个样子。 男的愁了唱,女的愁了浪吗! “吹曲,给钱不?”鲍太平从后腰抽出紫竹箫,又想起前世直播的生涯——民乐真没太大市场,才玩的作死直播,难道今天要火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南辕北辙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黑暗,带给人无尽的恐惧,手脚就又被束缚,生死前途未卜,鲍太平听着渐渐远去的车轮声,心中越发凄凉。 “人家穿越者,调教这个,调教那个,怎么我一穿越,反而要被别人调教,而且还是,被浑身散发着狐臭味的老妖婆调教。天理何在?人心何在?” 是自己的原因吗?严重低估了古人的智慧,更严重低估世道人心的险恶。 前世得鲍太平,乃是成年的男子,不说人高马大,好歹壮实,扒手都没有遇见过。如今身体变弱了,长得俊秀也是一种风险,人家便觉得软弱可欺,摊上如此可恶的事情,被毫无血缘关系的恶人强买为奴,气死人了。 可光天化日之下,谁又能想到,人心险恶至如此?一个公开卖,一个明抢。 真真是:穿越有风险,卖弄需谨慎。世间最毒不过妇人心,今日算是领教了。 “苍天啊,大地啊,再给我鲍太平一次机会,哪怕就那么一次机会,我一定虚心待人,谨慎装13,请求不要让老妖婆辣手摧花好不好?” 鲍太平在黑暗中的马车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听见外边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人道:“哎呦,李妈妈,什么香风把您老吹到我们坊来,既然来了,怎么不到家里坐?” 鲍太平知道自己此时尚未出坊,走的不远,如今遇见路人,感觉自己似乎有逃生的机会了,而这声音也非常的熟悉,不是别人,正是青草蛇李四。 原来这青草蛇李四和李妈沾着远亲,只是门第相差悬殊,很久都不曾联系,他今日只顾着趴着墙头远远的看李师师,根本没有机会和李妈妈打招呼,如今却走了个对头碰。 李妈妈道:“老身这几日右眼跳,特意到福田院布施,讨个好兆头呢,四郎独自一人,要去哪里?” 呸,布施?满口仁义道德,干的却是男盗女娼的勾当。 李四道:“我的兄弟过街鼠张三,近来走背字,前几天,一日挨了三次揍,今日又被皮球砸破了头,我特意去道观为他求个转运符,又想起与几个兄弟相约,此刻,赶着去相国寺的菜园子吃酒哩!” 啊?泼皮们今日请鲁智深吃酒,如今遭遇此等恶事,恐怕要错过鲁智深拔树的好戏了。 不知道鲁智深拔树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鲍太平给他提供的锦囊妙计,然后派人去福田院找他,然后发现鲍太平丢了,然后满世界的找他,最终救他出苦海。 估计依鲁智深的智商,没个三五日找不见他,就算最终找到他,可怜如花似玉的小伙儿,早就被……哎! 李妈妈倒是客气:“既然四郎还有要事在身,老身也不好打扰,改日到府上吃酒!” 鲍太平知道机会难得,努力的挣扎,希求能够得到李四的注意,他用了浑身的力气,也做不出太大的动作,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咦,车上拉的什么?怎么还在动呢?”李四问道。 李妈搪塞道:“哦,在坊里买了一戕肥羊,给府里的下人改善伙食!” 李四道:“李妈妈心地善良,在下佩服!今日急着赴宴,改日请李妈妈到家中吃酒,就此别过!” 鲍太平急得心中大骂:“李四,你个大傻子,我是活人,不是肥羊,李家四哥,别走,快回来!” 李四一定不会读心术,听不见鲍太平的心里发出来的声音。 车子再次启动,鲍太平知道李四已经走远,唯一一次遇见熟人的机会就这样的错过了,绝处逢生的希望破灭了,让人更加绝望。 前边的轿子里,传来李师师的箫声,正是鲍太平先前吹过的《钗头凤》,不过很多地方并不通顺,李师师还没有达到过耳不忘的境界。 不知道车子又行多久,李师师的箫声住了,估计早已经出了坊,不知道是李妈妈嫌他在车上碍眼,还是李师师要学吹箫,鲍太平被家奴抬进了李师师的花轿,又在路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孤男寡女共处一处,可惜已经身陷囹圄,闻着李师师熟悉的胭脂香,鲍太平的心中便没有那么恐慌了。 李师师一声叹息道:“都是苦命的人,纵然奴家怜惜你,可奴家也无能为力。奴家四岁就被买到李家,不知道挨了李家多少的打,后来我知道,只有哄他们开心便不会挨打,太平郎千万不要使性子,惹来没有必要的棍棒,还是认命吧,姐姐便是血粼粼的教训。” 鲍太平想说什么,可嘴里塞着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师师又央求道:“我知道你这样很难受,我也亲身经历过,我可以背着妈妈,去了你口中的布,你不要高声,惹我挨妈妈的骂。” 能说话总比憋死了强,鲍太平发出肯定的呜呜声。 李师师又道:“李家从乡下买来的奴婢,经常在路上大喊大叫,你就是喊叫了,路人也都习以为常,没必要惹来棍棒!” 别墨迹,要我教吹箫明说! 片刻功夫,鲍太平重见光明,嘴里的麻布也被去了,只是身上的绳索依旧在,好歹呼吸终于顺畅。 李师师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的哀怨,两行晶莹的泪珠划过面颊,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鲍太平知道,这样漂亮的女子,容易乱了人的心智,尤其是在这巨大挫折面前,他应该冷静的思考,寻求摆脱困境的方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鲍太平道:“姐姐不必自责,我知道这事情不怪你,姐姐莫哭,你看,哭起来都不漂亮了,快住了眼泪吧。” 李师师噗嗤一声,破涕为笑,又幽怨道:“如今你已经入了魔窟,如此淡定还有心思安慰我?莫非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 “嗯,我想好了!”鲍太平信口胡诌道:“莫不如我就从了李妈妈,日后留在李府,早晚能见到神仙一样的姐姐,还能听姐姐弹琴吹箫,上天待我不薄哩!” 李师师颇有佛缘,少时去庙里一直哭闹,直到老和尚为她摸顶,她不但止了哭声,反而表现出无限的开心,纵然沦落风月场所,还时常去庙里布施,心地最是柔弱善良,蕙质兰心。 虽然强买鲍太平这件事情,是李妈妈和觉远和尚的密谋,和李师师没有关系,李师师只是李妈妈养的摇钱工具,她根本无法阻止李妈妈,但是她依然感觉非常自责,听鲍太平如此说,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鲍太平安慰道:“姐姐莫要为我伤心,人都无法与命运的抗争,倘若我命中注定沦落风月场,我便认命了,倘若我命非如此,必然有转机的时候。”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宁死也不能进李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绝处逢生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福田院在汴梁城的城外,而李师师家住在城内,他们回去必然路过城门,城门必然要有巡城的兵丁,鲍太平没有高声叫喊,是他不想白白浪费李师师送给他逃生的机会,他想等到城门处再高声求救。 纵然李妈妈手里有觉远和尚写下的卖身文书,可鲍太平是自由人,按照哪个朝代的法律,都没有强买人为奴是合法的。 只要引起城门兵丁的注意,大宋不缺像包拯一样的开封府尹,自然有地方说理,何况李师师心地善良,没有作伪证的道理。 鲍太平躺在花轿中,他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的希望,他没有放弃,耳畔穿传来一阵声响。 起初他只当做是轿夫累了乱了步伐,可那声音越来越重,明显是人的大脚板儿砸在地上,频率非常之快——有人向着这个方向跑来,鲍太平很笃定。 蓦地,听见一声雷霆般的怒吼,鲍太平毫无心理准备,小腿一阵酸麻,疼得他整个人都放挺了。 每次鲍太平抽筋都特别的痛苦,而今,他的脸上却挂着十足的笑意。 那人大吼道:“呔——腌臜泼贼休走,要把俺的兄弟带到哪里去?” 鲁智深,鲁智深!就知道你这个邻居还有点用!鲍太平觉得自己重生一般,此时不喊更待何时? “鲁智深,这帮人强拉我做**,气死人了!给我照死里打,出了人命,咱们上梁山做好汉!”鲍太平兴奋的放声大喊,嗓子都带着破音,生怕鲁智深听不见一般。 轿夫的脚步明显凌乱,速度也加快了,李师师花容失色,惊讶不小,脸上莫名的挂着笑意。 却听见李妈妈慌乱的喊:“快走,快走!拦住他!” 只听见鲁智深用力的发出“吼——哈——”两声。 那声音中透着十足的阳刚之气,鲍太平曾经被这声音吓得小腿抽筋数次,每次这个声音带给他的都是痛苦,此刻鲍太平却觉得,鲁智深这声音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饱含着正义的男儿本色。 鲁智深的声音,换来更加美妙的声音,那是李妈妈家奴惨叫倒地的声音。 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也莫过于如此,曾经压迫欺凌你的人,被人痛苦的打倒在地。 鲍太平觉得,轿子一定是被轿夫仍在地上的,要不李师师不会倾倒在自己的身上,温香软玉在怀,可惜不能张开拥抱。 眼前一阵光明,轿帘被拉开,鲁智深那张粗犷的脸已经在眼前了。 鲍太平少年身体,泪槽本就浅,绝处逢生的感动,让他他眼中充满了莹莹的泪花。 鲁智深看见的场景有点辣眼睛,怒道:“嗨!你这厮,亏洒家奔了十几里的路,你却如此这般享受。” “哎,别走,听我说!”鲁智深一副恨铁不成钢,貌似要弃之不管的样子,鲍太平可不能放鲁智深走了:“没看着我手脚还被捆着呢吗?我能干什么?” “嘿嘿!嘿嘿!”鲁智深傻笑道:“兄弟说的是,说的是!” 泼皮们今日请鲁智深吃酒,鲁智深记得鲍太平出的锦囊妙计,又想自己刨地三天的成果,应该让更多人分享,索性派人到隔壁请鲍太平过来一道吃酒。 去人寻人不见,问过福田院的老者,老者们都说鲍太平被请到主持的禅房了,而禅房的老僧师徒又不见人影。 亏了鲍太平运气好,被派去请他的是青草蛇李四,为人有几分侠义,平素以“好狗胡三村,好汉护三邻”标榜,智商又大于零,联想到路上遇李妈妈,基本推测事情大概,夸大其词的向鲁智深禀报。 鲁智深素来好打抱不平,又初来主持菜园人地生疏,正是借机福报地方,彰显自己作用的机会,索性拎着禅杖狂奔十几里,终于给追上了。 国际大都市,时下世界上最富庶的汴梁城不远,已经能够清晰看见城郭的轮廓。 粉墙朱户,杨柳依依,护城河如同玉带,闪着层层的鳞波,城门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城郭内,烟雾氤氲,楼阁殿宇,鳞次栉比。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汴梁远眺图。 鲍太平无暇顾及这幅震撼的景象,被松脱了绑绳便跳下轿子,对着倒地哀嚎的两个家奴便是一阵猛踢,边踢边骂:“狗奴,锁喉啊!别子啊!套麻袋啊!” 反正他的小胳膊小腿没啥杀伤力,踢屁股也踢不死人。 哎,不对啊,天杀的李妈妈怎么没挨揍?脸上没伤,只是坐在地上,像是从驴背上跌落的。 鲍太平住了拳脚,有心上去打这个恶婆子,又觉得这家伙未被重创,似乎战斗力十足,指使鲁智深道:“就是这个恶婆子,跟觉远恶僧串通一气强买我为奴,还扬言今夜要当我是木驴骑,恶人太不要脸了。鲁智深,揍她!” 鲁智深为难道:“洒家有原则,不打女人!” 啊?不帮我出气了? 豢养的家奴被打翻,雇佣的轿夫跑的无影无踪,李妈妈受了鲁智深的惊吓,从驴被上摔下,正无计逃生,此刻听闻鲁智深不打女人,终于敢发声。 “这个太平郎,是老身花了一百二十两的银子,从觉远老僧处买下的,如今字据的墨迹未干,总不能让老身一百二十两的银子打水漂了吧?” “呸!”鲍太平骂道:“我是自由之身,觉远和我非亲非故,他根本没有权利给我卖身,你这个人贩子,亏钱活该!” 鲁智深打断鲍太平的话道:“哎,兄弟,不可这般说话,我觉得老婆子说的有道理啊!”又对老婆子道:“文书拿出来与洒洒家看了,洒家平生最讲道义了,若文书写的明白,洒家便……” 啊?讲道义?鲁智深你到底是那一伙的? 李妈妈见凶僧前后转变很大,似乎有希望扭转乾坤,从怀中掏出一纸文书道:“文书在此,白纸黑字,还请好汉怜惜老身,莫要让我亏了钱财,让我带走太平郎,老身看在你的面上,日后会善待于他。” 鲁智深伸手要去接文书,鲍太平可不给他这机会,披头抢了过来,看了确实是觉远的卖身文书,立刻撕扯的粉碎,不给老婆子留下颠倒黑白的机会。 “哎呀,我的一百二十两啊……”李妈妈一声惨呼。 鲁智深很体恤的道:“白白让老婆婆亏了一百二十两,洒家这心理心理颇有些过意不去,要不兄弟你委屈一下……” “好汉所言极是,与老身做主啊!”老婆子哀求道。 此时李师师已经下了花轿,扶起地上的李妈妈,对鲍太平道:“卖身的文书并未在官府备案,如今已经撕毁一了百了,太平郎休要难为妈妈,还是早早回去吧!” 这句话彻底提醒了鲍太平! 鲁智深这个妇女之友,再聊下去,恐怕又站在李妈妈的立场下了,给李妈妈睡一次也亏大了,前几日的母鸡事件教训还历历在目。 鲍太平扯住鲁智深,拽着就走,鲁智深却不肯走,菩萨心肠大发:“我看这李妈妈也挺可怜的,要不……” 鲍太平根本拽不动鲁智深,真怕这“妇女之友”被李妈妈带沟里,转移话题道:“罪魁祸首是觉远,我们赶紧去找觉远,讨要回一百二十两还她就是!” 鲁智深一拍大腿,大呼:“有道理”,也不需要鲍太平拉扯,踹开大步就走。 鲍太平不敢离鲁智深太远,丢下句“姐姐后会有期”给李师师,撒腿便追这个脑洞很大的保护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泼皮浊酒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和鲁智深的身体差异太大,饶是鲍太平一路小跑,也被鲁智深远远的甩在身后,十几里的路对于鲍太平来说,是很大的考验,几次累的他想坐下来,但他心中有个信念——不能错过鲁智深揍觉远的好戏。 等鲍太平气喘吁吁的奔进福田院,见鲁智深还在院子中咆哮,知道自己没错过好戏,是觉远师徒已经卷了银子跑路。并未北鲁智深撞上。 鲁智深不知道哪里弄来了火把,咆哮着骂着:“腌臜泼贼,寻你不着,洒家一口恶气无处可出,洒家把你这贼窝烧做白地……”说着,便将火把向窗框点去。 北宋的房屋,整体结构大多都是木质,这一把火要放起来,偌大的福田院真的要烧做白地,让鲍太平和那些无家可归的老者何处安身? 鲍太平一把抱住鲁智深,急道:“师父息怒啊,你这一把火一放,让我和这些老者们何处安身啊?” 鲁智深气性很大,甩开鲍太平,余怒未消道:“洒家不管那些,不烧了这里,洒家一口恶气出不来!”又要点房子。 福田院的老者们,本见鲁智深是发怒的老虎,不敢上前阻拦,鲍太平阻拦没有挨揍,老者们认识到,鲁智深不是李逵,不滥杀无辜,才敢上前阻拦。 帅伯、相伯,跪在地上,分别抱住鲁智深的左右两条大腿,一众老者更是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苦苦哀求。 鲍太平道:“福田院乃是官家的机构,烧了需要吃官司!” “洒家岂是怕吃官司的人!”鲁智深怒气冲冲道。 “张三李四已经备下好酒等候多时,倘若吃了官司,这顿酒怕是吃不上了!”鲍太平道。 “吼,哈哈!”鲁智深转怒为笑:“不是洒家贪那两口黄汤,实在是我这兄弟说的对,且看在我们兄弟的面皮上,这房子不烧了。” 分明是鲁智深好酒,鲍太平最后一句话,挠着鲁智深的痒处了,鲁智深偏偏说他不好酒,真是欲盖弥彰。 鲁智深将火把丢在地上,打着哈哈大笑出门:“兄弟快些过来陪洒家吃酒。” 额?还不是让我见证一下,你那能拔树的神力吗? 几个老者生怕星星之火燎原,烧了他们这安生之所,围着火把一顿乱踩,踩到火把连缕烟都见不到,还不停的踩。 “让老伯们受惊了,太平深表歉意!”鲍太平冲老者们长长一揖,道:“一把年纪吃这一惊,大家没事散了吧,我去邻家陪鲁智深师父吃酒了。” “太平郎慢走!”帅伯带头,拉住鲍太平,一个个诉起苦来。 “大门被砸烂!” “影壁墙砸个洞!” “那边窗户破了三扇!” …… 鲍太平惊叹鲁智深超强破坏力之余,安慰道:“大家知足吧,房子没给烧了就不错了。” “你能不能在吃酒的时候,跟鲁长老说说,让他赔了打坏的东西吗?” “不能!”鲍太平很干脆道。 鲁智深今天刚救他出魔窟,纵然鲍太平脑袋被驴踢过,也干不出这卸磨杀驴的事。 何况鲁智深就这火爆脾气,透着十足的可爱,没给福田院烧做白地,真得念佛了。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鲍太平现在与鲁智深有点臭味相投。 人与人成为挚友,也是一种习惯,习惯他的优点,也能包容他的缺点,此时的鲍太就感觉,鲁智深打坏东西都是理所应当,有那么几分交心的意思了。 一个老者慌慌张张的从饭堂跑出来,骂道:“天杀的觉远师徒,卷走了福田院的全部家当,余粮只够今夜的晚饭,我们要饿肚子了!” 鲍太平很诧异的问道:“主持觉远潜逃,自然有上级机构选派主持,粮米也会重新调拨,慌什么?” 帅伯道:“太平郎有所不知,福田院出了这么大事情,官府需要核查,然后层层上报,等粮米调拨来,至少也要在一月上下,我等早就饿死了。” 北宋官制在地方上分为:路,道,府州,县,职权交叉,官僚冗余,办事效率低下正常,鲍太平表示感同身受。 “那又何妨?找富户暂时借贷些粮米,待上面的粮米调拨过来,偿还了就是!”鲍太平随口道。 “借米的事情就指望你了!” 帅伯踢得一脚好球,直接将皮球踢给鲍太平了,嬉笑着走开了。 “哎,我就随口一说……” 鲍太平想推脱,老者们却又耍起赖皮,纷纷躲灾一样的跑开了,瞬间院子里只剩下鲍太平孤零零一人。 不就借点米吗?有那么难吗?切!鲍太平酷酷的一抹额头,很不削老者们的作为,丝毫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鲍太平走了很多路,又惊又吓的,肚子早就饿了,正好鲁智深那摆着酒肉,不吃白不吃,便迈着旋风步,直奔隔壁菜园子。 鲁智深面南而坐,独自一人一个案几,如同凯旋的将军,唾沫星子横飞,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无非是怎么打几个家奴,怎么怎么的畅快云云。 东向一排,以张三、李四为首,围着案几坐着十几个泼皮,兴致盎然的听鲁智深吹牛皮,还不时发出喝彩声。 坐都坐满了,让鲍太平坐哪啊?说好的请吃酒,连个知宾都没有,太不正规。 鲍太平是鲁智深请来的,他本想和鲁智深坐同案,可桌上的一只烧鹅已经被鲁智深啃的面目全非,别再因为争食打起来,鲍太平想想还是算了,被被鲁智深大呼小叫,再把腿弄抽筋了。 咦?张三面前的烧鹅比较完整,还有大盘的羊肉,张三的位置不错啊! 鲁智深正兴奋的讲述,随口道:“兄弟来了,快坐,待我讲完这一段与你说话。” 关键我坐哪啊?没有空坐了。 鲍太平发誓,他没有看张三,只是看张三面前的烧鹅,表现出很饥饿的眼神。 可张三不这么认为。 张三人称过街鼠,并非人人喊打,而是胆子小,杀熟兼欺软怕硬,前几日被鲍太平拍了板砖,今日又被鲍太平用球砸伤(帅伯踢的球,他算在鲍太平头上,有梁子在先,无故也被他当做有意),心中已经忌惮鲍太平,被鲍太平的眼神看得心中发虚。 张三毕竟是泼皮的老大,心虚也不能丢面儿,拉住挂在胸前的转运符(李四帮求来的),将符面正对着鲍太平,瞪圆的小眼睛写着惶恐,仿佛在说:妖孽,别过来啊,我这有转运符。 这个张三……太滑稽,见鬼了吗? 鲍太平忍不住的笑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倘若鲍太平一直看着那烧鹅,张三也心中有胆,可这一笑是几个意思?是笑里藏刀吗?鲍太平又要使什么坏?又要用石头砸他脑袋吗? 张三觉得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疼,下意识的摸起伤口来。 鲍太平发誓,他没有想捡石头砸张三,他只是忽然发现,自己鞋上满是尘土,他蹲下去,只是想擦一擦鞋子。 可张三不这么认为,他认为,鲍太平一笑,憋出来坏水了,就是要捡石头砸他,这一哈腰一定是捡石头。 张三怂了,知道转运符无用,愤恨的扯下来摔在地上,抬起屁股就走。 张三好奇怪啊,这什么情况? “张家三哥哪里走?”鲍太平好奇的喊道。 张三并不理会,身子一抖,由急走瞬间变成狂奔,眨眼间转过篱笆,消失得无影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酒后失言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一众泼皮和鲍太平一样,不知道张三为何如此反常离奇,动作及其滑稽,让人摸不到头脑。 泼皮们目目相觑,希求从对方得到答案,可对方回给他的眼神一样写着“迷茫”二字。 鲍太平不想探究张三跑的原因,他实在饿了,他只想找个位置坐下来吃东西。 鲁智深正在吹牛的兴头上,不顾及身边的情况,鲍太平也不必打扰鲁智深的兴致,他冲着泼皮们无奈的耸耸肩,笑盈盈的,径直去了张三上首的位置坐了,甩开腮帮开造。 宋朝科技的发达程度,是后世难以想象的,华夏伟大的四大发明,其中有三项产生于宋代。在宋朝,无论是皇帝的开明程度,还是音乐、绘画、餐饮、娱乐方面,都远远超出封建社会的任何一个朝代。 鲍太平对宋朝所认知很少,本以为,宋代的食物会难以下咽,其实不然,宋朝的烹饪技术已经相当不赖,桌上的烧鹅、熟羊肉,谈不上美味,味道也不错。 可能是鲍太平太饿了,也可能是鲍太平前世就不挑食,他吃的非常畅快,两腮塞的满满的。 鲁智深是善饮之人,更擅长酒桌上的谈吐,如今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鲍太平觉得,此时的鲁智深的口才,和评书艺术家单田芳先生有一比。 鲁智深讲完今天一节,李四等泼皮纷纷竖起大拇指,大呼鲁智深仗义,鲁智深喜形于色,举起酒碗大大剌剌的招呼众位高邻吃酒。 酒?在哪呢! 鲍太平找了一圈才发现,自己的桌子上摆着一碗淡黄色的汤水,汤水的上边,密密麻麻的飘着一层蚂蚁大小的绿色东西。 直到李四等人都端起类似的碗喝上一口,鲍太平才知道,眼前的这碗黄汤,就是鲁智深说的酒。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古诗里面的酒就是这样的。 鲍太平端起酒碗,一股淡淡的酸腐味道直入鼻中,他有些踌躇,不知道喝下去会是什么样子,看众喝了也没事,应该喝不死人,鲁智深在一旁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鲍太平像喝药一样,皱眉抿一小口,看得鲁智深都皱眉头。 咂咂嘴,味道没有看上去那样不堪,口感滑腻,有点酸,有点甜,还夹杂着淡淡的糯米香,偏偏就没有一点酒精味,最多也就十几度。 宋朝人应该怎么喝酒?武松连干十八碗…… 索性,鲍太平一仰脖,将一碗喝了个干净。 “哈哈!”鲁智深大呼:“痛快,我这兄弟一见就是爽利人,和洒家投缘。”又对一众泼皮道:“不似尔等,喝酒都没有一点男儿气概。” 李四解释道:“我等不过是凡夫俗子,不及师父海量。” “来,众位高邻再吃一碗!”鲁智深举起一饮而尽。 前世,六十度白酒都成杯走过,闷倒驴啤酒成瓶吹过,喝点饮料谁怕谁? 鲍太平当浊酒是饮料,连陪着鲁智深干了三碗,头脑有点发晕,也学着鲁智深大呼痛快,颇有几分酒逢知己的意味。 李四抽空问道:“师父一身功夫,是在哪里学来的?” 鲁智深的话匣子又打开了,打开就收不住,恨不得自己英雄事迹天下皆知,活脱脱一酒蒙子、大磨叽。 “洒家原本是老种经略相公手下的提辖,后来,小种经略相公缺人手,洒家便到小钟经络相公帐下,依旧是提辖兵马的军官。” …… “镇关西?哈哈,那戳鸟,不过一个杀猪卖肉的,我能放过他吗……” “赵员外人还不错,荐洒家去五台山出家……” “那生铁佛崔道成,颇有些手段,不过是洒家饿着肚子,没打过他与邱小乙二人,多亏了我那好兄弟——九纹龙史进……” 鲁智深喝了酒嘴边没有把门的,越说越兴奋,越兴越喝酒,听得众泼皮一愣一愣的。 说话的功夫,鲍太平已经跟着他喝了七八碗,感觉自己的头有点重。低度酒也是酒,容易上头。 鲍太平是后入席,不知道鲁智深先前喝了多少,此时的鲁智深,俨然一个不倒翁前后乱晃,看着再喝上几碗,不倒翁就要变成一滩烂泥。 难道有正事他都喝忘了吗? 鲍太平轻轻的敲着桌子,提醒道:“师父,天色已经不早了!”言外之意,该拔树了,别一会醉得拔不成树了。 “哎,不急,听洒家说完这一段!”鲁智深不以为意:“桃花山有一伙强人,非要抢夺刘太公的女子,洒家遇见能不管吗……” “这桃花山的李忠和周通,也是不爽利之人,放着现成的金银不送给洒家,偏要抢了再送,洒家卷了他的金银财宝,从山上滚下来。” 鲍太平此时知道,那天赔给邻家阿嫂的的酒杯,为什么是扁的,感情是鲁智深从桃花山李忠处卷来的,难怪花起来不心疼。 鲁智深,隐形富豪啊,金银财宝藏哪了?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干嘛?不如抱他大腿,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呸呸呸!太没骨气! 一众泼皮一阵哄笑,觉得鲁智深调皮,可笑声却突然戛然而止,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仿佛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得清,这让鲍太平都觉得尴尬了。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张三大呼着从门外跑来,纳首便摆,又道:“前几日多有冒犯大哥,今日方晓得大哥是真好汉,张三甘愿做你兄弟,有钱同使,有饭同吃。” 原来这张三一直并未走远,只是在墙外躲着听,如今听见鲁智深是个隐形富豪,言语中抛砖引玉,一句“有钱同使”,要和鲁智深均贫富。 李四等人平素与张三为伴,彼此颇为了解,他们笑声戛然而止,全因“金银财宝”四个字,而今张三带头认大哥,众人也都晓得其中深意,纷纷效仿。 “我等愿遵师父为大哥,有钱同使,有饭同吃,生死全凭大哥驱驰!” 泼皮们稀里哗啦跪了一地。 鲁智深没看出泼皮们的小心思,兴奋之余,手足无措:“这……嘿嘿,哈哈……众位高邻如此看得起洒家,让洒家何以为报?” 众泼皮嬉皮笑脸,并不言语,让鲁智深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既然已经看透,不如戳破,何必看着难受? 鲍太平道:“师父平白多了这许多兄弟,可喜可贺,应该拿钱犒赏他们啊!” 众泼皮心思被动道破,无不向鲍太平投去赞许的眼神。 “兄弟所言极是!”鲁智深一拍大腿:“可是我哪有钱啊?” 鲍太平道:“你不是有从桃花山卷来的金银财宝吗?” “哦,对对对!”鲁智深恍然大悟:“众位高邻稍等,洒家去屋里取,去屋里取。” “哎!”鲁智深可爱劲透着傻气,颇有几分范老师做派,鲍太平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鲁智深正在兴头上,听见丧气的一声叹息,火爆脾气又上来了,横眉立目对鲍太平道:“兄弟为何一声叹息,搅扰我的酒醒,嗯?” 言语中满是杀气,鲍太平小腿一紧,险些抽筋,坦白道:“我叹师父真性情中人,容易被人利用哩!” 鲁智深粗中有细,平素与鲍太平交往,就发现他与泼皮们不同,今日又有救驾的交情,而今众人皆跪,唯独鲍太平没跪,更让鲁智深刮目相看,所以鲍太平的话,他走心了。 “兄弟这意思是我不该给这钱?”鲁智深疑惑的问道。 “可不给不是你性格!”鲍太平道。 “给,洒家就上当,吼吼!”鲁智深恍然大悟一般,打着哈哈就回来。 “哎!”众泼皮知道,鲁智深包红包不可能了,失望的齐齐一声叹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智深拔树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泼皮们的心思被鲍太平道破,又是一声晦气的叹息,鲁智深大怒,当胸揪住张三的衣襟,大吼道:“你这厮好生无赖,听得洒家有些财宝便与洒家攀亲,如今被洒家识破,又发出这晦气的一声叹息,搅扰洒家酒兴,真是该打!” 说罢,捏着砂锅大小拳头就要打。 过街鼠张三本就胆小,马屁拍在马蹄子上,被鲁智深吓得瑟瑟发抖,目瞪口呆不能发一言,胡乱的在胸前摸转运符,就像是寻找救命稻草一般。 鲁智深这火爆脾气,张三这记吃不记打的德行,看得鲍太平都直摇头,这一拳要真打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鲍太平决定,出面控制一下局势。 鲍太平上前抓住鲁智深的拳头,大呼:“师父息怒,容小弟一言!” “说!”鲁智深强压怒气,大吼道。 “嗯!”鲍太平一激灵,道:“我猜张家三哥这声叹息是又原因的!” “什么原因?” “张家三哥这声叹息,是因为刚刚树上有老鸪叫!” 啊? 泼皮们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院子中的大柳树,哪有什么老鸪啊?根本没听见啊! “老鸪叫值什么叹息的?”鲁智深语气缓和许多道。 “俗话道:老鸪叫,祸不远,着实晦气呢!”鲍太平解释道。 众泼皮们见鲁智深态度明显缓和,也不管根本没有老鸪叫,纷纷信口附和:“刚才这几声老鸪叫,着实晦气!” 鲍太平狐假虎威的对一众泼皮道:“还不快找梯子,把柳树上的老鸪窝给捅了。” “哦,对对对!”一众泼皮迫于鲁智深的淫威,也不管树上根本没有老鸪窝,找梯子的找梯子,找木棍的找木棍,一哄而去。 鲁智深没事人一般,笑骂道:“这帮不爽利的……来,兄弟,咱们吃酒!” 鲍太平确定,鲁智深一定喝酒喝大了,把拔树的事给忘了,提醒道:“师父,你忘了今天有事没办吗?” “没有啊!”鲁智深豪放洒脱道。 鲍太平遮口小声道:“该拔柳树了!” “哎我去!”鲁智深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真真是忘的干净,险些被这些泼皮戳破了门道。”说着,便已经大步跑了过去,生怕泼皮们先一步接触大树,把大树推倒了。 “闪开,闪开,看洒家拔了这碍眼的柳树!”鲁智深呼喊着,踉踉跄跄把泼皮们甩在身后。 一众泼皮冷眼围观,张三李四道:“师父莫不是吃醉了?这么粗的柳树,根基如树冠一般庞大,怎么能拔得起来?” “众高邻上眼喽!”鲁智深吆喝一声喊开场子,沉胸拔背,双脚踏得结实,一双大手像铁钳一样抱住大树,摇三摇,晃三晃,发声怒吼:“嘿”。 “我的天啊!动了!动了!”泼皮们盯着柳树一阵惊呼。 泼皮们说的没错,树冠有多大,根基有多深,拔一颗柳树哪那么容易! “嘿——” “嘿——” 鲁智深连续三次发蒙力,连树皮都搓掉了,可柳树并未像想象中那么容易,鲁智深满脸通红,额头上已经见了汗珠。 鲍太平在一旁旁观,心中替鲁智深着急,心道:“不是做了手脚麻?怎么做得这么不彻底?夸下海口拔不出来,那可就丢人了!” “师父加油,你行的!”鲍太平给鲁智深鼓气道。 鲁智深痛苦的摇摇头,眼神却在跟鲍太平交流:“兄弟,不行啊,有树根没挖断!” 可不能让鲁智深丢面,这事不成,鲁智深一定要责怪鲍太平。 “来,弟兄们,咱们给师父加加油!”鲍太平鼓动大家道。 加油?什么意思?绝对是宋代没有的词汇,泼皮们不懂,不过看鲍太平声嘶力竭的大喊“加——油——加——油——”泼皮们懂得,似乎这个能提升鲁智深的士气,不管加油是什么意思,便也跟着高喊起来。 加油的口号,越呼喊越有气势,越来越有节奏感,就像拔河比赛的亲友团一样,鲁智深似乎也找到节奏感,极力配合,士气大振。 众人高呼一声“加——油——”,鲁智深便发力大吼一声:“嘿——”,如是反复,颇有节奏,喊得泼皮们的嗓子都沙哑了。 几根尚未切断的树根,在鲁智深不懈的努力下,“蹦蹦蹦”脆响着折断,大柳树倾斜倾斜,“呼隆”一声倾倒下去,惹得众泼皮一阵惊呼,早惊的目瞪口呆。 “嘿嘿,嘿嘿!”鲁智深兴奋的大笑,还不确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力气如此之大。 鲍太平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师父真神人啊,兄弟佩服,佩服!”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吃酒去,吃酒去!”鲁智深摆摆手,低调炫耀,径直回席了。 “张家三哥!”鲍太平对一旁惊呆的张三道。 张三身子一激灵,不知道鲍太平憋了什么坏水,转身就要走。 “三哥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鲍太平喊住张三。 张三无奈道:“自你假死之后,我就走背字,我发现你小子克我,还是离你远点好,免得受伤。” “三哥怎么能这么说呢?”鲍太平故作惊讶道:“今天我可是从鲁智深手上救了你一命,这和尚连柳树都拔得起,拗断你脖子不跟玩似的。” 张三小聪明被鲁智深识破,被鲁智深揪住要打,是鲍太平拦住的,鲁智深未必下得杀手,鲍太平有些危言耸听,好歹是帮助过张三脱困。 张三无奈道:“要我怎么感谢你,你就直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觉远和尚卷走了福田院的粮米,福田院的老先生要饿肚子了!” “我也要靠菜园子偷菜讨生活,我家也没有余粮!”张三封口道。 “不问你借,三哥在咱这地界最有面子,我只要三哥明日陪我去米店借米。”鲍太平道。 “陪你去行,说好了,借来借不来,跟我没有关系!”张三扔下一句话,也回席了。 众人回到席位,酒碗频频,少不了对鲁智深一顿吹捧,纷纷表示要给鲁智深扬名不在话下。 鲁智深插空问鲍太平道:“兄弟,你今日说的梁山,是个什么去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好汉新唱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在山东地界,有一处八百里水泊,水泊中有一山,名叫梁山,三面环水,易守难攻,把控着钱粮向京师转运的水上要道,乃是占山为王的好去处。” 鲍太平白天无意中说起梁山,是因为在极度的气恼之下,想让鲁智深海扁强买他的李妈妈,乃是出于本能,如今被鲁智深问起推脱不掉,只能多按照后世《水浒传》小说中的视觉讲。 殊不知,《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乃是元末明初人士,辅佐过吴王张士诚,故而书中描写的生活习惯和官职等,多与宋代并不相符,而是以元明时代背景作为参考。 譬如,宋代并没有提辖这个官职,鲁智深的自我介绍都说,“洒家是老种经络相公帐下提辖兵马的军官”,并未直呼自己是提辖官,时下不能有鲁提辖、孙提辖等各种提辖的称谓。 又譬如,宋代农耕文明为主,牛是农耕文明的主要生产资料,按照宋朝的法律,杀牛是犯法的,现在桌上摆着的也不过是‘熟羊肉’不能动不动‘切二斤熟牛肉’。 元末群雄中,曾经有南派明教彭莹玉的弟子李普胜、赵普胜,和明朝开国功臣廖永安、廖永忠在巢湖峔山岛结寨为营,施耐庵正是同时代的人,书中水泊梁山,多是以巢湖峔山岛的抗元英雄为蓝本。 就算宋代确实有宋江起义,也曾经以梁山作为根据地,却与事实有很多不相符之处。 鲁智深摇摇头:“甚么水泊梁山?洒家没听过。”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地方,鲁智深居然不知道,鲍太平诧异道:“怎么会没听说过?白衣秀士王伦,一个落魄的秀才占住了梁山,聚拢了五七百喽喽,白衣秀士王伦的名号总该听过吧?” “王伦是什么搓鸟?洒家没听过!”鲁智深摇头道。 王伦占山为王短暂,早晚被林冲火并,不过是刀下鬼,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梁上历史上的重要任务总该听过吧? “宋江!郓城县的,人称‘及时雨’又叫‘呼保义’宋江,也称‘黑矮孝义宋三郎’,这个师傅总该听过吧?” “宋江甚么戳鸟?洒家没听过!” 前世的鲍太平常常和朋友讨论《水浒传》,对其中的梁山好汉的名字及诨号朗朗上口,鲁智深居然一无所知,鲍太平觉得此刻对牛弹琴,但是他借着酒劲,并不甘心。 “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旱地忽律朱贵?” “没听过!” “也难怪,师父是山西人,我说的是山东的事,师父未听过不足为奇!”鲍太平无奈,只能这样自我解释,替鲁智深这个朋友开脱。 “保不齐,是你这厮在说书艺人那,听来的话本故事,如今在酒宴跟洒家吹牛,替自己张本哩。”鲁智深咂咂嘴道。 鲍太平已经七八分醉意,思维多停留在后世,鲁智深用言语奚落他,让他更想极力证明梁山的存在,随口道: “大河向东流,天上星星参北斗哇……这首脍炙人口的曲子乃是歌颂这些梁山好汉的,师父总该听过吧!” 鲍太平忘记了,这首歌乃是98版本电视剧《水浒传》的主题曲,由刘欢老师演唱,后世广为流传,然而他思维落在后世,忽略这里是北宋,根本不可能有这个曲子,倘若鲁智深听过,那才是穿越史上的最大bug. “嘿嘿!”鲁智深抚掌笑道:“洒家虽然未曾听过此曲,然而这个曲子豪迈大气,不似坊间小唱的靡靡之音,洒家听得甚是畅快。” 啊?还著名梁山好汉呢?这也没听过?和鲁智深哪有共同语言可言啊? “唱!邻家小哥儿继续唱下去,洒家听这曲子只觉得口干,只想吃酒哩,太平郎尽管唱来,正好与众兄弟祝酒兴!”鲁智深也八九分醉意,听得曲子和心意,又大呼小叫起来。 额?鲁智深喜欢听这曲?刘欢老师的《好汉歌》挺接地气儿啊。 “嘿,嘿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鲍太平七八分醉,乃是喝酒最有胆气时,最适合唱豪迈曲调,也不管时下到底有没有梁山,连着配音也不肯落下,将一首《好汉歌》唱了个完整。 “好听!好听!再唱。”一曲罢了,鲁智深还大呼痛快,却又听得不过瘾,非要让鲍太平再唱。 一遍,两边,三遍,在鲁智深再而三的请求下,鲍太平也不知道唱了几遍,声嘶力竭的呼喊,让他酒气挥发很多,人变精神,嗓子却沙哑了。 张三李四等一众泼皮兴致大起,先是跟着和,后来居然齐声跟着合唱,“嘿嘿黝黑,嘿嘿黝黑”,吵得菜园子鸡飞狗跳,鲁智深兴奋得大呼;“痛快!” 又曲罢了,鲁智深大呼:“洒家听得心中欢喜,再来一遍。” 鲍太平沙哑着嗓子道:“我都唱了好几遍了,已经唱到量了,大哥你你自己学着唱吧,我不能见天跟着你前后给你唱《好汉歌》啊。” 鲁智深开口试唱几句,南腔北调跑掉严重,惹得众人大笑不止,鲁智深无奈道:“嗨,洒家五音不全,实在唱不来,还是诸位兄弟再唱来,洒家以三碗酒做和!” 鲍太平记得自己曾经和万通儿再ktv豪一宿,那次是一首《无地自容》唱到量了,这次联唱好几遍《好汉歌》,嗓子已经唱披了。 他被鲁智深跑掉歌声惹得大笑,跟鲁智深告饶道:“大哥饶过兄弟吧,我是唱不动。张家三哥,你嗓子好又最有面儿,三哥领着大伙唱吧!”却有给支使起张三来,早忘记张三才是泼皮的原老大。 张三喝了几碗酒,胆气壮了起来,早已经被豪迈的气愤感染起来,如今听闻要求,欣然领命,他兴奋的离席,手舞足蹈指挥众泼皮:“大河向东流——走——”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众泼皮们默契的齐声高唱,震撼的旋律在菜园子上空回旋,经久不息。 鲁智深连干三碗浊酒,粗狂的声音融入歌声中,唱着唱着,一首好听的《好汉歌》,就被鲁智深拐着跑了调门。 歌声余响未绝,满院子都是豪放的笑声,四邻莫想安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嘴巴眉毛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住处,睡梦中,还和一众陌生的善饮者痛饮不休。日上三竿,他还在喃喃的梦呓:“嘿呀,依儿呀,诶嘿诶嘿依儿呀!”是在菜园子未曾唱完的歌词。 梦里,他梦见一个自称武二郎的大汉,非要将猪肘子往他怀里塞,弄得他满身油腻,鲍太平反复推了数次,武二非常执着,非要让鲍太平收下肘子。 鲍太平他心中很不爽,心道:“武二太不明事理,哪有唱歌吃肉的道理?” 鲍太平和武二拉扯半晌,才意识到,武二只是梦境,正有人轻轻拉扯他的手臂,并轻轻呼唤呼唤他:“太平郎,快些醒来!” 鲍太平宿醉未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发现到自己身在福田院的大通铺上,满屋子站满了福田院的老者,他望着满屋子围着密不透风的老者,一阵发懵。 如此隆重的仪式,难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鲁智深曾经大闹五台山,该不是跟鲁智深学坏了,昨夜醉酒,大闹了福田院吧? 看老者们脸上没有淤青,自己衣服也没有破烂,确定自己昨天没有耍酒疯。 “大清早的,老伯们唤太平郎何事?”鲍太平打着哈欠道。 帅伯语重心长道:“觉远师徒卷走了福田院粮米,太平郎昨日已经允诺借贷粮米,我等久候太平郎未醒,只因腹中饥饿难忍,才……” 鲍太平一抹脑门,想起老伯们昨天踢得好皮球,硬将借米的事情推在他身上,他有心想把皮球踢回去,可老伯们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期待,就像穷苦百姓看着大救星。 行将就木的老者中间,只有鲍太平这一位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虽然这个担子放在他的身上有点沉重,他没有理由拒绝,只能接下这担子。 “老伯们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鲍太平打包票道。 可老伯们并没有吃下定心丸,逡巡不肯散去,帅伯道:“日已上三竿,我等下锅的米还没着落,太平郎几时借来米下锅?” 义务劳动变成了催逼,鲍太平揉着太阳穴一阵头疼:“老伯们暂时凑一点钱先买些米来,回头借来粮米一并算还。” “没钱……” “再说?把下棋输给我的钱,还我,我去买米!” 帅伯脸上一红,无奈的叮嘱道:“太平郎快些起身,我等先去凑些铜钱。”带着老者们悻悻散去了。 德胜坊,地处通渭州的官道上,据传是当年狄青破敌班师驻军的场所,正是菜园子和福田院所在的坊,如今已经是汴梁城郊很繁华的集镇,大小店面也有三四十家,百姓日常所需,应有尽有,光是米行就有三四家。 鲍太平虽然在这住了有半年多,可他刚穿越数日,去哪家能借来钱米毫无把握,好在他昨天喝酒的时候,给张三这条地头蛇挖了坑,正无计可出时,张三、李四如约而至。 张三李四,游手好闲,没有敲诈勒索的前科,充其量欺负欺负相国寺菜园子前任主持,胡乱偷点菜改善生活,闲着没事打打“鲍不平”,二人并没有提出建设性意见。 既然是借米,自然是找德胜坊最大的米店——兴盛米行,这便是三人商量来的结果。 张三,头上的伤口尚未痊愈,密密匝匝缠着白布,又吊着一只胳膊,像极了木乃伊,又像是受伤的大耗子,他是昨日被鲍太平从鲁智深的铁拳救下来,被鲍太平要挟不得不来。 李四是正儿八经的闲汉,穿着一袭圆领长袍,摇着一把折扇,瘦高的个子迎风摇晃,双眼前几日被鲁智深打的淤青尚未完全褪去,一双熊猫眼,纯属于凑热闹来着。 鲍太平看着两个伴当,也觉得滑稽不靠谱,低桌子矮板凳也是木头,有伴当胜过没有,勉强凑合用吧。 一少两长就这样走近了米行,德胜坊最大的米行——兴盛米行,引来不少顾客侧目。 店里的伙计不认得鲍太平,却认得平素避之不及的张三李四,说明来意后,引到后房见东主。 兴盛米行的东主是典型的生意人,四十岁上下年纪,一撮山羊胡透着精明,听明白来意后,端着茶碗道: “我这兴盛米行,确是德胜坊最大的米行,多少老主顾慕名来买米,日入米和出米量相当,借了你老主顾便没米买,实在没有余粮外借。” “福田院暂时有些难处,借你这两石米,不出月便可还的上,我可以给你写下借据!”鲍太平不甘心道。 东主斜眼睥睨三人道;“你们三个谁说了算?” 看东主的眼神,极其轻视张三李四的人品,何况张三李四是凑热闹的,还是好汉做事好汉当吧。 “这事情我说了算!”鲍太平道。 “呵呵”东主干笑两声道:“常言道:嘴巴眉毛办事不牢,我岂能凭因一半大小子的三言两语,就将粮米借贷出去!” “福田院的老伯们胡子一把长,我可以请二三名老者出面立字据,东主休要欺我年幼做不得主。”鲍太平道。 “呵呵”东主品了一口茶,笑道:“那些老帮菜无家可归,有今日没明日,倘若有个三长两短,伸腿瞪眼儿,我找谁要?” 鲍太平也看出来东主是不肯借米的,还是心有不甘,又道:“可以请坊里的张三李四为我做保。” “这二人我又不熟,如何做得了保?若想以这两个泼皮无赖做保,太平郎不妨到别家试试吧!” 坊里访亲的,谁不认识谁啊?明显是看不起张三李四的人品嘛。 张三李四一直冷眼旁观,听不得这话,想上前跟东主理论,东主拉下脸,茶碗一放:“送客。” 借,又不是不还,还可以给你利息,鲍太平心中很不爽,不爽也没有办法,谁叫三人在米行得不到信任呢。 鲍太平出了后院路过前面的门店,店里的伙计和客人正在议论着三人,指指点点,发出几声哄笑,颇有取笑轻视之意。 “张三李四的名字都臭大街了,做得了保人吗?不知自觉!” “福田院没人了吗?显得着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吗?不自量力!” “一副好皮囊不去做面首,舍脸上这儿借米来着?不知廉耻!” …… 人家这是勇于担当好不好,人家这是助人为乐好不好,坊间百姓的流言蜚语,严重刺伤了鲍太平的内心。 鲍太平一推身边的张三,横下一条心——今天这米借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泼皮本色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兴盛米行的门槛很高,门槛高,才能显得出家门显贵。 张三被鲍太平这一推,正正好好的绊在门槛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摔得他七荤八素。 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被人推这一跤。 张三在坊里欺软怕硬耍无赖,名声早就坏了自己并不知道,被米行东主的奚落,惹一肚子无名怨气无处出,被人推了一跤,勃然大怒,想挣扎起来发作。 鲍太平不能给他爬起来的机会,扑上死死按着张三不让他得逞,还使劲的冲他挤眼睛,意思让他配合,并扯开扯开嗓子撒泼大喊:“了不得了,兴盛米行摔死人了,大家快来看啊!” 不知哪个好信儿的客人,道:“哪有死?手脚那不还动吗?” 鲍太平临时做得决定,并未和张三沟通,他一边按着张三的手脚不让他起来,一边道:“这是垂死的挣扎,肯定摔死了。” 张三自从被鲍太平拍了石头,心理对鲍太平有几分打怵,根本毫无配合可言,似乎完全忽略了鲍太平的眼神,只听鲍太平说他要死,他满脸的惶恐,想努力想挣扎起来,走上两步看看,自己到底真的摔死了吗。 饶是张三瘦弱,好歹也是成年人,惊吓之余力气很大,鲍太平用身子压,破怀张三的重心支撑手,可依旧无济于事,眼看着张三已经快要坐起来,后背已经与地面成三十度角。 张三不配合,眼看着事情就要穿帮,不但粮米借不来,还要被坊间传为笑谈,就像谈论他前世被驴踢死一样。 李四为人激灵,愣了片刻便明白鲍太平用意,一声惨呼:“三哥哎——死的冤枉啊,兴盛米行是摊上大事儿了!”扑上去蒙力按住张三,嚎啕大哭起来。 张三李四平素常在一起玩耍,彼此堪称知己,就像昨天张三在鲁智深面前一拜,一句“有钱同使”,李四便领会张三的用意,跟着也拜起来。 李四这一句“米行摊上大事儿”,张三便心领神会,终于停下挣扎的双手,却不肯倒下,眼神中满是迷茫。 对于张三来说,这种方式属于老套路,他曾经在鲁智深面前用过,上次的道具是鲍太平,只不过今天道具换做是他本人,他有些不太适应。 张三停止了挣扎,依旧半坐不坐,不肯倒下,或许他没死过,没有假死的经验,不知道该如何死。 好信儿的客人又道:“看他面色鲜活,多半是死不了,休要小题大做了”。 鲍太平道:“回光返照,他这是有遗言要留下!” 张三意识到,鲍太平才是这次图利的总导演,以为鲍太平让他说几句遗言,嘴巴翕动几下,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鲍太平又道:“恐怕遗言还没说完,就蹬腿闭眼倒下了。” 死,原来就是蹬腿,闭眼,倒下,张三心领神会,极其做作的瞪了几下腿,眼睛一闭,倒下不动了。 “三哥哎——你说你咋就这样的走了呢——留下我一人可怎么办呐——”李四哭声带着唱腔,如同死了爹娘,怎一个凄惨了得。 华夏从来不缺卖单儿看热闹的,白日里摔死了人,兴盛米行门前一下热闹起来。 正如兴盛米行东主所言,米行客人确实很多,又是德胜坊的正街面,没一会,兴盛米行门前就围着密密匝匝的人群,里外三层,将兴盛米行围得密不透风。 张三充当道具,李四包揽了哭活,鲍太平不能闲着,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控诉:“兴盛米行的门槛太高,将张三活活摔死,张三死前连个遗言都没有留下,死后一定要化作厉鬼,大家千万别来兴盛米行买米,说不定就将张三的冤魂买去,徒增晦气。” 米行的东主明知这是明晃晃的讹诈,可他是生意人,讲求和气生财,至少是表面的和气,眼看着生意做不得,招牌都要被鲍太平玷污了,急的在门内团团乱转。 他了解张三李四为人,知道二人做不出什么有胆量的事情,所以顺带着也轻视了同来的鲍太平,早知如此,就应该满足少年的要求,立下字据,又不是不还,就算不还,两石米算的了什么,不过是月利润的九牛一毛。 万万没想到,这三个泼皮表面和气,背后还留着这么狠的一手,现在后悔晚了,恐怕代价要翻倍了。 米行掌柜的万般无奈,只能客客气气的将鲍太平再次请内室。 “写下欠据,我叫伙计将两石米送去,太平郎休要在胡闹了!”米行掌柜开诚布公道。 哼哼,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鲍太平冷哼一声道:“对不起,那是先前,现在事情闹大死了人,一口价四石米,而且我也不想立字据。” “张三根本没死,你这是讹诈!”米行老板气急败坏道。 鲍太平耸耸肩,摊开双手,无赖道:“先前好言好语你不借,现在就当你给福田院布施了,回头等新的主持来了,我让他记下你的功德就是。” 米行老板指着鲍太平的鼻子,咬牙道:“我李大年开门做生意,也不是好欺负的,岂能容你黄口小儿的讹诈。” “没办法喽,那就让张三继续在门口躺着吧,今日你做不得生意,明日我们还来,你也知道,张三李四一天也没有事情做,你门口还阴凉,在哪都是一样呆着,若是赶上张三李四外出有事,可以再你门口先泼上屎尿,啧啧,你这米行生意肯定越来越红火。” “你……你……”李大年彻底被这无赖的言语激怒,恶狠狠道:“小小年纪这般阴损!好,今日我李大年大发善心,送你四石米,须知道,我李大年的米不是那么好吃的。” 鲍太平知道李大年是在威胁他,他不吃这一套,礼貌的一个长揖,笑道:“太平郎代福田院谢李东主布施。” “哼哼!”李大年冷笑道:“日后太平郎断胳膊折腿儿的,休要怪我李大年不仁,是你今日不义。” “悉听尊便!”鲍太平洒脱道:“李东主平素大斗卖米,小斗买米,已然赚得不少,李东主不怕耽误生意,我三哥也不会嫌弃你家地凉。只要你的米送到福田院,我以我的人品担保,张三李四会瞬间从你门口消失。” 人品?有人品的人能干出来讹诈人的事吗?李大年嗤之以鼻,只能暂时忍了这口恶气,吩咐伙计将四石米送到福田院,心中早已经定下报复鲍太平的稳妥计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汴梁牛二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嘴巴没毛的少年,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能够借来粮食,而是满满一大车,送货上门。 福田院的老者们,像迎接凯旋的将军一般,围着鲍太平欢呼雀跃。 帅伯很专业的划破口袋,白花花粳米顺着破口流淌,他专业的抓了一把在鼻口嗅了一下,惊呼道:“我的乖乖呀,居然是新米,老朽好久没有嗅到新米的香味了。” 觉远和尚做福田院主持,中饱私囊,老者们陈米糟糠,勉强填饱肚子,哪能见得到新米。 相伯像是做贼一般招呼大家:“快,快新米抬进仓库。”貌似这米偷盗来的,怕被苦主找回。 老伯们肩担手抬,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老态龙钟的样子,一车粮食眨眼间般得只剩下两袋。 鲍太平忽然想起,米行门口还有两名影帝在表演,今日借得来米,多亏两个影帝出色的配合,鲍太平拉住相伯道:“这两袋米算是给张三李四的答谢,今日多亏了这二位高邻。” 相伯守财奴一样的不甘心,嘟囔道:“我们的粮食,与这俩儿泼皮有何干系?” 泼皮?鲍太平很不喜欢听帅伯这样说,没有张三李四怎么借得来米呢,张三李四跟着他厮混,他们是泼皮,那他鲍太平也不是什么好汉。 不过鲍太平不好给老者发作,由着他怎么讲。 “老伯休要多问。”鲍太平道:“劳烦老伯去兴盛米行走一遭,唤张三李四回来领米,老伯就明白了。” 浊酒缠头,鲍太平觉得身体甚是困乏,也不与众人过多言语,径直回房里,倒头就睡。 越是倦怠,越是难以入睡,鲍太平不由得玩味起自己这两日的梦境。 因近日多与鲁智深交往,昨天喝酒又喝的畅快,故而在梦境中梦见饮酒不足为奇,武二郎在二龙山与鲁智深交厚,梦见武松也属于正常。 而前几日做得那个梦,着实的蹊跷,像是以前经历的生活中的一个片段,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记忆联系起来。 那对夫妇是谁?为何要赶他出门?鲍太平究竟他干了什么不堪的事情? 那个背对着的老年妇女又是谁?为何觉得那样的亲切? 鲍太平啊,鲍太平,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至于沦落福田院,无家可归。 鲍太平睡的很深很沉,没有一点梦境,看窗外,红日已经西斜,他还慵懒的不想起来,发誓以后再也不喝这缠头的浊酒。 李师师近来过的好吗?有没有把那首《钗头凤》学得熟练。 那如水的明眸,如玉的模样,几时能够再见? 鲍太平忽然怀念起几日未见的李师师来,甚至将差点沦为**的惨痛经历都忘记了。 忽然听得大门“扑通”一声被撞开,“咚咚咚”的脚步急促而且凌乱,老远就听出来是李四紧张的声音。 “鲍不平,鲍不平,了不得了!”李四进院子就大声吆喝。 鲍太平赶紧穿了鞋子迎出门,见李四满头大汗,红头胀脸。 “咋了四哥?让狗撵了?”鲍太平诧异道。 李四见到鲍太平,又惊又喜,气喘吁吁道:“快……快……赶紧……躲……躲起来!” 李四向来好夸大其词,鲍太平了解,他很淡定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牛……牛……牛二来了。” “牛二?”酒瓶子会走路了?“哪个牛二?多少度?” 李四知道说不明白,强压紧张,紧喘几口气,,调匀了气息道:“汴梁城的泼皮牛二,为人凶残狠辣,乃是汴梁一霸,人称没毛大虫,被米行东主李大年请来寻你我兄弟晦气,扬言要断你的肋骨哩。张三运气不好,被牛二撞见打翻在街口,我惹不起他又救不了张三,只能跑来给你报信,牛二说话间就到,快躲躲吧。” 鲍太平意识到,牛二不是什么品牌,而是一个人名,至于多凶残,在他看来,不过被杨志一刀切的货,还不至于让他落荒而逃,何况有隔壁鲁智深做坚强后盾,没什么可怕的。 酷暑天气,莫得卷起一阵旋风,让人不寒而栗,大门“轰”的一声被人打落在地,五七个彪形大汉虎虎生风的冲了过来。 为首一人杀气腾腾满脸横肉,一身短打打扮,敞着衣襟,露出滚圆满是黑毛的肚皮,一手盘着核桃,一手摇着扇子扇肚皮,模样甚是可怖。 李四慌了手脚,指着为首那人,声音颤抖:“牛……牛二”,四顾茫然遁地无门,就近操起一把凳子。 鲍太平以为,李四有几分血气,要做拼命抵抗,替他抵挡一番,熟料李四这厮将凳子往西墙下一放,眨眼间,连滚带爬翻墙而去。 院子里,本有被李四的声音引来看热闹的老者们,此刻,连背影都没看清一个,就从院子中凭空消失了。 鲍太平只感觉嗖嗖的阴风迎面吹来,小腿不自觉的打颤,后背早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还故作镇静的大吼道:“来者何人,休要惊吓了福田院的老伯。” 牛二威震,瞪着一双雌雄眼,恶狠狠道:“是汴梁城你牛二爷爷,小子儿,你是哪跟葱?敢拦爷爷的路。” 鲍太平一抹眉毛,洒脱道:“我就是你要找的鲍太平。” “边去,爷爷找的是鲍不平儿,让鲍不平儿出来!”牛二扯开嗓子吼道:“鲍不平儿,你给爷爷滚出来,爷爷今儿要断你肋骨。” 汴梁城的没毛大虫牛二,什么时候也叫嚣着打抱不平了? “呵呵!”鲍太平忍俊不禁,笑道:“因我平生好打抱不平,乡邻们也称我为‘鲍不平’,你要找的就是我,有事儿说事儿吧,找我干个毛线?” 牛二上下打量一番鲍太平,认为年纪相貌跟描述的相当,向着身后一挥手,命令手下道:“就是他了,动手!” 几个大汉领命,像猛虎一般的扑了上来。 “且慢!”鲍太平大吼一声,呵阻了众人道:“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哼哼!”牛二冷哼两声,抬手阻拦住手下,反正一个半大小子也跑不了,就让他死个明白:“你小子讹诈兴盛米行二十石米,这就是你的下场。”大手一挥:“动手。” 明明是四石米,怎么变成二十石米了?一定是兴盛米行李大年夸大其词了。 几个大汉再次恶狠狠的扑来! 按照鲍太平的推理,李四已经翻墙有一会,参考以往鲁智深出现的速度,鲁智深此时已经登场,可是鲁智深却没出现,难道今天这顿打真的躲不过去了? “且慢!”鲍太平又大吼一声,佯作侧耳倾听,道:“你们听?” 牛二等人不知道鲍太平在耍花招,也都学侧耳倾听,想听出的什么门道来,却听得鲍太平一声大吼:“鲁智深,快来啊!” 鲁智深没有从天而降,只听见墙外一声闷哼,像极了人便秘发出的声音。 召唤失灵让鲍太平大惊,凶狠的豺狼扑面而来,眼看着清晰的老拳砸向他的肋骨、面门,鲍太平甚至都能听见,肋骨被折断的脆响。 惨了!惨了!装13装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宋时鬼步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召唤失灵让鲍太平叫苦不迭,拳锋带风,迎面砸来,鲍太平本能闭眼面部扭曲,准备硬生生的挨上这几拳,就在拳面离他不到零点一厘米的距离,鲍太平忽然想出来可以故技重施,蓦地睁眼大喝:“住手!” 泼皮们不知道鲍太平又耍什么花招,各种拳脚就停在面前,回头看牛二发号施令。 牛二大怒道:“小子儿,又耍什么花招?” 召唤失灵,没有花招,花招就是跑了。 鲍太平根本不等牛二话开口,沿着李四刚刚逃跑的足迹,踏上凳子,准备翻墙逃走。 可他明显没有李四逃跑的经验丰富,上身刚刚攀上墙头,已经能看明白墙外的风光,一条小腿已经被“铁钳”死死的夹住,明显有人向下拖拽他。 牛二颇有些功夫根基,瞪着一双雌雄眼,抓住鲍太平的小腿,恶狠狠道:“小子,跟你牛二爷爷耍花招,想跑,没那么容易?” “鲁智深,鲁智深,快救我啊!” 鲍太平知道自己难以挣脱,死死的攀住墙头不肯就范,扯开嗓子大呼鲁智深。 鲁智深又是两身闷哼,却没见他从天而降,扶危济困,只能看见李四在墙外的菜地,迈着魔鬼一般的“鬼步”,在地上不停的摩擦,摩擦,一步两步的,就像踩了狗屎。 李四这是干嘛呢?鲁智深见声不见人,跑哪去了? “鲁智深,鲁智深,再不来,邻家小哥儿的腿要被人家打断了。” 一个光秃秃的胖大和尚,从菜地里站了起来,双手还提着裤子,正是鲁智深。 碰巧今天鲍太平运气不好,偏赶上鲁智深亲自给菜地施肥,显然并不畅快,鲁智深骂骂咧咧道:“一天竟事儿,上个茅房都上不消停。”,嘴上虽然这样说,他手脚却没有闲着,大步流星奔向墙头,悠忽一声,翻墙而过。 福田院内传来鲁智深充满阳刚之气的声音:“何处泼皮,来这里撒野?吃洒家好打。” “啊——” “哎呦——” 鲍太平的全部力量都是向前,以保证自己不被牛二拉下去,而脚下忽然一松失去平衡,头下脚上,翻入菜园子,饶是菜园子土地松软,还是给鲍太平摔的七荤八素。 李四奔向鲍太平,边跑边将脚在地上脱,模样甚是滑稽,抱怨道:“鲁智深这厮,有茅房不上,踩我这一脚……”伸手来搀扶地上的鲍太平,被鲍太平嫌弃的拒绝了,毕竟刚刚蹚了雷的人,味道未曾完全散去。 李四倒也识趣,翻身跳上墙头,站在墙头上向福田院内,大呼:“疼快——好打!”没事儿人一样看着好戏。 鲍太平从地上爬起,也想看鲁智深痛打牛二的好戏,可是墙太高,翻得过来却翻不回去,无奈的喊了一声:“李家四哥拉兄弟一把!” 在李四的拉扯下,鲍太平也站在了墙头之上,一大一小两个泼皮,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袖手看鲁智深痛打牛二。 可惜精彩的环节鲍太平已经错过,牛二的七八个跟班,已经被鲁智深打翻在地,倒在地上不停的哀嚎,饶是牛二战斗力顽强些,此时也被鲁智深追着打,毫无一点的还手余地。 “哎妈呀,杀人啦!”牛二威风扫地,叫嚷着跑出门,被鲁智深追上,一拳砸在脑袋上,他来不及舔舐自己的伤口,想少挨打,只能玩命跑。 高墙之上,能将整个德胜坊一览无余。 鲁智深紧追牛二不放,一直追出坊去,在牛二的脑袋上添了十数处青紫的大包,鲁智深才骂骂咧咧的折返回来。 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而牛二并非比镇关西抗揍,挨了十几拳而不倒,一来鲁智深没有痛下杀手,二来牛二一直在跑,拳头并没有打得实,饶是如此,没有两三个月,牛二是下不得床了。 纵然鲍太平与张三以前有些梁子,今天没有张三出色的表演死尸,鲍太平也不能顺利借来粮食,又是张三时运不齐,帮鲍太平抗了伤,鲍太平不能将他弃之街口不管。 鲍太平与李四奔上街口,远远就看见董大肉铺前,围着不少人,料定必是张三所在。 鲍太平心中咯噔一下,事情因他而起,张三若被打个好歹,鲍太平心中着实过意不去。 拨开人群,只见张三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衣衫印着许多鲜活的脚印。 鲍太平一声惊呼:“苦了我的三哥!” 张三蓦地张开眼睛,双眼放着精光,诧异道:“鲍不平,牛二正满街坊的寻你,你还敢到街面上招摇?”又见着身边的李四,抱怨道:“李四,你个没义气的,见我挨打你怎么先跑了?” 李四脸上一红,搀扶着张三道:“我留下不过是与你一同挨打,他们主要针对的是鲍不平儿,我先走一步,通风报信哩,牛二如今已经被鲁智深打出了坊,着实给你出了一口气。” 张三为人机警,平素在街上耍无赖没少挨揍,遇见斗牛二时,他斗不过又跑不了,索性倒在地上抱头,牛二的主要针对鲍太平,并未对张三痛下杀手,李四的逃跑又吸引了牛二等人的火力,牛二的更多注意力放在追李四,张三并未受到重创,也就是脸上多了几处淤青,身上多了几个脚印,被搀扶起来抖落抖落身上的泥土,跟没事人一般。 鲍太平余怒未消道:“三哥这顿打不能白挨了!” 张三颇为得意道:“是没白挨,今日太平郎已经给了我一石粮食,既然牛二被打跑,粮食李大年是要不回去了,嘿嘿,哥哥我赚了!” 张三泼皮做派,心倒是蛮大。 “牛二是牛二,李大年是李大年!”鲍太平不容置否道:“走,随我去兴盛米行,找李大年找回公道。” 张三不知道还有什么公道要讨,在他看来,拿了人家一石粮食,今天挨了一顿揍,算是两清,细算,还是划算呢。 李四叫嚷嚷附和道:“对,找李大年讨回个公道。” 牛二被鲁智深打翻的消息不胫而走,平素与张三李四交好的七八个泼皮,知道此时已经没有危险,是他们出场表现义气的时候到了,纷纷拿着勾杆铁齿,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要打要杀,在半路上与鲍太平张三李四汇合。 鲍太平知道,凭借鲁智深的打走了牛二,他虽是狐假虎威,却是声望正隆的时候,特意吩咐众人不要客气。 兴盛米行前,李四仗了鲍太平的势,根本就没有客气,咣——一脚,将米行箩筐里的米踢翻在地,叫嚷着要砸了兴盛米行的招牌。 有了李四的带头,泼皮们手脚便毛躁起来,踢这里推那里,弄得米行一片狼藉,店里的伙计敢怒不敢言,飞一般的跑后院报信去了。 兴盛米行东主李大年,知道自己这次栽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出还有个鲁智深,连汴梁城赫赫有名的没毛大虫都被打跑了,现在得罪不起鲍太平,至于以后的事情,等牛二养好伤在说吧。 李大年陪着十二分的笑脸,以三十两银子作张三医药费,才终于打发走了那个黑脸的小郎君,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珠,心中思量再次报复鲍太平鲁智深的计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坐地分赃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被一众泼皮簇拥着出了兴盛米行,李四在前推开人墙打开通道,身后紧紧跟着张三等一众泼皮,围观者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牛二是汴梁城成名的泼皮,平素在街面上都是横着走,见到什么好就拿什么,从来不问价钱,得胜坊的商户深受其害,如今却被鲍太平一行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街面上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名围观者慨叹道:“折了别人的名声,他就有了名声,咱们地面上的新的街霸诞生了!” 另一名同伴道:“张三李四不过干点偷鸡摸狗的勾当,如今多了撒泼耍赖的技能,算不得是街霸。” 慨叹者又道:“你是不知道,看见满脸得意的太平郎吗?别看小小年纪,在整个事件中处于主导位置,张三李四都像哈巴狗一样的前呼后拥着,这才是我们德胜坊的新街霸。” 同伴又道:“那就是一个半大小子,张三李四偷鸡摸狗,这伙人成不了气候。” 慨叹者又道:“别看鲍太平小小年纪,为人阴损着呢,坑老头,骗小孩,如今又让李大年栽了跟头,一肚子坏主意,菜园子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甘愿充当打手,李四一张嘴,能把活的说成死的,死的说成活的,好一张青竹蛇儿口,这伙人着实不简单啊。” “过街鼠张三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他以前才是这伙泼皮的头儿。” “牛二本是冲着鲍太平来的,结果鲍太平没伤着一根汗毛,倒是鲍太平鬼心眼多,让张三顶上去挨揍,张三就是这伙人里抗伤的。” “看来鲍太平毛头小子不容小觑啊!” “还毛头小子?当心祸从口出,以后得叫镇城北‘大官人’喽。” …… 鲍太平不管路人的议论,他觉得自己像个英雄一样被簇拥着,他手中握着紫竹箫,兜里揣着三十两银子,颇有一种清风拂面的畅快,在张三李四的簇拥下,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走到街头,似衣锦还乡,又似御街夸官,末了,才在僻静处停下脚步,坐地分赃。 六锭五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中间,张三李四等泼皮紧密围做一团,仿佛怕银子张腿跑了,眼睛泛着精光盯着银子,等着鲍太平分配。 鲍太平拿出一锭银子,道:“牛二打坏了福田院的大门,又让老者们吃了惊吓,前几日鲁智深也在福田院大搞破坏,这五两,陪给福田院。” 泼皮们的眼睛跟着鲍太平手中的银子晃动,眼看着鲍太平将银子揣入怀中,口称:“合理,不多!”目光又齐刷刷的聚在地上的二十五两银子上。 鲍太平又拿出两锭银子道:“此番打斗多亏鲁智深,这十两银子,作为鲁智深的酬谢,我先替他收着!”说罢,又将十两银子揣入自己怀中。 有道理是有道理,可人多银子少,三十两银子已经有一半揣入鲍太平自己腰包了,地上只剩下了三锭银子,张三李四怕鲍太平再找由头,往自己怀里揣银子,慌张起来。 “李家四哥,哭活不错,这次幸好你及时报信儿,要不我要吃苦头!”说着,鲍太平将五两银子塞在李四的手中。 李四心满意足得笑逐颜开,以手加额大呼:“无功不受禄,哈哈!” 张三看着地上仅仅剩下的十两银子,又看了看眼巴巴的一众泼皮,心中慌了起来:“太平郎,我的呢?我扮死尸也扮的不赖,还挨了牛二一顿揍呢?” 张三在三十两银子利益面前,早已经将一石米的诉求提高了层次。 “三哥莫及!”鲍太平道:“这次你功劳最大,出力最多,所以放在最后奖赏,这十两银子,都是你的了。” 张三守财奴一般,将银子揽入怀中,喜上眉梢:“哈哈,全是我的,全是我的!太平郎仗义啊,张三这顿揍挨得太值,倘若如此,我过街鼠张三愿意天天挨揍。” 张三挨打习惯了,从来不见如此大回报,何况他只是一石米的诉求,十两银子已经大大超越他的期望值。 十两银子是个什么概念,相当于《卖油郎独占花魁》中的卖油郎,把腿跑短两寸,半年的收入,张三哪又不欢喜的道理? 余下的泼皮看着空空的地面,失望的齐齐一声叹息。 鲍太平安慰道:“诸位高邻不必叹息,有事儿别老往旁边躲,有事往前上,守着得胜坊一条街面,还怕我鲍太平不分给你们银子?走,我们寻鲁智深吃酒去。” 饶是如此,泼皮们也提不起兴致,直到鲍太平道:“这次不用你们凑份子!” 泼皮们才欢天喜地起来,跟着看热闹,也落得个吃溜达的好处,想分银子,只能出力。 张三李四负责买肉,鲍太平负责买酒,他兜里揣着别人的银子,心中也有底气,进了酒家就吆喝好的酒,要四坛。 酒店老板屁颠屁颠搬出四坛清酒,鲍太平尝尝还是淡许多,不过经过多层过滤的清酒,少了浊酒的酸腐的味道,味道已经好了许多。 鲍太平随手拿出五两银子要做支付,店家东主陪着笑脸道:“几坛子酒大官人尽管拿去吃,谈钱折煞小人了。” 啊?混迹街面的小泼皮,几时成了大官人?我可没有金莲、李萍做扮儿,也没有生药行强大的经历来源。 “我什么时候成了大官人了?”鲍太平诧异道。 “大官人有所不知!”酒行东主谄媚道:“你打翻了牛二,就是咱们德胜坊的保护神,现在街面还送你个绰号,叫‘镇北城’哩。” 镇关西,西门大官人,的合体啊。 凭借鲁智深打牛二狐假虎威,几时落了个“镇北城鲍不平鲍大官人”的诨号了?想来滑稽。 鲍太平知道这是酒行东主恭维的话,不过太挺到觉得畅快,也不推辞,哈哈一笑道:“都是小本生意,我怎么好白吃你的酒,东主尽管收钱。” 东主望着五两银子面有难色道:“非是我不肯收大官人的钱,是小店小本经营,实在找不开零,大官人执意要给,我就先挂在你的账下,年底一并算还吧!” 鲍太平猜想店家确实无法给五两银子找零,好好的一锭银子要剪的零碎,也觉得可惜:“如此,那就暂时赊了店家的吧!” “只怕大官人不来赊呢,我这就吩咐伙计给你送到菜园子鲁大师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友谊翻船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当鲍太平和一众泼皮聚拢到菜园子的时候,鲁智深穿着僧袍,下身脱的赤条条的,正在屋檐下木盆中洗裤子。 全因为牛二来的急,鲍太平喊得紧,紧要关头,鲁智深如厕忘记一个重要环节,此番才想起来补救措施,也只有洗裤子。 酒宴摆在相国寺的菜园子,众人坐的位置大抵和上次相同,鲍太平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张三的位置,其后是张三、李四等一众泼皮。 正宗的汴梁清酒,喝起来甘甜圆润,鲁智深打的痛快,众人又都得了好处,喝酒气愤异常活跃。 《好汉歌》又被众泼皮再次唱起,以助酒兴。 鲍太平本准备拿十两银子酬谢鲁智深,鲁智深喝酒正在兴头上,大呼:“打架痛快,休要谈钱羞辱洒家。”不肯收十两银子的酬谢。 结果跟鲍太平猜想的一样,鲁智深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鲍太平也不敢跟鲁智深装13,便心安理得的将十两银子据为己有。 鲁智深本不知道有去米行借米的事情,导致李大年在汴梁城请成名的泼皮来寻衅滋事,鲍太平也觉得这事情说出来不光彩,恐怕鲁智深不会同意,谁知道喝酒到兴头上,张三李四当做个人巨大的成就,将事情经过合盘讲给了鲁智深。 鲁智深听完陷入沉默,张三李四也知道说错话,大气不敢出,只是呆呆的看着鲍太平。 鲍太平文不齐武不济,全靠鲁智深在暗地里支撑,如今鲁智深沉默是几个意思?是怕鲍太平坏了他名声,这是要发怒吗? 鲍太平不敢跟鲁智深造次,打不过、骂不过,自己有不抗揍的,狐假虎威全指望鲁智深呢,鲁智深的沉默,让鲍太平紧张得一手心汗水。 良久,鲁智深才语重心长的对鲍太平道:“兄弟,你被张三李四带坏了啊!” 啊? 鲁智深刚来主持菜园子便和张三李四产生矛盾,那会的鲍太平还是人人可欺的孬货一个,在鲁智深看来,鲍太平不过是跟在张三李四厮混的小泼皮,如今鲍太平俨然已经是得胜坊泼皮们的主心骨,跟张三李四干起了敲诈勒索的勾当,俨然已经被张三李四带坏了。 殊不知,张三李四平素也就耍一耍无赖,欺负欺负菜园子前主持,拐带菜园子几颗白菜罢了,干三十两大买卖,都是鲍太平的主张,分明是鲍太平给张三李四带坏了。 鲍太平强言狡辩道:“我也不想的,先是福田院没有米,后有牛二打了张家三哥,这口气兄弟我出不来啊。” 鲁智深严肃道:“你没有钱我有,可以问我借,洒家的钱,养三五个福田院也够了!” 鲍太平道:“那次在篝火边吃鸡的时候,我便已经说过,我靠自己能够养活自己。” “你也是一条汉子,靠坑蒙拐骗怎么行?我看这得胜坊,你是不能呆了,早晚被张三李四带坏。”鲁智深道。 鲍太平刚穿越以来,一直都在得胜坊生活,好不容易将昔日的敌人,变成共同利益的朋友,倘若让鲍太平离开这里,鲍太平确实舍不得。 李大年可能会报复,牛二也可能会报复,可有鲁智深在,把他俩捆做一处也不够鲁智深打的,鲍太平不怕。 鲁智深又道:“我在相国寺认识一个和尚,如今在汴梁城州桥下开了一家远近闻名的肉店,专门烹饪肉菜并不涉猎其他,同是相国寺的和尚,洒家修书一封,推荐你去做学徒,你天性好烹饪美食,将来学得一把手艺,洒家出钱与你出本钱在坊里开一家肉店,收入足够你生活,也算是正经的行业,切莫再做敲诈勒索的事情了。” 一番话,说的鲍太平心中很感动,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俨然,鲁智深已经不拿他当外人,反而当做是自家兄弟了,让鲍太平学了手艺,出钱给鲍太平开店面,亲哥哥也未必干得出来啊。 穿越一场,结果是干个厨师,鲍太平心中不甘,他不想离开刚刚混熟的德胜坊。 “大哥,我不想走,我还想抽空跟你学武呢!”鲍太平“腾”的一下子站起来。 鲍太平说的是实话,汴梁城有李妈妈,有牛二,两人都跟鲍太平有梁子,倘若在大街上遭遇,失去了鲁智深的保护,鲍太平只有挨揍的份儿。 “你想学武?”鲁智深上下打量一番鲍太平。 “哈——”就像平素打人发力一般,鲁智深蓦地发出一声有力气的怒吼。 鲍太平,本就对鲁智深的大吼大叫过敏,鲁智深又是故意的,他控制,控制,在控制,他还是没有控制住,小腿一阵痉挛,疼得他倒地揉搓小腿。 张三李四大惊,本想上来搀扶鲍太平,却被鲁智深呵斥开了,鲁智深道:“一胆二力三功夫,如此的胆量如何学得功夫?还是乖乖的学些手艺,过正常人的日子吧。” 鲍太平知道自己不是胆小,是腿有毛病,是梦中的那个长袍人用门栓打坏的,他倔强的说:“我不走,我要学武。” 鲁智深捏着砂锅大小的拳头威胁道:“留在坊里都被张三李四带坏了,你再说不走?再说我揍死你!” 一块吃烧鸡的交情,一同唱《好汉歌》的弟兄,友谊的小船怎么说翻就翻了呢? 鲍太平往凳子上一靠,一副求死的样子,鲁智深的拳头终于没有落下,而是转身去了屋里。 片刻,鲁智深拿着一封书信出来,鲍太平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鲍太平还有话要说,鲁智深又是嗷唠一嗓子,鲍太平刚刚平复的小腿又是一阵抽搐,倒地不起。 哎……鲁智深太调皮,抓住鲍太平腿抽筋的毛病,鲍太平要是不同意,估计鲁智深今天要一直大吼大叫下去,不准备让鲍太平起来了。 小腿抽筋的感觉太难受了,尤其是刚刚抽筋后的再一次抽筋,鲍太平实在无法忍受。 跟鲁智深学武是学不来了,别说鲁智深刚猛的功夫不适合他,单是小腿抽筋的毛病,就能让鲁智深折磨死。 汴梁城有什么不好的,毕竟是大宋的都城,跟历史上的名人偶遇的机会更多,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也更多。 汴梁城还有烟街柳巷,还有曾经相识的李师师。 鲍太平原本也不是得胜坊本地人,没准他的原先的家就在汴梁呢?除了带张三李四厮混,靠鲁智深狐假虎威,肯定还有更好的前途! 鲍太平这样想,便觉得汴梁城也没有什么恐惧,别说现在口袋里还有十两银子,就是没有十两银子,凭借他的智慧,难不成还能在汴梁城混成人人喊打的过街鼠不成? “大哥你别喊了,我去还不成吗!”鲍太平想明白的太晚了,小腿刚刚恢复,鲁智深根本不给他解释机会,又是冷不防的一声呼喊。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鲍太平无奈了,不能继续留在菜园子,强忍着小腿的酸麻,跑步出门,一瘸一拐的高呼:“路不平啊,路不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别离故土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光线晦暗,街上没有行人,得胜坊的牌楼下,背着行囊的少年,向着坊里留连张望。 那少年黑色的交领布袍子,腰扎绿色丝绦,黑色灯笼裤,裤脚掖在黑色薄底快靴之中,白皙俊俏的脸,头顶一顶黑色帽子。 鲍太平要去大城市闯荡,特意置办了一身崭新的行头,他本不想惊扰四邻,也不想有人送他,想偷偷的走。 此刻他独自一人站在牌坊下,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又后悔没有跟鲁智深等人道别,他莫名的希望有人送他一下,哪怕是前些日子拍他脑袋的邻家阿嫂也好。 德胜坊,狄青破得班师驻军的地方,鲍太平梦开始的地方,这里有相国寺的菜园子,有一块蹴鞠的相伯、帅伯,有化敌为友的张三、李四,有凶神恶煞的邻家阿嫂,有讨人喜欢的邻家萝莉妹,还有让他爱恨交加的鲁智深。 是的,不会有人来送他,他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他是偷偷的走。 鲍太平最后忘了一眼福田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菜园,曾经留下欢歌和残酒的地方,再回还,不知何年何月,恐怕早已经物是人非。 再见了!刚刚小有名气镇北城大官人,此一别,前路迷茫,恐怕无人再提及了。 “太平郎,慢走!”鲍太平刚刚转身,便听见身后呼喊他,正是福田院的帅伯声音,回头看时,正是帅伯和相伯,向这里奔来。 这两位老先生,下棋不怎样,被鲍太平坑过四百九十三文,蹴鞠也不咋样,提不起兴致,偏偏是两个鬼头鬼脑的老人精,不是被他们挖坑去借粮,不至于得罪米行东主李大年,他还可以留在得胜坊,和鲁智深等人愉快玩耍哩。 “帅伯,相伯,你二老怎么来了?”鲍太平诧异的问道。 帅伯气喘吁吁道:“好你个太平郎,走也不和老朽打个招呼,多亏相伯发现的早,好歹赶上送你一程。” 鲍太平不想解释什么,他经过心理的斗争,铁定了是要走,有没有米行事件,他都应该到大城市去走走。 相伯将一包吃食塞在鲍太平手中,带着刚出锅的温热,道:“拿着,路上吃。” 鲍太平叮嘱道:“两石米能维持些时日,倘若日久无米,可到间壁的鲁智深处借钱。” 帅伯抹着眼泪道:“多是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连累了你,害的你不能常住坊里,太平郎放心的去吧,昨日已经得到消息,新来的主持明日就到,粮米应当无忧了。” 鲍太平与帅伯一一话别一番,又跑过来张三李四,二人凑了五两银子,硬说穷家富路,鲍太平推脱不掉,只好收了。 李四道:“智深师父说不来送你了,专等你学艺归来,他出钱给你做开店的本钱哩!” 鲍太平隐隐的感觉到,他与鲁智深的缘分尽了。 鲁智深是要上梁山的人,肯定等不到他再次回来,早晚必然吃了朋友的连累远走江湖,人的性格决定命运,鲍太平无法改变他的性格,也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相识于江湖,相忘于江湖,再见遥遥无期,什么出钱做本钱的话就不要讲,他日莫要刀兵相见就好。 张三李四已经从米行事件中,悟出了生财之道,已经准备向各商家摊牌清洁费了,还声称要跟鲍太平五五分账。 牛二已经被鲁智深打伤,还有鲁智深在菜园子能罩他们几日,没准张三李四能稳当吃几天江湖饭,至于这碗饭能吃多久,就看张三李四的造化了,反正张三抗揍,李四机灵,由他们去吧。 与张三、李四、帅伯、相伯别过,鲍太平便感觉没有遗憾了,踹开大步,走近清晨的雾霭之中。 通往汴梁城的路并不陌生,鲍太平曾经跟着鲁智深小跑过半程,只是这回独自一个人走,感觉到路途极其的漫长,没走多久,已经累得不行。 一辆驴车,从身边悠悠而过,一个小萝莉坐在妇人的怀中,满是欢喜的惊呼:“娘,逗你玩!” 鲍太平锤着酸麻的大腿,顺着熟悉的声音望去,果不其然,驴车上坐着正是前些日子,误伤了鸡的主人娘俩儿。 邻家阿嫂招呼着车夫停了车,很不好意思的笑道:“邻家小哥,我要去汴梁城探忘阿妹,顺路否?稍你一程,也算是聊表前几日的愧疚。” 鲍太平不知道自己的籍贯,在他看来,倘若有乡土情,得胜坊就是他的故土,他乡遇故人,无亲也要亲三分亲,刚巧鲍太平也要去汴梁城,没有比这更顺路的。 鲍太平口称:“叨扰”,也不客气,就上了人家的驴车。 邻家阿嫂很健谈,主动的雨鲍太平攀谈起来:“邻家小哥肯定不叫‘逗你玩’,真名叫个什么?” 鲍太平不好意思道:“小子姓鲍名太平,前几日孟浪了,还请邻家阿嫂勿怪。” 他本想将新得的“镇北城”“鲍大官人”诨号一块报出来,怕邻家阿嫂赶他下车,想想还是算了。 邻家阿嫂很诧异道:“天下还有这等巧事儿?我那表妹的夫家也醒鲍,听说他家有个三郎,好像乳名也唤作太平来着,猜想年纪应该与你相当,你是哪里人士?” 天下巧合的事情多了,鲍太平不以为意,无奈道:“月前得了一场怪病,将以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只记得月余以来的事情,家事身世,丝毫也记不起来。” 邻家阿嫂端详鲍太平半晌,看得鲍太平很不好意思,又道:“模样虽不像我的表妹夫,她家婆婆我是见过的,清秀的样子跟她家婆婆颇为神似,邻家小哥再好好想想,马行街上的鲍家正店,真不是你家开的。” 鲍太平都有点嫌弃邻家阿嫂啰嗦了,笑道:“天下鲍姓的人太多了,哪有这种巧合的事情?我若有那富贵背景,又岂会沦落的无价可归?”便不再和邻家阿嫂搭话,拿出相伯送的吃的分给小萝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萝莉攀谈起来,貌似与小朋友有更多的语言一般。 邻家阿嫂也觉鲍太平说的有道理,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鲍太平不与她说话,他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繁华汴梁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大宋都城汴梁城,粉墙朱户,色调明快,护城河如同玉带,闪着层层的鳞波,沿着外城栽种杨柳,杨柳依依,烟雾氤氲处,楼阁殿宇,鳞次栉比。 鲍太平搭乘的驴车是从“新酸枣门”进的城,尚未进城,远远就能感觉到热闹非凡,越是往内城走,街面越是繁华,尤其是进入马行街,乃是汴梁城最繁华的所在,更显得喧嚣热闹。 店家吆喝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往来熟人的唱喏声,滚滚的车轮声,嘚嘚的马蹄声,汴河上船家的号子声…… 各种各样的声音,既热闹又不显得烦躁,完全不似后世无良商家的震耳欲聋声的低音炮,更不似刺耳的‘跳楼甩卖’等等,简直就是沉浸在有声历史的画卷中。 颜色艳丽的花轿,端庄典雅的官轿,往来华行人各色艳丽的绫罗绸缎,店家的招牌幌子,富贵人家的粉户户朱墙,汴河上的片片帆影…… 有声的画卷中,又掺杂斑斓的色彩,让这一幅更加生动起来。 苏州的油纸伞,汴梁城的风筝,莱阳的脆梨,歙州的酸枣,绍兴的女儿红……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打把势卖膏药的,相扑卖艺的,说书唱曲的艺人,关扑的客商,青楼教坊,瓦舍勾栏,热闹非凡。 鲍太平感觉场景异常的熟悉,后世流传的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是根据时下的环境画下来的,鲍太平感觉自己走进了彩色有声的《清明上河图》,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目不衔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只有他在乡下精心置办的行头,感觉太过大众普通,街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打扮。 见得多了鲍太平明白,自己太过老土,精心准备的衣服,与富贵人家的家丁,特么的撞衫了,此刻跟邻家阿嫂在一起,反而像是邻家阿嫂带来的家丁。 良久,邻家阿嫂招呼道:“邻家小哥,我的表妹家已经到了!” 鲍太平才从热闹喧嚣的街面上收回眼睛,驴车已经停在一家奢华的酒楼前,进出都是衣着华丽的富贵人,可以看出这家生意相当不错,店家的酒旗招子上赫然写着‘鲍家正店’四个大字。 所谓正店,区别于鸡毛小店,乃是高档酒楼,全汴梁城敢称得上正店的酒楼也没有几家。 鲍太平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脑“翁”的一声,紧跟着就是一阵耳鸣。 这环境他感觉到太熟悉,这种熟悉不似在清明上河图中行走,这种熟悉,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在曾经的现实中,他很笃定自己曾经来过。 可究竟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中来过,他却无法准确的判断。 可能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突然接触过的陌生环境或是陌生的场景,给人一种曾经发生过的感觉,鲍太平此时就是这个感觉。 坐在鲍太平腿上的小萝莉,感觉到鲍太平的异常,推了推鲍太平,奶声奶气道:“‘逗你玩’哥哥,你怎么了?” 鲍太平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在小萝莉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故作严肃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叫鲍太平,再叫我‘逗你玩’我该生气了!” 小萝莉已经跳下驴车,伸着舌头做鬼脸,调皮道:“逗你玩,逗你玩,噜噜噜。”一副要气死鲍太平的模样。 “看我不……” 小萝莉见逗你玩哥哥要发飙,转身就往店里跑,正和一衣着华丽的中年人撞个满怀。 中年人勃然大怒,拉着小萝莉就叫嚷开来:“谁家的孩子这般没有教养?大人都死哪去了?” 鲍太平一路上和邻家阿嫂说话不多,却跟小萝莉混了个熟稔,眼看着小萝莉惹了祸,他不能溜之大吉,正想和那人上去理论,却听邻家阿嫂道:“鲍家大郎,鲍大官人,可还认得你这个表姐?” 鲍太平正好与那中年人四目相对,两双眼睛都能碰撞出寒光来。 这人,不就是梦中那门栓砸他那人吗?害的他现在小腿还有抽筋的毛病呢。 鲍太平惊呆了,梦境和现实中的吻合,让他不知所措。 那中年人并不理会邻家阿嫂,注意力完全放在鲍太平的身上,怒道:“三郎,你还敢回来?家丁何在?” 他是鲍家大郎,我是鲍家三郎?难道这人是我大哥?我还有亲人在人间? 可梦中拿门栓打我是怎么回事? 兄弟重分应该摆酒设宴才对,这叫家丁是几个意思? 七八个家丁,与鲍太平的装扮相近,青衣小帽鱼贯而出,凶神恶煞的,手中还拿着木棒扫把。 这好像不是什么列队欢迎的仪仗…… 邻家阿嫂诧异道:“兄弟重逢何,大郎何故如此啊?” 中年人并不理会邻家阿嫂,一声令下:“给我往死里打!” 一定是搞错了,这不是我亲哥,哪有亲哥一照面,就招呼家丁往死里打的? 家丁们饿虎扑食一般的扑来,真真摆出下死手的架势,鲍太平在鲁智深吆喝吓早已经练出胆量,还不至于被几个家丁唬得小腿抽筋,不过他不是傻狍子,对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不能等着挨打,拎了包裹夺路就跑。 鲍太平为了不挨打,只能玩命的跑,可他只有十四岁半啊,就算是身体灵活,也跑不过成年人。 鲍家的家丁是真虎,就像鲍太平偷了他家孩子一般,死死追着不放。 纵然鲍太平跑了两条街,后背挨了两棒子,知道包裹北家丁抢了去,家丁们似乎有向鲍大郎回复的筹码,才咒骂者偃旗息鼓。 “哎……哎呀……可他娘的累死我了!”鲍太平停在街角,拄着膝盖大口的喘息。 他娘的,就说不来汴梁城,鲁智深非得让来,本以为会跟李妈妈、牛二两个冤家遭遇,结果半路杀出来个鲍大郎,貌似是自己的亲哥哥,见面就是这样的“热情”,抢去了包裹,还外带赠送两棒子。 都说兄弟入手足,打断骨头连着筋,鲍太平啊,鲍太平,你是给人家孩子仍井里了,还是刨他家祖坟了,哪有一点兄弟情义可言,简直是生死冤家。 鲍太平气喘吁吁,索性蹲在街边的一处朱墙下,开始自怨自艾起来。 包里面有鲁智深写的推荐信,有自己的十两银子,还有帅伯、张三赛给的十两银子,非说什么穷家富路,现在好了,一遭都让人抢去了,和尚开的肉铺去不了了,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了。 还有相伯塞给他的一大包吃食,目测三两顿都吃不完,这下糟了,一遭都让恶犬叼走了,如今跑的又饥又渴,越发怀念起相伯那包饱含深情的食物来。 鲍太平心中又气又恼,有那么一瞬间,想找地方说理去,可转念一想,鲍大郎敢在街面上有恃无恐大打出手,必然已经有足够的把握在手。 自古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斗,腐朽的封建官僚体制,衙门口都是冲南开的,有理没钱莫进来。 鲍大郎有钱就有势力,可不是街面上老泼皮牛二所以比拟的。 你鲍大郎有钱有势,我鲍太平也不是没有与他斗的资本,我有“镇北城”的称号,我还有能打鲁智深做靠山,抗揍的张三,把活的说成死的李四。 我真的斗不过你吗?这口气我能忍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沦落街头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0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身世揭秘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神算!神算!伏羲神算!断生死,断吉凶,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不准不收钱!” 街角的摊位算卦的幌子下,一道袍山羊胡的精瘦汉子,摇着手中的铙铃,努力吆喝着客人。 他见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满脸愁容,恰巧在挂摊边经过,算卦道人见是富贵人家的常客,猜想有生意可做,赶紧起身长揖道:“小可见过鲍老夫人!” 鲍老夫人微微一个万福,算是还礼,并不与道人言语,带着两个贴身丫鬟急急的向前走。 算卦道人赶紧捏着指头,故作惊讶道:“老夫人印堂发黑,恐有灾祸,小可用夫人先前报上的八字,紧急为老夫人起了一卦,夫人流年不利,恐怕灾祸不远啊!” 老夫人略显惊讶,紧撵着手中念珠,不无责怪的语气道:“前翻错听你的神断,至于二子离散,我这个做娘的心中悔恨万分,整日念佛祈福不出门,今听闻我家三郎回还,老身正欲去街面寻他,休要再用鬼话骗老身。” 算卦道人故作高深,道:“老夫人命占三子,却应一子送终之兆,二郎、三郎八字与夫人不和,天生克父、克母、克兄,三人不可居于同一个屋檐下,小可曾与夫人言明,三郎命格尤硬,老夫人不肯听我言,先有夫人临盆血崩险些丧命,后有鲍员外被这三郎相克做古。三子中唯独大郎与夫人八字相和,老夫人切莫意气用事,至于家道中落,连养老送终之人也被克死,让老夫人落得个孤独终老啊!” 老夫人终日念佛,心地慈善柔弱,算卦道人的一番话,又让老夫人发起踌躇,本来拿定的主意,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两个贴身丫鬟桃红、绿柳也在一边怂恿起来。 桃红道:“神算道人断言极准,前断句句属实,夫人切莫犹豫,当听这金玉良言。” 绿柳道:“三郎轻浮,扒灰勾引大娘,败坏家风,如此登徒浪子,夫人留他不得啊!” 按照宋朝的封建世俗,倘若真有小叔子扒灰,乃是女人的失德,按理应该休掉妻子,若是兄弟不睦,可以请同宗尊长协调分家,没有将人赶人净身出户的道理。 鲍家三郎时年不过十四岁,毛还没有长全,懂得些什么?倘若有此事,也是嫂子勾引在先。 “住口!”老夫人呵斥丫鬟,甩手给了一个耳光。 自己的儿,就是犯了错误,也不容下人指手画脚,何况她信的是命,不信三郎果真能够干这样的事,只不过因为耳根软,听了大郎和儿媳的温言软语,才默许大郎赶三郎出门,是而,在鲍太平那个梦境中,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簌簌的眼泪从老夫人眼中落下,深深一个万福,她对道人道:“如今三郎回还,沦落街头,我这个当娘的心如刀绞,还请道人为我指点迷津啊!” 道人见老夫人上套,又做故作神秘起来,捏了半晌手指,惊呼道:“奇了!奇了!” 老夫人虔诚的问:“卦象如何?” 道人道:“这三郎命中注定多贵人,生辰八字偏偏与父母兄弟不和,纵然沦落街头,他年必得富贵,其富贵之相恐大郎远不及也!” 老夫人听闻大喜,问道:“如师父所言,我该做些什么?” 道人心道:我若不说的好听些,恐怕老夫人不肯上套,热闹了鲍大郎,却神秘兮兮道:“恐怕苦了夫人哩!” 老夫人惊喜交加道:“倘若能换得做儿的富贵,当娘的甚么苦都吃得!” 道人道:“唯求夫人切莫与其相认,无论他生活如何,夫人一句话与他说不得,无论他说些什么,夫人一句话也听不得,倘若破了功,伤人伤己,血光之灾不远啊!” 老夫人心中左右为难,沉吟半晌,为儿的富贵,终于下定决心,又对道人道:“我家二郎如今身在何方?可否请师傅与我算上一算,也让我做娘的心安啊!” 算卦道人急急起上一卦,神秘兮兮道:“二郎脾气火爆目无尊长,因打伤大郎而远走他乡,纵然从大郎那抢了些做生意的本钱,他年必然沦落为草寇鼠辈,夫人切莫挂念,有他,累你受苦,无他,便是锦绣前程。“ 老夫人惊讶不小道:“如神算道人所言,我家二郎这是落草为寇了?“ 算卦道人故作神秘道:“非是小可妄言,实乃卦象如此。“ 老夫人又是愁眉不展,心中已经信实了道人的断言,便再无他问,带着两个丫鬟起身走开。 算卦道人还不忘一再叮嘱:“莫与三郎相认,徒惹灾祸。” 斜刺里跳出鲍家大郎,望着老妇一行远去的背影,将沉甸甸的银子放在卦摊之上。 算卦道人恭维道:“小可这断言,大官人可满意。” 鲍大郎道:“若非道人的神算计谋糊弄了老夫人,我怎么能撵走两个吃白食儿的兄弟,独自继承家父留下的万贯家!” 算卦道人谄媚道:“我看三郎此番回来,必然是有备而来,大官人切莫孟浪,倘若三郎与老夫人道出实情,恐怕我们前翻的苦心都要白费了。” 鲍大郎早已经翻看过鲍太平的包裹,点头道:“三郎的包裹我已经翻看过,三郎出走不过半载,这厮不知从何处弄来二十两银子,包裹中又一份书信,三郎此番回来,乃是有一个叫鲁智深的和尚,推荐他去肉铺做学徒。“ 算卦道人道:“大官人富甲一方,靠的是祖传的烹饪技术,不能让三郎将秘方泄露出去,坏了大官人的财路。“ 鲍大郎目漏凶光,道:“如今他身无分文,书信已经被我截留,做生意没本钱,投他店又无推荐,已经无法坏我财路,唯担心这厮到老夫人那告我黑状,我已经让家丁在街面寻觅,逮着机会,让他再也不能与我争家产,哼哼!” 算卦道人道:“如此,乳臭未干的小子,怎能在泱泱汴梁栖身?老夫人已经被我说动,又回去吃斋念佛了,大郎只要守住家门,不让三郎靠近门楣,饿也给那三郎饿跑了。哈哈。” 鲍大郎道:“留着终究是祸害,夜长梦多,只有死人没有威胁,此番三郎回还,乃是自寻死路,我让他活不过明天,免得我寝食难安。” 算卦道人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大官人高明!高!实在是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两害相权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被丐者追了几条街,早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回头看时,丐者们并未追来,心道:‘好险’,不仅拄着膝盖,大口的喘息起来。 奶奶个腿儿的,一天玩两次极限长跑,换做是成人也受不了,何况是十四岁半的饿肚子少年。 夕阳已经沉下山去,街面已经开始晦暗,鲍太平喘息半晌终于抬起头,得为汴梁城的第一天,找个落脚的地方,顺便解决肚饿的问题,至于鲍大郎和丐头的问题,已经是次要问题。 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带着两个丫鬟,就在此时从面前经过,八双眼睛互相对视,各自的表情都写满了惊讶。 鲍太平在梦境中并未看清那个老妇人的脸,看到的只是背景,如今这张慈祥的脸在眼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熟悉又震惊,耳朵中一阵轰鸣,嘴巴翕动,惊得不能发出一个字音。 “三……”丫鬟绿柳欲言又止,却规劝老妇人:“老夫人,神算道人的话不可不听啊!” 老夫人并不理会丫鬟的提醒,表情写满了激动,嘴巴禁不住的颤抖,眼中挂着晶莹的泪珠,眼神上下打量着鲍太平,明明想看,又极力掩饰,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梦境中出现?”鲍太平震惊之余,随口说出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老妇人的情绪更加激动起来,干枯颤抖的手抬起来,似要触摸鲍太平的脸,两个丫鬟桃红、绿柳见要坏事儿,赶紧阻拦住。 “神算道人的话不可不听啊!” “大官人知道,恐怕要责骂奴婢了!”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驾着老妇人就走。 起初那个老妇人不肯就范,似乎经过极大的心理斗争,走出三五步,不用丫鬟推,自己的脚步走的也急了起来,像是在极力逃避。 梦境的虚幻,鲍太平多半是不信的,可老妇人的表情,明显与鲍太平是认识的,鲍太平脑袋虽然被驴踢过,可他不是傻子,他看的出来。 老妇人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和梦境中的出奇的巧合,可这欲言又止是个什么情况?想说啥你倒是说啊,别这么折磨人好不好? 鲍太平忍不住的跟上去,追问:“你到底是谁?为何欲言又止?” 老妇人的身子颤抖一下,却并未回头,走的更急了。 “你到底是谁?说话啊!”鲍太平又紧追几步,抓狂道。 朱红色的门楣,椒图衔环,眨眼间,鲍太平就追着老妇人到了这样的门第前。 鲍太平清晰的记得,在梦中,曾经抱过这个门槛不肯出门,是鲍大郎拿着门栓打打得他不得不松手,既然鲍大郎是他大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鲍太平终于从震惊中回归到理智,忍不住的追问:“你是我娘?对不对?对不对?” 老夫人已经走到门下,依旧不肯言语,却将手伸在头上,金光闪闪的发簪已经落在地上。 “老夫人,你掉东西了!”鲍太平善意的提醒道。 丫鬟绿柳更是顾家,发现夫人发簪落地,正要捡,老夫人上去一个巴掌:“不要了”,急急的躲了进门去。 显然,老妇人是故意掉落发簪,有意让鲍太平捡的,鲍太平自然也不想客气,拾金不昧,是品德老师临终的嘱托,可她已经作古太久了。 凶神恶煞的家丁从门内鱼贯而出,为首一人,鲍太平见他,便觉得背后的棒伤更加火辣,就是这厮,抢走了包裹,还在后背赠送两棒子,鲍大郎最忠实的家丁。 “小子,还敢回来,这是羊入虎口!”家丁头一挥手:“给我上!” 桀犬吠尧,早晚有你好看!鲁智深我大哥,一个能打你这样的一打。 鲍太平知道这些家伙下死手,连地上的簪子也来不及捡了,现在只有一个字——跑。 冤家路窄,人走背字,喝凉水也要赛牙。 鲍太平刚跑出几步,发现事情不妙。 十多个丐者拎着打狗棍,正好赌着鲍太平要跑的路,为首一人,还捂着裆,正是鲍太平踢过不久的丐头。 冤魂不散啊! 鲍太平跑的两耳声风,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眼看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一顿好打是躲不过,搞不好,又要被卖做**了。 鲁智深,我的“好”大哥,我就说不来汴梁城,你非得让我来……现在让我往哪跑? 没路了啊! 此时的鲍太平心中满满的恨。 恨大地不能够列出缝隙,让他钻进去躲藏,恨这倒霉身体的爹娘,没有给他生出翅膀,让他能够飞上蓝天,却给了个凶神恶煞的兄长,见面招呼不打,下死手打人。 呸!长翅膀的是鸟人! 鸟人就鸟人,不挨揍就行,可就这悲催的命运,飞上蓝天也得被猎人一枪给轰下来。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呼—— 家丁的棍棒带着风声,披头打来,鲍太平紧跑半步,好歹算是没打在头上,可后背明明发出一声肋骨折断的脆响。 鲍太平紧张之余,并未觉得身体不适,为了少挨棍棒,只能拼命的向前跑。 可丐头的面目却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见丐头狰狞的微笑。 那丐头一脸的得意,仿佛在说:小子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快到我的碗里来! 是的,鲍太平在没有拐角的街口,为了躲避棍棒,只能往丐头的方向跑,真的是自投罗网,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鲍太平跑过去,又玩起唬喝双行的伎俩,冲着丐头便招呼:“大哥,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快给我挡住!”言语甚是熟络,仿佛忘记刚刚踢人家裆了。 “大哥?”谁是你大哥?丐头一脸懵逼。 家丁中闪出一人,衣着华丽,正是鲍大郎闻讯而来,怒道:“三郎,叫大哥也别想让我饶过你,给我……” 鲍大郎此时意识到,三郎喊的并非是他,而是那个丐头,心中诧异起来,家丁的攻势也迟滞下来。 怎么鲍太平在这还有个大哥,是个乞丐,也十多个人…… “你们是三郎的什么人?”鲍大郎忍不住的问道。 自古贫不与富斗,乞丐斗不过大官人,丐头眼看富贵人家呼喊小乞丐为“三郎”,便知道小乞丐与大官人关系匪浅,丐头自然的露怯。 鲍太平却又冲着鲍大郎,很熟络的喊:“大哥,就是这些乞丐在大街上欺负我,给我打他!” 鲍大郎一脸蒙逼,心道:我他娘的今天要弄死你,我给你出什么头? 丐头也是一脸懵逼,明明看着那些家丁挥舞棍棒追打小乞丐,难道看错了,小乞丐带着这些家丁来打他们的? 乞丐们露怯,鲍太平瞅准机会,嗖的一下,穿进乞丐群。 鲍太平也是赌了,被乞丐逮着,无非也就是毒打一顿,卖做**,要不就是打折腿作为乞讨工具,好歹还能活。 跟鲍大郎具体什么梁子不知道,看家丁那架势,是往死里招呼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绝路故人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飞快的冲过乞丐群,乞丐们迫于富贵家丁的压迫,被鲍太平没头没脑的话语唬住,此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幸甚,并未乞丐敢抓他,反而是本能避让富贵的公子哥,齐刷刷让出一条路。 鲍太平冲出丐群,算是暂时躲过一劫,心中便活泛起来。 接下来会怎样?两伙仇家会不会打起来?那可是一场痛快的好戏。 两伙冤家,无论谁打赢谁,鲍太平都会开心,不过鲍太平更希望乞丐们个个会洪七公的降龙十八掌,打的鲍大郎满地找牙。 毕竟乞丐的坏主意并未得逞,追的鲍太平跟哈士奇一样,裆下也吃了鲍太平一脚,鲍太平觉得算是平手。 鲍大郎就不一样了,这个天杀的鲍大郎,抢了包裹不说,还在后背赠送两棒子,如今还火剌剌的疼,就刚刚,肋骨好像被打断了。 法兰克福的! 鲍太平惶恐之余,赶紧赶紧摸向两肋,发现两肋骨完整,并未感觉疼痛,便想彻底停下来,看一场家丁与乞丐大打出手的戏码。 可是,却清晰的听到鲍大郎和丐头的对话。 丐头求饶道:“我等不过见他面貌清秀,想卖他作**,并不知小衙内是贵府上的,还请大官人看在老乞丐对小衙内,没造成伤害的面皮下,饶恕我等。” 奶奶个腿儿的!明明是衙内的皮囊,偏偏混成小泼皮的模样,悲哀啊,悲哀,鲍太平真为自己的人生感到悲哀。 其实,鲍太平算不得衙内,是乞丐恭维鲍大郎,想让鲍大郎放过他。 “卖作**?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这个收入,逮着他得了钱,大官人赏你们一顿饱饭,给我追!”却是鲍大郎的声音。 怎的?好一出驱虎吞狼的计策,难道打不起来了?没有乞丐打家丁的好戏了?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看见家丁和乞丐混做一队,大大剌剌的冲来了! 再不跑,就跟傻狍子一样了。 奶奶个腿儿,没按照设想的来啊,原先十个人追打,现在变成二十几个人追打了! 跑——吧! 鲍太平哪里还顾得看什么好戏,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拔腿就跑。 仇家勾结在一起了,阵仗比以前更大了,鲍太平为了逃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脚下生风,跑的两耳生风。 远远看见前边的十字路口,四通八达,鲍太平奔跑着有些踌躇,不知道往哪边跑能够趋吉避行,毕竟他对汴梁城并不熟悉,不知道何处能够避祸。 左边应该不行。 两个面熟的汉子,正冲他得意的坏笑,怎么还冲我过来了呢? 鲍太平猛然想起来,这二人是李妈妈家的恶奴,当初鲍太平被李妈妈拉走,是鲁智深打翻了二人救了他,鲍太平当时在气头上,对着这二人的屁股就是一顿猛踢。 当时是爽了,也解了气,冤家路窄啊,报应啊,难道?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 还是往右边跑吧——往左边跑容易屁股疼。 拐过路口,迎面七八个壮汉,领头一人,浑身包裹成穆姨奶(木乃伊)形状,驾着双拐急急的走来,手中盘这核桃,腰间别这扇子。 看这身材,怎么这么熟悉?像极了会走路的酒坛子。 那人,也是冲着鲍太平得意的坏笑,满眼充满杀气,很远就能感觉到冷风扑面。 看样子鲍太平也知道,这穆姨奶不是要过来握手,说什么:大哥,缘分啊,谢谢啊的。 那这人是谁呢? 鲍太平一拍脑门,猛然想起来,这就是米行东主李大年请来收拾自己的那位,佯言要打断他的肋骨,会走路的酒瓶——牛二。 这厮前几日,被鲁智深在脑袋上锤出一片青紫的大包,估计没三两个月下不得床,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地了?驾着双拐前来复仇,这得多大的仇恨啊,打他的是鲁智深,不是鲍太平啊。 鲍太平很笃定,自己一定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黄历,运气差到极点了,在汴梁为数不多了仇家,齐齐的找来了。 李家的恶奴是偶遇,这牛二却是有备而来,全因鲍太平在汴梁城没头苍蝇乱跑,不知在何处遇见了牛二的手下,牛二正想着养好伤去得胜坊寻鲁智深、鲍太平报复,听闻鲍太平自己送到汴梁城,不想错过复仇的好机会,驾双拐而来。 鲍太平无奈,只能往回跑,跑到街口,李家的恶奴又到,鲍太平无奈,只能沿着先前的道路暂时向前跑。 还好,汴梁城的坊里制度早就退化,没有区分街坊的高墙,道路畅通四通八达,鲍太平跑过不知几何多的十字路口,可四路冤家分作三路,跑到那个街口,遇见鲍大郎、丐头,跑进那条巷子,又遇见牛二驾拐而来…… 鲍太平前几日在蹴鞠场上,刚刚恢复了部分带球过人的技能,即刻几乎全部用上,数次与追敌擦身而过,好在有黑暗的掩护,又加上人小灵活,还带没被逮着,可精心置办的行头,多被扯得破烂了。 如果人生有编剧和导演,鲍太平在心中咒骂其千遍万遍,咒他笔运亨通,文章大卖,数钱累死他。 呸呸呸!这好像不是骂人的话…… 人家穿越,非富即贵,我这穿越,混成过街鼠张三一样,整个是人人喊打的节奏。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往往其中的三分,却占据很多人人生的百分之百,即使是穿越者也不能逃出这样的铁律。 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 即使鲁智深的大呼小叫,经常让鲍太平小腿抽筋,与现在的窘境比起来,鲍太平也觉得那是幸福的时光,可以一块吃肉喝酒,一块唱《好汉歌》唱到嗓子到量,偷个邻家的鸡儿,和老帮菜蹴蹴鞠…… 一个鲍大郎已经难躲避了,如今四家冤家齐来,被哪个逮着,至少也得给打个骨折,就算不被逮着,跑也能跑死。 鲍太平知道,自己成名汴梁的设想,是受无良小说家的影响,如今计划已经腹死胎中,四路冤家一个也惹不起,汴梁城,他真的混不下去了。 大宋汴梁城,夜里早已经取消宵禁的制度,坊里制度也早就退化,没有坊里的围墙,勾栏瓦舍、风月场所,初夜十分更是歌舞喧嚣,这喧嚣繁华此刻与鲍太平无关。 如此开明的社会制度,却为仇家提供便利,可以彻夜追赶,不死不休。 城内灯火通明,城门却早已经关闭了,四路冤家部下天罗地网,不说是瓮中捉鳖,想回乡下,也得等到明天的天明,可能天明时分,街头上不过多了一个少年的尸骨吧。 此刻,能救鲍太平的只有进牢房蹲个笆篱子,鲍太平想找个衙门口高喊:“大宋要亡了”,进牢安全几天,转念一想,宋朝比较开明,仁宗年间有人骂皇帝还做了官,保不齐这样的噱头进不去牢房,惹来没是没必要的棍棒哩,追打他的人又多一路官差。 “太平郎,何故走的如此之急啊?” 幽深的巷子,鲍太平没头苍蝇乱跑,猛然听见熟悉温馨的女声,心中立刻觉得温暖起来。 鲍太平循声望去,高墙之上,富贵人家的角楼,两个打着灯笼的丫鬟,簇拥着一名衣着华丽的小姐模样。 鲍太平听声音就听得出来,喊她的这名小姐模样,就是前几日去福田院布施的,京城著名歌姬李师师,曾在花轿之中有过肌肤之亲,梦里见她好几回。 鲍太平如今跑了一身臭汗,衣服多被扯得破烂,模样极其狼狈,在李师师面前,他还想保留男人最后的尊严:“师师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寻到了!”貌似他从未遇见四路冤家,专程来汴梁寻李师师一般。 李师师知道这是假话,遮口笑道:“太平郎真的是来寻奴家的吗?我看你模样狼狈,似乎被人追打啊!” 额?被看出来! “嗯……那个什么……”鲍太平整理一下脱落的袖子,脸不红不白的道:“刚遇见几个朋友,非要拉我去鲍家正店吃饭,我着急寻姐姐,说不吃,那几个朋友硬拽啊,看——“ 鲍太平一掸两肋,续道:“把我衣服都扯破了!“ 墙上三人,被鲍太平睁眼说的瞎话,惹得咯咯笑弯了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花园闺房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街角外,一阵烦乱的脚步之声,接着就是喧嚣的吵闹声。 “逮着鲍不平儿,肋骨给我打骨折,以抱菜园子之仇!”是牛二的声音。 “逮着这厮,踢得他屁股开花,以抱前翻羞辱!”是李家恶奴的声音。 “四五十两的进项,可不能让他跑了!”是丐头的声音。 “逮着三郎,大官人给尔等大把的赏钱!”是鲍大郎的声音。 鲍太平的所在,是李师师家的边墙,巷子晦暗,估计一时半刻仇家寻不到,听见追声迫近,鲍太平心中也慌乱起来。 倘若李师师肯搭救,纵然李妈妈想当他是木驴骑,如今的李家也是灯下黑,就是真被李妈妈当做木驴,众害相权,这个略显温柔点。 李师师心善,若能躲进李师师的闺房,四路冤家累死也找不到。 “师师姐姐,救小弟一救!”鲍太平情急之下道。 李师师调皮的笑道:“我为何要救你?” 鲍太平心道:我可以教你曲子啊,难道你不想吗?却不敢托大,央求道:“人家话本故事中都说,公子落难,必然有后花园的小姐搭救呢,姐姐今日应该救我一救!” 倘若放在后世,小姐二字与少女提及需要慎重,搞不好会被赏上两个耳光,幸好这是北宋,小姐的名声还没有被玷污。 李师师是歌姬,纵然红极一时,毕竟也是下九流,太平郎的恭维,刚好抚到她的舒服处。何况李师师心地善良,不能见死不救,上次学来的半阙《新钗头凤》,已经在汴梁城唱开,她确实想跟鲍太平学些新奇的曲,前翻话语并非有意刁难,只是与鲍太平调笑。 一条丝绦从高墙之上垂下,李师师笑道:“太平郎抓紧丝绦,上来吧!” 后面的追声音更近了,鲍太平抓着丝绦,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手脚并用,努力攀爬。 幸好是十四岁半的身体,体重并不大,墙又并不十分高,李师师和两个丫鬟合力拉扯,没片刻功夫,鲍太平已经上了李师师家的墙头。 刚刚上了墙头,只听见墙下有人私语:“奇怪?明明看见这里有人影,跑哪去了?往那边追!” 鲍太平摸着胸口,心中暗叫:好险!瘫坐在李师师家的角楼里,体力严重透支,一动也不想动,李师师身上熟悉的香味,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温馨。 李师师追问道:“太平郎与奴家如实说,此番来汴梁做甚?” 鲍太平本来神情紧张,说话也有力气,此番松懈下来,浑身虚脱如同烂泥,口干舌燥如同吞火,一个字也懒的说,何况那是得几个小说章节的篇幅,从头说起,能说到明天早晨。 “姐姐有水吗?”鲍太平道。 李师师一个眼神,丫鬟已经领命,鲍太平手中已经多了茶杯,‘哗啦啦’的茶水声,比天籁之音还要好听,比鲁智深的阳刚破敌声更美妙。 鲍太平想举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抢过丫鬟手中的茶壶蒙灌一气,却被李师师冰凉的小手拖住了手腕。 李师师道:“太平郎体力虚脱,喝水不可过急,当心伤肺。” 鲍太平点头深以为意,这属于后世的运动常识,口渴急切,险些忘了,他端着茶杯,小口抿,润喉……舒坦! 爹亲,娘亲,没有手中这杯茶水亲。 鲍太平良久才抿了一杯茶水,抬头时,只见李师师已经坐在石桌的小凳子上,玉手托双鳃,明眸流波,深情的注释着鲍太平,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 连那两个李师师的贴身丫鬟,不知道在哪里搬挪出来的小凳子,分左右齐齐的坐在李师师的身后,眼神中都是期待。 “姐姐有吃的吗?”鲍太平又问道。 李师师大敢失望,佯怒道:“休要搪塞,速速讲来!” “姐姐我是真饿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鲍太平无奈道。 李师师调皮道:“你再不讲,奴家要高声喊了!”说罢就站起来,做要吆喝状。 非是李师师不肯给鲍太平吃的,实在是身体虚脱,不等身体恢复,吃不得食物。 鲍太平心知李师师不会喊,否则李师师不会拉他上墙头,一天惊吓之余,却也被李师师唬了一下:“姐姐你又调皮,我讲,我讲还不行吗!” 鲍太平没有什么隐瞒,只好将自己到汴梁城经过,从头至尾简略的讲起来。 李师师和丫鬟是好听众,鲍太平也有几分相声大师的水准,讲到窘迫处,惹得三人蹙眉;讲到可乐处,三人咯咯大笑,讲到与鲍老夫人见面,又惹得她们落泪。 尤其牛二,乃是马行街上成名的泼皮,李师师本来认得,被称呼为会走路的酒坛,李师师不解其中缘由,只当牛二身材跟酒坛子类似,更是大笑不止。 反正,三个听众哭一会,笑一会,好歹鲍太平算是将故事讲完了。 “哦对了!”鲍太平猛然想起耽误人家好长时间,问道:“深更半夜,师师姐姐在角楼里张望,可是专程等我?” 李师师仰头见皓月已经西斜,禁不住的一声叹息,似是自语:“哎,本是与一官人有约,看来这个官人今夜不能来了!”又起身道:“太平郎远道而来,又吃这许多苦头,请到闺房一叙吧!” 鲍太平今天落魄至此,要求并不高,能在角楼里窝上一晚,平安等到明天开城门,他已心满意足。 他打量一身脏破的衣服,生怕玷污了小姐的闺房,踌躇道:“闺房重地,小子怎好孟浪。” 李师师在两个丫鬟簇拥下,偏偏远去,回头道:“难道太平郎的肚子不饿吗?不想换身衣服,洗个热澡吗?” 怎么不饿,饿的要死! 还能洗澡换衣服?想都不敢想啊! 鲍太平顾不得许多,屁颠屁颠的跑着追了上去,不知李师师的闺房中,有什么样的果品点心,能治肚饿就行啊。 李师师闺房在李家的后院,假山曲水,庭院清幽,夜色清冷,鸣蝉悠悠。 鲍太平急着解决独饿,无心探看李家后院风景,孤灯长明处,考究的木门被丫鬟打开,鲍太平只觉得眼前一阵明亮,双眼放出精光来。 屋子并不大,只有桌椅板凳,当中的餐桌桌子上,摆着非常考究的七八个菜碟,居中的碟子最是醒目,乃是一整只的烧鹅。 鲍太平饶是肚子饿,也不敢孟浪造次,在李师师面前失了风度,他震惊的看着酒菜,口中生津,喉头忍不住翕动,一询问的眼神看着李师师。 我能吃吗?要钱我给你打欠条! 李师师道:“先前太平郎跑得急,此番应该恢复了,太平郎屈尊下驾到来看姐姐,不必与奴家客气!” 鲍太平听到李师师的许可,就像是离弦之箭,飞奔向餐桌,抓起餐桌居中的烧鹅,吃相跟鲁智深一个德行。 甭管李师师今夜等哪个官人,此刻,这一整桌的酒菜,都是镇北城鲍小官人的,谁也不许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闺房秘事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太平郎慢些吃,无人跟你争抢!” 饶是有李师师在一旁闻言规劝,鲍太平有三五次,被噎得伸长脖子,还好桌上有一壶绍兴的花雕,将他从鬼门关救回三五回,不至于让他噎死。 整桌子的酒菜,眨眼间便杯盘狼藉,鲍太平摸摸着滚圆的肚皮,惬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哎!”李师师悲天悯人的一声叹息道:“太平郎在汴梁城仇家如此之多,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鲍太平咀嚼着口中的残食,声音呜咽,如实道:“汴梁城我是呆不下去,只等明早开了城门,早早的回得胜坊了。” “如此,几时还能再与太平郎相见?”李师师道 鲍太平铁定要走,见李师师有不舍之意,开玩笑道:“姐姐若是不舍,太平郎不走就是。” 李师师娇美的笑道:“我看还是算了,以免你被别人打死,有那凶猛的和尚护你,总不至于如此狼狈。” “姐姐当真不想留我?”难道你不想再学几个新奇的曲子了。 “嘘!”李师师竖起食指在唇边,道:“须知道,你和我家妈妈,梁子也不浅哩!” 鲍太平一吐舌头,才想起与李妈妈的梁子。 李妈妈,那个浑身散发着狐臭的老女人,可是曾经花了一百二十两的银子,想买过鲍太平作男风培养,还曾经想当他是小木驴骑乘哩,若是把那老**招来,这是李妈妈家,李师师也护不住他。 鲍太平还有话要说,可李师师已经起身,带着两个丫鬟,款步的走进了里间 鲍太平此时才发现,他此时所处的位置连一张床都没有,并非真真的闺房,眼前只有桌椅用来会客,红罗帷幕后别有洞天,那才是李师师的真正闺房,可帷幕遮挡得严实,看不见里面的模样,却让鲍太平充满了好奇。 他斜躺在太师椅上,感觉无聊至极,有心想撩开帷幕,一睹帷幕后的模样,但他想想还是算了,闺房重地容易起冲突,若是惹来李妈妈,恐怕自身难保。 片刻之后,两个丫鬟年从帷幕后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二人纪十四五岁的年纪,模样甚是清秀,十足的美人坯子,只是年纪尚小,透着十足的稚气。 个子稍高些稍高些的,唤作盈盈,并不理会鲍太平,径直去了。 个子稍微小些的是,唤作燕燕,手中捧着一套衣服,对鲍太平道:“姑娘吩咐了,叫小官人洗过澡换了衣服,去内室与她叙话!” 鲍太平跑了一天,感觉衣服都粘在身上,甚是难受,显然,燕燕手中拿的便是给他更换的衣服。 这个时代,肯定不会有淋浴设备,鲍太平环视屋子一圈,不知应该在何处洗澡,正要开口问,先出去的盈盈已经带着四五个小厮进来。 大木桶,盛着冒着热气的热水,看着都感觉浑身清爽,可小厮都走了,盈盈、燕燕还站在那里干嘛? 难道要看我洗澡不成? 燕燕诧异道:“莫非小官人还怕羞?那奴婢转过头就是。” 说罢,两个丫鬟婀娜的转过身去。 鲍太平险些忘记了,这里是北宋,这二人是奴婢,自己是李师师的客人,这二人是要服侍自己洗澡。 管他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里是北宋,还是入乡随俗,修要做出赵四进澡堂的模样,惹人当乡下人取笑,如此,也作享受一次,做一回真正的大官人。 鲍太平调皮道:“不许偷看呦!”,背过身去,脱得一丝不挂,径直坐进木桶之中。 热气升腾间,前说未有的畅快,迅速袭遍布全身,鲍太平觉得,自己似乎要羽化登仙。 两双柔软细滑的小手,分左右搭在肩膀上,饶是鲍太平心中有准备,身体也忍不住颤了一下,惹得两个丫鬟一阵娇笑。 热水撩拨在身体上,又有细滑的小手上下揉搓,那感觉说不出的畅快,鲍太平舒坦的享受着高档服务,感觉自己在云里,在雾里。 一阵浓烈的幽香直入鼻孔,这熟悉的味道,正是李师师身上的味道。 盈盈拿着一块香皂模样的东西,在鲍太平的身上一阵摩挲,道:“这是官家御赐的东西,只这么一块,连我们要用姑娘都舍不得,如今肯给小官人用,姑娘待小官人真是好哩。” 鲍太平并不觉得,这东西比后世的香皂更好,不过那味道出奇的齐特,想是北宋没有化工原料,属于纯天然的。 鲍太平开玩笑道:“如此金贵的东西,小姐姐可要拿稳了。” 类似香皂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得,沾水极其滑,说话间,盈盈手中一阵慌乱,手中的东西滑脱出手,三抓两抓,“咕咚”一声,落入水中。 盈盈惊道:“惨了惨了!小官人非要说笑,果然掉了!” 燕燕急道:“快些捞啊,迟了恐怕化入水中!” 木桶很深,鲍太平坐下去,刚好露出肩膀,两个丫鬟掉落李师师珍贵的东西,慌乱之下,顾不得水深,齐齐到水中一阵乱摸。 纵然两个丫鬟撸起衣袖,也难免湿了衣服,上身的轮廓清晰,温热柔软的胸膛在鲍太平脸上乱蹭,捂得鲍太平呼吸不畅。 水下,两双细滑的小手在水下乱撞,鲍太平真不想占人家丫鬟的便宜,毕竟是李师师好心搭救了他,他极力的闪躲,可木桶就那么大,他又能躲哪出呢? 盈盈嗔怒道:“小官人休要闹了,捞的迟了,恐怕要化入水中,惹我们挨小姐责罚哩。” 没人跟你闹啊! 木桶空间不大,里面坐了一个人,落水的东西便不好寻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木桶中的人出来,可看那两个丫鬟急切的样子,容不得鲍太平说话,总不能赤条条的在水中站起来吧?还不得把两个小丫鬟吓到。 一动不动那是王八! 好吧!好吧!不动就不动! 鲍太平出于替人着想,决定还是忍了。 两个小丫鬟额头渗出汗珠,模样甚是可爱,良久,燕燕喜上眉梢一声惊呼:“有了!有了!果然化了很多,还好没有化的干净。” 盈盈也是惊呼道:“我这也有了!”说罢,便将湿漉漉的香皂捞了出来。 燕燕的双手还放在水中,惊讶的看着盈盈:“姐姐捞到了,那我抓到的是什么呢?” 盈盈也诧异道:“捞出来看看呀!” “好像,好像它自己变大了!” “什么东西这么奇怪?还会变大?快捞出来啊!” “好像拉不动啊!” “怎么会拉不动?我来帮你!” 明明盈盈已经捞到,鲍太平以为燕燕自己会松手,眼看着两个脑洞很大的丫鬟认真起来,不得不让燕燕尴尬了。 他咬牙道:“姐姐抓得我好疼啊!” “啊?” 三双眼睛尴尬对视,三人都意识到,刚刚抓错了甚么东西,齐齐的红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登徒浪子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空气似乎凝固,气愤出奇的尴尬,两个丫鬟羞涩的跑开了。 劳累的身体在热水中浸泡,确实是舒服的享受,鲍太平洗得干净,还不舍得从水中出来,直到水彻底凉透,才不得不出来。 鲍太平前世没做过大官人,此时真不适应有人服侍,两个丫鬟跑开,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便自己擦干了身体,直到他自己穿上了中衣,两个丫鬟似乎从羞涩中缓过来,又闹渣渣的来服侍鲍太平穿衣梳头。 乳白色的丝绸儒衫,翠绿色的锦带,上挂五子登科锦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浅蓝色的包帕包在脑后,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好一个模样俊秀的偏偏士子。 一切收拾妥当,两个丫鬟左右打量一番,咂嘴喜道:“如此,才称得上是小官人。” 鲍太平甩一甩衣袖,也觉得这身大小正合适的装扮,才配得上他衙内的皮囊,镇北城的诨号,鲍大官人的称谓,准备日后按照这个标准置办行头,再不要与家丁撞衫。 北宋富庶,也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约束,但凡富贵人家女子出行,要有花轿遮挡,很少抛头露面,纵然迫不得已抛头露面,也像李师师上次去福田院布施一样,脸上也要带着面纱。 若是赶上盂兰盆会,上元观灯等汴梁盛会,富家小姐也要观赏,在人山人海中拥挤,难免身体会与外界接触,若是遇见登徒子变态狂,场面更是尴尬,所以富贵人家会由家丁扯起帷幕,将自家的女眷隔阻在帷幕之内。 如此阵仗,太过麻烦,倘若女扮男装,双兔傍地,雌雄难辨,一切尴尬自然解脱。 如今鲍太平穿上的这一身行头,正是李师师外出时,女扮男装的装束。 鲍太平不知道行头的由来,更不好追问闺房如何有男装,他望着地上,刚刚脱下的一滩碎布,央求道:“劳烦小姐姐帮我洗上一洗,明天小官人我还要穿呢!” 盈盈笑道:“姐姐送你这身行头,还要那一滩烂布做甚!” “不可!不可!”鲍太平连连摆手道:“小子怎好无功受禄,这身行头,只借穿这一夜!” 燕燕道:“如此,作为回报姑娘,你当与我家姑娘,多吹上几首新奇的曲子哩!” 盈盈也道:“我家姑娘已经在内室等候多时,小官人快些去吧!” 两个小丫鬟一推,鲍太平身体前倾,脚下紧走几步,身体穿过帷幕,闪进李师师真真正的闺房之内。 但见古筝横陈,笙箫罗列,锦衾暖帷,满室幽香,端的是富家小姐的闺房。 古筝之后,端坐一个玉人模样,褙子已经褪下,只穿奶白色低要抹胸,身材曼妙,恍若仙人,玉手一拨,琴音裂帛。 李师师见一风度翩翩少年进来,脸上的无聊一扫而光,喜上眉梢赞道:“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嘿嘿……”鲍太平被丫鬟推的急,并未想好应对的言辞,在丽人面前竟然无言以对,只有尴尬的笑。 李师师似乎并不想给鲍太平发言的机会,急不可耐道:“太平郎快些坐下,听奴家这首《钗头凤》,可有错谬之处!” 悠扬的琴声悠悠而起,离愁幽怨满室,李师师红唇轻启,娇美的唱道:“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鲍太平听见自己前几日的吹的《钗头凤》,如今用古筝演奏起来,别是一番风味,尤其是李师师的音色,出奇的好,琴声和小唱的完美结合,有如天籁。 在如此美妙的琴音中,鲍太平只能按照李师师的指引,盘膝坐在李师师的对面,打着节拍,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李师师不愧是时下名冠京城的歌姬,端的是才艺双绝,上次鲍太平仅仅吹过一次,李师师在花轿中吹来时,还时断时续,如今却将整首曲子弹唱得毫无错谬,堪称过耳不忘的奇才。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鲍太平惊叹在北宋,能听见后世的流行音乐,完全沉浸在李师师营造的音乐氛围内。 李师师住了琴,急不可耐的问道:“如何?可有错谬之处?” “额……”唐婉附和的那一阕呢?不是应该还有一段吗? 鲍太平觉得曲子并不完整,却击掌赞叹道:“妙!妙!秒!姐姐真是过耳不忘的音乐天才,竟然毫无错谬之处!” “哎!”李师师释怀的一声叹息,道:“如此最好,已经弹唱给许多官人,倘有错谬,羞煞人也!” “音乐本无固定旋律,适合自己的风格,便是最好的!”鲍太平道。 他说的是自己的本心,李师师的音色好,就是唱走音也好听,不似后世许多歌手,将好端端的经典歌曲唱成杀猪调,还自称有改编天赋,想来可笑至极。 “然也!”李师师认同道:“不过这首《钗头凤》,似是一个人的诉说,略显美中不足,倘若有和音,便是完*******太平惊叹李师师懂得赏析,今日又有李师师的搭救,便也不想有什么保留,反正都是陆游唐婉的成作,没听全唐婉那一阕,鲍太平还觉得听的不畅快。 他随口道:“有啊!” “莫要念!莫要念!”李师师急切起身,小跑道:“上次那阙,回想许久才想的周全,待我拿了纸笔,当面记下!” 李师师已经拿了饱蘸墨水的毛笔,站在书案前,做蓄势待写装,催促道:“太平郎快些念来!” 鲍太平顺着李师师的歌唱旋律,本将唐婉的《钗头凤》备在口边,开口便能唱的出来,被李师师一打岔,反而忘记了。 “姐姐非要打断我的思路,一时片刻想不起来了!” 李师师额头微蹙,别是一番风味,急切道:“太平郎休要与姐姐说笑,姐姐想这和词,想得寝食难安!” “本在口边,姐姐插话,真的岔过去了!” “啊?”李师师认真道:“可有补救的办法?” 鲍太平见李师师认真的样子,透着十足的可爱,一抹额头,坏坏的笑道:“有,倒是有?就怕姐姐不肯哩!” 李师师正在认真状态下,不疑有他:“奴家只求太平郎快些想起那和词,奴家什么都肯做。” 鲍太平调皮伸出半边脸,小手还在白皙的腮上轻轻点:“姐姐若肯香我一口,恐怕连我忘却的身世,都能想得起来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箫断人悲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本也没有想调,戏李师师,毕竟李师师好心搭救了他,纵然有求他新奇曲子的由头,鲍太平也不能不念人家的好,可李师师蹙眉认真的样子透着十足的可爱,他忍不住和李师师开个玩笑。 但见偏偏美人款款而来,看那样子,是要搂着脖子,给他甜蜜一吻。 饶是鲍太平成人思维,也算见过些风月,还是忍不住内心碰碰的狂跳。 暗香由远及近,鲍太平心中内心越发激动,可是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李师师手中拿着玉石镇纸是几个意思? 李师师笑里藏刀,走到鲍太平近前,蓦地挥起玉石镇纸,嗔怒道:“打你个登徒子!” 事实和设想的存在这巨大差异,鲍太平也知道,李师师是吓他,不能真打,何况他本就与李师师开玩笑,却瞪大眼睛做可怜状,求饶道:“姐姐莫打,姐姐这一吓,想得起来了‘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李师师笑眯眯的点点头,似乎心满意足,急急转身跑回案几前。 窗外,一阵脚步声,有老妇在外唤道:“我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乖乖儿,在与谁说话?“ 这个声音,鲍太平太过熟悉,正是前几日,在福田院以布施为名,用一百二十两银子强买他做**,浑身散发着狐臭味道,要当鲍太平是小木驴骑乘,这李家真正的主人——老鸨子李妈妈。 鲍太平听这声音,惊讶不小,要知道,这里是李妈妈的地盘,又有价值一百二十两的梁子,内宅幽深,倘若李妈妈要对他做什么,鲍太平插翅难逃,就是喊破大天,也喊不来鲁智深救命,端的是羊入虎口,遭遇辣手摧花。 李妈妈上次就喊鲍太平是“乖乖儿”,李妈妈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呢? 鲍太平惊讶之余,猛然想起,男儿女儿都是儿,尤其古代,儿是对男儿女儿的统称,并无特定的性别取向,李妈妈这是与李师师对话,可倘若李妈妈闯进来呢? 鲍太平知道李师师不能出卖自己,既然现在是十四岁半的身体,毛尚且没长全,没必要楞冲英雄好汉,他抱拳卖萌,一副“拜托,求饶”的可怜相。 李师师纤纤细指虚点鲍太平,一脸满足的得意,却对外面高喊:“妈妈,我在写新的曲子,并未与人谈话。” 李妈妈却不肯干休,道:“老身怎么听得有男声呢?” 李师师道:“定是这几日门第喧嚣,惹得妈妈夜里听错了,妈妈可还有事儿?若无事,不要断了我的思路,我要谱写心的词曲哩!” 李妈妈虽然是李家的实际主人,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李师师这样著名的歌姬,如今李师师已经是李家的摇钱树,李妈妈也不好多违李师师的意,倘若李师师不高兴,惹得听曲的人不来,吹亏的还是他李妈妈,如今李师师挑灯谱曲,她又有大把的银子进项。 “无甚他事!”李妈妈道:“听闻家奴说起,今日在街上遇见孤身的太平郎,只是黑灯瞎火,让他跑了,若能逮着那个太平郎,老身的一百二十两的本钱,连本带利都收回来了,介时,与我儿做一套新衣。” 李师师冲着鲍太平挤眼,似乎在说:小子,怕了吧!却对李妈妈道:“妈妈逮着那太平郎,要做何处置?” “逮着那个太平郎吗……”李妈妈沉吟片刻,似沉浸在无尽的幻想中,带着荡音道:“我儿你是知道的,妈妈最近身子空,也没个体己人……可怜我那俊秀的太平郎,逮着他自然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真真想煞老身也……嗷嗷!” 鲍太平初见李师师,便与她念过这句词,惹来李师师的骂,无他,新郎八十,纳妾十八,说的是房中技巧,女下男上的体位,如今却让李妈妈引用玷污了。 放荡的笑声带着一丝娇羞,更多的是渴望和幻想,那笑声出去了老远,余音却还在院子里荡,荡起层层的涟漪。 李师师意味深长的自语道:“男儿怎敌女儿,如此年幼日后……”猛地见太平郎就在身边,剩下的话便不再说下去了。 鲍太平吃了李妈妈一吓,被窗外笑声荡起一层的鸡皮圪塔,也顾不得与李师师调笑,一首唐婉和陆游的《钗头凤》,一句不落的哼唱给李师师,李师师化作温顺的小猫,大呼:“妙!妙!妙!” 李师师再次坐在古筝钱,琴音颤抖间,红唇轻启,唐婉的《钗头凤》合着琴音,化作美丽的歌声。 歌声住了,李师师抚琴道:“上次太平郎吹的半阙《红楼梦三曲》,此刻可否吹个完整的与奴家听!” “可以!”蒙李师师搭救,又对筝而坐,容不得鲍太平拒绝,便起身去外见寻他的竹箫。 外间的餐桌浴桶,已经被两个丫鬟收拾的干净,许是刚刚李妈妈来过,两个丫鬟也不敢高声怕漏出马脚,鲍太平脱下的那一滩碎布,如今还在地上。 鲍太平翻开衣服,寻到从穿越就自己寸步不离的竹箫,一声惨呼:“我的箫啊!”眼泪不由得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未到伤心处。 鲍太平穿越的第一天,最仿徨无助的时候,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就是这根紫竹箫,就是这根朱箫,给他莫大的心里安慰,更是这根竹箫吹出的旋律,排解出心中的仿徨苦闷,驱赶掉心中的烦躁不安。 鲍太平是一个极其怀旧的人,前世用旧了的东西,也不肯轻易的丢弃,每一件器物,都承载着关于一些人和故事的回忆,而这根竹箫,更是承载着前世今生的关联,哪怕是在他沦落街头最窘迫的时候,他也舍不得拿镶在上面的银子换食物。 而如今,鲍太平手中竹箫,只剩下下端半截的竹管,上端镶嵌银子的部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一旁收拾的东西的两个丫鬟,见刚刚还是活泼幽默的少年,此间哭作泪人,吓的不轻。 盈盈年纪稍大些,胆子也稍大些,知道鲍太平坏了心爱的东西,惊道:“奴婢只顾着收拾其他,未动小官人的东西,小官人的箫怎的坏了?” 鲍太平且哭泣恶诉道:“我知道不是你们弄坏的,都是鲍大郎那个王八蛋!” 鲍太平在极度忧伤中,也回想起来,在街面遭遇丐头和鲍大郎两面夹击时,一棒子打来,他听见东西折断的声音,他当做是打断了肋骨,后发现肋骨没事,还得意了片刻,此刻才发现,感情那一棒子,打在了竹箫上,把好好的竹箫,打坐两段,那段掉落了,如今只剩下半截竹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凝眉新唱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李师师在内室中,本等鲍太平取了箫回来,此刻也闻讯赶来,见鲍太平哭作泪人,惊道:“坏了根竹箫罢了,太平郎堂堂男儿,何故如此啊?” 鲍太平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他也想极力的控制自己,不想在女人面前流泪,可是他实在控制不住泪珠扑簌簌的落下。 男儿并非无泪,也并非胸膛伟岸,多只是人前故作坚强,人后的苦楚,谁又能够知道,所以他们需要母性温暖的怀抱。 “不怎的,此刻我就想哭,姐姐休要见笑!”鲍太平且哭泣恶诉道。 李师师是及善于关怀他人之人,温言道:“姐姐知你心中苦楚,姐姐不会取笑你!” “哇!”鲍太平裂开嘴巴,哭的越发凶了:“我想我娘!” 是的,谁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谁都有爹娘父母,穿越者也有前世的爹娘,可恨前世作死,让驴踢死,恐怕前世的爹娘,还不知道他的死讯,此刻还矗立在村口,一袋闷烟盼儿归。 有失去孩子的母子,将小猫当做鸡雏,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自然也有失去母亲的小猫,享受着母鸡的母性关怀,母子之情,跨越物种。 鲍太平此刻知道,自己在这一世,有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虽然对他而言,毫无情感而言,他何尝不想做那只温顺的小猫,享受一段温馨的亲情。 可那老妇人,不知怎的,偏偏不肯认他,作为兄长的,见面就是棍棒往死里招呼,都不如鲁智深那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大哥,鲍太平觉得委屈,正是他在梦境中的那种委屈,也是梦境中强忍的泪水,在此刻汹涌决堤。 前世今生,梦境和现实,关于所有的亲情,此刻都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化作汹涌的泪花。想止也止不住。 李师师作为大宋时代的人,自然不会知道少年复杂的心理,只道是鲍太平今日讲起的此世的娘亲,走在街上不肯与失忆的鲍太平相认,却也觉得鲍太平实在可怜。 与鲍太平比起来,李师师也是不幸的。她并非姓李,本家姓王,四岁便被卖到李家,恐怕连娘亲的样子都忘记了,这对李师师来说,鲍太平的痛苦,他不会切身体会到。 李师师比鲍太平大不了几岁,饶是如此,也母性大发,揽入鲍太平在怀中,关切道:“莫哭,莫哭!姐姐知你心理苦。”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师师的曼妙身材,也曾经让鲍太平心猿意马,此刻软玉在怀,鲍太平却没有一点的邪念,这样的怀抱,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就像母亲的怀抱。 鲍太平知道,纵然李师师体贴,前世今生的苦楚说不清楚,另一端悲伤,却又在心中堆积,化作断线的泪珠。 他哭诉道:“姐姐可知道,喜剧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这些日子,我不知道我吃了多少的苦头,让别人看来,都是笑话。” 鲍太平猛然想起,前世某一个著名喜剧大师的话,喜剧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别人的痛苦,才会让旁观人觉得开心。 这些日子经历如同喜剧,多是在危险和棍棒下穿梭。险些被凶僧飞仗取了首级,差点遭遇被灌粪汤、胯下辱,好端端有几锭银子,却被鲍大郎没由头抢了去,还外赠两棒子。之后,被丐头、牛二、家奴、鲍大郎追得无处容身,累得跟哈士奇一般。 虽然最终事情多被他的机智化解,可他只有十四岁半的年纪,其中委屈,惊吓,苦楚,又岂是局外人能够知晓? 李师师安慰道:“喜剧是甚么姐姐不知,姐姐却知道你的苦楚!莫哭,莫哭!” 鲍太平觉得,自己与李师师是两个世界的人,在某些方面,存在着巨大的沟通障碍,前世说不得,喜剧懒的解释,可能是他还没完全适应北宋的生存环境,他本就是一个很难适应社会的人。 鲍太平便不再诉说自己的心事和委屈,只是哭,不停的哭,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一次苦干,然后再这即将纷乱的北宋,做一个永不落泪的真男儿。 良久,鲍太平将心中所有的委屈,用泪水的方式倒的干净,才隔着李师师的肩膀,最后看一眼永远不能修复的竹箫,慨叹道:“可惜了,我的竹箫!” 李师师见无休止的雷雨交加,总算有望云销雨霁,心中如获重释道:“无妨!无妨!姐姐送你一只新的便是了!” 两个小丫鬟,毕竟年纪有效,从未见过男儿如此痛苦,一直在一旁不知所措,忽然间李师师对她用眼色,便急急的跑到内室,捧了一根玉箫出来。 李师师接过玉箫,推开鲍太平,故作欢笑道:“太平郎且看,这根玉箫,远胜过你坏了的竹箫,姐姐送你了,莫要再哭湿了姐姐衣衫!” 鲍太平观看了一眼玉箫,见那玉箫由整块玉石打造而成,通体碧绿,色泽圆润,还缀着流苏,便知价值不菲。 “太,过贵,重了,我,不要!”鲍太平抽泣着推辞道,不肯接那玉箫。 李师师大度的笑道:“蒙太平郎一曲《钗头凤》,官人们给我的赏赐,不知价值几多这样的玉箫,全做与太平郎的酬谢,太平郎莫要推辞,惹姐姐不开心!”说罢,将玉箫塞在太平郎的手中,拉了太平郎的手臂便往内室走。 白居易《琵琶行》形容琵琶女当红时: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此时李师师当红时,正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玉箫对她来说,确实不足为贵。 鲍太平再次与李师师坐在古筝前,颜色端庄许多。 李师师轻抹琴弦,弹了两句红楼梦电视剧中《葬花吟》,正是上次福田院,鲍太平用竹箫演奏的两句,当初也就演奏两两句。 李师师开口道:“奴家初听这红楼梦三曲,便甚是喜欢,可是只有这些,后边的,太平郎可否吹与奴家听!” 前世的鲍太平,最喜欢吹的《红楼梦》电视剧中的三首曲子,分别是《葬花吟》《枉凝眉》《红豆词》,初次与李师师会面,便自称红楼梦三曲,当时只吹了两句《葬花吟》。 鲍太平道:“这是红楼梦三曲之一的《葬花吟》,后面的曲调太过悲凉,今日不和我心境,恐怕吹了会落泪,我这有之二的《枉凝眉》,今日吹来于姐姐听!” 李师师见《葬花吟》之后还有《枉凝眉》,不好拒绝鲍太平,满心欢喜道:“太平郎都是新奇的曲调,想来不赖,可曾谱过词!” “谱过!” 李师师大喜,怕错过什么一样,又急急的跑到书眼前,运笔待写道:“太平郎唱来!” 鲍太平开口唱道:“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无奇缘,今生偏又欲欲见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床下听音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枉凝眉》这首曲子,是《红楼梦》书中的判词,写的是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理想,虽然场景与鲍太平与李师师想对调筝契合,其格律却不在宋词小唱范围之内。 唱词不再制式格律之内,纵然内容新奇,并未引起李师师太大的共鸣,直到鲍太平用玉箫演奏其中的旋律,李师师便大呼天籁了。 李师师嫌自己记谱太过累,便问道:“太平郎必然识谱!” “识得!”无论简朴还是五线谱,鲍太平都懂。 “莫如太平郎与奴家记在纸上,省的奴家生记!” 等李师师弹熟这曲子,恐怕要天明,鲍太平也嫌一天跑的累,还是将曲谱写给她方便。 他便也不推辞,径直去书案前,用他拙劣的毛笔书法,写下满满两页简谱。 李师师一直都在试弹新曲,并未理会鲍太平的书写,直到鲍太平大呼:“齐活!”李师师才跑过去观看。 李师师拿起简谱,惊讶道:“这……这是什么?” 鲍太平将毛笔搭在笔洗上,不以为意道:“《枉凝眉》的曲谱啊!” “满纸怪异的符号,奴家真的看不懂啊!”李师师诧异道。 华夏传统的记谱方式,是用宫、商、角、徵、羽五音记谱的减字谱,简谱起源于十八世纪的法国,经过德国人的改良,才是后世简谱的模样。 难道怪李师师不懂,大宋确实没有简谱记谱的方式。 鲍太平本图省事,才写下曲谱,如今才意识到,简谱这个时代没有,一拍脑门,后悔自己说识谱。 什么都来1234567,连音、元音、休止符的,要从头教起来,得教上几天,鲍太平如何教的来啊! 四目相对间,各怀诧异,李师师不知道怎么读,鲍太平不知如何教。 正尴尬时,院内一阵喧嚣,纷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李妈妈远远的扯着嗓子高喊:“我的乖乖儿,快些梳洗打扮,周大圣来也!” 李师师慌张道:“今日本要侯这周大圣,天晚以为他爽约不来,故而留太平郎在房内,此刻却又来了,让奴家如何是好?” 按照李师师的门第,应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干活,怎么专门等大圣?这大圣怎么又不姓孙? 鲍太平心大,乍听周大圣来也,第一反应便是花果山来客,迷茫之余,马上便是惶恐。 别说与那周大圣见面尴尬,闹不好酿起酸醋,大圣能一棒子打死他。 再说那李妈妈,按照李妈妈的待客之道,必然要引客人入房,若是见了鲍太平,非得生吞活剥了他。 听脚步,客人已经到门口,鲍太平大惊,握着玉箫,推开后窗便要跳。 李师师急忙拉住鲍太平:“那面是条河,莫如暂时躲入床下吧!” 鲍太平街头落难,幸好有李师师搭救,才清闲半夜,又起新的波澜,大惊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只好钻入床下。 幸好床内足够的宽敞,鲍太平的身高又没来得及长高,鲍太平可以蹲在床底下,还能感觉到外面温暖的灯光。 鲍太平钻进床下,下意识便试探着推头顶上边的床板,幸好,床板足够结实,鲍太平心中也安定下来。 房门悠然打开,李妈妈引一个人进屋,一番客套逢迎后,李妈妈退出房间,整个内室只剩下李师师和那周大圣,还有床底下的鲍太平。 听那周大圣道:“听闻师师姑娘进来新做《钗头凤》一曲,老夫本准备傍晚来听,却因官家夜饮误了时辰,请姑娘勿怪!官身不得自由啊!” 鲍太平躲在床下,听周大圣这话心中合计:“这大圣官不过弼马温,皇上宴饮和你有什么关系,多半是吹牛的!” 李师师道:“官人不必自责,我与官人抚琴就是!” 琴弦波动,歌声娇美,满屋离愁别恨,痴男怨女。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周大圣击掌赞叹,化作温顺的小猫:“妙!妙!妙!师师姑娘果然色艺双绝,不愧是名冠京师第一歌姬,谱的好曲子,填得好词,好一首痴男怨女,离索别愁!” 李师师并不贪功,谦虚道:“此词曲并非奴家所做,却是太平郎做的!” “太平郎?”周大圣惊讶道:“做得如此词曲,必然年纪不再下官之下,敢问这太平郎是哪家教坊的乐师?如此人才,老夫怎么不认得?” 鲍太平听闻赞叹,在床下酷酷的一抹额头,一脸得意,心道:正是玉树临风在下。 李师师道道:“官人猜错了!这太平郎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并不是哪家教坊的乐师,只是奴家的一个朋友!” “朋友?十四岁五?”周大圣醋意打兴,嗔怒道:“十四五岁的少年怎么会做得如此词曲,如此词曲,水平不在老夫之下,想是在哪里抄袭来的,在姑娘面前卖弄!” 李师师道:“我这现有太平郎新谱的曲子,可惜奴家并不认得,幸好官人今日来,请官人与我看看!” 鲍太平在床下暗暗得意,心道:除非你这大圣也是穿越者,你就是孙猴子也看不懂我的曲子。 床外一阵脚步声,一阵纸张摩挲声,想是二人去案几观看鲍太平刚刚写下的曲谱。 并未听的二人品评曲谱,却听那周大圣一声惊呼:“师师姑娘,你这屋子藏人了!” 鲍太平心中一紧,暗道:尼玛!真是孙猴子啊,有火眼金睛啊,我在床下藏着都看见了? 李师师惊道:“官人休要说笑,奴家今夜专门候你,并无其他客人!” 周大圣道:“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写下了!” 听见开窗户的声音,周大圣道:“定然是开窗户跑了!” 李师师道:“官人休闹,那面是条河!” 呼啦一声,帷幕撩起,周大圣道:“一定是藏在帷幕后了!额?没有!” 窗外瞬间安静下来,似是雷霆前的片刻安宁,闺房只有这么当的地方,藏了个人,找到还不容易吗! 鲍太平心中咒骂周大圣鬼精,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听那周大圣踌躇后,断言道:“在床下,一定是在床下藏了人!” 法兰克福的,这都能让他找到,鲍太平感觉自己运气差到极点,在姑娘的床底下被人揪出来,真的是黄泥落进裤裆里,说也说不清楚了。 倘若真干了点什么,鲍太平挨顿揍也觉得值得了,可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和李师师谈谈音乐聊聊天,被人揪出来一顿毒打划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一波三折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与其被人狼狈的揪出来,还不如自己坦然的面对,死,也得像个男儿一样的死,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 周大圣道:“休要拦我,一定在床下!” 李师师惊讶道:“官人不要闹了,床下怎么会有人!” 听脚步声已经到了窗前,眼看着床帷“呼啦一下”就要被拉开,鲍太平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躲藏,便想主动出来,好歹也算是自首。 恰在此时,就听见门外李妈妈一声呼喊:“我的儿,了不得了,官家銮驾到了!” 床外的脚步蓦地纷乱起来,声音极其沉重,便知是男人的脚步,听那周大圣慌张道:“坏了!坏了!这要让官家撞上,下官乌纱不保啊!” 开窗户的声音,桌子椅子挪动的声音,床外一片混乱。 李师师慌张道:“跳不得!窗下是条河!” …… “桌子下藏不住!” …… “小儿捉迷藏吗?椅子怎么挡得住!” 毕竟跟皇帝在李师师面前争宠,这是开明的宋代,有太祖誓碑不杀士大夫,被撞见顶多削官罢职,换作别的朝代,没准找个由头诛他九族。 鲍太平在床下暗暗得意,心道:周大圣,想不到你狼狈至此!忘记李师师提醒你窗外是河,甚至还想躲在椅子后背掩耳盗铃,哈哈! 就在此时,闺房门打开,官家銮驾已到,鲍太平还等着听皇帝撞见周大圣呷妓的好戏,窗帘“呼啦”一下呗撩开,一个身影“哧溜”一下钻入床底. 周大圣慌乱之下,试过其他不行的办法,不用李师师提醒,自己就钻进床底。 床帷是浅色的薄纱,透光效果极好,鲍太平与周大圣四目相对,刀光剑影,明枪暗箭。 鲍太平见那人,手中抓着两页曲谱,四十五六的年纪,一身直裰,东坡巾被床沿碰落歪在一旁,双赛凹陷,三绺美须垂在胸前,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跟孙大圣有几分神似,却分明是个人形。 鲍太平一刀:“老骚客”,顺着眼神杀了过去。 老骚客见那少年十四五岁年纪,肤色白皙,模样俊俏,眉中一抹伤疤,更显英气勃勃,一身士子打般,风度翩翩,手中握着官家御赐李师师的玉箫,端的是俊美的后生。 老骚客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叹弗如,却并退缩,寒光闪闪的眼神,回敬鲍太平一贱:“小**”。 鲍太平见一招并未制服对手,紧跟着又是一招。 鲍太平漏出一丝坏坏的笑,眼神却对周大圣道:你牛叉啊!找我啊!牛叉别到床下来啊! 周大圣的眼神漏出一丝羞愧,尴尬的捋了一把胡须,摇头却不敢叹息,心中却道:老夫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大官,跟一个小**一快躲在姑娘的床底下,丢人啊!丢人! 鲍太平拍了拍周大圣的肩膀,安慰老骚客受伤的自尊,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摆了摆手,言外之意:放心,我嘴紧不往外说,你不要杀人灭口。 老骚客肯定的点点头,指着手中的曲谱,似在问:你写的? 鲍太平肯定的点点头,眼神中说:不错!正是镇北城鲍大官人在下! 老嫖客双手一摊:写的什么?看不懂啊! 鲍太平学老骚客,捋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须,一副高深莫测的得意。 老骚客气得直接翻了白眼,“哼!”将头扭向一边! 鲍太平见已经完胜老骚客,便也不再理会同在床下的周大圣,毕竟床外最是大宋第一当家人——宋徽宗。 徽宗是赵佶死后,后代追封的庙号,这个时候没有宋徽宗这个称谓,因其好道,自称道君皇帝,庙堂之上,百官称呼为陛下,至于在民间,称呼其为官家,赵官家,有的时候也称呼圣人。(注:以后本书行文通称道君皇帝,与施耐庵《水浒传》中称呼相同。) 听那道君皇帝声音浑厚,带着七八分醉意,道:“师师,这是江南新近贡来的橙子,朕今日在后宫宴饮,给你带了一颗,朕自替你剥了,来尝一尝!” 鲍太平看老骚客那一脸的酸相,就断定那橙子一定是酸的。 并没听得李师师有没有吃橙子,听那李师师道:“陛下吃的好好的酒宴,后宫佳丽三千,怎想到道奴家这来坐,奴家受宠若惊,心中惶恐!” 听那道君皇帝嗔怒道:“这个周邦彦,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大员,朕知他才华出众,举他提举皇家最高音乐机构的大晟府,本想让他作些新奇的曲子,这厮却只知道喝酒呷妓,总用成曲来糊弄朕,今日宴饮,又是如此,倘若他再如此,我便裁撤了这大晟府。” 周邦彦?大晟府? 鲍太平听闻道君皇帝的话,知道床下的老骚客是谁了,他就是时下最著名的词人周邦彦。 按照周邦彦当时的官职,应该叫周提举,但是宋朝还有一种对官员的称呼,是以主政的地名和机构名称来称呼官员的,叫周大晟也属于正常称呼,比周提举要略显亲昵,却并非孙猴子大圣那两个字。 鲍太平在床下拍了拍一脸羞愧的周邦彦,眼神中说:老骚客,加油吧,人家抢你马子还要炒你鱿鱼了! 周邦彦羞愧的满脸通红,摇头不敢叹息。 之后便是李师师弹唱那首《钗头凤》,鲍太平已经听腻了,百无聊赖,便在地上画下中间交叉的两个矩形,在床板上扣哇扣,幸好有琴音的遮挡,勉强扣下来四颗棋子,一副“小猫钓鱼”棋完成。 鲍太平将棋子摆定,也不管周邦彦一脸的懵逼,心中默念“小猫钓鱼“,便将周邦彦眼前的棋子吃掉一颗。 周邦彦见眼前的棋子被拿掉,大怒,拿起仅剩下的棋子,学着鲍太平,便将鲍太平家里的棋子拿掉。 好,老骚客挺上道,三两步就看明白门道,剩下两颗棋子,在棋盘上跑啊跑,追啊追,二人玩到忘我的境界。 忽然听道君皇帝道:“你说的那个,太平郎写下词谱,在哪里?“ 李师师也道:“刚刚明明还在桌上,此刻怎么不见了?” 道君皇帝诧异道:“屋内只有你我二人,该不是你这屋里藏人了吧。” 鲍太平心道;藏了还不只一个呢!推了推专注下棋的周邦彦,提醒他:找我写的曲谱呢,现在在你手里拿着呢!要不一会该翻床了,我平民,不怕,小心你的乌纱帽。 周邦彦专注着棋盘,头都没抬一下,顺手便将两页曲谱,赛到床外。 听得李师师兴奋道:“是奴家记错了,掉在这里了!” 半晌,听道君皇帝道:“这是什么怪异的符号?朕看不懂!咦,架子怎么是空的?朕赐给姑娘的玉箫呢?” 周邦彦推了推鲍太平,一脸的得意,心道:小子,找你手中的玉箫呢。 鲍太平此时才知道,手中的玉箫是皇家御赐的,怕皇帝找不到发怒,便学着周邦彦,将玉箫送到窗外。 听李师师道:“奴家该死,将御赐的东西掉落在这里!” 道君皇帝沉吟道:“刚刚捡曲谱,并未见床边有玉箫,莫非……莫非……” 鲍太平已经紧张的极点。 毕竟这是大宋的当家人,倘若真的被皇帝逮着,自己混迹汴梁的路,彻底被堵死,以现在的身价,还不足以上梁山啊。 鲍太平一脸求死的样子,拿定主意,只要活到明天,无论如何也不在这危险的汴梁混了,小心脏实在受不了。 却听道君皇帝道:“看来朕今日真是吃醉了!” 鲍太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有一种冲出去,掐死这个大喘气的皇帝的冲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佳作天成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官家已经走了一会,床下竟然没有一点的声音,莫非床下鲍太平和周邦彦,同是掐着对方的脖子,双双毙命了。 李师师情急之下,赶紧撩开床帷观瞧。 只见一老一少,一副化外高人的模样,端坐的棋盘前,老者一脸的紧张,极其严肃。 最是那太平郎,拿着一枚齐棋子,口中念叨着:“小猫钓鱼”,抹掉棋盘上唯一的一个棋子,兴奋道:“哈哈,赢了!赢了!” 周邦彦大怒,踢破棋盘,气鼓鼓的爬了出去。 其实官家离开,二人早就知晓,只因到了胜负关键,割舍不下。 “你们这是干嘛呢?”李师师诧异道。 “下棋啊!”鲍太平还沉浸在赢棋的喜悦中。 艾玛,还挺和谐! 李师师一缕胸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周邦彦怒气冲冲的是几个意思? “官人,官人!”李师师追了上去。 鲍太平心道:“老骚客,输不起啊!”便从窗内爬了出来。 只见周邦彦站在书案前,一手运笔,一手抬手阻值李师师不要打扰他,发出“咦?啊!”的叹息声,最是那一脸凝重的表情,像极了人便秘的表情。 李师师不知何故,诧异的问鲍太平:“官人这是怎么了?”好像鲍太平把老骚客怎么样了似的。 也难怪,鲍太平还是一样的开心,老骚客有点反常,隐隐有地震的预感。 鲍太平道:“我猜官人可能是要作词吧!不让我们打扰呢!” 周邦彦咬着毛笔尖,嘴巴乌黑,做冥思苦想状,肯定的点点头! 做个词有那么难吗? 鲍太平不以为意,反正别人憋着,由着他憋着吧,鲍太平拿起刚刚剥橙子的刀,没事人一样的对李师师道:“姐姐,你这刀子好啊,像水一样的洁白!” 李师师一直关注着周邦彦作词,不以为道:“休要胡说,刀子怎么能像水一样的洁白!” 周邦彦大呼:“有了!”想要落笔,似乎又没想好,举头冥想,咬着笔头:“咦?……啊!”起来。 急的李师师大呼:“有了你倒是写啊!” 周邦彦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一时半刻尚未想好,踌躇不肯落笔,只顾着:“咦?” “啊!” “咦?” “啊!” 鲍太平实在受不了,大呼:“并刀如水,吴盐胜雪!“ 周邦彦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喜上眉梢,自语道:“并刀如水,吴盐胜雪——妙!“在纸上写上两句,写完两句,又扬天:“咦?啊!”做便秘状。 诶妈!愁死人了! 鲍太平实在看得难受,拿起桌上的半颗橙子,捡中间的一片放在嘴里,对李师师道:“还挺甜,姐姐来一颗不!” 李师师看周邦彦一脸难过的样子,皱眉摆手,表示不吃。 周邦彦大呼:“有了!” 李师师道:“有了官人倒是写啊!” 周邦彦觉得没有用好韵,笔没有落下,又咬笔望天叹息起来。 诶呀!急死个人,“纤手破新橙!”鲍太平又提醒道。 “哦,这句妙!”周邦彦自语道:“纤手破新橙!”落笔写了五个字,又卡住了。 …… 一首《少年游》,基本是鲍太平念一句,周邦彦在那写一句,好歹将一首新词做完。 周邦彦拿着草稿,得意的念了起来:“《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念吧,周邦彦还不忘在李师师面前低调的炫耀:“老夫偶得佳句,师师以为如何?” “你的佳作?”李师师嗤之以鼻道:“都是太平郎念来你写下的,怎好在奴家面前卖弄!” 并非周邦彦恬不知耻,古有贾岛骑驴润诗走丢,后有大元帅吃蛋蘸墨汁,实乃文人在构思的时候,往往会达到忘我的境界,对身边事物忽略不计。 周邦彦诧异道:“难怪耳边听的神音,老夫当做此作天成!”对鲍太平嗔怒道:“原来是你小子在旁边打扰老夫韵词!” 鲍太平套搬后世名家词曲,已经觉得自己足够不要脸,眼看着周邦彦玩命状态下憋出一首词,当面剽窃人家词句,坏人家口碑,那就更不要脸了。 按照鲍太平对宋史的浅显了解,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首词的作者写下听墙根的词音,日后必然得罪道君皇帝,这得罪人的名声,更要不得。 鲍太平果断道:“老骚客,哦,不对,猴哥,哦,不对,周大晟!周大晟休要听姐姐胡说,你做的词与小子没有一点干系,你看你拿着的词稿,白纸黑字,下边不是还有你的署名呢吗?就是你新做的佳句啊!” 要说谱曲,周邦彦不敢托大,要说作词,周邦彦当下堪称第一,他乃堂堂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大晟府的提举,作词赶不上一个十四五岁的毛孩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可李师师这样说,分明是有她的目的所在。 周邦彦眼中流出浑浊的泪水,悲愤道:“师师啊,可怜老夫对你一片痴心,你却试图剽窃老夫的诗句,要成全这俊美后生的名声!” 李师师是风月场人,为人最过机灵,又本对周邦彦心存几分爱慕,何况周邦彦提举大晟府,引领者汴梁城词曲的风向,李师师也得罪不起。 李师师改口道:“是奴家说错话了!分明是你写在纸上的,是官人做的《少年游》。” 饶是如此,周邦彦依旧醋性大兴,逼问鲍太平和李师师,鲍太平怎么会躲在李师师的房间,而且李师师还要刻意隐瞒。 鲍太平和李师师,都想解开其中的误会,毕竟她俩确实是清白的,二人便各说各话,场面极度混乱,连鲍太平自己说的思路,都被李师师搅的混乱,他自己认为周邦彦不会听明白,听明白也不能信。 周邦彦却听得明白,道:“你是太平郎,被仇家追打,李师师救了你,将你藏在闺房之中,你们在屋内正在作曲,我来了,怕我吃忌讳,所以说屋内没人!” 鲍太平与李师师住了解释,齐齐点头称:“正是如此!” 周邦彦转怒为喜,笑道:“原来如此,是老夫多想了!”扯着鲍太平的胳膊便往外走,兴奋道:“后生可畏,与老夫一道吃酒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挑衅家奴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本与李师师在闺房中做曲,来了周邦彦,又来了道君皇帝的銮驾,是而鲍太平与周邦彦一同躲在床底下,听了当今圣上与李师师调情的话语。 要说周邦彦和鲍太平有交情,鲍太平可不认为有,如今老嫖客却要请他吃酒,无事献殷勤,鲍太平觉得老骚客一定没安好心。 鲍太平极力推脱道:“天色已晚,大晟若去请自便,吃酒就不叨扰了!” 鲍太平其实怕出门李师师的门,被李妈妈和他的家奴遇见,鲍太平料定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听鲍太平的话,今夜要住在李师师闺房,老骚客更是醋意大兴,拉住鲍太平的手臂不放,非要请鲍太平吃酒,其热情程度,比鲍太平想象中的四路仇家还好热情。 毕竟鲍太平跟李师师吹牛时,也要经过大脑的。 李师师也道:“官人若想吃酒,让妈妈摆上一桌就是,奴家也好与两位官人抚琴,何必要寻他处去饮酒?” 鲍太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啊! 不知那周邦彦发什么神经,非要如此,眼看着鲍太平新配备的行头,真的要因别人热情请吃酒扯破了。 恰在此时,听外面李妈妈自语道:“还好糊弄得过去,真真吓死人!” 道君皇帝来时,李妈妈情知屋内有个周邦彦,知道两人一旦碰面,惹祸不小,她又不敢得罪官家,只能硬着头皮放进官家,剩下的时间都在念佛。 如今官家离去,李妈妈跟着送出老远,一是与官家套套近乎,顺便探听他的口风,二来圣驾到此,安全第一,几个家奴好歹也是会的武艺的汉子。 是而,李妈妈此刻才回来看房中的后果,却正好撞见周邦彦和鲍太平拉扯。 李妈妈见鲍太平,先是一惊,马上喜上眉梢,可周邦彦他得罪起,不知其中原有由,不敢贸然插话,却只是对着鲍太平浪笑,眼神中似乎在说:小木驴儿,可让老身逮着了,不枉老身一夜苦想。 鲍太平一见李妈妈,心中吃惊不小,如今事情败露,李师师家留不住,反而吃老嫖客的请,是最安全的,借着老嫖客的威名,没准能糊弄过去。 他在眼神中回给李妈妈“老猪狗!”三个字,立马跟周邦彦道:“大晟你真是太客气了,晚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鲍太平在这院子的仇家太多,跟周邦彦出门的一路上,他除了跟周邦彦假装熟络,就特别的留心周围的环境。 李妈妈送客人出门,抓心挠肝寤寐思服的样子,鲍太平猜想,李妈妈见过世面,凭借周邦彦的身份狐假虎威,出门前,李妈妈应该不敢动手。 她家的那两个家奴,未必有李妈妈这么精明了。毕竟上次鲍太平狠狠的踢了人家屁股,两个家奴今日追他好几条街没追上,恐怕梁子又加深一层。 果不其然,刚刚转过门口,便遇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家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鲍太平一边跟周邦彦假装熟络,却偷偷的对两个家奴做出挑衅的鬼脸,心道:过来踢我啊!过来踢我啊!我现在有老骚客狐假虎威,李妈妈都不敢怎样呢。 两个家奴,跑了半夜没逮着鲍太平,心中正在愤恨,猛见鲍太平挑衅,不仅被怒气冲昏了头脑。 鲍太平一脸得意,心道:气死你!气死你!有种过来打我啊! 两个家奴受激不过,揉着屁股,绕到鲍太平的身后,悄无声息的,慢慢的,慢慢的向鲍太平靠近。 鲍太平脸上的得意一扫而光,心中一紧,知道要坏事! 装13好像又装大了! 鲍太平记得,小的时候曾经被狗咬过,当时那条狗就是这样的模样向他靠近,然后,冷不防的在他的屁股上咬了一口。 正是:咬人的狗不露齿。 所以,两个家奴悄无声息的靠近,鲍太平就知道,惨痛的事情要发生。 而两个家奴又能够做什么呢? 二人揉着屁股,暴漏了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要踢鲍太平的屁股吗! 鲍太平心中已经有了准备,蓦地听见身后的风声,急急的向前紧跑两步,想让自己的屁股在周邦彦的视线下,以便于接受庇护。 “哈哈,没踢到!没踢到!”鲍太平屁股没糖,兴奋的拍手大笑,还不忘回头观看,想看看两个家奴还有什么伎俩。 却听得周邦彦:“哎呦”一身惨呼,一个五体投地,趴在鲍太平面前。 夜色朦胧,谁能想到,鲍太平料事在先,躲了过去,家奴的一脚,没能踢到鲍太平,却结结实实的踢在周邦彦的身上,将周邦彦踹了个狗抢屎。 鲍太平故作惊讶,对李妈妈道:“周大晟哪里惹到妈妈?何故如此啊!” 家奴没有人身自由,惟主人命是从,如今家奴踹了周邦彦一脚,显然不能算是家奴的个人行为。 李妈妈得罪不起大晟府提举,护送一路陪着笑脸,千小心万小心,谁想到家奴却给周大晟踹了一脚。 “孽畜!”李妈妈甩手两记响亮的打耳光,巴掌打在两个家奴的脸上,鲍太平都能感觉到肉疼。 鲍太平冲着两个家奴喜形于色,还不忘将小脑袋左右摇晃,眼神中似乎对家奴奚落:仇没报了,反而还挨了两记响亮的耳光,哈哈,哈哈。 两个家奴连委屈带气恼,还有李妈妈后续的家法候着,二人齐涮涮气得吐血倒下,真假难辨。 周邦彦被搀扶起来,一脸怒气:“老夫哪里惹着李妈妈?惹得李妈妈如此待我啊?” 李妈妈冲着鲍太平直咬牙,心道,搬弄是非的小木驴儿,给我等着。却冲着周邦彦堆起十二分的笑意:“误会!误会!大晟听老身解释……” “误会?”鲍太平得意还不忘卖乖,道:“误会怎么不踢我呢?专门踢周大晟呢?” 李妈妈气的咬牙,心道:小木驴儿,分明就是要踢他,让你给躲过了!却不敢在周邦彦面前漏出一丝不快:“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按照鲍太平泼皮的理论,张三挨打,李大年出了三十两的医药费,其中一大半揣急自己腰包,可惜被鲍大郎抢了去。 如今周邦彦挨打,自然是拿钱解决,分成比例自然参照张三挨打,哪管他周邦彦是大晟府提举,失去的银子先找李妈妈补齐吧! 鲍太平一脸无赖相,小手一伸,道:“先拿五十两,我带周大晟去看郎中!” 周邦彦毕竟是文人,不好以暴制暴,一肚子怨气,也觉得这是决绝问题的最好方法,却做摆出官威,虎着脸只是捋胡须不言语。 李妈妈万般无奈,只能出钱买平安,这钱又不能直接递给周邦彦,只能递给那个狐假虎威的太平郎。 鲍太平脸不红不白的将五十两赛进自己的怀中,没事人一样的招呼周邦彦:“走,大晟,今日我做东!”把五十两银子都当做自己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大圣逃单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夜深沉,街面冷清,青楼教坊的丝竹声,勾栏瓦舍的吆喝声,依旧在街面上回荡,红灯高挂处,行人往来不见萧索。 刚出了教坊李家的门,鲍太平便觉得心中无比畅快,觉得空气异常清新,汴梁城的夜景越发美丽。 鲍太平怀中揣着五十两银子,是靠周邦彦讹诈的银子,但是他并不想太过破费,想在街面胡乱寻个地摊,糊弄打发老骚客。 蓦地,耳朵却被老骚客狠狠的揪住。 鲍太平不曾提防老骚客有这一手,连忙求饶道:“孙长老!哦,不对,周大晟,收起你的怒气吧,银子我分你一半总成了吧!” 今天丢失二十两银子,如今五十两去一半,还得了五两的利息,鲍太平觉得不亏。 周邦彦并不接话茬,怒道:“你小子早就知道家奴要踢你,如何不提醒老夫,害的老夫替你吃了这一脚!” 鲍太平耳朵被揪住,也不好撒谎,只好如实道:“我哪料到家奴会踢到你啊!再说事出突然,我那来得及提醒你啊!” 其实,鲍太平没说,他不挑衅家奴,根本不会有这事发生。 周邦彦想想,鲍太平也说的是,便松脱了手,严肃道:“寻个下处,老夫与你请说话!” 鲍太平见周邦彦并未提起分银子的事情,铆劲吃他能吃多少钱?爽快道:“地方大晟选,小子我做东!” 周邦彦撸着胡须,虚点鲍太平,得意的笑道:“多少人请老夫吃酒,老夫还不肯去哩,今日,便宜你这厮!” 鲍太平心道:悟空,你又装十三,若是不用请你吃饭,那才是便宜呢。 便随着周邦彦去了。 一路无话,二人在红等高管处停下,诺大的楼房,丝竹喧嚣,门庭若市。 鲍太平诧异问道:“此为何处?” 周邦彦笑道:“京师教坊,唯李家和崔家最富盛名,刚刚离开李家,此处便是教坊崔家!” 貌似老骚客是高档会所的常客,门清儿啊。 鲍太平见往来都是的达官贵人,按照老骚客的消费观念,猜测,兜里的钱不一定够,而且,挂红灯的地方,也非鲍太平这个年纪应该来的地方。 “再见,后会无期!”鲍太平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不想让好不容易回来的本钱,再让周邦彦这个泼猴坑没了。 周邦彦大惊,紧紧拉住鲍太平不放,一副不把银子花光,不肯放他去的表情。 崔家门迎处,闪出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是崔家教坊的主人——崔妈妈。 崔妈妈见二人在自家门前撕扯,正要驱赶,却认出提举大晟府的周邦彦,不禁喜上眉梢,上前扯住周邦彦,放开嗓子招呼起来:“姑娘们,快来啊,不要走了周大晟!” 好端端的热情迎客,却太过热情,生生的喊成抓贼的模样。 七八名曼妙女子鱼贯而出,嬉嬉笑笑的簇拥上来,扯了周邦彦和鲍太平便往屋内拽。 无他,周邦彦在风月场的名声太盛,乃是当下音乐辞赋的风向标,各家教坊以接待周邦彦为荣,还能提升自家教坊的品牌,尚未红的歌姬,若能得一首周邦彦的新词传唱,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李师师。 鲍太平在莺莺燕燕的簇拥下,走是走不掉,只能就范。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跑了。 华丽的房间,偌大的餐桌,杯盘盏碟,五颜六色,层层叠叠的,都是极其考究的菜品,更有两坛美酒,散发出陈年的幽香。 老骚客一脸的春风得意,被七八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簇拥着坐定,嬉嬉笑笑,满是猥琐,不愧是个久经风月的老骚客。 鲍太平孤零零的坐在周邦彦的对席,反而被冷落了,心中酝酿着逃单的计划,也不忘把美女们面试一番。 更有一群美女,抱着古筝胡琴,笙箫笛板,呼啦啦鱼贯而入,吹奏起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 鲍太平下意识摸向怀中的银子,心道:老骚客摆下如此排场,五十两银子一定不能够,逃单迟了,恐怕容易被打骨折。 众女子善歌的,奏乐的,唱一番,奏一番,都是风月场的艳词,还不忘让老骚客点评一般。 末了,众女子央求周邦彦唱上一曲,周邦彦也不推脱,起身开口唱道: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周邦彦合着音乐,唱了一首成作《苏幕遮》,惹得莺莺燕燕们齐声喝彩。 周邦彦在莺莺燕燕的簇拥中,勉强探出头,浪笑道:“老夫唱的都是成曲,不足为奇,这个太平郎,唱的都是新奇的曲风呢!” 莺莺燕燕们转移注意力,方才意识到,周邦彦还有个同来的客人,刚才很多亲昵的动作,都被少年看在眼里,羞羞羞啊。 一两个女子,见后生俊俏,便也坐了过来。 鲍太平也不推辞,起身道:“听我唱曲儿可以,得给钱!”至少得把这顿花销赚出来。 “呦!”有女子娇嗔道:“向来都是官人们花钱到我们这里听曲儿,这位小官人,不是把事情说反了吗?” 鲍太平不以为意道:“听说李师师最近新唱一曲《钗头凤》吗?姐姐可知道这曲是谁做的?” “莫非?你就是那个太平郎?” 同行是冤家,李师师唱火了的曲子,众位怎么会不知。 “正是镇北城小官人在下!” 三四个女子坐了过来,拔下头上的金钗银钗,放在鲍太平的面前。 鲍太平将黄白之物推了回去,道:“唱的新奇再给打赏不迟!”起身唱到: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官人,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伴。“ 正是电视剧西游记中的经典插曲《女儿情》! 教坊的曲牌,乐队都会演奏,偏偏这曲子,教坊从未听过,古筝胡琴,齐齐住了音,满屋子只有歌声的余响在回荡。 余音尚未响尽,满屋慌乱起来,先前围着周邦彦的女子,一个不落的簇拥过来,连奏乐的,也丢下乐器,扑了过来。 怎么这么不淡定呢? 谁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这边又是谁? “救命啊!“鲍太平被莺莺燕燕拥挤得喘不过气,看向对面的周邦彦,希望他出来控制局面。 却见老骚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纸笔,在纸上急急的写着什么,具体写什么没看清,姑娘们太热情了,只一个掠影,老骚客就被姑娘们的俏脸玉胸遮挡住了。 周邦彦头也不抬道:“小官人还吹得好箫呢,姑娘们不想听一听吗?” “官人与我吹箫!” “官人与我吹箫!” …… 女子们撒起娇了! 老嫖客,知道人家未成年不?不把人往好道上引,听那语气,似乎要挖坑埋人。 鲍太平被风月女子撩拨的满脸红润,左推,右推,勉强推开眼前的视线,再看对面的坐席,周邦彦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鲍太平大惊,老骚客玩的好一出金蝉脱壳,居然先逃单了!果然他还年幼,不懂人心险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音乐教师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良久,疯狂的姑娘们被人拉开,几名高大的家奴建立起人墙,将姑娘们和鲍太平隔开,崔妈妈笑面如花的走了过来。 糟,了糟了!这阵仗是要暴力收债啊。 鲍太平内心抓狂,对崔妈妈怒道:“周邦彦那个老骚客呢?” 崔妈妈笑语盈盈,道:“周大晟说,明天要给官家演奏新的词曲,先回去演练了,怎么?大晟没跟你打招呼吗?” 鲍太平明白,自己让老骚客狠狠的摆了一道。 一场花酒五十两肯定不够,他和崔妈妈可没有交情,弄不好得被打骨折。一曲好好的《女儿情》,也被老骚客剽窃去了,明天要在道君皇帝前卖弄了。 鲍太平觉得自己吃亏了,吃了大亏。 鲍太平抓狂却无计可出,只能认栽,他无奈的问崔妈妈道:“这样的排场,要多少银子!” 崔妈妈道:“这样的排场,要一百两!” 鲍太平愤恨的心中咬牙:五十两没捞着,反而搭了五十两老骚客,给我等着,早晚给你打骨折! 他向怀中摸了五十两递过去,“我只有五十两”,双手抱头蹲下,又道:“说好了,不许打脸。”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崔妈妈拉住鲍太平,惊讶道:“如今太平郎已经是我家教坊的教师,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一根指头!” “我怎么?成为你家教师了?”鲍太平非常诧异,不知道这个教师是什么概念,是不是李妈妈口中,小木驴的变相称谓? “周大晟荐你到我家做教师的,怎的?大晟先前没跟你说明吗?半年的薪俸,可是被周大晟预支走了!”崔妈妈诧异道。 还有五十两的银子?让周邦彦领走了? 果然还是人老鬼精啊,在李妈妈家挨的那一脚得来的五十两,被老骚客以这种方式问鲍太平讨回了,居然把鲍太平给卖了! “孟浪的问一句,教师用接客吗?” 崔妈妈笑道:“小官人真会说笑,只需要官人教我家姑娘一些新奇的曲子就是,接什么客人?我家又不做男风生意!” 那还好,鲍太平心中稍安,又问道:“出入自由吗?” “小官人进出自由,要出便出,要回便回,只要每月给姑娘们谱三五新奇的曲就好!” 鲍太平猜想,周邦彦也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为了日后再上他这讨新曲子,不能让他生活过得太不堪。 真如崔妈妈所言,做个教坊教师也无妨,反正音乐算是他的长处,以后世成名的曲子,每月胡乱教两三首出去就可以。 只可惜了,半年的薪俸,让老骚客给拿走了,看来,出来混,真的是要还的,无论你多精明,总有算不到的地方,无论你再仔细,也有疏忽遗漏的地方。 鲍太平坚定道:“崔妈妈需答应我两个条件,否则太平郎打死不从!” 李妈妈道:“但讲无妨!” 周邦彦是大晟府的提举,引领者汴梁城词曲的风向,宋代没有留声机,音乐全靠人来演奏,崔妈妈也得罪不起周邦彦,别说是推荐给他一个好教师,就是张口问崔妈妈要五十两,崔妈妈也没有不给的道理。 “第一嘛!”鲍太平指着一群莺莺燕燕道:“需要这些姐姐们规矩些,不许动不动亲呀抱呀的,我尚且年幼,禁不住姐姐们的喜爱!” 崔妈妈道:“官人说笑了,你是她们的教师,倘若有抚了你的意,你可以随意责罚她们!” 家奴捧出一根三尺长的戒尺,崔妈妈递给鲍太平道:“这便是教师的戒尺,但凡有哪个小浪蹄子不听话,教师打就是,切记,不要把姑娘打坏了就行!” 打女人,鲍太平从来下不去手,如今权杖在手,不知道管不管用,只有一试方知。 鲍太平指着一名姑娘,乃是先前跟他最亲呢的一位姑娘,道:“把手伸出来!” 那姑娘不知所以,当着崔妈妈的面,不敢忤逆小教师,乖乖的伸出手。 鲍太平戒尺一挥,“啪”的一声,轻拍姑娘的手上,姑娘“哎呦”一声娇呼,却咯咯地笑起来:“教师打的奴家心里欢喜!” 鲍太平知道自己下手太轻,难以立威,需知道,孙武给吴王演练兵法,可是杀了两个吴王最宠幸的妃子,才立了军威,不狠不行。 刚才这一下,没打出威风,却给对方打爽了! “啪!”鲍太平这次下了重手,打得姑娘惨叫一声缩回手,眼中噙着泪水惊呼道:“教师当真舍得打奴家!” 鲍太平严肃道:“说,刚才是不是你亲了我?嗯?”摆出鲁智深一样杀气的尾音。 鲁智深的功力,连包租婆一样的邻家悍妇都吓的屈服,鲍太平尚且年幼,只学了点皮毛,可这些莺莺燕燕都是温室的花朵,没有悍妇的强大的内心。 在如此严厉的恐吓声中,刚刚还是嬉笑的姑娘们,齐齐的严肃起来,最是那挨打的姑娘,含泪坦诚道:“小教师模样可人,又唱得好曲子,奴家一时兴起,没控制住,请小教师勿怪!” 鲍太平心中也怜惜那女子,却又严肃的命令道:“再把手伸出来!” 这么重手,还打呀? 姑娘真的怕了,怯生生的伸出小手,痛苦的闭上眼睛,等着挨小教师的再次重击。 鲍太平虚晃戒尺却没有落手,道:“念你初犯,下不为例,本教师不打了!” 那姑娘如临大赦,一脸感激。 鲍太平又严肃的对众人道:“我知诸位姐姐多怜惜我,奈何我尚且年幼,身子需要好生将养。”然后伸平一支手臂,续道:“但凡无故靠近我一臂之内,本教师的戒尺毫不留情,知道了吗?嗯?” 姑娘们齐齐的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 鲍太平做这一切,一直冷眼看崔妈妈的态度,见那一番言语,崔妈妈并无反对的表情,心中方稍稍信了崔妈妈所言不虚。 崔妈妈又道:“敢问教师下一个要求是什么?只要教师肯屈尊教我家姑娘,不过分条件,老身都肯答应!” “第二嘛,”鲍太平沉吟半晌,道:“要保证我在汴梁绝对的人身安全。” 崔妈妈笑道:“我崔家若无些势力,安能经营如此大的教坊?官人尽管放心,安全绝无问题,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家教师一指头?坏了我崔家老大的财路。” 倘若如此,鲍太平便安心了,不必担心走在大街上,遇见寻仇的四路冤家了。 “如此便好!”鲍太平摆出教师的威严:“本教师累了,请妈妈安排个僻静处歇息吧!”说罢,径直去桌前,将姑娘们打赏的金玉珠翠,一个不落的兜在衣襟内,一百两的花销也不再提起。 “那是自然!”崔妈妈引鲍太平离开群芳,引内房歇息不在下话。 一群莺莺燕燕,聒噪着拥挤在门口,眺望着鲍太平远去的背影,盼望着俊美的小教师,快快的长大成人,否则铅华洗尽,人老珠黄,小教师未必看得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牛二慢走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崔家的院落很大,鲍太平被安置在东跨院的独立院落内,一夜睡得深沉,当他被吵醒的时候,天已放亮,他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就像全身都被狠狠的打过一遍。 鲍太平知道,不是自己生病了,也不是睡梦中被人算计,这是运动超量的必然结果。 回想刚刚过去的一天,一波三折,先是被四路冤家追打,又在教坊李家吃了两番惊吓,认识了周邦彦,又到崔家教坊和花酒,稀里糊涂的成为崔家教坊的词曲教师,可谓是苦尽甘来。 可惜的是,半年的薪俸,被周邦彦坑走。不过还好,怀里有从李妈妈讹诈的五十两银子,还有昨日唱《女儿情》,姑娘们打赏的一堆金雨珠翠。 兜里揣着钱,鲍太平觉得,自己汴梁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可惜自己年幼,混迹在花丛之中而不能沾染,未尝不是美中不足的遗憾。 鲍太平是练武发力的声音吵醒的,猜想是崔家豢养的打手,正在晨练。 习武本就是很多男儿的爱好,尤其鲍太平手前世的武侠风影响严重,自幼就有一个习武的梦想,而今在汴梁仇家太多,倘若有武艺傍身,就算没有鲁智深那么能打,好歹也能防身。 何况以他浅显的历史认知,北宋重文轻武,天下将乱,再好的护卫也不如自己习武,凭借武艺,不说能够评定天下,至少也能保命逃命。 可惜,鲍太平昨日体能严重透支,等他再三挣扎起来,习武的人早已经去了,演练场已经空空如也。 鲍太平没有因为错过而感觉到遗憾,猜想崔家豢养的不过是寻常的打手,以同样身家的李家做参考,李家的家奴跟鲁智深走不上一回合,崔家的打手又能厉害到哪里。 两个浑身肌肉发达的大汉,见鲍太平起身,赶紧围拢过来。 那个两个大汉,浑身肌肉,虽然不及鲁智深威猛,也是散发着阳刚之气的大汉。 鲍太平昨日被追的阴影太重,如今见了大汉,便想转身就走。 这两人是崔家护院的家丁,乃兄弟二人,各自稍矮的是兄长,名叫杨大郎,各自稍高的行二,叫杨二郎。 杨大郎恭敬道:“小教师可是要出门吗?” 鲍太平这才想起来,这是崔家内院,崔妈妈给过他安全的保证,却不知道崔妈妈的出入自由许诺是否有效。 “出门怎的?不出门又怎的?”鲍太平试探着问。 那汉子道:“崔妈妈吩咐,若小教师出门,由我二人护卫小教师安全。” 鲍太平也不管这两个汉子是监视他怕他跑了,还是真的出于安全考虑,既然有人护卫安全,为何不出门去看一番汴梁城的喧嚣。 “走,出门!”鲍太平小手一挥,颇有几分儒雅气质,便走路出门,两个汉子紧随其后,跟着出门。 时间尚早,很多店铺并未开张,街面略显萧索,出门不远,便遇见牛二架着双拐,带着七八各闲汉远远走过来,众人无精打采,想是找了鲍太平整整一夜。 鲍太平如今已经换了装扮,认得出牛二,却没被牛二认出来。 鲍太平指着牛二,试着问身边的两位跟班道:“不知两位大哥功夫如何,打那七八个人能打过吗?” 杨家兄弟认得牛二,杨大郎诧异问:“那不牛二吗?无缘无故,我们打他做甚?” 听他提起牛二的名字,似乎很不削的样子。 鲍太平昨天被牛二追的很苦,此刻便想找牛二报仇,可惜凭他个人能力,是报不了仇的,便挑唆道:“毕竟你们兄弟才二人,他们可有七八个人,我猜你们打不过他们!” 杨大郎鼻子轻哼一声,道:“不需我兄弟二人,只我这一人,也能打翻他这七八个人,只是崔妈妈有家法,我等家丁不可在外寻衅滋事!” 鲍太平知道,家丁已经被主人洗,脑,唯主人命是从,一时半刻,挑唆不起家丁跟牛二的矛盾。 “倘若牛二打我呢?” 杨大郎道:“崔妈妈有吩咐,小教师在外少了一根汗毛,让我兄弟二人吃家法!” 鲍太平询问一翻,心中有底了,冲着牛二高喊道:“牛二,左顾右盼的,这是找谁呢?” 牛二乍看鲍太平,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定睛看了半晌,才认出来,正是找了一夜的鲍不平儿。 牛二瞪着雌雄眼,目漏凶光:“呦呵,鲍不平儿,害得爷爷找你整夜,原来却在这里遇见,如今你还往那跑!” 鲍太平没想跑,故弄玄虚道:“我这一夜吃的好,睡得好,怕你找的太辛苦,我便主动来找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牛二哈哈笑道:“太惊喜!太意……”尾音尚未说完,挥起手中的拐杖,披头便打。 鲍太平故意激怒牛二,心中早有准备,拐杖尚未抡起,他已经跳出圈外。 拐杖没来得及落下,早已经被杨大郎接在手中。 牛二诧异道:“杨家大哥,你是崔家的护院,我是街面上的好汉,向来进水不犯河水,何故……” 杨大郎二话不说,甩手给牛二一记清脆的耳光,骂道:“牛二,瞎了你的狗眼,敢对我家教师毛手毛脚,不要命了?” “你家教师?”牛二捂着青肿的半边脸,惶恐道:“误会!误会!嘻嘻……”满面堆笑,如同丧家之犬。 “滚!”鲍太平掷地有声道。 牛二点头哈腰,唯唯诺诺:“我滚,我滚!”抡起双拐,跑的两拐生风,瞬间带着七八个跟班,消失的无影无踪。 牛二不过是街头欺软怕硬的泼皮,自古贫不与富斗,崔家是有势力的教坊,牛二欺负商贩不在话下,却不敢得罪崔家,崔家的家丁背后站的就是崔家,所以牛二极其忌惮崔家的家丁。 鲍太平昨日还被牛二追的满街跑,今日狐假虎威,用杨大郎的一巴掌便将牛二打跑,连牛二惶恐的眼神,巴掌揍在脸上的皮肤扭曲的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爽!太爽了!哈哈”鲍太平望着牛二狼狈的背影,哈哈大笑。 做崔家的教师没什么不好,有莺莺燕燕簇拥,又有两个彪形大汉护卫,鲍太平觉得终于可以在汴梁城,仰起头走路,儿不用担心挨揍。 美中不足,两个家丁只是保护他,却不是他的打手,用什么方法斗一斗鲍大郎,回报他昨日火辣辣的馈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以直报怨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真正的仇家,会在你不经意间出现,再好的护卫,也有疏忽的时候,如今鲍太平的仇家,跟崔家强大的背景比起来,似乎已经不足为虑,教坊李家和教坊崔家的势力不相伯仲,而生意人有讲求和气生财,非到关键关口,两家犯不上大打出手。 鲍太平觉得,他如果不主动惹事,引起新的争端,他应该是安全的,不过,还是有点防身的武器,心中更有底气。 鲍太平在木匠铺走一遭,手里面已经多了两根双节棍。 目前他的仇家,都停留在街头斗殴的初级阶段,而前世鲍太平受李小龙的影响,学过双节棍,而这双节棍,据说是街头斗殴的第一利器,有一双双节棍在手,又有两个彪悍的家丁护卫,鲍太平才觉得安全问题万无一失。 暖暖的旭日从东方升起,阳光洒在繁华的汴梁城内,照的人脸金灿灿的,街面上已经开始喧嚣起来,各色的吆喝,各色的颜色,各色的物品,又在街面上复出,一如昨日的繁华。 鲍太平沉浸在痛打牛二的喜悦中,在都市的繁华和喧嚣中,如沐春风。 街角的深巷处,少,妇李大床家的门前,有一个男子与女主人猥琐话别,画面有点辣眼睛。。 鲍太平乍见那男子背景,一身锦罗绸缎,头发疏松,便觉得有几分熟悉,有几分像是昨日追打打的鲍大郎,定睛看去,还真是鲍大郎,鲍太平不仅怒火中烧。 鲍大郎昨日跟着家丁追鲍太平半夜,正好追到相好的李大床家门前。 这李大床丈夫早死,便靠龌龊事贴补家用,接待的人多了,人尽可夫,其真名都忘记了,只有坊间称呼为李大床,实乃生活混乱的写照。 鲍大郎便让家丁继续追赶,独自留宿李大床家,许是昨夜用力过猛,此时旭日高升街面喧嚣,方才起身离开。 鲍太平背着手,将双节棍藏在身后,佯作亲昵,道:“鲍大郎如何在此啊?” 鲍大郎以为偷人被被熟人撞见,先是一惊,打量一番被两个家丁簇拥的华美少年,方才认得出来,正是忌惮分家产,欲除之而后快,家丁追了一夜无果,却让他在这撞见——鲍三郎鲍太平。 鲍大郎一脸惊喜,心道:得来全不费工夫,习惯性的一挥手:“给我逮着他,本大官人重重有赏!” 半晌,无人上前,鲍大郎回头看时,才意识到,此刻无一个家丁跟着。 哈哈,好你个鲍大郎,也有落单的时候,你独身一人,我却有跟班的! 鲍太平知道鲍大郎落单,心中得意,也冲身后一挥手:“两位哥哥,与我,揍他!” 鲍大郎是成人,不惧怕自家懦弱的三弟,单打能捏死三郎,可如今三郎有两个大汉助阵,鲍大郎料定不敌,大惊之下,抱头便要跑。 鲍三郎还沉浸在痛打牛二的喜悦中,忘记了两个跟班的原则。 杨大郎道:“崔妈妈吩咐,我们只保护小教师安全,不是给小教师的打手!” 鲍大郎听闻听家丁不打人,扭头漏出得意的笑,便觉得没啥好可惧怕,懦弱的三郎不能将他怎样,他反而要盯着三郎,不能让他跑了。 逮着鲍大郎落单一回不容易,鲍太平见鲍大郎要走,心中正后悔,便想上前追打,如今鲍大郎没跑,反而漏出欠揍的微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跟鲍大郎论不出是非,也甭指望讨要回失落的银子,你不仁我没必要义气,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啊,打啊!”鲍太平抡圆了双节棍,瞄准鲍大郎的脑袋,飞身跃起,狠狠的打在鲍大郎的脑袋上。 他身材矮小,不敢托大,见好就收,一棍子打实,便回身闪在杨大郎身后。 只见,鲍大郎脑袋上的皮肤,慢慢隆起,最会定型为滚圆的犄角形状。 鲍大郎锦衣玉食,几时受过如此待遇?单打独斗,鲍三郎岂是他的对手?大怒之下,伸手便要撕扯鲍太平。 有杨大郎遮挡,鲍太平心中胆气壮,冷不防:“啊,打啊!”在鲍大郎的脑袋上,又锤出对称的犄角。 鲍大郎被打了一个趔据,还想上前撕扯三郎,却被两个大汉齐齐的挡住,鲍大郎气愤道:“你们看见了,是他先打我的!” “抱歉,他打你和我无关,你打他……”杨大郎晃动着一根手指头,道:“不行!” “哎?你们讲不讲理啊?”鲍大郎道。 “啊,打啊!” “哎呦!小子,你给我出来!” “啊,打啊!” “你们看见没?他又打我!”鲍大郎捂着脑袋,一脸懵逼道。 “啊,打啊!” 鲍大郎挨了五六棍子,还想和人家理论,可是身体已经眩晕摇晃,鲍大郎知道,他遇见不讲理的,他得走了! 鲍太平是穿越者,从肉体上来说,鲍大郎是他大哥,但根本毫无感情可言,不管这两兄弟有何冤仇,教“以德报怨”的品德老师,已经作古的太久,鲍太平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套理论,听说过“以直报怨”,更推崇“君子报仇,越快越好”。 鲍太平见大郎要走,怎肯干休?正是趁他虚,要他命的时候,三步两步追上,双手挥舞着双节棍,不管脑袋还是后背,一阵凶猛的招呼。 “一棒子!算是还了一半,别跑!” “哎呦——” “两棒子!算是清了本金,站住!” “啊呀,疼!” “三棒子!利息收回!别跑!” “娘啊,管管你这三郎!” 当初被追打,混乱中,鲍太平棒子被鲍家家丁打了两下,如今连本带利收回,还有那二十两银子,要不回来了! “五两!” …… “五两!” …… “五两!” …… “五两!” …… “五两利,息……别,别跑!”鲍太平跑的力气已经不足了。 二十两银子折算成棒子,连本带利收回,对了,还有相伯的那一包吃食。 “站,站住……” “爹啊,显灵救命啊!” “这棒子,是,是相伯的,那包吃食!” …… “呼哧——呼哧——”鲍太平见前面到了喧嚣的街面,便不再追了,他实在追不动了,大口的喘息着自语道:“算你,小子,跑得快,鲁智深的,那封书信,算,算赠送了。艾玛,呼哧——呼哧——爽!” 鲍太平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的这么畅快,似乎昨日的所有劳累,伴着这次的奔跑,齐齐的解脱。 奔跑中的债务,要在奔跑中讨回,可能这就是宿命吧。 可惜了,鲍大郎走的急,还有被打断的竹箫的仇,没,来得及报,暂且记下,留着下次再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故人重逢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喘息良久,才终于平复过来,还觉得脸红心跳,心中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杨大郎和杨二郎是习武之人,如今脸不红气不喘的站在面前,杨大郎面无表情道:“小教师今日可爽了?” “嗯,爽了!”鲍太平心花怒放道:“两位哥哥出手打牛二那么畅快,却为何不肯出手打这可恶的鲍大郎。” 杨大郎道:“牛二不过街面招摇的泼皮,若非崔家的家法,我早想揍他!鲍大官人有钱,我等家丁实在得罪不起。” 自古贫不斗富,如今听家丁杨大郎说起,鲍太平又有深刻的认识,倘若按照在得胜坊打败牛二的人生轨迹发展,鲍太平的人生不过是稍微狠辣一点的泼皮罢了,甚至要被这种没有人身自由的家奴轻视。 引用《古惑仔》电影中的桥段,便是矮骡子和有钱人的差异。 人的成长经历决定个人的成就,鲍太平出场便混迹在张三、李四中间,甚至还与杀人逃犯鲁智深为伍,不可忽略这些人对他内心成长的影响,孟母三迁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如今鲍太平在花丛中,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想对体面的工作,好歹也是正经工作,心境和以前大有不同。 “我还有两家仇人需要料理,还请哥哥帮忙!”鲍太平毫不吝惜的从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算是酬谢这两次帮忙,也算是雇凶报仇。 鲍太平和周邦彦吝啬到骨头,因为他跟周邦彦没有情感可言,而两个家丁,今天帮了忙,日后用的到,鲍太平不会吝惜这个钱。 杨大郎兄弟不肯接他的钱,鲍太平硬塞了过去,天下人那又不爱惜钱财的。 鲍太平说了另外两路仇家,都被杨家兄弟拒绝了。 崔家和李家门第相当,虽是同行是冤家,两家也是进水不犯河水,两家家丁争斗很容易引起两大家的争斗,倘若京城最有名的两家教坊争斗起来,那是血雨腥风,斗出输赢也是两败俱伤,杨家兄弟担待不起。 鲍太平想想便放弃对李家的报复,毕竟两个家丁踹了周邦彦,吃了二十辊家法,李妈妈额外又亏了五十两银子,这个梁子,暂时放过了。 街头的乞丐崔家也惹不起,反而是怕! 乞丐会到崔家门口寻衅滋事,只需要在崔家门口泼上一兜大便,崔家便是老大的经济损失,杨家兄弟也不敢动手。 非是富贵人家便可以只手遮天,各社会层次的如同一个循环的生物链,相生相克,崔家怕乞丐,更像是“人至贱则无敌”的另一种解释,无非也就是看谁更狠,谁更无所顾忌。 罢了!罢了!两路冤家,已经由乡长变成三胖子,没必要当头再给几棒子。 鲍太平放弃两路冤家寻仇的念头,便带着两个家丁,想寻个下处吃上一顿,毕竟交易归交易,情感归情感。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个汉子气喘吁吁的奔向鲍太平,两个家丁怕冲撞了鲍太平,早已经回过身,张开双臂,将鲍太平护在身后。 两个汉子被拦住,其中一人喘息道:“果真是认错了!”另一个人道:“怎么会?分明就是鲍不平儿!” 起初,鲍太平听闻脚步声,并未多想,毕竟有两个家丁护卫,如今听这两个声音,心中特别亲切,尤其是“鲍不平儿”这个称呼,更加让他感觉亲切,这是带着乡音的问候,那是他在得胜坊的乳名。 鲍太平满脸喜悦,回头看时,那二人可不正是得胜坊的两位伴当。 身材矮小的,绿豆眼,凹着赛,活脱脱一个大耗子成精,正是得胜坊第一龙套,能扛伤儿,会装死,人称过街鼠张三。 高个儿子的,身材纤细,水蛇一样的腰身,活脱脱草蛇直立行走,正是德胜坊第一影帝,能把活张三哭成死张三,人称青草蛇李四。 鲍太平欣喜道:“张家三哥,李家四哥,你二位怎么来汴梁了?”便想上前拥抱两位当初共患难的伙伴,却被两个家丁遮挡个严实。 鲍太平不得不对两个负责人的家丁说:“这二位不用拦,自己人!”家丁才闪到一边。 张三李四,放下刚刚无措的表情,一脸惊喜。 青草蛇李四惊道:“嘿嘿,我就说没看错,果真是鲍不平儿!”也不容鲍太平与他亲近,便推鲍太平转了一圈,见鲍太平身上没少零件,反而一身华服,续道:“好你个鲍不平儿,听闻你遭人追打,害的智深长老骂了一整夜,幸得你今日无恙,我俩也好回去交差。” 张三挂着笑脸,不停的搓着手,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话却又都被李四说了,只有附和的份:“嗯……是啊!” 鲍太平听闻鲁智深的名字,下意识问:“智深长老怎么没来?”他不是骂一夜吗,得气成什么样啊? 李四道:“昨日邻家阿嫂去汴梁省亲,遭到亲戚冷遇,当日便回了得胜坊,与智深长老说起你昨日遭兄长毒打,惹得智深长老骂了一夜,还用头撞墙,后悔荐你倒汴梁城做什么学徒。” 鲍太平真的想念这性格刚烈的大哥,希望他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一起分享他这一日的喜怒哀乐,可鲁智深怎么没来呢?他最爱听《好汉歌》了,让他新收的那些女弟子,齐声高唱《好汉歌》,肯定能让鲁智深爽到嗨翻。 “那智深长老怎么没来?” “哎!就智深长老那脾气!”李四一声叹息道:“负气而来,还不得闹出人命啊!” 鲍太平能够想象到鲁智深生气的样子,透着十足的可爱,笑道:“两位兄长是该劝劝他!” “劝了!”李四指着张三的脸道:“越劝越生气,责怪张三和我把你带坏了,要不不能让你来汴梁受苦,还打了三哥一耳光,幸好我跑的快……”李四一脸得意,仿佛自己比张三聪明。 张三一直插不上话,此时也没有言语,只是甘愿充当李四的道具,将腮帮上清晰的五个指印指给鲍太平看。 “又,苦了我的三哥了!”鲍太平安慰道:“后来,后来怎样?” “后来啊!”李四道:“后来智深师父自己想明白了,说这是你的家事,那个鲍大郎是你兄长,怕他亲自来压不住火,杀了你的兄长惹你责怪,便不来了,让我俩先来探听消息,刚在街上见你狂奔,我俩一路追来,你这身行头我不敢认,在背地里看你许久,见你要走,我俩才又追上来,跑的口里这个燥啊!” 鲍太平听明白事情的经过,感觉得胜坊坊山美水美,连曾经拍他巴掌的邻家阿嫂,也是十足的亲切。 就像他咒骂过的大学,牢骚满腹的企业,离开,便是怀念,得胜坊的每个人,此刻在鲍太平的心中,都是想念。 听得李四说口干,鲍太平从相逢的喜悦中淡定下来,道:“与哥哥小别重逢,寻个下处吃酒,边吃边聊!”。 “酒还是不吃了!”张三揉着半边脸,终于插话道:“智深长老还等回话,回的迟了,怕他老人家有发怒哩!” “哈哈!”鲍太平和李四大笑,笑张三惧怕鲁智深如此。 鲍太平安慰道:“不争这片刻时间,先吃酒,我还有要紧话要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作恶升级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有崔家的家丁杨大郎兄弟做向导,鲍太平便没有昨日那么迷茫,在二人推荐下,选了汴梁城口碑不错的一家酒楼,捡靠窗的位置坐了,张三、李四、杨大郎、杨二郎四人,齐推鲍太平坐了首席,鲍太平做东,便也不推辞,坐了首席。 鲍太平到汴梁城不过第二日,已经有许多故事要与张三、李四分享,杨大郎与杨二郎也是乖巧之人,在鲍太平一再要求下,勉强吃了三两杯,填饱了肚子,便离席去门口守候,。 鲍太平与张三李四,三人相谈甚欢,基本都是鲍太平在讲昨日发生的事情,张三李四听的惊喜参半,算是合格的听众。 日近午时,杨大郎引崔家管家上楼来,乃是崔家的姑娘们已经起床,崔妈妈不见小教师,派管家到街面上寻小教师回去教曲儿。 鲍太平见张三李四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自己又有事情要做,只好为畅快的酒宴收尾。 “这五两银子,”鲍太平拿一锭银子塞给张三,道:“劳驾三哥带我算还酒铺赊下的酒钱,顺便告诉智深长老我的近况,请他不必挂怀,抽空请智深长老来崔家教坊,听我为他新编的《好汉歌》。” 张三吃的满脸通红,却没有接那五两银子,道:“智深长老的回话请放心,三哥按照你先前的吩咐回话,只那四坛酒,值不得五两银子。” 鲍太平将银子赛给张三,豪爽道:“余下的银子三哥留作路上口渴买些茶水,而今我在崔家,也无甚用银子的地方。” 鲍太平跟老骚客算计到骨头,实在是因为跟老骚客没有感情,而张三好歹是自己的故乡人,虽然有以前的梁子,一块在鲁智深处吃酒唱《好汉歌》,建立起来的同乡情义,早已经盖过以前的梁子。 何况,在鲍太平刚离开得胜坊,张三与李四还凑了五两银子与鲍太平做路费,纵然鲍太平脑袋被驴踢过,也得念他的好,张三可是抗伤的好材料,得交,得深交。 鲍太平又将怀中余下的三十五两银子,全部塞给了李四。 “鲍不平儿休要闹了!”李四大惊,不敢接如此贵重的银子:“四哥无功不受禄!” 鲍太平道:“非是全与你的,央你在僻静处租下一坐宅院,办好后去崔家教坊找我,我还有要事要与四哥商议!” 李四见鲍太平表情严肃,知道事情非同小可,遮口小声问:“敢问这房子做什么用?我也好便宜行事。” “绑人!”鲍太平轻描淡写道。 李四惊讶道:“啊?这个是触犯朝廷律法!” 张三惊喜道:“想来,应该比上次米行李大年的三十两收益高!” “事已至此,我也别无办法!”鲍太平道:“不知两位哥哥可否敢帮小弟这个忙?” 李四道:“鲍不平儿向来办事稳妥,哥哥信你!” 张三七八分醉,无赖道:“我做完这事,再回得胜坊给智深长老回话不迟。” 鲍太平堵对张三道:“你先回了智深长老的话,再回来,惹得他老人家发怒,当心……”鲍太平指着自己腮帮。 张三猛然清醒,一吐舌头,丢下酒杯,拔腿就走,还嘟囔道:“回去迟了,鲁智深那厮发怒担待不起!” 夜黑风高,掩盖住繁华下的罪恶,罪恶和善念,再这样的黑色中难以区分。 在汴梁城僻静的街巷,两名汉子神色慌张,走很的急,其中矮个的汉子,肩膀上扛着布口袋,口袋里的东西还在挣扎,分明是个人形。 看那两个汉子: 身材矮小的,绿豆眼,凹着腮,活脱脱一个大耗子成精,正是得胜坊第一龙套,能扛伤儿,会装死,人称过街鼠张三。 高个儿子的,身材纤细,水蛇一样的腰身,活脱脱草蛇直立行走,正是德胜坊第一影帝,能把活张三哭成死张三,人称青草蛇李四。 僻静的四合院的院门,被两个汉子撞开,李四低声呼唤道:“鲍不平儿,齐活!” 孤灯长明处的上房,闪出鲍太平,带着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鲍太平低声道:“快弄屋里去!” 鲍太平去门口左右张望一番,见无人跟踪,才“咣当”关上大门,急切的走向上房。 油灯下,布口袋已经被打开,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子,凌乱的双丫鬟髻,被绳索捆的结实,空中塞着麻布,眼神中却并不见一丝恐惧,明眸中,却带着几分的急切和惊喜。 李四恶狠狠道:“休要高声,当心吃苦!”便去了丫鬟口中的麻布。 那丫鬟见面前两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心中欢喜,喘息两口,带着一抹娇羞,低声道:“只求好汉快些。” 杨大郎和杨二郎,虽是崔家的护院,终日也在花丛中穿梭,却因是崔家的下人,没有机会跟崔家的姑娘接触,更因为二人是武行,平素打熬筋骨,有意疏远女色,此刻见女子如此主动,反而惊的手足无措,二人还局外人,便闪到一边。 张三李四,平素在得胜坊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却没有偷女人的习惯,此刻也涨红了脸,搓着手无所适从。 鲍太平从门外闪进来,怒道:“小蹄子,可还认得我?” 那丫鬟见一个俊美少年走来,眼前四人都有恭敬之意,心知这个正主,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小衙内对他倾心,多此一举用了这样的手段,心中越发欢喜:“嘿嘿,好个俊美衙内,奴家不亏,快些吧,回的迟了怕老夫人起疑心!” 不怪绿柳丫鬟想多了,作为鲍家的下人,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深更半夜被三五大汉绑到僻静处,显然不为劫财,正是他无数次在梦中憧憬的场景——劫色啊。 鲍太平本以为孟浪绑架,会给小丫鬟吓的瑟瑟发抖,连个完整的话都说不清,如此一看,非但没有吓到绿柳,反而给小丫鬟绑出幻想来,好气又好笑,心道:鲍家这是什么门风啊? “绿柳,你当真没认出我?嗯?”鲍太平又被摆出鲁智深一样带着杀气的尾音,希望绿柳不要这么浪。 因鲍太平上次跟家丁撞衫,模样狼狈,绿柳仔细端详半晌,方才认得是鲍家三郎,奈何小妮子一路黑暗中都是幻想,如今心旌荡漾,并未多想,喜道:“我当是哪家衙内对奴家倾心,原来是三郎,快些!快些!嘿嘿。” 鲍太平本不是劫色的,心中也被小蹄子浪的不轻,眼看绿柳浪的不说人话,便想让张三李四恐吓绿柳一番,让她做到正常人状态。 熟料张三李四大呼:“受不了!”已经猫腰撅腚的跑开了。 鲍太平心中暗骂道:真没见过世面!对身边的护卫家丁杨大郎道:“杨大哥,你上!” 杨大郎脸上青筋跳动,“刷拉”一下扯掉上衣,漏出肌肉虬结的胸膛,冲向绿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油锤灌顶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杨大郎武行出身,一身肌肉,三步两步冲到绿柳面前,双臂一用力,一脸的狰狞,两块胸肌有弹性的跳跃着。 这便是杨大郎常用的恐吓人的方式,一般街头斗殴,很多人都忌惮杨大郎的一身肌肉而退却,而今用在心旌荡漾的绿柳身上,不管用。 绿柳脸上带着红润的娇羞,吞着口水道:“奴家喜欢,不知功夫比鲍大郎如何!” 杨大郎一脸无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双手一摊,看向鲍太平,眼神中似乎在说:小教师,我尽力了! 眼看着三个大汉制服不了一个小丫鬟,鲍太平大怒,吼道:“杨二哥,你上!” 杨二郎和杨大郎是亲兄弟,平素沉默寡言,模样和身材都与杨大郎相近。 杨二郎领命,脸上青筋跳跃,刷拉一下扯掉上衣,漏出一身肌肉。 不愧是亲兄弟,唬人的方式都一样,鲍太平准备放弃,自己来。 熟料,那杨二郎与杨大郎表达方式不同,就近地上抓起一块青砖,大呼:“诸位上眼睛”,玩起街头打把势式卖艺的手段。 “碰”的一声闷响,青砖砸在杨二郎自己的脑袋上,杨二郎身体左右摇晃,青砖却撞了个粉碎。 墙上砖,门上栓,赫然列在后世有名的“四大硬”桥段中,“好!”鲍太平不由得大声喝彩。 不过那杨二郎左摇右晃的,像是要倒的样子,鲍太平知道,杨家哥俩儿的手段用尽,一挥手,让大郎服这二郎下去休息了。 再看那小妮子,张口瞪眼,胆战心惊,眼中荡漾的潮水消退的无影无踪,代替而来的是腊月的飞霜。 鲍太平见二郎方式奏效,操起一块板砖,严肃道:“你的脑袋比青砖还要硬吗?快说,你们如何和鲍大郎串通陷害我的?” 绿柳身体一个寒战,方知道被劫色的幻想落空,磕头如捣蒜道:“官人饶命啊!” 鲍太平虚晃青砖,道:“快说,如实说,说的有一句谎话,小官人给你来个脑袋开花!” 鲍太平本没想绑鲍家的下人,他更想绑鲍大郎或者是鲍大郎夫人,甚至是鲍家的老夫人,无非是想弄明白自己离家出走的缘由,和家事渊源。 熟料,上次的一顿双节棍,给鲍大郎打出了经验教训,夫妻出门,必然有家丁前呼后拥,张三李四在李大床门前等候好几天,也没逮着鲍大郎落单。 至于鲍老夫人,闭门不出,专心礼佛,深宅大院,刨除忤逆犯上的噱头,鲍太平也无处下手。 再好的猎物也架不住孬猎人的惦记,黄天不负有心人,夜里撞见在劫色多发地留连的绿柳,总算是绑到鲍家清晰内幕的人。 绿柳声音颤抖道:“老员外故去的早,留下万贯家财,大官人要独自并吞家产,买通算卦道人用玄学蛊惑老夫人,说二郎、三郎克父、克兄、克母,又买通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我和桃红,暗地里撺掇老夫人,二郎性格刚烈,打伤大郎抢了部分金银负气出走,大郎苦心积虑,用大娘做诱饵,在老夫人那告你扒灰勾引大娘,又有丫鬟从中撺掇,大郎敢赶走兄弟,独霸家产毒计方才成真!” 呵呵,难怪鲍大郎如此,原来是如此歹毒的心计。 鲍太平心中大怒,又问道:“此番我回汴梁,鲍大郎要如何待我?” 绿柳颤颤抖道:“大郎怕你与老夫人相认,又怕祖传的烹饪秘方从你处流出,坏了他的财路,大官人已经串通算管道人,计划逮着三郎,沉入汴河。” 翻开史册,为了争夺利益,杀父师兄,兄弟反目,比比皆是,鲍太平因忘记十四岁以前的身世,跌跌撞撞来到汴梁,险些被自己亲兄暗害,惊叹之余,钢牙险些咬碎。 “我和那你家大娘可是清白?” “官人说笑了!小官人连奴家都看不上,怎会看得上又黑又丑的大娘?都是大官人做的局,小官人是清白的!” 还好,前世的鲍太平懦弱,并无人生污点,只是被人泼了脏水。 勾引二嫂,三刀六洞,倘若真有此事,鲍太平心理都过不去这个坎。 “你家二郎叫个什么名字?如今身在何妨?” 绿柳心中诧异,果然鲍大郎伤害三郎不轻,开口都是“你家”,完全不拿鲍家当自家:“二郎名叫鲍旭,前有寇州归来的客商见过二郎,说二郎生意亏损,在枯树山占山为王,有个甚么‘丧门神’的诨号。” 枯树山?丧门神?鲍旭? 我二哥?是梁山位列地煞的好汉? 此时鲍太平方才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世。 有娘,性格柔弱,是非不分,厚此薄彼,面对三兄弟的矛盾,不能一碗水端平,默许大哥欺凌两个兄弟。,这样的娘,有跟没有没有差别。 有爹,靠祖传烹饪手段赚下万贯家财,奈何鲍太平刚出生就死了,去的太早。 有大哥,心如蛇蝎,为了独霸家产,不惜坑害兄弟的生命和名声,甚至连自己媳妇的清白也不顾惜,还要狠心将鲍太平沉入汴河。 有二哥丧门神鲍旭,脾气火爆,自私自利,独自负气出走,也不管鲍太平的死活,如今却在遥远的北方落草为寇。 有大嫂,又黑又丑,还自诩为貌美,心地歹毒,为了独霸家产,不惜用身体勾引未成年,“好吃不过饺子”,这个嫂子一点不好玩。 面对这样的甚是背影,鲍太平已经没有抱怨的兴致,有,还不如没有,基本上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让他眼衙内的皮囊,活生生混成泼皮的模样。 亲戚也和朋友一样,和的来推心置腹,坦诚相待,合不来不必委屈为难自己,何况鲍太平作为一个穿越者,对待这些人毫无情感而言,只是血缘上的关系,而血缘和精神层面,显然精神层面高于血缘层面。 “鲍不平儿,问出结果了吗?青草蛇李四转回屋中,问一脸木讷的鲍太平。 鲍太平肯定的点点头,却并没有接话茬,对李四道:“你跟三哥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李四迷茫的问道。 “干翻鲍大郎!” “亲兄弟,至于吗?” “至于!” “那怎么干?” “多半是气死吧!” “额?” 鲍太平一命令的口吻,“你与三哥先住下,咱们弟兄,是时候干一番事业了!”却并没有更多的交代,一挥手,带着杨家兄弟两名家丁,走出新租的跨院。 前世的冤家化作后世的兄弟,兄弟反目,旧恨新仇。鲍太平不屑与鲍大郎争一分的家产,“好汉不吃分家饭”,何况那钱本也不是他赚下的。 烹饪秘方是什么,鲍太平不知道,他却找到另外的一条致富之路,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天杀的鲍大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欠债还钱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红日刚刚漏出半边脸,光焰未曾散去,照得人脸红彤彤,清晨的露珠未曾褪去,空气湿润熨帖。 崔家护院的校场,鲍太平挥舞着一双双节棍,不时发出有力的呼喊:”啊打啊,啊打打打。” 他已经在崔家做了七八日的教师,早先身体的疲惫已经彻底恢复,而家丁们街头斗殴的拳脚功夫,鲍太平经过考证,与其练他们的拳脚功夫,不如练自己的双节棍。 双节棍能够强健体魄,街头斗殴,也能保命,至少揍个鲍大郎不成问题。 “毒蛇出洞!” “翻山越岭!” “雪花盖顶!” “左右逢源!” “苏秦背剑” …… “啊——打啊……打——” 鲍太平招式连贯,舞出一片棍花,每打出一招,都是尽力十足,仿佛每一招都是招呼向那个鲍大郎,正是鲍大郎,让他衙内的皮囊,混成泼皮的模样。 杨大郎等十几个家丁,看了鲍太平耍了几日的双节棍,也觉得双节棍不在朝廷禁止的武器范围之内,乃是街头斗殴的利器,十几个家丁,也自己配备双节棍,照猫画虎在一旁演练。 双节棍的招数简单,一共也就十三个招式,剩下的都是变招,却因为是软兵器,并不好练成,家丁们不是打了头,就是打了裆,各色窘态。 西墙外,伸出几个粉嫩的脑袋,嘻嘻笑笑,乃是崔家教坊的姑娘。 姑娘们夜里熬夜接待官人,平素过午方才起床梳洗,为了贪看俊秀的小教师,算是起了大早,还不忘叽叽喳喳在一旁调笑。 “小教师吹的好箫,也耍的好棍儿,嘻嘻!” “夜里品小教师的箫,晨起品小教师的棍儿,嗷嗷!” “不知道小教师那方面的功夫,可和这箫棍儿一样的俊,要不住了这棍儿,让姐姐教教你吧!” …… 在姑娘们看来,俊秀的小教师未通人事,若是谁能哄动小教师,便是老大的彩头,少不了要给小教师封个大红包哩。 鲍太平有些后悔,当初只跟崔妈妈提了两条条件,当初应该多加一条,让姑娘闭嘴。 随随便便可以打崔家姑娘的,那是崔家的官家,鲍太平只是个教曲的小教师,现在并非教学实时间,鲍太平也不能拿戒尺打他们。 鲍太平并不理会这些女粉丝,尽管姑娘们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之意,他只顾着舞弄自己的双节棍,耍的一片霜花。 崔妈妈带着周邦彦走近校场,见姑娘们如此模样,心中大怒,双手叉腰,骂道:“小浪蹄子,不务正业,赶紧梳洗,大晟来了!” 姑娘们却不肯退去,嘟囔道:“大晟有什么好稀罕的,又不会耍棍儿,我们要品小教师这棍儿哩。” “咳咳!”周邦彦表示非常尴尬。 崔妈妈见自己命令不管用,又恼了大晟,大吼道:“家丁何在?家法伺候!” 姑娘们才一声惊呼,化作烟雾消散去。 鲍太平见周大晟一脸猥琐的笑,就断定他是夜猫子进宅,还有前几日逃单惊吓的梁子,鲍太平懒得搭理他,手中的双棍一挥,一招“流星赶月”,身子一扭,只将后背给周邦彦看。 崔家教坊,蒙小教师教授的新奇曲子,生意越发红火,崔妈妈知道小教师是摇钱树,陪着笑脸,谨慎道:“小教师,周大晟要寻你说话哩!” “非工作时间,小教师不见客!”鲍太平回绝道。 周邦彦遭遇冷落,脸色阴沉,学鲍太平前几日与他说话的口气,将手遮在口边做远波状,道:“小教师,住了你的棍儿吧,老夫要与你说话哩!”(注:其音调参考:孙长老,收起你的神通吧!) 鲍太平真想上去给周邦彦当头一棒子,但是想想算了,人家好歹是三品大员,他挥舞双棍,铁链在大腿内侧一磕,两个棍子弹起,齐齐落入双手中。 “老骚客,你说,是不是又要挖坑埋我?” 老骚客? 周邦彦蹙眉玩味着这三个字,他自称老夫,又是文人骚客,“老骚客”听语气像骂人的话,在他看来,字眼里根本没有骂人的意思。 老骚客并不吃亏,回敬道:“小浪子,老夫荐你在花丛中寻一美差,老夫怎的坑你了!” 小浪子? 鲍太平玩味着“小浪子”三个字,觉得自己年幼,有时自称小子,水浒中的燕青诨名“浪子”,听老骚客那骂人的语气,分明说的也不是骂人的话,反正老骚客认领了老骚客这个名字,由他去吧。 鲍太平想想也是,若非周邦彦推荐,恐怕他在汴梁立不住跟脚,此刻早已经回得胜坊,做一个收保护费的泼皮头儿,纵然有张三扛伤儿,保不齐哪天也得像杨大郎打牛二一样,遭遇人生挫折。 “好吧!原谅你了!” “这话怎么说呢?老夫又没做错事儿!” “你再说?”鲍太平道:“没剽窃我的成曲,在皇帝面前卖弄吗?” 鲍太平说完这话,心中便道:呸呸呸,也不是我的成曲,我也是剽窃别人的,好歹我剽窃的比老骚客高明些。 周邦彦老脸一红,如实道:“小浪子,还别说,圣上听了小教师这曲《女儿情》,龙颜大悦,责成老夫再做新曲,却只给老夫三日期限,老夫在家冥想两日未果,眼看期限就在今晚,前来请小教师帮忙!” 鲍太平小手一伸,无赖道:“先还钱,再说帮忙的事情。” 周邦彦心疼肉疼肝疼:“老夫?几时欠了你的钱?” “我做教师的半年薪俸,可是让你给我拿走了啊!” “胡说!你拿了李妈妈家奴踢我的五十两,两项一顶,没有债务关系!” “耍赖是不?再见!”鲍太平并不多言语,转身就走。 周邦彦说的没毛病,明明是不鲍太平耍赖,谁叫周邦彦求到他了,又吃了周邦彦逃单的惊吓。 周邦彦人老鬼,早就料到鲍太平会问他要银子,身上备着不少银子,如今看鲍太平要走,心中大急,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拉住鲍太平:“老夫怕了你了,给你银子!” 这就对了嘛! 鲍太平接过银包,放在手中颠了颠,根本颠不出多重,却道:“这银子好像不够重量啊!” 周邦彦老脸一红,在身上一阵摸索,又从怀中摸了十两银子,放在鲍太平手中。 鲍太平又颠了颠,道:“我看还轻!” “天地良心啊!”周邦彦惊呼道:“这回可是足足的五十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武师难求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收回周邦彦坑走的五十两,将银子往怀中一揣,开口清唱道: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却是元代著名词人元好问的一首《摸鱼儿*雁丘词》,后世改编成歌曲,邓丽君曾经唱过,内地歌手童丽也唱过,曲风优美,古香古色,如同天籁。 周邦彦笔走龙蛇,在纸上急切急的写着,写罢,拿着文稿,大呼:“好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又化作温顺的小猫,大呼:“妙!妙!妙!” 东墙上趴墙头的崔家姑娘,本被崔妈妈驱赶走,此时不知何时又聚拢在墙头上,落泪的有之,发疯惊呼着有之,更不知道那个女子高呼:“小教师,真真疼死个人儿!” 是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如此华美的词句,不知要哄动多少少女的春心,闺中少女也难免伤怀,何况崔家久经风月的姑娘们。 崔妈妈见自家姑娘不淡定如此,不得不再次让家丁驱赶,以免打扰了小教师韵词的思路,直到家丁凶神恶煞的冲到墙边,姑娘们才三步一忍顾,恋恋不舍的离开墙头。 鲍太平对墙头的女子的尖叫置若罔闻,拿出音乐人敬业的态度,毕竟剽窃来的词曲关乎自己的名声和钱途,清唱罢了,便用玉箫有演奏了一番,免不得周邦彦用减字谱潦草记下。 反正曲子已经教完,鲍太平便起身送客道:“老骚客记着,再要谱写新的词曲,价码参照今日!” 周邦彦还沉浸幻在再次博得皇帝赏赐的喜悦中,听闻下次作曲还要五十两,大怒道:“小浪子啊,小浪子,老夫荐你做了崔家教师,吃穿不愁,一曲便黑了老夫五十两,你真那么缺钱吗?” 鲍太平肯定的点点头道:“老骚客你是不知道,我现在要用钱做大生意。老骚客有兴趣一块发财吗?” 鲍太平这几日确实正在谋划事情,正确合适的合伙人,目测周邦彦大小、长短比较合适。 周邦彦将宣纸上的墨迹吹干,小心翼翼的藏在袖袋中,捋这胡须洋洋得意道:“老夫是文人,安贫乐道,发什么财?别的事还可以考虑,发财就免了。” 鲍太平想想也是,老骚客是官员,宋朝官员是历史上俸禄最高的朝代,大把的俸禄足够他花销,他最大的爱好喝点花酒,凭借他辞赋的威名,混迹教坊中根本不用花钱,反而有歌姬争着给他塞钱,钱财确实不是在追求他的范围之内。 周邦彦这样说,鲍太平忽然想起,还真有两件要紧的事情,只是这些日子疲于奔命,又没有遇见合适的人,两件紧要的事情都耽搁了。 “我需要一个好的武师,还需要个好的郎中,老骚客有没有合适的,推荐给我!”鲍太平道。 周邦彦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一番鲍太平,心道:做得好端端的音乐教师,学文才对,如今国泰民安,学武肯定是用于街头斗殴。又要寻郎中,小浪子害了什么病?不会是…… 周邦彦诧异的问道:“小浪子你要学武?崔家家丁不就是现成的教师吗?” “不学这样街头斗殴的功夫,要学在战场上厮杀的真功夫,老骚客你不要多问,就说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人选吗!”鲍太平道。 “战场上搏杀的真功夫?”周邦彦道:“‘王不过项(项羽),将不过李(李存孝),拳不过金(金台)’,这习武吗?老夫第一推荐金台金教师。” 鲍太平听闻这金台和项羽李存孝齐名,心中大喜:“这个可以,请大晟与我引荐这个金教师。”他有求于人,连称呼都变得恭敬了。 周邦彦道:“这金台乃是皇家拳馆天、地、人三班总教头,功夫相当了得,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已经作古许久了!” “老骚客,你戏弄我!”鲍太平大怒,“啊——打啊”一声大吼,伦圆双节棍,佯作要打。 “容老夫把话说完嘛!”周邦彦道:“这金教头有嫡传弟子,官拜皇家禁军教头,坊间称呼为铁臂膀周桐,功夫相当了得。” 鲍太平听闻周桐这个名字,心中大喜,按照他浅显的历史知识,周桐的名气非常响亮,其中最著名的徒弟便是武穆王岳飞岳鹏举,能拜这样的名师,鲍太平无上荣耀。 “若这周教头健在,请周大晟与我引荐!” 周邦彦沉吟道:“可惜了!周教头已经告老还乡数年,鲜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莫非你知道周教头的下落!” “老夫也不知道!” 鲍太平牙根发痒,也没有办法,谁叫刚坑人家五十两银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京城可还有其他成名的武师?” “老夫是文人,对武行不了解!” “那你是成心那我寻开心了?” 周邦彦得意的点点头。 “啊——打啊!”鲍太平这次真怒了,却也不能打朝廷命官,只是恐吓。 周邦彦是文人,文人不好以暴制暴,大呼道:“莫打,莫打,你要寻成名的郎中,老夫知道!” “快说!” “南熏门外,有家钱氏医馆,如今坐堂的,乃是名医钱乙嫡传徒孙,师徒三代,都是名医!” 鲍太平见这次老骚客说的有鼻子有眼,心中便信以为真:“周大晟可否与我引荐?” 老骚客道:“钱家悬壶济世,待病人极好,无须老夫引荐,小浪子直接去就行。” 好不容易在老骚客那得道一条有用的信息,鲍太平冲着家丁杨大郎、杨二郎一挥手:“走,随我去看郎中!”也不管戳在那的周邦彦了。 周邦彦看着鲍太平的背影,心中得意:黄口小儿,被银子熏黑了心,是得看看你这黑心的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林冲高冷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钱家医馆,聚拢很多排队就医的人,鲍太平只能排队等候,猛然间,他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为何前来就医的,多是抱孩子的妇人呢? 鲍太平正想寻个人问问,这家医馆擅长哪科,却听门童高喊:“下一位。” 杨大郎轻推鲍太平提醒道:“小教师,到你了!” 鲍太平见后边焦急等待的妇孺,便也不好迁延,只好进入医堂。 老郎中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副化外高人的模样,见鲍太平进来,先是一愣,让后道:“请小官人脉!” 鲍太平也很诧异,自己明明看腿上的外伤,为何要号脉?难道外伤也能从脉相中看出来?只能做个合格的病人,递上自己的手腕。 时间飞逝,沙漏过半,医馆内及其安静,鲍太平能听见自己心脏跳跃的声音。 老郎中面色凝重,脸上阴沉不定,良久,一声慨叹:“完了!完了!” 鲍太平闻听此言,眼球差点跌落在地,听老郎中那语气,鲍太平已经来日无多了。 经过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好不容易才刚刚开始在汴梁的美好生活,只有十四岁半的年纪,尚未经历人间的风花雪月,尚未为国家和民族建立功勋,尚未让自己的名字能够载入史册,难道生命就要走到终点了吗? 所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是概率问题,往往其中的三分天注定,占据很多人人生的百分之百,穿越者也不能逃脱这样的铁律。 鲍太平觉得自己的心中一阵凄凉:“郎中,那你看我还有救吗?” 老郎中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续道:“小儿惊风乃老夫所长,外伤并非所长!” 啊? 儿科大夫! 尼玛,好个周邦彦老骚客,推荐的什么名医?又坑人! 老郎中啊,老郎中! 看不了你说你看不了啊!别这么大喘气吓人好不好! 不过进门一句话没问,老郎中居然从脉相上看出鲍太平受过外伤,看来他的手段也没有他自谦的那么不堪。 老郎中是专业人士,对各种症状极其好奇,又道:“我看你脉相沉稳,所受外伤,应该无大碍了!” “无大碍?”鲍太平诧异道:“我的小腿经常抽筋啊!” 老郎中呵呵笑道:“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官人外伤可否超过百天?” 鲍太平掰着手指头算,自从有记忆以来,才不过半月时间,至于受伤多久,他真的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老郎中又道:“小官人的毛病最近可有发作?” 鲍太平想了想,自从道汴梁城以来,腿抽筋的毛病一直没有发作,就是在四路冤家紧张追赶的情况下,也没有发作,才道:“有七八日没有发作!” 老郎中问了鲍太平抽筋的那条腿,撸起裤管,敲了敲,按了按,道:“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到筋肉,当无大碍了!” “那我能练武吗?”鲍太平问道。 老郎中道:“虽未伤到骨头,伤了筋肉,还需要好生将养,若要访的名师,以虎骨人参为滋补,习武也未必完全不可。” 说白了些,你马下的功夫不行,可以练马上,腿上功夫不行,可以练拳脚,老中医专治小儿惊风,对于习武问题也说不明白。 秦风有言:岂曰无衣,王于兴师。如果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鲍太平先前吃了老中医的惊吓,如今听说无有大碍,心中异常欣喜,拿出五两银子做谢仪,老中医却以未曾用药为由,不肯收鲍太平的银两。 算是医德高尚吧。 …… 红日偏午,崔家教坊的门庭已经喧嚣起来,往来的锦衣玉带,络绎不绝。 一名胖大和尚,念珠僧衣,八搭麻鞋,肩膀上扛着禅杖,腰间挂着戒刀,许是忌惮一身的僧衣,不便出入教坊,只顾着探头向教坊内张望,却又张望不见什么端倪,在门口急切的踱着步。 那和尚还有个伴当,乃是一名身高八尺的汉子,那汉子一袭绛紫色圆领长袍,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端的是好一条汉子。 那伴当见和尚着急,安慰道:“非是门子不肯与你通报,你却说不出你兄弟的名字,如何让门子与你通报!” 那和尚与伴当,在崔家教坊门口转了有一会,跟门子说找他兄弟,问他兄弟名姓,他又说不出来,害的门子一阵奚落。 和尚到教坊找兄弟,莫非他那兄弟也是和尚?和尚逛教坊,传出去多么的可笑。 那和尚道:“洒家那兄弟一直住在隔壁福田院,平素往来,并未称呼其姓名,起初洒家唤他邻家小哥儿,后来混的熟了,我便认他做了兄弟,便又唤作兄弟,连那张三李四在洒家面前提起洒家那兄弟,也道是‘你那兄弟如何如何’,后来邻人给洒家那兄弟送了个‘镇北城‘的诨号,他的名字越发无人提及,洒家实在不知道我那兄弟名姓。” 鲍太平刚从医馆回来,心中开心,远远见得门口和尚闪闪发光的头顶,一拍大腿,惊喜异常:“艾玛,我大哥!” 鲍太平三化作两步冲过去,拉着鲁智深衣袖,便往教坊内拽:“大哥,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福田院可好?福田院新来的主持如何?大哥你最喜欢听《好汉歌》,今日给你来个女子版的《好汉歌》。”他太过欣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要问鲁智深。 鲁智深半推半就,随着鲍太平走了几步,嘴巴翕动两下,似乎想回答鲍太平的问题,可问题太多,他又不能一口回答得完,冷不防的住了脚步,问道:“兄弟,你叫个什么名字?” “我叫鲍太平啊,怎么了大哥?”鲍太平诧异道。 鲁智深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着一旁的伴当大呼:“哈哈,林教头,我这兄弟叫鲍太平。” 鲍太平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鲁智深的身上,此时才意识到,鲁智深今日带了个伴当,还被喊做林教头,那一定是东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对于这个豹子头林冲鲍太平不陌生,当初他在街上被乞丐打起歪主意,鲍太平为了糊弄,指着林冲家的大门说是自家,可惜被丐头识破,吃了不少的苦头。 书中的人物和传说中的人物,此刻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鲍太平面前,由不得鲍太平不兴奋。 鲍太平唱了个肥喏,晃了晃肩膀,冲着林冲抱拳道:“久仰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的威名,小子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林教头与鲁智深比过功夫,因而惺惺相惜,以为鲁智深心心念念的兄弟会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初听“镇北城”的诨号挺唬人,却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后生,又非武义超群之人,反而还是教坊的常客,林冲面有不悦之色,只是略微抱拳,逢迎的口吻:“幸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两尊真神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穿越者,向来肩膀一晃,英雄好汉纳首便拜。 今日鲍太平与林冲相遇,鲍太平特意摇晃了一下肩膀,林冲根本没有下拜,貌似还有轻视鲍太平的意思,鲍太平觉得热脸贴冷屁股,心中老大不快。 在鲍太平的脑海中闪过两个念头,要么,小说说的是假的,要么,林冲不是英雄好汉,也只有这两种可能。 鲁智深向来心大,自己认可的,便觉得是最好的,非要吃了亏,才能幡然醒悟。 鲁智深见两个兄弟见过,不疑有他,便大大啦啦挽着对鲍太平道:“寻你半日,总算遇见,走,跟林教头一道吃酒去。” 林冲心道:与这样的孩童吃酒,折煞我教头的身价,站在彳亍不肯向前。 鲁智深又冲着林冲招呼道:“害的林教头苦等洒家这兄弟许久,待会让我兄弟与林教头多吃几杯。” 鲍太平见林教头这两个动作,便知道自己被林教头清看了。 林冲是官场上的人,虽然地位低下,却也望上欺下,对待上司唯唯诺诺,平民百姓,却对他又惧有怕,他的好友陆谦出卖了他,他又出卖了野猪林救他的鲁智深,在老婆被上司的儿子看中,为了自保却做了休妻的事情,白衣秀士王伦虽然刁难过他,最终还是收留了他,可他却受吴用的挑唆最终杀死了王伦,恩将仇报,也恼了推荐他上梁山的柴进。 鲍太平知道那是演义中刻画的,未必是眼前这个林冲的全貌,就冲着他轻视鲍太平的样子,鲍太平就料定,林冲功夫如何不可知,人品却真不咋样。 抛开人品不论,功夫了得也是个人才,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的人也得交啊,鲍太平了解他一些根基,谨慎对待,也是极好的。 既然你清看我们乡间泼皮,望上欺下,鲍太平心中盘算如何制服这个高冷的林冲林教头。 “大哥,张三李四,也在汴梁,莫不如一同叫来,人多热闹!”鲍太平对鲁智深道。 鲁智深道:“正好,几日为听这两位唱《好汉歌》,洒家心中想的紧。” 鲍太平对身后的家丁杨二郎道:“劳烦哥哥与我寻来三哥、四哥一道吃酒。” 杨二郎道:“我等要保护小教师安全!” 鲁智深一巴掌拍在杨二郎的肩膀,看力量不大,却给杨二郎拍了个很深的趔据。 “哈哈!”鲁智深笑道:“有洒家和林教头在,什么人伤的得了我的兄弟……不爽利。” 只一个拍肩,杨二郎就知道和尚所言不虚,揉着肩膀道:“敢问师傅去何处吃酒?我也好给两位官人回话。”(自由人和家奴的区别啊,张三李四也被称呼为官人了) “听说汴梁城鲍家正店不错,哦,就那了!”鲁智深爽快道。 杨大郎听闻去鲍家正店,心中胆颤,要知道前几日在街面上,撞见鲍家正店的东主,让鲍太平一顿双节棍招呼,如今去了不是自己送入虎口吗? “咳咳,小教师……”杨大郎善意的提醒。 鲍太平也对鲁智深道:“大哥,你可知道……”他想换一家酒楼,以免自己的梁子搅扰鲁智深喝酒的兴致,反正和鲍大郎的梁子,不是打来打去的能解决,最终了结梁子的只有他自己,还是寻个僻静处,好好会一会传说中的林教头。 “走,无妨!”鲁智深不容鲍太平多说,拉了鲍太平手臂就走。 鲍太平知道,鲁智深这不是要吃酒,这是要给自己寻仇啊,下意识摸向两肋别着的双节棍,倘若能逮着机会,让鲍大郎先还打断竹箫欠下的一顿双节棍,也是极好的。 …… 鲍太平在家丁杨大郎的跟随下,跟着鲁智深、林冲前往鲍家正店吃酒,半路里,遇见跑的满头大汗的张三、李四。 鲍太平租用的四合院距离鲍家正店有些距离,只因张三、李四听闻有鲁智深在,怕惹恼了鲁智深自己吃裤头,故而一路跑来,是而满头大汗。 五人混做一处,一路无话,眨眼来到鲍家正店门前。 鲍家的官家,便是前几日追鲍太平最凶的那个家丁,也是他打断了鲍太平竹箫,他见前几日追打的鲍太平夹在五人中间,知道主人吩咐不得让这三郎靠近门庭,眼看着三郎要随四人进店,大惊之下,上前阻拦,横在五人面前。 鲁智深大怒道:“你不认得相国寺倒拔垂杨柳的洒家,好歹也认得禁军的林教头,怎的?你家店不欢迎吗?” “你……” “他……” 管家似乎太惊讶,惊讶鲍太平换了一身华美的衣服,惊叹鲍太平有如此凶狠的几个伴当,更可能是事出他突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支支吾吾的表达不清。 鲁智深骂道:“不爽利的!”甩手就是一巴掌,将那家丁原地打了个转圈,骂道:“洒家请兄弟来你家店面吃酒,是给你家东主老大的面子,如何却怠慢我的兄弟,让我在兄弟面前失了脸面?” “滚开!”张三李四见管家被打蒙,一把推开管家,一左一右满面堆笑:“智深长老请,林教头请,镇北城小官人请。” 鲍太平一行人上二楼雅间,正店养的十五名伙计,拿着棍棒炊具,见管家被打,齐齐聚拢过来,准备为管家出气。 鲁智深一声大吼,将禅杖插在地上,整栋楼似乎都摇了三摇,苦了楼下正对雅间的一桌客人,窸窸窣窣的粉尘落了下来。 店伙计哪个还敢向前迈一步? 有林冲鲁智深两尊真神在此,鲍太平心中托底,料定自己不会有前几日被追打的窘境,反而以往那些伙计们不知死活冲上来,也好趁机会挥舞一番双节棍的实战。 古代的酒店并没有菜牌,所有的菜名都写在木板上,挂在酒店的墙上,宋代的烹饪技术已经相当先进,后世的炒菜已经兴盛起来,何况鲍家正店也是汴梁有名的酒店,四面墙上挂着满满的都是菜名,什么熊掌,花鸭,子鹅,应有尽有。 知客博士战战兢兢的问道:“几位客观吃些什么?” 鲁智深倒是豪爽,跟下馆子不要钱似得,冲着对面的强上大手一挥:“啰嗦!照着这面墙上来!” “几位客官,喝点什么?”知客博士有问道。 “上等的好酒,尽管拿来!” 未及半刻,餐桌上层层叠叠摆满了杯碗盘碟子,清香的绍兴女儿红,沁人心脾,几杯美酒下肚,也没有酒店的家丁寻衅滋事,几个人打开话匣子,叙英雄情结,鲍太平心中已经酝酿好制服林冲的计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林冲不冷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因为有鲁智深在,张三李四不敢多说话,一直很安静,只顾着给众人布酒,鲍太平跟林冲并不熟络,又受到他的轻视,没有找准机会点林冲的软肋,也变现的很安静。 倒是鲁智深和那林冲,谈论了几个江湖豪杰,又说了一番拳脚,鲁智深便问起鲍太平在汴梁这些日子是如何过的。 鲍太平见有机会自夸,自然将近日的生活说与鲁智深听,有目的特意强调了自己认识周邦彦,堂堂三品大员,而且跟周邦彦相当熟悉,特意抬出朝廷官员,试探林冲的态度。 林冲听说周邦彦,脸上一阵阴晴变化,高冷的表情一扫而光,颇为震惊道:“周邦彦乃是大晟府提举,官居三品,正是官家身边的红人啊,小兄弟果真与周提举相熟?” 自从与林冲见面,林冲不过跟鲍太平客套的说了幸会两个字,如今不但说了一大长句,而且态度中充满恭维。 “啊!是啊!”鲍太平低调的炫耀道:“这几日他在官家面前歌唱的曲谱,都是出自小子之手,周提举还送我百两银子做谢仪呢。” “嘿嘿!”鲁智深插话道:“俺这兄弟,端的唱得好曲子,一首《好汉歌》,洒家甚是喜爱。”对着一旁的张三、李四道:“洒家多日未听了,弟兄们唱起来。” 张三李四最惧怕的就是鲁智深,不敢抚了鲁智深的意,二人只好开口对唱:“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北宋重文轻武,文官的地位高于武官,禁军教头只是个低级军官,百两银子对于林冲来讲,颇为可观,按照林冲的认识,有百两银子交情的,关系相当牢靠。 林冲是官场中人,认识一个高官,确实比多认识几个江湖好汉对自己有利,正是《古惑仔》中蒋天养所说的,矮骡子和有钱人的区别。 林冲听的歌声新奇,料定鲍太平所言不虚,一脸喜悦,举杯对鲍太平道:“小兄弟,本教头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还是那个高冷的林教头吗?整个是个官儿迷啊,还不是看中鲍太平身后的背景才如此的。 鲍太平见林冲前后如此,心中好笑,却也不好给林冲当头棒喝,陪着笑脸与林教头吃了一杯。 喝罢一杯酒,林冲续道:“小兄弟有如此才华,又有周提举引荐,小兄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倘若我上头有人提携,我又岂能是小小的教头啊,可否与我……” 鲍太平心道:我给他曲子,他给我钱,是交易关系,那老骚客当做是自己的曲子,根本不会提携我。 鲍太平接着周邦彦的名头,在林冲面前提高了自己的身价,却并不等林冲把话说完,开口道:“两位兄长,可有铁臂膀周桐的下落?我要拜他为师学习武艺。” 按照鲍太平卑微的价值观:倘若我在你的眼中是一坨狗屎,那么,你在我的眼中,连狗屎都不是。 林冲见鲍太平不接话茬,越发觉得鲍太平背景牛叉,地位转化,不是鲍太平巴结林冲,而是林冲巴结鲍太平,以图皇帝身边红人周邦彦引荐提携。 林冲欣喜异常,抢先道:“家师汤阴人士,告老还乡数年,此刻必然身在汤阴。” 鲍太平惊讶道:“周教头是你师父?”林冲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林冲见鲍太平对话题感兴趣,得意道:“家师原本有三个徒弟,乃是河北的卢进义,曾头市的栾廷玉,之后是再下,近来听闻家师在老家收个关门小师弟,叫做岳飞岳鹏举,家师不同时期收的三个师兄弟,我也只是闻名未曾见过,如今家师收了关门弟子,想是不会再收徒弟了。” 卢俊义为何被说成卢进义,鲍太平心中并不好奇,演义和历史本就存在差异。(注:宋史所说的宋江三十六人,确实是卢进义,前文说的史进,也应该叫做史斌) 岳飞岳鹏举这个名字,在华夏的历史上,实乃响当当的存在,号称曾经以八百破十万金兵,岳鹏举那么厉害,他的老师必然相当了得。 鲍太平心中欣喜,终于访到名师下落,学武有望,急切道:“林教头能否告知我周教头详细地址,至于周教头是否肯收我徒,要试过才知道。” “呵呵!”林冲笑道:“小兄弟不必着急,若是我所料不错,家师最近会到府上走上一遭,介时我跟师傅说上一说。” “真的假的?”鲍太平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如此机缘。 林冲道:“在诸多徒儿中,因我曾与家师乃是禁军同僚,家师最是疼爱我,我已经让托过往的商人给老师稍去书信,家师知我新婚,必然要来探望,计算路程,差不多这三五日便到。” 鲍太平有求于林冲,再也不能把林冲当做狗屎不是,举杯与林教头碰了,道:“如此,有劳林教头,若能与林教头师出同门,实乃小子的荣幸啊。” 林冲也道:“林冲若有如此的同门,也是林冲的莫大荣耀。” 鲁智深一直陶醉在张三、李四的歌声中,跟着音乐打着节拍,如今一曲罢了,才插话道:“俺那兄弟,你无武学根基,又害得腿抽筋的毛病,如何学得来功夫啊!” “谁说我无武学根基?两位兄长上眼睛!”鲍太平说罢,就怀中掏出双节棍,舞出一片霜花。 张三李四看得呆了,惊呼:“有如此功夫,打牛二绰绰有余!” 鲁智深撇撇嘴道:“花拳绣腿,怎上得了战场厮杀?” 李四不解的问道:“如此俊的功夫,怎上不得战场?” “我且问尔等,这样的棍子如何破的了甲?破不了铠甲,如何在战场上杀敌?”鲁智深一句话,说得张三李四泄了气。 古代的战争,双方士兵都有铠甲护身,双节棍锤在脑袋上能打起包,锤在头盔上,所有的劲力,只能化作叮叮当当的打击乐了。 鲁智深又诧异的问道:“俺那兄弟,半日没见你腿抽筋的毛病复发,莫非治好了?” 鲍太平道:“已经看过郎中,郎中说已无大碍,只是还需将养些日子。” 鲁智深道:“还是的吗,学不来功夫。” 林冲道:“智深长老擅长马下的功夫,故而将腿上力量看得重。小兄弟如今将养伤腿,马上功夫还是学得来的,小兄弟若想学?林冲可以先指点一二。” 林冲有个徒弟,唤作操刀鬼曹正,乃是汴梁城的屠户,先前鲁智深和林冲的对话已经说过。 “指点什么?杀猪的本事吗?”鲍太平道。 林冲一愣,呵呵一笑道:“屠户操刀鬼曹正,不过跟我胡乱学上几手,算不得是我真正的徒弟,若蒙小兄弟不弃,林冲可先教你骑马。” 骑马好啊,宋代有没有汽车,学会骑马,等于在宋代有了驾照,出行都方便了。 鲁智深沉思半晌,似乎想起很多往事,忽然赞叹道:“洒家跟张都监与西夏作战,步兵对骑兵,数次惨败于西夏铁鹞子军,青唐之地得而复失,全因为我大宋不产良马。” “我大宋富庶如此,地域未尝不算辽阔,为何不产良马?”鲍太平诧异道。 林冲道:“良马产于寒地,西北产马之地,被西夏占了去,东北产马之地,被辽国占了去,大宋虽大,端的是没有产良马之地啊。” 难道没有其他化解的办法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兴尽悲来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一顿酒的功夫,鲍太平汲取了很多从未接触过的营养知识。 鲁智深这名胖大和尚,杀人越货,亡命江湖,却也曾经与西夏打过血战,跟谁将领王厚,血战青塘,与国家有功。 著名的武师铁臂膀周桐要来汴梁了,是程门立雪,还是长跪不起,能否拜师成功,就看鲍太平的造化。 古人作战穿铠甲,双节棍街头斗殴还行,在战场上,只是叮叮当当的打击乐器,要学,只能学在战场上厮杀的真本事,鲍太平年岁稍长些,习武略显迟了点,名师越发显得重要。 骑兵对步兵有着先天的优势,富庶的大宋对外战争,胜少败多,全因骑兵不如人,北宋初期,能够吊打契丹,全因当时宋朝有一支精锐的重甲骑兵——静塞军,数次扭转战场的颓势。 大宋失去养马之地,纵然富庶,也无法彻底打败北方的游牧民族,王安石变法中,着重提出一条《马政》,可惜如今蔡太师打着新党的旗号,早已经将王安石的变法丢的一干二净,大宋再难建一支足以与北方游牧国家匹敌的骑兵部队。 宋太祖赵匡胤,励精图治,想收复石敬瑭割让的燕云十六州,取北方长城险要北拒游牧民族,化解步兵对骑兵劣势,奈何英年早逝,宏图未展,太宗北伐,数次惨败,葬送了太祖手中的手好牌。 大宋与辽国承平百年,纳了岁币,以兄弟之国相称,实乃汴梁以北,幽州以南,一马平川,利于骑兵作战,大宋实在无力抗拒,纳岁币也是无奈之举,那些岁币听来价值不菲,不过富庶大宋一个县城的一年税收罢了。 大宋北无边防,又无高机动的骑兵,大宋也并未坐地等死,沿着辽国边境,栽种林木,广挖沟渠,试图缓解骑兵南下的攻势,又养了二三百万庞大军队,应对万一。 汴梁城的地形不适合做大宋的都城,北宋定都汴梁,实乃暂时沿袭五代都城的权宜之计,古都西安占据关中险峻,却因沙漠化严重,再不是秦朝时候的富庶关中,养不得许多人口,不适合做都城,最适合做都城的是洛阳,洛阳有虎牢关的险峻,可以长期固守。 可惜太祖提出迁都,被身为开封府尹的太宗否决,太祖薨,太宗得位,再无人提起迁都之事。 如今这道君皇帝,也有刚做皇帝时候的勤政,可惜过了皇帝生涯的中期,已经懈怠,只顾着书画、奇石,游玩嬉戏,《宋史》脱脱评价他: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种种迹象表明,所言不虚。 朝政有蔡京、梁师成、童贯等六贼把持,党同伐异,大宋最精锐的禁军,在高俅的带领下,不习兵戈,却成为取悦皇帝的杂耍艺人。(注:参考孟老子《东京梦华录》) 道君皇帝更是骄奢淫逸大兴土木,修建延福宫和艮岳,花石纲,承奉局,搞得劳民伤财,民怨沸腾。 林冲和鲁智深,虽然只是做过大宋的低级武官,从酒宴的谈话中,还能提及很多时政问题,纵然见识浅显些,不及庙堂权臣谋虑深远,鲍太平结合自己浅显的历史知识,半听半悟,也算是对北宋的时局有些了解,未及透彻。 可惜了,繁华富庶的汴梁城,画卷中的清明上河,难道真的要毁灭于游牧民族的铁蹄吗?家国残破,女无洁身,君臣北狩,天下大乱,黎明百姓重归水火…… 可鲍太平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介平民,手无缚鸡之力,连寻常的街头斗殴都要靠人保护,他左右得了华夏历史上最悲惨的一页吗? 劝道君皇帝迁都吗?恐怕被六贼乱棍打死。 家庭内部争利,你死我活,放在民族的历史挫折中,显得不值一提,纵然有万贯家财,靖康之变,全部变成金国的缴获,纵然有娇妻美妾,国破家亡,成为金国将领互相交换的玩物。 鲍太平经过近月的适应,终于融入这个时代,融入这个即将灭亡的大宋,可大宋不出十年就要灭亡,对他来说,算是心里上极度的打击。 鲍太平许是吃醉了,不记得如何走出鲍家正店,有没有经过打斗,有没有买单,谁买的单他也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平安的回到自己租住的院落,望着房梁久久的凝思。 青草蛇李四端着一个铜质火锅模样的东西,悄悄的走进房间,见鲍太平仰天冥想,谨慎道:“鲍不平儿,可还记得?晚上约了林教头和智深长老吃酒?” 鲍太平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诧异的问道:“有这事儿?” “你听!”李四指着间壁如雷的齁声道:“智深长老本要回菜园子,你硬要留他吃什么火锅,如今睡的跟打雷一样,林教头有事儿走开,怕是一会就到。”然后又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火锅道:“如今我们毫无准备,这五十两银子打造的器物,莫非聚宝盆?能够自己变出来食物。” 鲍太平自吃酒后半段便禁锢在自己的思考中,此时才想起来,花五十两银子在铜匠处,设计打造了一件后世的炭火铜锅的器物,并且有目的的留了鲁智深,礼节性的邀请了林冲。 鲍太平一拍脑门,猛然想起,见天色尚早,急切道:“速速与我上街,去的迟了,怕要散市了。”急切的走向街面。 汴梁城的繁华非后世所能想象,尤其是喧嚣的马行街,只要时下有的,都能够买到。 切上十斤羊肉,五斤猪肉,木炭麻酱,大葱,大蒜,香菜,胡椒,佐料未及后世齐全,也不显得太过短缺什么,外加两坛地道的绍兴女儿红,杯盘盏碟,一遭置办齐全。 炭火红火,热汤翻滚,满院肉香,勾人馋水。 震耳欲聋声的齁声戛然而止,鲁智深赤膊赤脚,寻着香味而来,大大剌剌的从门外小跑进来,鼻子惬意的嗅了嗅,喜道:“难怪兄弟强留我,端的是有美味犒赏洒家,哈哈,哈哈!” 鲍太平正在调制蘸料,心道:后世的火锅,大宋一定没有,却对鲁智深道:“大哥请入席!” 鲁智深是粗犷的汉子,向来口急,吃惯了烧鸡蒸鹅,也顾不得热汤沸腾,伸手便去锅中抓取食物。 “呦呵!” 鲁智深被热汤烫着,一声惨呼,缩手摸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生意开张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汴梁城赫赫有名的鲍家正店,以祖传的清炒烹饪秘方,广受京城上层人士喜爱,每天都是高朋满座,生意着实火爆。最是那东主鲍大郎,靠祖上打下的基业,养着三五个徒儿,不思进取,自己却做起甩手的掌柜,生活过的及其安逸。 日上三竿,鲍家正店的东主鲍大郎,优哉游哉的走近店面,想像往常一样,享受店面的喧嚣,听柜上收银子的悦耳声音,更要监督哪个伙计偷懒,找准机会扣下些工钱,算是增加额外的收入。 要知道,自从被三郎一番双节棍招呼,鲍大郎将养了一段时间,已经有半个月没有享受这样的乐趣,这是他伤后复出的第一天。 让鲍大郎感觉到意外的是,今天不是个别的伙计在偷懒,除了部分缺失的,大家集体在偷懒。 鲍大郎大怒:“什么时间了?官人门不需要招呼吗?还想不想领工钱了?” 盛怒之下的鲍大郎,抄起桌上的炒勺,披头便打,打得知客博士,伙夫、家丁抱头鼠窜。 逃跑不及的管家,脑袋上挨了两勺子,揉着痛处幽怨道:“老爷息怒啊!非是我等偷懒,今天没有客人啊!” 鲍家正店向来生意火爆,生意一落千丈,必然是出在上灶的师父身上。 鲍大郎看着手中拎着徒儿的炒勺,大怒道:“定是我那徒儿屠五偷懒,做得菜品不和官人们的口味。”扯开喉咙大喊:“屠五,屠五你个杂碎,给我滚出来。” 管家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道:“老爷,不要喊了,屠五已经不干了!” 鲍大郎一脸懵逼道:“屠五死哪去了?” 管家努努嘴,指着街对面的店面道:“对面新开了一家炭火铜锅正店,给屠五开出两倍的薪俸,屠五到那里上工去了。” “莫非?”鲍大郎预感不妙:“莫非我们的客人也……” “是的老爷!今日炭火铜锅正店开张第一天,我们的客人,都跑到对面去了!” 马行街上开开关关很多店面,从来不见鲍家正店生意下滑,鲍大郎心中一凉,预感好日子走到尽头,道:“可知道那什么炭火铜锅正店?东主是何人?居然敢欺负到我鲍大官人的头上。” “炭火铜锅正店的东主,老爷也是认识的!”官家努努嘴,指着门外道:“诺,那不就是炭火铜锅正店的东主吗?” 鲍大郎不看则已,顺着官家的眼神去,只见正对着店门,诺大的一个醒目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炭火铜锅正店”六个苍劲大字,匾额的落款处,还写着“周美成题”几个小字。 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大晟府提举,周邦彦,字美成,乃是堂堂三品大员。 鲍大郎这一望,便知这家店面来头不小,心中嫉火中烧。 再看喧嚣的门庭前,人山人海,多是昔日自家店面的常客,人山人海中,一个十四五岁的翩翩少年,一脸的春风得意,满面堆笑的与来客逢迎,正是炭火铜锅正店的主人,少年身后,站着鲍大郎跳槽的徒儿屠五。 咋看那少年,有几分像自家三郎,再仔细看,不是鲍三郎还有谁? 鲍大郎面部扭曲,扭曲,扭曲的幅度越来越大,终于,听的“嘎”的一声,鲍大郎口吐白沫翻了白眼,浑身抽搐不止。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鲍大郎生意突遭强大对手,急火攻心抽了过去,鲍三郎却因为生意开业第一日,满面桃花。 鲍太平想要开一家火锅店,苦于资金不足,一顿火锅给鲁智深吃嗨了,鲁智深二话不说,将桃花山上卷来的金银财宝,曾经让张三、李四无初次惦记的真金白银,一个不留全拿给鲍太平做了本钱。 饶是如此,鲍太平又用尽浑身解数,东坑西骗,将自家能卖的东西基本都卖光了,勉强在寸土寸金的马行街上,开了这么一家火锅店。 鲍太平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也知道人熟是宝,不能让客人欺生,特意用高价给鲍家正店的掌勺屠五挖了来。 在往来穿梭的达官贵人中,屠五多与熟悉,为鲍太平一一引荐道: “这位是绸缎庄的钱东主!” 鲍太平便冲着一身绸缎的客人抱拳逢迎道:“钱东主,幸会!里边请!” 钱东主满面堆笑,猥琐道:“鲍东主后生可畏,连教坊李家的师师姑娘,教坊李家的姑娘都能请来演唱,可畏人脉广博,钱某人不知火锅为何物,今日特为听姑娘曲儿而来,倘若吃的开心,日后常来,呵呵!” “保证让贵客失望,请!” 屠五又对一身珠光宝气的来客介绍道:“这位是鲍老员外的故交,孙员外!” 鲍太平逢迎道:“晚辈见过孙员外!” 孙员外笑容可掬道:“老朽自记事儿以来,便只吃鲍家正店的酒菜,本以为鲍老员外将全部手艺传给大郎,却未料到,还有如此手艺传给三郎,虎父无犬子,火锅必然不赖!” 招牌还是老的亮啊。 屠五又对着一位直裰东坡巾的长者道:“这位是文渊阁李学士。” 李学士捋着花白胡须,手中拿着一本《太平歌词》,笑眯眯道:“老夫有幸拜读小教师的《太平歌词》,乃是慕名而来,一睹此等词曲主人的风采,小东主果然是少年才俊。” 鲍太平为了凑够开火锅店的钱,特意将在崔家教坊教唱的歌曲,编辑成册,又搜肠刮肚的写了七八首未来得及传唱出去的词曲,编辑成一本书,在为书命名的时候,废了很多脑筋,都觉得书名不好,后来索性取用自己的名字,便定名《太平歌词》,反正这个时候也没有相声,无人跟他争版权。 活字印刷术在这个时候已经流传,鲍太平将书稿拿到印刷行,印刷行东主见有利可图,三百两银子买了版权,第二日《太平歌词》便在汴梁城买火了。 鲍太平逢迎道:“李学士谬赞了,里边请。” 鲍太平在门口逢迎,往来都是达官贵人,不见一个矮骡子,火锅产品定价为高端产品,从往来行人可看出端倪。 酒店之内,火锅沸腾,人声却安静,一楼的名堂上,崔家教坊、李家教坊的姑娘们,吹拉弹唱,都是出自鲍太平的词曲,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莺莺燕燕,千娇百媚。 惹得高衙内,赵王子,刘衙内,抓心挠肝,五内俱焚,却没有一个敢起屁乍刺儿。 舞台的左边,端坐着一个庞大和尚,那胖大和尚,斜倚着禅杖,手中握着一把出鞘的戒刀,还不停的用拇指试着刀锋,活脱脱庙里的金刚模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鲁智深,明眼看像过客,暗地里却是炭火铜锅正店的第二东主,鲍太平承诺与他五五分账。 舞台右边,一个汉子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中握着一根齐眉短棍,正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身后还跟着五七个禁军中的徒弟。 看林教头像是这家正店看场子的,实际上就是一个过客,没有资金注入,鲍太平给封了一个二十两的大红包,买林冲常带徒儿们走动。 文人雅客中间,周邦彦往来唱和,俯仰逢迎,看着是过客,实在是用利益交换来的。 一首《半壶纱》换来他亲笔题写的牌匾,又一首《逆流成河》,换来他今日出场剪彩。 鲍太平用尽全部家当和人脉,摆下开业如此大的排场,生日能否做火,就看他的造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你个龟孙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清晨,白露未晞,空气氤氲。 汴梁城殿帅府禁军军营,战鼓填然,旌旗烈烈,排山蹈海的马蹄声,盾牌碰撞的铿锵声,并且碰撞的清脆声,刷拉拉的甲叶摩擦声,构成军营紧张有力的交响乐,更正震天的霹雳号炮,号炮声声,裂人肝胆。 军营重地,国之大器,端的是肃穆严整。 鼓响三通,按理已经聚将完毕,可依旧依甲胄不全的甲士,急匆匆往军营内奔,显得与肃穆的军营及其不和谐。 鲍太平与林冲有约,大清早便来军营前等候,鲍太平百无聊懒,隔着木寨向军营内观看。 但见五色军旗咧咧,如林如徐;红彤彤的甲衣缨穗,波澜起伏,如火如荼;刀剑如林,密密匝匝;藤牌如墙,清风不过。 鲍太平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也未曾有过军旅生涯,眼前的场景,却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许是他认知的大宋历史,让他构成某种偏见,总以为宋朝的军队软弱无战力,后来参照自己大学军训和军旅题材的电视剧,感觉眼前的大宋禁军,欠缺点士气,又欠缺严明的纪律。 饶是如此,大宋最最精锐的皇家禁军晨操,还是给鲍太平带来极大的心灵震撼。 军营的木寨,隔断军民,鲍太平对这一所军营充满了无尽的好奇,就像他想看李师师面纱后边的容颜,也像是对觉远老僧的明远斋的好奇,他想去军营内走走,这种欲望,比以前的任何一种好奇都要好奇。 他想看看皇家最精锐的禁军,是否具备抵挡大金铁骑的实力,是否会在征讨方腊、宋江中大伤元气,甚至想问问那些领军的将军,有没有读过《孙子兵法》,有没有读过曾公亮的《武经总要》,甚至想考较一下禁军将领的胆识和武功,是否具备保家卫国的基本能力,能否扭转靖康灭国的悲惨命运…… 可鲍太平只是一介平民,刚有一份正经职业,“炭火铜锅正店”的东主,还做了一份兼职,崔家教坊的音乐小教师。 不知那些卫国良将弓马如何,猜想,射杀擅闯军事重地的平民,应该绰绰有余。 鲍太平觉得,自己刚刚摆脱四路冤家追打的窘境,还是不要自己作死的好。 血性的真男儿,都有一个军旅梦想,在战场浴血搏杀,彰显自己的真男儿本色,哪怕作为《亮剑》中李云龙的卫兵,出场便被鬼子冷枪打死,那也是真男儿的所在。 那生命凋谢的美丽瞬间,胜过天上闪过的流星,那瞬间铸就永恒的热血真男儿。为民族,为家国,哪怕一腔热血,染红仨月的桃花,人生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连珠的号炮,声声震天,号炮声还没有响完,最多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军营内一阵混乱,鲍太平还想看看军营发生什么,却见林冲骑马而来。 鲍太平很惊讶的问:“林教头为何来的如此之快啊?” 林教头满面怒容道:“上官老爷昨夜吃的大醉,今日又不操练,点过卯,众将领已经散了,也好,有闲暇时间早点与小兄弟去城外骑马。” 鲍太平不知道林冲口中的“上官老爷”是哪一位,听语气也知道上官惰政,习以为常,鲍太平见林冲不快,也不好多问。 “林教头,能否带小子去军营走走!”鲍太平好奇道。 林冲严肃道:“军营重地,闲人免进,非冲无能,军命难违!” 林冲骑一匹枣红马,又牵了一匹大青马,两匹马都是林冲借来的。 鲍太平见林冲如此说,便收起了心中的好奇,不能让林冲太为难,他若想进兵营,会有各种的方法,他日进军营,陪伴他的,恐怕未必是这位小小的禁军教头。 鲍太平身材未及长大,上马有些吃力,可他左脚踏住马镫,双手抓住马鞍,手脚一同用力,翻身娴熟的跨上马背,双脚一踢马肚子,道:“还是先骑马,进军营他日再说!” 大青马得了骑手的命令,打了一个响鼻,健蹄轻盈,向前悠悠小跑起来。 京城重地,街上行人往来,鲍太平不敢放马奔驰,只能到城外才能纵马奔跑,斜刺里却冲出直裰东坡巾的学士模样,抓着马尾,不肯放鲍太平去。 鲍太平诧异道:“小子正要出城骑马,周大晟何故如此?一首《半壶纱》,一首《逆流成河》,难道还不够你支应一段时间吗?” 周邦彦拿着一本《太平歌词》怒道:“小浪子,为何欺凌老夫?” “这话怎说的?”鲍太平在马上道:“周大晟乃皇家最高音乐机构的提举,小子一介平民,怎敢欺负到朝廷官员的头上?” 林冲本骑马走在前头,听闻鲍太平说话,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周邦彦,堂堂大晟府提举,他正缺上进的提携人,急切打马回来,滚鞍落马,匍匐在地:“下官禁军教头林冲,见过大晟府周提举。” “咳咳!”大晟府提举抓平民少年的马尾,而且那少年还很傲慢,如今被人撞见,周邦彦尴尬的只有干咳。 周邦彦脸上一红,心道:好个没眼力的什么林冲林教头,却摆出官场上的逢迎之道,干笑道;“林教头?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今日,本官与这少年有要事商议,他日有机会再寻教头说话。” 林冲心头大喜:皇帝身边的红人也知道他林冲的名号,发迹之日不远了,唯唯诺诺道:“下官领命!”再次翻身上马,先前愤世嫉俗的表情一扫而光,对鲍太平数落道:“俺那兄弟,与周提举好生说话。” 貌似对周邦彦还有一番浅台词:老大人,我和你这忘年交,也是兄弟哩,抽空在皇帝面前,千万不要忘记给林冲美言几句。 林冲有了上官周邦彦的吩咐,不敢久留,更不敢轻视丝毫鲍太平,打马向前,在不远处等候鲍太平。 鲍太平对周邦彦道:“如今已经没有外人,大晟有话尽管说。” 周邦彦见鲍太平没有要跑的意思,松脱了马尾,拿出那本《太平歌词》道:“说好了的,老夫五十两买你的词曲,你却为何将老夫的词曲收录在你的书中?” 鲍太平记得,自己是有原则的人,凭借他民乐主播的身份,后世有用不完的歌词曲调,没有必要非要抢卖给周邦彦的歌词,明明卖给周邦彦的七八首,并没有收录在其中。 “怎么会有此事儿?”鲍太平接过周邦彦翻看的太平歌词,正是那首元好问的《雁丘词》。 周邦彦道:“也无其他,只这首雁丘词。” “就一首,无所谓了!”鲍太平将《太平歌词》丢过去道。 “怎么会无所谓?倘若让圣上知道,老夫剽窃民间词曲,老夫头上乌纱不保啊!”周邦彦急切道。 鲍太平道:“民间流传的唱本,道君皇帝看不见,再说,这首曲子,周大晟好像没给我钱啊!” “明明当初给了你五十两。” “那五十两不是我在崔家教坊教曲的半年薪俸吗?” “啊……”周邦彦一脸懵逼。 “周大晟不必杞人忧天,有事我顶着,算我抄袭你的中了吧!”鲍太平没觉得这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如今急切骑马,也不管周邦彦杞人忧天,打马便走。 当时可是有崔妈妈,一并崔家的姑娘们听得真切,说鲍太平剽窃周邦彦,说出去有人信吗? 周邦彦盛怒之下,爆粗口跺脚大骂:“鲍太平,你个龟孙儿,端端是坑苦老夫也,还有闲心骑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马术初成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骑马,并非像林冲说的那样简单,鲍太平初学骑马时,全靠两腿夹住马背,防止自己在震荡中滑落下来,学得稍熟练些,便如林冲说的那样,腿不必太用力量,整个人坐在马鞍上,身体适应马奔跑的震荡频率,人体跟马体糅为一体,浑身都无须太用力。 但是要学上乘的骑术,腿部的力量尤其重要。 古代武将马上对决,两个将领基本上都是站在马镫上的挥舞冰刃,这样才能发挥更大的力量,而马又在剧烈的奔跑中,尤其是练习两侧“镫里藏身”“海里捞针”,基本都是靠一条腿弯曲支撑着整个身体,腿部力量格外重要。 林冲凭借多年的马上经验,总结出三点,沉稳,果敢,灵活,而这三点,必须要常年在马背上才能学得娴熟,并非一日半日便能学成。 视野开阔的河滩,得得的马体扬起泥沙,双马一前一后,向前奔驰。 林冲出城时遇见周邦彦,兴致格外的高。 他大呼一声:“兄弟小心!”马上回身,已经将一颗石子打了出来。 鲍太平骑在大青马上,跟在跟在后边,看得真切,他身体直立站在马镫上,身子只向马侧面一闪,一颗石子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体侧一闪飞过。 “好!”林冲见鲍太平闪过,喝彩一声,又道:“看这个!”手一抬,三五颗石子一起打来。 鲍太平听得真切,知道这次很难躲过,身子向左侧一倒,双手紧紧抱住马脖子,身体已经离开马背,整个人挂在马的侧面,全靠一只左脚和双手支撑重量,招式虽然略显生疏,好歹将镫里藏身做了出来。 石子划过空无人影的马背,齐齐打空。 “不错!动作没有瑕疵,只是还生疏,要勤练。” 林冲赞罢,在飞驰的马上一弯腰,行云流水间,将腰刀插在地上。 腰刀插在河滩上,尽力十足,红绸彩与刀身一起震荡。 鲍太平紧随其后,知起用意,马上一潜身,握住刀柄,借着马的冲击力,已经将腰刀抓在手中。 几个动作略显生说,但鲍太平坦途路上的骑术已基本成型,这几个动作不是寻常的汉地旗手能够做得出来的。 “走,进林子!”林冲一声呼啸,打马奔向郁郁葱葱的树林。 北宋都城汴梁以北,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宋辽承平百年,大宋明知北方是大宋最大的威胁,迫于两国和平,不敢大规模的修筑要塞,便以修建沟渠栽种树林等民用设施,试图抵挡北方游牧民族南下之万一,眼前的这条林子,便是汴梁城外的一道抵御骑兵的屏障。 林木郁郁葱葱,树木并不成行,错中复杂,枝叶交叉重叠,更是毫无规律可寻。 鲍太平纵马在林木中穿梭,既要防止枝枝叶叶刮伤自己,又要控制跨下的大青马,马寻找树木的空隙穿梭,整个人在马背上闪躲腾挪,身段极其飘逸。 树林只是略微迟滞了一下马的速度,对骑手通行没有构成太大的障碍,眨眼间,两匹战马冲出了林子,身上渗出一层汗水,马鼻子呼呼冒着热气,缰绳带住,二马扬蹄长嘶。 看林冲,浑身上下,无半点枝叶刮伤,倒是鲍太平,衣服被刮破了几条鲜活的口子,有咕咕的鲜血向外渗。 鲍太平只是旱地初级的骑手,防护林尚且不能阻挡他骑马冲击,北方的游牧骑手,自小成长在马背上,这样的防护林想迟滞优秀骑兵的冲击速度,聊胜于无。 鲍太平端坐在马背上,异常的沉稳,眼神前所未有的深邃。 高大的汴梁城不能保护他的安全,鲍太平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不安。 林冲向鲍太平投去赞许的目光,赞叹道:“本以为小兄弟会叫苦叫疼,未曾想,小兄弟坚毅如此,林冲佩服。” 鲍太平道:“林教头,大宋进军难道没有针对骑兵的应对策略吗?” 林冲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若是被动防守,训练有素的长枪手和弓弩手,结成方阵,原则上能够抵挡骑兵的功势,可惜啊,其中太多无奈!” 鲍太平好奇的问道:“可惜什么?” 林冲一声叹息道:“可惜骑兵冲击,排山倒海,一般寻常的步兵很难抵挡住这样的气势,一旦军阵稍稍退却,骑兵以高机动能力见缝插针,若要撕开军阵的口子,军阵再难形成战斗力,战场就变成骑兵的屠宰场,被击溃的步兵想活命都跑不掉。” 鲍太平又道:“若我方士气坚定,不动如山,顶住骑兵的攻势呢?” 林冲道:“骑兵速度快,机动能力强,非到万不得已,骑兵不会集体往长枪弓弩上撞,他会用小股的骑兵不停的骚扰你的军阵,直到你军阵出现破绽,重甲骑兵利用高机动性,打击破绽环节。” 鲍太平打破砂锅问到底:“若步兵统帅治军严谨,不给敌人破绽呢?” “呵呵!”林冲苦笑道:“再好的军阵在不停的袭扰下,也不可能没有破绽,战马累了,旗手可以换乘战马再战,步兵的两条腿累了,还有什么东西换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大退了敌人的进攻,步兵的两条腿又怎么能追上四条腿的骑兵?只要不将骑兵歼灭,溃退的骑兵随时能够杀各个回马枪,扭转战场上的局势。” 鲍太平结合自己浅显的历史常识,有听林冲如实说,算是对骑兵和步兵对阵略微了解,步兵对骑兵,胜了追不上,败了跑不掉。 鲍太平道:“看来,大宋非要有一支精锐的铁骑,恐怕难与北方游牧民族匹敌啊。” “若想建立一直精锐铁骑,谈何容易啊!”林冲道:“且不说旱地的马,耐力和灵活性步兵,旱地以农耕为主,缺乏自小长在马背的优秀骑手,就算是有好马,也缺乏优秀的骑手。” “林教头!”鲍太平道:“每日进出城池,耗费时间,次地距得胜坊不远,可否将两匹马接我几日,我回得胜坊日夜练习。” 林冲沉吟半晌道:“给你五日时间!迟了,怕友人责怪,切记,爱惜马力,休要伤了战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林冲落难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太平想念福田院的相伯、帅伯,更因在得胜坊骑马少了进出城的时间,在与林冲出城骑马的时候,顺路回了得胜坊。 借来的两匹马,轮换着练习,马歇人不歇,当他觉得林冲教的马术,练习的熟练了,已经三天之后,整个人瘦了一圈,黑了一层,如今在汴梁城中有了自己的事业,得胜坊不能久留,第四日鲍太平便返回汴梁。。 当鲍太平牵着两匹马,回到汴梁城炭火铜锅正店前,李四满脸惊喜,迎接出门:“小东主,可算回来,林娘子和孙教头已经等候多时了。” 若是林娘子和林冲同来,鲍太平不觉得意外。宋代女子很少抛头露面,林娘子娘家姓王,这孙教头是哪个?怎么会跟林娘子同来。 “寻我何事啊?”鲍太平诧异道。 “嗨!”李四一声叹息,接过鲍太平手中的缰绳,道:“还不是问你要马吗。” “要马?”鲍太平觉得事情有些欠妥,道:“我明明与林教头说好,借马五日,如今才不过第四日,我有正店在此,难道还怕我拐了他的马不成?真是不爽利。” 李四道:“还不是因为林冲出了事情。” 鲍太平觉得不妙,急问道:“林冲出了什么事?” 李四道:“听林娘子说,是前日林教头买了一口宝刀,原来这高太尉也收藏了一口宝刀,昨日殿帅府高太尉,非要跟林冲的比刀,都多大人了,尽干孩童的事情,有甚好比的?结果这林教头刚刚进去,就被殿帅府的押班给抓了,说甚么‘腰悬利刃,擅闯白虎节堂,试图行刺上官’。” 事情在鲍太平预料之中,只是不知道来的如此之快,三日前,还见林冲认识上官周邦彦,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也未见林冲有何异常,如今只不过短短三日,居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鲍太平知道李四不过是道听途说,个中缘由,问房内的林娘子最好,便不与李四过多言语,径直去了店里。 红日不过刚上三竿,未及饭时,炭火铜锅正店的生意非常红火,上下两层的店面坐的满满,居然还有排队等候的客人,那些客人见了小东主,还不忘抱拳逢迎一番。 鲍太平与客人们逢迎一番,便急匆匆的往内走,半路遇见忙的不亦乐乎的张三,引他到拐角处的一处桌子。 桌上,一女子有丫鬟为伴,皮肤白皙水嫩,年龄二十七八上下,透着十足的成熟之美,眉头紧蹙,更显韵味十足,正是林冲的娘子王氏。 林娘子对面,一武人打扮的汉子,端着茶碗,一脸焦急,正是林冲借马的孙教头。 林娘子见了鲍太平,起身对偏偏一个万福,开口道:“奴家见过叔叔!”话未说完,债主催逼的委屈,丈夫牢狱之灾的惶恐,化作晶莹的泪珠,扑簌簌的落下。 鲍太平长揖还礼,安慰道:“嫂嫂莫及,我已知事情大概,林教头有难,我这个做兄弟的不能置之不管。” 孙教头急着要回自己的马,见了鲍太平,堆起满脸的笑容:“小东主,非是我孙教头不仗义,两匹马价值不菲,如今林教头得罪上官高太尉,人头落地不过旦夕间,我一个小小的教头,实在吃不起这样的连累,还请小东主勿怪,早日还了下官的马匹。” 林娘子听闻丈夫性命堪忧,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汹涌决堤。 鲍太平心中老大不爽,有心想数落孙教头几句,想想孙教头这人,兄弟落难,落井下石,明明说话借五日,四日头便来讨要,刨除人品不讲,不过与林冲也就是点头之交,这样不仗义,不讲究的人,鲍太平懒得搭理他。 “马在门口,取走吧!孙教头出了这门,日后不要再来,本店不欢迎。” 孙教头受到奚落,脸上红白不定,打着哈哈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貌似年幼的小东主,也不能怎样。 鲍太平恨不得让这孙教头立马消失,却见他迁延不动,一副无赖的摸样。 “鲁智深!”鲍太平冲着二楼高喊。 按照以往,鲁智深会悠忽一声,从二楼天井的位置翻下来,鲍太平没忘记,鲁智深已经回了菜园子,昨夜还一道吃酒哩。 孙教头本欺负鲍太平年幼,却知道鲁智深的手段不在林冲之下,吃这一吓,也顾不得脸面,急匆匆出门,似乎怕迟了一步,挨顿好打。 鲍太平安慰林娘子道:“嫂嫂且收了泪水,把个中缘由说的清楚,也让我想办法搭救啊!” 熟料,那林娘子跪倒便拜,且哭且诉:“求叔叔搭救我家夫君啊!” 鲍太平虽然跟林冲吃过几回酒,也在林冲见门前走过几遭,与林娘子不过是点头之交,言看林娘子如此,惊讶不小。 他赶紧上前搀扶起林娘子,扶她坐下,道:“嫂子莫要如此,折煞小弟啊,先把事情说的明白,也好想办法搭救。” 林娘子哭一气,说一气,一盏茶的功夫,将事情说的明白。 殿帅府高俅螟蛉之子高衙内,向来纨绔,因见庙会上见林娘子貌美,上前调,戏,被林冲撞见好事未成。 之后陆谦为求高升,巴结高衙内,骗林冲外出喝酒,却又派人告诉林娘子,林冲吃醉了,让林娘前去服侍,林娘子不疑有他,去了,却让陆谦将他和高衙内锁在一处屋子。 其间,高衙内只是央求,林娘子未允,高衙内未曾得逞,也算是色中的君子。 此事后,林冲拽了条哨棒,整日在殿帅府门前徘徊,做出要痛打高衙内的架势。 以林冲的功夫,揍个十七八岁的纨绔,用得着哨棒吗?小题大做,真撞见高衙内,也未见得敢打,不及教坊李家的家丁,咬人不漏齿。 林冲在街口,买了口好刀,那卖刀的人,别人问都是三千贯,唯独林冲买却便宜了,不知道自古贪便宜吃大亏。 得了好刀,不忘炫耀,你跟上官禁军太尉比什么刀?比过高俅的刀又能怎样? 徒惹上官不开心,还不是为了贪图上进的机会吗?也不想想,高俅若真想提携他,早就提携了,至于比刀吗。 高俅也并非小说中的那么不堪,名字不在北宋六贼之内,确实靠蹴鞠得到道君皇帝的赏识,却也在对西夏作战的军营中渡过金,若想弄死林冲,依照殿帅府军法从事就是了,林冲人头早就落地了。 高衙内若是十足的纨绔,不试图征求林娘子同意,一位的用强,林娘子早就被玷污了。 林娘子说罢事情缘由,扑倒又拜:“叔叔怜悯奴家,此事只有叔叔能够救夫君。” 鲍太平受宠若惊道:“嫂嫂为何这样说?我不过一介平民啊!” 林娘子道:“我那夫君平素清高寡恩,所交朋友多是同僚,大抵与孙教头一般模样,并无太多深厚感情,夫君时常跟奴家提起叔叔,说叔叔与大晟府周提举关系莫逆,如今只有走通周提举的门路,或许能救上夫君一命。” 周邦彦?关系莫逆!开什么玩笑,那是糊弄林冲,治一治林冲望上欺下的毛病,林冲却想搭这条关系高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大晟难寻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吴起,贪慕功名而且好色,训练出来魏武卒却横行台下,名将未必是道德楷模,道德和能力是两回事。 林冲的性格存在缺陷。懦弱而且冲动,自私又贪图名利,却有一身的好武艺,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大宋将乱,正是武人有用武之地的时候,这样的人才显得格外重要。 鲍太平受林娘子所托,又跟林冲学了骑术,还准备让林冲引荐拜周桐为师,于情于理,鲍太平都应该救林冲一救。 想走周邦彦的关系,可鲍太平跟周邦彦只是利益关系,交易向来是真金白银,概不赊欠,如何说得动周邦彦出面帮忙呢? 按照周邦彦的官阶和威望,只要起出现说动开封府尹,将林冲由殿帅府的牢狱,转到开封府审判,让没有利益纠葛的第三方审理,也好打通关节,将林冲死罪,断成刺面发配,就算救成林冲。 鲍太平想一想,除了大把的银子,没有别的门路。 “李家四哥,柜上现在有多少钱?”鲍太平问道。 李四向来精细,随口道:“八百余两。” 鲍太平道“全部与我拿来,我要用这银子打通关节,救林教头一命!” 李四大惊道:“我们正在谋划开分店啊。你曾经说过,要在竞争对手反应过来前,让我们的分店四处开花,一次便用这许多,开分店的计划会延迟搁浅,倘若竞争对手反应过来,恐怕我们要吃亏哩。如今听闻,对门的鲍家正店,也打造许多铜锅,准备与我们竞争呢。” “无妨!”鲍太平道:“介时我自有办法。” 林娘子听闻鲍太平真要救林冲,而且出手就是八百两的花销,又惊又喜,将身上并不值多少钱的金银首饰,拢做一堆,道:“蒙叔叔仗义相助,所有花销,全部算在奴家的身上,这些首饰微不足道,倘若夫君活命,衔环结草,无以为报叔叔的洪恩。” 鲍太平好人做打底,将首饰推了回去,道:“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小弟不求林教头感激,救得救不得,只求林冲不要坑我就是。” 林冲是望上寡恩之人,鲍太平除了欣赏林冲的功夫,别无欣赏林冲的地方。 林娘子惊道:“若蒙叔叔搭救,我那夫君当以血性男儿的姓名为报,怎么可能会坑叔叔呢。” 鲍太平心道:日后你便知道了。安慰一番林娘子,叫了张三做跟班,带上八百两银子,径直奔周邦彦所在的大晟府。 刚一出门,便与走得汗涔涔的鲁智深撞了满怀。 鲁智深道:“俺那兄弟,为何走的如此急啊。” 鲍太平道:“俺那大哥!听闻林教头落难,我正要去大晟府求人走门路。” 鲁智深喜道:“俺正是为此事而来,洒家与你同去。” 鲍太平叮嘱道:“大哥切莫孟浪,凡是听我的!” 鲁智深肯定的点点头,道:“只要救得林教头活命,洒家全依照了你。” 三人混作一处,急匆匆赶往大晟府,半路遇见林冲的同乡,殿帅府虞侯陆谦。 陆谦带着三五个跟班,拦住了鲍太平的去路,对鲍太平道:“小兄弟莫非是要为林冲奔走,需知道。林冲得罪的可是太尉府,不要自寻烦恼。” “休要与我套近乎,我可不敢有你这样兄弟。”鲍太平没好气道:“老乡骗老乡,两眼泪汪汪。都是你干的好事。” 陆谦趾高气扬道:“自古人往高处走,林教头荐我到殿帅府做了虞侯,在我未发迹前,曾经多次用言语奚落我。如今其能量已经用尽,就好比江河已经枯竭,用他做我的进阶的垫脚石,算是我这同乡最后送我一程吧。” 鲁智深嫉恶如仇,不是惯孩子家长,闻听此言,狂暴起来,操起禅杖便要打。 鲍太平也想揍这样没有恩义的人,不过此时救林冲要紧,没必要节外生枝,好说歹说,好歹劝住鲁智深。 鲍太平上前去陆谦的胸膛摸了摸,知道他并非铜头铁骨,也是皮肉做的,花枪能够刺穿他的胸膛,林冲自己遇人不淑,他的恩仇留给他自己去报吧。 陆谦本想置林冲死地,本是要阻拦鲍太平外出活动,如今吃了鲁智深的惊吓,便也不敢再拦鲍太平。 大晟府前,卫兵森严,待鲍太平走近,两个卫兵长枪交叉,将鲍太平一行三人拦截在外。 鲍太平知道规矩,怀中摸出五两银子塞给卫兵,央求道:“我是你们大晟府周提举的好友鲍太平,劳烦两位兵哥通报一声。” 士兵甲将银子放在手中颠了颠,道:“提举大人特意吩咐,有报名鲍太平的,周提举一概不见。”便要将银子往怀中揣。 擦了!不办事你收毛银子? 鲁智深不是惯孩子家长,捏着拳头便要打,鲍太平一个眼神递过去,鲁智深便心领神会,身子猛的撞过去,将两个兵丁撞了个趔据。 鲍太平捡着空隙,将五两披头夺了回来,拔腿便往大晟府内跑,边跑边嚷嚷:“大晟何在?为何门槛如此之高。” 两个兵丁到手的银子被抢了去,又有人硬闯大晟府,便舍了鲁智深和张三,回身追赶鲍太平,反而让鲁智深和张三一道抢了进来。 场面有点滑稽。 大晟府内,一个少年被两个兵丁追赶,少年喊:“大晟快现身。” 两个兵丁大喊:“站住!”“别跑!” 胖大和尚鲁智深,倒提着禅杖,大脚板咚咚的砸在地上,高呼:“休要伤了俺的兄弟。” 张三背着银子气喘吁吁,被甩出老远,高喊:“等等我!” 诺大森严的皇家最高音乐机构,俨然成为猫捉老鼠的游乐场。 大晟府富丽堂皇,很有皇家气派,四处都是丝竹管弦之声,鲍太平从未来过大晟府,不知周邦彦的办公场所,只捡高大上的房屋奔,边跑边呼喊着:“大晟现身。” 皇天不负有心人,后花园处,周邦彦一身红色官服,头顶黑色展角乌纱帽,正怡然自得的调弄牡丹。 鲍太平跑的气喘吁吁,也不跟周邦彦客套,一屁股坐在周邦彦面前,道:“大晟,呼呼,让小子好找。”耍起无赖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要钱不给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周邦彦夜里四处寻芳,白日里调花弄枝,大晟府提举的官身,做得舒适安逸,一副化外人士的惬意。 许是几人追逐的摸样,让人觉得滑稽,周邦彦捋须含笑,食指虚点鲍太平,道:“你这泼皮,当皇家的大晟府是杂耍的去处嘛?”却一挥手,让兵丁退去了。 鲍太平心道:‘我这泼皮,还你这泼猴呢,大晟你说反了。’有心在地上蹬腿儿撒泼,却又想到那应该是周大圣求人的动作,便作罢。 鲍太平道:“我与大晟向来交厚,为何闭门不肯见我。” “向来交厚?”周邦彦觉得自己被鲍太平坑的不轻,道:“你出一本甚么《太平歌词》,偏偏收录老夫的一首《雁丘词》,是你要挖坑埋老夫呢,当我不知吗?” 鲍太平狡辩道:“当时苦于筹措生意的本钱,真真是无心。倘若我是有意,为何《太平歌词》中,不收录你其他的词曲?” “人小鬼大!老夫早晚被你坑死!”周邦彦骂道:“向来都是老夫四处寻你,小浪子,这回寻老夫何事?” 向来都是周邦彦需要应付皇帝填词曲,四处找鲍太平,鲍太平如今找上门,肯定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鲍太平为林冲的事情而来,心知自己与周邦彦利益关系,唐突说出,恐怕被周邦彦狠狠的敲了竹杠,有意抬高他心中的期望值,以便形成落差。 “那什么……”鲍太平信口胡诌道:“生日做得累了,今日来求大晟,请大晟帮忙胡乱弄个七八品的小官做做。” 鲁智深和张三,此时已经到了近前,二人没有鲍太平受益,不敢声张,却是一脸懵逼,心道:不是为林冲的事情来的吗?什么时候变成求官了? 周邦彦怒道:“小浪子,老夫不过是区区大晟府提举,当老夫是手眼通天的神仙吗?遴选官员乃是吏部的事情,你又无功名,老夫没有这个能力,不要在这消遣老夫。” 鲍太平心道:高俅凭借蹴鞠得到皇帝的赏识,如今做到殿帅府太尉,若不是你将我的词曲据为己有,稍微在皇帝面前推荐一下小哥儿,小哥儿没准现在都坐在你大晟府提举的位置上了。 鲍太平本就设置周邦彦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戳破,道:“刚才是小子的戏言,此刻真有事求到大晟!” “说!” 鲍太平又胡诌道:“小子的炭火铜锅生意火爆,想在汴梁开几家分店,请周大晟胡乱借个三五千两银子应急。” “开口便是三五千两?当老夫是户部的府库吗?”周邦彦知道鲍太平不说人话,大怒:“送客!” 鲍太平觉得铺垫已经到了极致,林冲的事情,只需要周邦彦说句话的问题,在这种火候下,最适合求人。 “别别别!”鲍太平赶紧爬起来,拉着愤怒的周邦彦急道:“禁军教头林冲落难,请周大晟救其活命。” “林冲的事情老夫听说了,猜你也是为此事而来!”周邦彦捋须道:“林冲那个没眼力的,上次冲撞老夫,老夫还没寻他晦气呢,老夫为何要救他?” 在周邦彦看来,上次抓鲍太平马尾有失颜面,林冲作为下官,撞见为了避免尴尬,应该主动回避,可林冲冒冒失失非要行礼,逢迎的时机不对。 林冲急功近利,马屁拍在马腿上了,让周邦彦非常尴尬,一个小细节便得罪了人,还不自知,还不忘在娘子面前炫耀。 鲁智深性子急,忍不住道:“林冲一身功夫,与洒家投脾气,大官儿你应该救他一救。” 这胖大和尚周邦彦并不认得,与他投脾气便要周邦彦出手相救,显然,不和周邦彦的逻辑。 “与你投脾气?”周邦彦笑道:“敢问这位师傅在哪里主持?” “洒家是相国寺的菜园子主持!” 相国寺是北宋最大的寺院,倘若是相国寺的主持,周邦彦也要给几分面子,奈何鲁智深只是个菜头。 周邦彦拿出官场上的势利眼,怒道:“老夫念你跟小浪子同来,不与你计较,你这菜头若再多言,老夫赶你出门。” 鲁智深脾气火爆,受到奚落,胡须“腾”的一下扎撒开来,要发他那雷霆之怒。 鲍太平见要坏事,赶紧抱住鲁智深,安慰道:“全为救林教头,大哥莫要多言。” 鲁智深是仗义之人,自己的委屈可以忍,别人的委屈多半忍不住,在鲍太平的规劝下,好歹控制住脾气,却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周邦彦不知道鲁智深的脾气,莫名其妙道:“这人什么脾气,莫非还要打老夫不成?” 鲍太平心道:老骚客,不要托大,要不是无拦着,铁拳早就锤在你身上。 却也怕周邦彦再说没深没浅的话,真的拉扯不住鲁智深。 鲍太平插话道:“对于大声来说并非难事儿,只要大声出面,将林冲由殿帅府的监牢中,转到开封府审理,断一个‘腰悬利刃,误入白虎堂’,林冲就能活命。” 周邦彦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在朝廷中便有许多话语权,鲍太平画明白的道道,在它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与求官,借钱比起来,更显得微不足道。 虽是举手之劳,周邦彦向来被鲍太平敲竹杠,如今逮着机会,周邦彦岂能善罢甘休,至少要讨要回被坑走的四五百两银子的数目。 “小浪子,从老夫这拿走也有些银子了吧?”周邦彦道。 鲍太平笑眯眯道:“不多不少,五百五十两!” 周邦彦大手一身:“今日求老夫办事,欠老夫的银子总该还了吧!” 本准备八百两银子,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周邦彦开出的是五百五十两的价格,远远低于鲍太平的预估。 鲍太平抓心铙肝,不想让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就这样送回去,刚好见张三摸着钱袋,一双绿豆眼盯着鲍太平,一副舍命不舍财的样子,等着鲍太平的吩咐。 鲍太平一抹眉毛,漏出一丝坏笑,计上心头。嘴巴冲着张三一怒嘴,张三便心领神会。 张三“嘎”的一声,身体僵硬,浑身抽搐两下,“扑通”又一声,倒地抽搐不止。 周邦彦想要银子,先破了这招泼皮惯用伎俩再说。 “啊呀!”周邦彦大惊道:“老夫保全林冲姓名就是,休要与老夫耍这泼皮伎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仇人集结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鲍家正店,生意冷清,二楼雅间靠临街的位置,鲍大郎等几人围坐一团,望着炭火铜锅正店熙熙攘攘的食客,怒容满面。 算卦道人捋着山羊胡须道:“大官人担忧的事情果真发生,三郎的炭火铜锅正店,挡大官人的财路,大官人这次不能在手软了。” 鲍大郎将酒杯拍在说上,没好气道:“我几时手软过?只因这三郎运气好,有崔家的后台,大晟府提举照应,还有鲁智深、林冲两个武夫做帮凶,如今断了我的财路,让我没办法奈何他。我知诸位都与三郎有仇,今日召集大家来,便是要商量一下,如何弄死这个三郎。” 丐头啃着烧鸡,吃相狼狈道:“前些时日,这小乞丐踢了我的裆,又唆使林教头将我和弟子一顿毒打,旧恨新仇未算,今日又来断大官人财路,有什么用得到我丐三的地方,大官人尽管吩咐。” 鲍太平来汴梁第一日,曾经与这些乞丐遭遇,还用一曲《流浪歌》,帮助乞丐讨到许多赏钱,奈何这些乞丐动了歪主意,想打断鲍太平的腿,控制鲍太平乞讨,还想给鲍太平卖到男风馆,鲍太平吃了他们一吓,过后也未想与这些乞丐寻仇。 当时人不凑手,毕竟这些乞丐已经由乡长变成三胖子,没必要当头再给一棒子。 那日鲍太平与鲁智深、林冲在鲍家正店吃过酒,鲍太平约二位真神去下处吃火锅,无意中鲍太平提起此事,惹得大醉中的林冲冲向街头,将这群乞丐一顿痛打。 林冲有意搭乘鲍太平的关系高升,想交厚便要纳投名状,他又没鲁智深那魄力,敢跟鲍大郎叫板,只能拿痛打乞丐来讨好鲍太平。 鲍太平当时也是吃的醉了,也不知道林冲由干了一件三毛、金刚葫芦娃的大事,如今丐头把梁子都算在鲍太平身上。 牛二瞪着雌雄眼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牛二的面皮栽在得胜坊,正要寻这鲍太平晦气,崔家我牛二惹不起,奈何他如今又填了林冲这个打手,我们没办法奈何他。” 丐头道:“听闻这林教头恼了殿帅府高太尉,如今已经下了监狱,这小乞丐正四处为其奔走,若能拉太尉府的人一同治他,这些寻常人等,岂能是高太尉的对手。” 绝望的鲍大郎眼睛一亮,道:“谁有太尉府的关系,只要能弄翻三郎,多少钱本官人也舍得。” 牛二眼放精光:“我曾与殿帅府的孙教头有数面之缘,只要有足够重量的银子,打通殿帅府关系不难。” 算卦道人道:“银子倒是小事,打通关节却需要时间,如何等的那么久。” 鲍大郎道:“那依师父当如何?” 算卦道人神秘兮兮道:“三郎不知遇何方高人指点,如今学的鬼精,除掉他有些难,平素这厮很少打理店面,得胜坊的张三李四是他打理店面的左膀右臂,莫不如徐徐图之,先干掉他的左膀右臂。” 鲍大郎拿出两包银子,拍板道:“如此,请牛二哥打通殿帅府关节,务必找到能置三郎死地的人。道人师父与我寻几个江湖杀手,先除掉三郎的张三李四。” 丐头见两人都拿到银子,心中失落,急切道:“那我干些什么?” 鲍大郎道:“派人与我查明,这林冲因何获罪,三郎走的谁的关系,日后好托人向高太尉禀报。三个裨将顶一个诸葛亮,我就不信,咱们这么些人,弄不死鲍三郎。” 鲍太平已经不再计较鲍大郎独自霸占家产的事情,毕竟他是穿越者,不想掺合这摊昏睡,他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赚下家资,让鲍大郎看清他的能力。 火锅与炒菜,存在着严重的产品差异化,可鲍大郎执意认为这是断他财路,而且自己也打造了火锅模样的器物,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炭火铜锅家的味道,便再次起了杀机,只要让炭火铜锅关门,他便可以利用炭火铜锅的名声,打出鲍家炭火铜锅的招牌。 鲍大郎这边苦心积虑要弄鲍太平,甚至将鲍太平所有的仇家联合到一处,鲍太平却也没有闲着,忙着筹备自己火锅分店,林冲的案子在开封府审理完结,断了个“腰悬利刃,误闯白虎节堂”,发配沧州充军。 细雨蒙蒙的清晨,街上行人稀少。 禁军教头林冲披枷戴锁,在公人董超、薛霸的押解下,神色萎靡,不复当年的神采。 林冲的岳丈王教头,林冲的娘子王氏,鲁智深,鲍太平寥寥数人前来送行。 气氛异常的凄凉。 林冲枷锁中抱拳道:“此番林冲落难,让岳丈和林娘子担忧,冲心中过意不去,此番劳城,前途未卜,恐怕耽误娘子前途,这有休书一封,休要误了娘子的前途。” 林娘子本有许多离别的话语要与林冲话别,林冲如此绝情,离别的话全化作汹涌的泪珠,哭着跑开了。 王教头因林冲的事情奔走许多,整个人显得苍老许多,却是通情达理之人,一声叹息接过休书:“林教头自去,家中不必挂念,我儿必等林教头回还。” 鲍太平思维方式和古人不同,自然不会理解林冲一番苦心,却对王教头道:“林娘子伤心而去,莫要让林娘子寻了短见。” 王教头似乎还有话要说,却也担心自己的女儿,一声叹息,拂袖而去。 林冲又对鲍太平说了很多感激的话,鲍太平王权没放在心上,全部掠过,临了,鲍太平递给林冲一封书信道:“林教头此番路过沧州,沧州有大官人柴进,乃是后周皇家后裔,专好结交天下豪杰,小弟这有一封书信,蒙林教头稍去。” 鲍太平免不了送林冲五十两银子做盘缠,又给两个公人塞了十两银子,脱公人好生照顾林教头。 望着林冲蹒跚远去的背影,鲁智深道:“俺那兄弟,大哥想要与你告个假了!” “莫非大哥要暗中护送林教头!”鲍太平道 “哈哈,正是如此!”鲁智深被猜中感觉欣喜,道:“陆谦是狠毒之人,又有高太尉做后台,如今陷害了林冲,洒家恐怕林冲路上遭他人暗害,可惜了一条好汉。” 倘若林冲在路上遭人暗算,鲍太平的一番苦心便白费了。 鲍太平道:“大哥尽管去,完事早些回还。” 鲁智深道:“兄弟势弱,我这一去,兄弟弱遭人欺凌,请兄弟忍耐些,待洒家回来与你复仇。” 这好像是武松跟武大郎话别的语气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偶遇名师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黄昏时分,马行街碳火铜锅正点门前,两名老者抬着血淋淋的张三归来,其中一人,正是林冲的岳父王教头。 鲍太平是重乡情之人,张三李四虽然是德胜坊的泼皮,如今生意扩大,正当用人之际,早已经将张三李四视为自己的心腹,故而正店的生意多由张三、李四打理。 张三李四本是泼皮,自从米行讹诈事件之后,二人得到前所未有的利益,早已经将鲍太平视为人生的导师,更因正店生意火爆,鲍太平对他们出手阔绰,二人更是死心塌地的追随。 张三躺在一张门板上,浑身血迹,身上数处缠着白布,白布早已经被血迹润湿。 平素张三在街面斗殴,受的不过是拳脚之伤,而今是被人用刀子砍伤,鲍太平见张三如此,大惊之下扑了过去:“我的三哥,出门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会如此啊?” 鲍太平少年身体,泪槽本浅,可他曾立志做永不落泪的真男儿,强忍着泪水不让落下。 张三尚未昏迷,气息微弱道:“钱米,送,到……” 鲍太平周济林林娘子,让张三先送些钱米过去,张三泼皮做派,不计较自己身上的伤口,却先回复交办的差事。 “多少钱米,顶得上我三哥的性命金贵?”鲍太平心中感动,赶紧吩咐跟出来的伙计:“快,抬到店里,寻最好的郎中来,花多少钱,也要救得我三哥的性命。” 李四刚从店面出来,见张三变成血人,也顾不得个人脸面,“嗷”一声痛哭起来,且哭泣恶俗:“我那苦命的三哥,早知如此,李四当与你同去啊!” 张三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却没有言语,眼神中似乎在说:平素打架都是你先跑,留下我一人扛伤儿,这次人家用的是刀子,你同去更得先跑,说这话没意思。 碳火铜锅正店内,生意正是火爆的时候,鲍太平顾不得负面影响,便将重伤的张三抬到店内,往来的达官贵人,懂得趋吉避凶,这一举动,便让客人去了一大半,逃单的不知道几何多,与张三性命比起来,那些损失微不足道。 鲍太平刚刚将张三安置在雅间的床榻上,便迫不及待的追问李四:“郎中几时到?” 李四尚未开口,与王教头同来的老者道:“小官人不用着急,老夫已经与他验过伤口,当无性命之忧。” 伙伴受伤,鲍太平五内俱焚,心道:无性命之忧?感情这刀不是砍在你的身上。却并没有言语,此刻方才注意道与王教头同来的这名老者,面生并不认识。 但见那老者,声如洪钟,鹤发童颜,背手而站,胸膛隆起,身材挺拔,如同苍松,目测年纪在四十岁上下。 鲍太平见是生人,又是长者,不敢孟浪,道:“敢问这位前辈是?” 王教头面色沉重,一声叹息道:“都是老夫那畜婿连累小官,害得张三受伤。张三送来钱米,刚出门,老妇便听的几声惨叫,猜想是张三出事,老夫拎着哨棒出门,已经迟了,却是这位周教头,从五名杀手刀下,救下张三性命。老教头说是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的,老教头说无事,便真无大碍,小官人放心。” 刀下救兄弟,便是大恩人,鲍太平也不管这人是谁,扑倒便拜:“蒙前辈救我兄弟性命,请受小子一拜。” 那老者一手撵着胡须,另一支手,生生将鲍太平拉了起来,老者道:“蒙小官人搭救孽徒性命,该我贴臂膀周桐替徒儿报恩,误打误撞,救了张三,言谢的话小官人就不必讲了。” 鲍太平刚才被老者一托,便觉得有如千金之力,如今听得铁臂膀周桐的名号,心中更是惊讶万分。 “拳不离金”,说的是北宋皇家禁军天、地、人三班总教头金台,如今金台做古,这周桐便是金台唯一的嫡传弟子,要说这不算牛叉,最牛叉的是他教出来的徒弟,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武穆王岳飞岳鹏举。 “莫非,你便是岳鹏举的师傅?”鲍太平惊讶道。 那老者惊讶道:“老夫久不在江湖行走,晚年收个关门弟子,小官人如何知道?” 岳鹏举此刻尚未出名,不是在老家种地,便是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鲍太平无心的话,险些泄漏天机。 “哦!哪个,我听林教头提起过!”鲍太平含糊道。 鲍太平打探过很多关于武术名家的消息,都说这周桐天下闻名,早想脱林冲关系,拜周桐为师,却不曾想到,此刻在如此的情况下见面。 张三受伤乃是一忧,遇见见周桐却又是一喜,鲍太平真真喜忧参半。 鲍太平扑倒又拜道:“铁臂膀周教头威名如雷贯耳,弟子久仰周教头威名,与林冲那得到消息,说老师身在汤阴,弟子有心千里前去投拜,林教头说他新婚,教师必来东京,弟子如盼甘霖,不曾想今日终于幸会老师,还忘老师务必收下徒儿,教徒儿平定天下的真本事,匡扶百姓的真功夫。”言毕,也不管周桐认同不认同,只顾着磕头。 按照习武人的习惯,一旦收关门弟子,便是退出江湖,再不收徒。 周桐拉起鲍太平,捋着胡须陷入无尽的沉默。 林冲岳父王教头,曾经与周桐是同僚,年龄辈分又相仿,见周桐面有难色,劝周桐道:“这太平郎本性纯良,常与钱粮周济与我,搭救孽婿的恩情匪浅,又胸怀大志,如此好的种子,再不铸基,恐怕晚了。” 鲍太平并不贪功,谦虚道:“林教头武艺超群,倘若国家有兵警祸乱,如此猛将不可多得,无端枉死实在可惜,若蒙老师不弃,收小子为徒,我与林教头师出同门,又怎能忍心见同门落难。” 周桐沉吟良久,陷入两难。 按常理来说,鲍太平有恩与爱徒,谈吐和胸襟远远超弱十四五岁的年纪,年纪虽然偏大些,材料恐怕不逊色岳鹏举,奈何按照江湖习惯,收了关门弟子再收徒弟,便是坏了江湖的规矩。 周桐阴沉着脸,不肯发一言,屋内气愤非常尴尬。 蓦的,猛地听见楼下门窗破裂的声音,李四一声惨呼:“鲍不平儿快走,一群操刀杀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有惊无险 林冲被发配沧州,鲁智深一路暗中保护,也离开汴梁,鲍太平一日之间失去两个武力值极高的好汉,这样的信息自然被他的竞争对手鲍大郎侦知,鲍大郎便两路一起运作,想致鲍太平于死地。 一路,由神算道人牵头,纠结江湖侠客,对鲍太平的党羽进行,剪除,张三今日受伤正因为如此,幸好偶遇周桐汴梁访徒,救下张三的性命。 另一路,由牛二牵头,试图与殿帅府打通关节,拉拢林冲的仇家陆谦,共同对付鲍太平。 神算道人聘请的江湖杀手,杀张三未成,无法向雇主交代,何况已经打草惊蛇,引起鲍太平的警觉,得知鲁智深、林冲都不在,炭火铜锅正店没有武力保护,索性趁着夜色掩护,直接杀向店里,想一击解决问题。 鲍太平因意外遇见名师,心中都在盘算着如何拜周桐为师,尚未来得及采取有效的防范措施。 雅间内的几人,听闻李四的惊呼,齐齐冲出房门。 雅间的门口,便是酒楼的天井,天井下,便是酒店的散台大厅,鲍太平几人所处的位置居高临下,正好能将整个大厅一览无余。 入夜十分,火锅店经过张三重伤的闹腾,此刻生意冷清,整个大厅,只有柜台处坐着一桌客人。 十几名蒙面黑衣人,手中拎着明晃晃的刀刃,气势汹汹破门而入,害的店内的伙计惊呼奔跑。 李四慌了手脚,逃跑不及间,胡乱抓了几根筷子在手,试图螳臂当车。 那些黑衣人见是店内人,也不言语,挥刀便砍。 钢刀披头砍下,眼见青草蛇李四,血溅当场,性命休矣。 说时迟,那时快,鲍太平大呼:“四哥小心!”已经抓了双节棍在手,一记飞棍,将一只双节棍丢向黑衣人,试图救李四于万一。 可距离有些远,鲍太平又是本能的反应,情急之下失了水准,鲍太平双节棍一出手,就知道,棍子打偏了,李四性命休矣。 正在此时,鲍太平觉得耳边一阵风声,根本没看见周桐有什么动作,也没看清周桐丢的什么,挥刀的黑衣人却“啊呀”一声惨呼,握着手腕一脸痛苦,未来得及落下的钢刀,已经脱手落地。 “四哥快跑啊!” 鲍太平后背一层冷汗,带着破音高喊。 李四惊吓之余,四下环顾,根本五路可跑,不远处的那桌客人,却像是他救命的稻草,也顾不得许多,便往那桌客人的身后躲。 整个大厅只有这一桌客人,那桌客人突然遇到变故,四五名髠发的汉子,手中握着北地特有的弯刀,严阵以待,将一胡服官员护在身后。 汴梁内城,有都亭驿,是辽国的外交机构,外城设有都亭西驿,同文馆,分别是西夏和高丽的外交机构,大宋富庶,各国往来的官员和客商很多。 鲍太平见多不怪,从服饰判断,这几个髠发的汉子,是契丹人,那个官员是辽国的外交官员。 李四的逃走,将黑衣人的注意邻引到那些髠发的汉子处,髠发汉子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来路,其中一人高喊:“保护大人。” 黑衣人中,有人被暗器打伤,却不知道来自何方,注意力本放在李四身上,追李四,便要与这些髠发的人发生冲突,就算大宋软弱,行政能力低下,一旦冲撞邻国的外交官员,大宋挖地三尺,也能将这些黑衣人揪出来,黑衣人担待不起。 黑衣人们迟疑了一下,却见真正的悬赏目标,就在二楼栏杆处观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黑衣人中,有人胳膊一抬,袖子一抖,“嗖”的一声,袖箭破簧而出。 袖箭寒光闪闪,尽力十足,直打鲍太平的面门。 面对十几个专业杀手,对手专业素养已经升级,再不是街头斗殴的初级阶段了,鲍太平料定,自己今日难逃。 张三扛伤儿行,抗刀不行,而且已经重伤,不能再爬起来挡刀了。 李四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伙计,更不用说了,都不够黑衣人杀的。 身边倒是有两个禁军退役教头,可这里并非武侠世界,年岁越大功夫越高,这是拳怕少壮的真理年代,两个老态龙钟的退役教头,又无趁手的兵器,是打不过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的。 鲁智深、林冲这对好基友,打这十几人可能不在话下,可遥远的温柔解不了近愁啊。 唯一能够救他的,可能只有周邦彦,可等周邦彦叫来巡城的兵马,恐怕鲍太平尸体早就凉了。 鲍太平不想死,只能自救,利用眼前现有的资源。 眼看着黑衣人跟髠发汉子对峙,鲍太平从黑衣人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的畏惧,而髠发的汉子手中有刀,各个身强体壮,眼下可能救他于万一的,只有这些髠发汉子。 狐假虎威?还是趋虎吞狼,这些髠发的汉子,在此刻显得非常的重要。 这许多的想法,只是脑海中的闪念,鲍太平眉头微蹙,却已经计上心头,余下的一根双节棍,在胸前一横,学着髠发的汉子亮个架,将周桐护在身后,大呼:“保护大人。” 寒光闪闪,袖箭已到,鲍太平的意识都在想着如何击退这些黑衣人,不曾提防对方用暗器,感觉头顶一凉,几根断发飘落,袖箭竟然奇迹般的躲过,后背已经冷汗长流。 黑衣人被鲍太平喊的莫名其妙。 本有一个辽国的官员,已经算是晦气了,鲍太平身后那个老者,两指夹着袖箭的,又是哪一路的官员啊? 许是黑衣人畏惧辽国的官员,也许是鲍太平唬住了他们,更或是周桐接袖箭的功夫,吓住了黑衣人。 更更或者是,辽国的官员,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酒店,大宋至少也要有礼部的官员陪同吧。 鹤发童颜,神情自若,武艺又高强的周桐,真是个朝廷的官员也不一定啊。 黑衣人没有再发动一声进攻,有人发出一声呼啸:“风紧,扯呼!”十数个黑衣人,竟然急切的退去了,不知道还留着什么后续的杀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暴雨之前 黑衣人退却的蹊跷,鲍太平料定,对手绝不会善罢甘休。 将二楼雅间的窗户推开缝隙查看,夜色的大街上,店前店后,已经被密密匝匝的甲士包围,阻断了一切行人往来。 从服饰判断,这是殿帅府的禁军。 平素汴梁城的治安,由开封府管辖,禁军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乃是国之利器,负责宿卫皇城和对外征战,显然不是来弹压黑衣杀手的。 黑衣人并为因为禁军的到来远遁,只是在不远处徘徊,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殿帅府的虞侯陆谦,禁军孙教头,跟牛二混在一处,黑衣人和鲍大郎混做一处。 鲍太平在街面上,看见这几个熟悉的身影,就知道,事情这次真的严重了,远没有街头斗殴那么简单,所有的仇家在此纠结在一处,要下杀手弄死他。 禁军和黑衣人是一伙的,扮演者不同的角色。 禁军负责封锁交通,提供掩护,黑衣人杀人于无形。 未肯下手是因为店内有一伙辽国外交官员,黑衣人和禁军都得罪不起,可辽国的外交官只是食客,早晚要吃饱喝足离开,辽国官员离开时,便是两伙下手的时候。 等开封府的负责治安的人马到来,碳火铜锅正店内,只剩下一堆死尸,连鸣鼓伸冤的人都不会留下,善后的事情,任凭殿帅府颠倒是非黑白,鲍大郎又重回餐饮霸盘的位置上。 而这一切的主谋,将所有对立面的人物纠结在一起的,就是苦心积虑的鲍大郎,和鲍太平具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 鲍太平心中满满的都是恨,恨自己早没有掌握杀人的技能,杀掉那些仇家而成为今日的后患,惹得对手升级要杀他与无形,此刻有没有应对的办法,两个打手林冲c鲁智深都远在天边,周邦彦肯不肯帮忙难说,突破重围送信的人都没有。 更恨自己时运不齐,如今著名武师周桐在身边,没有来得及学得刀枪剑雨中活命的本事,能够在这样的形势下杀出一条血路,就算是不能活命,杀上几条人命,也算自己不赔本。 可这些抱怨,对事情的解决于事无补,鲍太平果断的放弃抱怨,心中却拿定主意,就算今日鲍太平被杀死,也算是大宋内部的矛盾,家庭内部的矛盾,万万不能不能让外国人看了笑话,日后轻视大宋,无端兴起边患,让百姓陷入水火。 鲍太平强做笑脸,对那桌客人长揖陪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非是本店不肯招待,实在是因为家里有事,不便招待,今日的单免了,贵客请自去,以免徒受到牵连。” 几名髠发武士,一脸傲气,眼神中似乎在说:我们在乡下吃西瓜都不给钱,到你们大城市下馆子,也没准备给钱。 那胡人官员倒是儒雅些,右手握胸微欠身行礼,用熟练的汉地语言道:“久闻碳火铜锅正店汴梁一绝”,又得意的指着几名髠发武士又道:“我大辽过最精锐的铁林军,又岂会惧怕大宋的江湖侠客?外交官员出了问题,我大辽国的皇帝,自会用马刀和你们的皇帝讲道理,小东主好酒好肉尽管拿来,本官不惧怕那江湖侠客。” 大辽国最精锐的是铁林军,负责宿卫皇室的安全,外交官员更多的是脸面和恐吓对手,外交使团有铁林军护卫不足为奇。 国与国之间,没有真正的感情,都是利益关系,谁的群头更硬,谁就有更多的话语权,而大宋与辽国两军边境实力对比,大宋处于劣势,辽国的外交官便说话显得格外硬气,动不动就要向大宋用马刀讲道理,丝毫不惧怕擅开边衅。 鲍太平最擅长狐假虎威,驱虎吞狼,凭借他惯用的伎俩,完全可以挑拨起来禁军和铁林军的冲突,利别说是陆虞侯孙教头擅自调动禁军,就是殿帅府的高殿前亲自来,也吃罪不起外交官员,鲍太平绝对有望活命。 这样一来,就跟引清军入关的吴三桂一样,利用外族对抗自己人,无论是非,鲍太平无力修改历史,早晚会被手书丹青的史官,钉在民族的耻辱柱上。 家里的事务,不需要外人的掺合,无论委屈对错。 鲍太平笑道:“大宋速来好客,官人若不惧怕,本店没有不招呼的道理!”回头却豪爽的冲伙计一挥手,爽快道:“好酒好肉招呼着,这桌客人的单,全免了。” 鲍太平不傻,不想将个人恩怨上升到两国矛盾,却也知道,有这桌客人在,黑衣人和禁军都不敢胡来,这桌客人多坐一刻,便多安全一刻。 辽国官员目视一下身边的铁林军,觉得手痒,略微沉思道:“下官无功不受禄,莫不如让我这铁林军” “哈哈!”鲍太平见胡人官员接话,试图彰显自己的战力,大笑两声,一抹额头道:“大宋禁军,脾气火爆,诸位客官可要坐稳,莫要被一会的刀光剑影惊吓到。” 胡人官员也是倔强之人,被这笑声笑的莫名其妙,不知道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藏着什么猫腻,道:“下官也是战场上冲杀出来的,我到要看看,禁军什么火爆的脾气,这里还有怎样的刀光剑影。” 哎呀,不但不害怕,而且还想留下看热闹,果然是不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胡人,那你就坐着看吧,最好看到开封府的人来。 鲍太平退到后台,对王教头和周教头道:“两位教头与这事情无关,非是太平不好客,实在是此番遭遇大难,不想连累两位教头。” 林冲岳父王教头叹息道:“都是我那孽畜女婿惹下的祸患,连累了小官人,今日老夫与你共患难。” 烈士暮年,王教头浑身是铁也打不出几根钉子,挡不了几刀。 鲍太平道:“老教头不必自责,这事与林教头无关,自己的恩仇需要自己了解!” 周桐一直不肯言语,此时发言道:“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小官人有恩与我的高徒,我铁臂膀周桐不会坐视不管,烈士暮年,打打杀杀老夫恐怕不行,穿过禁军的铜墙铁壁,给小官人送出求援的书信并不难。” 辽国的外交官不可能在这坐一辈子,若是有人能破围求援,再好不过,可鲍太平应该向谁求救呢? ps关注微信公众号lia一666获取最新内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汉胡对唱 ,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禁军和江湖侠客纠结一处,要灭掉炭火铜锅正店,诺大的汴梁,鲍太平有几处可以求援。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倘若只有黑衣人一伙,教坊崔家和教坊李家,为了讨得新奇的曲子,会毫不吝惜派出自己的家丁救援,可有殿帅府的甲士参与在内,两家生意人肯定不敢得罪殿帅府的高殿前,两家不可能来帮忙。 按说,鲍太平和李师师关系不错,李师师又是心地善良之人,不会见死不救,可李师师什么时候能遇见皇帝没有定数,鲍太平更不希望去求一个风月场的女人,这样会严重挫伤他男儿的自尊,跟吃软饭的男人没有差别。 大晟府提举周邦彦,能否肯帮忙未可知,却成为鲍太平解决问题的唯一希望。 “周教头!” 鲍太平冲着周邦彦长揖及地,道:“非是小子贪生怕死,干系我店内二三十人身家性命,小子不敢造次,老教头若有办法冲出重围,便去大晟府寻周邦彦提举,请他支会开封府拍兵丁来维持治安,不要让我这些兄弟无端枉死。” 铁臂膀周桐英雄气十足,一拍胸膛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二三十条性命,这事包在老夫身上。” “禁军和黑衣人伸手都不弱,老教头千万小心。”鲍太平叮嘱道。 “哈哈!”铁臂膀周桐仰天长啸,壮怀激烈,道:“老夫迟暮,不耐久战,一口气冲出去不在话下,只是老夫与那周邦彦并不相识,为了少些麻烦,小官人还是拿一件信物妥当。” 鲍太平认为周桐说的有道理,他随身带着根玉箫,出自御赐,天下仅此一支,乃是李师师所赠。 当初,周邦彦跟鲍太平在李师师床底下,玩小猫钓鱼棋,鲍太平手中的这支玉箫就让周邦彦眼红,后来周邦彦曾尝试各种办法获得,都被鲍太平拒绝,如今干系二三十条人命,便是将玉箫送给周邦彦,鲍太平也舍得。 一切吩咐妥当,周桐轻呼:“小官人无须担忧,老夫去去就来”,提气轻纵,便已经跃上窗台,三跳两跳,跃上邻家的屋剂,眨眼间消失在夜幕中。 铁臂膀周桐,果然名不虚传,烈士迟暮,身形依旧矫健赛过猿猴。 鲍太平送走周桐,不知道能否等来救援,总算是无奈中看到一线希望,剩下的便是将那伙辽国使臣留住,留得时间越长越好。 上下两层的炭火铜锅正店,只有这一桌客人,也不可能有新的客人到来,店里的伙计也知道这桌髠发汉子具有威慑力,整个店里的所有人,都围着这一桌客人转。 鲍太平也不好干站着,便在临近上摆下一桌,请了林冲岳父王教头与自己对席,内心紧张,却谈笑自如。 那胡人官员转眼间已经吃的七八分醉,眯着醉眼道:“速闻大宋音乐兴盛,东主与我寻两名歌姬以住酒兴。” 李四道:“我家店与别家店不同,东主有令,本店不蓄养歌姬,客官自带无妨,出门左转,便是教坊。” 胡人官员道:“汴梁酒楼,家家蓄养歌姬陪客人寻欢作乐,怎的你家如此不同。”言语中,颇为不快。 酒是色媒人,鲍太平开的是酒楼,正经生意,不想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何况他是教坊的乐师,凭借眼下的名声,搞这东西能挤兑黄好多家教坊,鲍太平不想太多树敌了。 李四极为精明,看出客人不快,带着七分媚态道:“客人对我的酒肉可满意?” “香而不腻,味道不错,下官虚度四十春,未曾吃过此等美味!”胡官赞叹道。 李四得意道:“这便是我家的不同之处,专营酒肉,不做其他,用东主的话讲,这叫‘专业态度’,嘻嘻。” 那胡官听音乐的兴致不减,又道:“据说大宋有井水的地方,便有柳永的词曲在吟唱,老夫初到汉地,想听汉曲儿,这里的二三十人,端的是无一能歌者吗?” 鲍太平一心想要留住这伙人,他们的要求本该尽量满足,别说他前世民乐主播的身份,就是现在教出去的曲子,也够唱上一整个晚上的,以歌取悦胡人,他不想干。 鲍太平给人免单,心中底气便足,反问道:“不知道大人的北地,宴饮时如何歌唱?” 胡官儿道:“北地是主人歌唱,客人相随。” “好!”鲍太平叫好,举杯一饮而尽,道:“官人远道而来,小子先尽地主之谊。”言外之意,我唱完,你也得唱,别想摆听小官人的曲儿。 鲍太平便开口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暗,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歌声高亢嘹亮,曲风豪放,当唱道:“朋友来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有……钢刀”的时候,越发显得杀气十足。 鲍太平甚至能看见,那个胡人的官员,端着酒杯打了一个寒战。 不知那个胡官此番出访的目的,想是北地人向来贪图华夏的富庶,一句杀气十足的歌词,点到他的软肋。 倘若大宋少些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都是这样高亢嘹亮的战斗词曲,敌人听见也会胆寒,兴许便不会有靖康之耻。 一曲罢了,余音袅袅。 那胡人原先的轻慢一扫而光,下意识的轻拍手掌,喃喃自语道:“‘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钢刀’,大宋民风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柔弱。” 鲍太平笑容可掬,心道:我把歌词中的猎枪改成钢刀,手上却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主人唱罢,客人请吧!” 那胡人官员是外交官员,更注重气场,不想让大宋寻常百姓唱歌比下去,双手护腹站立起来,开口唱道:“测——啊……,不赌,啊——” 一曲下来,都是北地的方言,鲍太平一个字都没听懂,却听得是,蓝天白云,草地羊群,马蹄声声,弯刀闪闪。 “蓝天白云,马蹄弯刀,好曲!”鲍太平举杯赞道:“客人请吃酒。” 那胡人官员变得六七分醉,也不推辞,举杯饮罢,道:“请主人再来一曲汉地的曲子。” 反正长夜也是漫长的等待,与胡人对歌也无妨。 鲍太平本想起身再唱,却见周桐已经回来,手中握着玉箫,面色如铁锅一般凝重。 鲍太平便无心继续歌唱。 周邦彦不肯收玉箫,一定是不肯帮忙,外面敌人重重,无力可破。 难道真要被逼迫得需要胡人庇护? 死,不可怕。 鲍太平拿定主意:国人的脸面不能丢。手机用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xs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性命之忧 大宋皇宫御花园,道君皇帝宴饮,华灯通明,亮如白昼。 后宫粉黛,朱颜玉脂长袖漫舞,销骨摄魂。 丝竹管弦,靡靡之音低吟浅唱,粉饰太平。 道君皇帝手捧琼浆玉液,听歌赏舞,神态怡然,骗骗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态。 天子近臣沐浴皇恩,陪饮一旁,神态与君王一般怡然。 宰相蔡太师,须发皆白,眼中却满是精光,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打着节拍,还不忘溜须拍马。 蔡京道:“河清海晏,四海升平,我皇陛下福泽万代,乃我大宋万民之福。”注1 太傅梁师成,少宰王黼,大晟府提举周邦彦等人,齐齐抱拳附和:“吾皇圣人,福泽万代,大宋百姓之福。” 道君皇帝轻捋龙须,颇为享受这样的马屁,怡然自得道:“万岁山园林,自政和七年便开始兴建,朕盼其竣工如盼甘霖,梁爱卿,王爱卿,几时能够竣工?” 宦官出身的太傅梁师成奏道:“臣已经派能臣朱勔出知苏州应奉局,专为陛下收罗奇珍异石,朱勔办事的得力,花石纲自运河源源不断运往汴梁,工期将会大大缩短,陛下尚需耐心等待,万岁山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由于汴梁地处中原平地,缺少山林泉壑,道士刘混康以阴阳五行游说道君皇帝,是以自政和七年十二月主持修建万岁山皇家园林,其主体为人造假山万寿山,故整体园林初名万寿山,后改名艮岳,又名华阳宫,北宋后期赫赫有名的花石纲,便是为了修建艮岳,因苏州应奉局朱勔横征暴敛,最后激发方腊起义。 梁师成善于逢迎,只是含糊的说了工期,道君皇帝便大喜,赞道:“朱勔办事得力,当赏。” 道君皇帝一句话,早有中书门下省的官员记录在案,起草诏书赏赐朱勔不在话下。 道君皇帝又询问一番万岁山修建的问题,蔡京等人自然百般奉承,一切财政收入以修建万岁山为第一要务云云,回答让道君皇帝非常满意。 道君皇帝又对周邦彦道:“周爱卿提举大晟府,进来做得新词朕甚是喜欢,可还有新曲进献?” 周邦彦刚刚进献新曲半壶纱,可皇帝的欲求不满,新曲不是没有,就是鲍太平那小浪子心太黒,一曲便要五十两,周邦彦几年的积蓄,多半进了鲍太平的口袋。 周邦彦心疼肉疼肝疼,匍匐在地奏道:“臣惶恐,明日便做得新词。” 就算最著名的艺术家,也有创作周期,皇帝的欲求无忧止境,端的是苦了周邦彦。 若说周邦彦得宠,是因为其词曲创作的才华,蔡京也有才华,更多的是靠逢迎,投皇帝所好,眼看今日有机会与周邦彦争宠,便觉得应该打压周邦彦一番。 蔡京袖带中,多日来备着一本太平歌词,见机会到了,奏道:“臣在民间偶读这本太平歌词,颇觉曲风新奇,请陛下一观。” “甚么太平歌词?呈上来!” 道君皇帝接过宦官呈上的唱本,但见歌词之上,满本怪异的符号,颇觉似曾相识,猛然想起来,曾经在李师师处见过一两页类似的符号,以他的博学,居然被李师师拷问住了,此刻想来,还觉得没有面子。 道君皇帝道:“这些怪异的符号,诸位爱卿可曾认识?” 蔡京有备而来道:“臣曾考证过,那是西域的数字,相当于汉字的壹贰叁肆伍陆柒。” 道君皇帝道:“那这些怪异的点c线又是什么意思?与唱词写在一处可有暗示?周爱卿可知道。” 词曲上的事情,问周邦彦没有毛病。 蔡京刚拿出那本太平歌词,周邦彦便已经汗流浃背,怕什么来什么,无他,只因其中收录曾经在皇帝面前卖弄过的雁丘词,他最怕被皇帝识破了。 周邦彦冷汗长流道:“据微臣考证,这是一种新的计谱方式,迥异于汉家的减字谱。” 道君皇帝边听群臣议论,边散漫的翻看太平歌词,正翻到那首雁丘词,将唱本一摔,龙颜大怒:“好你个周邦彦” 天子之怒,血流千里。 周邦彦匍匐在地,还想说是鲍太平抄袭自己的,可皇帝震怒,还先平息皇帝的震怒,不要考虑与皇帝辩解:“陛下息怒,臣有罪。” 炭火铜锅正店,鲍太平焦急万分,料定自己今日难逃。 冲出重围求援的周桐回来复命,并未寻见周邦彦,周邦彦在皇宫内陪官家夜饮,周桐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大内重地,却让鲍太平另寻良策。 鲍太平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转。 暂时稳定局势的只有那个胡人官员,禁军和黑衣人忌惮其外交官身份,有他在不敢胡来。 可北地民风向来善饮,胡人官员也不例外,胡汉对歌数首,更是吃酒吃的畅快,此刻那个胡人官员,醉的如同一摊烂泥,哪还记得鲍太平挖坑留他看热闹,在髡发宿卫的搀扶下,叫嚷着要回馆驿休息,此刻已经走到门口。 一旦胡人官员离开,那些黑衣人有禁军庇护,一定会冲进来大开杀戒,满屋子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周桐c王教头催促道:“小官人,快些想办法啊!” 周教头,王教头,两个教头加起来的岁数,快是鲍太平的十倍,俩老头都没有办法,让一个十四岁半的孩子想的出什么办法? 鲍太平认命了。扑通一声给两个老教头跪下,哀求道:“此番我无计可出,我的事与两个老教头无关,不要徒受连累,可惜跟随着的一帮弟兄,一会打将起来,请老教头周全我这帮兄弟的性命,救得一个算一个吧!” 周桐见这是临终遗言,拉起鲍太平诧异道:“那小官人怎么办?” 鲍太平悲戚道:“事件因我而起,与我这些兄弟无关,乃是家庭内部的矛盾的衍生,诸位都不要跟我收牵连!” 是的,这件事情真的与其他人无关,要致他于死地的,就是他的亲哥哥鲍大郎,先是为了争家产,后为了与鲍太平争利益,居然不惜重金,勾结禁军,为了弄死他,煞费苦心。 却将一双双节棍抽出了,舞了个棍花夹在腋下,慨然走向门口,道:“我与诸位抵挡一番,诸位得空便走,休要迁延。” 李四与张三为伍,每次斗殴都是先跑,此番却含着泪花,表现出十足的男儿气概。 他拎着一把切肉的刀,扯住鲍太平道:“鲍不平儿,四哥今日与你共同赴难。” 李四与别人一毛不拔,却肯与鲍太平共同赴难,鲍太平拍了拍李四的肩膀,赞道:“好兄弟!”所有的感动,都化作默许的共同赴难。 周桐烈士迟暮,英雄气短,也为眼前的场景索动容,却无计可出,喃喃自语道:“可惜了,一根忠肝义胆的好苗子。” 蓦地,大门扑通一声被撞开,是催命的判官前来索命,鲍太平绝对跟黑衣人走不过一个回合。 注1:宋徽宗年间,黄河曾经三次河水变得清澈,认为是明君出世的祥瑞,可惜最终金军南下,北宋却灭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一举加官 生死关头,鲍太平不想让身边的人受牵连,想一人慷慨赴难。 店里的伙计,大多是从得胜坊召来的闲汉,鲍太平对他们不薄,整屋子的汉子,竟然大多数要跟鲍太平共同御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鲍太平的意料。 鲍太平心中感动,想对这些衷心的追随者做一番布置,好歹也能换下几个黑衣杀手的性命,可事出突然,鲍太平来不及布置,大门已经被撞开。 李四等人毕竟经验不足,房门一被撞开,便扯开嗓子大吼大叫,想恐吓敌人壮自己的胆,挥舞着桌椅板凳不知如何落下,只有鬼哭狼嚎的呐喊,震动的窗棂簌簌作响。 几名黑衣人进的房间,不曾提防,却被这样的气势吓到,惶恐呆若木鸡,也跟着一同大吼大叫。只是那吼叫的声音尖细,透着阴柔,跟先前的黑衣人气势迥异,跟被切掉丁丁的太监无两。 鲍太平本也跟着众人发生呐喊,待待黑衣人冲进来,轮着双节棍便要打,却感觉事情不对,大呼:“莫打,莫打!”总算喝阻发疯的众人。 领头的一名黑衣人,年纪四五岁上下,面色白净,并未蒙面,被虚晃的双节棍吓到,一屁股瘫坐在地,却见自己并未受伤,捋着胸膛,大口喘息道:“哎呀,吓死老奴也。” 二三跟班,年纪十六七岁,也是白净面皮,赶紧上前搀扶。 鲍太平不是傻子,从衣着便能判断出来,这几人不是先前的杀手,而是大内皇宫的太监。 太监深夜出宫,显然不是来吃饭的,鲍太平心中迷茫,却问道:“几位公公何故到此啊?” 那领头太监嗔怒道:“我等乃天子近侍,深夜出宫,自然是传递圣旨啊!”大口喘息几口,又抱怨道:“老奴在自小在宫中长大,如此接旨的还是头一遭遇到,真真吓死老奴。” 天子近侍?宣读圣旨?圣旨在哪呢?没看见太监手中拿圣旨啊。 鲍太平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皇帝是要赐他鸩酒还是三尺白绫,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要知道,鲍太平曾经和周邦彦一道遇到道君皇帝呷妓,而且还协助老骚客做了一首描写皇帝呷妓的少年游,保不齐是那老骚客没顶住皇帝的压力,为了减轻罪责,嘴巴一松,将鲍太平供了出来,如今天子发了雷霆之怒,拍宦官前来索命。。 鲍太平在怀中胡乱摸出三两锭银子,陪着人畜无害的笑脸,递过银子,试探着问道:“敢问天子近侍,圣旨何在啊?” 那老太监骂道:“没见识的乡下人,我等只是前来打前站的,以免你们无知冲撞了天子仪仗。” 鲍太平似乎懂了,感情这是皇家的排场,这几个太监是先打前站的,以免真正的圣旨仪仗下来,出现如此尴尬的场面,那就是皇家的大笑话。 既然不是正主,鲍太平就不想花银子,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留着银子在那一头花,便又将伸出去的银子,往回收。 那个老太监一定没见过,伸出的银子还有往回收的,吞咽着口水,心中大骂,却不好上前明抢。 鲍太平半路又住了手,问道:“圣旨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那老太监见收银子有希望,脸上一喜,才道:“老奴给官人道喜了!” 一定是为骗银子命悬一线,哪有什么喜可道? 猛地听见外头一声高呼:“圣旨到!” 还真有圣旨? 鲍太平心中一惊,索性将银子揣入怀中,出门便去迎接圣旨。 那太监心中不甘,却也不好翻脸,依旧指引着鲍太平的各种礼,以免失了皇家的礼节。 什么摆香堂,上贡品,进退跪拜礼节,甚是繁琐,皇家的仪仗更是排场十足,鲍太平无心留意这些,只想听是吉凶祸福。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宣旨官手中拿着明黄色的锦缎,一脸的高傲,望了一眼下边的鲍太平,趾高气昂道:“你是鲍太平?”要验明正身。 鲍太平急切想知道吉凶祸福,见宣旨官员又是如此迁延,真想上去掐死他,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那宣旨官便展开明黄的锦缎,朗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景命,四海升平,天下太平朕读太平歌词,甚和朕意,特进鲍太平拜大晟府韵律郎,秩正八品,自明日赴任,限其三日后,携大晟府新曲进献,务违朕意。钦此。宣和元年八月朔。” 什么情况?没有鸩酒也没有白绫,韵律郎是干嘛的?正八品?应该是官儿吧? 鲍太平听得一脸懵逼。 宣旨官一脸傲慢道:“还不领旨谢恩!” 李四却一声惊呼:“鲍不平儿,你做官了啊,哈哈!”也不管什么皇家礼节,上去便拥抱鲍太平。 惹得宣旨官满脸杀气大呼:“放肆!”却也禁止不住炭火铜锅兴奋的伙计们。 鲍太平见事情不妙,皇家的侍卫操着大棒上来维持皇威,也顾不得谢恩和行礼,抓了大把银子便往宣旨官的怀中揣。 宣旨官见钱眼开,大手一挥,喝退执法的侍卫,将圣旨往鲍太平怀中一塞,笑面如花,一切礼仪都显得不重要,算是鲍太平领旨谢恩。 “敢问上差,是何人在皇帝面前保举的在下?”鲍太平试探着问道。 宣旨官道:“蔡太师以太平歌词进献,却是梁太傅保举你做的官。” 蔡京?梁师成? 鲍太平本以为,是周邦彦良心大发现举荐的他,这二位乃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六贼,却不曾想,自己跟六贼产生了关系,得二人保举,鲍太平岂不是六贼的党羽了? 奸臣,个顶个的绝顶聪明,想做忠臣,就要有比奸臣更高的智慧,否则早晚人头落地。 举世皆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 鲍太平身处六贼当道的北宋,暂时有不具备跟六贼一斗的资本,便觉得屈原列传中渔夫的两句龙套台词,似乎是在北宋官场明哲保身的箴言。 呸呸呸!韵律郎,不过是个伶官,妄想什么匡扶社稷,杜绝靖康之耻? 还是想想,如何防备对手,不要被对手用欧阳修的伶人传序参倒。 送走皇家仪仗,鲍太平还在云里雾里,直到被李四等人穿上绿色的官服戴上乌纱,鲍太平才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 李四兴奋道:“如今小官人做了官,我们得庆祝一下!” “庆祝,必须庆祝!”鲍太平兴奋一指对门的鲍家正店,道:“今日全员放假,都去鲍家正店吃酒庆祝。” 李四诧异道:“鲍大郎刚刚要致小官人死地啊,怎还去捧他的场呢?黑衣人虽然退去,保不齐在他店里隐藏着呢。” “如今皇帝都等着听我的曲,谁敢动我这个八品官员一根手指?”鲍太平衣袖一摆,道:“你不觉得,我这身行头,得让鲍大郎好生欣赏一番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衣锦气人 鲍大郎为了重新夺回餐饮行业的霸盘,不惜重金收买江湖杀手,又用重金打通殿帅府关节,试图将鲍太平彻底毁灭。 可惜,鲍太平运气实在太好,先有一伙辽国的外交官员在店内吃饭,杀手不敢下手,好不容易等到辽国外交官员离开,宣旨的仪仗却又将杀手和禁军冲散。 鲍家正店生意冷清,鲍大郎纠结神算道人c殿帅府陆侯陆谦c禁军教头孙教头c马行街泼皮牛二c杀手头子冷七,乞丐头目丐三等,众人围坐一堂,谋划图谋鲍太平的大会,可谓盛况空前。 陆谦傲慢道:“鲍大官人,我的事情已经做完,弟兄们苦了半夜,许我的五百两银子,现在该兑现了吧!” 鲍大郎叫苦不迭道:“先有辽国官员,后有宣旨仪仗,两项一搅合,杀手们并没有杀得三郎,我的事还没做完!” 陆谦道:“那我管不了,我的任务做完,杀不杀得人跟我无关。” 牛二作为中间人,瞪着雌雄眼,驾着一支拐被鲁智深打的恢复不错,和稀泥道:“大家都为弄那个鲍不平儿吗,莫要争吵。”对陆谦道:“鲍大官人有的是金银,少不了陆虞侯的酬劳”,又对鲍大郎道:“陆虞侯辛苦,大官人当早算还许下的银子。” 话音未落,杀手头子冷七又冷森森鲍大郎道:“大官人,我看在神算道人的面皮来与你做此事,如今我的兄弟伤了三哥,许我的五百两银子也需兑现,我的弟兄需要钱看郎中。” 鲍大郎心中像吃了黄连一样的痛苦,知道两路人自己都惹不起,无奈道:“本大官人分毫不差,只需要诸位在走一遭,杀掉我家三郎,本大官人额外还有重赏。” 陆谦无情的拒绝道:“牛二可说只走一遭,再走一遭,需要再付五百两。” 杀手冷七也道:“宣旨的仪仗一冲撞,估计那苦主早跑了,让我何处去寻?大官人先寻到他人,我再替大官人杀人,如今这五百两,大官人先付了再说。” 事情出现周折,陆虞侯和冷七开始拖延懈怠,一点没有专业态度。 “这都什么人啊!”鲍大郎无奈的嘟囔着,咬牙吩咐道:“官家,带人去看看三郎何在。” 官家还没来得及动身,鲍家正店的大门却被推开,鲍太平一身崭新的官服,满脸春风得意,打着哈哈到:“不用寻,本官人自己来了!” 鲍太平本想借着一身官服气一气鲍大朗,不曾想到,所有的仇家齐聚一堂,桌上的冷七和神算道人,鲍太平觉得面生,却装作熟络,故作惊讶满面堆笑道:“呦呵,都在呢?是不是商量怎么杀我呢?” 鲍大郎等人都以为鲍太平会跑,不知道鲍太平在哪弄了一身官服,到这里狐假虎威,猜想其背后定然有猫腻,不敢孟浪造次。 陆谦和孙教头是暗中帮助鲍大郎,虽然跟鲍太平没有交情,总算脸熟,尴尬得埋头不说话,鲍大郎道人c丐三一脸惊讶,来不及反应。杀手冷七,已经将手握在刀柄处,随时准备拔刀自卫。 牛二泼皮习性,充当急先锋,上前道:“呦呵,鲍不平儿你还敢来” 牛二话音未落,李四捧着圣旨,一把将牛二推开,狐假虎威道:“牛二,注意你的身份,跟大人请说人话。” 大人是对官员和父母的敬称,牛二诧异,鲍太平几时当爹了? 牛二道:“大人?甚么大人?” 李四挥舞着圣旨,得意道:“不知道刚才的圣旨仪仗是给我家大人下的吗?如今我家大人,已经是朝廷的八品官员,对官员不敬,当心挨板子。” 自古贫不斗富,民不斗官。 牛二知道李四所言不虚,圣旨谁敢捏造,如今鲍太平有官身在,牛二这样的泼皮无论如何也惹不起。 牛二胆怯得一伸舌头,尴尬行礼道:“小人孟浪,冲撞大人,请大人勿怪。”说罢,转身就走。 鲍太平背着手,摆出十足的官威道,呵阻道:“站住!” 牛二后背一层冷汗,弯腰抱拳,伫立在那如同乖乖的好孩子,恭敬道:“大人还有何吩咐?” 鲍太平见牛二拄着一支拐,康复得不错,心中后悔错过许多,总算牛二还有拐在,不算错过许多。 “你只需说一句缘分啊,谢谢啊,本官便放你去。” 鲍太平也想海扁一顿牛二,可惜鲁智深和林冲不在,他没有趁手的打手,只能想出这样让自己开心的办法。 牛二本以为鲍太平会如何刁难他,却见是如此简单的两句话,如临大赦,学着鲍太平的语气,道:“缘分啊!谢谢啊!小人告退。”说罢,驾着单拐,一瘸一拐急切的走出门,模样甚是滑稽。 也罢,有拐就不算太迟,说不好,让他下次架双拐从来。 鲍太平心中得意,又对陆虞侯和孙教头道:“陆虞侯,孙教头,你们也是公门中人,见着本官如何不行礼啊?” 虞侯在宋时没有品级,属于官员雇佣的幕僚,比宋江那样的刀笔小吏差不多。 若是都教头,还挺厉害,单“教头”来说,不过是禁军中教授武义的一般人员,多半是没品的,最多也超不过八品。 陆谦和孙教头无奈,只有抱拳行礼:“小人参见韵律大人。” 鲍太平今日主要为鲍大郎而来,只是手指轻轻一撩,轻慢道:“退下吧!” 陆虞侯和孙教头,见鲍太平如此轻慢自己,脸色铁青,歪着鼻子告退。 丐三c算卦道人并杀手冷七,眼看着轮到鲍太平羞辱他们,仨人目目相觑,分别揣测下一个轮到自己,也顾不得许多,撞破了窗户,夺路便跑,好好地一桌的人,只剩下孤零零的鲍大郎一人。 鲍大郎自己的店面,走也走不得,行礼又不肯甘心,内心及其矛盾,咬牙道:“三郎,你是存心来羞辱我的?” “没有没有!”鲍太平矢口否认,挥了挥衣袖,原地打了个转圈道:“本官无他,就是想让你看看,本官的衣服炫不炫,炫不炫?” 鲍大郎怒火攻心,血气上涌,“嘎”的一声,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鲍太平心中不满意,掐人中将鲍大郎掐醒,满面春风的逼问:“炫不炫,你倒是说话啊?” 鲍大郎又气又恼,却被逼迫的不得不说,牙缝中挤出一个:“炫”字,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再次昏厥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花钱找罪 天刚蒙蒙亮,汴梁城万籁俱静,鲍太平并没有因为突然做了官而过度兴奋,影响自己的早起,他与周桐有约,一大清早便起床热身,开始他正式的习武生涯。 鲍太平习武的热情,远远比做官要高,热身完毕,又自己耍了一通双节棍,才见周桐背手走来。 周桐捋须,赞许道:“忠勇勤奋,孺子可教也!” 鲍太平见当下著名武师,心中欢喜,赶紧长揖抱拳道:“弟子孟浪,想学鼎定天下的真功夫,请师傅教我。” 周桐略微点点头,问道:“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太平,官家重文人而轻武人,如今太平郎已经是大晟府的八品协律郎,应该努力奔前程,学这功夫何用?” 鲍太平的音乐天赋,是前世带来的,真的不用继续专研,凭借自己的音乐基础,足够再卖弄一段时间,甚至道君皇帝要听的音乐,鲍太平已经准备曲目在脑海中。 鲍太平慷慨陈词道:“大宋纵然富庶,然而北方边患巨大,我朝缺少精良的骑兵,又失去幽云长城天然屏障,京都平原开阔无险,一旦北方站端一开,游牧骑兵直驱京都,恐怕天下将要大乱,弟子便要学抵御外敌,匡扶天下的真功夫。” 并非鲍太平见识远大,而是鲍太平凭借浅显的历史常识,以及上次与林冲c鲁智深喝酒的谈话内容总结出来的,至于即将到来的靖康之耻,鲍太平不好说的透彻。 周桐点头,意味深长道:“周有猃狁,秦汉有匈奴,而今日的大辽内乱,无力南顾,西夏的孤儿寡母,更是自顾不暇,徒儿虽是杞人忧天,然我徒志心怀天下,有备无患。” 真正灭亡北宋的是后兴起的大金国,而金国的完颜阿骨打部落,远在华夏大东北,与大宋隔着万里河山,以当时闭塞的信息,大宋君臣此刻还不知道完颜阿骨打的存在,何况是隐居多年的退役老教头,认识不到大宋的威胁也属于正常。 鲍太平急着学真本事,迫切的问道:“师父看我当学什么兵刃?” 周桐沉吟道:“我观你上肢力量协调,下盘略显不稳,当先学双刀为妙。” 武谚云:宁挨十刀,不挨一枪。是因为古代的扎甲,是由铁片连起来鳞状的,刀会砍砍手里面积大,会砍在多片的甲叶上,十刀恐怕也难破甲,难以杀敌。 枪的着力点是一点,更利于破甲穿刺,而且枪可以顺着甲叶的纹理缝隙插入,借助奔马的冲力,破甲功能更强,是而,以刺伤为主的长枪,远远比刀的威力大。 刀是百兵之胆,而枪才是百兵之王,何况林冲,岳飞都是以枪为主要武器。。 鲍太平不情愿道:“师父,我更想学枪。” 周桐笑道:“你见哪个名将只会一样兵刃?老夫的意思是,你的冰刃应当先从双刀学起。古谚云: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枪有枪的长处,刀自然有刀的长处。”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鲍太平还是觉得自己更应该学长兵器。 周桐见鲍太平并未释然,给鲍太平找了根两米长的木棍,自己却拿了一根不足一尺的木棍,对鲍太平道:“老夫先让你明白长短兵器的功效,当你手中的是长枪,当我手中的是刀,来,刺我!” 鲍太平知道老师是要实战教学,也不犹豫,分心便刺。 眼看着木棍刺到周桐胸前,周桐身子只一侧,便让过长棍,碎步向前,挥舞木棍便向鲍太平的脖颈斜着砍下。 周桐明显没有用全力,而鲍太平手中的长棍,挥舞起来非常不方便,想撤回木棍格挡已经来不及。 短棍在鲍太平的脖颈处定住,周桐接着连连续变招,砍腿c砍腰,只将距离控制在手中兵刃的距离内,每招都能击中鲍太平。 周桐每砍一刀,都在吆喝:“险不险?险不险?” 鲍太平的兵器太长,显得极其笨拙,想要与周桐拉开距离,周桐身材轻盈,紧跟不放,让鲍太平连连吃招。 鲍太平只能连连应声:“好险!好险!” 几招走下来,鲍太平算是真正明白一寸短一寸险的含义。 长短兵刃各有长处,关键看怎么用。真正的高手用短兵,是给对手带来近身肉搏的危险,打持长兵的盲区,而不是真正持有短兵的危险。 几招试演完毕,鲍太平心中大喜,心中已经认可先学双刀,兴奋扯了两根木棍在手,道:“师父,那我们开始学吧!” 周桐诧异道:“开始什么?” “学双刀啊!” “呵呵!”周桐捋着花白胡须笑道:“刚才太平郎问我兵刃先学什么,需知道,要学兵刃,先要学拳。” “好好好!”鲍太平将木棍一丢,心中已经认可周桐的武学知识,问道:“师父教的什么拳?” “老夫毕生经验,仅仅总结出一套拳,名叫:七十二路翻子拳。” “好!”鲍太平急切道:“就先学老师这七十二路翻子拳吧!” 周桐嘿然一笑,道:“老夫还有一句话没说明白” “师父快说!” “欲要学拳,先要筑基!” “好!先筑基!” “太平郎看好了!”周桐低吼一声,脚步轻挪,双手平推胸前,却只做了一个拒马步。 所谓拒马步,俗称马步,乃是古代步枪兵对骑兵的基本步法,长枪冲外,用以对抗骑兵的冲击,一旦步兵不耐久站,军阵混乱,很容易做骑兵的刀下鬼,极度考验步兵的耐力。 对抗骑兵的真功夫,鲍太平自然不懂,不及一刻钟,额头更是渗出一层汗珠,已经四肢酸麻,忍不住的颤抖。 周桐还不忘纠正鲍太平的动作,让他的大腿和双臂,始终保持与大地平行。 “师父,还要多久啊!”鲍太平咬牙痛苦道。 周桐轻描淡写道:“今日第一天,时间短些,先站一个时辰吧!” 哎妈呀!人家一会还得去大晟府报道呢,两个小时,不得蹲拉胯了啊! “哦对了,老夫想起个事儿!”周桐道。 鲍太平以为,老武师有不用筑基便可习武的法门,大喜道:“是不是自宫就不用筑基了?” “额?”周桐自然不懂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桥段,诧异道:“记得去大晟府上任前,先给老夫五百两银子胡乱花花。” 我的妈呀!遭罪还得搭钱,何苦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何曲进献 鲍太平第一日学武,扎马步便扎了一个时辰,还被周桐索要去五百两巨款,简直是花钱买罪受,不过鲍太平志向习武,保境安民,也知道“穷文富武”的道理,五百两他还拿得起。 只是这苦头需要自己吃,不是花钱买得来。 等鲍太平吃过早饭去大晟府上任,双腿还疼痛得并拢不得,走路模样甚是滑稽。好在大晟府并不远,与马行街同在汴梁城的内城。饶是如此,鲍太平还是李四在街上雇了轿夫,抬着去的,并非为了摆官威,是腿实在累的不行。 大晟府是北宋独有的机构,崇宁初,置局议大乐乐成,置府建官以司之。以大司乐为长,典乐为贰。次曰大乐令,秩比丞。次曰主簿c协律郎。又有按协声律c制撰文字c运谱等官,以京朝官c选人或白衣士人通乐律者为之。 鲍太平不是白衣,而是正儿八经的正八品,上边有大司乐,典乐c大乐令等上司,下边也有协声律c制撰文字c运谱等白衣人士在其下。 天子近侍官周邦彦提举大晟府,地位凌驾在众人之上,武臣监官府门及法物品库,端的是皇家机构,一应俱全。 大晟府具体分六个部门,大乐,鼓吹,宴乐,法物,知杂,掌法。 主簿给鲍太平介绍一番,鲍太平算是明白周邦彦这个弼马温具体工作,也明白自己所处在位置,便去署衙去见大晟府的提举周邦彦。 鲍太平见周邦彦铁青着脸,高高在上,腿太酸,他只想找地方坐,也不与周邦彦行礼,便步履蹒跚的去西向会客的太师椅上坐了。 “啧啧,大晟,你这地方不错嘛!”鲍太平开口破局道。 周邦彦干咳两声,表示非常尴尬,威严道:“皇家重地,不得无礼!” 鲍太平在椅子上象征性拱手,随意道:“参见提举大人!”手一落,锤着酸麻的腿道:“我倒是想给你行礼,可这腿,疼死了!” 周邦彦见鲍太平身体难受,便觉得心中开心,冷哼骂道:“小浪子,老夫差点因你丢了乌纱,你这厮一定是心太黑,遭天谴了。” 鲍太平给周邦彦贡献词曲十多首,每曲都是五十两的价格,却在刊行的太平歌词中,收录其中的一首雁丘词。 周邦彦也曾经抓住马尾找鲍太平理论,鲍太平的说辞是疏忽,谁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 按照鲍太平的理论,当时周邦彦给他的五十两,那是他在崔家教坊应得的半年俸禄,而这首雁丘词根本没有付钱,可周邦彦在李家教坊挨的那一脚的五十两,分明也落入鲍太平的腰包。 鲍太平跟周邦彦算计到骨头,周邦彦文人,跟泼皮讲不明白道理,而且太平歌词已经刊印流行,收也收不回来了,只能念佛:千万别让道君皇帝看见。 佞臣媚上,蔡京等争宠太平歌词取悦皇帝,打压周邦彦,鲍太平因此而做官,周邦彦却差点因此丢了乌纱,鲍太平说是无心之失,恐怕说了也无人肯信。 “切!”鲍太平白眼一翻道:“老骚客,不是我说你,你若早在皇帝面前推荐我做官,安能有昨日的窘迫。” 鲍太平说的是,昨日险些在被对手杀死,幸好最后绝处逢生,有官身护体,得意抱拳性命,还能气的鲍大郎口吐鲜血。 周邦彦理解的是,鲍太平的有心挖坑,让他差点被蔡京和梁师成争宠咬死,怒道:“小浪子,老夫早就说你是成心,你还强言狡辩,遭天谴了吧!” “什么天谴!”鲍太平纠正道:“我这是习武累的!老骚客,都赖你,推荐的周桐武师,结果给我累成这样。说,你该如何补偿我。” 练武是鲍太平自己选的路,如今吃了苦头,却把责任推给周邦彦,果然蹴得一脚好鞠。 “呵呵!”周邦彦被这样的胡搅蛮缠,生生的气乐了,道:“老夫也是道听途说,没想到,还真有这么个武师。” 周邦彦是文人,轻视武行谈不上,却对武行不了解,当初苦于求词取悦鲍太平,抬出周桐的名号,因为一笔写不出两个周,无非也是含糊敷衍,不曾想,还真让鲍太平误打误撞的遇见了。 你挖一个坑,我挖一个坑,深浅不一样,两坑相抵,勉强算是顶平吧,鲍太平丝毫不觉得内疚。 “好吧!原谅你了!”鲍太平释然道。 周邦彦觉得自己吃了大亏,怎么还变成他的过错,需要鲍太平原谅呢。 “哎呀!”周邦彦无奈的惊呼,骂道:“小浪子,老夫又没错,什么值得你原谅!” “算了算了!不跟你争了!” “怎的算了呢?你给老夫说个明白,你个胡搅蛮缠的小浪子!”周邦彦文人的倔强脾气,越是轻描淡写,越发较真起来:,冲着门口大呼:“掌法何在?” 文人的官威,并非能够徒手搏虎,而是手中掌握着执法的权利,大晟府便设置有掌法的的机构,负责内部弹压,正是周邦彦维护权威的利器。 “哎呀,算了!算了!” “掌法!掌法何在!” 几名彪形大汉,武夫形象,拎着水火棍,气势汹汹鱼贯而入:“提举大人有何吩咐?” 鲍太平眼看着自己惹恼了周邦彦,周邦彦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要棍棒临身,心中也惊讶不小,却依旧神态怡然的躺在太师椅上,道:“大晟,收起你的怒气吧!我们还是谈谈如何给圣上献曲罢,圣上只给三日期限,这已经过了半日,不要在迁延了。” 鲍太平进门,便与周邦彦扯皮,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愤,此刻却又显得极其敬业起来。 周邦彦一挥手,退下掌法大汉,道:“小浪子不要猖狂,需要知道,老夫是你的上官,手中掌握着揍你的权利!” “好好好!怕你了行吗?” 什么叫行吗,还带着疑问,显然是根本就不怕吗! 周邦彦知道自己说不过鲍太平,一声叹息道:“罢了,说说你给陛下献曲的想法!” “大晟,听说过大合唱吗?”鲍太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精忠报国 延福宫宴春阁,道君皇帝宴饮赏乐,彩衣长袖,蛮腰玉枝,声乐管弦,靡靡之音粉饰太平,蔡京c童惯c杨戬c梁师成等一应天子近臣,笑面如花,陪同天子赏舞c品乐c宴饮。 北宋的都城汴梁承于五代,故而皇宫的规模并不大,依照宋徽宗的品味,这样的格局自然满足不了他的欲求,自其继位之后,在宫墙之外大肆修建延福宫和艮岳用于享乐。 艮岳建成在宋徽宗晚期,道君皇帝还没有来得及过多享受,金军的铁蹄南下,宋钦宗为了御敌,将艮岳拆毁作为军用,可惜了民脂民膏构建的豪华所在。 宋徽宗在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扩建的延福宫中度过,旧皇宫的集英殿c升平楼,本是皇家的宴殿,而今天子的宴饮改在了延福宫的宴春阁。 君臣唱和逢迎,粉饰天下太平,少不得要说一说辽国请加岁币,讨论一下艮岳完工的日期,蔡京更为筹措营建艮岳的经费,以新的盐c茶法进献,惹得龙颜大悦。 玉液琼浆频频饮,化作眸中醉眼迷。至于听惯了的靡靡之音,也只是君臣宴饮的陪衬,无人细品细听。 刷拉拉一阵甲叶响,二十二名歌者,浑身镔铁铠甲,径直走进舞池中央。 大宋君臣久不知兵,突然见甲士上来,无不惊骇,惊落的酒杯,不知道打湿了谁的衣襟。 道君皇帝更是大骇,急切的问道:“高殿前,这是何故?” 殿帅府负责皇家宿卫,皇帝感觉到威胁,自然要高俅。 殿帅府高太尉,谄媚的离席,以身体遮挡住皇帝,做护驾状,道:“吾皇勿惊,他们没有兵器。” 陪侍一旁的周邦彦汗流浃背,匍匐在地道:“陛下勿惊,此乃大晟府新成的大乐,请吾皇一观。” 周邦彦话音未落,蔡京和梁师成惊魂未定,奏道:“大晟府以甲士冲撞皇家宴饮,周提举应当治罪,还不快让甲士退下?” 枢密使童惯怒道:“大晟府擅藏铠甲,试图谋反,周邦彦当诛。” 周邦彦遭到群臣攻击,文官轻视武将,对童惯不削道:“铠甲是臣跟枢密院甲械库借的,有卷宗备案可查,难道枢密使大人不知道吗?” 童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宦官出身而掌兵权,谄媚有余,却没有文人的口才。枢密院借出铠甲枢密使却不知,试图攀咬周邦彦,一句话酒杯周邦彦噎着了。 鲍太平穿着一身银闪闪的铠甲,猩红抱肚,虎吞的腰带,铠甲外罩大红披风,头上一顶红缨铁盔,手中拿着一根筷子,似乎想极力证明自己酒店东主的身份,可一根筷子怎么捞火锅吃呢? 鲍太平将北宋君臣的摸样都看在眼里,心中觉得可笑。 皇帝也是贵人多忘事,三日前下过的旨意,让鲍太平一新曲进献,这个时候就忘记得一干二净,不知道那瘦金体手书的圣旨,是出自梁师成还是道君皇帝,毕竟坊间疯传,梁师成经常在圣旨中夹带自己的自,君臣莫能分辩。 那些文臣武将,连穿铠甲的歌手都吓成这个样子,真要打起仗来,不得扭头就跑?大宋君臣如此,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注1 鲍太平站在二十人的合唱团前,不想跟六贼做口舌之争,长揖奏道:“臣大晟府协律郎鲍太平,奉旨以新曲进献,是否可以演奏,请陛下示下。” “鲍太平?”道君皇帝揉着太阳穴,似乎在努力的回想,道:“莫非是李师师提起的那个太平郎?” “咳咳!”梁师成干咳两声,提醒道君皇帝:陛下已经失言了,狎妓的事儿我们虽然都知道,你也不好当着大家面说明啊。 鲍太平奏道:“臣本是孤儿,沐浴皇恩,得以在官办福田院中存身,师师姐成长与富贵人家,常去福田院布施,是而臣与师师姐相识,偶有诗词往来唱和。臣奉旨编乐已成,是否可以演奏,请陛下示下。” 鲍太平的一句话,算是奉承了皇帝,也算是对蔡京民生工作的肯定,特意说“李师师富贵人家”,有欺君嫌疑,貌似他不知道李师师歌姬身份一般,撇清与周邦彦和道君皇帝争风吃醋的关系。 并非鲍太平刻意巴结蔡京,蔡京主政时期,主持设置收留孤苦的福田院,无偿埋葬暴尸的漏泽园,为贫苦百姓施药的广济坊,确实对贫苦百姓有很多的帮助,纵然蔡京被后世列为六贼之首,其为百姓的点滴功劳,也不能因此而抹杀。 道君皇帝醉酒状态,认识到语失,鲍太平请示的又是个肯定问句,道君皇帝道:“可以演奏!” 鲍太平回身面相列队的歌者,一手握拳,一手竖着筷子,二十名多名歌者齐齐注目过来,偌大的宴春阁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宁静,连那六贼君臣,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想看看如此夸张的服装背后,包藏着什么新奇的音乐。 蓦地,鲍太平拳头一松,筷子轻挥,那根筷子,变成了乐队指挥手中的指挥棒,歌者的歌声平地而起,唱响了慷慨激昂的前奏。 前奏很长,只有各种变音的“啊”字,却在激浪的旋律中,似万马奔腾,又似乎众志成城。 在如此激昂新奇的旋律中,君臣眼中齐齐一亮,真正的歌词却在狼烟和金戈铁马中,拔地而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思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大宋立国,太宗两次北伐,试图收复被后劲割让的燕云十六州,西夏李元昊,本内附与大宋,却又外交大辽,端的是狼烟北起,马嘶箭鸣。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说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高粱河水之战,君子馆之战,大宋精锐尽失,多少大宋的热血男儿埋骨他乡,可大宋还有不惜赴死的卫国热血男儿。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宋几代君王的梦想,可太多的无奈,太多的难言之隐。 一曲精忠报国罢了,曲风高亢,迥异汉家的淫词浪调,靡靡之音,满座君臣,表情各异。 注1:童惯在军旅生涯的前期,确实也打过几个胜仗,后来是一仗不如一仗,剿灭方腊是其领军,连金灭辽却在燕京被打个大败亏输金军南下时,这位宋徽宗的股肱之臣,比前几次更牛叉,直接弃军逃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精忠余响 在道君皇帝君臣宴饮上,当着大宋君臣的面,鲍太平指挥演唱一曲后世广为流传的精忠报国曲目,慷慨激昂的曲风,高音处,鲍太平也唱不来,便在大晟府寻乐二十二名嗓音洪亮者,指挥演奏一场合唱版的精忠报国,气场宏大,歌声震撼。 后世流传的历史传闻,岳母在岳飞的后背刺有“精忠报国”的四字纹身,鲍太平听闻这首歌曲,总能联想道岳飞抗金,歌词中的“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他自然的联想到小商河中殒命的猛将杨再兴,每每听屠洪刚老师演唱,鲍太平都感觉自己心潮澎湃。 大宋君臣,还沉醉在被粉饰的天下太平c万过来朝的美梦中,骄奢淫逸,醉生梦死,毫无忧患意识,不知沉疴日重,亡国无日 这是病,得治,而且破鼓得用重锤。 鲍太平年纪还不到十五岁,不过是走马上任三日的伶官,位卑言轻,唱一首迥异皇帝喜好风格的歌曲,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大宋君臣,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匹夫未敢忘忧国,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命。 大宋君臣听闻此曲,表情各异,惊讶者有之,厌恶者有之,一曲罢了,众人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道君皇帝身上,此曲的好坏基调的定论,全靠这位“诸事皆能,唯不能为君耳”的皇帝评价。 鲍太平现在隶属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大晟府,进献的曲目并非个人行为,大晟府提举周邦彦还担着重大干系,奖赏和处罚,周邦彦都报不了。 但见,道君皇帝面沉如水,阴晴不定,陷入深深的沉思重,周邦彦感觉事情不妙,率先奏道:“此曲刀光剑影,有擅开边衅之嫌,臣本不同意进献,奈何协律郎年幼无知,仗着皇恩圣旨,不肯听臣的规劝,此曲进献,与臣没有干系。” 一墙遇倒,众人皆推。 枢密使童贯奏道:“我大宋雄师,兵锋所指,百战不殆,怎么会有忠魂埋骨他乡?唱词与事实不符,臣请陛下圣裁。” 鲍太平不知圣意如何,眼看着周邦彦忙着撇清干系,童贯开始落井下石,鲍太平心中紧张,却未到惶恐的地步。 他平素多跟鲁智深这样豪爽的人来往,虽然不会像鲁智深一样,一言不和就杀人,便也对前途看的洒脱起来。 不作死,不怕死!八品伶官的官衣,得来容易失去也不觉得可惜,大不了跟鲁智深去混江湖。 鲍太平没有像林冲一样,望上欺下,把当官作为个人发展唯一途径,鲍太平这一份洒脱,因其有后路可走,碳火铜锅的生意越来越大,他不愁没钱花,他日朝堂c商场混迹不下去,绿林中至少也有鲁智深c林冲这样的领路人。 与天子奏对,鲍太平便少了卑躬屈膝的奴才相,至于恩赏奖罚,也看得云淡风轻。 天子沉默,百官颤栗,良久,才见道君皇帝龙颜大悦,赞叹道:“好一句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妙!妙!妙啊!” 原来这道君皇帝,志大才疏,好大喜功,最喜欢这一句四方来贺,也不管大宋给辽c夏纳岁币的事实,只因为歌词意境深远,道君皇帝又是文人较真的性格,将曲风和意境跟自己的学识结合在一处,耗费那片刻功夫,才发出慨叹之声。 鲍太平常常的舒了口气,心道:好大喜功,帝王通病,预先判断果然不错。 百官松了口气,齐声拍马附和:“吾皇圣明。” 君臣肯定,算是给这首曲子定了基调,鲍太平无须忧虑,周邦彦也无须汗流浃背。 殿帅府太尉高俅奏道:“吾皇万岁,此曲慷慨激昂,提振士气,臣拟定将此曲在禁军中传唱,还请陛下圣裁。” 枢密使童贯改口奏道:“臣愚钝,不晓音律,此刻方晓得此曲的微妙,此曲何止禁军传唱,厢军c乡兵,应当全国传唱。” 两名近臣的拍马,皇帝心中熨帖,越发认可自己的天才赏鉴能力,正色问道:“鲍爱卿,此曲可曾定名?” 昔日混迹乡间的泼皮鲍不平儿,被称作爱卿,感觉非常不适应,却道:“臣有腹稿,初拟精忠报国为名,未曾确定,还请陛下圣裁。” 鲍太平为了让道君皇帝熨帖,也不贪功,一脚好球,将定名的功劳踢给道君皇帝。 道君皇帝赞叹道:“鲍爱卿区区少年,尚思沐浴皇恩,精忠报国,其志可褒,其情可奖,朕便钦定此曲为精忠报国,以彰其情。” “吾皇圣明!” 太傅梁师成奏道:“蔡太师进献太平歌词,使我圣朝野无遗贤,臣奏请陛下厚赐蔡太师,以彰其德。” 太师蔡京奏道:“梁太傅举荐贤才有功,使我天朝贤才各得其所,臣奏请陛下重赏梁太傅,以旌其能。” 梁师成与蔡京沆瀣一次,互相吹捧,龙颜大悦,得了皇帝重币美女赏赐,皆大欢喜。 倒是周邦彦急着撇清关系,想将罪责推给鲍太平,俺看着自己徒劳无功,心中尴尬,更不可能给鲍太平讨封赏。 鲍太平看别人获赏也不眼红,毕竟自己位卑言轻,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唤醒大宋君臣的忧患意识,虽然收效甚微,好歹此曲即将在全军传唱,至少对军队士气的提升大有裨益,至于赏赐,有与没有无妨。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尤其是在奸臣大道的北宋,无欲无求,未尝不是明哲保身的法门之一。 鲍太平曾经在皇帝面前称赞过福田院,此事正是蔡京主持所建,蔡京心中欢喜,便进言道:“鲍协律郎作曲有功,臣为其请赏。” 道君皇帝慨叹道:“收复燕云十六州,是大宋几代君臣的梦想,朕听闻此曲,心中大慰,蔡爱卿c梁爱卿位极人臣,朕的赏赐唯有金玉美女,鲍爱卿谱曲居功至伟,朕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封赏,众卿家可有良策?” 皇帝问近臣对鲍太平的封赏,这是两方讨好的事情,天子近臣表现比较踊跃,问了鲍太平,得知鲍太平白衣出身,便有了讨好两方的良策。 天子结合各方,封赏道:“赐鲍爱卿进士身,加官一品,待有新曲,另加重赏。” 大宋重文轻武,尤其看重出身,满朝官员,大多数都是科举考出来的,若非进士出身,官场仕途并不好走,鲍太平不想参与科举,而今却得了个赐进士身,无心插柳柳成荫。 加官一品,不过是正七品,还是原来协律郎的职位,穿着还是绿色的官服,想好换成红袍c紫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鲍太平只是将握着筷子的手,在胸前一握,略微欠身道:“臣谢恩。” 道君皇帝声称累了,宴饮便算结束,酒宴随从撤掉,只留了梁师成c童贯c杨戬等宦官出身,商议转换娱乐项目。 道君皇帝似乎有所领悟,道:“刚刚那个鲍协律,好像没有跪拜谢恩啊。” 杨戬道:“陛下刚才应该当面指责他!” 道君皇帝道:“朕多饮了几杯,神情恍惚,此番方才发觉。” 梁师成道:“许是鲍协律新进官员,并不晓得皇家礼节,无妨!臣近来听闻,崔家教坊的念奴姑娘色艺双绝,今日天色尚早,不知陛下有无兴致。” 道君皇帝色心大起,早将心中的不快忘到脑后,喜道:“启驾崔家教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宝马良驹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鲍太平在一应歌者的簇拥下出了延福宫,并没有因为得了赏赐而兴奋,反而面色非常凝重。 早有李四带着轿子迎了上来,更有崔家教坊杨大郎兄弟等四五个彪形大汉,身形威武的宿卫一旁。其中两名杂役,四名轿夫,是协律郎的标配仪仗,周邦彦早就给鲍太平配置器齐全。 李四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急切问道:“小官人,今日面圣如何?” 鲍太平并没有回答李四,径直上了轿子坐定才道:“辛苦这些跟随我的歌者,四哥招呼他们去店里吃饭,好酒好肉管够!” 李四便去招呼逢迎了一番,惹得先前的歌者一阵欢呼。 炭火铜锅众人早有耳闻,只因是汴梁城高档消费所在,非众人所能消费得起,如今协律郎大人赐宴,真比给他们每人五两银子的赏赐还开心。 李四招呼完众人,又屁颠屁颠的追上轿子,道:“鲍不平儿,面圣如何啊,真真急死四哥也!” 鲍太平云淡风轻道:“得了个赐进士身,官也升了一品。” 李四以手加额,兴奋的打呼:“得胜坊多少年也没出过进士,官又升了一品,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应该高兴才对,小官人为何愁眉不展?” “封侯非我愿,但愿海波平!”鲍太平意味深长,只念起抗倭名将戚继光两句霸气的词句。 鲍太平不差钱儿,又不指望做多么高的大官,只想唤起大宋君臣的忧患意识,以免天下生灵涂炭,女无洁身,可效果并不理想,要改写靖康之耻,要走的路悠远漫长,目前看不到一点的希望。 当一乘轻盈的小轿赶超过去,鲍太平知道自己收效甚微,那个跟班的梁师成c童贯c杨戬,鲍太平借着轿帘的缝隙还认得出来,那轿子中的人物是谁不言而喻。 皇帝深夜出宫,肯定不是为了微服访查民情,不知道跑哪里去风花雪月,刚刚还踌躇满志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此刻却只想着寻花问柳,骄奢淫逸。 “四哥与我做件事情!”鲍太平隔着轿帘道。 “小官人恁的客气?有事尽管吩咐李四就是。”李四谄媚道。 “待招呼完我这些同僚,给店里的上下伙计,和我这轿夫杂役,每人赏赐二两银子,也算是我升官给众人的赏赐!” “小官人放心,一个落不下。” 鲍太平与李四匆匆别过,轿子急匆匆的奔四合院下处,武师周桐早已经背手等候多时。 “官身不得自由,吾师久等了!”鲍太平拱手告罪道。 周桐略微点头,算是还礼兼免礼,问道:“酒宴上,我徒可曾饮酒?” 鲍太平恭敬道:“徒儿想学平定天下的真功夫,师傅的教诲徒儿不敢违背。” 周桐大喜,叮嘱道:“为师用麝香虎骨人参为佐,与你打熬筋骨,切记三月内不可饮酒。”却又发现鲍太平今日表情凝重,诧异的问道:“我徒生性向来活泼,经历生死,也未见表情如此凝重,今日却是为何?莫非三日苦练,厌倦习武的辛苦?” 鲍太平道:“今日面圣,却见满朝文武,都是女儿态,太平深为国家前途堪忧啊!” “不尽然吧!”周桐捋须道:“高殿前(高俅)虽然靠蹴鞠得今上赏识,曾是苏学士(苏轼)的书童,做得好文章,也在西军中也是一刀一枪搏杀出来的功名,童枢密虽然是天子近侍出身,面有浅须,仪表堂堂,全然不似宦官形象。我徒何来此感啊?” 鲍太平道:“文臣武将,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以逢迎拍马揣摩上意为能,这样的大宋,徒儿真为其前途感到堪忧啊。” 周桐笑道:“我徒年幼,便有傲视天下的傲骨,呵呵,难得!难得啊!” 鲍太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猖狂,还是受历史的禁锢,看扁了时下的朝臣,很多事件和人物定性,未曾真正的经历过,很难下断言,何况宋史是元末脱脱编著,未必写的都是真实,便也不与周桐争论。 “师傅,那我们开始吧!”鲍太平催促道,准备开始夜间练习。 “莫急,为师先于你看一样东西!”说罢,周桐闪开,片刻,牵了一匹马过来。 那马异常高大,目测比鲍太平初学骑马的马匹大一半,膘肥体壮,通身赤黄,并无一根杂毛,只有四蹄和嘴巴是血一般的洁白。 鲍太平有些日子没有骑马,抚摸着马的鬃毛爱惜不已,兴奋的惊呼:“好马!好马!”便已跃上光秃秃的马背,恨不得在院子奔跑一番。 那马马力十足,待有人骑乘在北上便想奔跑,可院子狭小,奔跑不开,前踢腾空,一声嘶鸣,端的是威武雄壮。 周桐见爱徒喜爱,心中欢喜,拉着马缰绳笑道:“我徒莫急,莫急,为师送你的,不争这半日!” 鲍太平待住马缰绳,惊讶道:“我师何来如此宝马良驹?” 周桐道:“我在马市迁延数日,从一个换作‘金毛犬’段景住的盗马贼手中,花四百两银子买得,据说是西夏王室的宝马,换作‘闪电赛龙雀’。” 赛龙雀?便是汉墓出土的‘马踏飞燕’的形象,其实马脚下不是飞燕,而是龙雀。此马属于汗血宝马,俗称宛马。 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攻大宛,便是为了夺这样的汗血宝马,哲别曾经与成吉思汗为敌,一箭射中成吉思汗坐骑的‘白口黄马’,便是如此品种。 “吾师辛苦,弟子无以为报啊!”鲍太平兴奋的惊呼。 “呵呵”周桐笑道:“不需我徒回报,明日再为为师备下五百两银子就是。” 三天前刚刚给了周桐五百两,周桐买麝香虎骨人参虫草的名贵中药,又花了四百余两买来宝马,果真是穷文富武啊。 文人,书的质量不一样,学到的知识是一样的,纸张的质量不一样,做出的文章是一样的。 而武人迥异于文人,别说打熬筋骨的名贵中药昂贵,而武行手中的利器干系着身家性命,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鲍太平赚下的家资,为习武铺了不少坦途。 鲍太平兴奋不减,问道:“五百两无妨,不知我师又当何用。” 周桐道:“我在一没落世家子弟手中,寻着一根马槊” 不是说好的先学双刀吗?听说过曹操“酾酒临江,横槊赋诗”,这马槊又是什么兵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智深归来 鲍太平得了良马“闪电赛龙雀”,便急不可耐的想出城跑马,一大清早晨练完毕,让李四去大晟府代他告了一日的假,正牵着马要出门,李四便引了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过来。 李四道:“小官人,沧州柴大官人派人来了。” 林冲发配充军时,鲍太平曾经托林冲给柴进捎去一封书信,眼看着对方派人回访,鲍太平心中大喜,只能暂时舍弃骑马,将客人引到会客室。 来人是柴大官人的管家,年纪四十岁下,名叫柴广进。 一应客套逢迎后,柴广进道:“柴大官人得小官人书信,对于合伙经营酒楼的事情已经允诺,只是四六分账大官人觉得不妥,特派我来与小官人面谈。” 北宋有四京,分别是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洛阳,东京汴梁,鲍太平的炭火铜锅要开分店,想在北,京大名府开设分店,但是有诸多限制。 第一,鲍太平没有那么多的资本,第二,大名府远在北方,需要地方豪强的保障。 柴进乃后周皇室后裔,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有钱又有势力,鲍太平便想和柴进合伙经营大名府的炭火铜锅,也算是邀请柴进加盟分店。 “生意的事情不急!”鲍太平道:“林教头近来可好?” 柴广进道:“有大官人照应帮忙使了银子,林教头免了杀威棒,去看牢城营守草料场了,端的是无人管束的好差事。” 鲁智深可是跟林冲一起走的,鲍太平又道:“俺那大哥鲁智深,可曾到过府?” 柴广进道:“听林教头讲,鲁智深师傅在野猪林救了林教头一命,护送林教头了官道,并未到府,已经折返回来。” 按照道理,林冲比鲁智深多向前走了许多路,柴进派来的人都已经到了汴梁,说来也是奇怪,竟然没有鲁智深一点的消息。 鲍太平怅然道:“按照路途算,俺那大哥也应该回来了。” 柴广进道:“我们是骑马而来,想是智深长老步行,行动略微迟缓,一两日也便到了。” 李四插话道:“智深师傅昨日便已经到了店里,因小官人面圣,他等得不耐烦,赶着夜路便回了德胜坊菜园子了。” “哎呀!”鲍太平跺脚道:“你们怎么不留住俺那大哥呢,一别月余,我甚是想念啊。” 李四道:“智深长老的脾气小官人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去,我们怎么能留得住?此事也怪张三,非得跟他说起那鲍大郎的事,长老说:见对面的鲍家正店便觉得手痒,想放火烧做白地。他怕压不住火,便气鼓鼓的先回菜园子。” 鲍太平责怪道:“哎呀,李家四哥,怎么不早说。” 李四自责道:“昨日小官人面圣归来面色不好,并未得空和小官人多言,四哥因小官人升官而过度兴奋,竟然将这事情忘在脑后,此刻方才想起来。” 鲍太平知道这事情也怪不得李四,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听闻鲁智深归来,心中甚是兴奋,恨不得马见到鲁智深,根本无心谈生意。 鲍太平对那柴进管家道:“管家先住下,让我李家四哥带你在汴梁游玩两日,好吃的好玩的不必客气,买卖成与不成,我们先交个朋友。至于生意的事,等我见过智深长老回来细谈。” 柴广进客套道:“小官人重情重义,不必与我一个下人客气,恁么好的生意,不争这三两日。” 鲍太平与柴广进逢迎一番,便骑了闪电赛龙雀出了城门,飞也似的奔向德胜坊。 赛龙雀身长腿长,耐力和速度堪称一绝,眨眼间便消失在尘线的尽头。 鲁智深离开汴梁前,曾经告诫鲍太平忍耐,若要有人欺负鲍太平,等鲁智深回来收拾,听闻张三讲起来,鲍太平差点被鲍大郎弄死,刚回到汴梁城,便按耐不住要弄死鲍大郎。 可真要是杀了鲍大郎,又怕恼了鲍不平,毕竟那是血缘意义的亲哥哥,鲁智深猜测,其中的关系非这位江湖大哥所能比拟。 鲍家正店和炭火铜锅店面正相对,鲁智深坐在店里等鲍太平,望着对门又气又恼火,忍不住的想揍鲍大郎,想烧了鲍家正店,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索性一口气跑回了菜园子,离开让他发火的是非之地。 鲁智深一路护送林冲,在路匆匆行走月余,突然闲下来,感觉非常不适应,而且如今的菜园子,也不是鲁智深想象中的菜园子。 唤了一遍:“张三李四”,无人应声,又隔着墙头向福田院内唤一声:“俺那兄弟”,回答他的只有菜园子寂寞的鸣蝉。 原本经常来菜园子喧嚣的泼皮们,如今齐齐的去了汴梁城,有鲍太平引路,都有了正经的营生,而且下忙的不亦乐乎,貌似全天下只有鲁智深一个闲人,鲁智深感觉自己蛋疼。 没有人陪他大碗吃酒,没有听他吹牛皮讲故事,更没有人给他唱下酒的好汉歌。 鲁智深处在乏味无趣的菜园子中,感觉到前所未有孤单寂寞,索性抱着酒坛子,坐在与福田院相隔的墙头,闭目哼着跑调的好汉歌,神情极其落寞。 得得得的马蹄声远远传来,鲁智深蓦的睁开眼,循声望去,心中大喜:马那个少年,好俊的骑术,莫不是俺那兄弟? 鲁智深只望了一眼,明亮的眼神又暗淡下去,落寞的灌了一大口酒,心中极度失望道:不是俺那兄弟!俺那兄弟没这么高,没这么好的骑术,俺那兄弟也不可能有西夏的汗血宝马。 却猛然听得间壁的老者一声惊呼:“哎呀,太平郎回来了!”整个福田院沸腾了。 鲁智深晃了晃头,自语道:“莫非洒家在梦中?”又揉了揉眼,定睛看去,福田院中站着的牵马少年,被一帮老者簇拥着,正笑语盈盈的看着他,不是他那兄弟鲍太平还是谁? “嘿嘿!”鲁智深漏出如花般的笑容:“哈哈,果真是俺那兄弟!” 悠忽一声,鲁智深翻墙而下,挤进老者中间,对鲍太平又拍又锤,连珠炮一般道:嘿嘿,长高了!啧啧,变黑了!身子也壮实许多!几时学的如此俊的骑术?几时有了如此的宝马良驹?” 鲍太平笑骂道:“俺那哥哥,回来也不打个招呼便自己跑了,害得我告假老远跑来看你,你可知道,一别月余,我做官了,也拜师学武了,气的鲍大郎吐血。” 鲁智深的搭着鲍太平背,扯着便走,兴奋道:“莫要怪洒家,与洒家吃酒去,洒家要听你这月余来的故事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和尚之寂 ,鲍太平单骑孟浪回得胜坊,被众星捧月般热情欢迎,很有一种孙猴子回花果山的感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这边鲁智深拉着他,非要寻个去处吃酒,另一边,福田院的帅伯c相伯等福田院的老者,死死的扯住不放,硬生生的将鲍太平当做拔河的绳索。 鲍太平也是无奈,最后采取折中的办法,将酒摆在福田院的院子中,才免除了被扯碎的危险。 鲍太平与鲁智深对席,帅伯c项伯东西两向陪饮。 鲁智深生性豪爽,又在落寞之后重逢的喜悦中,酒兴大兴,扯开衣襟,漏出一身的花绣,抱起酒坛子,“咕嘟嘟”蒙灌一气。 鲁智深喝得痛快了,才慨叹道:“俺那兄弟,一别月余,好比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啊,我这一个多月啊” 鲍太平心中畅快,见鲁智深喝的痛快,便也觉得口干异常,想陪鲁智深喝个痛快,当他抱起酒坛,猛然想起来,自己习武筑基中,饮不得酒。 久别重逢是痛快的事情,应该痛饮,毕竟鲍太平以前和鲁智深在一起的时光,多半都是这样度过的,这是一种习惯。 鲍太平把坛口停在嘴边,踌躇了,一边是梦想,一边是习惯和友谊,哪一个都割舍不下。 “久别重逢,你我兄弟当痛饮三百杯,兄弟却是为何?”鲁智深诧异的问道。 鲍太平放下酒坛,舔了舔嘴唇,狠下心拿定主意,无非三个月戒酒的日子,日后还有和鲁智深喝酒的大把日子,不争这一日,这顿酒还是忍了吧。 “不瞒师傅,我最近正在习武筑基,饮不得酒!” 鲁智深不怒反喜,道:“我就说你跟洒家投脾气,原来是一路人。习武的筑基乃是关口,万不可饮酒,筑的好基础才能学的上乘的无意,可惜了洒家今日独饮了。”说吧,又抱起酒坛猛灌一气。 鲍太平本以为鲁智深还要劝酒,不曾想鲁智深如此善解人意,鲍太平心中反而觉得更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贵过意不去,拿定的主意不能随意更改。 倒是相伯c帅伯两个老者,极力为鲍太平遮挡,抱过去酒坛子斟满酒,笑脸相迎道:“无妨,老朽与你吃酒。”不管鲁智深同意与否,便端起酒碗,撞了一下酒坛子,小口抿了起来。 鲁智深嫌弃老者不爽利,看得他直皱眉头,便也不好发作,只能陪饮了一口,对鲍太平道:“俺那兄弟,如今师从何人?学的什么功夫?如今进展如何?” 鲍太平便将于周桐学艺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番,少不得也要说些其中的辛苦,扎马步如何如何累,习武如何耗费钱财云云。 帅伯对鲍太平道:“太平郎如今已经是官身,当思上进之路,学这些累人的东西有何用处?如今太平郎年纪也不小了,当攒下些钱财,思量着寻一门好亲事,为何干那花钱买罪受的勾当?” 鲍太平知道老伯是心疼他,不想让他过度劳累,至于说亲,也是这个时代这个年纪应该做的问题,鲍太平也能理解,可两项都非鲍太平本意,又不好说的太多,胡乱搪塞道:“老伯所言甚是。” 鲍太平重归第一个话题,问起鲁智深一路上的见闻,鲁智深兴致盎然,刚要开口施展他那评书艺人般的口才,却被无情的打断了。 帅伯不高兴的道“路上见闻有什么好听?我等都想听太平郎这数月来汴梁的见闻哩!” “是呀!是呀!”相伯兴奋的附和道:“太平郎如何做得官?面圣如何?汴梁城又什么好玩的?老朽当真想听哩。” 鲁智深向来直爽,仗着霸气无人敢惹,眼看着两个老者影响自己与鲍太平说话,两个老者两次说他不爱听得话,心中大怒,有心想发作,又怕鲍太平难堪。 鲁智深酒坛子往桌上一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两个老者道:“斗酒,两位老伯敢不敢?” “怎么个斗法?”帅伯毫不逊色道。 “我喝三碗,你二人各喝一碗,如何?”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鲁智深嫌两个老伯妨碍他与鲍太平说话,两个老伯也同样嫌弃鲁智深碍着他们跟鲍太平说话,双方都想把对方喝趴下,排除外人的干扰,之后好生跟鲍太平说话。 鲁智深已酒量大老者也有耳闻,可鲁智深已经经喝了半坛子酒,何况又是一比三,两个老者会意的互相点头,觉得自己胜算在握。 相伯的散发出年青人得豪气,拍桌子道:“正应该如此,不喝躺下不算输。” 相伯c帅伯都多大岁数了? 算起来是鲍太平爷爷般的年纪,却干出小孩子一般的事情,鲍太平好气又好笑。真真是‘老小孩,小小孩,’老人一上了岁数,就变得孩子气,经常干出来三毛c哪吒c金刚葫芦娃的伟大事迹。 一把年岁的,斗什么酒?真要和出来个心梗脑梗,以当下的医疗水平,肯定得一命呜呼。 斗酒太危险,鲍太平得劝。 劝相伯,相伯觉得稳操胜券,不以为然。 劝帅伯,帅伯更是豪气干云,信心满满。 劝智深,鲁智深更不晓得“斗酒伤人,需要负连带法律责任”,回了一句:“兄弟休管。”一副不喝趴下两个老者不干休的模样。 双发负气斗酒,鲍太平劝谁也劝不住,眨眼间,两位老伯两碗酒下肚,酒精上涌,跟鲁智深一般,大吼大叫起来,搅扰的四邻不宁。 再一眨眼,两位老伯又两碗酒下肚,便安静下来,两双暗淡的目光相互对视,两个身体前后左右摇晃。 再看鲁智深,越发精神,吵嚷着再来,两个老者知道力气不能敌,不甘心的喊了句:“输了!”齐刷刷的瘫软倒下,齁声紧跟着响起来,此起彼伏,两项应和。 “寂寞啊!” 鲁智深七八分醉了,扬天大呼,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样子,却幽怨的道:“没有张三李四,没有邻家小哥的菜园子,洒家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全世界都在忙碌,只有洒家一个闲人,寂寞啊!寂寞!”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别了智深 人,习惯了忙碌,很难适应清闲,习惯了喧嚣,很难适应寂寞。 鲁智深是豪爽之人,却也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也不能逃脱生物钟怪圈。 护送林冲一月余时间,都是在忙碌奔走中度过,回到菜园子,突然闲了下来,鲁智深非常不适应。本指望那些昔日泼皮们可以喝酒解闷,可那些昔日无所事事的泼皮,却在鲍太平的指引下,都斗走在志昂扬的奋斗的路上,连个喝酒说话的知己都没有,貌似全天下之忧鲁智深一人无所事事。 鲁智深是洒脱之人,但不至于洒脱到,别人都在忙碌,自己却无所事事而无动于衷。 此刻的鲁智深,内心是寂寞的,仿徨的,苦闷的,空虚的。 鲍太平有过类似的经历,当鲁智深发出寂寞的感慨,觉得鲁智深也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对鲁智深的内心更是感同身受。 “世界那么大,洒家想出去走走!” 鲁智深忽然说出来这么文艺的一句话,鲍太平觉得这不符合鲁智深的性格,许是他走了一个多月,心突然走野了,更可能身边的人得改变,对他形成强烈的刺激,更更或许,鲁智深是真的吃醉了。 鲍太平却觉得,鲁智深的话没有违和感,而且语气出奇的坚定,惊讶道:“大哥你可别闹了,合伙经营的生意,如今分店都开了五七家,您老坐等分红利就是,休要折腾惹我牵挂。” “嗨!”鲁智深嫌弃的打断鲍太平,道:“洒家早就许你做生意的本钱,是你自己独家经营的生意,莫要再给洒家提分利的事情。” “大哥当真要走?”鲍太平心中无底,不确定的问。 鲁智深神情黯然道:“刚才吃酒,洒家忽然想的明白,非是洒家当真要走,野猪林从董超薛霸棒下救下林冲,恐怕早已经恼了殿帅府的高太尉,莫不如洒家先自去了,免得他来刁难。” 鲍太平道:“董超薛霸并不认得师傅,若非林教头出卖你,高太尉又怎会知道是师傅坏了他的事?” 鲁智深道:“你的酒店开张,洒家与林教头常去走动,谁人不知我与林教头的关系?何况林冲望山寡恩,江湖中还有哪个和尚与其交厚?高太尉有不是傻子,猜也能猜到洒家。” 鲍太平知道,无论林冲是否出卖鲁智深,高俅要想真的找坏事的和尚,一定也能找到鲁智深的头上。 “师傅莫怕,如今我有官身护体,就算高俅真的寻到师傅,我也能想办法周全师傅,待物三月筑基期满,便可与师傅畅饮,岂不痛快?” 鲁智深嘿然一笑,拍着鲍太平肩膀道:“向来都是洒家替别人打抱不平,如今洒家自己做下的事情,不会连累兄弟,何况你刚入官场,根基浅薄,怎么会是高俅的对手?莫要替洒家操心。” 鲍太平此刻根基浅薄,斗高俅确实吃力,按照鲁智深的性格,肯定不希望他的原因,引起鲍太平与高俅的争斗。 鲍太平了解鲁智深性格,常人无法左右,建议道:“我现与柴大官人谋划在河间府和开分店,正缺打理之人,莫若我兄去大名府暂时管理分店,柴大官人向来周全天下豪杰,先求安身,再徐图之。” “徐图再议!”鲁智深委婉的拒绝,举起酒坛,猛灌一气,又道:“今日这酒,全当洒家与你话别,前些日你说的那个梁山,人人传唱好汉歌,洒家想去那走走。” 鲍太平当初说出“梁山”而字,只因在北李妈妈强买为奴的气头上,思维还停留在后世的思维中,恨不得鲁智深杀了李妈妈,再后来鲁智深问起梁山,鲍太平在醉酒的状态下,勾勒出电视剧版本的梁山形象,此刻已经是鲁智深向往的天堂。 鲁智深是早晚要上梁山的人,鲍太平早就预料到会有分别之日,而今日以这种方式辞行,还是鲍太平始料不及,心中充满惆怅。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大平,往往那三分的概率,占据人生的百分之百,鲁智深的性格,决定着他的命运。 鲍太平无法改变鲁智深的性格,自然也无法改变鲁智深的命运。 自从鲍太平从菜园子苏醒过来,若非鲁智深罩他,他不敢跟牛二c鲍大郎c陆谦等人那么嚣张,甚至在鲍太平的脑海中形成傲视敌人思维,动不动脑海中便是“我大哥鲁智深能打你这样的一打”的念头。 重生的过程是命中注定,鲁智深铁了心要上梁山,也是命中注定,鲍太平都无力更改,就想他重生遇见鲁智深,注定他今日走过如此的人生轨迹。 若非鲁智深怕鲍太平跟张三李四学坏,非要让鲍太平去汴梁,鲍太平有怎能会揭开自己的身世,穿上官服,有自己的商业帝国。 “劝君更尽一杯酒,北上梁山无故人。”鲍太平给鲁智深斟满酒,心中感慨万千,道:“今后一别,江湖路远,不知何日能再与吾兄相见。” 鲁智深畅快的一饮而尽,抹了一把嘴边残酒,爽快道:“你我都是洒脱之人,休要如此!如今洒家要离开,还有一件要是要做,伤到兄弟面皮,还请兄弟不要责怪洒家。” 鲍太平道:“你我兄弟一场,也算是知音之交,没什么责怪的!来,师傅再吃一碗。” 鲁智深若要隐瞒的问题,鲍太平知道也问不出来,只有将鲁智深惯得大醉,才能套出口风,也好让鲍太平帮他判断祸福,不要再干三毛c哪吒的大事儿。 与鲁智深斟酒碗酒,福田院的大门蓦地被撞开。 李四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嚷嚷道:“不知智深师傅得罪了何人,殿帅府和开封府的公人要拿师傅文贵,我与公人一道出城,一路奔跑而来,恐怕那些公人说话间就到,小官人和智深长老快些想办法。” 来的好快啊,如何是好? 鲁智深悠忽一声,翻墙而去,片刻间,悠忽翻墙而回,身后背着包裹,腰间挂了戒刀,手中拎着禅杖,满脸的时期。 “如今事情紧急,只能借俺的兄弟宝马一骑了!” 鲍太平第一日骑乘的宝马,心中爱惜的不得了,毫不吝惜的说:“休要说借,送与吾兄,路上赶脚,急难时也可换钱用。” 鲁智深已经跨上宝马,调转马头,道:“我把马留在酸枣门外的客栈,稍后派人去取!”说罢,大马就走。 “哎呀!”鲍太平跺脚慨叹,却见鲁智深已经跑远,只能扯着嗓子喊:“鲁智深,你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捉你的公人从汴梁城来的啊!” 可鲁智深并没回话,眨眼消失的尘土尽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倔驴脾气 李四听到消息,自汴梁一路跑来送信,早已经红头胀脸满头大汗,待鲁智深绝尘而去,一屁股坐在福田院的门槛上,锤着酸麻的腿道:“这智深长老真是奇怪,明明捉他的的人从汴梁来,这厮还急匆匆的去汴梁,莫非汴梁城有他相好的,紧要关头还要话别一番?” 鲍太平也觉得鲁智深奔汴梁奇怪,却止住了李四的玩笑,道:“休要胡说!智深长老不是那样的人。” 李四道:“我知道智深长老不是那样的人,可智深长老为何要去汴梁呢?”又道:“可惜了周教头选的宝马,如今送给智深师傅,怕小官人日后难得如此宝马了。” 鲍太平好不容易得到心爱的马匹,刚刚上路骑了一程,还没过磨合期,就送给鲁智深逃难用,心中也爱惜宝马,却自我安慰道“无妨,只要有足够重量的银子,那个盗马贼金毛犬段景住,还能盗来宝马照夜玉狮子” 话未说完,鲍太平蒙的一拍大腿:“哎呀,坏了!” “干什么一惊一乍?吓我一跳!”李四惊讶的问道:“甚么坏了?” “鲁智深奔汴梁不是会相好的,而是去杀人了!” “杀人?杀谁?”李四惊的目瞪口呆。 “莫多说!”鲍太平急匆匆走出门,道:“快随我回汴梁。” 鲁智深为何此番回汴梁,在火锅店只呆了半日?全因手痒忍不住要揍鲍大郎。鲁智深刚刚说过,要为鲍太平做一件事,还怕鲍太平不肯同意,此番借着酒劲,又要亡命江湖,必然怕鲍太平独自留在京城,少了他的庇护而再收仇家的刁难,此番鲁智深奔奔汴梁,必然是要替鲍太平料理完仇家再走。 鲍太平前后一联想,便猜出鲁智深去汴梁的目的。 自己的仇人,需要自己料理,至少也要听一番鲍大郎临死前的忏悔,鲍太平才觉得更有快感,何况京城重地,鲁智深借着酒劲孟浪杀人,鲍太平有过被鲍大郎等人瓮中捉鳖的经历,更怕鲁智深杀人很难脱身,一旦杀人的人证物证具在,鲍太平怕是也难救活鲁智深。 鲁智深这是作死,鲍太平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举目一望,赛龙雀扬起的尘土已经散去,鲍太平没有骑乘的工具,踹开大步便追。 可两条腿无论如何追不上狂奔的闪电赛龙雀,鲍太平心中念佛,最好鲁智深在路上有他事耽搁,能够劝得住鲁智深,不要当街杀人。 “刚听福田院内喧嚣,猜想是太平郎回来了,果真如此!”鲍太平尚未走出太远,听得有妇人招呼:“太平郎,如何走的如此之疾? 鲍太平听声,便也认得出是昔日误杀母鸡的主人,邻家的阿嫂。 果不其然,迎面撞见正是邻家“悍妇”阿嫂,一手拉着萌娃小萝莉,一手牵着她家的毛驴,不知道是溜娃还是放驴。 鲍太平此番急着赶脚,被熟人叫住,注意力全放在邻家阿嫂的毛驴上。 毛驴也是一条畜力,比人腿多两条腿,跟赛龙雀一样四条腿,猜想速度比两条人腿快。 那邻家阿嫂见鲍太平,面上满满的乡情喜感,又絮絮叨叨责怪道:“太平郎此番已经做了官,回还连个招呼也不打,莫非得意了便忘了乡情?” 鲍太平离开德胜坊去汴梁城,半路搭乘的就是邻家阿嫂的驴车,在汴梁城落难,也是邻家阿嫂与鲁智深传递的消息,鲍太平早忘记邻家阿嫂曾经包租婆一样凶悍,甩开巴掌拍他脑门,质问他:“逗你玩是不?偷鸡贼是不?” 鲍太平长揖道:“此番有急事要回汴梁城,下次回还必然登门叨扰。阿嫂你这驴可否借我一用?” 邻家阿嫂倒是洒脱,道:“一头毛驴值甚么?太平郎尽管牵去!” “多谢!”鲍太平说着,便已经翻上驴背。 骑马骑腰,骑驴骑臀,这个鲍太平懂得,斜刺里,小萝莉将一根胡萝卜塞给鲍太平,奶声奶气道:“逗你玩哥哥,送给你!” 鲍太平误杀邻家母鸡,被小萝莉撞见,鲍太平糊弄小孩说自己叫“逗你玩”,试图蒙蔽过关,免得母鸡主人责难,鲍太平也曾经纠正过小萝莉好几回,说他叫鲍太平,不叫逗你玩,甚至动用恐吓的手段,可小萝莉一直倔强的喊他:“逗你玩哥哥”。 鲍太平急着赶路,更无心纠正,知道是自己讨小孩喜,也不好抚了小萝莉的意,将胡萝卜往怀里一塞,说声:“多谢小妹!”双手拉住驴缰绳,双脚一磕驴肚子,当骑马一样驾驴。 这毛驴好像不是很听话,好像没有动啊。 那邻家阿嫂,在驴臀拍了一巴掌,喊了一声:“去”,毛驴便四蹄轻扬,小跑起来。速度虽然不及赛龙雀般飞快,目测,持续这样跑下去,好歹比李四的两条腿快。 骑惯了马骑不得驴,受不了这么缓慢的速度,鲍太平心中焦急,只能耐着性子,忍受着毛驴的缓慢。 毛驴许是累了,半路上,耍起来倔脾气,停在路上转圈圈。 鲍太平方知道,驴脾气确实很倔,下驴拉缰绳野不肯向前迈步,刚刚省下的力气全部耗费在拉驴上,没半刻功夫,鲍太平满头大汗,真真急死个人。 李四身高腿长,从身后赶超过来,急切道:“本以为小官人已经运去,如何还在路上迁延?” 鲍太平见李四的两条人腿都追上毛驴,心中更急切:“驴给你照管,我先走了!” “定然是驱赶的法门不对,小官人好好想想,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鲍太平学着邻家阿嫂的模样,在毛驴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喊了一声“去”,毛驴没有动,切咧开大嘴,“嗯啊,恩啊”的叫嚣起来。 再次尝试,毛驴火气更大,尥蹶子便踢。 幸好鲍太平有过被驴踢得经验,好歹躲过,也吃了惊吓,猛然想起来,小萝莉送给他的胡萝卜,貌似闹胡萝卜,才是驱赶毛驴的法门。 将胡萝卜挂在毛驴的眼前,这下子灵了,毛驴有食物在前面逗引,不用驱赶,自己就走了。 鲍太平气得想唱歌,什么“手拿流星弯月刀,唱着响亮的口号,”呸呸呸,应该喊:“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大开杀戒 少年骑驴,驴不肯行,以胡萝卜挂在驴前,毛驴驴咧嘴够前边的胡萝卜,悠悠前行,模样甚是滑稽,惹得半路的一群公人哄笑不止。 那些公人拿着铁链枷锁水火棍,还有十几名禁军紧随其后,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枪,赫赫然二三十人。 很明显,这是拿鲁智深的公人,却不知道鲁智深如何绕过这些公人,却让鲍太平半路遇见。 鲍太平受到嘲笑,也不觉得尴尬,对公人中笑的最灿烂的虞侯,官威十足道:“陆虞侯,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啊?” 陆谦带着禁军协助开封府缉拿鲁智深,被路上滑稽少年惹得大笑,正想说两句取笑的话,听这一声呼唤,惊讶不小,再仔细看那驴背少年,并非寻常少年,正是前翻羞辱他的鲍太平,如今已经是大晟府七品官员,不是不入流的小虞侯惹得起的。 陆谦的笑声戛然而止,一脸惶恐,出列抱拳行礼,恭敬道:“小人陆谦,见过协律郎大人,大人微服,小人眼拙,还请大人赎罪。” 一众公人,方知道骑驴少年,乃是朝廷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却又忍俊不禁,模样更是滑稽。 鲍太平一掸两肋,得意道:“本官的模样可笑吗?” 别的公人觉得可笑,陆谦觉得一点不可笑,而是可气和战栗。早知林冲跟七品官做朋友,陆谦无论如何也不敢陷害林冲,而今……鲍太平能放过他吗? “回禀大人,一点不好笑。”陆谦战栗道。 “不好笑吗?”鲍太平又问道。 陆谦是善于逢迎之人,不知鲍太平说话的意思,揣测道:“好像,是有点好笑!” “哦,那就对了!”鲍太平轻描淡写道:“来,给本大人笑一个!” “小人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事?嗯!”鲍太平拖着鲁智深一样满是杀气的尾音儿,怒道:“给我笑,本官让你笑。” 陆谦一点也不想笑,反而想哭,可有不敢不笑,怕鲍太平还有其他更狠毒的手段。 陆谦嘴角上扬,“嘿嘿”两声,强挤出来的笑容,真真是比哭还难看。 “笑够了吗?” “回大人,笑够了!” “滚吧!” 陆谦如临大赦:“哎,小人遵命!” “驾!” 鲍太平洒脱的催驴前行,驴不知何时,已经将挂在前边的萝卜吃掉,此番又不肯走了。 鲍家正店,圆桌之上,鲍太平的仇家齐聚一堂。 鲍大郎脸色蜡黄,形容憔悴,右眼皮上沾着纸片,貌似右眼睛跳了许久,只顾着望天长叹。 丐三啃着鸡腿,吃相狼狈,谄媚道:“大官人勿要忧虑,我已经探听的消息,鲁智深乃是延安府经络相公手下提辖兵马的军官,因三拳打死镇关西畏罪落发为僧,如今案发,开封府和禁军缉拿的人马已经出城,鲁智深入狱就如同砍断小乞丐的臂膀,日后图谋小乞丐就容易了。” 禁军孙教头也附和道:“陆谦陆虞侯亲自带领禁军前去协助,鲁智深这次是跑不掉了。” 牛二以手加额,兴奋道:“天杀的恶僧人,难怪打我下的如此重手,原来是行武出身,幸好苍天庇佑,鲁智深犯了命案,我的大仇得报!哈哈,哈哈。” “鲁智深!鲁智深!”鲍大郎气急败坏道:“这鲁智深跟我没有梁子,我要的是鲍三郎的命,如今鲍三郎有官身在,端的事没有办法弄死他吗?” 杀手冷七道:“我都已经与大官人说明了,如今鲍三郎是官人身份,大官人需要给足兄弟们亡命江湖的资本,兄弟们才肯为大官人下手。” 鲍大郎没好气道:“我已经支付八百量的银子,你还要多少?是不是要我将剩下的资产全部给了你才肯做?” 算卦道人捋着山羊胡须道:“如今三郎已经是七品的官身,乃是光耀门庭的大事,又不肯与大官人争家产,火锅与炒菜又是不同的食类,先前散去的客人,也有不少隔三岔五回来的,依贫道看,谋害三郎这事还是算了!” 鲍大郎最初要谋害鲍太平,因为忌惮三郎争家产,后又产生生意上的竞争,鲍大郎才又起了杀心,可两翻都没杀成,还给鲍太平杀出一身官衣,七八家分店的排场,反而是鲍大郎亏了大把的银子。 毕竟是亲兄弟,争来争去,何苦呢? 鲍大郎的心活泛起来,陷入深深的沉思,眼神中的杀气也暗淡下去。 鲍大郎的夫人孙氏,生的傻大黑粗,比坐上最强壮的孙教头还显得高大,脸上的脂粉簌簌落下,跳起来道:“前翻献策赶三郎出门的是你,如今说算了的还是你,当我家大官人是三岁的孩童戏耍吗?” 鲍大郎惧内,见夫人态度坚决,刚刚软下去的心又坚硬起来:“不错!此事不能算了。诸位须知道,爬得高摔得重,我就不信,找不到方式剥了他的官衣。” 又对冷七道:“杀不得三郎,杀不成张三,李四总杀得吧?还有背叛我的那个屠五,杀他也行!” 众人重在谋划收拾鲍太平,蓦得,听得一声大吼:“杀贼,我已听得多时,果然在这里图谋俺的兄弟,如今洒家要亡命江湖,先为俺那兄弟解除后顾之忧!”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胖大和尚,脱的赤条条的,漏出一身的花绣,手中握着明晃晃的戒刀,悠忽一声,从房梁上越下,挥刀便砍。 杀手冷七,训练有素,未及拔刀,却早被鲁智深一刀砍在脖子上,人头滚落,血花飞溅。 杀人者,人恒杀之。冷七的职业生涯就此画上句号。 鲁智深下手的第一刀就是冷七,因其身上有刀,威胁最大,解决冷七,反手一刀,直砍禁军孙教头。 孙教头武行出身,试图举手遮挡,一刀下去,连手臂带脑袋,被砍做四段。 鲁智深志在杀人,动作迅猛,砍出两刀,众人才来得及反应,却已经失去两个有武艺的同伙,没有还手的余地。 孙氏见和尚从房梁越下,正待要发生喊叫,但见热血喷在脸上,裤子湿了一片,未来得及喊一声,瘫软昏死过去。 鲁智深平生不打女人,更不杀女人,但见悍妇倒下,心中也是一软,不知道下一个该杀哪个。 牛二机灵,却也是泼皮习性,丢下拐杖,率先逃走,大呼:“哎妈呀!真的杀人了!”这次,不再是用拳头锤脑袋,是真的杀人。 这一声喊叫,算是给鲁智深落刀留下指引,鲁智深追上,后背一刀,将牛二砍翻在地,鲁智深未及补上几刀,见算卦道人、丐三四散奔跑,撇下牛二,追上二人,左右俩刀,二人身首异处。 鲍大郎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从酒楼二楼窗户跳到大街上,鲁智深大骂:“泼贼,休走!”,紧跟着从楼上跳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借刀杀人 汴梁城新酸枣门外,李家鸡毛店就在城墙根下,乃是客人进出城门,经常歇脚打尖的去处,店家四十多岁向来友善,与跑太平也有主客关系的往来,算是熟人。 当鲍太平c李四还有一头驴,火急火燎的走过来,李二远远的就迎了上来:“小客官,有客人在小店为你存下东西,敢问何时取走?” 鸡毛店是给过往客人歇脚的地方,有专门寄存牲口的棚子,赛龙雀就拴在一圈的骡马中间,高大俊秀的身形如同鹤立鸡群,异常显眼。 赛龙雀似乎受到极大的委屈,乍见主人,便忍不住的长鸣撒欢,可有缰绳束缚着,赛龙雀一双前蹄只能刨地。 鲍太平初见赛龙雀,心中欢喜,忍不住冲上去抱住马脖子,抚摸安慰,赛龙雀便乖乖的了。 “客人可曾还留下其他东西?”鲍太平忍不住的问。 李二指着门口斜倚着的禅杖道:“那客人脱小人帮忙照看,说一会回来取,并非留给小客官的。” 鲁智深的禅杖,几乎跟他形影不离,此番连同马匹留在城外,必然是鲁智深嫌禅杖进出城不便,既然禅杖还留在店里,那鲁智深一定还在城内。 “劳烦店家再帮我照看这头驴,来取时多给银子!” 鲍太平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丢下宝马和毛驴,扯着李四向城内,希求鲁智深还没有杀人,还来得及劝住。 马行街上鲍家正店,已经被大火烧塌一半,明火已经被扑灭,还有缕缕的青烟在升腾,最是那门口处,四处都是殷红的鲜血,早被兵丁和围观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围观者议论纷纷。 一围观者道:“倘若这火烧起来,恐怕半条街保不住了,纵火者和这苦主是多大的梁子啊,下如此重手?” 附和者道:“可不是吗,杀了好几条人命。” 一好信者分析道:“下手如此狠毒,要么情杀,要么仇杀你看那女尸,貌似” 围观者议论纷纷,人群中央,开封府仵表情凝重,在门口一具赤条条的女尸身上摸索一番,一边唱给记录人道:“受害者,女,未见未见明显外伤。” 记录人探头诧异道:“前几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怎这女尸没有明显外伤?看看胸口等隐蔽处,端的没有隐藏的伤口?” 仵作在“女尸”胸口摸索一番,良久才脸红道:“这个没外伤,也没死。总共是五死两伤的命案。” 鲍大郎倒在血泊中,浑身上下被戳了十几刀,还用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着:“救命”,可他却像是被全世界忽略的透明人,所有人对他视而不见,仵作已经将他定性在死尸之数。 鲍太平拨开人群,看着被烧塌了鲍家正店,还有刺鼻的血腥味道,闻着让人作呕,心中说不出的震惊。 第一次见到死尸,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鲜血。 冷七c丐三c孙教头c算卦道人,这些死了的人,鲍太平都是认得,虽然个自有各自的罪过,以这种方式处置,未免太多孟浪,而杀人得凶手,鲍太平不用猜也知道,就是自己的好大哥鲁智深。 鲁智深嫉恶如仇,这几个人身上的累累罪行,每一个都够鲁智深杀几回的,鲁智深杀他们,鲍太平便觉得是拍手称快的好事儿。 鲍太平内情感慨万千,喃喃的自语道:“大哥啊!大哥!你干下的好事儿!” 鲁智深杀这些人,更重要的是自己要远走他乡,怕鲍太平独自再受这些恶人欺凌,鲍太平心中理解鲁智深一番苦心,他便走进人权,享受一番鲁智深的劳动成果。 犯罪现场,未曾检验完毕,外人不可进入,鲍太平搭着鲍大郎受害者家属的身份,进到了现场,刚一进现场,一条腿就被鲍大郎死死的抱住。 鲍太平不曾地方鲁智深还留下活口,腿被抱住惊讶不小,见鲍大郎浑身是血,有出气没进气,心中才放心,努力挣脱两下,居然还没有挣脱开,四目相对,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鲍大郎鼻口流血,眼神坚定的看着鲍太平,似乎说:“兄弟,我有话要说!” 鲍太平努力挣脱两下,没有挣脱开,眼神中说:“有事你就说!” 鲍大郎眼神道:“说了你能听吗?” 鲍太平眼神中满是无奈:“好吧,你说,我听!” 鲍大郎还不肯开口,眼神中似乎在说:“说了你能信吗?” 此刻,人之将死,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早知有今日,何必当初呢?有道是长子为父,这个鲍大郎可倒好,为了独霸家产,居然敢两个兄弟出门,为了事情不穿帮,为了争夺利益,两翻试图对亲兄弟痛下杀手。 鲍太平没想弄死他,可他身边有个火爆脾气的鲁智深,鲍太平能控制住自己不杀他,却控制不住鲁智深不杀他,恶人自有恶人磨,多行不义必自毙,鲍大郎之死怪不得鲍太平。 鲍太平蹲下身子,还想听鲍大郎临终的忏悔,可是,鲍大郎受伤太重,并没有喊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嘴里喊了三声:“娘娘娘”,伸腿瞪眼,死不瞑目。 想是鲍大郎也是某种程度的孝子,死时候还不忘自己的娘亲,是非曲直,盖棺定论。 鲍太平在鲍大郎脸上摸一把,让死者瞑目,心道:恶人快去,不须你叮嘱,娘我养了! 相比较一地的尸体,鲍太平更关心鲁智深的下落。 鲁智深哪里去了?在汴梁城杀人还能跑的掉吗?前翻杀了镇关西,出家为僧,如今已经是僧人,再想逃脱,只能剥皮了。 蒙的听见那个赤条条妇人转醒过来,顾不得羞耻扯开嗓子便喊:“凶手,凶手穿了奴家的衣服,跑了!” “哈哈!”鲍太平听闻这个结果,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一路从德胜坊返回来,就是怕鲁智深遭难,此番听闻鲁智深已经逃走,鲍太平心便落地了。 再次回到城门的鸡毛店,鲁智深的禅杖早已经不见,只好领了马匹和毛驴回去,听说高太尉已经在府内等候多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不要家产 鲁智深这次真的走了。 其僧人的面纱被揭掉,本就有命案在身,又在汴梁城制造了五人的命案,他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汴梁城,再见不知何时何地,是敌是友。 冷七死了,丐三死了,孙教头死了,鲍大郎死了,算卦道人死个。 随着鲍太平社会地位的提升,这些昔日能害死鲍太平的人,对当下的鲍太平已经够不成威胁,可他们还是死了,死在鲁智深亡命江湖前。 没有了依靠的社会大哥,没有了苦心积虑治他死地的仇家,鲍太平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莫名的安静下来,那安静,是寂寞还是孤独,说不好。 鲍太平忽然学会了,另一个内心安宁的法门,无论多么大的仇恨,只要仇人倒在血泊中,便一了百了。死人不会让你心神不宁,死人不会让你寝食难安。仇人化作一堆死尸,才能让自己的内人彻底的安宁。 而这成长,必然是建立在经历的基础上,用别人的五条人命换来的经验教训。 五条人命,若说跟鲍太平没有一点关系,是不可能的,至少开封府将鲍太平请去询问一番。 鲍太平有官身又有功名,开封府确实是客客气气的请他去的。 跟鲁智深关系好有怎样?跟五名死者有仇又怎样? 证据呢? 杀人者非鲍太平本人,没有证据,鲍太平一问三不知,谁又能奈何鲍太平!开封府只能怎样请的怎样送回去。 鲍府内外,全家缟素,鲍大郎的灵堂就拜在院子中,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在绿柳和桃红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早已经哭做泪人。 鲍大郎的夫人孙氏,披麻戴孝,脸上不见一个泪滴,恼怒骂道:“老糊涂,哭?哭有个求用?我那夫君就是你那宝贝三郎害死的,哭能把我的大郎哭活吗?” 桃红见不过夫人忤逆,插话道:“夫人啊,你就少说两句把,老夫人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她伤心?”孙氏指着老夫人的鼻子道:“难道奴家死了丈夫就不伤心吗?” 桃红道:“伤心怎不见你落一滴眼泪?” 孙氏哎呀一声,双手叉腰道:“小浪蹄子,还反了天呢?” 桃红毫无惧色,也怒道:“如今大官人已经作古,你们为了独霸家产做下的恶事,还指望我给你隐瞒啊?” 鲍老夫人哭得悲天跄地,吃斋念佛怎么会遭遇横事?她忍住泪水问道:“什么恶事瞒着我?” 孙氏见事情不妙,并不理会老夫人,大声吆喝道:“管家,家法伺候!” 管家乃是孙氏的娘家侄儿,听闻招呼,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几个家丁如狼似虎的扑向桃红。 桃红不干示弱,极力反抗,吵嚷道:“你还以为这鲍家是你孙家的天下吗?三郎早晚会回来收拾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 打狗还得看主人,当着老夫人的面,打老夫人的丫鬟,跟打老夫人没有差别,老夫人当家人的身份,俨然被当做空气:“住手!莫打!”老夫人呵斥道,可却没有人肯听老夫人的话。 “管家,莫动手!难道我连你个下人都管束不了了吗?” 管家是孙氏的亲信,只是干笑,不肯住手,早将桃红按到在地,三两棒子下去,将桃红打得昏死过去。 孙氏双手叉腰,森严道:“大郎作古,这家我说了算,有犯上者,这就是下场!” 鲍大郎惧内,鲍家上下家丁丫鬟,多是孙氏的亲戚,又有桃红鲜活的例子,众人战栗,无人敢言语。 孙氏沉吟半晌,觉得桃红说的有道理,鲍大郎在,两个兄弟不敢回来争家产,如今鲍大郎已经作古,倘若两个叔叔回来,自己独霸家产名不正言不顺,最稳妥的办法,卷了家产回娘家。 孙氏敢想敢干,也顾不得给鲍大郎发丧,指使者一众下人,翻箱倒柜,收拾金银细软,将好端端的鲍府,搞得上下一片混乱。 老夫人年老体衰,又无人肯听她的,也不知被哪个毛手毛脚的家丁,将她撞倒在地,她除了抹泪,剩下的就是慨叹家门不幸。 老夫人不知道哭了多久,坐了多久,忽然感觉身体被搀扶住,心中一暖,抬眼看那少年,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算卦道人的谶言又在耳边回响:莫要与三郎相认,徒遭血光之灾。 老夫人想去触摸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半路停下,浑身抖做一团,心中却想:大郎无端横死,莫非真是眼前这个三郎克的? 鲍太平见老夫人不言语,便也不好说什么,拉了一把凳子,扶着老夫人坐,冷眼看鲍家上下一片烦乱。 鲍太平是穿越者的身份,眼前的场景,只是他曾经的梦境,置身在府邸内,还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搬走装车的金银细软,并非他赚来的,跟他貌似没有一点的关系,他不会觉得有一丝的心疼。 管家等几个下人,手中正抱着满满的东西,见了三郎,搬也不是,不搬也不是,竟然愣住了。 鲍太平跟没事人一样,对下人们摆摆手道:“没事儿,忙你们的!”自己拿自己当空气。 下人们也有明事理的,知道大郎作古,这才是鲍家真正的当家人,三郎越是如是说,越是无人肯敢动一下。 孙氏正忙着不亦乐乎,见家丁站着不动,大怒道:“都给我痛快搬……” 老夫人见丈夫儿子赚下的家产,当真要被外姓人搬空,再也控制不住,大呼道:“都给我住手!” 好吧!帮你一回吧! 鲍太平狐假虎威道:“没听见吗?老夫人让你们住手!” 鲍太平不是狐假虎威,老夫人才是狐假虎威! 家丁们不惧怕老夫人,却惧怕鲍三郎,还有三郎身后七品官的仪仗和七八个彪形大汉。 一应家丁丫鬟,竟然保持着各样的姿态,一个也不敢动了。 丫鬟绿柳,手中的花瓶惊落摔碎,匍匐在地,且哭泣恶诉:“夫人纳,这事不怪我啊……” 鲍太平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安慰道:“把你上次跟我说的,跟老夫人再说一遍吧!” 鲍太平为了明白自己失落的身世记忆,曾经绑架过绿柳,鲍太平笑得让绿柳害怕,绿柳不敢怠慢,便将鲍大郎和算卦道人串通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讲给老夫人听。 管家见事情不妙,拔腿想跑,早被张三李四捉了过来,起初还说什么都不知,一通大板子,管家便招了,将几番如何要害鲍太平的细节全部描述出来。 “苦了我的三郎了!”老夫人一声叹息,吩咐道:“请族长鲍七叔和赵保正,我要休妻立遗嘱。” “休妻的事情我不管!”鲍太平道:“家产我却不要一分,我自己赚得来。留给二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大晟息怒 红日刚刚跃出地平线,汴梁城一片霞光,鲍太平骑在闪电赛龙雀的背上,悠悠的走在清晨的大街上。 鲍太平习武的疲劳期已过,又在周桐昂贵的中药滋养下,习惯了每天早晚的高强度训练,如今走在路上,双目如炬,浑身清爽。 按照鲍太平七品官员的仪仗配置,鲍太平有两个杂役跟班和四名轿夫。 杂役是百姓出的徭役,按照坊里人丁摊派,属于百姓的义务,没有收入,又叫白役。宋朝的徭役制度比较宽松,白役若是肯出相应数量钱给配给的官员,官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再雇佣,若官员不需要杂役跟班,杂役免服役的费用,也可算作官员的收入。 鲍太平的两名杂役便出钱买了身,鲍太平另行雇佣的跟班,这两个跟班也并非旁人,正是崔家护院出身的兄弟二人,杨大郎和杨二郎。 鲍太平在汴梁城并无太多熟人,生人用起来也不顺手,倒是在崔家教坊的两个护卫家丁,入了鲍太平的法眼,跟崔妈妈提起,崔妈妈不以为意,乐得将两个家丁转让给他。鲍太平对下人出手阔绰,杨家兄弟更乐得给小教师做跟班。 杨大郎身材魁梧,粗通武艺,跟在赛龙雀的身后,手中拿着水火棍,后背背着一双腰刀——正是鲍太平最初武艺启蒙用的双刀。 按照周桐的说法,成名的武将都会很多种兵刃,短兵练起来要比长兵容易,鲍太平有双截棍的基础,马步下盘没有扎稳之前,双刀成为鲍太平开蒙的首选兵刃,鲍太平随身携带,以便得空勤加练习。 杨二郎与兄长模样相近,牵着马的缰绳走在前头,后背背着锦盒,锦盒中装着的,是鲍太平在大晟府吃饭的家伙——玉箫。 斜刺里,两名半老徐娘试图冲上来,早被杨二郎魁梧的身材挡在外边,却将道路给遮挡住。 鲍太平认得两名妇人,正是崔家教坊的崔妈妈,李家教坊的李妈妈。 都说同行是冤家,这两名母老虎,为了争夺鲍太平去家里教曲,曾经狠狠的吵了一架,搅扰的一条街鸡飞狗跳,不知两名母老虎如何相约而来。 鲍太平诧异道:“两位妈妈何故到此?” 李妈妈低眉顺目,抢先道:“官人多日未曾到府里走动,我那女儿终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想是思念小官人所至,官人得空,务必到府内坐一坐。” 李师师是时下京城最著名的歌姬,平素与鲍太平多有往来,碳火铜锅火锅店开业时,李师师舞台上弹唱一曲,不知道惹了多少官人的惊呼。自此一别,鲍太平也多日未曾见得师师姐姐,心中着实想念。 崔妈妈也不示弱,不急李妈妈话音落下,争着道:“府里的小浪蹄子想念小教师,不肯好好待客,还病倒了二三人,小教师得空,千万眷顾一番,莫让我的儿们空想。” 鲍太平在汴梁安身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做了崔家教坊的音乐教师,有一大堆莺莺燕燕的女徒弟,只是这些徒儿太过调皮,冷不防的亲了、抱了就跑,丝毫不畏惧小教师手中的戒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并非非要有肌肤之亲,美人看着也是养眼,鲍太平心中活泛起来,却无奈道:“姐姐们生病,小子心中也是挂念,只是师傅有吩咐,筑基重要关口,三月近不得女色,蒙姐姐们错爱了。” 崔妈妈叫屈起来,道:“什么师傅?小教师可是在我家的小教师,小蹄子们久没有新曲传唱,官人们都稀疏了,小教师今天务必去走上一遭。” 鲍太平挠头道:“崔妈妈,我倒是想见姐姐们,可姐姐们太过热情,冷不防的亲了就跑,真真受不了啊!” 崔妈妈道:“老身已经给了你戒尺,你舍不得打,休要怪她们热情。” 李妈妈见缝插针,喜道:“我家师师为人端庄,当不会有如此轻浮的动作,小官人当先去李家坐坐。” 同行是冤家,李妈妈跟崔妈妈本就是对头,如进为了请新任协律郎大人谱曲,二人又争论起来。 “小教师死崔家的小教师,当先去我家!” “小官人先认得我家师师姑娘,应当先去我家。” “老卖春的,敢瞪我,看我不扯了你的衣服。” “老接客的,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两个老鸨子掐架,吐沫星子横飞,真的没有热闹可看,无非就是撒泼揪头发,撕衣服,不够美也不够暴力,勾不起男儿的愿望。 鲍太平不想看这样的热闹,冷然人看来,一定是两个老鸨子争抢嫖,客,反而坏了鲍太平的名声,他还想寻一门好亲事呢。何况鲍太平昨日请假未曾上班,今日还得找大晟府提举周邦彦销假,去得晚了,不知道周邦彦又跑那去销春。 “莫要争了!莫要争了!”鲍太平一抹额头,计上心头。摸出一枚铜钱道:“抛铜钱决定吧!” 铜钱带着破空的声音凌空飞起,“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两个老鸨子终于停止撕扯,齐刷刷的看着铜钱的朝向。 可铜钱似乎扔的有点偏,两个老鸨子知鲍太平使诈,停下了撕扯,争着一睹铜钱的朝向,道路反而被闪开了。 鲍太平管不了那许多,得到空隙,打马就走。 李妈妈和崔妈妈拿了铜钱,再看鲍太平已经跑远,俩人在此扭做一团。 ———— 大晟府提举衙门,鲍太平忍俊不禁的走进来,还为刚刚巧妙逃脱而得意,一如既往的往太师椅上一趟,冲着满脸怒容拱了拱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见过上官大晟”,便算是行礼。 周邦彦习以为常,见鲍太平开心心中就不爽,怒道:“小浪子,昨日去何处耍了?想不来就不来,胡乱叫个下人打各招呼,当大晟府是你自家,当本官是空气吗?” 鲍太平被上官问着,总不能说为了去看归来的鲁智深,所以请了一天的假,这理由太过牵强。 “我倒是没想告假,你知道的,鲍家正店出了五条人命,作为对门,我被开封府请去喝茶了!” “信口胡说!”周邦彦怒道:“你告假是上午,命案发生的却是在下午,莫非你未卜先知,预料在先?” 鲍太平随意道:“随便你怎么理解!”言外之意:没有理由,我就不来上班,你能怎地? “啊呀!”周邦彦大怒,想要发作,却意识到自己斗不过这少年,只能忍了。强压怒气道:“算了,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昨日殿帅府三次派人过来,问你何时过去教禁军唱曲,你准备何时动身?” 鲍太平在延福宫宴春阁为君臣演奏一曲,甚的皇帝欢喜,高俅为了逢迎皇帝,要在禁军中全军传唱,是而三次派人请鲍太平。 “不去!”鲍太平干脆回答道。 “小浪子,莫要闹了”,周邦彦央求道:“老夫得罪不起高殿前,你还是乖乖的去吧,莫要让老夫为难。” “实话说了,我这次是来请长假的!”鲍太平道。 “多长时间!” “三年……吧!” “这次是什么理由?” “丁忧!” 周邦彦开心道:“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 “大晟你是知道的,鲍大郎我亲哥死了!” 官员丁忧,要么订父忧,要么订母忧,丁兄忧,周邦彦一定是头一回听说。 “噗!” 周邦彦差点气的吐血,知道鲍太平又不说人话,气愤的大呼:“掌法何在?” 三五名掌法大汉,拎着一应刑具鱼贯而入。掌法似乎已经形成惯性,不待周邦彦吩咐,也知道是鲍太平恼了上官,如狼似虎扑向鲍太平。 掌法上次没有打到鲍太平,一直觉得手痒,此番怕再打不成,故而下了快手。 鲍太平不曾提防掌法如此,知道自己又脱大了,心中惊讶不小,却还故作镇定道:“我去!大晟不要闹了,我去殿帅府还不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花残叶落 大晟府的花园,尘土飞扬,鲍太平将双刀舞成一片双花,刀锋划过,玉叶鸾枝,纷纷落下。 杨大郎c杨二郎两个跟班,拍手喝彩。 鲍太平志在习武安邦,好不容易得名师周桐真传,便将启蒙的双刀带到大晟府,得了空隙便勤加练习,哪认得什么牡丹鸾枝,花园只是他练刀的校场。踩着满地的花枝,只顾着练习。 大晟府乃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向来静谧,丝乐管竹乃是常态,几时见人耍刀弄枪?还打坏了提举大人周邦彦悉心栽培的花枝。 鲍太平在大晟府内的举动打破了大晟府以往的常态,可上官典乐c大司乐知道鲍太平连提举周邦彦都收拾不了,更不想趟这一滩浑水,反而是打理大晟府日常事务的主簿,怕自己吃罪不起提举大人,急急忙忙跑到大晟府的提举周邦彦处禀报。 周邦彦惬意的品着香茗,极其享受自己的舒适的官僚生涯,正要拎着茶壶去调弄一番精心培育的花朵,主簿慌忙来禀报:“提举大人,不知道你怎么恼了协律郎,协律郎正拿大人宝贝的花撒气呢。” “啊?”周榜呀大怒:“岂有此理。” 鲍太平休了一天的假,来了就跟周邦彦推诿扯皮,也不知道在哪学来的手段,小小年纪这般藐视上官,昨日请假的原因拒绝解释,又不鸟殿帅府,不肯去殿帅府教曲,惹得周邦彦叫来掌法的酷吏恐吓一番,小浪子便告饶又说肯去。 可鲍太平推三阻四不肯动身,非要说什么:“等殿帅府再差人来请方肯去”。 周邦彦奈何不了鲍太平,见其又说的肯定,又在大晟府呆着,猜想他跑不掉,才默许了他的迁延,不曾想,此番鲍太平却拿他心爱的花朵撒气。 周邦彦平生两大爱好,第一,好喝花酒,第二,好调弄花枝。两个爱好看的比性命都贵,至于谱曲作词那吃饭的手艺,倒不以为意。 周邦彦盛怒之下,顾不得那茶壶,火急火燎,直奔后花园。 花园之内,精心栽培的玉叶鸾枝,变得满地残花败柳,花瓣簌簌飘落见,小浪子跟着魔了一般,旁若无人挥刀猛砍。 刀锋犀利,鲍太平精神错乱,周邦彦看着满地的残花败柳,心疼肉疼肝疼,却又怕被误伤而不敢上前,只能跺脚大呼大骂,却也止不住。 鲍太平有一股韧劲,平素嘻嘻哈哈,一旦认真做起事情来,便能做到忘我的境界。 就像他曾经在福田院蹴鞠,踢在兴头上时,福田院的主持觉远在场外喊他,他也充耳不闻。当他专心在李师师面前卖弄音乐时,便也听不见李妈妈与觉远和尚讨论他的身价,害的他差点被买做男风。 此刻鲍太平思维都用在揣摩刀法上,只顾着重复做着新学来的三式刀法,一刀一刀的砍了又砍,也达到忘我的境界,至于杨家兄弟的喝彩声都充耳不闻,更不知道大晟府几个上官何时集聚一堂,看他魔怔一般的表演。 直到鲍太平自我觉得满意,早晨学来的几招刀法已经烂熟如心,满意的收起刀,才听见周邦彦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喊:“小浪子,收起你的刀吧——哎呦,老夫的凤冠牡丹啊。” 鲍太平看着满地狼藉的花,方才意识到,刚才挥舞的一刀刀,都砍在花上。 “大晟莫生气,小子习武太过专注,无心伤了你的花!” 周邦彦见鲍太平住了刀,才肯向前,捧起断落的花枝,却如何也接不回去,悲戚的喊了一通这个红儿,那个脆儿,都是女人的名字,知道是花有名字,不知道还以为周邦彦死了老婆,而且是死了一群的老婆。 鲍太平小时候无心打碎妈妈心爱的花瓶,无心也挨了一顿大巴掌,此番见周邦彦心疼如此,鲍太平知道,自己这次的无心,真的闯了大祸,心中也惊吓不小。 良久,似是周邦彦把砍坏了花的名字都喊完,面沉似水道:“小浪子,知道你是干嘛的?” 鲍太平知道这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自责道:“回大人的话,小子大晟手下的协律郎啊!” 周邦彦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鲍太平又恭敬道:“这里是大晟府啊!” 周邦彦嘴唇颤抖道:“唐唐皇家最高音乐机构,岂是你杂耍的去处?”说罢,蓦地发作起来,扯了杨大郎手中的水火棍,劈头就打。 鲍太平觉得自己无心,理应受到宽恕,岂肯就范?情急之下,拔腿就跑,可又无处可跑,只能围着花园的环形小径,与周邦彦玩起猫捉老鼠的把戏。 鲍太平边跑边求饶道:“大晟息怒,小子知错了,请你吃炭火铜锅!” 周邦彦气头之上,怒道:“老夫有的是银子,自己吃不起?吃打!” 棍子落空。 鲍太平头脑灵光,马上想到周邦彦最大的喜好,躲在一簇花丛后,又告饶道:“我请你喝花酒总成吧?地点和场面你定,小子我做东!” “赔!”周邦彦骂道:“老夫喝花酒本就不用花钱,用的着你做东?”见小浪子不跑,轮棍子便打。 鲍太平经过筑基,脚下轻便的如同猴子,棍子落下时,早已经跳开,棍子却打在了那簇花枝上,打了个枝残花落。 “哎呦,我的‘妍开’啊!”周邦彦一声惨呼,丢下棍子捧起落下的花枝。 “这次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打落的!”鲍太平解释道。 “小浪子,见我难过,你开心了?”周邦彦盛怒之下,知道自己打不到鲍太平,出不了这口恶气,猛然见一应掌法端然矗立,已经恭候多时:“掌法!给我往死里打!” “哎呀!大晟,闹玩扣眼珠子,跟我玩真的啊!” 掌法怒目而来,猜想掌法几番没打到鲍太平,已经手痒难耐,何况又有周邦彦下重手的命令,鲍太平不敢怠慢,操了双刀在手,跳到一旁,做好自卫的准备。 跟班杨大郎和杨二郎,期初还看热闹,如今见认真起来,早已经操了水火棍,一左一右将鲍太平护在中间。 掌法打的都是文弱的伶人,此番见对方认真,却逡巡不敢向前,两方竟然对质起来。 周邦彦志在出气,见对方反抗,浑身颤抖道:“反了!真真是反了!老夫这个上官,还管束不了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高俅救驾 鲍太平隔着人墙不肯就范,与周邦彦商量道:“大晟,你要打我,我能不反抗吗?我出双倍银子赔偿你的损失,这下总可以了吧?” 周邦彦知道鲍太平猴精,向来都是鲍太平跟他坑银子,几十见过小浪子肯出钱? 当初鲍太平求周邦彦搭救林冲,也是不肯出钱,关键时候,让张三玩起泼皮诈死的手段,此番却说肯双倍赔偿,周邦彦非常好奇想看看小浪子银子的样子,心便活泛起来,想借坡下驴息事宁人。 但转念一想,一众手下都看着呢,涉及到他这个提举大人的威严,又关系到大晟府的纪律法度,小浪子敢公然反抗,若要不收拾,上行下效,以后没人拿他这个提举大人当回事了。 周邦彦踌躇一番,对着掌法们怒道:“大晟府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给我狠狠的打上一番。” 掌法平素只是打手无寸铁的伶人,畏惧鲍太平手中的双刀,领头无奈道:“提举大人,他手里有刀,我们” 周邦彦怒道:“休要迁延,给我大。出了问题老夫担着。” 掌法有上官督促,不敢再迁延,慢慢的,慢慢的向鲍太平三人靠近,似是攒足利器,等着一举爆发。 鲍太平虽然手中握着双刀,更多是恐吓掌法,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还不至于伤人潜逃,可要是真的让掌法们打上一顿,鲍太平又觉得实在委屈。 眼看着掌法们蓄势待发,抵抗还是放弃抵抗,鲍太平陷入两难。 杨大郎c杨二郎兄弟,虽然户主心切,却也不敢孟浪,二人以一众询问眼神,齐刷刷的看着鲍太平,等着鲍太平的具体指示。 这二人跟随鲍太平有些时日,鲍太平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许多东西,给他们回了一个诡异的眼神,二人便心领神会。 眼看着掌法们像李妈妈家咬人的恶犬一般,慢慢的靠过来,蓦地,杨大郎大吼一声:“诸位慢动!” 诸位掌法大汉等人纷纷愣神,却见杨大郎上前两步,“刺啦”一声,扯掉上衣,漏出饱满的胸肌,脸上的表情狰狞,发达的胸肌却像两个滚动的皮球,在胸前不停的滚动。 鲍太平心中得意,心道:文弱文人们,见到如此的彪形大汉,应该怕了吧! 周邦彦志在出气,不肯受恐吓,何况出手的又不他自己,伤也伤不到他。 “螳臂当车”周邦彦给掌法们打气,呵斥道:“上给我!” 掌法们正待向前,却又听得杨二郎大吼一声:“诸位上眼!” 杨二郎上前两步,“哗啦”一声,也撤掉上衣,漏出饱满的肌肉,就近抓起一块青砖,“啊呀”一声大吼,青砖在自己脑袋上砸了个粉碎。 掌法们终于被二郎的气势吓住,明明身子已经后退,却见杨二郎身子左右摇晃,隐隐有要倒的趋势,便又靠拢上来。眼看着左膀右臂要自断一根,也知道危险越来越大,保不齐这顿棍棒,真的躲不过去。 鲍太平本指望两个大汉震慑对方,却不知道青砖太硬还是二郎功夫不到家, “吼吼”周邦彦活生生被气乐了,咬牙道:“小浪子,还跟老夫耍街头上泼皮的手段?玩打把势卖艺吗?我告诉你,今天不管用了。” 鲍太平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凡是好商量,没有沟通解决不了的问题。你打了我,打坏的花枝也长不回去了,何必呢?” 周邦彦道:“今日不但让你用血肉陪葬我的花园,还要让你知道国家的法度和提举大人的官威。” “屁法度?屁官威?”鲍太平本想撤掉自己的乌沙,此时才意识到,刚刚耍刀没有戴乌沙,心道““怎么解释都说不通,这个大晟,非得打我才开心?猪八戒摔筢子,我还不伺候猴儿了呢,协律郎小爷不干总成了吧!” 鲍太平被逼无奈,想脱掉官衣挂印而去,未及出口,却反悔了。 七品伶官距离参政议政还有很大的距离,只有有更高的位置,才能威大宋做更大的贡献,才能更有机会改写靖康之耻,无非自己太过调皮,太过任性,惹得上官非要打板子。 周邦彦在气头上,就算鲍太平脱了官服辞官不做,也躲不过这顿板子,这是本就死鲍太平自己的过错,无心打坏了周邦彦心爱的花园。 与其事情无可挽回,不如主动坦白面对,再给周邦彦气的伸腿瞪眼,鲍太平心中更过意不去。 “好吧!好吧!反正是铁了心要打我了,索性小哥儿我就遂了你们的心!”鲍太平无赖道,却将裤子褪下,漏出白白的挨板子部位,又道:“只求大晟下手轻些。” 两个跟班杨家兄弟见小主人如此,大呼:“小官人!”上前试图劝止。 鲍太平安慰道:“无妨,谁家的孩子不是摔摔打打长大的,这样才能更结实吗。” 杨二郎道:“小官人,都怪我兄弟无能,没能保护好小官人。” 周邦彦费了一番周折,眼看着小浪子放弃反抗,抬手就能打得到,心中大喜,掌法更因能够遂心的打鲍太平一番而心中快慰。 猛的听得门迎高喊:“殿帅府高太尉到!” 鲍太平心中大喜,刷拉一下提上裤子,喜气洋洋道:“有上官到了,大晟的这顿板子先寄下吧。” 周邦彦早忘记打板子的事情,跺脚道:“小浪子,高太尉大晟府得罪不起,老夫早就劝你早日过去,你这厮非要迁延,太尉次来,必然是兴师问罪的,让老夫如何应付,老夫早晚被你个小浪子坑死。”说罢,便撇下众人,迎接上官去了。 鲍太平本比较轻视高俅,主要受演义人物刻画影响,更不知道林冲时间高俅参与有多深,总之是他的手下犯错,问题都该高俅背着,鲍太平迁延不肯去太尉府,就是怕被陆谦等人挖坑陷害,复制林冲的“腰悬利刃,误入白虎节堂”,不曾想高俅此番,亲自到大晟府来了。 “大晟莫怕,小子跟你一道对付他!”鲍太平冲着周邦彦的背影高喊,甩开脚步追上去,想会会那个踢球的高太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友谊第一 大晟府府提举府衙门前,高俅的官轿已经停在那里,七八个虞侯c干办,挂着腰刀拎着长枪,将府衙门团团围护,显得出高俅老大的官威。 鲍太平紧随周邦彦而来,想帮着周邦彦斗一斗高俅,却还是迟了一步,高俅已经进入府府衙,正在责难周邦彦办事迁延,在门外也能听见高俅高声的斥责,却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 鲍太平并未将七八个高俅的跟班放在眼里,跟回自己家一样往府衙内闯。 虞侯c干办见一穿绿官服的少年,猜想是七品以下的官员,跟高俅正三品差着老大的官阶,刷拉一声刀枪响,呵斥一声:“太尉商议公事,闲人免进”,早把鲍太平拦阻在外。 闲人?说谁是闲人呢? 鲍太平心中老大不爽,反驳道:“这是大晟府,不是你们耍威风的殿帅府,我有要是要求见周提举,跟你们殿帅府有什么关系!” 领头的虞侯道:“大晟府的事情我们不管,要见周提举,等我家太尉走了再说。” 鲍太平见陆谦站在一旁,挂着腰刀,眼神中有闪躲之意,故作惊讶道:“哎呦,陆虞侯也在呢?”便用手指做长枪刺杀状,在陆谦的胸膛戳了一下。 陆谦不知道鲍太平为何戳他一下,知道是不是好事,脸色涨的通红,却不敢发作,无奈道:“我有公事在身,大人有何吩咐?” “没事!没事!”鲍太平轻描淡写笑道:“嘿嘿,我就试探一下,看你是否是皮肉做的,林冲的长枪能否刺穿你的胸膛。” 陆谦又羞又恼,脸一直红道脖子根,走又走不得,打又打不得,只能在那尴尬的戳着。 鲍太平见虞侯门护卫严密,没有机会硬闯,便转身跑开,没片刻功夫,寻了个皮球过来,“咚咚咚”的拍着走到门前。 领头虞侯呵斥道:“太尉大人正在商议公事,闲杂人等不得喧嚣?” 喧嚣?谁想喧嚣了? 鲍太平一模额头,漏出坏坏的笑,将手中的皮球高高举起,运足力气,做投掷状。 一应虞侯c干办,不解少年的举动,倒是陆谦懂这坏笑,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脑袋,却又不得其所。 “嗖”的一声,鲍太平的皮球已经出手,顺着虚掩的门就丢了进去,惊得虞侯干办门目瞪口呆。 高俅何许人也?掌管着皇家禁军,老大的官威,容得下有人故意丢皮球吗? 鲍太平没想留下挨揍,见虞侯和干办们要发作,扭头就要跑,却听得里面高俅道:“何人在外喧嚣?” 鲍太平知道跑不掉,道:“大晟府协律郎有要事求见周提举,无聊踢了两脚球,不曾想惊扰了太尉大人,赎罪!赎罪!” 虞侯干办不是傻子,看得真切,明明是不鲍太平故意将皮球扔进去的,睁眼说瞎话。 听里面高俅温言道:“进来吧!” 向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鲍太平得意的冲虞侯耸肩摊手,大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府衙内,高俅一身大红官袍,身形瘦削却神采奕奕,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乌纱就近放在周邦彦的案几上,脚下踩着鲍太平刚刚丢进去的皮球。 周邦彦脸色铁青,站在一旁,不知道是被高俅说的,还是怕皮球丢进来恼了高俅,吓的。 鲍太平长揖,礼节上见过两位大人。 “呵呵!”高俅靠蹴鞠得到皇帝的赏识,见到皮球便心中欢喜,笑着数落道:“协律郎踢得好皮球,险些砸到老夫。” 鲍太平见高俅人畜无害的模样,心中也就放心下来,道:“久闻太尉踢得好皮球,要不太尉来上两脚?” “咳咳!”周邦彦尴尬的呵斥道:“不得对太尉大人无礼!” 鲍太平白了周邦彦一眼,心道:老骚客,小哥儿是来救你的,怕你被高俅骂的太惨,却微笑的看着高俅,摆出盛情邀请的姿态。 高俅兴致大兴,却碍于官员的威严,询问道:“要不?周提举陪老夫来上几脚?” 周邦彦是文官,早被酒色掏空身体,怎么能踢得动球?心中叫苦,却不敢得罪高俅,无奈道:“下官愿意奉陪。” 鲍太平有心想替周邦彦开脱,转念一想,自己官阶跟高俅差距太大,若非周邦彦亲自上场,恐怕高俅不肯踢球,便没有阻拦周邦彦下场。 大晟府属于音乐机构,平素少有人来,就府衙院子内打开场,周邦彦与高俅脱掉官服,只穿中衣。 周邦彦带领着大司乐c典乐c主簿c协律,组成大晟府队,老的老,小的小,阵容堪忧。 高俅带领着由虞侯和干办组成的殿帅府队,都是武行出身,气场十足。 “咣”的一声铜锣响,高俅中场发球,两队的比赛正式开始。 蹴鞠属于团体运动,并非一个人的表演,大晟府队实力实在太弱,或者说周邦彦等人根本不会踢球,接不住求,也传不好球,分分被踢得人仰马翻,被高俅灌近三球。 高俅兴奋的炫耀庆祝,周邦彦却气喘吁吁的站在球门口,脸红得像猴屁股,急切道:“脸面,脸面,大晟府的脸面啊!” 虽然踢得是友谊赛,不赢房子不赢地的,鲍太平好胜心切,心中也是焦急,安慰周邦彦道:“大晟,莫急,对面虞侯干办都是把球传给高俅,只要看住高俅,他们就进不了球。” 周邦彦急道:“他们都是武行,老夫如何看的住啊!” 鲍太平道:“大家尽力吧!好歹搬回一两球,有毛不秃。” 这次鲍太平自己带球,不再指望队友,带球过中场,高俅迎面扑来,试图断球,鲍太平一个冷不防的一个穿裆过人,过了高俅。 高俅又羞又恼,开始大声责怪骑队友来:“都围着老夫干嘛?给我堵住!堵住啊!” “哎呀!李虞侯,你是干嘛吃的!” “张干办,你会不会踢啊!” “嗨呀!让他们进球了!” 鲍太平也是拼了,筑基之后,身体素质好,趁着殿帅府队的得意忘形的关口,居然独自带球,冲破对手层层阻拦,一计抽射,居然得了一分。 殿帅府队本来顺风,众人都围着高俅踢,高俅被鲍太平看的死死的,高俅又不停的埋怨队友,殿帅府的虞侯c干办们,在高俅的指责下,手足无措,怎么做都不对。 “李虞侯,你怎么传的球!”高俅球被鲍太平断掉,又大声斥责起来,脸上一绿,看着鲍太平又攻破了球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盂兰盆会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大晟府队进了两球,第一球是因为鲍太平蛮干,不排除个人技能,却也是殿帅府赢球大意所至,第二球却是因鲍太平一直盯紧高俅,抢断了对方的传球,却也因为高俅输球,埋怨对手,弄得虞侯、干办们手足无措所致。 大晟府队对殿帅府队,本没有胜算,周邦彦只想挽回点大晟府的脸面,却分分钟的得了两个球,周邦彦笑逐颜开,拍着鲍太平的肩膀道:“小浪子,看不出来,还有点用。” 这话怎么说的?貌似鲍太平一无是处一般。 鲍太平想回周邦彦两句。大晟府的脸面怎么也得值个百八十两吧?赏金就不要了,最好能将两个球,换成周邦彦花园的损失,那样鲍太平就不用自己费银子,给周邦彦陪花园了。 可周邦彦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给鲍太平发言机会,锤着酸麻的腿,小跑着去中场,找到面色铁青的高俅,谄媚道:“太尉大人,要不歇歇吧?” 周邦彦真的是不想踢球,输了丢脸,赢了恼了高俅,最重要的是,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实在受不了,如今二比三,周邦彦已经心满意足。 高俅最引以为自豪的就是球技,本是三比零的比分优势,分分钟被追上两分,周邦彦要求歇息是什么意思?难道殿帅府真的踢不过他们大晟府? 周邦彦要脸面,高俅专业蹴鞠出身,更要脸面呢,要赢得光彩,比分差距越大越开心呢。 高俅鼻子一哼,不屑道“踢,干嘛不踢?老夫的筋骨,刚刚活动开!” “好好好!”周邦彦无奈道:“老夫舍命陪君子。” 大晟府的大司乐,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道:“太尉大人,下官,呼呼,下官,呼呼,实在踢不动,求带大人饶恕。” 周邦彦瘦驴拉硬屎,四十多岁的年纪,真的舍命踢球,也能坚持,可大晟府大司乐,年纪都快七十了,不想争这无用的脸面,还想留着性命回家抱孙子呢。 鲍太平插话道:“太尉兴致正高,我等应该奉陪,大司乐年事已高,依下官看,要不换两个人吧?” 周邦彦道:“正该如此,最好把老夫也换下。” 高俅官阶跟周邦彦相近,又有必胜的把握,是而上场踢球,默许将大司乐和一名典乐换下,却无论如何不许周邦彦下场。 大晟府队两名老者下场,换上两名彪形大汉,正是鲍太平的跟班,武行出身的杨大郎与杨二郎兄弟。 殿帅府的虞侯、干办们,被高俅的谩骂职责弄得手足无措,大晟府又换上两名听鲍太平的大汉,两队的士气此消彼长,一下子向着大晟府有力的方向倾斜。 场上的比赛一下子变得激烈起来。 高俅带球,试图冲过中场,迎面正撞见身材魁梧的杨大郎,杨大郎畏惧骑上官的身份,不敢有大动作,却也将高俅看的死死的,让高俅不能顺利冲过。 斜刺里,鲍太平又冲过来协防,高俅又丢球的惨痛经历,也不敢怠慢,只能无奈的讲球回传。 皮球传在陆虞侯的脚下,陆虞侯左带右带,想找准机会再回传给高俅,可无论怎么带,传球给高俅的路径,都被样大郎堵得死死的。 斜刺里,杨二郎冲了上来,胸膛只一挺,便将陆谦撞开,鲍太平冲上去,用手指有在陆谦的胸膛戳了一下,陆谦大惊,皮球已经在鲍太平的脚下。 “陆谦!你个废物!”高俅跺脚大骂:“堵住他!堵住他!”试图阻断鲍太平的进攻。 可是,已经迟了。 杨家兄弟左右两侧护卫着鲍太平,堵死了扑来的路,一应虞侯、干办,竟然不能靠前。 鲍太平最后过了李虞侯,外脚背只轻轻一推,皮球擦着地皮,滚进球门。 高俅此番回防奔跑回来,气急败坏又别无办法,一重脚踢在皮球上,将无辜的皮球踢飞,径直奔球场边去了。 球品如人品,只跟高俅踢了一会球,鲍太平就断定这高俅人品不怎样,埋怨队友,没有担当,以球出气,心胸狭隘。 “太尉!太尉!”周邦彦喜形于色,追了上去:“太尉怎的不踢了?” 高俅真不想踢了,他再踢就输了,趁着比分平,趁早停手,还有颜面。 周邦彦这一问,无疑是火上浇油,高俅正一肚子无名怨火无处发泄。 鲍太平赶紧给高俅顺坡,道:“蹴鞠是团队运动,太尉踢得漂亮,可惜那虞侯、干办太坑,想是太尉出门前,并未准备踢这友谊赛,府上的蹴鞠好受未曾出场,大晟府才侥幸踢平。” “呵呵!呵呵!” 高俅干笑两声,颇觉这马屁熨帖,披上官服,尴尬道:“这帮庸才,忒坑,周提举、鲍协律先别得意,明日老夫再带队来蹴鞠。” “下官愿意奉陪!” 高俅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猛地想起来今日踢球,结果在其意料之外,便觉得并非巧合,似乎是周邦彦火鲍太平有意安排,才踢出三比三的尴尬局面,貌似皮球踢进府衙,也不是那么巧合。 “鲍协律!”高俅道:“先前你说寻周提举又要事相伤,怎没见你禀报呢?” “回大人话!”鲍太平长揖道:“昨日告假,今日听闻昨日太尉差人来,下官欲与周提举商议去殿帅府教曲事宜。” 高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老夫今日,便是我诶此事而来,却因蹴鞠,将此事忘了个干净。三日后便是盂兰盆会,天子要在汴河上放灯与民同乐,界时,禁军要会操表演,我已与天子许诺,要禁军传唱《精忠报国》曲,老夫特为此事而来。” 北宋的法定假期较多,刨除每月三天的旬休外,七天假日的假期有五个,三天的假日有七个,一天的假日节日有二十一个,合计起来每年有一百一十三天休假日。 盂兰盆会又名中元节,法定三日假日,和除夕、清明、重阳并称华夏四大祭祖节日,是北宋重大的节日之一。 鲍太平此事还不了解北宋名目繁多的假日,听禁军要表演取悦皇帝,随口道:“太尉大人听说过军乐队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神仙打架 殿帅府的禁军,本是大宋最精锐的宿卫军,天下承平日久,在高俅的带下,禁军战力一落千丈,问题非常之多。 三万的编制实际军力不足一万,其中的差额军饷,都入了高俅的口袋,而且禁军久不操练,禁军成为高俅的个人私产,其中的工匠要为高俅创收,没有手艺的禁军,要出钱雇佣工匠以备高俅调用。 高俅也知禁军问题很多,是而道君皇帝要观操,高俅更是极力迎合上意,想掩盖禁军的不足,以博得皇帝的开心,抱住自己的位置。 延福宫宴春阁酒宴上,大晟府的一首《精忠报国》博得皇帝喜爱,故而高俅三次派人催请大晟府派人去教授禁军,以在中元节会操上给禁军出彩,可大晟府三次推脱,故而高俅今日亲来质问周邦彦迁延。 高俅诧异道:“禁军也有吹打手,至于军乐队,老夫未曾听闻。” “差不多吧!”鲍太平道:“只是演奏的曲子,应该是进行曲。” 西洋乐器鲍太平又不会造,也不想造,那么越次的构成就不必细究。 “进行曲?”高俅更加不解,道:“老夫行伍出身,不通音律,不晓得甚么进行曲。” “无妨!”鲍太平一伸手,杨二郎已经将玉萧递了过来,鲍太平将玉萧放在唇边道:“我这有特意为太尉谱的曲子,太尉听听是否可中意。” 高俅听闻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不管真假,心中大喜:“协律郎大人速速吹来。” 鲍太平神态坦然,手指抬抬合合间,一曲北洋军的军歌《三国战将勇》咕咕而响,节奏明快,曲风激昂。 这首《三国战将勇》,鲍太平第一次听是在李幼斌老师版《亮剑》中听过,李云龙俘获暂七师的军乐团,军乐团第一次演奏的就是这首曲子,鲍太平觉得非常好听,搜遍网络,才找到这首曲子的原曲谱,是而连词带谱,早已经熟记于心。 大晟府的几名官员,包括周邦彦在内,都自然的随着萧声打起了节拍。最是那高俅听得欢喜,又不懂得如何打节拍,脖子却跟着音乐的节奏,向前一探一缩,一探一缩的,像极了啄米的公鸡,若是衬着高俅略微弯驼的脊背,明明像乌龟更多一些,模样及其滑稽。 一曲住了,高俅还沉浸在的音乐的旋律中,依旧以自己的方式打着节拍。 “太尉,太尉大人!”周邦彦轻轻呼唤两声,才将高俅从音乐氛围中喊了出来。 “哦!”高俅楞了一下,方知道曲子已经吹完,抚掌喜道:“好!这首曲子好!劳烦协律郎到殿帅府走一遭,顺便将这首曲子一并教了,有这两首好曲子,中元节会操,圣上一定欢喜。” 去殿帅府教曲?谁答应了?鲍太平不记得自己说过。 他不买高俅的帐,因为他心里还有帐没跟高俅算呢,只是将三根手指伸出来碾了碾,漏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终北宋一朝,一二品的品秩不轻易授人,高俅是正三品大官,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想巴结他达到上进目的的官员不知几何多,一名七品的虚职伶官,好像不是很买他的帐。 北宋纸币尚未盛行,高俅自然不解数钱的手势,诧异道:“鲍协律这是何意?” 高俅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极其善于揣摩上意,按照常理,也该晓得鲍太平的心意,哪有白白给人做事儿的?他应该主动给好处。 鲍太平品级虽然低,可他是大晟府的七品官,连直管上官周邦彦他都不鸟,高俅又算是哪根葱? 鲍太平见高俅不上道,诡异的一笑,隐晦道:“我家人口多,花销比较大!”言外之意,帮你教曲可以,钱给到位再说。 高俅生生的被气乐了,扬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向来都是老夫问别人要孝敬,七品伶官向老夫索贿?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 周邦彦一直陪在一旁,此刻晓得鲍太平的用意,面部表情一阵抽搐,大怒道:“小浪子,你坏我花园的帐,老夫还没跟你算,你这厮却又在太尉面前胡言乱语。”话未说完,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一只脚已经凌空踢出,将鲍太平当做刚刚蹴鞠场上的皮球,狠狠的踢了上去。 鲍太平一直冷眼看着周邦彦和高俅两名上官的面部表情,周邦彦表情一变化,鲍太平就料定不好,何况周邦彦老态龙钟,动作迟缓,一脚踢来时,鲍太平早闪身躲了过去。 高俅扬天长笑状态,不曾提防,这一脚,却不偏不倚的踢在高俅的身上。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宁静的如同暴雨前的宁静。 周邦彦惊的目瞪口呆,情急之下,解释也言语失措:“老夫,太尉无(心)”“心”字尚未出口,就听得“咣”的一声闷响,周邦彦“哎呦”一声惨呼,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俅给东坡学士当过书童,也当过军官兵打过仗,坐上太尉的位置养尊处优日久,陡然遭遇攻击,下意识还是街头泼皮的手段,找到踢他的人,回首就甩给周邦彦一记重拳。 高俅出手属于下意识反应,出手后才觉得孟浪,惊呼道:“老夫无心啊,怎的伤了提举大人?” “大晟!”鲍太平一声惊呼,上前护住倒地的周邦彦。 周邦彦被酒色掏空身体,又老态龙钟,如何受得了如此重击啊? 但见周邦彦半边脸青肿得老高,气若游丝,白眼直翻,不知道是鲍太平气的还是高俅打的。 鲍太平有心想数落高俅两句,可自己官阶低,神仙打架自己最好不要参与,更怕周邦彦被高俅打死,自己内心会觉得自责。 掐人中,捋前胸,良久,才见周邦彦顺过起来,一颗心总算落地。 周邦彦气恼至极,一把甩开鲍太平的手,绝望道:“小浪子,老夫早晚被你坑死啊!” 鲍太平心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又非武人,何苦来着?却自责道:“早知道你这一脚能踢到太尉大人,我就不该躲你这一脚,我又不会还手打老者。” 周邦彦似是沉浸在无尽的痛苦回味中,喃喃道:“前翻李妈妈家替你吃了一脚,今日又因你挨了一记重拳,你是上天派来折磨老夫的吗?老夫做作了什么事情?上天要如此惩罚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预埋高俅 周邦彦倒在地上不肯起来,并非其耍赖,而是确实被高俅伤的很重,气愤道:“高太尉,老夫无心踢你,你打老夫这拳却是诚心,你还指望老夫派人教禁军会操的曲子吗?做梦吧!” 高俅瞪着鹰隼一般的眼睛,尴尬道:“全因老夫少年时,在街面上摔打惯了,你一脚踢来,老夫为了不吃亏,出于本能便还了一拳,这事怪不得老夫。” 眼看着两个上官掐了起来,鲍太平和稀泥道:“两位大人都是无心,莫要因为小事伤了和气。” “小事?”周邦彦怒道:“我乃提举大晟府的官员,平素喝花酒都无人收钱,几时挨过这样的重打?” 高俅也叫屈起来,道:“老夫乃堂堂殿帅府太尉,向来是惩处手下,几时有人踢我屁股?” “两位大人莫争!”鲍太平又道:“为了避免伤和气,还是用钱解决吧!” 周邦彦猛然想起,当初在李家教坊踢鲍太平挨一脚,便鲍太平提议用五十两银子解决的,虽然最终五十两银子落入鲍太平手中,如今打不过高俅,便让高俅出些钱财,未尝不是解气的好办法。 “不错,该让高太尉赔偿老夫看郎中的费用。” 高俅不以为然道:“老夫也吃你一脚,怎是我赔偿?” “太尉大人!”鲍太平指着周邦彦青肿的脸,道:“太尉武艺精湛,这一拳打得惨惨未破相罢了,理应赔偿提举大人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高俅惊呼道:“老夫一拳怎的恁的贵?” “太尉大人你看哈”鲍太平怕高球不识数,掰着手指道:“你打了如此中的一拳,该给些赔偿吧?你要请大晟府的人去教曲,总该出些费用吧?两项相加,堪堪五百两。” 言外之意:高太尉,这钱不多,还有一半是小哥儿去殿帅府教曲的费用呢,都算在一块了。 鲍太平说完这话,心中暗道:呸呸呸!要出来银子,不能跟周邦彦平分,要不自己就是二百五了。 高俅道:“武谚云:宁挨十拳,不挨打一脚。按道理讲,周提举是文人,不急老夫的力气足,但其一脚,怎么也顶得上老夫的一拳,我看这比银子应当减半儿。” 还是的吗?周邦彦的一拳顶一脚,等于白挨打,赔给各二百五十两银子,铁定算是得落入鲍太平的口袋。 周邦彦不傻,算的过来这笔账,许是其说话间身体已经恢复,从地上爬起,当胸揪住高俅的衣领,扯着便走。 高俅作威作福日久,虽然骨子里泼皮本性,也觉得理亏,并未反抗,怒道:“周邦彦,你扯老夫作甚?” “老不着一拳不能白挨打!”周邦彦狠拉一把高俅衣领,急道:“走,进宫面圣,找陛下评理去。” 高俅横征暴敛数年,五百两银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居然如此不爽利,讨价还价也就算了,居然一张口就摸掉一半。 鲍太平买单儿不怕事儿大,火上浇油道:“两位上官要去陛下那评理,小子可以做个见证。” 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要去麻烦陛下,高俅觉得不妥,一旦道君皇帝追问其事情的起因,难念要将进行曲的功劳让出去,若是真的惹恼了周邦彦,不肯派人去太尉府教曲,那损失可大了。 “面圣?”高俅给自己顺坡,道:“一把年纪,还当是小孩子打闹吗?罢了!罢了!老夫出这五百两银子就是。” “太尉大人早如此,省去很多周折。”鲍太平一抹眉毛,酷酷的笑道:“太尉头里请,小子随后就到,替提举大人先收了银子。” “不可!不可!”周邦彦赶紧阻拦道。 李妈妈家挨的那一角的五十两银子,就是如此进入鲍太平的口袋,周邦彦断定,银子一旦入了小浪子的口袋,他这一拳又等于白挨打了。 高俅不悦道:“周提举,老夫都肯出银子,你为还说什么不可?难道诚心拆老夫陛下观操的台吗?” “非也!非也!”周邦彦感觉自己料事在先,漏出一丝自以为聪明的神态道:“老夫派主簿去拿银子,协律郎这就随太尉大人去教曲。” 果然是人老鬼,树老精,周邦彦竟然吃一堑长一智,鲍太平也是无奈,只能任凭周邦彦分掉银子的一般,鲍太平有十足的信心,只要银子高俅肯出,鲍太平就能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半。 事情一波三折,高俅亏了五百两银子,正待起轿回府,鲍太平猛然想起一件事情,追上去道:“小子还有一件事情与太尉大声商议。” 高俅嫌弃迁延,虎着脸道:“何事?” 鲍太平道:“最近有个小衙内,贪图我姐姐的美貌,时常过去骚扰,搅扰的四邻不安,听人说是府上的衙内,我才劝阻乡亲施加暴力,小子特向太尉考证一番。” 高俅无子,在宗族中过继的螟蛉之子,简直比亲儿子还亲,高衙内惦记林冲媳妇未果,害了一场重病,刚刚下得地,高衙内的性格高俅了解,林娘子未曾上手前,暂时不可能对别家女子产生兴趣。 高俅肯定道:“高家家法甚言,断然不会有如此登徒浪子,协律郎休听坊间留言,当安心助老夫做好会操事宜为妙!” “噗嗤”一声,鲍太平开心的笑了。 高俅诧异道:“鲍协律何故发笑?” 鲍太平道:“我听闻不是府上的衙内,又有太尉大人大把的赏赐,小子能不开心吗?” “穿上官袍,也是少年心性!”高俅放下轿帘自语道。 五百两的银子,虽然不经过鲍太平的手,鲍太平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分到银子。 至于他不提林娘子,也不提什么王氏,专门含含糊糊的说了各姐姐,特意给高俅挖坑,没成想,高俅不提防少年有如此心机,居然跳入坑中。 那么,鲍太平便有十足的理由,替高俅好好管教一番不学无术的儿子,办法一时未曾想好,鲍太平却想的更高更远,思量着如何让高俅出一笔可观的家教费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银子落空 大宋的中元节盂兰盆会,官定三日的休沐,城市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喧嚣和热闹,勾栏瓦舍,青楼楚馆,灯火彻夜通明,整个汴梁城都沉浸在假日的喜庆氛围中。 汴梁城最热闹的地点,当属马行街州桥下的大相国寺附近。 大相国寺临近汴河,属于汴梁城水陆繁华交汇之地,本是战国魏国信陵君无忌的故居,后来建成寺院,几经更名改为大相国寺,在北宋一朝,成为国家最大的寺院。 大相国寺田产丰厚,占地广阔,附近都是其抵店,每月相国寺都要举办万国展品会,商贾云集所在,又恰逢盂兰盆会,展品会与汴河上的繁华相映衬,人头攒动比肩接踵,商品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汴河是汴梁城五条穿城而过的河流中最大的一条,汴梁城便因汴河而得名,汴河是汴梁城链接外地的最大交通要渠,关键的税收汴梁城军民所需物品,基本都会从汴河水路晕进来。 假日里,更多了许多游船画舫,帆影重重,与陆上省会相辉映。 华灯初上,汴河上飘满了祈福的河灯,装点着汴梁城的夜色,汴河两岸,百姓翘首顾盼,争相一睹皇家观礼台上道君皇帝的天颜。 “咚” “咚” “咚” 几声裂人心肺的号炮之后,数艘巨型的彩舟顺流而下,如林的旗帜挥动间,夹杂着激昂的进行曲的旋律,开始了禁军的会操表演。 无非是喷火,相扑,油锤灌顶,胸口碎大石等等,和街头杂耍无异,彰显不出来禁军的君威,反倒是禁军同生歌唱的《精忠报国》,有几分恢弘的气魄。 道君皇帝君臣和观礼的百姓,却觉得别开生面,陶醉在太平盛世,禁军天下无敌的美梦中。 这次表演跟鲍太平无关,鲍太平只是教授禁军音乐,并未亲自参与表演,功劳自然被高俅一人领了,鲍太平只得了个二百五十两银子的许诺。 三日休沐,鲍太平都是在习武中度过,并没太多闲暇,去感受中元节的节日氛围,只是约了周桐等几人,去单雄信庙和武圣庙走了一遭。 隋唐时代的好汉便单雄信墓便在汴梁城内。 武圣庙是宋朝独有,供奉着华夏历史上有名的七十二名武圣先贤。 假期结束的一大早,鲍太平便带着一车的盆景,走进周邦彦的提举府衙。 鲍太平径直去惯用的太师椅上坐了,抱拳礼节性见过上官,指着一地的盆景对周邦彦道:“大晟你看,这些盆景是小子特意为大晟挑选的,不知大晟可喜欢?” 并非鲍太平良心大发现,学会跟上官送礼,而是前几日打坏了周邦彦心爱的花园,鲍太平可有二百五十两银子在周邦彦处,鲍太平为收回银子,需要提前暖场,以免周邦彦将银子直接扣下。 周邦彦半边脸已经消肿,颜色却未曾褪去,他面沉如水,只是瞟了一眼盆景,并未见一丝喜悦,敷衍道:“嗯,还不错!” 鲍太平道:“前几日无心打坏大晟的花园,此番全做赔偿了。” “哎!”周邦彦一声叹息道:“可惜啊!老夫享受不上了!” 按照常情,周邦彦见鲍太平肯放学送他东西,应该开心,而且周邦彦向来喜爱盆景花艺,如今见到盆景居然又如此淡定,鲍太平感觉周邦彦反应异常,貌似地震的前兆。 地震前动物都有反常现象吗。 而且听他说话那语气,什么“享受不上”?难道病入膏肓,要死了? 鲍太平忍不住的上前,想摸一把周邦彦的额头,看看还有的救没得救。 “老夫没病!”周邦彦嫌弃的推开鲍太平的手,指着桌上明黄的圣旨道:“你自己看吧!” 莫非?莫非周邦彦升官了? 鲍太平第一次拿到圣旨,便是升官的圣旨,见了周邦彦的圣旨,下意识的以为周邦彦升官了。 鲍太平拿过圣旨,略微扫了一眼,惊讶道:“大晟乃唐唐大晟府提举,并无明显罪过,凭什么道君皇帝一句话,一夜间便免了大晟的官,还要限期发回原籍啊?” 周邦彦黯然道:“昨日盂兰盆会后,圣上移驾李家教坊,听师师姑娘唱老夫的《少年游》,正是那日你我在床下听闻圣上和师师姑娘谈话所做,如今皇帝知道我在屋内,酿起酸醋,故而免了老夫的官。” 那一日,鲍太平初来汴梁,被牛二c鲍大郎等一应仇家追了半夜,幸好旧相识李师师搭救,容他躲进家中,不曾想,周邦彦孟浪到访,将鲍太平逼入床下,后道君皇帝又来,将周邦彦又逼入床下,鲍太平还与周邦彦在床下,下了三盘“小猫钓鱼”棋,关系相当和谐。 道君皇帝走后,周邦彦词兴大发,咬笔却一时难落笔,是鲍太平看他憋的难受,协助他做成了那首“并刀如水”的《少年游》,描写的就是道君皇帝狎妓的场景。 鲍太平再次拿起圣旨,看上边没有自己的名字,心中才放心下来。周邦彦还挺仗义,没将他供出来。 回想起跟周邦彦一同走过的日子,周邦彦如同县城的取款机,索要一曲便是五十两的银子,而今周邦彦被免官回乡,鲍太平难免兔死狐悲,心中替他难过。 周邦彦已经从大晟变成白身,鲍太平便不好落井下石,索性送个顺水人情,道:“我去太尉府教曲应得的二百五十两银子,全做馈赠给大晟还乡的路费了,大晟不必客气,晚生应该的。” “快别提那银子了!”周邦彦气愤道:“高俅这厮,泼皮做派,听闻老夫被免官,许下的五百两银子,不肯算数了,真真气死老夫也,老夫的那一拳,等于白挨了。” 当初鲍太平就想亲自去殿帅府拿银子,周邦彦怕鲍太平独吞,非要自己派人去取,结果却落空,想象真是可惜。 鲍太平也为高俅的人品感觉到气愤,周邦彦一把年纪挨了这一重拳,想想都觉得脸疼,自己等于白白给高俅义务劳动一回,想想让人咬牙。 “大晟莫生气!”鲍太平安慰道:“晚生早晚要加倍从高俅那,收回我们的银子!” “哎!”周邦彦一声叹息道:“太平郎!你根基浅薄,官微卑微,斗不过他,莫要自寻烦恼,你又不像老夫,不缺那钱。” 鲍太平一直被周邦彦喊做小浪子,此番改口叫太平郎,可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鲍太平已经想出了主意,嘿嘿一下,道:“大晟可知道,这周邦彦有个儿子高衙内 “太平郎啊!”周邦彦语重心长道:“你的轻点作吧,老夫此番还乡,不知道偌大的汴梁城,有谁还能罩你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别了大晟 汴梁城南熏门外,杨柳依依,晨雨蒙蒙,十里长亭处,鲍太平与李师师为周邦彦摆酒饯行。 平素周邦彦交友也不广阔,此番又恼了皇帝,来送行的人并不多,只有李师师和鲍太平二人。 周邦彦一身直裰麻鞋,只带着两个书童,随行行李也不多,也有一担的书籍和衣物,全然不似做过高官的人。 三杯两盏愁酒下肚,风住了,雨却更急了,满亭离愁别索,气氛压抑。 李师师红了眼,举杯自责道:“都是奴家胡乱唱官人的《少年游》,让官人失了官身,此番一别,关山万里,不知何年才能与官人再相见。” “也罢!”周邦彦举杯慨叹,自我解嘲的苦笑道:“老夫做客汴梁日久,官身不得自由,今日一身轻松回归故里,大有陶靖节(渊明)所云:‘悟已往之不谏,识来者之可追’的畅快,诸君莫忧,诸君莫忧。” 鲍太平看得出周邦彦故作坚强,道:“老骚客,你就别硬撑了,此间没旁人,你心里不痛快,哭两嗓子也无妨。” 周邦彦被点到软肋,再也无法强颜欢笑,眼睛一红,浑浊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拉着李师师的手悲戚道:“老夫唯一不舍的就是师师姑娘啊!师师姑娘色也双绝,恐怕自此一别,再难相见也,呜呜!” 鲍太平心道:文人就是矫情!京城的风月场都被周邦彦走遍了,若别的姑娘来送他,老骚客必然也得这般说。 周邦彦和李师师郎情妾意的,鲍太平感觉自己受到冷落,冷言道:“老骚客,若无我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周邦彦一把扯住鲍太平的衣袖,近乎央求道:“老夫此番回乡,再不能给师师姑娘作曲,以后师师姑娘那里,就托你替老夫多多照拂。” 这个…… 这个…… 还带转让的? 鲍太平想想也是,周邦彦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自己又年幼,女人交给他帮照顾,一般人都能放心,这不过是礼节上的客套话罢了。 “老骚客你放心吧!”鲍太平安慰道:“无须你的吩咐,师师姐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会好好照拂的!” 李师师俏皮的一番白眼,冷不防的揪住鲍太平的耳朵,俏皮道:“还知道奴家对你有救命之恩啊?多长时间没来看奴家了?” 李师师只是假装凶狠,根本没有用劲儿,温软的小手抓着耳朵让鲍太平觉得非常舒服,故作认真道:“姐姐别闹了!明日去看你总成了吧?咱们这是给老骚客饯行呢!” “咳咳!”周邦彦干咳两声,表现的非常尴尬,去简便的箱笼中,翻出一本本书,送给鲍太平,叮嘱道:“老夫为官清廉,临别也无其他馈赠,你虽少年得志,却也不能忘记读书,这本《史记》,老夫送你了!” 鲍太平拿出来五百两银子,慷慨的馈赠给周邦彦,道:“老骚客在京为官数年,也不好空手回去,五百两银子不多,全作小资一番心意,老上官不必推辞。” “这……这……”周邦彦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一时语噻,感动的热泪再次流下来。 周邦彦并非没有积蓄,可为了博得皇帝欢喜,从鲍太平那买一曲便是五十两的银子,多年的积蓄都被鲍太平坑去了。 鲍太平对周邦彦向来一毛不拔,连一顿饭的钱都不肯舍的给周邦彦话,昨日陪给周邦彦的一车盆景,周邦彦总算见鲍太平坏一回钞票,可指望着两条腿走回杭州去,盆景根本带不走,鲍太平钱花了周邦彦,也没有得到好处。 周邦彦做梦都想看看鲍太平口袋里的银子,究竟长的什么样,是不是鲍太平身体的一部分,此番见小浪子肯那巨款给他饯行,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 周邦彦打开口袋,见了白花花一片的银子,还感觉在梦中,守财奴一般拿起两锭银子,咬了又咬,确定是真的,才感动道:“太平郎如此厚赠,让老夫何以为报啊?”(注1) 鲍太平开玩笑道:“老骚客你要真想回报,那就将银子还我!”说罢,便佯做去抢银子。 “诶!”周邦彦生怕银子被抢了去,将银子噎在腋下,狡诈的笑道:“送了人家的东西,怎好还往回要!” 李师师也被两人的滑稽表情感染,漏出会心的笑容。 鲍太平道:“老骚客,是不是觉得离别没有那么痛苦了?” “嘿嘿!”周邦彦脸上的皱纹都被笑容抚平,道:“此刻老夫开心的还想笑呢!嘿嘿!” 书童催促道:“老爷,时间不早,我们早些上路吧!” “不急!”鲍太平阻拦道:“老大人乃当世文豪,如此离愁别绪,老大人当留下墨宝哩!” 周邦彦兴致大兴,捋须道:“正当如此!” 书童将残羹冷炙移到一边,铺开纸张研好墨,周邦彦接过毛笔一提衣袖,偏偏然有几分文士的飘逸,可站到了桌前,却咬着笔头,扬天慨叹起来。 “咦?” “啊!” “咦?” “啊!” …… 周邦彦慨叹半晌,眼看着日上三竿,也未见落笔写一字,惹得李师师和鲍太平齐齐皱眉。 这样慨叹下去,等周邦彦做出词来,估计得半个月之后。 鲍太平实在忍不住了,顺着周邦彦的眼神望一下,试探问:“大人可是在看柳树?” 周邦彦并未理会鲍太平,一拍桌子,惊呼道:“有了!” 李师师急不可耐的催促道:“有了官人快落笔啊!” 周邦彦拍完桌子,似乎觉得腹稿并不满意,又将笔咬在口中,扬天继续慨叹起来。 艾玛!急死个人!早知道这样,就不出这馊主意了!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鲍太平忍不住道。 周邦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猛然听见声音,正和心中所想暗合,落笔便写下鲍太平说这一句,紧跟着文思如尿崩,行云流水一般,新作《兰陵王*柳》便已经一挥而就。 无他,鲍太平实在不想像上次在李师师家那样,一句一句的提醒,太累了,他这次是从头到尾念下来的,而周邦彦却沉浸在自己的构思中,完全没有感觉其他人的存在。 “佳作天成啊!”周邦彦捋须得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唱道: “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来岁去,应折柔条过千尺。” “闲寻旧踪迹。又酒趁哀弦,灯照离席。梨花榆火催寒食。愁一箭风快,半篙波暖,回头迢递便数驿,望人在天北。 凄恻,恨堆积。渐别浦萦回,津堠岑寂。斜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李师师旁观者却看得真切,诧异的看着鲍太平,喃喃的自语道:“未卜先知!妖孽,妖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杨志卖刀 周邦彦算是运气好,刚刚被免官做了白身,道君皇帝听了李师师那首周邦彦新作《兰陵王》,不知道哪里良心大发现,居然更改了自己的圣旨,改周邦彦知安陆府,这便是后世常称其为周安陆的原因。 鲍太平的娘贾婆婆,本就是个安静的人,终日吃在念佛,经历丧子之痛后,生活变得更加恬淡,鲍太平每天早起上工和下工,都要过去探视一番。 鲍太平并没有搬到鲍府,可能少年时候家庭不和睦,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阴影,总感觉鲍府不是自家,在临近鲍府的地方,鲍太平寻了一处前后三进的大宅院,距离马行街上炭火铜锅店面也不算远。 林冲被发配沧州,鲁智深杀人逃逸,亡命天涯,连周邦彦也被外放了,可鲍太平在京城的生活还在继续,每日在周桐的指引下,刻苦勤加练习。 连武师周桐也要走,三番五次的提起过,无他,老家还有个未曾出师的关门弟子岳鹏举,让老教师割舍不下。 汴梁城虽然繁华,而鲍太平看得重的朋友,都是汴梁城的游客,早离开的,晚离开的,都是要走,留下鲍太平一人孤零零的。 鲍太平也觉得,自己并非汴梁的常客,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离开,离开这繁华的清明上河,何时动身?去哪?他却不知道。 如今禁军被高俅弄得乌烟瘴气,反而是西北的西军,常年与西夏作战,军制也与禁军迥异,堪称是大宋战力最强的军队,待鲍太平习好了武艺,去当下著名的老种经络相公账下效力也不一定。 这一日,大宋官定的旬休日,鲍太平一早给贾婆婆请了安,带着杨大郎等人,还有七八个网罗的江湖好汉,径直去炭火铜锅主店。 鲍太平如今在汴梁城又五家店面,又跟柴进等地方豪强,在河间、洛阳等地,开得七八家分店,利益虽然是跟豪强五五分账,鲍太平收入也是非常可观。 汴梁城的风景依旧,马行街依旧喧嚣。 各色店家的吆喝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往来行人的唱喏声,得得的马蹄声,声声入耳,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 远远的便见街上围着一群人,将道路都阻塞了,问了路人才知道,是牛二正在刁难一个买刀的汉子。 拨开人群,但见牛二驾着双拐,瞪着一双雌雄眼,看着满地砍碎的铜钱,叫嚣道:“吹毛即断,削铁如泥,这两样倒是不假,你说的第三样杀人不见血,我倒要见识一番。” 但见那买刀汉子,一手握刀,一手拿着插了草标的刀鞘,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 鲍太平一见那汉子,心中便大喜,简直跟演义中的杨志一般模样。 那汉子面色晦暗,蹙眉道:“祖传的宝刀,当真杀人不见血,官人若想试刀,可寻一支狗来砍杀,再看洒家这刀可沾一丁点的血滴。” “哼哼!”牛二冷哼道:“说好是杀人不见血,可没说杀狗不见血,杀狗不算,我到要看这刀当真杀人不见血。” 眼看那汉子被刁难的不耐烦,双目充血,目漏凶光,鲍太平赶紧高声道:“祖传的宝刀,说卖就卖了,不怕辱没了祖先的威名吗?” 那汉子寻声看去,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一身官人打扮,看着清秀却又带着武人的端正,被五七个汉子簇拥着,眉宇间带着几分可不侵犯的英气,正袖手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色狼看见了俊美的娘们儿一般。 那汉子正在落魄中,见了官人,不敢孟浪,抱拳叹息道:“不瞒小官人,在下乃金刀令公杨业的后人,因洒家脸上的胎记,被人唤作青面兽杨志,本是殿帅府制使,太湖上不慎倾覆押运的花石纲,官职被免生活窘迫,洒家身无长物被逼无奈,只好忍痛买了祖传宝刀,希求打点上官官复原职,不要辱没了祖宗的威名。” 杨志!哈哈!果然是杨志。 鲍太平心中兴奋,却叹息道:“哎!也不知道这世道怎么了?世家子弟落魄如此,前几日买了秦家后人的马槊,今日又遇见杨令公后人卖刀!” 北宋承袭五代乱世,为了避免前朝军人更迭政权的怪圈,重文轻武,武人的地位低下,唐朝的世家贵族因此没落,贵族再不无带兵打仗的义务,而历来在世家中流传的马槊、宝刀等昂贵武器,因此逐渐淡出了北宋军队之中。 杨家,本是北汉的贵族,负责防守北方的契丹,还被北汉皇帝赐给国姓刘姓,归顺北宋后,又被皇帝赐回杨姓,太宗北伐失败,老令公战败被俘,绝世而死,杨家世家自此落魄,七郎八虎杨宗保,那是演义,自杨文广之后,杨家彻底落魄,杨志受祖宗荫功,不过是小小的制使,落魄到街头买刀的地步。 凭借杨志的家传的功夫,完全可以在西军中大放异彩,却落得个押运花石纲的快递差事,当真屈了材料,如今落魄,却还想着官复原职,当真也是个官迷。 “看在杨家忠义的门风,小子交你这个朋友,买你的刀,你开个价吧!”鲍太平敬重“杨家后人”的忠义招牌,爽快道。 杨志看着宝刀,颇有不舍之意,半晌才拿定主意,道:“祖传的宝刀,一口价,三千贯!” “三千贯?”鲍太平惊呼一声,又道:“不贵!不贵!” 那个败家的师傅周桐,前些日子花五百两买的宝马闪电赛龙雀,又花八百两买得没落世家的马槊,不足一月时间,便已经花了一千三百两,鲍太平自己也败家一回,送了五百两银子给周邦彦。 宋朝的货币兑换,大约两贯钱可兑换一两银子,三千贯,就是一千五百两的巨款,鲍太平赚得钱更多用在扩大经营上,一下子真拿不出这些钱。 “缘分啊,谢谢啊!”牛二拄着双拐,行礼嬉皮笑脸道:“协律郎大人,凡是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把?以往每次跟你争,不是挨揍就是挨刀,今日这刀可是小人先看上的,小赤佬卖也得卖我,不卖也得卖我!” “哎!”鲍太平摇头无奈一声叹息,心道:我买了刀你还能活命,你再跟我争下去,你命都得扔这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下周一恢复一天两更 抱歉,最近忙着经营一段感情,时间管理不善,一个多月来的每天一更的确太任性了!从下周起,恢复至少日双更,一更时间9:30,二更时间17:30.不定期爆发,希望读者们继续支持,十三尽全力把书写好,不辜负新老朋友的信赖。 上本百万作品《庆丰军》就从来没有断更过,这本《大宋之梁》准备将近一年时间,大家放心收藏,太监是肯定不会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七章 牛二之死 宋代武人地位低下,常人不爱当兵,因北宋军队的袍带一红色为主,“小赤佬”便是对北宋军人的蔑称,甚至在后世依旧流行。 牛二不敢跟鲍太平作对,却对落魄的杨志恶语相向,张口便骂人小赤佬。 鲍太平见杨志的胸膛此起彼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大有挥刀杀人的气势。 “牛二”鲍太平呵斥道:“此乃金刀令公杨业杨无敌的后代,不得无礼!” “大官人!”牛二吊儿郎当道:“我惹你不起,这个买刀的汉子当与你无关吧!甚么狗屁令公?我又不认得,我只要看这刀如何杀人不见血呢。” “杨志!莫要莽撞啊——” 鲍太平见牛二自己找死,赶紧劝阻杨志,可惜还是晚了。 落魄中的杨志一肚子无名怨火,又受到泼皮的百般刁难,鲍太平称赞他的祖辈让他汗颜,而今祖辈的威名被旁人骂在口中,血性男儿怎能忍受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志身形飘逸,手中的刀影划过牛二的身体,杨志身体定格在酷酷的造型上,手中的道依旧寒光闪闪的垂在手下,刀身竟真的不见一滴鲜血。 牛二的表情瞬间凝固,一双雌雄眼终于瞪得一般大小,“果真……”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上身慢慢的向一侧倾斜,血液喷涌而出,喷涌而出。 “没见血!” 牛二一句话说完,身体顺着四十五度的斜切面倾斜下去,生生被一刀斩做两断。 鲍太平正在练双刀,也晓得其中门道,杨志只出手一刀,就看出来是行家里手,刀面是斜切的,能更好的利用自身的重力发力,据教师周桐讲,真正的行家用寻常的刀,也能砍出如此效果,当真看不出刀又多好。 “好俊的刀法!杨家后辈,依旧豪杰辈出!”鲍太平由衷的赞叹道。 满街的人,见没毛大虫血溅当场,无不骇然,惊吓逃走者有之,劝杨志逃走者有之,洁面乱糟糟一片。 杨志不为所动,将宝刀收入鞘中,气定神闲的走到鲍太平面前,双手奉上宝刀,扑倒便拜:“蒙小官人还记得祖宗上微薄的功勋,洒家感激不尽,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杀牛二只为维护祖宗威名,如今洒家人命在手,理当守法自首,只祖传的宝刀怕落入小人只收,今日这刀,全当送给小官人了。” 鲍太平本要买这口宝刀,钱不凑手,牛二又从中阻拦,如今杨志双手奉上,鲍太平心中惊讶。他虽然挺不要脸的,但还没不要脸到来者不拒的份上。 “蒙杨制使错爱了,须知道,这刀是杀人的凶器,官府是要收缴的,小子如何有这个能力护住你祖传的宝刀啊!” 杨志跪着道:“洒家听闻汴梁新兴起一条仗义疏财的好汉,年方不过十五,却手眼通天,急人所难的手段,从死囚牢里救活了林教头,周济林娘子免受高衙内刁难,小旋风柴进的生意伙伴,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肯为他杀人而亡命江湖,官拜大晟府协律,江湖称作镇北城的鲍大官人,猜想就是官人吧?” 鲍太平万万没想到,刚刚办差回京的杨志,居然知道他的名字,听他所言,确实件件都是自己做的事情,看来他在江湖中已经混出了声望,心中又惊又喜。 鲍太平拉起杨志,道:“不错,正是小子鲍太平,没有江湖传的那么神!” 杨志将宝刀往鲍太平怀中一塞,大喜道:“既然是鲍大官人,那自然有护住祖传宝刀的手段,洒家应当无忧也。” “哈哈!” “哈哈!” 杨志扬天大笑一番,对着父老拜道:“我杀牛二,因他百般刁难,又辱骂先祖,如今我这就去开封府自首,请父老们为我做个见证。” 围观者纷纷发声。 有人赞叹道:“牛二欺辱相邻,早就该死,杀得好!” “这是为民除害啊!” “敢作敢当真好汉!” 更多的父老道:“我等愿意同去开封府,给好汉做个见证。” 杨志被人群像英雄一样的簇拥着远处,后头凝望鲍太平,眼神中有一种特别有的期待。 鲍太平坚定的喊道:“杨制使放心,宝刀替你照看好,我能救得活林冲,也能从死囚牢里救活你!” 杨志得到鲍太平的许诺,许是心安了,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冲走了,鲁智深走了,好不容易在汴梁城遇见杨志,却只有一面之缘,杨志便杀人自首,注定要刺配大名府。 可惜了牛二,再也不能用“缘分啊,谢谢啊”的语气驾拐打招呼。 可惜了杨志名门之后的一条好汉,不复当年的祖宗威名和地位,接下来人生,还有很长一段晦暗的路要走。 鲍太平觉得他这个穿越者非常悲哀,要来的挡不住,要走的留不下,迄今为止,还没有改变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那么即将要到来的靖康国难,他真的还有能力去改变吗? ———— 鲍府后院,木鱼声声,潜心念佛的贾婆婆,听见轻轻的脚步声,缓缓的睁开眼睛,眉间闪过一丝喜悦。 鲍老夫人温言道:“我儿,不是已经请过安去店里吗?怎么如此快便回来了?” 鲍太平乖巧的走过去,揉着老太太的肩膀,道:“孩儿打扰娘亲清修了,有一件事情要跟娘亲商量一下。” 贾婆婆极其享受这样的温情,又道:“我儿已经成年,你做事我放心,甚么事情还值得跟娘商议?” 鲍太平道:“我要借二哥一千五百两银子,特意跟娘商议!” “你二哥?”贾婆婆眉间闪过一丝忧愁,眼红道:“你二哥流落他乡,不知道身在何处,去哪找你二哥,就是寻到你二哥,他有如此的巨款吗?” “他的钱目前是管家鲍安搭理的!”鲍太平谨慎道。 “我儿!”贾婆婆惊讶道:“遗嘱已经写的明白,若你二哥还有回还之日,家业你们哥俩平分,若你二哥不回,家业便全是你的,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如此,我便先去去取了用了,待新收回外店的加盟费,我一并奉还!” “什么还不还?都是自家的银子。”贾婆婆拿起木鱼又道:“我儿有事自去忙吧!” 这是一种信任,关乎亲情。 鲍太平温言道:“娘当真不问问我如此巨款作何用吗?” “当——当——当——” 贾婆婆闭目敲其木鱼,道:“由你持家,娘亲放心!去吧!去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八章 戏弄府尹 开封府府衙,“肃静”“回避”的牌子赫然在目,两班衙役森严站列两边,“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挂者旭日东升图。 开封府尹老态隆重,一双眼神写满昏聩,在刑名师爷轻推下,方才见的下面跪着的杨志,拿腔拿调道:“下跪着何人啊?为何击鼓鸣冤?” 杨志跪道:“草民因牛二辱骂先祖,多烦挑衅,被洒家斩杀在街头?” “杀人?”开封府尹觉得多事儿,皱眉道:“你说你杀人便杀人?证据呢?” 听语气,像是杨志没杀人,硬要说自己杀人赵罪受呢。 杨志指着随来的几个父老道:“父老们可以为我做见证,何况牛二的尸首还在马行街上。” 开封府尹还搪塞道:“用什么杀的啊?” “回大人,牛二强买我的祖传宝刀,是用刀杀的!” 开封府尹听闻‘宝刀’中的‘宝’字,跟元宝的宝是一个字,眼中放出精光,又拿腔拿调道:“那杀人凶器何在啊?” “回大人,一时情急,不知丢到哪去了!” “哎呀”开封府尹一声叹息,踌躇道:“本官断案,向来讲究证据,要人赃并获,如今你说自首,又没有凶器,让本官如何断定你有罪?” 杨志也是一根筋,急切道:“大人,我当真杀了牛二,真的来自首的!” 可开封府尹根本不理会,拿起惊堂木便要落下,俨然要判杨志一个扰乱公堂,叉杨志出去,喊一声退堂。 刑名师爷却是明白人,谨慎的对开封府尹道:“大人,人命大案,不可孟浪!当先派仵作去现验尸体,将杨志先收入死囚牢,待慢慢寻到凶器,认证物证俱在,便可定罪。” “呵——”开封府尹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道:“正当如此,”手中惊堂木便要落下。 蓦地,堂外围观人群中,一人举刀高呼:“大人,赃物在此!”正是鲍太平的跟班杨大郎。 开封府尹对宝刀产生浓厚兴趣,惊堂木便没有落下,吩咐道:“连人带刀一同带上来!” 开封府尹一见那刀,便觉得这刀平淡无奇,刀锋上还有数个缺口,并非什么宝刀,惊堂木一拍,对杨大郎大怒道:“是不是你这刁民调换了宝刀,当本官昏聩,拿废刀糊弄本官!来人,给我打!” 杨大郎道:“我家大人说,这就是杀人的凶器。” 官场上厉来讲究官官相卫,老昏官听闻“大人”二字便不敢孟浪打杨大郎,挥手退去冲上前的衙役,机问道:“敢问你家大人是哪一位?” “我家大人乃是鲍大人。” “鲍大人?”老昏官回想一番,不知鲍大人是哪位上官,问道:“你家鲍大人官居几品啊?” “正七品!” 开封府尹正三品,一个七品官向三品官要人情?不知找不自在吗? 老昏官大怒,逃出押签便要发令痛打杨大郎。 “哦!好多的银子啊!”门外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 好多的银子? 老昏官被外边的热闹吸引,掏出的押签也不扔下,翘首向外观看。 但见一个少年盘膝坐在人群前,身前的布口袋已经打开,漏出白花花一片的银子,而那个少年正比着剪刀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老昏官见了如此,便心领神会的笑咪了眼。 无他,来人正是鲍太平,再周邦彦的引荐下,花二百两银子盼林冲发配沧州,此番伸出两根手指头,应该是二百两银子了,而少年的目的,便是要让他断此刀为凶器。 老昏官随后道:“此刀卷刃,定然是杀人凶器无疑!” 刑名师爷知道不妥,但也不敢言语,字匠一声叹息,将府尹的决断写入卷宗。 “要不?退堂?”老昏官询问的口气问问门外的财神爷。 财神爷只是摇头,老昏官就不敢退堂,怕少收了银子。 老昏官不敢退堂,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府衙内安静异常。 杨志得空偷偷回身,看看鲍太平手中比的剪刀手,心中发明白府尹不肯退堂,认假凶器为真凶器,祖传宝刀保全了,活命也有希望了。 眼神中满是赞许:仗义疏财,不愧是镇北城鲍大官人,仗义!太仗义! 鲍太平只是摇摇头,慨叹自己无力更改血性男儿杨志的命运,倘若杨志的血性和林冲相互综合,那么两人都是极好的。 未几,仵作验尸归来,带回牛二两半的尸首,开封府尹才真的相信杨志杀了人,不是来无理取闹的。 开封府尹严厉道:“杨志当街杀人,影响极其恶略,当断秋后问斩不过嘛?不过嘛?”却一直冷眼旁观店外的鲍太平,小孩子掰手指数数一般,从二数到十,又从十数到十五,便不再数了。 开封府尹斩钉截铁道:“念其情有可原,又遵照法度投案自首,重打二十脊杖,发配大名府充军。” “啪!” 开封府尹一拍惊堂木,森严道:“退堂!” “威——武——” 按照开封府尹的认知,鲍太平两根手指是二百两,十五个手指那就是一千五百两,却见鲍太平收起银子,转身就走跑,开封府尹大呼:“把官人给我留住,把官人给我留住。” 鲍太平被衙役们请到府衙内,开封府尹挥退左右,客客气气对鲍太平道:“本官按照官人的意思,默许你讲宝刀偷梁换柱,又把杨志从轻发落,那么老夫的一千五百两银子,总该奉上了。” “什么一千五百两银子?”鲍太平故作惊讶道。 “你门外一千五百两银子,不是许诺给本官的吗?” “开什么玩笑!”鲍太平指着外边装银子的大木箱道:“那是俺娘刚借给我的一千五百两,大人怎么知道其中数目?” “莫非你摆弄手指,是在数银子,是老夫领会错了。” “嗯,就是啊!” “那你数你银子,冲本官笑什么?” “谁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不开心,大人你见到银子开不开心?——来,把银子抬上来,让大人开心开心!” “鲍协律!”开封府尹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这汴梁城可没有周美成罩你了,你在汴梁城还有七八家,可在老夫的治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十九章 偶遇武松 汴梁城,对于一些人就是过客,林冲被发配了,杨志被发配了,鲁智深也远走他乡了,想留也留不住,鲍太平除了花银子送他们,还是花银子送他们,江湖路远,不知何能够再相见。 再会,也可能永远不见。 入秋时节,天气转冷,炭火铜锅正店的生意更加红火,在热闹喧嚣中,满屋子都是热汤散发出的蒸汽,空气中弥散着火锅独有的香味。跑堂的吆喝着菜品的名字忙着上下奔走,门口挤挤插插的排满等候就餐的食客。 鲍太平闲来无事,拄着二楼的栏杆,惬意的享受着散台大厅的喧嚣,每一个食客,都是来送白花花的银子的。 张三从楼下上来,不知道因何笑得很开心。 “三哥为何如此开心?”鲍太平问道。 张三笑着回道:“嘿嘿,小官人,楼下有桌山东的官人模样,吹牛吹的厉害,小官人要去听听嘛?” 鲍太平自从鲁智深走后,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喝酒吹牛,更没有听过有比鲁智深吹的更精彩的牛:“吹的什么牛?难道比鲁智深还精彩?” “嘿!”张三一声轻叹,眼中闪光道:“那牛吹的没边,说什么喝的越多,力气越大,喝了十八碗烈酒,能打老虎,正在那耍酒疯打板凳呢?” 山东人速来善饮,摔个桌椅板凳不足为奇,但是喝酒敢吹牛打虎的人不多,竖起大拇指,也就武松一人,可武松又怎么能跑到汴梁来呢? 鲍太平惊叹道:“武松,一定是武松。三哥,你说的那人何在?” 张三道:“无非寻常醉酒的客人,待会让护店送回住所就是,小官人何故如此激动?”一指大厅的拐角处,“挪!就在那里!” “带我去!快带我去!”鲍太平急不可耐的想会一会吹牛打虎的汉子。 大厅的熙熙攘攘人群中,拐角的餐桌上,三哥公人模样,其中两个白役模样的,已经趴在桌上,如同蠕虫在蠕动,只有一个高大的汉子,一手抱着酒坛子,一脚踏在凳子上,一手挥舞拳头虚晃打板凳,一边绘声绘色的讲着: “俺揪住那大虫的头顶花纹,就瞄准这里,一拳,一拳” 但见那汉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身形摇晃,已经有七八分醉意。 那汉子处于疯魔状态,嘴如连珠炮,拳如奔雷锤,每喊“一拳”便打上一拳,良久,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那汉子许是打得累了,才抬头问两个同伴道:“你猜怎么着?” 两个同伴如糯米虫一般在扒在桌上蠕动,并没有应一声,那汉子一脸失落,心中不禁慨叹,好好的一番景阳冈打虎的桥段,竟然无一个观众,好不没趣的转个身举坛痛饮,说不出的孤独。 蓦的,背后传出来一个附和的声音:“死了!” “哎,正是如此!”那汉子见有应声,兴奋的回头看,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官人模样,正笑语盈盈的看着他。 那汉子摇晃一下惺忪的醉眼,仔细端详一番鲍太平,却发现并不认识,才一脸高傲道:“你是何人?” 鲍太平笑道:“在下乃是此店的东主” 那醉酒汉子不戴鲍太平说完,打断道:“俺又不会短你酒钱,应我做甚?” 武松果然高冷! 鲍太平问道:“来者可是山东打虎的好汉武松武二郎?为何在汴梁城?” 那汉子面色稍好些,诧异道:“俺正是阳谷县的都头武松,知县要打点在京城的故交,武松正是因此而来,莫非小官人也听过打虎武松的名号?” 鲍太平道:“昔日,在柴大官人管家柴广进的耳中,便听过武松的名头,如今好汉打虎,天下闻名,更是谁人不知!” 他此言不虚,林冲发配沧州,鲍太平脱林冲给在沧州的小旋风柴进稍了一封书信,目的是要借助柴进的势力和财力,在河间府合开火锅店,柴进觉得有利可图,便拍管家柴广进前来商议合作事宜,鲍太平少不了打听柴进府上过往的好汉下落,合情合理听过武松的名号。 武松如今已经打虎扬名,早就离开柴进的府邸,而且和做生意都是私下事件,武松并未听说有此事,却诧异道:“未请教小官人尊姓大名?” 鲍太平谦虚道:“在下姓鲍名太平,江湖人送了个镇北城的诨号。” 武松初次到汴梁,并未听得这个名字,摇头道:“说来惭愧,俺初次到汴梁,并未听得小官人的名号。” 张三正好端着托盘经过,抢话道:“俺家官人官居大晟府七品协律郎,曾在开封府牢狱中救活林冲c杨志两酬好汉,花和尚鲁智深为他杀人而亡命江湖,这三筹好汉武都头总该听过吧?” 武松摇头道:“这三筹俺不认得!”却屈身抱拳道:“居然是上官,俺都头当行礼。”说吧,扑倒就拜。 武松和杨志同为好汉,听见鲍太平名号的反应却不一样,杨志为了官复原职,在汴梁城迁延很久,听过鲍太平的名号不足为奇,武松却是一直在山东地界行走,偶尔到京城来,没听过鲍太平不足为奇。 鲍太平觉得老大没趣,武松居然对自己不感冒,鲍太平心道:不认得杨志c鲁智深,早晚你们会在二龙山相会呢,拉起地上的武松道:“无都头一身好武艺,徒手打死猛虎,当真是一条好汉哩!” “蒙大人赞赏,武松惶恐不安!”武松道。 鲍太平腿武松做下道:“你我之间萍水水相逢,我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今日一切花销都算在店里,我要结交你这样的好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武松惶恐道:“大人是正七品的上官,武松不过是不入流的县城都头,俺何德何能能和小官人结交?” 鲍太平慷慨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不分官职高低,以兄弟想称。来——上好酒好肉!” “武松不敢!”武松拜道。 鲍太平道:“老虎都打得,和我做兄弟有什么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章 互相增益 重新更换火锅,添上好酒好肉,两名醉翻的白役已经被后院歇息,鲍太平与武松对席而坐。 鲍太平一挥手,张三便屁颠屁颠的将海碗和白水摆在鲍太平的面前,鲍太平对武松客气:“我正在习武筑基中,不能饮酒,还望武都头见谅。” 武松是没有品级的都头,和素昧平生的七品官坐在一处,显得非常拘谨,听闻鲍太平筑基,似乎找到共同的话题。 武松喜道:“协律郎大人学的什么冰刃?师从何人?” “都头吃酒!”鲍太平抬手热情道:“家师乃是江湖人称的铁臂膀周桐,现在正在苦练双刀,兼学马槊!” 武松举起海碗,咕嘟嘟的喝个干净,一抹嘴边残酒,喜道:“铁臂膀名号如雷贯耳,不愧为当世名家,俺武松也是好武之人,能否脱小官人说项,请铁臂膀周教头指点一二?” 鲍太平道:“此事应当不难,武都头可到府上先住下,今夜练过功夫,我便与师傅说!” 武松大喜,举酒碗道:“有劳小官人引荐!” 武松虽然傲冷,又有官阶的差距,跟鲍太平谈起功夫来,便兴致盎然,全然不似先前一般的拘谨,吃酒更是吃的畅快。 酒至半酣,鲍太平道:“与武都头相见恨晚,莫若武都头舍弃那都头的官身,我颇有家资,留在汴梁,与小子朝夕相处,又有周教头指点功夫,岂不快活?” 鲍太平与杨志c林冲c鲁智深在汴梁相遇过,却三人都成为过客,走在自己人生的轨迹上,武松吃酒吃的痛快,爽快道:“小官人高义,武松心领,只是我武松生性孤僻,怕日久官人厌弃武松,何况我武松又身无长物,如何与小官人做的朝夕朋友?” “怎么会?”鲍太平道:“素闻武都头鸳鸯步c玉连环天下无双,师傅说我下盘不稳,若蒙武都头不嫌弃,小子想向你请教这些增益下盘的功夫。” “那得吃酒吃到醉了,七分醉有七分力气,十分醉有十分的力气” —— 夜色清幽,万籁俱寂,黑暗中,周桐捋着花白胡须,看着鲍太平矫健的身段,频频点头。 鲍太平先是打了一通七十二路翻子拳,但见身形矫健,大开大合,高踢低边,虎虎生风。 鲍太平又演练一番双刀,但见刀影闪烁,如同一片雪花,只见刀光不见人影。 鲍太平又在地上使了一番马槊,横扫时,排山倒海,突刺时,槊头闪闪,如雨点一般密集,未及上乘,也算的是用槊的好手。 一番演练完毕,鲍太平浑身汗涔涔的如同水洗,马槊往地上一立,对周桐道:“老师看可还有不足之处?” 周桐捋须含笑,微微颔首道:“不错,就是欠些火候,输些力气!” “那师傅可还有增益的办法?”鲍太平道。 周桐道:“习武没有捷径法门,只能勤加练习,佐以虎骨人参等中药增益体质,一招鲜,吃遍天。只要我徒如此这般练习,三年后当大成,可惜为师等不到那一天了!” 鲍太平心中一悲,急切道:“徒儿勤加苦练,师傅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周桐忍住肺里的咳嗽,道:“明日开始学习射箭,五七日后,教得你射箭的法门,为师便准备还乡了!” 数月与周桐请教功夫,鲍太平俨然拿周桐当做自己的父亲一般看待,听闻周桐要走,心中悲凉:“师傅我还没有学成出徒,师傅不可弃我而去啊!” 周桐道:“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为师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了,日后功夫高低,全看你日后演练,老夫的功夫也未必完善,太平郎若遇其他流派高手,也当虚心钻研,才能让自己功夫更加全面,切记骄傲自满。” 说罢,周桐找来大碗,演练一番装石头后装四沙,装了细砂装清水,装了清水上面放树叶,以告诫鲍太平学无止境,永不自满的法门。 鲍太平见周桐不在说话,才插话道:“我有一相交好友,听闻师傅威名,想让师傅指点一二,不知师傅可行否?” 周桐是德艺双馨的高手,对于后辈的虚心求教,自然是诲人不倦。 周桐捋须道:“蒙我徒盛情款待数月,区区小事何足道哉,叫他不要再石头后面躲着了,出来吧!” 武松一直躲在石头后面等待时机,此刻听闻自己的踪迹已经被洞悉,过来扑倒就拜,请求周桐指点。 周桐并未推脱,请武松演练一番。 武松是江湖野路子出身,从未真正的拜过师傅,却东学一路西学一路,仗着自己力气打,自己悟出一套自以为实用的拳脚功夫,至于兵器更是只会寻常的棍棒,对于刀法一窍不通。 但见武松神行移动,使了好一番的鸳鸯步,玉连环。 鲍太平与周桐在场外观摩,周桐道:“我徒上眼看,他这两招鸳鸯步c玉连环,能增益你的下盘,我徒当学来。” 鲍太平道:“徒儿铭记于心!” 武松使了一番拳脚,周桐少不了指点这里不足,那里不精云云,惹得武松大喜,扑倒又拜道: “俺武松学的都是江湖打架斗殴的拳脚功夫,如今是阳谷县的步兵都头,平时捕盗捉贼,用的都是腰刀,武松想跟周教头学几路刀法!” 周桐将拳头放在嘴边,强忍住咳嗽,道:“指点可以,可你并非老夫徒儿,老夫教你便是对不起我的徒儿,若想学刀,就让太平郎教你吧,老日抽空给你指点。老夫累了,需要休息了!” 鲍太平见师父累了,也不好多说,便要搀扶周桐回去休息,周桐抬手阻拦道:“勿需送,与这武都头好生切磋技艺吧!” 练武的地方距离周桐卧室不远,鲍太平很听师父的话,便没有送,只是一路目送周桐远去,见周桐的房间的灯亮了起来,心中才安心。 鲍太平就地上做了一个武松刚才演练的架势,急不可耐道:“武都头上眼,这招可是这般使得?” “差不多,差不多!小官人当先教我双刀,明日我好向周教师请教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单雄信庙 隋唐好汉单雄信的墓就在汴梁,成为汴梁城重要的古迹之一,而今已经建成庙宇,香火堪称鼎盛,供往来行人凭吊。 周桐铁了心要走,回老家教授未曾出徒的关门弟子,在鲍太平的一再挽留下,明日定为离日期。 周桐年轻的时候便在汴梁皇家进军担任教头,客居汴梁多年,本已经告老还乡,此番来汴梁只为了吃高徒林冲新婚的一杯喜酒,结果他来的迟了一步,林冲已经坐罪发配沧州,并未遇见高徒林冲,却被鲍太平碰巧撞见,软磨硬泡,额外收下一个少年徒弟。 周桐对汴梁城的一切都不绝的留恋,唯独最喜欢单雄信庙,碰巧武松新来汴梁,早晚与鲍太平切磋武艺,尚未来得及游玩汴梁,索性三人结伴,带着五七个跟班,同游单雄信庙。 鲍太平想起与周桐朝夕相处的五个月,明日便要一别,周桐年事已高,再见不知何年,不禁悲从中来,道:“师傅年事已高,本当徒儿送师傅还乡,奈何中书门下省的诏命已经下达,弟子要随童枢密出使辽国,莫若师傅在汴梁安住三两月,待徒儿出使归来,当亲自送师傅还乡。” 越鸟巢南枝,狐死必守丘。 周桐何尝不想等鲍太平真正的出徒再回乡,可隐藏在平和面孔下的沉珂日重,再不启程还乡,恐怕要客死汴梁了。 周桐一脸慈祥,笑着捋须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徒志在平定北方边患,徒儿当趁机一观北方的风土人情,老夫习武之人,尚且身强力壮,区区几百里路,怎值得徒儿相送?” 鲍太平道:“孟子曰: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于道路者也。徒儿怎忍心让师傅一人在路上啊!” 武松跟在周桐左后,一直四顾贪看风景,此时插话道:“贤弟勿忧,我当替贤弟走这一遭。” 鲍太平不好意思道:“二哥乃我府上贵客,怎好让二哥走这一遭!” “哎!”武松不以为意道:“武松学的是江湖的野路子,从未仿得名师,此番护送周教头还乡,武松还好朝夕向周教头请教呢!” 鲍太平道:“二哥尚且有公事在身,走着许多日子,如何向阳谷的知县复命啊?” 武松洒脱道:“知县让我打点的人物已经南下公干,少则一月,多则两月方能归来,武松在汴梁闲着也是闲着,莫不如就走这一遭,也不枉贤弟款待武松一回。” 鲍太平还有话说,可周桐却拍板道:“如此,便让武都头送老夫一遭吧!”鲍太平便无话可说,只能默许武松送周桐还乡。 单雄信庙主要供奉的是单雄信和李绩,也就是《隋唐演义》中的徐茂功,后来被唐王李世民赐了皇姓,庙中还陪侍瓦岗寨十八条好汉,更重要的是宣扬单雄信与李绩的兄弟情义。 单雄信与李绩本是隋末义军瓦岗寨的兄弟,归在李密的账下,瓦岗军被王世充击溃之后,二人共同投了王世充,后来李绩与秦琼c陈咬金等人投了唐王李世民,单雄信却投了另一路义军窦建德麾下。 后李世民与窦建德大战,单雄信作战勇猛,几乎在战场上用马槊击杀李世民,乃是李绩呵斥而退,再后来,窦建德被李世民击败,单雄信成为李世民的阶下囚,李世民愤恨单雄信战场上差点杀死他,便要斩杀单雄信。 李绩念及兄弟情义,声泪俱下跪求李世民,愿意以家产和爵位换取单雄信活命,李世民不肯依从。 单雄信安慰李绩说,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必定会死。徐世勣说,忠义难两全,并表示会在单雄信死后照顾单雄信的家人。徐世勣割下自己一块肉给单雄信吃下,说自己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单雄信吃下后赴死。 这是一个感人泪下的兄弟情义故事,武松没有听过,周桐便不厌其烦的再讲故事讲上一遍。 “我只当是贤弟也是练马槊的,而单雄信也是用马槊的,原来还有这段兄弟情长”,武松气氛道:我看那李绩不仗义,贪图富贵,明明当年约定同生共死的兄弟情义,单雄信当面而死,李绩割一块肉就能报答吗?若是俺武松是那李绩,便与单二哥生死一处,反了他唐王又如何?” 鲍太平道:“兄弟生死一处何尝不是痛快,可单雄信和李绩都有家室老小,倘若二人都死了,家室老小如何安置?何况李唐江山已经打下,二人就是反了也不过螳臂当车。” “嗨!”武松爽快道:“家室老小就是麻烦,幸好我武松没有家室,便可毫无顾忌的与生死兄弟共同赴死,倘若贤弟在汴梁城还有什么仇家,我武二郎便可替兄弟出头,也学那鲁智深。” 鲍太平知道,山东素来有仗义的好汉,不过武松现在是都头,属于朝廷的公门中人,不似鲁智深,本已经背负命案,再杀几个人也不能砍他两回脑袋,武松肯舍弃清白的身子,便是舍弃的最多。 鲍太平不能说在京城还残存又什么仇家,昔日欺凌他的那些仇家,分别被鲁智深c杨志。林冲分三波杀死,杨志杀了牛二,林冲在沧州杀了陆谦,其余的仇家都被鲁智深一遭料理。 至于官场上的蔡京c童贯c高俅等人,虽然鲍太平从未与他们结交过,按照蔡京和梁师成的提携之恩,鲍太平应该主动上门示好,送上肥厚的大礼,然后拜在二人的门下,方才是晋升的正途,但是鲍太平不想那样,也没有那样。 自从周邦彦被贬谪知安陆府,鲍太平在汴梁城为官向来低调,低调的连大晟府都不怎么去,新来的提举也奈何不了他,此番出访辽国,不知哪个庙堂的大员忽然想起他,要他在风雪飘飞的寒冬,去遥远的北国走一遭。 “武都头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需要二哥出手!”鲍太平道。 武松爽快道:“武松受贤弟盛情款待,无以为报,有事尽管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二章 一别汴梁 鲍太平是七品协律郎,在京城之中属于不入流的小官,自周邦彦走后向来为人低调,低调得连供职大晟府的都很少去,潜心修习武功,连道君皇帝也早已经将他忘在脑后。 可能延福宫酒宴上,鲍太平那一首《精忠报国》,并没有真正的打动道君皇帝,又或者道君皇帝沉迷于酒色之中,早忘记慷慨激昂的歌词,更忘记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宏图装置。 当时,蔡京试图打压正当红的周邦彦,因鲍太平署名的《太平歌词》唱本中,收录一首“卖”给周邦彦的《雁丘词》,蔡京和梁师成窜通一次,试图做周邦彦剽窃的文章,打压正当红的周邦彦,鲍太平处在争宠的夹缝中,因而侥幸做了官。 按照官场的习俗,被举荐之人要给举荐人送上厚礼,再不济也要拜在门下,作为一党,然而鲍太平心存叛逆,还有一条亡命江湖的畅快路可走,无论是蔡京还是梁师成,鲍太平从来都没有拜访过,毕竟是斗争中夹缝中的产物,恐怕连梁师成和蔡京也忘记了,自己还曾经提携过一个叫鲍太平的人。 大金国已经兴起于华夏的西北,大辽国疲于应付,损兵失地江河日下,自然少不请南宋这个兄弟之邦帮忙,不停的派使节向大宋请赠岁币,以供应抗金的军资,而其中的因由,必然避而不谈。 大宋作为大辽的盟约兄弟之邦,在大辽不断派出使节的情况下,根本不知道金国兴起的存在,而礼节上的回访是礼仪之邦大宋必然做的,童贯便是这次出使辽国的大使。 大宋不想多给辽国一分的岁币,而出访的使团必然要彰显出大宋繁华富庶天朝上国的模样,故而使团的规模庞大,包含着各色的大宋绝色工匠和人才,更像是后世进行的国事访问。 不知道哪个上官忽然想起鲍太平这个名字,便将鲍太平列入出访使团之内,要在刺骨的寒风中远赴北国,一路上不知道要吃多少辛苦。 鲍太平骨子里是想去北国看看的,可是汴梁城又很多事情要料理,他得逐一处置,马虎不得。 林娘子被高衙内惦记着,有鲍太平在汴梁,高衙内不敢怎样,鲍太平一旦离开汴梁,高衙内无所顾忌必然苦苦相逼,鲍太平只能先寄下高衙内欠下的一顿好打,在老家德胜坊为林娘子王氏及往教头寻个宅子,躲出汴梁城。 殿帅府太尉高俅曾经欠鲍太平五百两银子,按照鲍太平的理解,其中的一半是高俅打周邦彦的医药费,另一半是他去殿帅府教禁军唱《精忠报国》应得的酬劳,因为时间太忙,一时无暇索要,这笔钱可以出使回来再要。 另有一笔钱也是高俅欠下的巨款,那是鲍太平帮高俅教育儿子应得的教学费用,可惜鲍太平习武和很忙,暂时没有腾出时间帮高俅管教高衙内,这笔费用也只能等管教完了再收学费。 鲍太平想送教师周桐回乡,顺便看看师傅收的关门弟子岳鹏举的模样,可是他无法分身,这件事情有武松代劳,鲍太平也算是放心,前提是,武松不能醉酒。 此时,鲍太平已经在汴梁城又七家连锁火锅店,并且还有代为经营打理的鲍家正店,他刚刚因为杨志的事情恼了开封府尹,开封府尹正苦心积虑的寻他店面的麻烦,让鲍太平头疼不已。 鲍太平真想让自己养的江湖好汉干掉开封府尹,那样一了百了,省去很多麻烦,然而杀人毕竟是不对的,索性关了马行街上的独资的炭火铜锅店,让手下的伙计蒙放个小长假,顺便带张三c李四来一次北国雪地游。 至于汴梁城内的其他六家店面,都是鲍太平与地方豪强合资开办的,鲍太平按照月份抽取百分之五十的红利,开封府尹跟地方豪强没有梁子,也断然不敢把跟鲍太平的麻烦,迁怒与那些不好惹的人。 寒风凛冽,瑞雪纷飞,出使辽国的队伍浩浩荡荡,鲍太平穿着一身白裘,与来往送行的人群一一作别。 “嘻嘻!” “哈哈!” 崔佳教坊姑娘挤作一处,如同群花迎傲雪,引无数路人侧目。 “小教师,北地姑娘火辣,可不要轻易招惹啊!” “莫要把不肯给姐姐的第一次,给了契丹姑娘呦。” “若早让姐姐教你,你这一去,奴家还放心哩。” 鲍太平被崔家教坊的歌姬撩拨的面红耳赤,却只是咬着嘴唇不肯搭理她们,倒是躲在马车上的张三李四,忍不住的与姑娘们调笑。 李师师蜷缩在粉色的披风下,依旧亭亭玉立,垂泪道:“周美成走了,此番太平郎也走,奴家这心里着实难过。” 鲍太平将手中的马缰绳交给身后的杨二郎,上前两步,捧着李师师冰凉的玉手,抹掉其腮边的泪滴,安慰道:“小弟此去,长则两月,多则三月必然回还,姐姐莫要哭了,哭了便不漂亮了!” 李师师被这滑稽如同哄孩子的言辞所动,“噗嗤”一声,破涕而笑,娇媚的如同带雨的梨花。 刚才还是嘻嘻哈哈的崔家歌姬,醋性大发,少不了冷言冷语奚落一下李师师,遁地的哭声,在莺莺燕燕中嚎啕而起,那哭声,比潘金莲哭武大郎的眼泪还假。 “小教师,奴家也哭了,奴家求安慰!” “小教师,奴家腮边的这滴泪,也是为你而留,你怎不替奴家擦去?” 哎!鲍太平不胜其烦,那些莺莺燕燕,给李师师有的比吗?李师师可是救过鲍太平性命,纯洁的姐弟关系。(目前是,鲍太平刚十五。) “三郎,慢走啊!” 鲍太平刚转身,准备跨上闪电赛龙雀,奔马而去,听得这一声老态龙钟的呼唤,心碎了一地。 “娘!” 鲍太平带着哭腔,强忍着泪水不让留下。 鲍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含泪激动的碎碎念: “我儿此去,好远好远!” “我儿此去,何时回还?” “娘老了!还能再见到你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三章 扬帆远航 大辽国设置有五京:上京临潢府(今内蒙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东京辽阳府(今辽宁辽阳市),南京析津府(今北京西南),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宁城县西南大明城),西京大同府(今山西大同市),其中后期政治中心设置在中京大定府,大宋使团目的地便是中京大定府。 大宋都城汴梁,距离大辽国的中都大定府路途遥遥,在北风凛冽的冬季行走着实不便,最便捷的交通方式便是水运,此时黄河尚未改道,出访的队伍在城内走汴河入黄河,一路顺利而下,便可以达到宋辽的边境,然后再弃船登岸走陆路。 汴河码头,出访的队伍热热闹闹,十多艘大官船插着皇家仪仗,阵势颇为威严,礼部的官员带着几个虞侯c干办,在码头上忙着一应登船调度工作。 鲍太平忙着与亲朋话别一番,是而走在队伍的最后,等鲍太平走到码头,一应货物及随行的人员基本登船完毕,几个干办见又来一波人,领头的驱赶道:“大宋出访辽国的使节船队,闲杂人等切莫靠近。” 过街鼠张三,被北风吹得很冷,蜷缩在马车上,伸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尖声道:“我家协律郎大人也是出访使团的随行人员,难道不认得我家协律郎大人吗?” 干办的表情一脸惊讶,仔细打量一身白毛裘皮的少年,认得出鲍太平来,赶紧抱拳行礼,见过上官大人一双眼睛却惊讶的盯着鲍太平随行东西,又感觉鲍太平不像是使团成员。 正常一般的随行人员,按照资源配给,无非也就带三两个随行的杂役c家奴,伺候随行起居,一切费用,都算在官家,这鲍协律一反常态,出访弄得跟搬家一般。 随行的人员达到多达十几人,而且各个威武精壮,全部带着兵刃,更像是出征的勇士一般的雄壮。 随行人员多一点也就罢了,可杂七杂八的东西,居然足足拉了三马车之多,一般人家,搬家还拉不上三马车的东西呢,而且看一行人的样子,是准备连马带车一道上船,官船配额有限,总容得下那许多的空间。 随行的东西多一点也就罢了,这协律郎大人好像是伶官,伶官应该带乐器吧?你一个伶官带着一根一丈五尺的马槊干什么?是去出访还是打仗去了? 更离谱的是,马车后边还赶着一帮羊,貌似怕北国挨饿一般。是的,辽国有肥美的牧场,你这出访也不能弄得跟放牧一般啊? 鲍太平倒是随意,让干办免了礼,洒脱的问道:“不知干办把我们安置在哪一艘船上?” 干办是精明人,不敢直说,委婉道:“那大人以为当如何啊?” 鲍太平心中已经有自己的计划,却反问道:“自然跟童枢密一艘船啊!” 孩子就是孩子,穿上官袍还透着十足的孩子气。 “大人啊!”干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告道:“大人携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别说跟童枢密一艘船了,就是最末尾的一艘船,恐怕也安置不下大人这许多东西啊!” “我知道啊,忘了跟你说了,我自己有船啊!”鲍太平随口一说,递给杨大郎一个眼神,杨大郎将手指伸在口中,打了一声唿哨,一艘与官船大小一般模样的大船,破浪而来。 干办提醒道:“大人私自雇佣船只,这费用恐怕礼部是不肯出了!” “我知道啊!”鲍太平道。 干办又问道:“那大人有官船不坐,何必自己雇佣船只呢?” “不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 大船已经靠岸,鲍太平不想跟干办废话,随便在干办手中扯了两面龙旗,交给船老大悬挂在船头两侧,便也跟官船没有什么区别,随行的汉子一起动手,不及片刻,便将全部的东西装载完毕。 一应东西装载完毕,船老大恭敬的请示鲍太平,得到允诺后,船老大一声吆喝:“开船喽”! 连排的船桨荡开层层的波浪,长帆高高挂起,风帆借着呼啸的西北风,大船顺流而下,径直追赶眼前不远的船队。 船老因为长年在江海中行船,是汴梁城数一数二的操船好手,其真名早已经不被人所知,因在家行五,便被人们喊做船五。 船五年纪四十岁开外,一张脸应长年被风吹日晒,古铜色的皮肤透这沧桑,深深的法令纹,雕琢出岁月的棱角。 鲍太平问操翻的船老大:“敢问船老大,这一路上可太平?” 船五一边操控风帆一边道:“回小官人的话,此行一路还算太平,唯独山东地界的梁山,新进驻扎了一伙强人,守着运河交通要道,时常打劫过往的商船!” 鲍太平听闻梁山这二字,心中兴奋异常,当初他跟鲁智深吹牛说起梁山,鲁智深表示没有听过,后来鲍太平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以演义为基础的历史常识,跟现在真实的历史有多大的差异,既然今日亲口听见梁山好汉的存在,那他日再见鲁智深,可以打包票的说——我不是听来的话本故事,也不是和你在吹牛。 船五见鲍太平脸上漏出“唯恐不遇见贼”的笑容,心中甚是疑惑,但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道:“小官人勿忧,据我船五所知,那伙强人不敢抢劫官船,何况是我们如此庞大的船队,有数百兵丁护卫,强人断然不敢来的。” 鲍太平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急切的问道:“快说说,快说说,那是一伙怎样的强人?” 船老大半忆半猜道:“听说领头的是一个落魄的秀才,叫什么白衣秀士王伦,手下有那么几个头目,叫什么摸着天,云里金刚,旱地忽律。这几人武艺平平,据说新进填了一筹好汉,唤作什么豹子头林什么来着” “豹子头林冲?”鲍太平试探道。 “对对对!”船老大附和道:“就是叫什么豹子头林冲的,是原八十万禁军教头!” “嘿嘿!嘿嘿!” 鲍太平无法抑制心中的兴奋,他曾经有恩于林冲,又是同门师兄弟,他发配沧州时鲍太平是出过力气送过银子,至于他的娘子王氏,鲍太平一直也代为照顾,此事晁盖c宋江海没有上梁山,倘若此事鲍太平上山火并了王伦,那就没晁盖c宋江什么事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四章 风雪北上 鲍太平终于抑制住心中的兴奋,独自伫立船头,任凭北风和瑞雪润染衣裳,陷入深深的思考。 好好的朝廷七品的官员不做,为什么要上梁山当草寇呢? 梁山好汉是被后世的演义小说中洗白的,说是忠义梁山,也干杀人越货的勾当,终究洗脱不了“贼寇”的名声,纵观整个梁山,算得上好汉的没有几条,真正是被逼上梁山的,无非也就林冲一人。 一梁山的地理优势,依靠梁山山寨的兵马,训练处一支精锐的军队,干抵御金国铁蹄的勾当,改写华夏最屈辱的靖康之耻,想想也太不切合实际了。 大宋的朝廷是不允许这样一支民间武装的存在的,必然要拍大军征讨梁山,就算最终梁山能顶住朝廷大军征讨,华夏的好男儿的鲜血,也要染红了梁山泊,削弱了大宋抵御外辱的能力。 梁山现在一切都是草创阶段,并非果实成熟,适合摘桃子的阶段,何况鲍太平年纪太年轻,刚刚满十五岁,林冲又是个不确定的因素,鲍太平并不信任林冲的人品。 今日林冲能帮助鲍太平火并了王伦,保举鲍太平当山寨之主,他日晁盖等人上梁山,保不齐在吴用的唆使下,林冲也能让鲍太平血溅当场。 一切的恩义,在利益的面前,是根本靠不住的,除非特别的人,特别的事儿。 鲍太平想一想,此时上梁山的念头还是算了,好好做自己的七品伶官,到北国一访北地的民风才最重要,未日后与北地的骑兵作战积累充足的经验。 此时方宣和元年,宣和的年号在历史上用了七年,到宋钦宗继位的第二年,也就是靖康二年,还有七八年的十年,靖康国难还有七八年的时间,鲍太平还来得及成长,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想其他的办法。 倘若?今日跟童贯大人起了争端,一怒之下上梁山,那就没有那许多的思虑问题了,属于逼上梁山。可与童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互相伤害呢? 一阵清香的煮肉的味道润染了空气,整艘大船都笼罩在蒸腾的热气中。 李四怕打断鲍太平的思路,悄悄的走近鲍太平,谨慎的问道:“鲍不平儿,午饭时间,肉已经煮好,何时开饭?” 过街鼠张三,青草蛇李四,原本是鲍太平在德胜坊的泼皮伙伴,平素在人前,一直以“小官人”称呼他,只有在私密的独立空间,才会称呼鲍太平在乡下的昵称,虽然名字有些戏谑,鲍太平腿抽筋的毛病早已经好了,他还是喜欢这种带着乡土气息的称谓,显得特别亲切。 鲍太平脸上的凝重一扫而光,漏出十五岁孩子该有的笑容,喜道:“那还等什么?开饭吧!” 翻滚的火锅摆在船头之上,飞扬的雪花未及落地,便被火锅散发出来的热气吹化,或作湿气,与白雾混杂在一起。 鲍太平坐在主席,与张三c李四c杨家兄弟共享同一火锅,也邀请了船老大坐在对面,至于其他的随行人员,便共用另一个火锅了。 “小官人!”张三裹紧衣服,哈着热气插话道:“我跟李家四哥好好的打理店面,为什么非要带我二人顶风冒雪,而且把店面的家什都带上了,到北国去旅什么游呢?这旅游倒地是个甚么玩意儿?” “废话恁么多呢!”李四抽回筷子,用筷头打在张三的脑袋上,责怪道:“平素大家都忙,怎又机会与小官人如此畅饮?此刻在风雪里,与小官人吃着火锅喝着酒,是多么畅快的事情?啰嗦什么!” “畅快是畅快!”张三并没有还手,只是揉着脑袋道:“如此一去两三个月,不知店面损失了多少银两。” 鲍太平小口呷着浊酒,轻描淡写道:“两位哥哥可曾听说过燕京?” “那不是我华夏的幽州吗?让石敬瑭那个龟孙给割让出去了。”李四不解其意,随口道。 “不错!”鲍太平平淡道:“燕京是我们的幽州,不过此时在辽国的管辖下,是辽国最富庶的城市,此行我们路过燕京,我们可以相机在燕京开我们的店面!” “赚契丹人的钱?”张三抑制不住兴奋,笑逐颜开道。 “什么赚契丹人的钱?”李四又反驳道:“三哥我跟你说,你真应该像小官人一样,也读点书!” 张三也反驳道:“我说错了吗?在辽国人的地盘上开店,不是赚辽国人的钱吗?” 辽国设置南北两大王院,分别管理契丹本部游牧事物和管理旱地农耕事物,金庸老师笔下的萧峰便是南院大王,负责管理汉人事物的。 鲍太平也懒得跟张三李四解释辽国的内务,却道:“我们开店不以赚钱为第一要务,燕京乃辽国最富庶的城市,倘若辽国有风吹草动,我们要时刻掌握他们的动态。” 李四不解的问道:“小官人,辽国的皇宫设置在大定府,而且是游牧区,牛羊成本便宜,我们为何不去大定府开店,而是选择燕京?” 鲍太平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辽国内乱不能休止,恐怕大定府也做不了太长的都城就要遭遇兵乱了?” 张三李四诧异的问道:“小官人如何知道?” 鲍太平自己的历史太浅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辽国迁都燕京,只知道童贯攻打燕京损兵折将,是在剿灭方腊之后,却一指自己的脑袋,随口道:“感觉!” 李四敏锐扥问道:“不知道我们要在燕京待上几年?” “三年,也可能四年!” “啊” 张三闻听此言,大惊起来,摸着船舷就要往下跳,好歹被众人拦住,带着哭腔道:“我不去,我不去了!鲍不平啊鲍不平,三四年的时间啊,三哥不在,谁给你抗伤儿啊。” 杨大郎杨二郎两个兄弟,齐齐的撤掉身上的衣服,漏出一身坚硬的肌肉。 杨大郎将胸脯挺的老高,让自己的胸肌不停的跳跃,颇为得意的对张三道:“三哥看我这一身肌肉,抗伤儿科比你墙啊?” 张三神色黯然,自叹弗如,只好如实道:“三四年啊,恐怕崔家教坊的妙脆姑娘,等我不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五章 初见童贯 拉拢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要么金钱,要么美色。 过街鼠张三的诉求,逐渐的膨胀,已经从最开始街头上挨揍得到一石米的基本诉求,上升到美色阶段。 李四骂了张三一通不仗义,张三才停止大闹,也觉得自己不仗义,但想起三四年见不到教坊司的妙脆姑娘,心中依旧怏怏不快。 “燕京一样繁华,有的是青楼姑娘,何况我说店面能支持三四年,却没说要三哥一直在汴京呆三四年啊!”鲍太平安慰张三道:“三哥年纪也不小了,要么等此番回去,我与老夫人说知,将他贴身的丫鬟许给三哥一名!” 张三想起那日绑来的绿柳,心旌一阵摇动,眉开眼笑道:“三哥想要那个绿柳!” “呸!”李四想起那绿柳的做派,整日在劫色高发地留恋,便唾骂道:“瞧你那点出息!” 张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漏出无赖的本色,笑道:“泼皮配破鞋,年年好年景!”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乘着笑意,众人重归宴席,气氛却比先前热烈得多了。 鲍太平端着酒杯,踌躇满志道:“来,弟兄们,唱起来!” 张三还沉浸在对绿柳的幻想中,不及鲍太平话音落下,便兴奋离席道:“我来起头,我来起头让我们荡起双桨,预备,唱” 满座居然无一人应和,张三挠着脑袋,尴尬的问道:“大家怎么不唱?” “呸!”李四又唾弃道:“那是上次小官人带咱们游湖唱的歌,这次在大江大河中行船,自然要唱:大河向东流哇” 李四一起头,众人端着酒杯,跟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晃,齐声唱道:“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歌声高亢嘹亮,丝毫不受外界干扰,满船笑语欢歌,似乎将风雪都驱散走了。 ———— 出访辽国的船队中午靠岸停泊,全因访辽大使童贯需要午休,鲍太平的船是自己雇佣的,出发得晚,船队停了,鲍太平的船却没停,此刻方才追赶过来。 童贯正在船舱内无聊打盹,蒙的听得外边一阵喧嚣,心中烦躁不安,那歌声唱的什么“说走就走,生死之交,”俨然是土匪草寇的歌声,以为遭遇贼寇,不待询问下属,便已经冲出船舱。 但见一艘官船模样的大船,径直向这边行驶过来,船头上热气腾腾的冒着白雾,童贯心中稍安,问一旁虞侯道:“是何人在此喧嚣啊?” 虞侯不敢怠慢,如实回道:“回大人话,是鲍协律的船。” “鲍协律?”童贯玩味着这个名字,一时半刻竟然没有想起来是哪一个人,不过“协律郎”的官名他听过,是专门为皇家大晟府作词谱曲的差事。 童贯问道:“他们那船怎么跟我们的船不太一样呢?” 虞侯回道:“启禀大人,这船是鲍协律自己雇佣的,费用都是自己出!” “何苦来着呢?”童贯轻哼一声,鼻子嗅了嗅,闻到空气中弥散的火锅香味,抹了一把嘴角道:“什么东西这么香?” 虞侯鼻子也嗅了嗅,又向大船上眺望一眼,“回大人话,是炭火铜锅的香味。” “对,就是这个味儿。”童贯漏出恍然大悟的笑容,猛然想起这鲍太平是谁了,吩咐道:“去,把鲍协律连人带锅一块请来。” “遵命!” 鲍太平陶醉在高亢嘹亮的《好汉歌》中,也不知道此刻已经惊扰道童贯,猛然见一艘小船靠过来,说童贯请他带铜锅去,鲍太平便知道,这一定是童贯要吃火锅了。 童贯的官船的船舱内,张三李四将火锅伺候上,鲍太平在张三李四c杨家兄弟的的陪同下,袖手侍立一旁,静静的看着童贯吃火锅。。 只见一个黑黪黪汉子,生得肩宽背阔,仪表堂堂,明明宦官的身体,面上竟然奇迹般的长者胡子,这人正是童贯,被阉割了居然还长胡子的奇葩。 童贯以宦官出身,极善揣摩上意,曾经担任西北监军,跟西夏打过仗,在逢迎的基础上,也算是累计军功上升为皇帝身边的红人,以副皇帝的身份,假节出使辽国。 “你是鲍协律?”童贯吃相斯文,拿腔拿调的问道。 鲍太平印象中,没有跟童贯产生过什么梁子,见如此装腔作势的人,一时没有应对的方法,只好长揖恭维道:“回大人,正是下官。” 童贯又道:“知道本官为什么叫你来吗?” “回大人!”鲍太平道:“小子无辜喧嚣,搅扰了大人休息,还请大人赎罪。” “嗯!”童贯轻哼一声,傲慢道:“本官听说,听说你小子在大晟府挺狂啊!” 一个老宦官,官拜枢密使,执掌着全国的军队,可谓是权势滔天,可大晟府属于皇家音乐机构,跟枢密院是两个系统,管的太宽了,有点狂的好像是童贯。 “回大人!”鲍太平又道:“小子年幼无知,不敢猖狂!” 童贯道:“那本官怎么听说你是个刺儿头,不服管束,连你的老上官周邦彦斗被气哭了呢?” 周邦彦被气哭,那是因为鲍太平在花园练刀法,不小心打碎了周邦彦心爱的花朵,可鲍太平不想承认这事。 “回大人!”鲍太平道:“周提举并非小子气哭的,乃是高殿前打哭的!” 私自雇佣船只,在船队中乱闯,鲍太平已经算是飞扬跋扈,而且有美味的火锅自己和下人享受,竟然想不到孝敬上官,太不拿童贯当回事儿了,是而童贯拿腔拿调,就是要杀一杀鲍太平的威风,眼下问的问题都是在给鲍太平设置陷阱,顺便了解一下鲍太平的根基。 听鲍太平那语气,好像不是两个官员掐架,而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打架,然后周小孩儿被高小孩儿打哭了。 童贯非常感兴趣的问道:“还有这事儿?” “大人你是不知道哇!”鲍太平也来了兴致,忽略了自己的官阶差距,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径直去童贯前边坐了,惹得童贯直皱眉。 却听鲍太平眉飞色舞道:“这周提举,当着高殿前(高俅)面踢小子,大人你想啊,就我跟高殿前的关系,高殿前能容他吗?上去就给周提举一拳。” 鲍太平纯属胡诌八扯,反正周邦彦已经外放,又跟六贼不是一路,鲍太平指望不了周邦彦的名声遮风挡雨,暂时先借高俅的招牌,胡乱遮挡一番,至于童贯能否跟高俅对质,那是两三个月后的事,先顾着眼前吧。 “你是高殿前的人?”童贯虽然执掌全国军队,却不敢小觑皇帝身边的高俅,讲求一团和气。 “不能算是吧!” “啊?” 鲍太平道:“其实我是蔡太师和梁(师成)举荐做的官!” 六贼中,蔡京被称为公相,童贯被称为媪相,梁师成被称为隐相,鲍太平抬出蔡京和梁师成,童贯真的不敢小觑鲍太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六章 叶公好龙 官船除了汴河入黄河,顺着黄河的河道顺流而下,行进的速度非常之慢,早晨发的迟,晚上歇的早,不知道童贯为何要这样,不过鲍太平却又足够的时间,早晚练习精进自己的功夫。 一路上,鲍太平少不了让手下伺候着童贯吃火锅,没事也跟童贯胡扯几句,童贯为人谨慎,不知道鲍太平的根基深浅,也不敢孟浪刁难鲍太平,鲍太平也没想自己作死。 这一日,船队行进道山东地界,早有虞侯事先知应过各船,前面水域时常有水匪出没,提醒各船切莫掉队,以防万一。 鲍太平对于这些提醒充耳不闻,特意让船老大放慢行船速度,而且扯掉了船上的管家旗帜标志。 大船奉命停在水面上,鲍太平拄着马槊,后背挎着双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头之上,俨然一副要厮杀的模样。 船老大船五急躁起来:“小官人,此处水匪时常出没,我们落单又撤掉官家旗帜,恐有不测啊!” “不怕!不怕!”鲍太平安慰船老大道:“小官人手中的马槊,已经饥渴难耐了!” 鲍太平习武之前,有过几次街头斗殴的经历,一次是踢被鲁智深打倒在地的家奴,一次是在杨大郎和杨二郎兄弟的帮助下,用双节棍痛打一番鲍大郎,自从学的功夫以来,鲍太平从未出手伤过人,确实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自己的身手,可在水上打仗,也是鲍太平的第一次。 船五差不多带着哭腔道:“小官人呐,你老人家可是跟我说跟我说,是随着大队官船去北地出使,可没说剿匪啊!何况那梁山泊又七八百喽啰,四五条好汉,我等恐非其敌手啊!” 鲍太平一拍胸脯,打包票道:“船老大放心,我保证万无一失!” 船老大无奈叹息,此事后悔接这一单生意了,这小官人,竟说孩子话,以小打大,以杓打多,怎么可能万无一失? 其实船老大不知道,在梁山仅有的几条好汉中,最牛叉的那一条林冲,是鲍太平的旧相识,曾经教鲍太平骑过马,而且还曾受雇佣,在炭火铜锅店,充当过打手的角色。 众人之中,只有张三李四,杨大郎c杨二郎四人知道鲍太平为何这么自信。 张三攀上船舷,将手括在嘴边,向着远方的芦苇荡高声呼喊:“喂!有贼吗?” 向来都是要摆渡的人,站在岸边高喊“喂,有船吗?”然后芦苇荡中闪出如花似玉的船家女,聘聘婷婷的应道:“哎,船来了!”,接下来的唱词应该是: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妹妹对面唱着甜甜的歌 呸呸呸!不管怎么说吧,冲着芦苇荡高喊:“喂,有贼吗!”仅有张三这么一份,生怕贼不来一样。 张三的声音未尽,回声在芦苇荡中荡漾,却又喊了一声:“喂!有贼吗!我家小官人准备一船的宝贝,快来抢喽!” 水泊梁山连接着黄河河道,把控着钱粮向京师转运的交通要渠,是而梁山的存在,只要没有大队官军围剿,便有用不尽的钱粮。 此时在芦苇荡中,确实真的藏着一伙强人,为首两个匪首,乃是身高臂膀的壮汉,二人带着一种喽啰已经在暗处静观许久,只因二人办事谨慎,恐怕其中有诈,逡巡未敢动手,听闻大船喊了一声:“喂!有贼吗?”,二人还以为被发现,正准备转身暗中撤退,却有听的一声喊,二人当真恼羞成怒,感觉自己被极度的轻视。 两名强人首领双目一会意,二人不谋而合。 只听得芦苇荡中一声大吼:“呔!贼来也!” 但见两个高大如同铁塔一般的汉子,头上扎着红色周巾(红巾军,黄巾军的头巾模样),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枪,分别伫立在两艘小船的船头上,七八艘小船紧随其后,船头船尾,拢共能有一二百喽啰,分为左右两翼,聒噪着掩杀而来。 纵然船老大船五见多识广,也被这阵势吓着,脸上一暗,扑通一屁股瘫坐在船上,幽怨道:“完了!完了!果然有贼,果然有贼!” 杨大郎见贼人来势凶猛,刷拉一声撤掉上衣,在寒风中漏出坚硬如铁的一身肌肉,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钢刀,横在鲍太平面前,大呼:“保护官人!” 一众随从七八名,纷纷操起刀枪,将鲍太平团团簇拥在中间。 张三兴奋的大呼:“嘿嘿!果然有贼!定然是林教头!”再回头看时,两个铁踏般的汉子着实面生,并非什么林教头,张三一阵黯然,脸上写满恐惧,幽怨道:“完了,完了!不是林教头!不是林教头!” 鲍太平乍见贼人来也甚是兴奋,却也认得来人不是林冲,看身材,更像摸着天杜千和云里金刚宋万,鲍太平高声断喝:“何方贼人?可认的俺镇北城鲍大官人的名号?” 梁山此时在王伦领导下,一切都是草创阶段,干的都是偷偷摸摸的勾当,还没有傻到自报家门的地步,聚拢的小喽啰们胆气不壮,在两个首领的带领下,互相发生呼喊彼此助威,早将鲍太平的断喝声淹没的呼喊的浪潮之中。 鲍太平也是叶公好龙,以为演义中的梁山好汉,出门得先自报家门,然后跟苦主攀谈几句,套出交情便可免于互相伤害,奈何梁山一切草创阶段,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 也怪不得杜千宋万,就张三那欠揍的嗓子,要不喊那两嗓子,两位好汉还不见得敢来呢,如今两位好汉是负气而来,劫掠财货都显得不那么重要,就是要拿着这伙苦主,看看他哪来这么大的勇气。 鲍太平只是猜测来人应该是梁山的好汉,谁知道这伙不敢自爆家门的好汉,到底是不是梁山好汉,倘若不是,一旦吃了贼人哪,反而不好脱身。 贼人分作两路,一路奔船头,一路奔船尾,眼看着奔船头的这一伙来的急,已经到了大船之下。 “搜搜搜” 不知多少条挠钩,已经搭在船舷之上,几个猩红的脑袋,贼人攀援而上,数个清晰的红头巾,已经伸出船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七章 且比拳脚 整艘大船上,除去水手,鲍太平手下也就十一二个人,船又太大,贼人太多,鲍太平根本无法分散兵力。 几名喽啰探出脑袋,眼看着翻身跳入船舱,鲍太平手中马槊一刺,却刺了个空,正好刺在二贼人中间的空袭,他双手用了抖劲,利用槊杆的韧性,左右一抖间,两名喽啰已经中招,惨叫着跌落水中。 鲍太平手中马槊一挺,大呼道:“砍断挠钩,守住船头!” 十多个手下欣然领命,分为左右俩列,利用高出的优势,与贼人战做一团,转眼间,十多名强人惨叫着打落水中。 大船对小船,鲍太平等人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贼人需要用挠钩攀爬,那就需要用双手的力量,无力应对上面挥舞的刀枪,而贼人也有自己的优势人多势众,像没头苍蝇一般,只顾着冲上大船,鲍太平寥寥数人,毕竟力量对比悬殊,守得住船头,却守不住船尾。 蓦的,船后一阵惊呼,船上的水手疯狂向前蜂拥而来,贼人的另外一路已经从船尾冲了上来,数十名红巾贼人,在一名高大首领的带领下,仅仅追随着水手,潮水一般的冲了上来。 水手们都很强壮,但不会武,一个人慌乱便带动一群人慌乱,而这些水手不能损失,没了水手,大船不可能自己飘到辽国去。 鲍太平舍弃船头,让过众多水手,挺着马槊拦住群贼,一根马槊上下翻飞间,名喽啰便被槊杆扫落水中。 十五岁的少年,身高虽然比同龄人稍高些,却也摆脱不了一脸的稚气,而那些四散奔逃的水手,各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此刻被一少年庇护在马槊之后,无不汗颜。 鲍太平并未想痛下杀手,毕竟是鲜活的人命,华夏的好男儿,所以都是用马槊杆打伤喽啰落水,手下留着分寸 甲板之上,两个铁塔一般的首领,挺着刀枪,分左右包抄过来,并不认得马槊的不同寻常,只觉得那兵器怪异,却也知道,少年并非等闲之辈,下手留着人情,二人目目相觑,逡巡不敢向前了。 鲍太平威风凛凛的横着马槊,大喝道:“何方贼寇?可听得我镇北城鲍大官人的名号?” 两个首领,不敢报出自己山寨的名号,那属于给征讨的官军指名方向,二人只是摇头,表示没有听过镇北城的名号。 鲍太平真的的有点鄙视这两条所谓的好汉,连个应声都没有,打劫连名号都不敢报。 “二当家,三当家!”一个喽啰满脸兴奋的上前禀报道:“船舱内都是金锅,还有四匹好马,这下我们发达了!” 喽啰所说的金锅,并非金锅,而是炭火铜锅,质的是铜的。 就算是铜的,在古代,铜是用来铸造钱币呢,那么铜就是钱,钱也是铜,鲍太平一个铜锅算上加工费,那是五十两的价值。 那四匹好马中,其中一匹,乃是周桐花了五百两,在盗马贼金毛犬段景住手中买下的闪电塞龙雀,其实际价值,要远远超越五百两。 两个首领听说船上宝贝多,大喜,在喽啰耳边耳语一番,只见小喽啰上了小船,急切的划走了,而两个头领顾财不顾命,大手一挥,便吆喝着一众喽啰冒死向前冲。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鲍太平与两个首领周旋这片刻,没听见这二人应一声,鲍太平甚至怀疑这二人是哑巴! “且慢!”鲍太平手中马槊一横,大吼道:“小官人有话要说!” 两个首领知道自己功夫不济,故而牌喽啰去搬救兵,救兵在路上,时间脱的自然是越长越好,两位头领目目相觑,齐齐抬手,阻住前拥的喽啰,想听一听这个小官人有什么废话。 鲍太平道:“你们是不是请救兵去了?” 两个首领四目对视,彼此得到默契,并没有言语,只是齐齐的点了点头。 鲍太平又道:“你们是不是畏惧我手中的马槊,怕打不过我,徒伤自己人命?” 两名首领方才明白,原来鲍太平手中的兵刃,乃是传说中的马槊,更加不敢小觑这名小官人,可那些金锅宝马,若不打翻这小官人,如何得到宝物向大当家的献功啊? 领命首领什么有些木讷,依旧不言语,只是点头。 鲍太平此时真的想骂娘,但他知道,这二人不是哑巴,刚刚分明在喽啰耳边耳语过。 鲍太平将马槊插在船板上,抽出双刀横在胸前,刀尖虚指两个首领道:“这样,我用双刀跟你们两个首领打,倘若我打输了,船上的财宝和人命,都是你们的!” 船五本见小官人用马槊的威风,是两个贼人首领忌惮的,心中还很放心,此刻鲍太平未曾征得全员们的统一,就把众人的性命都押上了,以一第二,本就占据劣势,何况还有重量级的巨大差异。 “小官人使不得啊!”船五带着哭腔央求道。 鲍太平轻声安慰道:“船老大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 两个大汉本忌惮鲍太平手中的马槊,本想应下此事,却又见鲍太平如此自信,二人有没了底气,摇头表示不同意。 鲍太平索性将双刀插在甲板上,两了个开门揖盗的架,又道:“这样,我与你二人比拳脚如何?我输了,船上的货物都给你们,人头你们也随便收!” 拳脚,讲求的是重量级,且不说堆放两个大汉,就是单拿出一条大汉,跟鲍太平比起来,那也是羽量级和超重量级的差别啊。 船五料定鲍太平必输无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好汉饶命啊!” 两个大汉尚且怀疑少年有诈,如今见船五跪地求饶,突然感觉到极大的自信 少年实在是太狂了,太目中无人了。 远远的在河上奚落二人也就算了,既然提出拳脚一打二的,明明稳操胜算,根本不用指望林教头的援军到,两人就能搞定这一船的宝物。 二人竟然丢下兵器,齐齐点点头,捏着拳头,“啊呀”一声呐喊,分左右向鲍太平掩杀过来。 鲍太平见对方单独两人奔自己而来,不怕反喜,心道:“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心中已经做好擒拿两个匪首的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八章 梁山林冲 武谚云:年刀月棍一辈子拳。 说的是,拳术乃一切兵刃器械的根基,鲍太平从两个首领使用兵器的水平,就能看出二人拳脚功夫的根基是稀松平常,二人无非就只仗着身高臂膀,一身力气罢了。 当两个大汉冲过来的时候,鲍太平丝毫没有畏惧。 周桐曾经亲自演示过“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道理,两个大汉高大,那是他们的优势,相比较之下,鲍太平矮小灵活,那是鲍太平的优势,至于哪方更有优势,那就看功夫在个人手中怎么用。 左边的大汉,出拳迫不及待,冲过来时,还不急下盘扎稳,便欠身一记“黑虎掏心”打来,这动作破绽实在太大,重心前倾都已经失去平衡。 鲍太平见拳头打来,并不着急,待拳头砸在面门前,一潜身,已经到了那首领的腋下。 那汉子大急,正待回身闪躲,奈何招式已经用老,不待反应过来,腰身衣襟已经被揪住,脚下蓦的被别住,整个人借着身体的冲劲,踉踉跄跄的向后冲去。 按照周桐演示的,本该将这汉子凌空摔出去,可鲍太平年纪实在太小,那汉子实在太重,鲍太平少了力道,只是将汉子踉踉跄跄的推了出去。 那汉子踉踉跄跄的冲过来,正好冲进鲍太平己方的人群中,杨大郎杨二郎几个好手,便早已经将那汉子严严实实的抓住,一点也让啊动不得。 “老二!”余下的那条汉子一声惨呼,料定自己独木难成,并非鲍太平对手,却转身夺路就走。 鲍太平冲上去,便扯住那汉子的后腰,想连他一块生擒活拿。 刚刚能将那汉子摔倒,是因为借助了对方向前冲的力量,此刻地方转身逃走,身体是向前用力,鲍太平抓的却是对方的后腰,如同抓住蛮牛的尾巴,根本不拉不住那汉子。 那汉子见身子被抓住,更不敢怠慢,回首鞭拳便砸鲍太平。 鲍太平早就料到地方会反抗,一潜身,便躲过那一拳。 然而,鲍太平却真切的听得一声闷响——拳头砸肉的声音,身后传来一声惨呼,“扑通”一声,有人跌落水中,就听得李四惊呼:“哎呦,我的三哥呀!” 怎么挨揍的总是张三?h一 一ld are y一u (怎么老是你?) 鲍太平无暇去思考那些,借着那汉子浑身鞭拳的扭腰力量,将那汉子掀翻在地:“给我绑了!” 水匪的一众喽啰们,见先折了一名首领,已经大惊,却见另外一位首领又吃了拿,正待救援,却已经迟了,那个小官人已经操了马槊在手,就认识就不得了,还是自己逃命吧。 喽啰们四散奔逃,慌乱中,不知有多少人跌落在水中,水面传来一阵连续的“扑通”之声。 鲍太平知道张三不会水,赶紧将张三救上水面,张三在寒风中湿漉漉的抖做一团,半边脸已经青肿了老高。 “哎!”鲍太平叹息道:“三哥何苦来着!” “哎呦!”张三触碰一下青肿得脸颊,发出痛苦的呻吟,幽怨道:“我看你逮哲哲按个强人,你又搬不动他,三哥想上去帮忙,却不曾想,吃了这一拳。” 那两名汉子被五花大绑的推在地上,起初还大义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当鲍太平将双刀插在二人的面前,二人便跟硬汉二字无缘了。 “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强人?敢打本小官人官船的主意!嗯!”鲍太平摆着鲁智深一样杀气的尾音,呵斥道。 “这是官船?”两个匪首几乎同声惊呼道,一脸的黯然。 梁山一切都是草创阶段,此刻还没有与官军一争高下的实力,故而只劫掠过往的商船,根本不敢抢劫官船,如今抢了官船,岂不是闯了大祸?别说性命捏在别人的手里,就是侥幸回的山寨,肯定也要遭受大当家的奚落——给梁山惹大祸了。 “去!把官家的旗帜升起来吧!”鲍太平吩咐道。 此刻的船五,见贼人的两个首领已经拿获在此,升起官家的旗帜,一颗心才终于落在地上。 “还用本官人问你吗?”鲍太平严肃道。 两个汉子确实怂了,此刻只想活命。 “小人杜千!” “小人宋万!” “老巢就在那边水泊的梁山之上!” 杜千宋万,本是王伦草创梁山时期的最初班底,可惜在王伦被林冲火并的时候,这二人竟然没有反抗,而是心安理得的做了新当家人的手下头领,足见其为人胆小怕事,此刻生死握在鲍太平手中,不用逼问,自己就招供了。 “林冲可曾在梁山之上?”鲍太平又问道。 “在在在,如今做水泊梁山的第四把交椅!” 鲍太平又问道:“既然林冲在梁山,那尔等为何没有听过我的名号,难道林冲没有跟你提起过吗?” “林教头自从到了山寨,向来沉默寡言,很少提及往事,经常只是无故的叹息,莫非” 杜千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张三一声惊呼:“看,林教头!” 鲍太平顺着张三手指的方向,果然见一队小船破浪而来,船首仪表堂堂一人,手中握着丈八蛇矛,可不正是昔日在汴梁认识的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只是奇怪的是,眼看着船到了近处,那队小船却分作两队,一队在林冲的带领下,径直冲了过来,另一队在一白衣秀才的带领下,居然原路返回了。 鲍太平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伦到胆小懦弱,看见大船上插着管家的旗帜,竟然不顾杜千c宋万的死活,率先避祸逃走。 难怪林冲在梁山郁郁寡欢,上头顶着三个酒囊饭袋的首领,凭借林冲一身的真功夫,却列作第四把交椅,怎能不让林冲心中苦恼,往事不与这些人提及属于正常。 眼看着小船到了近前,跟逃走的小船混做一处,林冲已经知道杜千c宋万吃拿,也知道船上是个什么人。 林冲抱拳道:“敢问船上来客,可是救林冲活命的恩人镇北城鲍大官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十九章 船头会酒 鲍太平伫立船头,手中握着马槊,笑道:“林教头,久违!” 林冲与鲍太平,一别数月,二人的人生都是一波三折,两个人的方向却迥异。 鲍太平的人生轨迹是往高处走,生意做的遍地开花,做了朝廷的七品官员,跟着童贯出访辽国。林冲的人生轨迹是往低处走,先是做罪被发配,后又造人追杀,沦落为强人,在三个酒囊饭袋管辖之下。 二人相视一番,扬天大笑,所有的重逢的喜悦,都表达在豪放的笑声中,心中的晦暗和得意,一扫而光。 笑罢,林冲道:“久违了,太平郎!” 鲍太平道:“请林教头上船一叙!” 林冲在小船上紧跑两步,矫捷的如同猿猴一般,三步两步,已经跃上船头。 身陷囹圄的杜千c宋万,见了林冲,打呼:“林教头,救我!” 林冲脸色冷峻,并不理会杜千宋万,先是跪拜鲍太平一般,感谢鲍太平先前的帮助云云,鲍太平自然不会受这样的口头感谢,拉林冲起来。 “小官人如何在这官船之上?”林冲问道。 鲍太平还未及开口,张三便抢先道:“如今我家官人,已经做了大晟府的正七品协律郎,此番是跟童枢密出使辽国,听闻林教头上了梁山,我等特意在此迁延,专门等候与林教头相见呢!” 林冲一脸的黯然。 想当初,鲁智深拉着他去崔家教坊,找鲁智深口中的“俺那兄弟”吃酒,林冲还嫌弃鲍太平年幼,不会武功,经常出入教坊,不肯跟鲍太平做兄弟,后来听闻鲍太平有周邦彦的关系,林冲想搭这条关系上进,久而久之,方才跟鲍太平做了兄弟,并且为鲍太平的马术开蒙。 而今,昔日看不起的鲍太平,做了朝廷正儿八经的七品官员,地位比他原先的禁军教头高出老大一截,而今自己沦落江湖,落草为寇,地位更是无法跟鲍太平比了。 “可怜协律郎大人一番口信,林冲受之有愧啊!”林冲神色黯然,言语也变得生分起来。 “嗯?”鲍太平拍着林冲肩膀,热情道:“林教头你我师出同门,叫甚么协律郎?显得恁的生分,还是叫我太平郎,我们依旧是好兄弟。”然后冲着身后一挥手,吩咐张三李四道:“来呀,摆酒款待林教头!” 林冲急切的道:“师父已经到过汴梁了?如今师父何在?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鲍太平曾经在酒宴上打听过周桐的下落,表明自己拜师的意向,林冲当时为了结交鲍太平,也想让鲍太平跟自己师出同门,有同门师兄弟的交情,日后更容易搭乘鲍太平的关系高升。当时林冲新婚不久,猜测周桐会原道来贺喜,不曾想师父没到,自己做罪流放,所以听说鲍太平跟自己师出同门,一点不觉得意外。 片刻功夫,炭火铜锅已经摆上,鲍太平与林冲对席而坐,三杯两盏淡酒,越发怀念以前一起走过的日子。 说起周桐。周桐非要还乡,教未出徒的关门弟子岳鹏举,是打虎武松一路护送回去的。 说起鲁智深。鲁智深拳打镇关西的罪发,在亡命江湖前,帮鲍太平把已经构不成威胁的仇家,一扫而光。如今鲁智深在哪,可能在二龙山的宝珠寺,这是鲍太平的猜测。 说起林冲休掉的娘子。林娘子在鲍太平的保护下,免于受高衙内的骚扰,如今鲍太平出访辽国,迁林娘子去得胜坊隐居。 “苦了我家娘子也!”林冲放下酒杯,又是一脸的黯然道:“我曾经已经写下休书,兄弟还是劝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莫要等林冲这个罪人了!” 林娘子属于再蘸妇,嫁给林冲属于二婚,嫁给林冲没多久,便被林冲休了,年纪轻轻,二十六七岁,在嫁人,那就是三婚了。 古人很看重妇德,娶再蘸妇尚且可说,若是三婚,嫁人谈何容易,一定被认定是女子克夫。 “师兄何故如此说啊?”鲍太平惊讶道:“想我师兄,一身弓马功夫,虽然暂时沦落江湖,何愁日后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啊?” 林冲又是一声叹息,一脸黯然不肯发一言,这让鲍太平有点琢磨不定林冲的心思,不知道林冲究竟是怎么想的。 鲍太平见林冲无话,只好续道:“师兄可知,师兄落狱时,嫂嫂曾经以全身的首饰,跪求小弟搭救师兄,如此的贤德的嫂子,哪里去寻啊?” 两行浑浊的泪滴,顺着林冲的面颊流下,林冲凄惨道:“哥哥这心里苦啊!” “怎么个苦法?” “我一想起高衙内和俺那娘子共处一室那么长时间,我心里就不痛快,哥哥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啊!” 鲍太平早就看出林冲是小心眼,却不知林冲小心眼至于如此,又劝道:“你要相信,嫂嫂是清白的!” “我知道,娘子跟我说过!兄弟,要是换做是你,你能信吗?” “我”鲍太平竟然被林冲问的语塞。 鲍太平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倘若自己真的遇见,会不会跟林冲一个态度吗?鲍太平猜想自己是心胸豁达的人,可真的要是发生了,谁又能确定呢? 铁木真是铁木真,铁木真有蒙古自己的道德标准,尊重女性,跟汉地的礼教差距太大,倘若汉地人能接受,恐怕脊梁骨也要被邻里的讥笑戳破。 “小子尚且年幼!怎知道那女人事情?”鲍太平搪塞一番,却道:“不过我认为啊,别说嫂嫂是清白,就是嫂嫂真的不清白,那也是你林教头无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岂能怪天c怪地c怪大宋的法律c怪林娘子?” “兄弟!”林冲一副想明白的样子,道:“我意已决,还是劝王氏嫁人吧,莫要苦等林冲了。” 鲍太平真的没有想到,林冲居然想的是这个结果,简直油盐不进,不禁对林冲更加失望。 林冲的心里已经畸形,在被高俅的欺凌下,一肚子的晦暗,连最基本的自信都没有了,已经自暴自弃,能够拯救林冲心魔的,恐怕只有无尽的杀戮。 鲍太平为林冲惋惜,可惜了一身的好功夫,居然是心胸狭隘的人品,从当初的自大,一下子沦落为今日的自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章 杜千宋万 自己选择的路,只能自己走,谁都帮不了多少,尤其是自己选择的那一段心路历程,更是无人揣测,无人分担。 鲍太平话已点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林冲已经做了自己的抉择,便不好急头白脸的软磨硬劝,林冲的抉择不明智,但鲍太平也只能以兄弟的角度,尊重他自己的选择,尽管在鲍太平看来,这样的抉择是错误的。 又杯酒下肚,鲍太平岔开话题,与林冲论起拳脚枪棒,林冲脸上的晦暗才逐渐褪去,与鲍太平兴致勃勃的谈论起拳脚枪棒来。 “林教头!”杜千被捆绑在一旁,谨慎道:“我们兄弟可还绑着呢?” 林冲虽然武艺高,但是为人懦弱,上面的三个头领也摸着他的脾气,时常那话语奚落他,要不林冲也干不出来火并王伦的事情。 此番林冲一直没有开口求鲍太平放任,就是想故意借着鲍太平的手,杀一杀杜千宋万的锐气,以后好让自己在山寨中不要被小觑。 “太平郎!”林冲终于开口道:“不知道你想准备怎么处理我这两个江湖的朋友?” 朋友与兄弟,存在着巨大的感情落差,林冲说杜千宋万,是朋友而不是兄弟,那鲍太平便知道林冲在梁山过的不好,一身的好功夫还经常被欺负。 可怜啊,可叹啊,性格的弱点,不是高超的武艺就能弥补的。 鲍太平故作免有难色道:“师兄啊,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是朝廷的官啊,跟你们身份不一样啊,这二人我得上交官府,至于赏钱我是不在乎的,实在乃是我的职责所在!” 呸! 还职责所在? 鲍太平是个伶官好不好,负责给大晟府谱曲填词的好不好?缉匪捕盗,跟他没有半毛关系,这话假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杜千宋万,却信以为真,磕头如捣蒜道:“官人饶命啊,官人饶命啊,我等只是第一次作案,从未杀过人啊,望官人念在我等初犯的份上,饶恕我等吧!” 那个贼人一旦落网,必然都说是第一次作案,都请求宽恕。 鲍太平知道二人说的假话,也不戳破,却问林冲道:“师兄啊,你又几次劫掠的经历?” “哎!”林冲想起自己好好的教头的身份,此刻沦落为匪,又一声叹息道:“又那么七八次吧!” 鲍太平数落杜千宋万道:“原本吧,看在林教头的面皮上,我还想饶恕你等,却不曾想,你二人拿我当三岁孩童戏耍,林教头都劫掠七八次之多,你二人才第一次?蒙谁呢?” 张三听出鲍太平的话音,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对鲍太平道:“可不能就这么放了,你看三哥脸上的伤” 鲍太平心道:三哥呀,三哥,要报仇你赶紧啊,一会我就要放人了! 张三跟随鲍太平日子最长,最开始在兴顺米行额李大年的时候,那是张三跟鲍太平第一次合作,连扮死尸都半天才入戏,此番经过这么久的磨合,可以达到默契的地步。 譬如就在刚刚,张三见鲍太平拿不动宋万,便上去帮忙,不曾想,却吃了宋万的一拳。 此刻鲍太平只是随意的看了下酒碗,张三已经心领神会。 张三也不言语,冲向两个强人中的一个,左右开弓,挥拳便打,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叫你打我,叫你打我” 被打的汉子惨叫两声,叫起屈来:“这位官人,刚才打你的是宋万,你打我杜千作甚?” 杜千宋万,都一样高大的汉子,衣着也大体相当,两人混做一处,不仔细辨认相貌,还真有些难以辨认。 张三见打错了人,便住手奔另外一条汉子,那汉子却道:“宋万,你可不能这么不仗义啊?” 倒底哪个是杜千?哪个是宋万? 张三也不管后说话的汉子倒地是杜千还是宋万,照着脸上便踹了一脚,嘴里还嘟囔着:“管你杜千还是宋万,欺骗我家小官人便该打!” “三哥!三哥!”鲍太平象征性的吆喝两声。 张三听这两声,喊的一点也不严厉,便知道自己还有机会,照着那汉子的脸的另一边脸上,又踹了一脚,发现身体鲍太平和林冲拉住,这才骂骂咧咧的住手:“两个不仗义的,该打!都该打!” 林冲这回认真起来,急道:“师弟啊,看在林冲的面皮上,绕过我这两个朋友吧!” 鲍太平一摆手,挥退张三,无奈道:“罢了!罢了!岂能因为荣华富贵,便舍弃兄弟情义?将两位好汉放了吧!” 杜千宋万,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末了,被作为林冲的朋友,请上酒席压惊。 鲍太平道“敢问两位哥哥,究竟谁是杜千,谁是宋万?” 林冲一番介绍,鲍太平便认得了,脸上印着拳印的是宋万,也就是说,张三一开始没打错人,那么剩下的脸上印着鞋印的便是杜千,平白挨打,确实委屈。 杜千宋万回乡推诿的不仗义行为,惹得众人齐声哄笑。 且说那梁山之主白衣秀士王伦,听闻杜千宋万被擒拿,拜带着林冲一块前来救援,走到半路,见是官船,便不敢向前了,任凭林冲一个人前往。 王伦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的,不想向前也没有远走,只是在不远处观望,见林冲独自上船,去了许久不见归来,以为林冲也吃了拿,待船上传来爽朗的哄笑声,方才驾着小船过来。 不待小船靠近,王伦便跪在船头之上,口口声声说什么:“我与杜千宋万林冲,乃是生死兄弟,如今三位兄弟吃了拿,请船上的官人,将小可一并拿了送官,让我等兄弟生死一处。” 杜千宋万,听闻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感动的鼻涕眼泪横流,呜咽道:“仗义,太他娘的仗义!” 只有林冲明白其中缘由,鼻子轻蔑的冷哼一声,惹得杜千宋万心里暗暗嫌弃林冲不通人情。 鲍太平走向船头,对王伦道:“我与林教头乃汴梁故交,三位好汉正在我船上吃酒,请王寨主过来吃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斩杀王伦 白衣秀士王伦是秀才出身,面貌很是清秀,年纪三十五六岁,一脸的阴柔之气,乍看上去,与东方不败又几分神似,不过是多了一副飘飘的儒士胡须。 他没有多好的武学根基,不能像林冲一样跳上船头,只能放下软体攀爬上去。 无论在演义中的印象中,还是在现实的感觉中,鲍太平对王伦都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书卷中的人物,既然遇见,不见一见,感觉有些遗憾。 王伦见拿了杜千宋万,既然是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心中老大不信,眼珠一转,便想偷袭鲍太平,却见林冲威风凛凛的站在一旁,感觉自己若要动手,恐怕林冲未必答应,便只好作罢。 鲍太平见王伦眼珠一转,便知道王伦这小子太阴,一番客套逢迎后,鲍太平道:“王寨主,我这船上可是一船的宝贝,还有宝马,难道王寨主真的不动心吗?” 王伦虽然阴险,却也是江湖经验丰富之人,已经知道鲍太平对他有了防备,而且有恃无恐的样子,算是彻底打消了偷袭鲍太平的念头。 “那里那里!”王伦打着哈哈道:“正所谓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小可手下的生死兄弟,蒙协律郎大人高抬贵手,如此的恩德,小可没齿难忘,何况协律郎大人又是林教头的生死兄弟,我怎么能对兄弟行不义之事呢?” “那就好!”鲍太平一抬手,指着火锅客气道:“请王寨主入席吧!” 王伦闻着涮用肉的香味,只觉得口中生津,一番客套之后,方才坐下,只见金光闪闪的火锅放在中间,王伦的燕京放出精光。 “美味!美味!”王伦儒雅的只吃了一小口,便赞叹不已,慨叹道:“小可倘若有这样的技艺,何必落草为寇啊。” 王伦说的不无道理,手不能抬肩不能抗的落魄书生,考不上功名,又死要面子,没有在社会上生存的一技之长,也只有沦落为草寇的命运。 “实不相瞒!”鲍太平道:“王寨主,本官此番出使辽国,带着不少这样的锅,准备在辽国也开上这样的店面!” 一口这样的铜锅,已经价值不菲,而且还有许多这样的铜锅,那可是一笔天价的财宝啊,倘若做成这一笔买卖,便不用在过打打杀杀的劫掠生意,直接可以找地方安享天年了。 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王伦的心又活泛起来。 可这里可是鲍太平的船上,虽然随行的人不多,毕竟还是鲍太平的地盘,未必下得去手,何况林冲又是个不确定的因素,有林冲在,林冲肯定不同意这么干。 王伦喜爱吃涮羊肉,却只吃了两口,眼珠一转便道:“承蒙协律郎大人款待,小可感激不尽,此处距离我梁山水寨不远,莫若请小官人移驾山寨,让小可一进地主之谊。” 鲍太平连林冲都信不过,又岂能信得过王伦?去了梁山,那可就是王伦的地盘,与王伦素昧平生,一旦王伦起了歹意,寻个由头支开林冲,在酒里下个蒙汗药什么的,就是不下蒙汗药,鲍太平手下这十几名好手,也打不过梁山七八百的喽啰。 鲍太平推辞道:“实不相瞒,为了在此处遇见林教头,本官已经在此迁延太久,前边尚且又童枢密的船队等候,恐怕迁延的久了,童枢密要派人来寻,既然今日已经会过林教头并一并首领,今日就此别过,来日再见无妨。” 林冲不知道鲍太平为何推辞,还当王伦一番美意,劝道:“好师弟,一别数月,林冲尚且又许多话语师弟说,莫不如顺了王寨主的美意,也让林冲尽一尽地主之谊,以报答师弟洪恩之万一,难道连林冲的人品师弟还信不过吗?” 鲍太平心道:“还别说,我真信不过你!”却慨叹道:“官身不得自由啊,迁延久了,上官责备下来,让我如之奈何啊?” 王伦道:“既然已经迁延这许久,也不争这片刻!” 林冲也附和道:“正是如此!” 王伦越是苦留,鲍太平乐觉得心里不踏实,坚定道:“本官便与诸位头领在此再吃半个时辰的酒,不管上官如何催问了!” “哎!”王伦无奈的一声叹息道:“协律郎大人之一如此,小可只能派人去山寨搬运了!” 半个时辰,搬运来得及吗?鲍太平心中猜测却不言明。 却听得王伦对林冲道:“山寨新杀了牛,且请林教头走一遭,搬运来吃食,并多拿银两,相送于协律郎大人!” 去山寨取东西,杜千宋万哪一个去不得?偏偏让与鲍太平交厚的林冲去?分明是要支开林冲吗。 林冲却认为,送给鲍太平银子只有自己回去取,才能舍的拿,抚掌惊呼:“正当如此!” 鲍太平一声冷哼,低眉扫过桌下的双刀,心道:在船上的梁山之人,也不过十几个人,三个头领武功都是稀松平常,鲍太平打他们有绝对的胜算,却挥手想林冲道:“吾兄速去速回!”想看看王柳究竟留着什么伎俩。 林冲去了片刻,王伦便提议道:“我的船中,尚且有些酒肉,当教喽啰们送上来!” 鲍太平客气道:“四海之内皆兄弟,王寨主不必客气,请自便!” 王伦又去了片刻,便有几艘小船停靠上来,王伦抱着一坛子酒,手中多了一把折扇,笑嘻嘻的走进鲍太平,后边还跟着老大一队的喽啰。 “让协律郎大人久等了!”王伦挂着一脸轻浮的贱笑,却将扇子的前端,慢慢的瞄准鲍太平,另一只手却很自然去抚摸折扇。 鲍太平见王伦如此,便已经了然于心,肯定是折扇中有机关,如此近的距离,不好闪躲,鲍太平决定防患未然,先下手为强,宁可错杀,也不犯险。 鲍太平蓦的抽出桌下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至,砍向王伦的脖颈。 血,借着动脉的压力,如同瀑布喷涌而出,满桌子都是殷红。 王伦目瞪口呆,丢下扇子,试图捂住伤口,可血已经顺着指缝,咕咕冒出:“协律郎,何故如此啊?” 鲍太平捡起地上的折扇道:“浩哥王伦,我当你是兄弟,你却要暗害与我!”说着,鲍太平展开折扇,果不其然,在扇子中发现上簧的毒针。 杜千宋万,惊的目瞪口呆,开脱道:“王寨主向来拿着这把带机关的折扇,并非要对小官人如何啊,小官人何故如此多疑啊?” 宁可错杀,切莫让自己受苦!反正王伦早晚要死,死在自己刀下还是林冲的刀下,已经没有差别啊。 鲍太平又抽另一把刀,双刀在手,对一众在甲板上的梁山好汉道:“王伦要暗害我,已经被我斩杀,哪个不服切动一下试试?” 跟随王伦上船的喽啰土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官人饶命,王寨主要暗害你,和我等无关啊” 鲍太平冷眼对杜千宋万道:“两位头领可听得真切,确实是王伦要暗害我!” 杜千宋万眼看着人证物证俱在,知道确实是王伦要暗害鲍太平,却还喃喃的念叨着:“王寨主光明磊落,不是那样的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 辽国岁币 豹子头林冲从山寨返回时,王伦的尸体已经凉了,林冲表现的非常惊讶,鲍太平只好将王伦要暗害他的事情说了。 林冲无奈道:“王伦虽然心胸狭隘,好歹还能为我遮风挡雨,如今王寨主死了,让我林冲何处安身啊?” 鲍太平见林冲如此不自信,拍着林冲的肩膀,鼓励道:“我的意思是,想推林教头做这梁山之主。” 林冲平时满肚子牢骚和抱怨,好像全天下他最牛叉,他最不得志,谁都不如他,当他真正被推到前排位置上,却又变得极其不自信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懦弱。 林冲惶恐道:“我林冲一身功夫,打打杀杀还行,统领一众兄弟,恐怕我真的干不了啊。” 凭心而论,鲍太平也知道林冲性格的缺点,确实不适合当山寨之主,换作杜千宋万,更不如林冲,此刻梁山还没有做大做强,没有其他的备选项,好歹林冲也是鲍太平的旧相识,林冲做山寨之主,对鲍太平有利,日后可以将梁山作为自己的一条后路,甚至是一个棋子。 鲍太平也是杀了王伦之后才想起来的。 鲍太平见林冲惶恐如此,也不确定起来,按照林冲的个性,独自领兵,上边没有压制他的人,很可能是张飞一样的悲情人物,被手下暗杀而死,便为林冲指名另外一条出路。 “此番我去辽国,准备在那里开几家店面,要不林教头与我一道北上,帮忙经营店面,也不失一套富贵,朝廷总不能去辽国缉捕林教头吧!” 林冲却又害怕去辽国的不确定因素太多,畏首畏尾,感觉去辽国反而比当梁山之主还可怕,相比较之下。 鲍太平看出林冲的心思,便决定还是扶林冲当梁山之主。 杜千宋万,指天发誓,表示愿意尊奉林冲为梁山之主,张三李四等旧相识也一并规劝林冲,林冲依旧踌躇不定。 林冲当山寨之主有几点好处: 第一,可以有自己的军队,就算日后找高俅报仇,也算有些实力。 第二,林冲不想做长久山寨之主,可以暂时先代为管理,日后遇见有能人再相让。 第三,林冲当山寨之主,官面上有鲍太平罩着,遇到重大事情,可以互通有无。 鲍太平以以上三点相规劝林冲,林冲觉得有些道理,并且得到鲍太平支持的肯定,方才表示愿意暂时当这个梁山之主,还表示:日后遇见有贤能的人才,再将山寨之主让出去。 由他去吧,扶不起的林冲,性格太软弱了! 辞别林冲,鲍太平加速追赶童贯的船队,不出三十里,便遇见前来接应的两艘大船,再走十里,方才与童贯停泊靠岸休息的童贯相会。 童贯发现鲍太平掉队之后,起初并没在意,后来时间越来越长,便越来越感觉不对,童贯是谨慎的人,鲍太平不能出一点的事情。 且不说没有鲍太平,少了一路上的涮羊肉和各种风趣的音乐,鲍太平和梁师成c蔡京c高俅都有联系,不知道是哪路同行派来的,一旦出了问题童贯没法向这几位当朝的权臣交代。倘若此时知道鲍太平是忽悠他,鲍太平跟这些权臣不但没有关系,而且有梁子的情况下,那童贯一定早已经把鲍太平沉入河底。 鲍太平身上带着血迹,拎着木匣,不待童贯唤他问责,便主动去找童贯请功去了。 “路上遭遇水匪,迁延时间,如今贼人的首级在此,请大人过目!” 木匣被打开,漏出血粼粼的一颗人头,正是梁山之主王伦的首级。 十五岁的鲍太平能在贼群中取得匪首的首级,童贯是不肯相信的,可鲍太平身上有血迹分明是真的,一副杀过人的样子,这人头可能是他杀的,杀的是不是匪首就不确定了。 童贯又找了随行人员中,有见过王伦的,都说是王伦的首级无疑,童贯心中依旧不确定。 童贯似乎有点明白了,鲍太平为何跟随他出访辽国了。 感情是鲍太平上边的保护伞,想要提携鲍太平,特意制造让鲍太平立功的机会,甭管那首级是否真的是梁山匪首王伦的首级,此刻也得算是王伦的首级,童贯晓得事理,会做做顺水人情,给鲍太平记上大功一件,给鲍太平铺上晋升的台阶,卖给鲍太平上边保护伞一个人情。 自鲍太平斩杀王伦之后,童贯越发亲近鲍太平起来,不是因为鲍太平多么的厉害,也不是他多讨童贯的喜欢,而是鲍太平身后的势力,童贯觉得还是跟鲍太平客气点好。 船队越向北行,行进的速度越发缓慢起来,连童贯也整日扬天慨叹不休。 鲍太平本以为,是黄河顺流而下的浮冰,影响了大船行进的速度,后来,童贯召他问对,鲍太平才明白hi怎么回事。 船舱内,火炉炭红,散发出温暖的光芒,童贯仰天一声叹息。 “大人何故如此叹息啊?”鲍太平问道。 “哎!”童贯有一声叹息,无奈道:“大辽国国事正隆,多次向我大宋请赠岁币,此番我代天子出访辽国送岁币,恐怕辽国一定重提增岁币之事,我答应了,回来无法交差,不答应吧,怕受到辽国的刁难,本官是进也难,退也难啊。” 鲍太平此番此知道童贯出访的真正目的,有心想要骂娘。 被辽国打的屈服,年年给人家交保护费,送岁币的队伍又是如此的庞大,为了彰显大宋的富庶,换做是谁,也想从大宋那多抠出金银福泽自己的子民。 明明是个孙子样,却要摆出爷爷的排场,打肿脸死撑着,其他啥都不要了,就要这一张脸皮上的光彩。 光彩了吗? 简直可笑。 大辽国已经被金国打成了空壳,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大宋还不知金国已经崛起,给辽国半壁江山都打没了吗? 不知道! 辽国会极力利用地缘的优势,封锁这个消息,大宋的天子和权倾朝野的权臣们,一定不知道。 鲍太平却问道:“童大人,不知道此番我等押解的岁币多少?” 童贯道:“按照以往的惯例,铜钱四十五万贯,绢四十五万匹,在此基础上,天子额外多给辽国封赏铜钱两万贯,绢两万贯,作为我天朝上国的脸面。” 自从檀渊之盟,大宋的岁币数是三十万,后来逐年增加,而今已经增长到四十五万的数量。 “童大人不用烦恼!”鲍太平谏言道:“别说再赠岁币不答应,就是此番岁币,依照下官的意见,也不用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三章 克扣岁币 大宋自澶渊之盟开始想大辽国纳岁币以换取和平,至此已经历时一百多年,大宋也不想纳这一笔钱,可辽国军事强大,大宋失去燕云十六州古长城的天然屏障,没有足够力量与大辽国抗衡,逢年过节还要主动增加岁币额度,以表示大宋的友好态度。 不给辽国纳岁币,说的倒是容易,你不给钱,人家打你啊,你又打不过人家,只能花钱买平安。 童贯乍听鲍太平说出不纳岁币的话,当作是无稽之谈,可是转念一想,这个鲍太平,不知道是梁师成还是蔡京的人,表达的可能是后台的意思,童贯耐着性子,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你且说说,如何不纳这岁币!”童贯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仿佛生怕抚摸掉宝贵的胡须一般,眼中散出寒光。 切了丁丁的宦官,长着一副漂亮的胡须,确实难能可贵。 鲍太平朗朗上口道:“今年黄河决口,山东大旱,江西地震,汴梁城街头还有五家可归的流浪者,大宋还有忍饥挨饿的百姓,请问大人,我们哪有余钱给辽国纳岁币啊!” “事情倒是这么个事情!”童贯道:“可若是不按期给辽国送上岁币,恐怕辽国以我方破坏合约为由头,介时辽国铁骑南下,我大宋子民陷入冰火,那个时候损失更大,恐怕连大宋的江山社稷不保啊。” 一说到北方游牧民族南下,鲍太平便很自然的能想到靖康之耻,金军铁蹄南下,并非鲍太平语无伦次,有意跑题。 “就目前来看,汴梁城确实不适合做大宋的都城,为大宋长治久安计,当早日迁都洛阳,方位稳妥之计。” “迁都!迁都!”童贯不耐烦道:“那是百年前提出的话题,当初没有迁都,汴梁作为大宋的都城,并未影响大宋的安宁,迁都与我等无关,还是回归正题,谋划岁币之事吧!” “大人你想啊!”鲍太平给童贯计算道:“一年三十万白银,一百年,那就是三千万两的白银,有这许多的银子,足够在北方修建一条坚固的防线,构筑无数座坚不可摧的城池,却将银子给予邻国,让邻国训练处足够精良的兵马,反过头来让邻国打我们,打的不是更凶吗!” 纳岁币的做法,简直与“量华夏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如出一折,只不过是岁币细水长流,架不住年年得给,没用尽头,鲍太平对这种“宁与友邦,不予家奴”的做法,深恶痛绝。 童贯并非能够谋划大事的人,鲍太平确实不太适合跟他说这些话,可童贯作为枢密使,掌管着大宋全国的军队,又是身边的红人,他的一个思想的转变,就有可能转换整个朝堂的认知,历史上有太多的如果,倘若有一个条件不具备,那么,屈辱的历史都能够改写。 “岁币是真宗皇帝定下的国策,非是我等能够左右的,若不给岁币,辽国必然犯边,这样的罪责,我童贯如何担待得起啊。”童贯不耐烦道。 “大人有所不知!”鲍太平道:“下官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就是不给辽国岁币,辽国也没有能力侵犯大宋了!” “此话怎讲?” “辽国正在陷入内乱,江山社稷恐怕都保不住了,我们干脆断了岁币罢了!”鲍太平道。 童贯抚掌喜道:“如此一来,这趟差事好办了,来年的岁币赠不得了,哈哈。” “童大人!童大人!”鲍太平发现童贯思路有点跑偏,将童贯从喜悦中轻声唤回来,又道:“圣上授予大人临机决断的专权,下官的意思,今年的岁币一分不给,用岁币最为军饷,招募军队巩固边防,一旦辽国又风吹草动,我大宋军队也好相机行事!” 鲍太平的童贯不敢全信。 鲍太平不过是一名七品的伶官,如何知道辽国内乱的消息呢?倘若辽国没有内乱,空着两个手去,没准宋朝大使的脑袋会被辽国的天祚皇帝砍下,然后大军向南侵犯边境,这样的风险童贯不想担当,反正花的是国家的钱,也不是自己的钱,此番出访,只要不增加明年的岁币,童贯这趟差事就算办的完美利落。 宋辽承平百年,大宋跟辽国的边疆上,基本上处于有边无防的状态,大宋不敢明目张胆的整顿战备,以免引起辽国的指责,大宋采取的方式是修建沟渠和栽种防护林,想以民用设施迟滞游牧民族南下的铁骑。 鲍太平跟林冲学习骑马的时候,就趟过沟渠也穿过防护林,事实证明,这样的作用是聊胜于无的,只能稍微迟滞一下骑兵的速度,却根本不能阻断。 大宋还有另外一手,便是养着极其庞大的军队,总数在二百万以上,可惜在重文轻武的制度下,又在一些无能鼠辈的统领下(童贯c高俅),大宋的军队没有多大的战力,唯一一直有战斗力的,便是用于防备西夏作战的西军。 童贯不肯担这个风险,鲍太平得劝。 好说歹说,童贯才终于同意,带十五万的岁币去辽国。将余下的三十二万留在边境相机行事,倘若辽国催的紧,便说分批送来,倘若蒙混的过去,便带着余下的岁币回京,而且鲍太平已经帮童贯想好了应对辽国的说辞:大宋今年遭遇天灾太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请辽国暂缓收岁币,国内正在紧急筹措云云。 地主之谊童贯听过,地主是跟什么意思? 鲍太平无奈道:“天朝上国!天朝上国!” 出使辽国的团队一北上,弃舟登暗,走陆路奔燕京,不一日,便到了辽国的燕京城下。 燕京,既后晋石敬瑭割让出去的燕云十六州中的幽州,城高三丈,方圆三十六里,沦落辽国的百余年见,也得到长足的发展,乃是汉人聚集区,是大辽国最繁华的城市,被辽国列为五京中的南京,给大辽国南大王院管辖。 使团离城三十里,便遇见辽国迎接的依仗,长亭管驿,国乐喧嚣。 童贯望着辽国森严的依仗,想着只带三分之一的岁币,不禁恐慌起来,握着马缰绳的手,抖得厉害。 鲍太平望着大辽国森严的依仗,一脸的轻蔑,心道:大辽国眼见着被金国打残了,还在这给大宋使团面前硬撑,打肿脸冲胖子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四章 燕京风云 呜咽的号角声,裹着北地漫天风雪,掠过广袤的旷野,苍凉而雄壮。 辽国迎接宋使的队伍中,冲出两队铁林军骑手,人披重铠,马披马甲,分左右两队,列出森严的迎接依仗,刷拉拉一阵甲叶响,明晃晃的刀枪列出条直线,如林如墙,端的是威武森严。 童贯强压心中的胆怯,侧耳问身后随行的鲍太平:“森严的依仗如往年一般的威武,看不出辽国日薄西山啊!” 大宋的使团并未摆出自己的依仗,此刻在辽国威武雄壮的铁林军的衬托下,确实显得大宋的使团不够威风。 “童大人!”鲍太平道:“我们不也有带来的禁军依仗吗?此刻正是彰显国威的时候,我们的仪仗不能让辽国依仗比下去。” “正当如此!”童贯深以为然,依仗对仪仗,才能比出高下,抬手命令道:“徐教头,凌总管,开始吧!” “遵命!” “得令!” 两名威武的军官欣然领命。 徐教头一身雁翎甲,手持一根镀金长枪,仪表堂堂,他大手一挥,大宋使团的仪仗中,跑出两队重甲步兵,每队约一百人模样,人人手持长枪,腰跨腰刀。 两队长枪兵,乃是禁军中金枪班皇家依仗,两队依仗跑向辽国的依仗,与辽国重甲骑兵想接,待间距和线条调整的齐整,二百枪手发出齐声一吼,气势非凡,长枪紧跟齐声落地,如林的长枪,列出两条笔直的直线,簇拥着中间一条甬道。 “这个徐教头练兵不错!”鲍太平由衷的赞叹道。 童贯觉得仪仗粉饰了自己的脸面,带着几分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可是皇家禁军金枪班的徐教头!” 金枪班?徐教头? 鲍太平玩味着这几个字,惊道:“莫非是人称金枪手的徐宁?” 童贯轻轻佛摸着胡须,得意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的乖乖啊! 出访辽国这一路,鲍太平已经走了一个月,不曾想,居然跟金枪手徐宁同行一月,此刻才知道徐宁在此,不知道跟徐宁还有这样的机缘。 鲍太平问身边同行的另外一位官员道:“那凌总管又是何人?” 那官员一脸不屑的回道:“枢密院甲仗库的什么副管库,叫什么轰天雷凌什么来着” 哈哈!轰天雷凌振! 徐宁属于专业军事人才,通晓步兵对骑兵的军阵法门,正应该统兵打仗,给皇家当花瓶,有点大材小用。凌振属于军事技术人才,懂火药善造炮,当统领一支专业的炮兵部队,此时却是一个仓库管理员,也是屈了材料。倘若把凌振利用好了,把黑火药充分利用在枪炮技术,恐怕后世没有诺贝尔奖,要颁凌振奖了。 一日内遇见两位梁山好汉,而且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鲍太平要多兴奋有多兴奋。 步兵的方阵军容,本就不及骑兵的泰山压顶的气势,大宋金枪班的枪手虽然威武严整,倘若每人胯下一匹好马,那便不输大辽国的铁林军了,可他们是步兵,没有战马。 童贯对己方依仗非常满意,心中满满的自信,却以马鞭轻指对面辽国首领,又对鲍太平道:“你看看辽国人轻蔑的样子,真真小觑我大宋皇家依仗啊。” 辽国南院大王萧显端坐在迎接队伍的马背上,望着大宋撑门面的依仗,撇嘴一脸的轻蔑,在他看来步兵不成方阵,而是列成单直线,等于是骑兵砍杀的羔羊,丝毫不把宋军放在眼里。 “大人,别跟他一般计较,先捂耳朵吧!”鲍太平捂着耳朵道。 “怎的?”童贯不解道。 “要放号炮了!”鲍太平提醒道。 “哦,对” “轰!” “轰!” 动地的炮声平地而起,大宋的团队中升起阵阵黑烟,如同魔鬼出没驾下的黑雾,着实可怖吓人,最是那霹雳一般的声响,催人肝胆,闻者胆寒。 北地辽国的战马,从未听得如此霹雳一般的声响,不知道多少马匹受到惊吓,在骑手的控制下,长嘶不止,本来严整的依仗,也变得凌乱起来。 最是那南院大王萧显坐下的战马,扬蹄长鸣,饶是萧显马术精良,一双腿死死的夹住马背,堪堪控制住战马,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鲍太平如沐春风,笑道:“此时大人以为辽国的依仗如何啊?” “呵呵!”童贯笑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穿名牌有自信,对于外交使节来说,像样的依仗更能提高自信,童贯在裂人心肺的号炮声中,得到前所未有的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荣耀。 “那让弟兄们唱起来吧?”鲍太平谏言道。 “对对对!”童贯满面出风,连声应和道:“就唱那个什么‘狼烟起,江山北望’。”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大宋使团中随行的官员c随从c依仗,同声高唱《精忠报国》,所有人都挺起了胸膛,脸上挂着极度的自信。与其说自信,更不如说是杀气,歌词和旋律中自带的慷慨和雄壮。 童贯挂着自信的微笑,带着一应随行官员,踏着慷慨嘹亮的歌声,沿着金枪班列出的依仗,缓步向前,去会一会刚刚还高傲的辽国使者。 辽国南院大王萧显的鼻子已经被气歪。 什么“狼烟起,江山北望”?大辽国狼烟北起,失去北边的半壁江山。 什么“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契丹才是中国好不好?(注:一说中国的英文cha来源于契丹谐音,此时期邻国以契丹为中国,包括西方很多历史也这么认为。) 辽国的迎接团队在萧显的带领下,迎着大宋的使团缓步走来,最后,双方寒暄一番,童贯与萧显并驾而行,两边列下的依仗,也在人群经过后,混入团队之中。 鲍太平乍见辽国南院大王,四目相对,二人都表现的非常惊讶,可鲍太平官阶低,与辽国南院大王身份不对等,两人便没有说话,而是南院大王与童贯打起了外交的太极拳。 鲍太平乍见那南院大王,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想了半天才想的起来这人在哪里见过。 当初鲍太平在炭火铜锅正店,遭遇禁军和江湖侠客的仇杀,本来江湖侠客已经冲进店内,李四差点惨死在刀下,却是因为一队辽国外交官的存在,把江湖侠客吓了出去,甚至鲍太平为了拖延时间,刻意将辽国使团留在店内,又是对歌又是赠酒的。 那日的辽国外交官员,不是旁人,正是辽国迎着使——大辽国南院大王萧显。 哎!世界太小,人生何处不相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五章 却是故人 大辽国迎接的酒宴红火热烈,炭火盆将宴殿炙烤的温暖如春,曼妙的舞娘在垓心挥洒着翩翩衣袂,媚眼流波勾魂摄魄,笛萧胡笳,奏响和平友好的靡靡之音。 童贯与萧显并排坐在主席位置,二人挂着虚伪逢迎的笑意,频频举杯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而在彼此的内心中,却藏着刀光剑影,和国家的生名与荣誉,自己的前途和名望。 萧显想起今日宋军仪仗中的号炮,那声音惊天动地,胯下战马险些受惊,此刻回想起来,还觉得心中胆寒。 借着喝酒空隙,装作无心,问道:“敢问大宋使节,今日仪仗中是甚么东西在响?” 童贯心中得意,随口回道:“号炮!” “可否用于战阵?” “怎么会?”童贯摆手道:“恁么沉重的东西,挪动极其不便,其射程尚且不急大宋的神臂弓,无非就是声音响亮,发出的黑烟唬人罢了,只是用作号令和迎接的依仗,战阵中用不得!用不得!” 鲍太平夹杂在大宋的使团队伍中,虽然极力主宾的位置也隔着四五个人,但是还是能听得清两人的谈话,虽然说大宋火器被说的如此不堪,鲍太平心中却满意童贯的回答。 国之利器,不可轻易示人,如今火器刚刚在华夏兴起,尚且没有引起军队的足够重视,更多的应用于街头杂耍喷火表演,火药的技术也不够成熟,配方未达到最佳,有待改进的地方很多,这需要无数次的尝试和经验。 鲍太平穿越过来半年多的时间,一直忙着提高自身的价值和提高自己的名望,而且习武也是漫长而耗费精力的事情,尚且没有想到火药技术的应用,一旦火药最大限度的应用在战场上,那么,或多或少的弥补大宋骑兵不足的劣势。 第一条火枪的诞生,叫做突火枪,是在南宋发明的,距离现在尚且有近百年的历史,而骑兵真正的退出历史舞台是在二战后期,除非在大宋造出来类似于马可辛机枪一样强大的火器,否则无以克制骑兵的高机动能力,也无法改变冷兵器的作战方式。 华夏的四大发明,既然已经诞生,就要把它发挥到极致,莫要再让西方人专研了我们发明的技术,反过头来用坚船利炮来欺凌我们。 鲍太平无心欣赏北地的歌舞,连喷香的手把羊肉也食不甘味,只望着宴殿的房梁,陷入深深的沉思。 “小东主,别来无样啊?” 鲍太平从散乱的思绪中回过神,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华贵男子,笑容可掬的端着酒碗,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是半年前在汴梁城城偶遇的辽国外交官员,大辽国南院大王萧显。 不知道童贯和萧显又谈了些什么,而今酒宴到了双方主人互相敬酒的阶段。 鲍太平见对方客气,赶紧端起酒碗举杯相迎,长揖道:“下官见过南苑大王。” 宋辽是兄弟之邦,大宋在边境都不设置防御,两国商贾c百姓往来密切,甚至官员之间的官阶也是想通的,存在着一样的等级差别,鲍太平还礼不算媚上也不算媚外,属于正常礼节。 “下官?” 萧显心中玩味着这几个字,心道:“当初老夫恼火其唱的歌中杀气太重,有轻视大辽国的意思,故而没有为其遮挡,反而假意醉酒借故离开,不曾想这小子造化大,不但没有被杀死,反而做了官,真是没有天理啊!” 萧显诧异的问道:“小东主几时做了官了?” “巧了!”鲍太平笑道:“那日大王刚刚从我店离开,朝廷的圣旨便到,小子便做了大宋正七品的协律郎,倘若大王晚走片刻,恐怕就会亲眼看见。” 南院大王萧显揪一下胡须,回味着炭火铜锅的味道,嘴巴便不由得生出津液来:“不知协律郎大人此番来访,可曾带炭火铜锅来啊?” “下官上次不知大王身份如此尊贵,此番前来,怕遇见故人问起,特意带来炭火铜锅以备不时之需要!”鲍太平口齿伶俐,带铜锅北上是因为要相机在燕京开火锅店刺探北方情报,却说特意为萧显准备的,说的比唱的还好。 萧显万万没想到还能吃到火锅,心中大喜,恨不得马上就让鲍太平将火锅摆上,狠狠的吃一番大宋的涮羊肉,可见满酒席的宋朝外交官员,又是自己设宴,便觉得这样不妥。 “明日,本王在王府设宴款待故人,请协律郎大人务必带上炭火铜锅,带上一应精美调料,本王要与故人吃火锅对歌!”萧显说着,便将酒碗撞在鲍太平的酒碗上,一副一言为定的样子,举碗便饮了个干净。 “明日恐怕不行!”鲍太平挠头回答道。 鲍太平不过是不入流的七品伶官,南院大王属于王爵,两人身份相差天阳之别,萧显想吃火锅不假,王府家宴,那也是鲍太平无上的荣耀,却让鲍太平委婉的拒绝了。 在鲍太平高傲的内心中,任何人都是平等的,王爷也不多根毛线,何况是辽国的王爷,若是招之既去,恐怕被萧显看轻了,显得他趋炎附势一般。鲍太平要在燕京开店面,必然要借助地方豪强的势力,目前来看,萧显长短大小正适合庇护店面,鲍太平有求于人,更不好太过主动。 “嗯?”南院大王摆出王爷的威严,一脸不快。 “实不相瞒,我已经约了两个同僚明日吃酒!”鲍太平见萧显脸色越发凝重,只好退让道:“既然故人一番美意,小子也不好推脱,明日!明日下官带上全套厨师登门造访。” “吼吼!”萧显云销雨霁,满面出风。 鲍太平将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对萧显道:“如今酒宴正酣,按照北地的习俗,主人唱罢客人唱,不知大王何时高歌一曲啊?” “唱!一定要唱的!”萧显兴致盎然,一指给辽国官员敬酒的童贯道:“不过今日本王要让他与我对!” 童贯与萧显身份对等,这么说没毛病,就是不知道童贯这个老宦官,能否应付的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六章 徐宁凌振 北宋的民风儒雅,故而宋词大行其道,但凡上层社会交往,酒宴中必然要唱宋词,而且是主人唱罢客人和,宋词的词牌本有固定的旋律,后世失传其旋律是剩下唱词,所以酒宴上的唱词都是即兴而作,套用现成的旋律,若是客人和不上,那客人就打脸了,显得才学不够也不够绅士。 辽国自阿骨打建国便学习南方文化,北地游牧民族本就善歌,酒宴中自然也要歌唱,曲风却与旱地儒雅文化不同,多唱金戈铁马c草原辽阔c兄弟情义云云。 萧显今日一反常态,开口便用汉地语言唱道:“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朋友来了又美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钢刀” 鲍太平对这首歌太过熟悉了,这首曲子,正是萧显在炭火铜锅吃饭时,鲍太平唱的一首后世战斗力十足的歌曲,不曾想,萧显却唱了这么一首汉家的曲子,同样把歌中“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钢刀”唱得杀气十足,满满的挑衅意味。 满座的辽国陪同官员,随着主唱的音乐旋律,前仰后合,其声附和,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唱祖国》,在北地居然广为流传。 鲍太平觉得自己颜面有光! 一曲罢了,满座辽国官员齐声喝彩,萧显手一抬,喧嚣戛然而止,对童贯道:“主人唱罢,请最尊贵的大宋使者歌唱一曲。” “嘿嘿!嘿嘿!”童贯尴尬的笑道:“本官不会歌唱,莫若请大晟府鲍协律带老夫唱上一曲如何?” 萧显道:“本王曾作为访宋使出使大宋,与鲍协律又一面之缘,这首曲子便是他唱与本王的,素闻大宋人人能歌,有井水的地方便有柳(永)词,枢密使大人与本王平辈论交,还望童枢密不要推辞。” 言外之意:鲍太平是专业伶官,我俩身份对等,我唱完了,你不唱不给面子。 童贯面色阴沉,五内俱焚,知道鲍太平指望不上,只能自己唱,可搜肠刮肚的,想起来的要么是摸这儿摸那的艳词,要么就是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不适合这样的外交场合,而且也与主人唱的歌和不上。 唱?惹人取笑,不唱?丢了脸面。 这可如何是好? 鲍太平也不知道昔日的外交官就是辽国的南院大王,更不会预知,在酒宴中还有对歌情节,他不喜欢童贯,可童贯代表着大宋的脸面,也是鲍太平这名大宋子民的脸面,童贯的面子丢不了。 “童大人可记得,今年盂兰盆会,陛下观操,禁军唱的一首《三国战将勇》吗?”鲍太平提醒道。 鲍太平谱的曲子多在教坊演唱,军中却也流传两首鲍协律的曲子,正是《精忠报国》和《三国战将勇》,盂兰盆会会操禁军一唱,早被观操的兵民记在心中,全国传唱,为此,禁军的高殿前还欠他五百两银子没给呢。 “既然大王唱的是鲍协律的曲子,本官自当以鲍协律的曲子和之!”童贯恍然大悟,逢迎一番,开口唱道:“三国战将勇首将张子龙,长坂坡前逞英雄” 这首曲子本是北洋军的军歌,李幼斌老师版本的《亮剑》电视剧中,暂七师军乐团被俘获时,给李云龙演奏的正是这首《三国战将勇》,这首曲子就是那个旋律。 歌词实在太长,也有点拗口,鲍太平怕童贯唱错了词,端着酒碗,欣然离席,站在童贯的旁边,陪同童贯一起歌唱,以提醒童贯歌词。 萧显学来的曲子,当时也不过几个护卫在场,回国后不过是闲暇时候哼唱,随行的官员虽然也听过,但不至于道烂熟于心,只记得几个高潮部分。 而童贯唱的这首《三国战将勇》,那是盂兰盆会禁军歌唱的曲子,官礼的兵民以达数十万之多,这首曲子早就在大宋的军队和民间广为流传,尤其是参与会操的禁军,不少因为记不住歌词,挨了高俅的军法。 在做的大宋官员c护卫,跟着鲍太平一同附和,激昂欢快的节奏,趁着男儿慷慨嘹亮的歌喉,声音早就盖过辽国的那唱的那首曲子。 萧显本还想再唱,他不知道鲍太平只有这两首曲子广为流传,但一想鲍协律有唱不尽的曲子,不知童贯还会歌唱出什么战斗力十足的曲子,也只好作罢。 至于大宋只带来十五万的岁币,萧显也表示的极其无奈,毕竟大宋遭遇灾祸,余下的三十万正在筹措中,而且童贯也表示,岁币不送到,使团不回国。 就算童贯是欺骗他,他又能怎么样?镔铁打造的大辽,已经崛起的大金国打失半壁江山,大辽国还有余力用马刀跟大宋讲道理吗? 酒宴在刀光剑影的歌声后,不欢而散。 辽国迎接的酒宴刚刚散去,大宋访辽使团的管驿内,鲍太平做东,迫不及待宴请两位同僚,一位大宋皇家禁军金枪班总教头,金枪手徐宁,另一位是枢密院甲仗库副管库,轰天雷凌振。 炭火铜锅热气腾腾,鲍太平居中,两个客人分左右而坐。 徐宁在禁军中的地位远远要比林冲高,林冲不过是禁军中的一名普通教头,而徐宁却是禁军金枪班的总教头,平时常作为天子的依仗陪王伴驾,生的仪表堂堂,不怒自威的一副好皮囊,也在天子身边养成了高傲的气质,没太把鲍太平放在眼中。 “协律郎大人才气逼人,徐宁不过是圣上身边的摆设的花瓶,何德何能与吃的协律郎大人的请?”徐宁只是端坐着,对客气布菜的鲍太平道。 凌振是枢密院甲仗库副管库,纵然有造炮和用火药的本事,却显得郁郁不得志,面对布菜的鲍太平起身相迎,恭敬道:“下官不过一个区区管库,怎劳大人如此抬爱!” 鲍太平布菜完毕,端坐回去,语重心长道:“二位久居汴梁,当知道我鲍太平的为人,专好结交结交有功夫有本事的好汉,今日见两位在仪仗中的表现,太平觉得二位跟小子是同路人,切先请吃上几杯,轮一轮枪棒拳脚。” “不敢!不敢!”徐宁道。 “协律郎大人太客气了!”凌振笑着恭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七章 火器前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鲍太平不想奸也不想盗,只想结交几个有用的朋友。 徐宁和凌振被素昧平生的鲍太平请去喝酒,二人因地位不同,却怀着各自的拘谨,杯浊酒下肚,谈论些枪棒拳脚,三人话匣子便打开,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鲍太平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年纪小,本就容易被人看轻,乐官也不是什么有权威的官员,欧阳修曾经在《伶人转序》中,大肆批判重用伶人的坏处,鲍太平的处境可想而知。 但是鲍太平少年老成,乃是当下著名武术名师周桐的弟子,有这样一块金字招牌的老师,本事就为自己脸上贴金,而且还有弓马c双刀c马槊的技艺在身,兼七十二路翻子拳,还有从武松那学来的玉环步c鸳鸯腿,有跟二人探讨不完的话题。 徐宁凌振,发现这个伶官少年与众不同,越发与鲍太平亲呢。 鲍太平很虚心,并不因为师出名门而夸耀自己的功夫,而是向徐宁虚心请教长枪阵克制骑兵的法门,并向凌振讨教火炮在战阵中实际应用的问题。 徐宁与凌振二人,都身怀绝技,由于大宋重文轻武,二人身怀克敌制胜的本是,却难以登上施展自己本领的舞台,甚至二人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此番与鲍太平讨论起来,更加觉得鲍太平是伯乐,是知音,谈话越发投机起来。 徐宁举杯一饮而尽,兴致盎然道:“长枪军阵能够克制骑兵,如林的长枪阵并不容易被骑兵突破,难点在于枪兵马步扎的是否稳健,倘若骑兵一位试探进攻,消耗枪兵的体力,待枪兵体力耗尽,军阵必然被突破,一旦军阵被攻破,那么枪兵只是骑兵刀下待宰杀的羔羊。” 关于长枪破骑兵的技巧,鲍太平曾经跟林冲探讨过,此番听徐宁谈论起来,也不觉得意外,至于徐宁掌握的钩镰枪技术,那是在枪阵与重甲骑兵决战时候的利器,而决战的时机,往往掌握在机动性能良好的重甲骑兵手中,若非万不得已,重甲骑兵也不会贸然攻击军阵严整的枪兵军阵。 枪兵的军阵的弱点,除了败了跑不了,还有一点,便是胜了追不上。 一旦冲阵的骑兵遭遇损失没有胜算,便不会继续往枪阵里填油,会选择退却,两条人腿跑不过四条腿的站马,枪兵追不上溃退的骑兵,而骑兵会在枪兵懈怠的时候,再次杀回马枪,一举将军阵击溃。 “看来,枪兵不能单兵种独立应对骑兵,需要马步兵等诸多兵种的协同作战,方为上策!”鲍太平听完徐宁的说辞,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此言不假!”徐宁深以为然道:“可禁军中的弓手c盾牌手c长枪手是独立成军,平素各自操练,战时拼在一处,彼此配合难以默契,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一旦战况不利,争先恐后逃走,这仗还有法打吗?” 鲍太平学过武,而且每日都在勤加练习,却没有实际的战阵经验,也不好胡乱妄作断言,心中却盘算着:临阵脱逃,那是主将赏罚不明,对溃退的士兵杀的清。 “凌管库!”鲍太平举杯对凌振道:“说说你的火器。” 凌振只是一个管库,拳脚兵刃也不弱,却没有实战的经验,一直认真听着二人的额谈话,此刻被鲍太平问起,尴尬的笑道:“下官这雕虫小技,不及徐教头战场厮杀的真本事。说来惭愧,正如童枢密今日所言,炮身泰国沉重,不便挪动,而且射程又不急神臂弓,也只是借助去霹雳般的声响,在战场上用作号令罢了!” 火药源自炼丹家,恐怕其中硫磺c硝酸c木炭配比未达到最佳,鲍太平提出几点意见与凌振讨论: 第一c改进火药的配比。对火硝和硫磺进行提纯,额外填充其他物质,在不同的用途上用不同的火药配比。 第二c加强火炮炮管的长度。增加炮管的长度,便能增大射程。 第三c制造可投掷爆炸的火器。可做点燃投掷的类似后世的手榴弹。 第四c把火药和长枪进行组合。 前三个问题凌振都虚心接受,认为有很大提升空间,关键是第四条,火药怎么和长枪搭配呢?凌振和徐宁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北宋末年,山东红袄军首领李全,号称二十年梨花枪,打遍天下无敌手。 所谓的梨花枪,便是在长枪的前端,设置火药桶,点燃后,可灼烧敌方衣甲,耀眼的火光可以让敌人炫目,鲍太平的意思便是如此。 “秒!实在是妙!”徐宁赞叹道:“本以为,俺的钩镰枪法已经天下无双,乃是克制重甲骑兵的不二法门,梨花枪的炫目作用,可以灼烧骑兵的马眼睛。” 凌振也赞叹道:“俺一直钻研火药在号炮上的应用,如何打的远,打得想,听协律郎大人一番话,下官茅塞顿开啊!” “哈哈!”鲍太平举起酒碗,笑道:“我等密室之谈,切莫轻易说与外人,保不齐今日我们弟兄三人的一场酒宴,大宋军队的装备,要进行更新换代了!” “那是自然!” “乐见其成!” 鲍太平又道:“那带我等返回便令,便一同专研火器的改进制作!” “甚好!” “甚好!” 知音相遇,说话投机,三人扬天长笑,酒却不知知道吃了多少碗,却都认为自己的前途无限的光明,再不是昨日一般的郁郁不得志。 良久,见李四悄悄的走进来,抱拳对鲍太平道:“小官人,童枢密有请!” 鲍太平正和徐宁c凌振探讨在兴头上,喝酒也喝在兴头上,这童枢密大半夜的派人来的叨扰,实在可恶。 “何事唤我?”鲍太平问道。 李四在鲍太平耳边耳语道:“听说是来投靠大宋的辽国人,给童枢密献上什么联金灭辽之策的人,童大人见来人跟小官人说的契合,特意邀小官人去问话呢。” “马植!一定是马植!”给童贯献上联金灭辽之策的就是马植,鲍太平随口念道,却对两位客人抱拳赔礼:“童大人召见,小子失陪了!” 徐宁凌振二人喝得前仰后合,含糊不清道:“小官人自便!”说罢,二人齐齐醉倒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 辽国探子 燕京辽国南大王院,南院大王萧显召端坐虎皮椅上,邀集所属的知事c南院太师c南院司徒c南院司空等及一应幕僚,共同商议大事。 萧显面色阴沉,开场道:“如今金匪声势日盛,已经攻陷上京临潢府,有进围中京的趋势,天祚皇帝陛下日夜盼望宋国的岁币,以支应战场军费,此番宋朝岁币却只带来十五万,其中因由?如何向陛下交代?请诸位大人们一块议一议吧!” 上京临潢府乃大辽兴起之地,最早的辽国都城,就这么落入贼手了?中京也要被围了?镔铁打造的大辽国,真的要日薄西山了吗? 萧显说完,一应议事大臣们,“嗡”的一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难以掩盖心中的震惊。 南院太师左企弓,须发皆白,出班道:“上京乃大辽龙兴之地,本不该失,如今贼人进围中京,大王当亲帅南院兵马,支援中京方为上策啊。” “出兵!出兵!”萧显不耐烦道:“天祚皇帝陛下每与女真人作战,哪次不向南院求兵?奈何我南院的十数万甲士,都是有去无回,本王哪有余力出兵增援中京?” 左企弓又道:“中京乃国之根本,不容有失,中京若失,恐怕天下民心震动,大辽江山休矣。” “老太师所言不假!”萧显道:“燕京本是晋朝石敬瑭割让与我国,大宋一统华夏后,多番兴兵要讨要回故地,此番辽国内乱,本王唯恐宋国背弃盟约兴兵北犯,燕京不可过度空虚,必然留有足够的力量以应对宋国的背盟。想我大辽昔日繁盛之时,宋国的岁币不请自增,而今却只送来三分之一岁币,莫非宋国已经探听到我国之国情,是做背盟前的试探吗?” “大宋安敢背盟?”议事的辽国诸臣群情激奋: “南院雄兵,斗金匪没胜算,打宋朝那些小赤佬,绰绰有余。”(注1) “大宋若敢背盟,末将的三千雄兵,便可直捣其汴梁老巢。” 辽国诸位臣子,将大宋看得太轻,太狂妄自大了。 萧显不喜欢将领的狂妄,大辽国支应金国都支应不过来,没有余力进行两面作战,大宋虽然战力弱,可有钱,有很多大辽不具备的奇淫巧技,若要战胜大宋,谈何容易。 “肃静!肃静!”萧显拍着椅子背,呵斥道。 群臣的喧嚣逐渐安静下去,左丘功又出班道:“金匪作乱的事情瞒着宋国恐怕早晚瞒不住,老臣想出一计,以试探大宋的诚意。” “请太师说说你的计划!”萧显兴致盎然道。 左企弓道:“老臣已经派出忠诚的家奴,充做金国的细作,去试探童贯的态度。” “如何试探?”萧显兴趣十足道。 左企弓黏着胡须,老谋深算的样子道:“金国细作以联宋灭辽,事成之后,许给宋国燕云十六州,倘若童贯留下来细作,那可段明大宋重夺燕云十六州之心不死,一旦知道金国的存在,必然背盟约。” “倘若童贯杀了来使,或是将细作送给我方呢?”萧显又问道。 左企弓一声叹息道:“那也不确定大宋日后便不能背盟,老臣也吃不准喽!” “这计划不错,可以试探出大宋使者的的野心啊,本王怎么没想到呢?”萧显捋须赞赏道:“童贯老谋深算,处事圆滑,本王明日约宋国使团中一故交吃酒,那少年不过十五岁,智谋尚且不全,只要我用了足够手段,也能从他那探听些虚实来。” “大王圣明!” 萧显不知道在哪里忽然得到极大的勇气,呼啦一下从虎皮椅上越起,兴奋道:“倘若宋国真的留下金国细作,便有背盟的意向,本王先兴南院之兵,打得大宋措不及防,让他不敢再图谋大辽的燕京,然后全军北上,救援中京!” “大王威武!” 燕京大宋出使辽国的馆驿,童贯见鲍太平走进来,老远便带着欣喜迎了上去,一双大手拍着鲍太平的肩膀,喜道:“哈哈,协律郎大人所言不虚,大辽国果然内乱,如今金国的使节已经到了!” 鲍太平也一脸欣喜,毕竟自己的预见得到印证,也得到上官的认可,加官进爵,一言鼎定华夏的地位越来越近,鲍太平却平静道:“童大人先别急着高兴,辽国内乱已经不止一日,不知现在辽国国力耗损如何,切莫轻易许诺,可否容下官见一见金国的使节?” 童贯一指屋内的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儒雅的汉子,南汉子一身汉服,年纪四十岁上下,端着香茗,正偷眼向这方观瞧。 童贯指着那个汉子道:“就是那位,左贤王!” 左贤王? 鲍太平玩味着这个怪异的名字,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左贤王好像是匈奴的官名,好像历史上记载,让童贯如获至宝,献上“连金灭辽”之策的是辽国的汉人马植,后来被道君皇帝赐名赵良嗣,从海上出使金国,与金国制定连金灭辽的海上之盟。 怎么冒出来个匈奴的左贤王?这会早就没有匈奴了,是报的假名还是来扯犊子来了? “本官大晟府协律郎!”鲍太平浅浅的一揖道:“不知金国使节怎么称呼?” 那汉服模样的金国使节握胸行礼还道:“本王乃是大金国的左贤王,探得大宋向辽国纳岁币的日期,本王在此等候多时!” 金国好像没有左贤王,来人又说的好一口流利的汉语。 鲍太平也不点破,又道:“敢问金国使节,难道不知道宋辽乃是兄弟盟约的国家,左贤王冒险而来,不怕我把你交给辽国吗?” 左贤王道:“素闻燕云十六州乃华夏故土,倘若宋国肯与金国一道攻伐大辽,我国主许诺将燕云十六州,归还大宋!” 童贯喜道:“收复燕云十六州,大宋百余年的梦想,眼见实现有望,需带左贤王回去见陛下,由陛下定夺。” “童大人!”鲍太平意味深长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这个左贤王是假的怎么办?” 注1:宋代军队甲袍一红色为主,常被蔑称为小赤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九章 出手狠辣(求收藏) 鲍太平一挥手,对身后的杨大郎c杨二郎命令道:“给我抓起来,往死里打!” 杨家兄弟领命,如同猛虎下山,拎小鸡一般将那左贤王逮着,雨点一般的拳头,往死里招呼。 左贤王并没有反抗,而是极力辩解道:“燕云十六州,大宋的故土,难道大宋不想要了吗?联金灭辽,这是最好的时机啊,我送来是和平的声音,是让宋国光复故土的声音,童大人不要听信谗言啊。哎呦!童大人救我!” 童贯一脸诧异,慌乱问道:“协律郎大人何故如此?” 鲍太平道:“难道童大人还没看出来吗,这个左贤王根本不是金国人,是假的!” “假的?”童贯迟疑道:“怎么可能是假的,诓骗我们的目的何在啊?” 鲍太平很冷静道:“打,打得他招供便知!” 那左贤王挨了一阵拳脚,叫起屈来:“我真的是金国的左贤王,童大人若不信,尽管将我交给辽国人,切莫如此动用私刑啊!” 鲍太平见那人还肯招,反问道:“我且问你,金国的五大勃极烈都是谁?” 勃极烈系女真语,原意为长官,女真建国前即已存在。阿骨打曾任“都勃极烈“,就是军事联盟的首领。阿骨打称帝后,设谙班(储君)c国论c阿买c昃四勃极烈,共同辅政,凡军国大事,五人商议决定,若四勃极烈不同意的事情,阿骨打也不能一意孤行。 左贤王确实是假的,乃是左企弓派来打探童贯的动向,来人自然不知道勃极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金国五大勃极烈的名字,更不知道猛安谋克是一种什么样的制度,连金国此时的都城上京会宁府也不知道。 鲍太平很笃定这个左贤王是假的,在一番问话后,童贯也迟疑起来。 左贤王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鼻口流血道:“童大人若不肯信我,请尽管交给辽国人!” 金国的说客,交给流过难道就不用死吗?莫非是辽国派来的? 鲍太平也吃不准到底是不是辽国派来的,但很笃定,这人是假的,见童贯迟疑不定,鲍太平急道:“这人留不得了,也送不得辽国,这人得沙掉!”说着,鲍太平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鲍协律的话本官相信,我也认为这个左贤王是假的!”童贯问道:“可他倒地是谁派来的呢?” “左贤王身份已经被识破,下官猜想,必然是辽国派来的!”鲍太平揣测道。 “可辽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自己暴露自己内乱的底细,不是让我大宋轻视吗?倘若他无能力攻打我国,就算我们不出兵收复燕云十六州,岁币也不能给他纳了。”童贯疑惑道。 鲍太平并非能够通神,一时间也猜想不出来辽国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刷拉”一声,抽出刀来,一刀挥舞下去,便将那人的手臂斩断一支,鲜血喷溅的童贯的脸上,童贯本能的一个激灵。 钢刀断臂,其疼痛远胜过拳打脚踢,那左贤王断臂吃疼,杀猪一般的嚎叫。 鲍太平咬牙道:“快说,是谁派你来的来,诓骗我们是何目的?” 那左贤王确实也是一条汉子,咬紧牙关,不肯松吐半字,一口咬定,自己是金国人,请求将他交给辽国人。 鲍太平将血粼粼的刀刃搭在左贤王的脸上,威胁道:“我汉家有的是折磨人的手段,听说过人彘吗?再不肯招认,我便将你制作成人彘。” 那左贤王不是金国人,却也是汉人,是辽国的汉人,人彘他真听说过。 人彘,乃是汉高祖皇后吕雉折磨情敌的手段,将人的四肢斩断,割掉鼻子c耳朵c眼睛c舌头,将人浸泡在粪池之中,人不会立即死掉,而是饱经折磨后,最终才会死掉。 周邦彦被外放的时候,临行送给鲍太平一本《史记,》鲍太平从《史记》,学来人彘这个词汇。 “官人饶命,小人也是汉人,汉人不杀汉人!”左贤王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坍,求饶道。 在左贤王看来,鲍太平出手狠辣,一出手便断其一只手臂,鲍太平说到便能做到,人彘的苦楚左贤王猜想自己承受不住,而左企弓给他的承诺没有死亡这一条,最坏的结果,要么被童贯带回辽国,要么被童贯交给辽国,做成人彘,左贤王受不了。 汉人不杀汉人? 鲍太平冷哼一声,心道:那梁山首领王伦也是汉人,便死在本官人的刀下。却道:“只要你说的明白,本官人便饶你一条性命。” 左贤王心理防线被突破,便将左企弓派他来的刺探宋使的目的和盘托出:倘若宋使藏匿金国细作,萧显便以宋国破坏盟约的由头,先屠杀大宋使团,然后兴兵犯宋,打大宋措手不及,弥补大辽对金国的战损。 童贯摸着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的脑袋还在肩膀上,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心有余悸道:“多亏协律郎大人高见,险些中了辽国人的奸计,非但童某性命不保,可怜我大宋数百人出访的团队,都要做了刀下之鬼。” “关乎国家命运,太平不敢懈怠!”鲍太平谦虚道。 “而今如何善后?”童贯又问鲍太平来。 恰在此时,宿卫禁军来报,辽国南院太师左企弓求见。 童贯嘿然一笑,一切了然于心,笑道:“这左企弓来的好快啊,连派细作来,也不改一改家奴的姓氏,弄个匈奴时期的官名来蒙骗本官,真是欺我大宋无人。太平郎且与我一道,会会这个歹毒的辽国太师吧!” 左贤王听闻家住造访,还以为自己有命可活,脸上漏出一丝死里逃生的快慰。 鲍太平知道这人留不得,童贯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动态已经被左贤王听到,这人连左企弓也见不得,他只是冲着杨大郎轻轻一点头,杨大郎便欣然领命,干净利落的扭断了左贤王的脖子。 左贤王登时毙命,脸上还保留着诡异的微笑。 左企弓被请进内室,地上血迹未干,家奴的尸体横陈一边,左企弓惊讶道:“大宋使臣,安能在辽国对百姓滥用私刑?草菅人命?” 鲍太平抢先道:“今有金国说客,游说大宋背弃宋辽友好盟约,邀大宋联金灭辽,童大人英明果断,想拷问其同伙下落,一并交给南院大王,不曾想,这金国说客,如此不吃打!” 左企弓脸上一阵阴沉,心道:可怜我的家奴啊,还不吃打吗?胳膊都给砍掉了一支。却也只能打落牙齿肚里吞,倒地也没谈听出大宋使团的虚实,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章 前嫌尽释(求收藏) 辽国南院太师左企弓,赔了夫人又折兵,家奴被宋国人折磨而死,死无对证,白白搭上一条人命,也最终没谈听出大宋的虚实。 左企弓只能重申一番宋辽兄弟之盟,虚寒问暖的送上裘皮c木炭,怏怏不快的告退,顺便带走“金国说客”的尸体,连屋子内的血迹也都抹的干净。 屋内只剩下童贯和鲍太平二人,童贯心有余悸的慨叹道:“多亏协律郎大人英明果断,救了童某人一命啊!” “不敢当!”鲍太平谦虚道:“关乎大宋安危,太平敢不尽心竭力?” 此番事件之后,童贯对鲍太平越发客气,连自称也变成“童某人”,再没有高高在上的上官的感觉,鲍太平便也配合的将自称“下官”,改成“太平”二字,忽略了上下级的关系。 “此番出访,鲍协律屡建奇功,先斩杀梁山匪首王伦,酒宴上扬我国威,此番又挫败辽国人的奸计,救大宋使团于悬命之危,童某这便起草诏书奏明天子,为协律郎大人请功加官。”童贯眉飞色舞道。 “全赖童大人虎威所在,太平不敢贪功!”鲍太平又施礼客气一番 “鲍协律居功至伟,这功一定要请的,不过嘛”童贯揉着肚子道:“本官现在有点饿了。” 特么的,要人情。 鲍太平对杨大郎吩咐道:“去,叫我张家三哥,李家四哥来,给童大人火锅伺候。” 什么“火锅伺候”?童贯表示不爽,他听说过“大刑伺候!”正待发问,却见鲍太平打着哈欠道:“今日乏累的很,恕太平失陪!”说罢,鲍太平不待童贯回话,径直去了。 童贯心道:果然是朝中有根基的人,在本官面前都如此高傲。却不知道鲍太平身后究竟有怎样的靠山,也不敢发怒,能否活命回国,还靠鲍太平帮衬,吩咐道:“笔墨伺候,本官要写下奏折,为鲍协律请功。” 清晨,连日的风雪终于停止,旭日越出地平线,红的可爱,放眼燕京成,被皑皑白雪覆盖,如同铺上一层厚厚的白毡,和煦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折射的光芒刺的人眼炫目。 张三李四,向来居住在汴梁,汴梁也下雪,却留不住雪,雪花落地既化,张三李四见了清晨这样的雪地,如同大地上铺了一层白毡,兴奋得像两条撒花的猎犬,在雪地中尽情的翻滚嬉戏,身体热度焐化的雪水,化作一层冰甲沾在身上,二人依旧玩的不亦乐乎。 “咳咳!”鲍太平走出房门,轻咳两声,以引起张三李四的注意。 张三李四已经达到忘我的境界,彼此互相泼雪,见了鲍太平,兴致丝毫不减。 张三住了地方,任凭李四将雪泼进衣领,身体被雪凉着,打着机灵兴奋道:“鲍不平儿,来,陪三哥一起耍,李四欺我太甚。” 鲍不平儿是鲍太平在坊间厮混时的乳名,当世因为腿上有伤,习惯性腿抽筋,抽筋时走路蹒跚,鲍太平为掩盖自己的尴尬,戏称“道路不平”才导致其步履蹒跚,因而被坊间的一众泼皮称为“鲍不平儿”,甚至鲍太平听邻居鲁智深说“平生专好打抱不平”,鲍太平曾经怀疑过自己专门为挨揍而穿越来的,就连汴梁城的泼皮牛二,也曾叫嚣着要打“鲍不平儿”,鲍太平还错当牛二是一条好汉呢。 鲍太平无论身份提升,家资增长,还喜欢被张三李四这样的称呼,这是他的初心,无论日后如何,这份乡情,不会改变,本来鲍太平还想装一装深沉,停了这一声“鲍不平儿”,再也控住不住自己少年的身体,呼喊着兴奋的冲了过去:“三哥莫怕,我来帮你!” “不带这么玩儿的,两个打一个,欺负人啊!”李四料定自己连一个鲍太平也敌不过,和何况二人呢? 李四拔腿就跑。 鲍太平刚刚晨练完毕,浑身正是最佳状态,还有七十二路翻子拳c玉环步c鸳鸯腿的根基,三两步便追上李四,一个别自,将李四放倒在雪地中。 “哈哈,嘻嘻!两打一,欺负人啊!”李四倒在雪地中,嬉闹着泼雪还击。 鲍太平闪躲着李四还击的雪花,对张三道:“三哥,四哥还敢反抗,你看怎么收拾他?” “这个吗?”张三鼠眼一转,一脸得意的喜悦:“自然是埋了他!”说吧,便扑上去,将雪花没头没脑的想李四身上蒙泼。 雪花冰凉,沾着人的皮肤便化掉,弄得人痒痒的,让人只想发笑。 “嘻嘻!服了!服了!莫要真把四哥埋了!哈哈。”李四求饶道。 鲍太平是帮张三的,此时在刨雪埋李四,见李四求饶,便停了手,想看一看张三的态度。 张三不知何时,已经呆愣愣的戳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汹涌的泪花从面颊上流下,被冷风冻成哈气,泪珠未及落到嘴角,已经结兵沾在脸上。 “三哥这是怎么了?”鲍太平诧异道。 李四乐也觉得张三反常,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像平时开玩笑一样,在张三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嘿,张三,怎么还挤上猫尿了呢?” 张三没有还击,而是哭出声来,且哭且诉:“鲍不平儿,鲍不平儿竟然帮打李四!” 不就是打雪仗吗,兄弟间嘻嘻玩笑而已,谁帮谁能怎的? 鲍太平诧异道:“三哥是太平的兄弟,我帮你,有什么不对吗?” 张三哭的更凶了:“啊,我以前那么欺负你,你还拿我当兄弟,三哥以前对不住你啊!呜呜!” 鲍太平没穿越前,张三是泼皮的头子,平素日常三件事:吃饭c睡觉c打鲍不平儿,确实把鲍太平欺负的不轻。 自从张三被鲍太平拍了一石头后,德胜坊的泼皮格局大洗牌,鲍太平借着鲁智深狐假虎威,坐上泼皮头子的位置,也给众泼皮谋来利益,张三却沦为鲍太平的跟班,危难紧急时候,总是张三在抗伤。 其一,牛二替米行米行东主李大年寻仇,牛二没打着鲍太平,却在街口撞见张三,给张三一顿圈踢。 其二,鲍太平在汴梁城被仇家追打,远在菜园子的鲁智深听闻此事,甩手便给张三一个耳光,理由是:若非你们在坊间把俺那兄弟带坏,洒家安能让俺那兄弟去汴梁受这罪?(气势是鲁智深误会了,明明是鲍太平给张三李四带坏了) 其三,鲍大郎为了夺回餐饮业霸盘的位置,派人行刺鲍太平,鲍太平毛发未损,又是张三,被杀手砍了三刀,若非周桐出手相救,张三没有复活券,小命早就玩完了。 其四,前几日路过梁山,张三又吃了梁山好汉宋万一回手重拳。 “这话怎么说的?”鲍太平一抹额头,漏出一丝坏笑:“莫非?我该帮李家四哥?”说话间,鲍太平便冲上去,将张三扑倒在地。 李四在一旁手舞足蹈,撩拨着雪花跟着起哄:“方才要埋我,此刻该埋你喽!” 张三破涕为笑,笑得非常开心。他以前欺负过鲍太平,后来跟着鲍太平走向人生正轨,有钱又女人,再不是人人喊打的过街鼠,却一直对曾经欺负过鲍太平耿耿于怀,怕鲍太平心存芥蒂,不真拿他当兄弟,此刻张三终于断定,鲍太平真的没记仇,真的拿他当兄弟。 “埋吧!埋吧!”张三嬉笑着道:“鲍不平儿拿俺当兄弟,天天埋俺,俺也愿意!” “嗨!”鲍太平无奈的一声叹息,张三终究难改泼皮的做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火药实验(求收藏啊) “咳咳!” 枢密院甲仗库副管库凌振与鲍太平有约,一大早便背着半袋子的火药前来赴约,却看见鲍太平将张三扑倒在雪地上,李四还在一旁加油起哄,凌振表示很尴尬。 一个男人把另一个男人扑在地上好像动作很猥琐,画面辣眼睛。 “好了,不闹了,本官人来客人了!”鲍太平听见来人,将脸上的活泼的气色一扫而光,重新换上沉稳的表情,身子一翻,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径直去会凌振,张三李四也收起刚才不着调的嬉笑,陪着一道过去。 一番客套逢迎之后,凌振漏出猥琐的笑容,扯着胡须道:“协律郎大人,年纪不小,也该讨一房妻室,就是没有合适的人家,也当先纳两房妾了。” “啊?人家还小,这话怎么说的”鲍太平一句话没说完,便知道凌振的意思,脸上一红道:“汴梁武此等厚雪,我等兄弟雪地厮闹,并无他意。” 凌振的眼神火辣辣的,只在张三的身上上下打量,看的张三手足无措,又道:“我凌振也是过来人,懂的!” 这个凌振,性取向好像有些问题啊,他懂个六啊?他看见的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样,是他在内心中早已经有了的成见,便认为谈看见的就是他想的那样。 “凌管库,这边请!”鲍太平不想白费口舌,却将凌振身上的火药口袋接了过去,引凌振去屋内,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凌振的火药是什么水平。 凌振似乎很不在状态,只顾着跟张三李四说话,也不知道凌管库第一次与张三相见,有什么好交流的。 鲍太平无暇顾及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迫不期待的找来一张白纸,倒了点黑火药上去,用火点燃。 火药的燃烧速度很慢,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升起一股硫磺味道的黑烟,白纸也跟着慢慢的燃烧起来,一屋子都是烧纸和硫磺的味道。 这火药燃烧度不够,不纯啊,鲍太平很笃定。 上好的火药,硫c火硝c木炭纯度非常高,配比合理的情况下,将火药放在白纸上点燃,燃烧速度非常快,火药燃尽时,白纸应该没有异样,烟也不会这么浓重。 可惜,凌振拿来的已经是成品火药,没有办法再将其中的配比东西区分开来,重新提出调配出来,更不能在北地采购火药的配料,在异国他乡调配出高纯度的火药,只能暂时将就着用了。 鲍太平在帷幕上扯下麻布,将麻布裹了些火药,紧紧的包裹完毕,用麻绳勒成豆腐块的形状,一个小型的炸c药包已经制作完成,可惜还缺少点火的引信。 这引信应该怎么做呢? 应该是用丝绸啊! 可哪有丝绸? 鲍太平放眼四望,凌振的皮裘之下,穿着一件白丝中衣,在衣领处,显露无遗。 “凌管库,借点东西一用!”鲍太平盯着凌振的丝绸衣领道。 凌振只顾着跟张三说笑,并没理会,只是哼哈的答应一声,鲍太平径直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在他的中衣之上,“嘶”的一下,撤下老大一条丝绸来。 凌振居然太过投入,丝毫没有反应。 鲍太平又重回桌上,用丝绸裹了火药,做成三寸长的阴线,没一会功夫,四五个小型炸c药包已经制作完成,鲍太平拿了两个在手中颠了颠,对自己的成果非常满意。 下面便是检验劳动成果的时候了! “凌管库,凌管库?”鲍太平连续叫了两声,不见凌振回答,只能呼唤陪凌振说话的张三:“张家三哥?” 张三如今唯鲍太平马首是瞻,若是让他今夜跟凌振同床,恐怕张三也肯的,听见呼唤,赶紧肃然抱拳:“小官人有何吩咐?” “我们在汴梁城开店的店面还没有选好,你与李家四哥,去街面先去寻一下!”鲍太平吩咐道。 “好勒!”张三跟李四欣然领命,径直去们去了。 “凌管库!”鲍太平唤了一声失魂落魄,眺望张三背影的凌振。 凌振不在状态,神色黯然,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发现衣领处很凉,触摸时,发现半个肩膀裸楼在外,中衣已经被扯得破烂了,整理好衣服,认真的对鲍太平道: “协律郎大人,下官跟你商量个事呗?” 鲍太平很大度道:“凌管库有话尽管说!” 凌振一脸热切道:“可否将你的下人张三转让给我呢?下官愿意出大价钱!” “噗!” 鲍太平一口呼吸没有调匀,差点吐血出来。 张三? 那是鲍太平从得胜坊带出来的兄弟,一把经商的好手段,和李四一道,被鲍太平倚为在商场上的左膀右臂,最擅长抗伤,鲍太平几时拿张三当过下人?刚刚还跟张三一伙,跟李四打雪仗呢。 还转让?凌振这个火药专业人才,脑袋里边究竟想的都是些什么啊? 鲍太平掷地有声道:“张家三哥是俺的生死兄弟,不是什么下人,而且我三哥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不喜欢男人,凌管库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鲍太平说着,一手拿着火绒,一手拿着新制的炸/药包,已经走出门去。 凌振贼心不死,屁颠屁颠的跟在后边,又道:“商量,我跟协律郎大人商量吗,价钱都好说的” “没得商量!兄弟是用来生死与共的,不是用来出卖的!”鲍太平掷地有声的说完,已经将火绒吹亮。 火绒点在腰包的引线上,引线快速的燃烧,发出呲呲的响声,空气中都是硫磺的味道。 鲍太平将点燃的药包放在院子中的树杈上,捂着耳朵,转身就跑。 哎呦!协律郎大人这是生气了啊,负气而走,而且气得落下东西! 凌振认为自己还有商量的余地,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能惹恼了这位新结交的好汉,日后可以一道专研火器呢。 于是乎,凌振抓起树杈上的药包,便追了上去:“协律郎大人莫要生气,下官不是跟你商量吗” 鲍太平躲在房角,捂着耳朵偷眼观看新作的药包的威力,可树杈上早已经失去药包的踪迹。 哎呀?药包呢? 鲍太平正迟疑,却见凌振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方方正正的东西,还冒着火光。 “凌振,快扔了他!快扔了他!”鲍太平声嘶力竭的呼喊道。 “啊?”凌振一脸诧异道:“仍什么” 鲍太平还想上去救凌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得“轰”的一声闷响,黑烟升腾,药包已经炸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百零二章 天雷滚滚(求收藏) 洁白的雪地,被火药爆炸的威力熏黑融化大片,雪地一片狼藉,在火药灼烧过得肮脏雪地上,看不清血迹的残留,也没有见残肢断臂。 凌振?居然尸骨无存? “凌管库!”鲍太平惊得目瞪口呆,近乎惨烈的呼唤。 鲍太平刚刚接触火药,也刚刚认识北宋火器专业人才凌振,正踌躇满志的准备改进北宋的火器,更新换代大宋的军事装备,以抵御即将到来的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却在一次实验的意外中,不明不白的给整没来。 鲁智深c林冲c周邦彦c杨志c武松c周桐,这些历史或是小说中的人物,鲍太平曾经跟他们再汴梁城相会过,可鲍太平无能为力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纷纷走在自己的人身轨迹上,离鲍太平而远去。 凌振,也是早晚要上梁山的人,可这次还是再出访辽国的燕京城啊,还没有回汴梁,凌振也没有跟随呼延灼去征讨梁山啊,凌振却成了火药实验的第一个牺牲品,被爆炸的震天雷,炸的尸骨无存。 人家诺贝尔,是在无数次的断指c断胳膊c短腿的痛苦经历下,最终走向成功,研制成炸药形成“诺贝尔奖”,而凌振的命运,实在是太差了,一次实验便被带走了。 正如那句歌词:一次就好,我带你到地老天荒凌振可倒好,一次就死,等不到地老天荒。 可宋代的火药配方还不够成熟啊,威力不应该那么大啊,而且鲍太平是在做实验,没有加太大的火药剂量,也没有加有杀伤力的铁钉c砒霜什么的,按照常理,不该给凌振炸得尸骨无存啊? 鲍太平在短短的几秒钟内,陷入深深的自责。 凌振啊,凌振,没见过震天雷,总见过小孩放炮仗吧?哪有小孩点了炮仗,大人捡起来的,捡起来也就算了,居然还往自己的怀里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啊。 鲍太平完全忽略历史事实,北宋此时确实没有炮仗,凌振更不可能见过小孩儿放炮仗。 馆驿之内,住着数百人的访辽团队,听闻这惊天动地的炸响,纷纷慌乱的跑来观看,整个院子都纷乱起来。 为首一人,一身雁翎宝甲,手中拖着金枪,神色紧张的冲过来,正是禁军金枪班教头徐宁。 “协律郎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徐宁开口便问道。 “哎!”鲍太平一声叹息:“凌管库他” 却听徐宁道:“咦?凌管库,怎么上树了?” 凌振没有尸骨无存,而是上树了,被火药爆炸时的冲,崩到树上。 其实宋代的火药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威力,能把凌振炸的那么远,因凌振的武术根基并不弱,懂得武术的基本常识,晓得在被攻击时,如何卸力降低伤害,在火药爆炸的一瞬间,凌振顺着爆破的威力,身子猛的向后跃出,二力和为一力,便产生了如此的效果。 只见凌振的身体,软塌塌的搭在树丫中间,胡子眉毛被烧的面目全非,一张本算的清秀的脸上,被火药熏得乌鸦一般的黑,冷眼看去,还以为是哪家豢养的鬼奴。(大宋海外贸易发达,已经有买卖走私黑奴的记载) “快!快吧凌管库救下来!”鲍太平吩咐到。 徐宁c并鲍太平及跟班杨大郎c杨二郎等几人,赶紧找来梯子,将凌振将从树丫上解救下来。 幸好,凌振只是是受到一定冲击力,树丫的弹性卸掉了落地的力量,整个人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没有像诺贝尔那么惨。 “鲍协律,至于吗?”凌振带着哭腔,惊魂未定抱怨道:“你就是不同意将张三卖给我,也不该这般害我啊,成心是不是?” “嗨!”鲍太平无奈的一声叹息道:“我就将震天雷放在树丫上做实验,凌管库没看过小孩儿放炮仗吗?都是点燃了捂着耳朵跑,怎么还将震天雷抱着往回跑呢?我还险些被你给害死!” 凌振跟鲍太平商议要买张三,鲍太平没同意,结果鲍太平丢下东西就跑,凌振还以为鲍太平生气了呢,故而拿着东西追赶,他当时并不知道,这东西还能爆炸。 “啥?”凌振将手扩在耳边,抬告声调道:“协律郎说这东西叫个啥?” “震天雷!”鲍太平掷地有声道。 凌振晃动眩晕的脑袋,头发中冒出残存的硝烟,依旧高声喊道:“是,是给我轰天雷凌振,震的够呛,而今脑袋还嗡嗡作响,震天雷?震天雷这个名字好哇,好哇!” 说罢,终于回归专业钻研火药人才的模样,仰天快慰的大笑起来。 感情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震天雷火器,居然是因为实验操作上的失误,给火器专家轰天雷凌振震的够呛,所以叫了震天雷这个名字。 巧合!存属巧合! 巧合中,凌振虽然做了火器实验的牺牲品,可火器的名字跟他有关,凌振专研多年都没有得到虚名,而今这震天雷便以他命名,心中说不出的快慰。 鲍太平安慰凌振一番,共约凌振继续专研火器,并给凌振编织出美丽的童话,才吩咐将欣慰的凌振抬下去养伤,却见不远处,侍卫戒备森严的童贯,一脸严肃的冲他摆手。 “见过童大人!”鲍太平硬着头皮抱拳道。 “协律郎大人刚才放的东西叫个啥?”童贯问道。 “回大人,叫震天雷!” “鲍协律!”童贯义正言辞的告诫道:“你可轻点昨吧,你弄的什么天雷滚滚的东西,吓得童某人心脏还在狂跳,切莫再弄这天雷滚滚的东西,本官还想全须全尾的回汴梁呢。” “惊扰了大人,太平心中惭愧!” 童贯一脸严肃,转身便带着仪仗走了,走出十多步,还觉得不放心,回头看时,却见刚刚挂凌振的大树旁,鲍太平蹲在那里,拿着火绒正在点着什么。 “鲍协律!”童贯觉得自己的话,被人当作放屁了,愤怒的吼道。 “啊?”鲍太平赶紧住了手,强言狡辩道:“我没要放!” “没要放你干嘛呢?” “研究研究!” 童贯近乎哀求道:“千万不要放了,本官的心呐,当真受不了!” 哎!好吧! 鲍太平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拘束,连放个炮仗,还得看别人脸色。 但是也无奈啊,这里毕竟是出访的馆驿,不是自己的家,只能收起少年爱玩的心性。 鲍太平猛然想起来,今晚要去南院大王萧显的王府赴宴,酷酷的抹了一把眉毛,坏坏的自语道:“童贯不让放,今晚上萧显的王府里去放!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三章 翩翩少年 大辽国北地狼烟起,损兵失地,连上京临潢府也落入金国之手,然而远在南方的燕京城,除了调拨打量的人力物力支援北方平叛,燕京成暂时未受到战火波及。 燕京成的富庶程度,稍稍逊色大宋的汴梁城,却是辽国最繁华的城市,街上的喧嚣不逊汴梁,凡是汴梁有的,在燕京成也都能找得到,繁华富庶非一般城池所能比拟。 满街上都是穿着汉服的汉人,俨然华夏城池的模样,中间也掺杂些契丹贵族的车马仪仗,却像是华夏的外来人。 鲍太平要去南院大王王府赴宴,为了彰显大宋的国威,童贯特意从禁军中调拨十名身材c相貌威武的依仗,作为鲍太平的护卫。 鲍太平一身白裘,端坐在宝马闪电赛龙雀的马背上。那马,大寻常战马一半,膘肥体壮,通知赤黄,不见一根杂毛,只有四蹄和嘴角处,雪一般的洁白。 鲍太平端坐在这样的马背上,越发显得尊贵无比,他将双刀挂在马背上,手中拎着一根一丈五尺的马槊,威风凛凛,仪表堂堂,好一个华贵漂亮的美少年。 闪电赛龙雀的前边,身材魁梧的杨大郎骑着一匹黄骠马,带着五名身披铠甲的禁军长枪手,敲着一面铜锣,扯着嗓子吆喝着: “大宋使者,闲人回避!” “咣!”重重的敲了一下铜锣。 “大宋使者,闲人回避!” “咣!” 闪电赛龙雀的后边,张三c李四c杨二郎,骑在三匹战马之上,带着鲍家网络的七八名功夫好手,并五名禁军依仗,紧紧跟随其后,越发显得鲍太平的身份不一般。 满街上的百姓,并非没有见过这样的依仗,却被铜锣惊扰,纷纷让出大路,驻足观看,且议论纷纷。 “听说大宋此番派枢密使童贯出访大辽,此人如此排场,莫非是大宋国的枢密使童贯童大人?” “听说童大人是宦官出身,这少年面白无须,有几分像童大人,可访辽的使者,也太过年轻了点!” 其中也有晓得事理的,插话道:“不是童枢密,童枢密年纪四五十岁了,而且有一把漂亮的胡须,此少年肯定不是童枢密。” “那这华美的少年是谁呢?” “是啊,不认得啊!” 百姓议论纷纷,有人揣测道:“如此华贵俊美少年,当是大宋国的哪一位王子吧!” “是吗?哎呦!那可得好好看上几眼。” “英俊,帅气,眉宇间带着不怒自威的威严,当真像大宋的某位王子!” 燕京成有一富家公子,乃是汉人,名字唤作许贯中,模样俊秀,被人尊称燕京第一美少年,此刻正在人群之中,听说有人赞叹大宋使者俊美,醋意大兴,便跻身向前,想与大宋的少年一比容貌。 围观的百姓见那少年如此,都知道许贯中的用意,齐齐摇头叹息,觉得许贯中太多地方不及大宋的使者。 许贯中走到近前,也觉得少年光彩照人,远远胜过自己,自叹弗如,又受到百姓的奚落,拨开人群,羞愧得落荒而逃。 鲍太平将路人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中,心中甚是得意,心道:那美少年,有本事和本官人比一比弓马啊,却只比相貌又比不过,真真女儿态。切! 路上,不知燕京的什么去处,老大一群身材曼妙的少女(类似纺织女工),聚拢在一齐,叽叽喳喳的品凭着少年的相貌,尤其是看人的眼神火辣辣的,鲍太平觉得自己仿佛赤条条的走在少女们的面前,心中免不得又一丝紧张,下意识的抬起手,冲着姑娘们抱了抱拳,漏出一丝灿烂的微笑。 “哇!太帅了!” 姑娘们中,不知道谁发出这样的慨叹,也不知道姑娘们心中臆想了些什么,鲍太平只一抬手,那些姑娘们竟然发出惊呼,不知道刺激到他们的哪个神经,红着脸发疯的跑开了。 鲍太平心道:切!真没趣! 路上也有好信的老者,拉住在后边的张三,行礼问道:“敢问这位上国差使,这俊美少年,是大宋何等身份?” 张三c李四在仪仗之中,腰杆挺的笔直,听着一众百姓的赞美,心中甚是得意。 张三端着炭火铜锅,得意的回答道:“我家大人,乃是大宋国大晟府正七品协律郎大人,此番乃是受南院大王萧显邀请,去王府赴宴哩!” “啊?” 那老者惊讶的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待宋国使者的仪仗过去老远,方才反应过来,“呸!”的一声,重重的唾弃道:“在燕京成随便丢个石头,也能砸着三两个正七品以上的官员,这大宋使者,太他娘的嚣张了,真真欺我大辽无人也!” “噗!” 那老者一口气喘不匀,竟然血气上涌,昏倒过去。 晕倒的毕竟是老弱病残,更多的中年妇女,紧紧跟随在依仗的后边,叽叽喳喳的跟张三李四拉话。 “敢问这位上国差事,你家大人可曾婚配?”一位挤在最前边的中年妇女抢先道。 张三在马上得意的回答道:“回这位大娘的话,我家大人先前忙着打熬筋骨,此刻并未配婚!” “我家姑娘年方二八(十六岁),与你家大人正合适,请上国差事带为通禀!”那中年妇女急切道。 另一个中年妇女生怕落后,扯开挡在前面的妇女,急道:“我家姑娘,年方十五,好过她家姑娘,请上国差使代为转达。” 先前的中年妇女,不甘落后,又抢上前去,急切道:“我家可陪嫁十万贯的嫁妆,请上国使者务必优先考虑!” 另一个妇女又抢道:“我家陪嫁十五万贯的嫁妆!” 张三李四听闻外人对自家大人的赞美,比自己受到赞美还开心,张三一脸得意道:“哎,奈何我家大人不差钱儿,这些陪嫁也未必上得眼哩!” 第三个中年妇女又抢了上前,嚷嚷道:“我家可陪嫁三十万贯,请上国使者优先考虑!” “哎呀!”张三心道:我家大人真牛叉。却脸一红,漏出一丝坏笑,洒脱的摸了一把发髻,笑道:“敢问三位大娘,小子也未曾婚配,看我可配得上你家姑娘啊?” 三名中年妇女端详一番贼眉鼠眼的张三,脸色一绿,让过人群跑到路边,齐齐的呕吐起来。 张三老大没趣,扬天慨叹:“哎,这世界不公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四章 王府家宴 辽国南院大王王府,王府的宿卫如临大敌,以为百姓暴动,要冲击王府,后来弄明白是虚惊一场,乃是大宋使团中的协律郎到王府赴宴,引起百姓的轰动。 王府门前,王府的宿卫将鲍太平和百姓隔离开来,朱红的大门衬通质柳丁,森严的石狮两侧矗立,鲍太平却被门口的宿卫拦住。 张三受到几个中年妇女的奚落,此刻肚子中憋着火气,没好气的冲着门口的宿卫嚷嚷道:“我家大人,乃是你们的大王请来的贵客,为何拦着不让进?” 侍卫首领倒是客气,握胸行礼道:“尊贵的大宋使者,管家已经吩咐过,按理下官不敢阻拦,可是王府重地,难道大宋使者想骑着马拎着兵刃冲进去吗?” 鲍太平骑在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而且手中倒托着马槊,了解内情的,知道是鲍太平到王府赴宴的,冷眼旁观者,很容易看做大宋使者要进王府厮杀一般。 王公贵戚的门前,场人是不得骑马的,路过王府门口都得下马牵着走,鲍太平走马直接道王府的大门口,已经算是很藐视王权,王府的侍卫首领是跟萧显上次一到出访宋国,跟鲍太平也有一面之缘,已经对鲍太平足够客气。 关键是,侍卫们知道鲍太平为何而来,倘若恼了鲍太平,让王爷吃不上炭火铜锅,侍卫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鲍太平知道这是王府,不是自家大门,可以随便骑马,只得下马,将马交给禁军的宿卫,叮嘱好生看管,挎着双刀,拎着马槊便往门内走。 “尊贵的大宋使者,王府重地,不得持兵刃入内!”侍卫头领又阻拦道。 “真是岂有起理!”张三端着铜锅,肩膀上分左右搭着两个改进的震天雷,气急败坏道:“上次你家王爷到我家吃饭,你们都带着兵刃,怎你们王府恁么的高贵?我们来赴宴却要卸掉兵刃?” 岂有此理的是过街鼠张三。 人家萧显上次吃饭的地方是炭火铜锅正店,属于公共场所,并非鲍太平个人府邸,来人带着兵刃无可厚非,而今是去王府的私宅,出于安全考虑,不让带兵刃属于正常。 何况鲍太平带着一根马槊,长一丈五,一会吃饭,将马槊放哪?目前宋辽属于友好邻邦,没必将气氛搞得紧张,跟关云长单刀赴宴一般。 “罢了!罢了!”鲍太平倒是大度,将马槊交给身边的禁军宿卫,只挎着双刀,对宿卫首领道:“这双刀属于仪刀,一会切肉要用,一定要随身携带。” 带刀,属于北地的民风的传统,有些是礼仪,有些当真是用来切手把肉的,侍卫首领再没刁难,便放鲍太平等人进去。 鲍太平将十个禁军依仗,放在门口,将自家养的好汉并张三c李四c杨大郎c杨二郎一共十一人,在管家的指引下,全部进了王府。 前脚刚跨进王府,就听见欢快的音乐节奏响起,六名曼妙的契丹舞女,穿着契丹的传统服饰,迈着轻盈的舞步,在众人面前跳上一番迎宾舞,然后舞女们在前且舞且走,作为前头开路。 鲍太平在王府管家的陪同下,紧紧跟随舞娘之后。 在鲍太平的身后跟着自己的一众知心宿卫,宿卫之后,便是王府的乐队,跟着吹吹打打,场面相当热烈红火。 “看不出来,你家王爷还挺好客啊!”张三挎着腰刀对管家道。 “那是自然!”王府管家,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脸的精明样子,陪着笑脸道:“我家王爷最是好客!尊贵的大宋客人,这边请。” 在一处宫殿前,众人停住了脚步,音乐声也住了,舞娘身子一侧,翩翩退下,惹得张三的鼠眼,跟着舞娘走向远方。 鲍太平将应宿卫全部留在门口,只带着杨大郎c杨二郎c张三c李四,端着四个铜锅走进殿内。 四个贴身跟都挎着腰刀,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两枚改进型的震天雷,辽国宿卫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当做是吃火锅用的佐料,要是宿卫知道这震天雷的威力,能硬生生的将凌振崩到树上去,打死也不能让宋国使者带危险品进入王府。 这八枚震天雷,便是鲍太平出入王府最大的底气。 “哈哈!”萧显打着哈哈从殿内迎接出来,客气道:“汴梁城一别数月,小东主别来无恙啊。” 在其身边,竟然站着二三十的妇女儿童,都是其家眷,并未与鲍太平打招呼,却能看见好几个小破孩儿,嘴角留着馋水。 鲍太平只当是自己跟萧显单独喝酒,不曾想,萧显摆出来这样的排场,要全家一道享受大宋的美食。鲍太平浅浅一揖,还礼笑道:“托王爷的福,刚刚做个七品的芝麻小官!” 宫殿之内,放着四张的桌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盘盘盏盏的,都是切好的新鲜牛羊肉,一张桌子摆在上首的位置,三张桌子,并排摆在东边。 鲍太平庆幸,自己刚好带了四个铜锅来,刚刚好,他一挥手,四个跟班的领命,四个火锅便镶嵌在桌子中间的四个空隙上。 上首的桌子旁,只摆着两把椅子,鲍太平被萧显安排坐下,与萧显对席,再看其他三张桌子都已经坐满了王府的人。 一张桌子,七八个成年女子,浑身珠光宝气,猜想是萧显的妃子们。另一张桌上,坐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男孩,猜想是萧显的儿子们。最后一张桌上,坐着五六个大小不一的女孩,猜想是萧显的女儿们。 鲍太平特意多带一个铜锅,便是给张三c李四等人备用的。鲍太平猜想自己能跟王爷同席而坐,已经很长脸,而且萧显只摆下两把椅子,是不准备再让旁人同席的,眼看着没有地方安置张三李四c杨家兄弟,鲍太平心中颇为不快。 “这几位都是下官的生死兄弟,还请王爷好生款待!”鲍太平一指身后的张三李四道。 “那是自然!”萧显打着哈哈,轻轻的拍了两下巴掌,早有一应家奴鱼贯而入,在西向的位置上摆下两个小案几,手把肉,整只得羊腿,摆满了两个小案几,算是给鲍太平的随行人员,相当高的礼遇。 炭火红火,热汤翻滚,王府的舞娘和乐队鱼贯而入,舞娘们随着音乐的旋律,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 萧显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头的牛肉放在锅里,红肉的颜色只是稍微便了点颜色,便急不可耐将肉夹了出来,沾了麻酱放入口中,“咔嗤”一口下去,残血四溅,不待嘴里的食物嚼烂,便一口吞了下去,惬意的舒了一口气,赞叹道:“就是这个味道,本王想他数月之久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五章 生意促成 “王爷既然喜欢吃炭火铜锅,这几口锅就送给王爷也无妨!” 鲍太平要在燕京成开炭火铜锅店,正想用萧显作为自己的靠山,听闻萧显对火锅喜爱如此,便表示慷慨赠送,一拉开谈判的开端。 萧显一脸喜悦,却又推辞道:“唉!本王怎好无功受禄?不可!不可!” 鲍太平又道:“王爷不必推辞,上次承蒙王爷莅临小店,也帮下官遮挡一番杀手,几口锅不值什么,全当是下官聊表谢意吧!” 萧显本就想要这铜锅,鲍太平如此说,便也不推辞,又道:“本王不好白要你的东西,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本王开口,本王一定不吝惜自己的赏赐,也算是礼尚往来!” 言外之意,他也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收下这几口锅,要用东西交换,以表现他的慷慨。 嗯……用什么东西交换不吃亏呢? 鲍太平冥想间,眼珠转,眼神不由自主的扫向萧显的女眷。 第一桌都是萧显的王妃侍妾,鲍太平眼神一扫而过,并未停留,第二桌都是男孩,也无甚留恋,鲍太平眼神落在最后一桌,萧显的女儿们的身上。 可距离有点远,房屋又有点晦暗,几个正对着鲍太平的,鲍太平也看不清面孔,只能看轻年纪,都在十岁以下,鲍太平便没有兴致了。 不过,那桌也有两个与鲍太平年纪相当的,可却是背影,看不清相貌,鲍太平想想还是算了,别说相貌不敢确定,萧显又不是傻子,要提出用人家女儿换铜锅的说辞,容易被萧显打死。 “嗯……那什么……” 鲍太平一贯的伎俩,先提出的要求,必然是超出对方预期,并是无法实现的要求,待对方认为根本实现不了,最后在恰当的时机,再提出自己真正的诉求,这属于谈判的常用技巧。 “王爷若真想赏赐,便将燕云十六州赏赐给下官,下官断然不会推辞!” 提出和平解决燕云十六州问题的,鲍太平并非第一人,大宋太祖赵匡胤在位时,国库每年都用专用存款,只进不出,想攒够足够的钱,用来从辽国赎回燕云十六州,避免两国刀兵相见,免于生灵涂炭。 可惜太祖英年早逝,太宗好大喜功,试图武力收复燕云十六州,却落得个损兵折将徒劳无功,以后再也无人提及赎回燕云十六州的事情。 鲍太平的四口锅,总价值不过二百两银子,却狮子大开口,要赎回燕云十六州。 北地也有笑话,萧显听过很多,却从来没有听过鲍太平口中这么大的笑话。 “哈哈!” 萧显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杀气。 “哈哈!” 鲍太平也在笑,极力配合萧显,证明自己真的是在开玩笑。 “几口锅,便想赎回燕云十六州,真真笑死本王爷!”萧显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泪水,又道:“罢了!罢了!就算你将这几口锅送给本王,本王欠你天大的人情,何况本王又不懂得你这锅底和蘸料的配方,就是本王有了这锅,也做不出来此等美味的火锅。” “王爷!”鲍太平道:“实不相瞒,下官是个生意人,想在燕京成开上两家汴梁一样的火锅店面,也让燕京的王公贵戚,吃上大宋的美食,介时,我让店面的伙计,按照年月给王爷送去应的锅底和蘸料就是,王爷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吗?” 大宋和辽国承平百年,双方商业往来频繁,只要不是违禁的马匹、铜铁等,一般双方商业往来并不受限制。 中有个故事,便是大宋的一个棋手,在辽国专业下棋,而且讨了美貌棋手做老婆故事,所以鲍太平提出开火锅店,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甚好!只要遵照我辽国的法度,按时交税便好,本王支持!本王支持!”萧显赞同道。 燕京是汉人聚集区,一切法度都是照大宋学来的,自然也是支持商业的发展,多开几家店面,萧显便能收更多的税,表面上看,这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日后萧显方才明白,感情这两家火锅店,乃是鲍太平布下的局,专门刺探辽国和金国的情报,可等萧显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下官准备分两成利润与王爷!”鲍太平看着萧显的眼睛,谨慎道。 “还要分利润给本王?”萧显有些迟疑起来。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鲍太平道:“自古商人不与权斗,只要辽国哪个权贵,看我家生意做得红火,必然用权势压人,只胡乱找个说辞,便能让我的店面关门歇菜,保不齐我店内的伙计还要受到牵连,若非有王爷庇护,下官安敢在异国他乡,大张旗鼓的开下店面?” 商业都存在竞争,别说达官贵人炎热,就是同等生意竞争的对手,也要不遗余力的干到对方,不排除买通官府的手段,一名十五岁的小东主,有此等考虑,不足为奇。 萧显沉吟半晌,终于放下心中的疑虑,道:“王府在闹市上也有几处抵店,莫若将店面送与小东主使用,便算是我入股,收了你那两成的红利。” 燕京城,最有势力的便是这南院大王,用王府的抵店最好不过,分两成红利给他也无妨,要知道,其他地方的合作店面,都是五五分账,如此一来,便算是跟萧显属于合作关系,没有比共同利益的合作伙伴更加长久的了。 “王爷慷慨,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意了!”鲍太平很满意,举杯道:“王爷,请吃酒!”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在燕京开火锅店的问题就算尘埃落定。 “按照北地的习俗,不知王爷何时高歌一曲啊?”鲍太平放下酒杯又道。 “不急不急!”萧显不以为意,他有目的,要从鲍太平口中探听大宋的虚实,一对一喝酒,不知道最终什么结果,要把少年灌醉,才好探听口风,却道:“此刻在王府,便不是本王唱歌了!”冲着最下面的一张桌子喊道:“楚若……” 鲍太平听闻这个名字,心中威震:楚若?萧楚若!好文艺的名字,不知相貌可如名字一般的美丽? “来了父王!” 银铃般的声音传来,最后边的那张桌子,本来背对着鲍太平的少女,挂着甜美的笑容,端着酒碗,甜甜的款步走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六章 酒不醉人 那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契丹传统的服饰,头顶一项满月白裘暖帽,上面缀满彩色翡翠c朱玉流苏,走起路来,流苏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她身穿衣领白裘褙子,褙子下腰间玉带扣处,别着一把精致的银鞘短刀(带到是游牧民族的习俗吗),脚下穿着一双色调明快的小马靴,捧着银质的酒碗,笑语盈盈的走向鲍太平。 萧显对略显慌乱的鲍太平,得意的夸耀道:“小女人楚若,人称南院第一美人,又称南院第一金嗓子,乃是本王的掌上明珠,今日与小东主祝酒,请小东主不必推辞!” 鲍太平见萧显态度如此,已经知道盛情难却,却谦虚道:“下官不过大宋七品小官,何德何能,蒙尊贵的郡主与小子祝酒。” 北地民风向来热情好客。 前世的鲍太平,未曾去过北地,却听得他一个朋友讲了一个关于北地的故事,据那朋友讲,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他那朋友的身上。 他那曾经在北地跑过业务,曾在牧区给某个家主喝嗨了,家主豪放的对那朋友讲:“家里的牛随便牵,羊随便牵,姑娘随便睡!” 至于北地民风是否真的如此热情,鲍太平未曾经历过,也不敢妄作断言,却知道,今日这酒,一定不会少喝了。 萧显倒是豪放,道:“无妨,请小东主不必推辞,多饮几杯就是。” 说话家,萧楚若已经带着两个侍女,款步走到鲍太平面前,只见端庄的一个玉人模样,明眸含笑,肤若凝脂,眉宇间透着几分狂野,一股少女特有的芳香气息直入口鼻,让人酒未入喉,已经自醉了三分。 如此曼妙的良家少女,鲍太平是第一次见的,完全不似崔家教坊那些庸脂俗粉的女徒弟,端庄典雅还透着几分狂野的美,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而这种气质并非天成,必然是在优渥的环境中养成。 鲍太平本能的想起身相迎以示尊敬,毕竟人家是辽国的郡主,就算那楚若不是高贵的郡主身份,如此美貌的少女,鲍太平也当起身相迎,以示怜香惜玉之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连被称为的圣人孔子也道:食色性也,鲍太平也不能免俗。 鲍太平身上物件齐全,精心打熬筋骨后,昔日的菜青虫已经发育到来日(小孩的丁丁——来日方长),鲍太平不免心旌一阵摇动。 可他却并未起身相迎,稳坐如同泰山。他心中明白,自己是大宋子民,在辽国的地盘上(暂时是),他便代表着大宋的形象,却摆出柳下惠的模样,俨然一副不为女色所动的君子模样。 萧显冷眼旁观鲍太平的一举一动,心中疑惑:这少年,八成是有病,小女如此貌美,竟然不为所动。 楚若并没有与鲍太平说话,明眸含笑间,樱唇轻启,开口便唱道:“浪藏八都拜海都啊”(注1) 鲍太平并不懂北地的方言,楚若只一开口,鲍太平就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腾”的一下全部扎散开来,那歌声,仿佛能够穿透人的肌肤,直达灵魂的深处,抚摸在心底最最柔软的地方,要多熨帖,便有多熨帖。 祝酒歌的目的便是让客人喝酒,显然,楚若的歌声已经达到了目的,鲍太平甚至有一种上前抢过酒碗,一饮而尽的冲动,但是,鲍太平心中拿定主意,不给大宋丢脸,忍住了这种冲动。 终于楚若唱完一段,玉手向前一推,将酒碗双手奉上,鲍太平便不得不起身,双手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楚玉只是明眸含笑,并不言语,早有侍女接回酒碗,重新斟满,楚若便又敞开了她的歌喉,直达灵魂深处的歌声,再次润染灵魂。 鲍太平并非不善饮,就鲁智深那海量,鲍太平玩命也能勉强随得上,那会喝酒的习惯,基本上是喝几碗,吹会牛,喝几碗,吹会牛,大呼小叫的,外带着唱几遍解酒的《好汉歌》。 喝楚若敬酒却不一样,鲍太平没有空隙说话,自然没有机会将酒气散发出去,而且北地的酒,比汉地的烈,鲍太平不太习惯这种喝法,五碗酒下肚,鲍太平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喝了。 倘若喝多了,真的遭遇传说中的留宿也就罢了,万万千千,千千万万,不可醉酒给大宋出丑啊。 可楚若的歌声已经唱了一半,又不能推辞说不喝,鲍太平随身带着四名贴身跟班,便轻轻的回头,将目光在四哥跟班的中间看了一眼。 张三c李四何许人也? 乃是跟随鲍太平最早的伙伴,都是影帝级别的人物,一个扮演的好一出死尸,另一个好一张嘴,能把活张三说成死张三,几次磨合,彼此间早已经达成默契的程度。 四人在案几旁坐着吃肉,一直冷眼旁观鲍太平的一举一动,鲍太平眼神一落地,张三李四便心领神会。 张三c李四基本同时离席,张三却快了一步,李四只得又坐回席面。 张三挂着一脸猥琐的笑容,小步跑向前去,也不待姑娘把歌唱完,就抢过姑娘的酒碗,嬉皮笑脸道:“我家官人不胜酒力,小人带饮!小人带饮!” 说罢,张三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嘿嘿!嘿嘿!”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张三便发出两声傻笑,那笑声,仿佛是范进中举前的前兆,一双鼠眼,顶着姑娘看了一眼,喃喃道:“如此貌美的姑娘,只消吃上一杯,多硬的汉子,也得醉了!” 说罢,张三身体一震摇晃,身体后仰,“扑通”一声,倒地不醒。 满屋子的王妃c王子c郡主,包括南院大王萧显在内,本来惊讶张三举止怪异,却被张三的倒下,惹得哄堂大笑。 鲍太平觉得自己的兄弟遭到取笑,心中也老大不舒服,心中也埋怨张三:完犊子玩意儿,一杯酒就醉这样,至于吗?你喝不了,让李四来啊,李四也能喝个碗吧! 鲍太平很尴尬,却早有杨家兄弟出来,将张三脱回席位,鲍太平并未出手帮衬,却一路目送,只见见张三蓦的睁开一只眼睛,调皮的冲鲍太平眨眼睛,鲍太平心领神会了。 感情这张三,还是泼皮手段老套路,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法,特意为鲍太平解了围。眼看着满屋子的笑声,鲍太平知道,是时候打回去了,不能辜负张家三哥一番苦心。 注1:楚玉的歌词参照蒙古族歌手斯琴格日乐的《酒歌》歌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七章 哭笑不得 张三舍弃泼皮的脸面,为鲍太平争取来空间,鲍太平不能白白浪费,在楚若不知所措,南院大王仰天大笑的空隙,鲍太平赶紧从后腰抽出玉萧,胡乱的吹去几个美妙的音阶。 在笑声回荡的房间内,箫声显得格外的悠扬,萧显父女被这箫声吸引,齐齐注目过来。 鲍太平见已经成功的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正是转移话题之时,鲍太平停了下来,对萧显道:“蒙郡主引吭高歌,小子心中惶恐,受郡主美妙的歌声所感染,小子正有一首曲子在耳边,不知可否吹给王爷和郡主?” 萧显上次出访大宋,在火锅店与鲍太平对歌,知道鲍太平唱曲不赖,确实不知道鲍太平还会乐器,刚刚几个音阶,已经是天籁之音,不知吹上一首曲子,会是什么效果。 萧显尚未开口,楚若却是少女心性,便已经跟父亲撒娇起来:“父王,孩儿想听!” 相比较吹箫,鲍太平更喜欢听楚若的歌声,可听楚若的歌声需要喝酒,而且一直不停的喝,这样下去要人命的,鲍太平只好用箫声转移注意力,争取用自己的长处,弥补自己不算短的短处。 萧显是喜好音乐之人,自己本就想听,又溺爱女儿,更不好回绝:“请小东主吹来,本王以三碗酒作和。” 鲍太平心道:“不用我劝,也不用你应,听了我这曲,你自己就找酒碗喝酒了。”却轻咳一声,运好情绪,悠扬欢快的箫声,汩汩而来。 “5555 523 2 112 311165 ,5555 523 2 112 311165 ,332365 ,332365 ,116 56321 ” 此曲节奏欢快,正是著名歌手斯琴格日乐老师最擅长演唱的蒙语版的《酒歌》,后来有无数个版本的翻唱,还用作某著名盗墓小说改编电影的片尾曲,鲍太平非常喜欢这曲子,却不懂北地的方言,如何也学唱不来,却将这个旋律铭记心中,不知吹过多少遍。 这首曲子很短,只有这一串音符的各种变音,鲍太平吹了三遍,萧显刚刚喝完三碗,鲍太平便住了。 “哈哈哈哈!”萧显听得痛快,也喝的痛快,轻拍巴掌,爽朗的笑道:“此曲妙!秒!秒!本王听着便就想喝酒哩!” 鲍太平心道:这是正儿八经的祝酒歌,不想喝酒才怪呢。却低调的炫耀道:“小子也是听了郡主的歌声,妙手偶得,妙手偶得!” 妙手偶得?岂不是临场发挥现场制作?果真如此,确实更了不得啊! 萧显惊讶不小,看看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又看看英俊帅气的鲍太平,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父女二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不能自拔。 鲍太平不怕其他的,就怕一会萧显反应过来,再让女儿唱歌敬酒,鲍太平觉得,真要那样的话,自己今天估计得被喝死在这里,索性,继续发挥自己的长处,鲍太平又道:“小子脑海中又有一个新的曲子,猜想暗合北地民风,不知当吹不当吹!” 萧显父女正觉得曲子太短,听的不过瘾,又惊又喜,异口同声道:“吹!” 鲍太平心道:吹可以,一会不要哭就好,便又调整一下情绪,汩汩的箫声又来。 “3 165,5615 ,653235 32” 这是一首额尔古纳乐队的成名曲,名叫《鸿雁》,歌声凄婉嘹亮,也有汉语版的歌词:“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秋草黄,心中是北方家乡。” 一曲尚未吹完,萧显泪如雨落,一碗一碗,只顾着喝起来闷酒来。 鲍太平见萧显如此悲伤,像死了娘,亡了国一般的忧伤,知道吹到萧显的动情处,便住了箫不好再吹。 倒是那楚若心疼父亲,抹去萧显腮边的泪珠,莺声细语道:“父王,何故如此啊!” 萧显泪水依旧扑簌簌的落下,呜咽道:“家我们的草原老家,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契丹人两大姓氏,分别是王姓耶律,和后姓萧,萧显的姓氏,正是契丹族的后姓,自然跟契丹族耶律家族一样,萧氏家族也起源于草原。 萧显出生在北方草原,却在汉地做官多年,思念故乡已久,本指望告老的那一天,回归故里,重温乡情,而今广阔的草原,大多落入金国之手,萧显再也无法回到他的故乡,看鸿雁漫天,看牛羊成群,看那美丽的蓝天白云,蜿蜒的河流和广袤的草原。 凄美的《鸿雁》曲勾起萧显浓浓的乡情,跟即将到来的亡国之痛交织在一起,只化作汹涌的英雄之泪,夺眶而出。 满座的王妃们,大多也出自北地,感同身受,何况夫唱妇随,一应王妃,纷纷掩面而泣。 哭声此起彼伏,场面凄冷,酒宴的气氛,立马压抑起来。 萧楚若嘟着小嘴,玉手掐着苗条的腰肢,凶巴巴的数落鲍太平道:“都怪你这汉人,非要吹这煽情的曲子,惹我父王和母妃落泪。” 鲍太平吹曲的目的就想让萧显伤怀一番,却不知道萧显外表粗犷,内心却如此感性,并没想到一曲下来是这样的后果,鲍太平却理直气壮,很无辜道:“怎么怪我?我请示过了的,郡主和王爷都说要吹来的!” 萧显抹掉泪滴,叹息道:“罢了!罢了!是我老了,想家了。镔铁打造的江山,也有腐烂之时,天道轮回,谁能更改?” 楚若见父王止住了累水,便没那么凶了,却依旧很蛮横的好奇道:“兀那汉人,你手中拿着的到低是个什么物件儿?叫人笑便笑,叫人哭便哭!” 兀那汉人?好像是战场上呵斥地方将领,听语气,是要砍对方首级的意思啊。 鲍太平不想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折煞自己的身份,随后道:“这是汉家的箫!” “箫?”楚若明眸闪闪,盯着鲍太平手中的玉萧,好奇道:“本郡主也姓萧,莫非这乐器专为我家而做?” 额?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鲍太平别的不怕,真怕这姑娘再唱祝酒歌,再给他敬酒,见姑娘好奇,便将玉萧递过去,一副长辈的语气道:“居然郡主好奇,小子便将玉箫借给郡主把玩一番,记得一会还我。” 楚若好奇的接过玉萧,仔细端详一番,见那玉萧通体碧绿,由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下面坠着精美的流苏,心中爱惜不已,却听得一个长辈的声音道:“我跟你父王还有要事要谈,去,拿一边玩儿去吧!” 楚若平时很刁蛮,在长辈面前,却是活泼乖巧的孩子,此刻注意力都放在玉萧之上,听了长辈的训斥,便乖乖的走开了,走出六七步,方才发现事情不对。 回头看时,见身旁并无他人,刚才呵斥她的长辈,竟然是跟她一般大小的汉人,心中又羞又恼。可,父王正在跟那少年畅谈,此刻已经走开,也不好回去揪人家耳朵兴师问罪了。 “哼!”郡主似是受到极大的委屈,倔强的扭过头去,一副:“早晚有你好看”的样子,嘟着嘴走开了。未及走到自己的席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萧楚若脸色一红,竟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越发显得娇美可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八章 喝翻全场 跟萧显要从鲍太平口中要探听大宋虚实一样,鲍太平也想从萧显的口中,打探出一些金国c辽国甚至西夏的国情来,毕竟萧显的地位在辽国排名靠前,肯定了解很多的内部机密。 但萧显被一首《鸿雁》曲,勾起了国恨乡愁,悲伤得无以复加,鲍太平便不好再这个意境下追问。 鲍太平心非磐石,心中也有几番负罪感。 毕竟人家南院大王,开开心心的请他吃饭,虽然目的没那么单纯,主要想吃他的炭火铜锅,鲍太平非得吹什么《鸿雁》曲,勾起人家的国恨乡愁,生生给人家吹哭了,确实有点不厚道。 既然把人家惹伤心了,那也好办,再哄开心就是了,这样一想,鲍太平便不觉得内疚了。 “王爷!”鲍太平道:“此间酒至半酣,莫若行个酒令,以缓解紧张尴尬的气氛可好?” “什么酒令?”萧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道。 鲍太平提出的酒令,并不是汉家试下流行的分曹c投壶c流觞曲水,这种酒令,在当下,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玩。 后世有一种酒令,属于数字游戏,三七必过。也就是一圈人围着依次查数,遇到位数三c七及三c七的倍数,轮到的人不出声,只敲击桌面,凡有错误处,自纠正者以前,都要喝酒。 鲍太平给萧显解释一番酒令规则,萧显大喜。 萧显学问一般,也查军队数量c清点府库账目,自觉对数字比较敏感,萧显竟然欣然答应。 “不过嘛!”萧显酒至半酣,正是性格最洒脱之时,自信道:“你与孤二人玩来太过没趣!”环顾一周,见一旁已经吃的滚圆的妻妾道:“莫若请我的妃嫔们一起玩耍。” 哎呀一帮女人,鲍太平真有点不太情愿,无他,鲍太平怕给萧显的妃嫔们喝死。 “大王!”鲍太平欲迎还拒道:“小子是个外臣,又是男儿身,恐怕与王妃一道行酒令,诸多不妥吧!” 北地民风开放,这真不算是个事儿。 萧显道:“敢问小东主,贵庚啊?” “回王爷,小子年方十五!” “呵呵!”萧显面色红润,捋须笑道:“比小女楚若尚且小一岁,不过是个孩子,无妨!无妨!” 好吧!人家萧显都不怕自己把老婆喝丢,鲍太平怕啥的,只要不喝多留宿就行吧! “小子恭敬不如从命!” 萧显只一声招呼,七八个妃嫔便聘聘婷婷的走来,坐在左右两边,鲍太平又重申两边游戏规则。 毕竟是酒令吗,属于游戏,妃嫔们一脸喜悦,面前摆着小酒碗,手中严肃的拎着跟筷子,以萧显喊了一声“一”为号令,游戏正式开始。 几圈下来,萧显喝的便有点懵了。 这个游戏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些妃子们虽然没有喝酒,意识清醒,却特么的有不识数的,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你还指望她们能区分出三c七来?更别指望区分三c七的倍数。 不识数也不算什么大的过错,男子读书尚未普及,何况女子呢。 关键是,不识数你到主动喝酒啊,非要滥竽充数,不知所措,惹的后边都跟着错下去。 鲍太平那小子也太过奸滑,发现错了也不指出来,非得到酒令伦到他那,才见那少年义正言辞的站了起来,将错谬的和终点点说个明白,自出错出以下的,都要喝酒,半张桌一个人也跑不了,都得喝。 萧显毕竟行伍出身,酒量大的惊人,陪着吃些冤枉也就罢了,偏偏妃子都是女流之辈,分分钟便喝趴下五六个,只能脱道一旁毛毡上休息,待醒酒后再来参战。 这里是南院大王王府,是萧显的主场啊,让鲍太平喝成这个样子,南院大王的脸面有点挂不住,喝翻几个妃子的时间里,鲍太平竟然滴酒未曾沾唇。 既然喝不过,那就散了呗! 偏偏这萧显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倔强的狠,妃子们不识数,他的王子c郡主们可都在读书,却又在年长的王子c和郡主中各选了几位递补上来,那位唱歌好听的萧楚若也赫然在列,手中还把玩着鲍太平的玉萧,正坐在鲍太平的左手边。 王子们和郡主们确实都是读过书的,比那些妃子实数,为人也机警聪明,又未曾饮酒,游戏才正式进入会玩者的水平,变得有趣起来。 可萧显此时已经吃的七八分醉了,变得不识数起来,喊的一声“七”,筷子也一同落了下来,下边的王子正要接,君主萧楚若却欠登一样的站出来,眉开眼笑道:“父王,你错了!” “哦?呵呵!本王错了吗?”萧显喝的迷茫,端起酒碗就要喝。 萧楚若一把抢过酒碗,道:“父王这一碗,女儿代饮了!”说罢,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好一个刚烈豪爽的女子。 “尊贵的郡主殿下!”鲍太平道:“须知道,没有轮到你,胡乱发言,也要吃罚的!” “哼!”萧楚若白了鲍太平一眼,将头甩向一边,一副:“要你管?”的样子,却拿起酒碗,将自己的酒碗喝的干净。 剩下的酒令便变得有意思起来! 萧显吃的醉了,每每错误都出在他的身上,有萧楚若带头,一应王子c郡主纷纷表孝心,争先恐后替父王喝酒。 北地人善饮是天性,是血统,可毕竟不是铁打的身躯,带饮碗之后,那些王子c郡主意识也变得不清醒起来,便也开始频频出错。 再玩几圈轮回,几个王子c郡主c后妃,包括萧显在内,都像蠕虫一样在桌子上蠕动,只有萧楚若和鲍太平两人,像两个对阵的将军,彼此对视,一副不将对方和趴下不罢休的样子。 并非萧楚若善饮,而是心性聪明,整个酒令下来,只是代父王吃一杯和自己罚酒一杯,一共就吃了两杯,后来的酒令中,竟然没有一个错误。 鲍太平扫视一眼左侧的毛毡上,并排躺着的大醉的七八个妃子,又看看桌上蠕动的萧显并一众成年王子c郡主,再看看右手边,玩兴十足的未成年的王子c郡主,一种落寞的感觉油然而生。 “嘿嘿!嘿嘿!”鲍太平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心道:小哥我太特么的牛叉了,单枪匹马,喝翻一王府,哎,寂寞啊。 萧楚若柳眉微粗,刁蛮道:“小汉毛儿,别得意!”说罢,便抱着酒坛子在手,霸气十足道:“敢不敢跟本郡主喝上一坛?不喝躺下,不算好汉!” “郡主,你可别闹了,你又不是男儿!”鲍太平将耳朵括在耳边做聆听状,一脸的冷峻,道:“你听,外边好像有厮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一九章 燕京兵变 萧楚若当鲍太平不敢跟她斗酒,玩蒙骗人的鬼把戏,柳眉微蹙,抽出腰间精致的银鞘短刀,“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凶巴巴道:“兀那汉人,休要使诈,你肯不肯与本郡主吃上一坛?嗯?” 眉宇中满是杀气,尤其是最后的尾音,摆出十足的恐吓音阶,一副鲍太平要是不应,便要拿刀子捅人的样子。 在桌上醉酒蠕动的王子,被惊天动地的拍案声惊到,二三人顺着椅子,便出溜到桌下。模样虽然滑稽,却更加彰显出楚若郡主的威严。 一旁围观的未/成年王子c郡主,本在兴奋的围观众人行酒令,却见楚若郡主发怒,齐声发出惊恐的惊呼,更有一小王子奶声奶气道:“惨了!惨了!楚若姐姐发起雷霆之怒,不知道谁的屁股要疼了!”说罢,便本能的向一边闪去。 貌似?这个萧楚若,在弟弟妹妹中间,有极高的威信,经常滥用暴力,是个孩子王。 鲍太平不是孩子,根本不吃这一套,一个丫头骗子,鲍太平懒得跟她计较。 并非鲍太平喝酒使诈,也并非鲍太平醉酒幻听,他确实听见厮杀的声音,而且那厮杀之声由远及近,推进速度极快,俨然已经到了近前的模样。 鲍太平确定听的没错,肯定有的大队人马杀来,一跃而起,“刷刷啦”两声脆响,双刀已经在手。 楚若表情惊讶,一脸狐疑,心道:怎的我刀尚未出窍,这个汉家美少年双刀出鞘,当真要跟本郡主扛上了? 恰在此时,几声羽箭划破长空,“噗噗噗”,数支羽箭已经破窗进来,二三名无辜的舞娘,还在音乐中扭动腰肢,中后背早已经中箭。 舞娘惨叫倒地,鲜血横溢,整个屋内的男女,立马陷入极度慌乱,乐手c舞娘,发声呐喊,四处奔逃。 “了不得了!” “杀人了!” “快跑啊——” 刚刚还严整的乐队,曼妙的舞娘,乱成一锅稀粥。 年幼的王子c郡主,都知道危险到来,无心再看什么酒令了,让这些慌乱的舞娘喊的更加惶恐,哭喊着奔向萧显,又推又摇晃,喊着呼唤能够保护他们的“父王”。 奈何高大威猛的父王,此刻被鲍太平喝翻,醉的如同一滩烂泥,连自身都保护不了,哪有力气保护自己的娇妻幼子? 杨大郎c杨二郎c张三c李四四人,进屋时候被解除了武器,此番闻听兵马杀来,抓了切肉的短刀,掀翻案几,大呼:“保护官人”,齐齐奔向鲍太平,只一瞬间,四人便将鲍太平簇拥在垓心。 鲍太平不明情况,第一感觉,还以为是辽宋交恶,萧显要对自己下手,却见萧显在桌上蠕动,一应王子c郡主像是失去庇护的羔羊,便知道这不是萧显的意思。 但具体出了什么情况,鲍太平并非通神,并不知道何处杀来的兵马,目的何在。 “大家不要乱跑!”鲍太平用双刀拨开两支羽箭,大呼道:“找地方躲起来,不要乱跑!” 鲍太平的建议是对的,可他是汉人的官员,无法指挥慌乱的辽国王府家奴。 “扑通!”大门被撞开,七八个大汉冲进来,箭矢密集而下,便有二三人发出惨呼,被密集的羽箭射翻在门口。 领头一大汉,胳膊挂箭,捂着伤口,拨开慌乱的人群,在人群中认出鲍太平,开口就道:“王府兵变,贼人来势力凶猛,我等护卫小官人杀出重围,休要迁延,迟了便被围住了。” 冲进来的几名汉子,正是鲍太平重金网罗的江湖好汉,平素街头斗殴,一个能打翻个大汉,此番在乱箭之中,便死俩伤仨,鲍太平心中痛惜不已。 战争,不期而遇,如此的残酷,刚刚活崩乱跳的汉子,刹那间便丢掉性命。 出发时候,这些好兄弟还跟着鲍太平热热闹闹的,在黄河大船之上,吃着火锅唱着《好汉歌》,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当世是何等的欢快? 此刻,却不明不白的陨落他乡,死在华夏未曾收复的幽州城内。 张三c李四,一脸的紧张,却并不言语,只是盯着鲍太平看,眼神中满是期待。 鲍太平从那眼神中也读的出来二人的意思:犯不上为别人的利益冒险,三十六计,走为上,千万别趟这一潭浑水,让兄弟们白白送命。 鲍太平也明白,尚未真正接仗,手下兄弟便有牺牲,贼人来势凶猛,留下来,兄弟肯定还得折损,保不齐自己的小命都得丢在这。 鲍太平想走,他真的想走,保全自己的兄弟,不要让自己的手下无谓枉死。 可鲍太平望着在躺在地上蠕动的萧显,脸上还挂着笑意,一帮嘤嘤哭泣的王子和郡主,无助的摇晃着如何呼唤不醒的父王,鲍太平心中便不忍心。 刚才还刁蛮的萧楚若,仿佛瞬间已经长大,掀翻了桌子遮挡住父王和孩子们,只身握着出鞘的短刀,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将小弟弟妹妹遮挡在身后,眼神中没有一丝惶恐,却满满的都是坚毅。 哎! 若非鲍太平将南院大王萧显喝翻,萧显是否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得而知,至少鲍太平悄然离开,却不会有负罪感。 需知道,饮酒致对方死亡,需要负连带的法律责任,而且死的不是萧显一人,是连带着的满门二三十口的惨案。 地上,十多具舞娘乐手尸体横陈,大多都是身段婀娜的少女,身上都挂着羽箭,未曾死透的,还在血泊中努力的攀爬,满屋子血腥的味道让人作呕。 “守紧门窗,看看在说!”鲍太平大吼一声,三步两步,已经跃到窗下,刷的一声,只一刀,便将窗棂砍了个缺口。 顺着缺口向外观瞧,大殿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两队兵马,穿汉家衣甲,分左右两翼,向这边冲来,四散奔逃的王府家奴,被那两队兵马冲得像羔羊一般,被骑兵追上,纷纷血溅当场。 斜刺里,冲出一队数十名威武的皮甲契丹武士,领头的一人大呼:“方文斌,安敢造反?” 那家汉家的骑兵,并不答话,皮甲契丹武士,便在领头的将领指挥下,分左右两翼接住骑兵,试图抵挡骑兵冲击大殿。 奈何骑兵人多,又是骑兵对步兵,占据失足的优势,数十精锐的王府宿卫,眨眼淹没的汉家衣甲的骑兵中。 “噗通!” 大门在再次被撞开,一名皮甲武士,栽倒在地,手中的断刀摔在一旁。 张三近有人进来,挥舞着桌腿便要打,鲍太平认得是王府的宿卫,赶紧阻拦住张三。 那皮甲武士,浑身浴血,后背挂着数支羽箭,口中鲜血喷涌,眼看重伤不治,却还用尽余力,含糊的大呼:“大王快走” “外面到底什么情况!”鲍太平扶着那武士,迫切的问道。 皮甲武士紧紧抓住鲍太平的胳膊,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嘴巴翕动两下,却发现眼前是个汉人,松脱了鲍太平的胳膊,却努力向前攀爬,试图捡起地上的断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零章 投来南军 鲍太平觉得这重伤皮甲武士好奇怪,眼看着要死,不发临终遗言,却去摸刀,要去砍谁?却从那皮甲武士仇视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气。 感情那人拿刀,要砍的便是他鲍太平。 真是岂有其理?偷你家孩子了,还是问候你家女人了,要死的人居然对鲍太平如此仇恨? 鲍太平觉得不可理喻,心道:“我特么的好心要救你家大王,你这狗咬吕洞宾的”转念一想,不跟一个要死之人一般计较了,杨大郎c杨二郎操着两条桌腿护卫的一旁,只要那武士抓起刀,二人就能打碎他的脑壳。 “住手!”萧楚若款步走出来,握着短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却去搀扶重伤的武士,眼中喊着大难后乍见亲人的泪花,哽咽道:“虎叔叔,发生什么事情?” “郡郡主,投来南军(指挥)方勾结金匪,买通王府北门守卫保护大王,快”那皮甲武士拼尽全力,完成最后使命,含糊断续的语句尚未说完,身子一挺,死不瞑目。 鲍太平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 他第一次见到的死人,便是鲁智深为他料理的一伙仇家,而且当着他面死的,就是自己血缘意义上的亲哥哥,三番五次要置他于死地。鲍太平也是杀过人的,梁山匪首王伦便是死在他的刀下。 此刻见到死人,鲍太平已经见怪不怪了。只可惜了一条忠勇护主的汉子,却是一个契丹人,恐怕这样的汉子都死绝,大辽就该灭亡了。 “什么是投来南军?”鲍太平下意识的问萧楚若。 “跟你一样,也是汉人!” “跟我一样?” “反复无常的汉人!” 鲍太平明白投来南军是什么概念,也知道那重伤武士为何临死前要拿刀砍他。 投来南军,是辽国专门招徕宋国的降兵组建而成,跟历次战场上俘虏的宋军组建的军队不一样,投来南军是宋军中自愿投降辽国的,辽国人专门设置投来南军军事机构,相当于指挥使级别建制,现任投来南军指挥使叫方文斌,而今却受金国收买,在燕京造反作乱,叛应金国。 鲍太平最恨这种人。大宋何等富庶啊?好好的汉人不做,非要卖国求荣。辽国在南京的军队,主要是用来对宋朝作战的,这种人等于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背叛了自己的民族。 辽国收留了他们,而今受金国的收买,又背叛辽国迎合金国,真不知道这种人可否还有家国意识?可否还记得自己的祖宗。 对于这种人,杀都不能让人解恨,只有一个字——剐! 呸呸呸!如今被人家重兵围住了,还是保证自己先不被杀,日后在考虑杀这种败类吧! 鲍太平面对这些叛国者,觉得自己更不应该走,投来南军杀掉萧显全家,会让兴起的金国更加坚信汉人反复无常,就想那皮甲契丹武士临死前的仇视目光,投来南军的所作所为,严重损毁了大宋热血男儿的形象,鲍太平觉得自己此刻更不能走,要替大宋料理这些叛国者。 “王府外围,可有救兵?”鲍太平无暇在心中骂投来南军,而今重要的退保命,便问郡主道。 萧楚若道:“王府不远,便是奚兵和渤海兵的驻地,如今紧急,恐怕等不来救兵了!” 哎,远水解不了饥渴啊! 王府精锐的皮甲武士,毕竟人少,眨眼间便被投来南军杀个干净,鲍太平就是想跑,此刻也跑不了了。 一阵甲叶马蹄声,反叛者到了门前,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口叫嚣道:“勇士们,只要活萧显,余者老弱,一概斩杀,至于萧显貌美的老婆和女儿们吗” “嘿嘿!”一阵猥琐的笑声后,那人续道:“任凭弟兄们随便享用!” 叛军似乎受到气大的鼓舞,兵器盾牌碰的叮当乱响,气势着实唬人。 鲍太平看向身边的萧楚若,柳眉微蹙,杏眼圆睁,知道她是刚烈女子,鲍太平怕她绝望寻短见,冲着她笑了笑,洒脱道:“放心,我这个汉人,今天保你全家的周全!” 其实,鲍太平连自己活命都没有把握,他也是爹生娘养皮肉做的,如今没有披甲,一阵羽箭就能将他射成刺猬,宝马和马槊又不在,不能冲阵厮杀,只能蜗在这里被动挨打,手下人更少的可怜,又没有趁手的兵器。 鲍太平根本没有自信保护别人,是在安慰萧楚若也是安慰自己。 “四哥,你骂他们句!”鲍太平眼看对方要发起冲锋,对躲在窗下的李四吩咐道。 李四一副好口才,欣然领命,隔着窗户便破口大骂:“反复无常的腌臜泼贼,可知大宋天使在此?安敢冲撞天朝使节的依仗,泼贼还不下马投降,我家大人仁慈博爱,会赏你个囫囵尸首!” 听得外边方文斌回骂道:“屁大宋天使?老子早就反了大宋,今日,本想活捉萧显,尔等却来陪葬,给我放箭。” 密集的箭矢扑棱棱的落在李四头顶的窗棂上,箭矢尽力十足,兀自扑棱棱作响。 待一轮箭矢过后,李四又扯着嗓子喊:“狗贼,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家大人说了,要跟那个方什么斌的狗贼单挑,不知道这狗贼有没有这个胆量啊?” 那方文斌听李四还在叫骂,知道李四躲在箭矢射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大宋天国使者带来多少护卫,心道:我方文斌打仗,向来人多欺负人少,单挑那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却想引屋内的人出来射杀,喊道:“我方文斌也是一条汉子,让你那什么狗屁天使出来,本指挥使让他身首异处!” 大门“吱嘎噶”徐徐打开,却不见得一个人影,摆出一副好的空城计。 李四又骂道:“我家大人说了,方文斌先叛宋,又叛辽,是反复无常c辱没祖宗的小人,我家大人信不过这样的小人,请方文斌进殿里单挑,我家大人以人格担保,绝对是一对一单挑,在第三招上,用左手那把刀,砍掉方文斌项上的狗头。狗贼,你过来啊!” 李四说的这些话,并非鲍太平授意,他认识到鲍太平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完全根据自己的猜想,自由发挥。 方文斌是反复无常的奸诈小人,奸诈之人都不是傻子,本以为对方还真有人要出来单挑,正好射杀,此刻却被邀请他去屋内单挑, “不知死活的,拖然时间!”方文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却给自己的军队鼓气道:“先冲进屋内的,优先挑选萧显的妃子和女儿,给我冲!” “杀啊!” 投来南军发生呐喊,夹杂着纷乱的马蹄声,惊天动地的掩杀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一章 命悬一线 骑兵冲锋,排山倒海,气氛压抑。 漫天的喊杀声中,蓦地刮来一阵寒风,窗棂的破窗被吹得呜呜作响,让人毛骨悚然。 战场上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折中的方法。 大宋使者的金字招牌,也不能为鲍太平遮风挡雨,李四不是唐僧,一张嘴无法让丧心病狂的敌人放弃杀戮,生死全在厮杀上见。 反复无常的方文斌,反叛时便是孤注一掷,倘若擒获萧显,便能胁迫萧显控制全城,城中的金钱美女任意索取,待金军南下,讨一个比指挥使更告的官阶,便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不能擒获萧显,在辽国的腹心地带,便会被四面赶来的援军消灭。 冲锋的投来南军,有方文斌的许诺,都想博得头筹,任意挑选萧显的妃子和女儿,全军争先恐后,努力向前,大门便是第一个攻击的目标。 整个叛军军阵,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以楔形的军阵,直冲大门。 烈马长嘶见,一名十夫长一马当先,挺枪跃马冲进大门,斜刺里,一把利刀,干净利落斩断马前蹄。 烈马冲击速度极快,突然失去前蹄,那烈马一声惨叫,连同马上的骑手,一同掀翻在地。 杨大郎c杨二郎挥舞着两条桌腿,冲上前去,便将十夫长的脑壳打的细碎,而那战马,却在地上惨叫着盘旋,马血人血,满地都是,场面甚是血腥。 鲍太平第一刀砍断马腿,跟进的骑兵已经发现了他,长枪斜刺里便刺来,鲍太平双刀太短,敌方有防备便砍不到对方的马腿了,鲍太平身子一侧,让过骑兵的长枪,凌空跃去,一记回旋踢,将那骑手踢落马下。 武谚中,自古有南拳北腿的说法,南拳注重短打,北腿大开大合,注重腿法,之所以有这样的差异,一方面是南北基因导致的形体上的差异,北方人略微比南方高大,另一方面是受实战应用影响。 南方多山河,不利于骑兵作战,很多战争多发生江河上的船上,搏斗中没有太大的空间可以施展,其中南派有一套船拳的拳法,整套拳法前后进退,只有一步的距离,便是在小船上厮杀的拳中。格斗场景的局限性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南拳的风格。 而北地多平原,利于骑兵作战,汉家步兵常要应对来自北方的骑兵,故而北派功夫便讲求大开大合,尤其是其中的高位腿法,专门用于攻击马上骑兵的。 鲍太平跟周桐练习的七十二路翻子拳,便属于北派拳种,其中便有好几招高位腿法,专门用于克制骑兵。 鲍太平用的正是翻子拳中的高位腿法,凌空跃过马背,将那骑兵踢落在地,那骑手吃疼,尚在地上挣扎,鲍太平的刀便已经到了,逆着扎甲的纹路,杀猪一般将钢刀插进骑手身体。 “三哥,震天雷啊!”鲍太平抽出刀子,滚烫的热血喷他一脸,他浑然不顾,大声吆喝着道。 张三躲在角落里,一手拿着一枚改进的震天雷,一手夹着火炭,火炭不停的在嘴边吹着,仿佛生怕火炭熄灭一般,一直在等待吩咐,但听在鲍太平的吩咐,便急不可耐的点燃震天雷,顺着大门将震天雷丢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房屋乱颤,硝烟升腾间,尘土飞扬,受惊的烈马长鸣不止,名骑手惨呼着跌落马下。 其中有个骑手运气太差,在震天雷的威力下,直接被掀入屋内,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杨大郎操着刚刚捡起的长枪,刺了个透心凉。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门迎上的木屑横飞,冲在前边两名骑,受到气浪冲击,堪堪没有落马,却紧紧勒住战马,躲避扑来的烟雾和粉尘。 鲍太平冷眼看的真切,趁着浓烟掩护,飞身经跃上马背,刷刷两刀,钢刀精准的砍在两个骑手的头盔和扎甲的缝隙处,热血挥洒间,两名骑手跌落马下。 门外的骑兵,从未在战场上见过震天雷,战马更受到惊吓,平地里的爆炸声掀翻冲在前面的骑手,门口的空间狭窄,骑兵只有一条进攻路线,不少跟进的战马受到惊吓,扬蹄长嘶不肯向前,冲锋的骑兵,在门口出竟然留下短暂的缝隙。 不过,这缝隙很短,不足三个呼吸间,骑兵们便调整好战马,再次冲了上来。 “三哥!再来!再来啊!”鲍太平大吼道。 “嘶” “轰!” “轰!” 两枚震天雷,次第在门口炸开,黑烟升腾,尘土飞扬,战马一阵长鸣,又五七个骑手掀翻在门口。 “噗!” 大门右侧的窗户,蓦地被撞破,一名扎甲步兵,已经跳了进来,杨大郎一枪刺去,将那步兵放翻。 可敌人的步兵已经杀到,将整个大殿团团包围,杨大郎刺死一个,七八个扎甲步兵已经从窗户跳了进来,鲍太平余下的几名武艺好手,发生呐喊,与跳进来的步兵站做一团。 一名络腮胡子的扎甲步兵,挥刀砍向鲍太平,鲍太平让过迎面砍来的腰刀,一潜身,斩断对方一条小腿,倒地的步兵痛苦的哀嚎,鲍太平一刀插在步兵的脖颈处,结束了那不堪入耳的惨叫声。 抬头看时,步兵就像漫过堤坝的潮水,顺着破窗汹涌而来,不是三个,也不是五个,而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鲍太平手中双刀舞出一片刀花,将两名步兵砍翻,又被几名步兵缠到。 鲍太平毕竟人少,根本抵挡不过来,两名步兵竟然舍弃厮杀的勇士,径直向内冲,向着萧显幼小的王子的人群,或是其中貌美的姑娘,给他们更大的动力。 “退后!退后!” 鲍太平知道,敌方人多,自己人少,战线又太长,门窗防线是守不住,防线已经被突破,鲍太平放过两个缠斗的步兵,紧跑两步,刷刷两刀,在那些小孩的眼前,放翻了两名步兵。 鲍太平贴身的宿卫,大多身上挂彩,听闻号令,便舍弃各自的对手,且战且走,向鲍太平靠拢过来,以半圆形,将孩子护在身后。 敌人如潮水一般的扑来,眼看着就能将鲍太平几人淹没的人海中,就像大海淹没一捧细沙。 “轰!” “轰!” “轰!” 三枚震天雷,在密集的敌群中,次第开花,黑烟滚滚,血腥漫天,密集的军阵陡然出现三个光秃秃的空隙,边缘的敌兵被气浪冲得里倒歪斜。 “攻!” 鲍太平大吼一声,冲进乱乱糟糟的敌群,一双腰刀上下翻飞,砍出一片血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二章 故国声音 三枚震天雷在狭小的空间爆炸,其杀伤力是惊人的,尤其在拢音的宫殿内,鲍太平离的很远,都被爆炸声震的一阵耳鸣,其震撼力远远大于其杀伤力。 萧显几名成年王子醒酒多时,未曾参与战斗,一来尚在醉酒迷茫中,二来一直在保护幼小的弟妹们和醉得人事不省的萧显,此刻叛军杀道近前,方才抽出佩刀,加入团战。 鲍太平等人虽然人少,却是绝处反击,陡然增加几个王子和家奴,不似刚才散兵作战,而是把全部的力量积聚在一处爆发,鲍太平一声令下,众人紧随鲍太平之后,冲进被震天雷炸的七荤八素的叛军中,长枪腰刀,如入无人之境地,挡者皆死。 刚刚不可一世的叛军,在震天雷的震撼声中,和绝地反击双重打击下,地上尸体横陈,满地血流,叛军抵挡不住,竟然潮水一般的退去,尚有余力的甲士,争先恐后的跳出窗外,殿内只剩下被震天雷炸伤的伤兵,捂着各自的伤处,一片哀嚎之声。 两个成年的王子,不知怎的,此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挥舞着弯刀,在伤兵间尽情的发泄心中的愤恨,只顾着砍杀地上的伤兵。 敌人虽然退却,不过是暂时的,鲍太平猜想,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大呼道:“退后,小心弓箭手!” 可能两个王子发泄的太过专注,根本没有听见鲍太平的话,又或者,根本不听鲍太平的号令,竟然不为所动,依旧找寻倒地的伤病补刀。 不出鲍太平所料,鲍太平话音未落,漫天的箭矢便雨点般射来,满屋的血泊中,如同插上一片白油油的狗尾草,一根紧挨着一根,密密匝匝的羽箭翎毛,衬托着满地的鲜血红底,白得吓人。 “保护王子!”王府管家一声惨呼,想去箭雨中去保护两位王子,可是已经迟了,三人身上中了密密麻麻的羽箭,鼻口流血,齐刷刷的栽倒在地,绝无活命的可能。 大殿在高处,弓箭手在低处攒射,大殿的后边的角落,便是弓箭攻击的死角,鲍太平身未着甲,未敢冒险,此刻已经退到死角的边缘,双刀挥舞,格落两支稀疏的羽箭。 “哥哥!”萧楚若一直手持短刀,护卫着幼小,眼看自家人倒在血泊中,一声惨呼,想去去救援,鲍太平双刀在手,没有余手,肩膀只一撞,如同撞在绵软的小羊羔上,便将萧楚若撞翻在地,大声呵斥道:“不要命了!” 萧楚若倒在地上,咬着嘴唇,愤恨的看着鲍太平,眼中泛着泪花,晶莹剔透的,却不肯落下。 “呵!”蒙的听见一声哈欠声,见那萧显大醉初醒,摇摇晃晃挣扎起来,大呼:“这酒吃的痛快,哈哈!” 萧显挣扎着起身,却见满屋子狼藉,揉着惺忪的睡眼,惊讶道:“这是怎的了?” “父王!”萧楚若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去,搀扶着摇摇欲倒的萧显,道:“投来南军哗变了!” “岂有此理!”萧显大怒,一把推开女儿,刷拉一声抽出腰刀,要做厮杀状,却醉得太重,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鲍太平毕竟只有十五岁,虽有名贵的中药打熬筋骨,又有名师周桐指点,可毕竟尚未成年体能有限,他第一次战场搏杀,每一刀用的都是全力,翻子拳大开大和,及其耗费体能,鲍太平做的多是凌空攻击骑兵的动作,此刻只觉得嗓子冒烟,浑身虚脱,拄着刀,一动也不想动。 冷眼去看身边带来的伙伴,伤痕累累,大多力竭,剩不下几分战力。 张三一脸的严肃,手中抓着两枚震天雷,冲着鲍太平耸耸肩,鲍太平便知道,具有强大杀伤力的震天雷,只剩下最后两枚了。 鲍太平料定,箭雨过后,敌人必然再次冲锋,鲍太平掂量着手中的筹码,料定再无抵挡敌人一次冲锋的可能。 踌躅满志的少年,试图改写华夏最屈辱的一页,不让让金国的铁蹄南下,不要让汴梁城女无洁身,此刻,似乎一切都是空想,只要敌人一个重逢,未曾享受过人间风花雪月的少年,就要葬身在异国他乡——华夏未曾收复的幽州城。 鲍太平也在思量,而今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方文斌抵挡不住辽国的高官厚禄,背弃大宋而投靠辽国,对于这样的叛国者,鲍太平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鲍太平觉得,只这一点,就算血溅当场,也值得了。 历史上北宋是被金国灭掉,也是金国的铁蹄促成华夏最屈辱的一页——靖康之耻,而辽国存在于金国与宋国中间,如今宋国战备松弛,辽国多一分抵抗金国的力量,便为宋国准备应对争取一分的时间。 儿辽国的国运未尽,鲍太平为争取在燕京埋下日后北进的细作,好不容易打通辽国南院大王萧显的关节,准备在燕京开两家火锅店,萧显一死,一切布局都付之流水。 鲍太平觉得,就算自己血溅燕京,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果不其然,箭雨过后,杀声漫天,投来南军再次掩杀过来,如潮水一般的涌进殿来。 “三哥,震天雷准备!”鲍太平虚脱无力道。 叛军吃了震天雷的亏,再也不敢像刚才一样密集冲锋,只是慢慢的向前靠拢,将众人团团围住,将鲍太平等人压迫得后退,却畏惧张三手中仅有的两枚震天雷,逡巡不敢向前。 两军竟然隔着三米距离,叛军不敢来,鲍太平无力反击,两军竟然形成对峙,气氛异常压抑,空气似乎凝固,仿佛是暴雨前短浅的宁静,空气安静的异常,鲍太平只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蓦的,院子中传来一串得得得马蹄声,院子中的叛军一阵骚乱,马蹄声由于及近,听得院内一人大呼:“鲍协律何在?徐宁奉命前来救援!” 紧跟着就是一阵兵器碰撞之声和喊杀之声。 绝望中的鲍太平,听得真切,这是来自祖国大宋的声音,出访辽国仪仗——大宋皇家禁军金枪班总教头徐宁的声音。 异国他乡,力竭被困,这两声铿锵有力的男儿人,鲍太平听来,比当初鲁智深断喝李妈妈家家奴的声音还要感人,世间恐怕再无声音比这动人。 “三哥!还等什么!”鲍太平大呼道。 “好勒!”张三脸上泛出笑容,点燃仅有的两枚震天雷,丢下敌群。 叛军吃过震天雷的亏,见震天雷丢来,便本能闪躲,可屋子只有那么大,又能闪躲到哪去? “轰!” “轰!” 最后的两枚震天雷在敌群中开了花,鲍太平牙关一咬,大呼:“攻”,用尽最后一丝余力,挥舞双刀,再次杀入敌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三章 马槊初用 童贯听闻燕京兵变,叛军攻打南大王院王府,便知道鲍太平陷入危险。出使辽国的团队很多,但大多数是工匠和商人,真正能作战的军队并不多,充其量也就三四百的禁军。童贯本没有余力救援鲍太平。 可鲍太平刚刚识破辽国假冒金使的骗局,算是救过童贯,而且鲍太平出奇准确的预测到辽国的国情,童贯还指望鲍太平保他平安回汴梁呢。况且鲍太平是公相蔡京c隐相梁师成双重举荐的官员,鲍太平又吹嘘其跟高俅等人关系莫逆,童贯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派徐宁领一队禁军宿卫,万千在乱军中救回鲍太平性命。 徐宁跟鲍太平畅谈半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听闻去就鲍太平,欣然领命,带着二百精锐的禁军金枪手,在王府门口处,汇合十名鲍太平留下的禁军,直接冲入王府。 但见叛军密密匝匝围着一处宫殿,徐宁便猜想是鲍太平的所在,当叛军潮水一般的涌进宫殿,徐宁心中一阵黯然,料定救援不急。 猛然听得两声震天雷的爆炸声,徐宁更加笃定鲍太平被围困在宫殿之内,而且还活着,不禁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需知道,鲍太平试验震天雷出现安全事故,爆炸声搅扰的馆驿鸡犬不宁,还是徐宁在树上发现受伤的凌振,徐宁对这爆炸声再熟悉不过。 徐宁一身雁翎宝甲,骑着一匹黄骠马,手中一杆金枪,大呼:“狗贼,安敢侵扰大宋官员!”一马当先,跃马冲入敌群,如同猛虎入羊群,长枪所过,挡着皆死。 二百如林一般的长枪手,紧跟着杀到,与敌军战作一团。 正史上,童贯帅军联金灭辽,攻打辽国的燕京,却损兵折将,大败而归,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在征讨方腊过程中,大宋禁军精锐折损严重,伤了大宋的筋骨。 而现在禁军金枪班,乃是大宋天子近卫,由徐宁做总教头,不只是皇帝身边的花瓶,是大宋精锐中的精锐,对付一应叛军,结成密集的长枪方阵,以一当十。 徐宁在外,鲍太平在内,两面夹击,叛军左右不能救援,被杀得人头滚滚,潮水一般退去。 徐宁身后紧跟着一队精悍的契丹兵,乃是南院大王萧显的王府宿卫,只因萧显治军严明,宿卫只负责萧显主持政务的前院,未有萧显亲口命令,宿卫不敢擅入女眷密集的后院,此番见宋军冲了进来,宿卫首领便顾不得禁令,紧跟着冲了进来。 斜刺里,杀声震天,两路兵马聒噪而来,正是燕京城中最精锐的奚兵和渤海兵,素有三人顶一虎的称谓,叛军便无暇顾及鲍太平等人,自身性命难保,只好分兵迎战两路兵马。 鲍太平与徐宁在大门处汇合,二人相别不过半日,却是大难重逢,说不出的喜悦。 徐宁待住战马,长枪一挥舞,大呼道:“奉童枢密令,务必救的协律郎大人性命,协律郎大人快跟下官走。” 眼看着王府宿卫在军前建立起一道防线,叛军又跟奚兵c渤海兵战做一团,喊杀之声震撼耳膜,鲍太平便觉得胜券在握,没必要急着走,像落荒而逃一般。 闪电赛龙雀就在不远处,又踢又刨,长鸣不已,极力向鲍太平处奔,两名禁军拉扯不住,竟然被赛龙雀脱着走。 那马奔到鲍太平近前,便变得温顺起来,打着响鼻,低着脑袋往鲍太平的胸前蹭。 鲍太平知道,这赛龙雀通人性,见主人有危险,便狂奔而来,两个禁军拉着不住,而今到了主人面前,便生死一处,温顺起来。 鲍太平抚摸着赛龙雀的脖颈,赛龙雀极其享受,就像是久别重逢的生死好友,态度及其亲呢。 鲍太平忍不住的翻身跳上马背,便觉得浑身力量得到极大的恢复。 无他,只因鲍太平习武初期,腿上有伤,下盘一直没有练的稳健,周桐才根据他的缺点,开蒙练习步战用的双刀,双刀在手可以更好的遮挡下盘,鲍太平感觉极度乏累,全因腿累所至,此番坐下,便觉得力气有所恢复,望着叛军胡乱的军阵,便又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鲍太平从禁军手中接过马槊,马槊一挥,赛龙雀便像通人性一般,扬起前提,长鸣不已,人衬马,马衬人,马壮人俊,当真是威武雄壮的完美组合,惹得一应枪手齐声惊呼。 “徐教头!”鲍太平槊指叛军中的首领道:“那个方文斌反叛大宋,他不应该死在辽国人的刀下,应该死在大宋制裁之刃下。” 徐宁是血性的汉子,久不上战场,刚刚厮杀一番,也觉得并不过瘾,可任务在身,不敢恋战,听鲍太平如此说,便知道鲍太平要去乱军中取敌酋首级,他官阶没鲍太平高,阻拦不得,却道:“甚好,我与你同去。” 鲍太平不待徐宁回应,已经催动战马,马槊夹在腋下,径直冲向军中的方文斌。 方文斌马战中处于劣势,被一应骑兵簇拥着,且战且走,闪电赛龙雀,当真是宝马,速度及其之快,人马结合为一体,如同离弦之箭,眨眼间已经杀方文斌面前。 方文斌听得马蹄声斜刺冲来,回头看时,见一少年已经杀到眼前,一副汉家男儿打扮,不知是敌是友,正待开口发问,那马速度太快,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马槊向前一个突刺,方文斌便被刺翻在地。 投来南军在奚兵和渤海兵的围攻下,本就处于劣势,眼看着首领被斩杀在阵前,不禁方寸大乱,顾不得还击,只顾着乱作一团。 鲍太平并不恋战,催动闪电赛龙雀,却将方文斌一队宿卫骑兵裹在垓心,只做环形奔跑,一根马槊不停的挥舞,且跑且呼大声呵斥:“我乃大宋访辽使者,方文斌叛宋已经被斩杀,胁从不问,投宋者今日免死!” 奚兵c渤海兵,着实凶猛,素称三人顶一虎,辽国对反叛者及其严酷,众人叛军料定必死,不曾想,昔日背叛的大宋,居然还这般的仁慈,与其被辽国斩杀,莫不如回归故国,免遭辽兵杀戮。 叛军在慌乱之中,终于看见意思活命的希望,完全忽略鲍太平说的是“今日免死”,并非明日也可免死。 “当啷!”一名骑兵十夫长丢下兵器,大呼:“我愿降宋!” 一人带头,众人跟随,一队骑兵,竟然纷纷丢下兵器,表示投降,鲍太平与徐宁两匹战马,左右奔逃,就像是草原上的牧者,裹挟着一队降兵,就像驱赶一队迷途的羔羊。 一众宋军长枪手,眼看着自己将领,二人二马,便俘获敌方一队骑兵,齐声发出喝彩,声震云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四章 外争国权 辽国南院大王萧显,在一应赶来的王府宿卫的簇拥下,终于醒酒,摇晃着沉重的脑袋,后悔不迭:“酒真不是个好东西,若非小东主仗义相救,萧显全家,恐怕已经死于乱军之下。”说罢,泪如雨下,扬天大哭:“可怜我的宿卫将军虎尔都,若被本王醉酒,安能惨死啊!” 其实萧显心中最心疼的是他两个成年的儿子,被乱箭射杀在屋内,此刻却痛哭自己宿卫将军,上演好一出刁买人心的大戏。 鲍太平读过《三国演义》,看过曹操哭典韦而不哭长子曹昂的典故,便知道萧显举动很假,可萧显一应宿卫却不其中缘由,毕竟现在还没有《三国演义》问世,纷纷为虎尔都之死感到惋惜,更认为萧显是重情义的王爷,肯将性命舍弃与他。 鲍太平在马上,也扬天一声慨叹:“可惜我从汴梁带来的生死兄弟,若非王不府不许他们代刀进来,我的生死弟兄安能惨死三人,挂伤四人?” 萧显知道鲍太平牺牲不小,慷慨道:“可惜了大宋的好男儿,本王优厚抚抚恤!”抬手大呼:“官家!官家!”要拿重金酬谢鲍太平。 “呜呜!”一人哭泣着应道:“回王爷的话,官家已经与大王子c二王子一道战死了!” 萧显早就知道两个王子战死,此刻呼唤管家,乃是平时的习惯,强压着心中的悲痛,一脸黯然不肯做声。 鲍太平猜想,萧显一会还得哭管家,还得哭死去的两个儿子,着实麻烦,鲍太平真不在乎萧显的那点赏赐,又炭火铜锅在燕京开起来,害怕没有大把的银子? 鲍太平举手抱拳道:“猜想王爷该有很多后世料理,太平今日不便打扰,至于其他事宜,我们来日再谈无妨。” 中年丧子,换作是多硬的汉子,也扛不住这种悲伤,萧显不过人前故作坚强罢了,巴不得鲍太平快点走,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不过嘛”萧显眼中满是杀气,一指被鲍太平俘获的叛军,道:“他们反叛大辽,应该由我辽国法律制裁,小东主不可将他们带走。” 鲍太平并不是想庇护这些叛国者,而是想将这些叛国者带回去自己杀,杀给那些叛国者看,这就是背叛祖国的下场,显然,留给萧显杀,便达不到这个效果。 此是关乎国家主权,鲍太平必须据理力争,哪怕就在王府斩杀这些叛军,也得是用大宋的刀子。 “南院大王!”鲍太平义正言辞道:“若是太平没猜错的话,他们在背叛你们辽国前,可是大宋的子民,他们在大宋或是杀过人,或是放过火,已经初犯大宋的律例,为了逃避大宋的法律,这些才逃到你们辽国来的,宋辽世代友好,我还想要问问南院大王,为何要收留大宋的罪犯?” 宋辽世代友好,那是书面上扯淡的官话,彼此之间都在后背捅刀子,都想削弱对方而壮大自己,辽国在干,宋国也没少干。 “呵呵!”萧显笑的很尴尬:“辽宋世代友好,两边百姓往来自由,小东主如何断定他们在大宋触犯过法律呢?” 对于这些叛国者的审判,事关国家主权,鲍太平拿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争回这些俘虏的审判权,对一应俘虏道:“说,你们可曾触犯大宋的法律?” 此时这些叛国者,已经得到鲍太平活命的许诺,便将身家全部交付给鲍太平。 一人扯着脖子高呼:“小人何止是触犯大宋法律,小人在大宋杀过人。”仿佛在大宋越罪孽深重,越能活命一般。 “我杀两人!”另一人争先恐后道。 “我杀了上官,抢夺了军饷,畏罪逃亡辽国。” 一众俘虏,争先恐后,各说自己的罪过,表示自己十恶不赦,务必请鲍太平带回大宋,接收大宋的法律制裁。 “王爷!”鲍太平冷眼去萧显,坚定道:“你都听见了?他们确实触犯大宋法律在先,也表示愿意接收大宋的法律制裁!” 辽国重金招徕北宋降兵,如今被撞破,萧显本就觉得理亏,而今一众俘虏纷纷认罪,萧显便再无话可说,算是默许。 鲍太平道:“王爷放心,对于这些先叛宋后叛辽的反复小人,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哼哼!”萧显冷哼两声,心道:令我满意的结果就是杀掉,难道你费尽把他们弄回去,就是要换个地方杀吗?却又指着骑兵的马匹道:“这些马匹,可是我辽国的军产,小东主不该带走吧!” 大宋速来缺好马,几十匹优良的北地马,鲍太平看着就眼热,可鲍太平也知道,这是违禁品,辽国是不允许这样优良的战马流入大宋的,此刻带得走,出关也得被扣下。 “南院大王!”鲍太平笑容可掬,一副无赖相,道:“访辽使团正缺马使用,这些马便算是借给童枢密,你也知道,大辽国是不允许这样的好马流入大宋的,待使团归国,便归还大辽,太平猜想,慷慨的南院大王,应该不会拒绝这样小小要求吧!” 萧显又刚受鲍太平救命之恩,鲍太平说的都是肯定句,鲍太平这么一说,萧显真不好意思拒绝鲍太平的要求,萧显可是茅房拉屎脸朝外的汉子,反正马不会出关流入大宋,借又不是不还,不言语便是默许。 “南院大王,后会有期!”鲍太平马上冲鲍太平一抱拳,转过身去,大有一种旗开得胜的畅快。 常言道:鞭敲金镫响,高唱凯歌还。正是鲍太平此刻的心境,只想唱一首嘹亮的凯歌。 可辽国刚刚平息叛乱,萧显又死了儿子,鲍太平想想还是不要唱歌,吹一段箫吧,便下意识的去后腰摸玉箫。 咦?玉箫呢? 鲍太平摸了空,猛然想起来,吃酒的时候,郡主萧楚若好奇玉箫神奇,要父王哭便哭,要父王笑便笑,鲍太平怕那萧楚若再唱祝酒歌让他喝酒,便把玉箫借给郡主把玩,以长辈的语气呵斥道:“去,一边玩儿去”,当初说好的,记得还回来,俨然郡主是把这事情忘了。 这玉箫,可是师师姐赠与的,若是丢了,怕回汴梁师师姐问起来,不好回答了。 “咳咳”鲍太平刚走出不远,便打马悠悠的回来,此时萧显等人尚在殿前目送,鲍太平冲着萧显赧然一笑,径直去萧楚若面前,准备讨要回玉箫。 萧楚若疲惫的脸上,漏出一抹娇美的笑容,手中握着玉箫,在唇下吹了一下,凶巴巴道:“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莫非舍不得本郡主?” 呸,不要脸!谁舍不得你? 鲍太平冲着郡主笑了笑,试探着问道:“小子的玉箫,不知道郡主玩够了没有?” “没有!”萧楚若调皮的像个孩子,像是生怕玉萧被抢走一般,将玉箫藏在身后,却又道:“这么急着要,莫非是你心上人送的?” 鲍太平在李家教坊c崔家教坊往来穿梭,看得上她的姑娘多的去了,哪一个也算不上心上人,李师师是救命恩人,鲍太平并非没有被李师师的美貌吸引,却总感觉像是姐姐,趴在李师师肩膀哭泣的时候,更感觉李师师像个长辈。 “我没有心上人!”鲍太平急着要回玉萧,笃定道。 萧楚若却将精致的银翘腰刀握在手中,脸上闪过一抹娇羞,道:“又不是心上人送的,有什么珍贵的?本郡主用着金道跟你换了!”说罢,将金刀往鲍太平怀里一塞,转身就跑开了。 莫名其妙?谁同意跟你换了?可惜了,没了随身的乐器,寂寞如何排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五章 内惩国贼 鲍太平回归大宋馆驿,第一件事情便是安置伤员,请来随同出访的医官,为弟兄们挨个验看伤口。 幸好,众人伤的或轻或重,都无性命之忧,鲍太平心中便也安心。 至于战死的三个跟班,鲍太平心中惋惜,但重金聘请的那一天,便是网罗的死士,他们做的很出色,也只能优厚抚恤家属。 张三左右屁股各中一箭,此刻敷好了药物,趴在床上,却一脸的喜悦,眉飞色舞道:“嘿嘿,鲍不平儿,三哥以前竟他娘的挨揍了,今日才发现,打仗是真他娘的爽,震天雷这玩意,就往敌群中这么一丢” 他做了个挥舞的动作,扯到了伤口,疼的“哎呦”一声,却兴致依旧不减,盎然道:“轰的一声,炸的那帮孙子嘿嘿!爽啊!” 杨大郎平素沉默寡言,如今身中七处刀伤,身上缠着多处白布,话却多了起来,打断张三话道:“三哥,你是不知道啊,用长枪刺进扎甲步兵的体内,先硬后软,透心之凉,那感觉才叫爽呢!” 李四胳膊上缠着白布,数落道:“行了行了!让小官人消停一会吧,厮杀时,数小官人出力最多,若非小官人指挥进退得当,我等的性命早就丢在南院大王王府,如今回到馆驿,我等都躺下多时,小官人却跑前跑后的,一刻没得安生,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诸位兄弟好声安养,回来这半日,还未曾给童枢密回话,我先去童枢密那走一遭,稍后再来陪兄弟们说话。”鲍太平见众人安静下来,安慰一番,便准备去做另一件大事。 “鲍不平儿!”张三急不可耐的喊住鲍太平,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的三哥?”鲍太平转身问道。 张三双眼闪着精光,道:“什么时候还带我们去打仗?” 呦呵? 张三是震天雷玩爽了,竟然对打仗杀人上瘾了,早忘记自己战场上惶恐的样子。 “兄弟们好生将养!”鲍太平安慰道:“战争就在我们的身边,从来未曾走远。” 鲍太平走在馆驿内,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出访官员,要么过来拍肩膀,要么冲着他竖起大拇指,鲍太平感觉自己就像是凯旋的将军,在访辽使团中,一夜出名。 战场上的凶险,那些人是一定不会切身体会,自然也不会知道,鲍太平豁出性命去,为大宋争取了怎样的荣誉,为大宋争取怎样的法律审判权,众人如此待他,全因为鲍太平带回来七十二匹上好的北地马。 受辽国和西夏战马禁运影响,北地马本来在汉地就很少见,众人也知道北地马多半带不回中原,可回去的路依旧很远,在走到辽国边关前,至少有七十二人不用磨得双脚起泡,有北地马可以充当代步工具了。 童贯的门口,两个虞侯笑脸相迎,却阻挡住鲍太平的去路,说童枢密又要事在身,不便会客。 鲍太平平素进出童贯房间,都不受阻拦,俨然是童贯亲信的模样,怎么今天这么神秘?还要拦着鲍太平? 这童枢密在搞什么猫腻? “下官鲍太平,有要事求见!”鲍太平见虞侯不肯通报,身体又乏累的紧,想赶紧见过童贯回去休息,隔着门高声喊道,便算是自己给自己通报。 “哈哈!”听见童枢密喜悦的笑道:“快进来,快进来!” 鲍太平冲着两个虞侯耸了耸肩,心道:能自己办到的事,就不必麻烦别人,便大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童贯是使团中高身份的人,住的自然也是最好,乃是一个前后间套房,鲍太平刚进门,却见童贯从里间走了出来,一脸的喜悦,就像丁丁重新长出来一样,老远便打着哈哈道: “协律郎大人了不起啊,乱军之中斩杀大宋通缉多年的方文斌,又抓了七十二名俘虏,带回七十二匹的好马,了不起啊!了不起!” “若非童枢密派徐宁带兵相救,恐怕小子早已经死在乱军之中!”鲍太平感谢完毕,又道:“小子不敢贪功,童枢密虎威所在,贼人敢不望风归降?” 听鲍太平那语气,好像鲍太平没怎么出力,只提了童贯的名号,方文斌便一声惨呼,吓死在马下,而抓回来的七十二名俘虏,内心足够强大,听了童贯的名号,没有被吓死,而是选择乖乖投降了。 童贯非常享受这样的马屁,便又询问一番鲍太平厮杀的经过,鲍太平便毫无保留,将战场上厮杀过程简单描述一下,听得童贯一愣一愣。 良久,童贯才问道:“不知抓回来这七十二名俘虏,当如何处置,本官想听听你的意见!” 鲍太平心中已经有足够的意见,却一脚好球踢回去,反问道:“大人以为如何处置?” “带回大宋,充军劳营啊!”童贯斩钉截铁道。 北宋的法律宽松,死刑犯都要皇帝御批,名曰勾绝,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每年在上报的死刑名单中,只象征性的勾勒几个,而皇帝更迭c新立太子等国家庆典及海晏河清等祥瑞,罪犯便要减刑,往往死囚犯又不在特赦范围内,故而导致很多死刑犯老死狱中,也未等到杀头的那一天,浪费很多国家资源,也让罪犯心存侥幸。 “下官以为,这七十二人,应该就在燕京处决,没有必要带回大宋了!”鲍太平眼神中漏出浓浓的杀气,坚定道。 “啊?”童贯大惊:“既然要杀,为何协律郎大人,要冒死将这些俘虏带回来?” 鲍太平在没有披甲的情况下,冒死抓的俘虏,又冒着得罪南院大王萧显的危险,将俘虏讨要回来,难道真的是为了让他们换个死法? 鲍太平提出几点意见: 一来,这些人叛宋在先,却受辽国庇护,必须要抓回来由大宋杀,以宣示大宋的法制。 二来,辽国向来收纳叛逃的汉人,杀这些人,向辽国宣示主权。 三来,杀人立威,警告那些叛国者和信念不坚者,逃到哪里,大宋也有能杀死他。 四来,将辽国斩杀投来南军的尸体,问萧显一并讨要来,在燕京城南修建巨冢,立碑注明:叛宋者墓,警示所有在辽的汉人,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 童贯听得毛骨悚然,却觉得神清气爽,欣然同意:“好!便依照鲍协律所言,明日便将这些叛国者,红红火火的斩杀在燕京的南门外,少去路途上很多麻烦!” 红红火火是几个意思?童贯读书不多,猜想应该是大张旗鼓吧! 鲍太平猛然想起童贯在秘密做什么,连自己都被挡在门外,谨慎的问道:“不知童大人搞什么神秘,连太平也被挡在外边。” 童贯捋着胡须,颇为得意道:“辽国探我之心不死,前几日左企弓派个假金国使者诓骗我等,幸好被协律郎大人识破,今日辽国又派个汉人马植前来试探,本官依照协律郎的手段,正在内室严刑拷问呢,嘿嘿!” 说罢,童贯笑眯眯的看着鲍太平的眼睛,潜台词仿佛在说:本官聪明吧?又似乎在等鲍太平夸赞他两句。 “马植?” 鲍太平玩味这这个名字,按着太阳穴一阵头疼,平淡道:“这个好像是,真的是来投降的。” 啊? 童贯大惊,心中却不肯相信,鲍太平供词都没听一句,怎知道来人就是真投降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六章 谨言慎行 童贯起居的馆驿内间,童贯的几个亲信虞侯,将一汉人按在地上,脱去对方的鞋袜,只顾着挠对方的脚心,对方不吃痒,惹得对方大笑不止。 一名虞侯在那人脚下挠了一下,恶狠狠的问道:“马侄儿,你作为辽国探子,前来刺探大宋虚实,你招是不招?” 那人本该痛苦,却吃痒大笑不止,连那大声的呵斥掺杂着笑声,也显得滑稽起来:“上国差使,我也是汉人,沦落北国日久,是真心要回归大宋,怎的我说那许多,你们却是不信?” 马植真心来投靠大宋,将辽金虚实一并带来,并且献上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策,也难怪童贯不肯相信,先前辽国当真上演一出派死士刺探虚实的事情。 全因为童贯听从鲍太平的建议,一反常态只向辽国进献了少量的岁币,虽然有大宋遭遇灾祸的由头,辽国也是不肯相信。 尤其是金国要进攻辽中都大定府,天祚皇帝多次下诏催南院大王萧显带兵北援,萧显却怕宋军背盟从背后偷袭幽州,是而听从左企弓的建议,派人扮作金国使者,试探大宋对辽宋同盟的忠诚度。 马植来投,童贯很自然的便想到,是辽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便参考鲍太平上次对辽国人的态度,对马植用刑进行逼供。 前一名虞侯唱的是黑脸,自然有另一名虞侯唱红脸,和声细语道:“侄儿,你们的计谋已经被英明神武的童大人识破,还是早些招认了,免得多吃苦头。” 那人名叫马植,若是加个儿话音,喊作马侄儿也无妨,好端端的怎么还给降低辈分,直呼人家侄儿? 真不知道童贯在哪雇佣来的两名奇葩虞侯,想起挠脚心的奇葩刑法,把好端端的马植,硬生生的喊成侄儿,怕是两名虞肩膀上顶的不是脑袋,而是两个很大很大的洞,俗称——脑洞。 马植叫起屈来,怒道:“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想我马植平素在北地经商,有的是家资,犯得上为辽国人的事情做损害大宋的事情吗?全因在下不堪辽国人的轻视,试图举家回归大宋,天国使者不肯信我也就罢了,奈何辱我?” “咳咳!”童贯很尴尬的走进去,明明是他授予虞侯拷问马植的,此刻却换了一张嘴脸,大声呵斥道:“狗奴,安敢轻慢我的客人?还不给我退下!” 几名虞侯一脸懵逼,明明是童枢密授意如此,怎么还遭到呵斥呢?却见鲍太平冲着他挥手,不解其中意思,也只好悻悻而退。 马植虽然遭遇羞辱,此番见到正主,扑倒便拜道:“小人马植,本是汉人,欲举家回归大宋,还请童枢密收纳。” 童贯变得和善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俨然范老师:忽海无恙,回头是岸般的宽容,拉起马植道:“你的一片真心,本官已经知之!” 又说了好一番辽国先前的奸计云云,才终于打消马植心中的怨气。 童贯心中觉得错怪了好人,心中也有几分愧疚,既然马植真心归顺大宋,那一定要拿出大宋最好的美食,更加坚定马植的归宋之心,便让鲍太平安排火锅伺候,结果被鲍太平无情的拒绝了。 张三李四死里逃生,已经负伤在身,鲍太平哪舍得还让他们干伺候人的活! 童贯也是无奈,便只好改成酒肉款待马植。 马植乃是商人,商人自然不是傻子,见童贯先后如此变化很大,便猜出来是童贯身边少年的态度,影响了童贯的判断,心中越发对着少年肃然起来。 至于联金灭辽,以收复燕云十六州,后世褒贬不一。有人说宋朝好大喜功,目光短浅,不该干背盟的事情,辽国灭亡,唇亡齿寒,是而导金兵铁蹄南下。 在鲍太平看来,宋国被辽国欺凌百余年,岁币本就是屈辱的存在,盟约本就不平等,便不具备法律上的意义,就算联金灭辽,也不算是宋朝背弃盟约。 宋金结盟后,大宋手中也捏着一副好牌,可惜道君皇帝和手下权臣,并不是好的牌手,生生将一副好牌打坏了,后来昏招迭出,只要诸昏招中少了一个昏招,也不至于造成靖康之耻。 在大宋内部彻底改良之前,在鲍太平还没有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之前,是坚持继续与大辽的盟约,还是与大金国缔结盟约,都不是改变靖康之耻的根本条件。 至于历史上的马植,踌躇满志想帮助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献上联金灭辽之策后,得到道君皇帝的赏识,赐名赵良嗣,从海上出使金国,与金国定下海上之盟,一同攻打辽国,可惜后来金军南下,宋钦宗便怪罪起马植来,马植因此坐罪,下场凄惨。 谁知道?大宋的军队那么弱,攻打辽国残兵败将的防守的幽州,愣是差点全军覆没铩羽而归。 谁又知道?蔡京等人花钱从金国手中买回几座空城,根基尚未稳健,便因收纳金国叛将张觉,进而引起宋金两国的嫌隙,导致金军南下,造成影响华夏历史进程的靖康之耻。 马植的下场却是有点惨,死的也确实很冤枉,然而历史就是这样,昏君总是要往自己的脸上敷粉,找人出来顶罪。 既然联金灭辽和联辽抗金没有绝对的好坏关系,远交近攻属于历史常态,鲍太平更倾向于宋金暂时结盟,余下的事情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发展,便无须鲍太平参与,免得日后落下坐罪的由头。 鲍太平没那么粗的腰,什么条件下都能够自保,也没有那么高的地位,自然也没必要去担替人受过的风险。既然童贯要留马植吃饭,那就他们去谈吧,鲍太平觉得,眼下照顾好受伤的兄弟最重要,便起身告辞。 童贯此时仰仗着鲍太平,却不肯放他去,又道:“刚刚协律郎大人在南大王院替大宋杨威,本官来没来得及为你庆功,正好,陪本官一道吃几杯,听马植讲一讲辽国和金国的情况!” 好吧!鲍太平觉得听马植讲一讲辽国c金国的国情也无妨,但他坚信一点,无论童贯做出如何对马植的态度,鲍太平也不肯发一言,不参与这危险事情的决断。 正所谓: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谨言慎行吧,免得生死关头,给别人垫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七章 童贯背锅 燕京,华夏的故地幽州,如今辽国的南京,南门外,密密匝匝的围满围观的百姓,将诺大的刑场围的密不透风,围观的百姓大多穿着汉服,不明其中缘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哎呦!”一人望着监斩台上的官员,发出一生惊呼:“那不是大宋朝的童枢密吗?怎么跑辽国当监斩官了?” “是啊!”另外一名围观者也诧异的附和道:“难道大宋的官员,还能在辽国的土地上行使权力吗?” “今天要杀些什么人啊,为何场面如此宏达,由宋朝官员监斩?” 童枢密摆着十足的官威,稳坐在监斩台上,象征性的眯着眼看了一眼太阳,连太阳的样子都没看轻,便掏出案几上的押签往地上一丢,拖着十足官腔道:“午时已到,开始吧!” “咚!” “咚咚!” 三声裂人心肺的连珠号炮响,围观百姓肃然,一名虞侯在两名宿卫的陪衬下,扯开判决书朗声唱道: “访辽大使c大宋枢密使童贯制,查:赵攀等七十二人,本大宋子民,在宋犯法,畏罪逃亡,今在辽国捕获归案,依照宋律,叛逃者罪加一等,七十二人,今日一并问斩” 虞侯长篇累牍,念了老长一大段,细数七十二人罪过,其中最多的,便是“本是宋军士兵,却叛逃至辽国”还连带着杀人c纵火等罪状,反正说的各个十恶不赦,惹得一众围观者都听得切齿,认为这些人死的实在太晚。 末了,还带有恐吓以为的一句:“故国虽远,法度常在,当为后来者鉴。此!” 虞侯念罢,收了文书,转身而去,一应刀斧手,推着七十二人浩浩荡荡入场。 围观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 “呦呵,这不是大辽国的投来南军吗?” “既然是辽国的投来南军,那就是辽国人啊,怎么能让宋国人斩杀呢。” “难道大辽国当真日薄西山,已经没有能力庇护投降者了吗?” “是啊,听说北地金匪作乱,大辽国损兵失地,不知道是否还有能力,庇护我们这些汉人了!” 鲍太平要杀这叛军的目的便是如此,削弱辽国在汉人中的权威,警醒这些在北地的汉人。 “冤枉啊!” 投来南军俘虏身在刑场,发出一片哀嚎之声。 “什么冤枉?难道文书上的罪过说的不明白吗?”执法虞侯大声呵斥道。 罪孽深重的赵攀哀告道:“昨日我等已经得到许诺,投降者免死,今日却要斩杀我等,着实冤枉啊!” 是的,鲍太平给过他们承诺,不过鲍太平昨天说的“今日免死”,显然,今天已经过了昨天,这些人已经多活了一日,鲍太平并没有食言。而且是鲍太平自掏腰包,给他们准备丰盛的断头饭,让他们做个饱死鬼,鲍太平已经仁至义尽。 “谁给你的承诺?你多半听错了吧?”虞侯又呵斥道。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将军”赵攀心有不甘,却还绝望的在人群中找寻那个少年将军,希望那少年将军能够当面对质,救他活命,可寻遍人群,根本有没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俗话说: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虞侯见罪犯不死心,又指着监斩台道:”你看监斩台上坐的何人?决定你生死的是大宋枢密使童枢密,十五六岁的人官阶能有几何,定得了你们的生死吗!” 赵攀似乎明白了,感情是那少年说的不算,少年本想让他们活命,结果是这位上官权力太大,不肯放过他们,那少年将军没来,恐怕是为我等求情求的太狠,被这位天杀的童枢密,关起来或者是杀掉了。 赵攀知道自己时间不多,难逃一死,得利用仅有的时间发泄自己的愤恨,破口大骂:“狗贼童贯,丧尽天良,我做鬼也不会放” 话未骂完,利刃已到,赵攀的人头落在地方,发出一个:“你”字,罪恶的人生走到终点,登时毙命。 七十二颗人头滚滚落下,鲜血横溅,一片叫骂童贯的声音,戛然而止。 童贯将骂声听得真切,先前的得意一扫而光,虎着脸对身边虞侯骂道:“这帮该死的,要杀他们的是鲍协律,骂本官作甚?” 燕京城的闹市区,兵祸刚过,略显萧条,南院大王萧显的抵店,在一堆工匠之中,鲍太平跑前跑后,忙的不亦乐乎。 新的店面正在忙着开业前的装修,这些事情本不该是鲍太平干的,可张三c李四有伤在身正在将养中,鲍太平只能亲力亲为。 好在店面比较新,不需要太大的改动,只需要请来木匠,按照汴梁城的风格,进行装修粉刷一番既可,饶是如此,鲍太平做惯了甩手掌柜的,还是感觉忙的不亦乐乎。 店面的门口处,围着一群看告示的人,指指点点间满是好奇,可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字,便央求人群中意读书人念来听,那偏偏少年开口念道: “招聘信息,本店主营汴梁美食炭火铜锅,不日即将开业,现招聘跑堂若三十名,护店二十名,先培训后上岗,待遇丰厚的让你想不到” 围观者议论纷纷,玩味者未曾听过的字眼。 招聘? 待遇? 培训? 都是这个时代的字眼,一番讨论后,众人连猜带蒙,总算将告示的上半部分理解的透彻,就是店面要开业,正在招募伙计c打手,却又不知道炭火铜铜锅是个什么物件,只能央求那少年继续往下念。 那少年继续念道:“另,本店东主欲游学中京大定府,募随行敢死之士七十二名” 游学,是古代士子的常态,离开自己的家乡去外地,访师会友,增加自己的学识阅历,本无可厚非,但是辽国的经济文化中心在南方,最繁华的当属于脚下的燕京城了,外出游学岂不是舍近求远? 何况北地狼烟四起,金匪铁蹄南侵,中京大定府岌岌可危,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店的东主何苦以身犯险呢?何况游学,犯得上带敢死之士吗?还一招募便是七十二名,是去游学还是去探险? 那少年好奇的狠,探头向店内观瞧,想看一看这东主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但见一年纪相仿的少年,只穿着一身布袍,头上等着一顶纸做的帽子,脸上还挂着几点油漆,模样很是狼狈。 那少年乍看鲍太平时,觉得没有他这燕京第一美少年精致,但有觉得鲍太平有几分熟悉,再细一看,竟然是前几日在大街上撞见的,大宋随访的使者,被满大街的百姓夸耀呢。 少年自诩相貌乃是燕京第一美男子,当街栖身过去要跟鲍太平比相貌,却受到路人的奚落,少年回想起来,还觉得羞愧难耐,正待转身回避,以免再遭遇别人奚落。 少年蓦地停了下来,似乎忽然想明白什么,上下打量一番自己华贵的衣衫,又看看鲍太平狼狈的模样,手中折扇一展,漏出十足的自信微笑,径直走向店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七章 臭美少年 新的店面格局跟汴梁城的老店整体格局差不多,也是上下两层,一楼是散台大厅,如今没有摆放桌椅显得极其宽敞,二楼天井四两边,便是贵宾包间,也有十六七间。 鲍太平见店内已经粉刷一新,“生意兴隆”和“财源广进”的两幅匾额挂得周正,只要打扫一番,将木器行定制的桌椅搬运进来,便可以开门营业,便招呼一应工匠道:“蒙诸位能工巧匠帮衬,小子感激不尽,且歇一歇,吃几杯茶水继续干活不迟。” “东主说笑了,我等也是拿了官人大价钱,官人恁的客气?” 工匠们是雇佣而来,向来都是东主催促,几时遇见如此礼貌体恤的东主?心存感激,免不得要感谢一番,却也顺着主人的意,停下来吃茶水。 “小东主也吃一杯!”工匠领头穆三,递给鲍太平一个杯子,与鲍太平斟满。 鲍太平手脚冻得冰凉,双手握着杯子暖手,免不了再看一番店内,那里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蓦的,鲍太平闻到一阵扑鼻的香味,直入口鼻,鼻子轻轻嗅了,浅浅的脚步声传来,回头看时,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一副士子模样少年,手中拿摇着一把折扇,鬓间插着一朵布花,正一脸得意的向他走来。 戴花,是大宋汉人的习惯,不分男女,用熏香把衣服熏得喷香,也是士子的常态,鲍太平来自大都市汴梁,不喜欢男人人的这种女儿做派,倒也见怪不怪。 偏偏寒冬腊月,那少年却摇着一把折扇,十足的欠揍模样。 “你是何人?”鲍太平皱眉平淡问道。 那来人并不言语,只是一脸得意的笑容,慢慢的向鲍太平靠拢来。 需要知道,鲍太平与梁山好汉在船上吃酒,白衣秀士王伦支开林冲,要暗害鲍太平,手中也拿着一把折扇,而折扇中有上弦的毒针,若非鲍太平临机决断,抽刀斩杀王伦,险些着了王伦的道。 鲍太平跟鲁智深在一起时间长,要按照鲁智深的脾气,问了一句话没有言语,早一巴掌扇过去了,鲍太平知道这里是燕京,不是汴梁,更不是老家德胜坊,强忍着手痒,又问了一句:“敢问这位公子,有事儿吗?” 这少年名叫许贯中,自诩相貌出众,号称燕京第一美男子,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趁着鲍太平模样狼狈,站在鲍太平的身边,用自己的美貌把鲍太平比下去,以报前翻在街头被百姓奚落之仇。 那少年丝毫不理会鲍太平的问话,也不理会鲍太平微蹙的眉头,径直跟鲍太平并肩站坐一排,冲着屋内的工匠们漏出胜利者的微笑,似是将工匠们当做选美的评委,想从工匠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鲍太平穿着粗布棉袍,头上顶着遮灰的纸帽,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粉浆,模样确实有些狼狈,衣服也没有用熏香,甚至还有一股子淡淡的汗味。 那少年许是闻到这股气息,鼻子嗅了嗅,竟然探着头,去鲍太平身边去嗅。 鲍太平发誓,他真的忍了很久了,见对方找把脸伸过来,分明是主动来接巴掌的,那就不要客气了,鲍太平腾出一支巴掌,就想赏那少年一记响亮的耳光。 却听那少年道:“敢问诸位工匠,本公子许贯中,与这位小东主相比,谁美啊?” 许贯中?你怎么不姓罗呢? 鲍太平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却也明白少年的用意了,心道:以为遇见个精神病,结果遇见个爱臭美的娘炮。举起的巴掌便落下来,懒得与娘炮计较。 “啊呸!”工匠穆三夸张的弯腰,重重的唾弃道:“你自称什么?” 那自称许贯中的心道:这跟美也不沾边啊,却下意识道:“本公子许贯中啊!” 那穆三又道:“你可知道,我们怎么称呼这位小东主?” 许贯中根本不知道工匠要表达什么意思,机械的摇头,表示不知道,或是表示没有关系。 穆三自问自答,也不给许贯中发言的机会,直接道:“我们都称呼他官人!” “这……”许贯中道:“这跟美不美有关系吗?” 穆三不客气道:“人家是一代官人,你是二代公子,差着辈分呢,有可比性吗?” 分明就是本山大叔小品中:劳动人民是最美丽,宋代的版本的演绎。 “哄!”一应工匠发出夸张的哄笑声。 “刷!”那少年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根儿。 鲍太平当那少年是空气,闪过许贯中,“啪啪啪”拍了几下巴掌,招呼一应工匠道:“各位能工巧匠,开工了!开工!” “哦,开工喽!”工匠们有意奚落许贯中,发出夸张的惊呼声,乐呵呵的忙碌起来,却将那少年一个人丢在大厅中央。 鲍太平在地上指挥着一众工匠干活,许贯中爱美之心不死,竟然径直去鲍太平身边,嬉笑着问:“小官人,如实说,咱俩到底谁更英俊?” “你美!你全家都没!”鲍太平无奈应了一声,却忙着招呼工匠:“对,就那里,油漆再刷的重一点!” 许贯中脸上漏出一丝得意,却感觉鲍太平说的心不在焉,不像是什么好话,又追问道:“小官人这话可当真?” 鲍太平也真是被烦的无可奈何了,数落道:“许贯中啊许贯中,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儿,有那功夫你读点书不好吗,干嘛老在这跟我纠结着比美?” “噗!”少年洋洋得意的展开折扇,自夸道:“若非书读的多,安敢用贯中二字取名?” 鲍太平很忙,实在懒得搭理爱吹牛的娘炮,嘱咐工匠道:“油漆刷的不错,那里的栏杆,对,就那里,再打磨一番。”偷空又对许贯中道:“有那闲工夫,习点武也好啊!” “噗!”许贯中又将折扇折叠握于掌中,扬天一副寂寞的样子:“关键也遇不到对手啊!” 鲍太平一指腰间的双刀,问道:“知道我这是什么吗?” 许贯中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刀吗!” “哎,对喽!”鲍太平道:“说大话若能打败敌人,人们也不需要带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八章 燕青之友 许贯中受到鲍太平的奚落,心中大怒,“啊呀!”一声,跳将起来,趟了两下摔跤的步法,亮了个仰手架,道:“你这少年,比美输给我,却又拿话敲打人,真当本公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吗?来来来,且争上两跤,看看到底是谁空有一副皮囊!” 行家功夫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 鲍太平看对方下盘稳健,全不似娘炮一般的文弱,也知道少年有些根基,按捺住手痒,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不比!” “哈哈”,许贯中得意的笑道:“怕了吧!” “哈哈!”鲍太平扬天豪放打笑:“我怕?我怕打死你!” 许贯中一副不服气的模样道:“争跤,又不是比拳脚,输了无非在地上啃泥,你却要拿拳头打人?莫非不会摔跤?” 摔跤乃是草原游牧民族的功夫,讲求的将对方摔倒在地,迥异于汉家的拳脚。汉家的拳脚侧重于踢打,当然,汉地也有一门讲求摔法的功夫,却名叫相扑,跟摔跤异曲同工,却是两种称呼法。 鲍太平知道对方功夫侧重于摔法,却不说是相扑而叫摔跤,下意识的问道:“不叫相扑,莫非你不是汉人?”言外之意,只有草原人才叫摔跤。 许贯中是正儿八经的汉地血统,因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其祖父作为当地百姓而划归辽国,他觉得自己血统受到质疑,怒道:“你才不是汉人呢!今天本公子摔得你地上肯泥?”说罢,折扇往腰间一别,啊呀一声呐喊,双脚在地上趟着跤步,卷积而来,仰手便去抓鲍太平的双肩。 鲍太平知道这场打斗不可避免,可他没有练过摔跤,却知道近身是近身缠斗的打法,而鲍太平的功夫大开大合,都是远用脚踢,近身用肘膝的杀招,根本不是一路。 鲍太平见对方杀杀到,两侧软肋要害都暴露出来,鲍太平只一脚,便能踢断他的肋骨,却并未下杀手,一记正蹬踢将出去,脚尖只在许贯中的小腹轻点一下,能感受道对方腹部肌肉紧匝,整个人已经向后跃去出,控制不让对手近身。 许贯中吃疼,向后退了四五步,正撞在放茶具的桌上,撞的茶具一阵摇晃,险些落地摔碎。他抚摸着痛处怒道:“你耍赖,摔跤哪有用脚踢肚子的?” 鲍太平落地,撩着袍摆(便于踢腿),也道:“谁同意跟你比摔跤?要比?也得比一比拳脚,再敢纠缠,我真揍你了!” 许贯中吃了亏,更加不依不饶,大吼:“比拳脚便比拳脚!”,啊呀一声呐喊,又是摔跤的架便冲上来。 “崩!”鲍太平怕打死人,一拳挥去,用了七分力气,正打在许贯中的脸上,本以为他回因此退却,许贯中自诩摔跤不错,可以扑倒他,便忍住这疼痛,冲进鲍太平近前,抓住鲍太平衣肩,脚下几个连环绊,紧跟着就想鲍太平下盘招呼。 鲍太平见拳没有打倒许贯中,暗探许贯中抗击打能力不错,衣襟已经被抓住,连连回避许贯中下盘的扫腿,竟然有些支应不过来,一个麻花绊别住鲍太平的左腿,许贯中身子一抖,便将鲍太平摔个屁蹲儿。 许贯中并未栖身上来,在地上趟着跤布,一阵得意的炫耀:“哈哈,小乙哥这套扑法,真真厉害!” 许贯中?小乙哥?莫非燕青燕小乙? 鲍太平一记乌龙绞柱从地上跃起,猛然想起来什么,大呼:“且慢!你说的小乙哥,可是燕青燕小乙?” 许贯中自诩占了便宜,见鲍太平起来,也不达话,趟着跤步又来:“且再吃我一摔!”便去拉扯鲍太平的衣襟。 鲍太平下盘本就不稳,见对方不听招呼,大怒,心道:我要不把你服,还不好问话呢。当胸一脚,正好踹在许贯中的胸前。 许贯中贪功求胜,一脚吃的结实,身子后退十多步,眼看着退到门外去。 斜刺里晒出两名契丹武士,一左一右,将许贯中抓个结实,余下两个铁拳,雨点一般许贯中肋下招呼。 鲍太平正待问许贯中,他口中的小乙哥是不是燕青,却见两个陌生的契丹武士暴揍许贯中,大呼:“住手!” 刨除小乙哥的关系,这里是鲍太平的地盘,许贯中可跟鲍太平一样服饰的人,岂能在自己的地盘让陌生人打自己一样服饰的人? 两个武士停下手,却并未看鲍太平,而是看向门外,顺着武士的目光,一名曼妙的契丹少女,在七八名武士的簇拥下,笑语盈盈的走进来。 “你的手下,为何要打我的朋友?” 鲍太平见是萧楚若,立马指责起来。 “朋友?”萧楚若抬手阻住手下,将手中的玉萧在红唇下轻轻吹了一下,俏皮道:“我看见你刚刚被打,本郡主这是帮你呢!” “用不着!”鲍太平道:“请你让手下放了我这位朋友?” “我为什么要放?你求我吗?”萧楚若往茶桌胖一坐,盛气凌人道。 鲍太平跟许贯中确实不熟,为他求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可能?许贯中跟丫头片子也没仇,爱打边打把,最好把这些汉人都打回大宋去。 “郡主你随便吧!我这点没开张呢,不把他打死在店内就行!” “郡主!”许贯中听鲍太平先前的话,以为鲍太平还能救他,见自己被鲍太平抛弃,叫起屈来:“我可是燕京第一美男子,你不能无缘无故打我?” “哟?燕京第一美男子?那本郡主得好好瞧一瞧。”萧楚若故作惊讶,离坐走到许贯中近前,用玉萧挑起许贯中的下颚:“姐妹?你这粉敷的有点厚了吧!” “嘿嘿!”许贯中讨好的笑道:“郡主,你看这名小东主的相貌,可比得过咱燕京的第一美男子啊?” “丢人现眼的玩意,描眉敷粉,还带朵花,当燕京是汴京呢?”萧楚若粉唇轻咬,玉手一挥:“给我往死里打!” “啊,哎呦!” 许贯中有吃了两拳,这回终于找到求救对象:“小东主,就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二九章 收个跟班 萧楚若隔着门远远的便见两个少年在大斗,便让随身武士上手,目的是要帮鲍太平,鲍太平却并不领情。鲍太平明明想救人,却又不肯求她,萧楚若只能下令再揍许贯中,让鲍太平求她。 然而鲍太平倔强的狠,偏偏不肯求她,武士打了许贯中几拳,萧楚若便觉得索然无味,让手下住手,越发对鲍太平觉得好奇:鲍太平燕京才几日,怎么可能当地的朋友呢?真搞不懂他们宋国人。 萧楚若指着鲍太平,追问许贯中道:“你当真是他的朋友?” 许贯中也是无奈了,自己没招没惹郡主的,平白无故挨了两翻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倒底回答能不挨揍呢?看郡主那刁蛮的样,回答不好,保不齐又得吃拳头。 “是!是朋友!”许贯中果断的回答道。 萧楚若心中一凛:要真是那宋人的朋友,怕是真的恼了这小宋官儿,毕竟刚刚小宋官在叛军中救过他们一家,此番来是奉父王之命来送谢仪的,而且这店开张,还有她家两成红利呢。 “那你说他叫什么名字?”萧楚若明眸闪闪,又问许贯中道。 “嗯” 许贯中在大街上跟鲍太平比美受到百姓奚落,此番见鲍太平模样狼狈,特来再比一番的,他哪里知道鲍太平的名字? “不知道吧!嘿嘿!”萧楚若一脸得意,见许贯中不是鲍太平朋友,断定肯定是来闹事儿的,心中一喜,又马上怒道:“不知道这里是南院大王王府的抵店吗?敢到这里来闹事儿,再给我打!” 许贯中只想跟鲍太平比美啊,当真没有其他恶意,是鲍太平用话奚落了他,他才自诩摔跤不错,想跟鲍太平争两跤的,没想过要出手伤人啊,许贯中吃了苦瓜一样的表情,要多为委屈,有多委屈。 “郡主啊!别打,别打!”许贯中带着哭腔道:“我真不是来闹事的?” 萧楚若明明看见他根鲍太平打在一起,说不是来闹事的,她肯听就不错了,岂能相信? “明明见你一脚被踹过来的,还敢跟不郡主抵赖,给我打!” 两个契丹武士得到肯定指令,拎着拳头,又招呼起许贯中来。 许贯中忍着疼,急中生智,忙道:“他这店面请做工对我是来来做工的!” 依照鲍太平的性格,本是见不得契丹人欺凌跟自己同样服饰的人的,鲍太平一时没有想好解救的办法,见许贯中如是说,便上前去,推开两名武士:“郡主不要闹了,这是我请来做工的!” 两名武士还想抓回许贯中,继续揍他,却被萧楚若抬手阻住,只好忍了鲍太平的推搡。 萧楚若见许贯中一身华服,出身富家,岂肯相信是来做工的?不依不饶,冲着躲在鲍太平身后的许贯中又道:“你说,你能干点什么?” 许贯中不敢回答呀,怕说错一句话,又挨揍啊,辽国高贵的郡主,惹不起啊。 鲍太平道:“小官人我要大定府游历一番,征募随行护卫,这许贯中是来应征的,我怕他身手不行,是而考量一番!” 许贯中见小东主说话,觉得合情合理,连连点头称:“正是!正是!” “就他?还做护卫?”萧楚若纤指轻点,不屑道:“油头粉面弱不禁风的样子,保护得了你吗?” 鲍太平只想遮掩过去,不要让萧楚若欺负许贯中,却对许贯中道:“被如狼似虎的契丹武士打了三番而不倒,当真有些功夫,你的考核通过了,一旁待命吧!” 许贯中出身富家人家,契丹人欺凌他,他惹不起,几时被同样服饰的人欺负过?可不顺着鲍太平说,恐怕郡主家的武士又揍他,走又不敢走,只能气鼓鼓的去门旁,一声叹息,委屈蹲在那里。 鲍太平漏出人畜无害的样子,对萧楚若笑道:“郡主此来,莫非是还本官人玉萧的?” 萧楚若的双手连着玉萧背过身去,像是生怕玉萧被抢走,扬起俏脸,俏皮道:“本郡主不是用金刀跟你换了吗?” “你将金刀塞我怀里便跑,谁同意换了?”鲍太平无奈道。 萧楚若见鲍太平腰间只挂着双刀,并未别着金刀,小嘴一嘟,伸出一只玉手,道:“金刀拿来,便与你换回来。” 鲍太平忙着店面装修,根本没想到今天能遇见郡主,银翘小刀太短,不及双刀好用,早被鲍太平丢在馆驿内。 “拿不出来吧?”萧楚若已经把住鲍太平的脉,知道他没带刀才如此说,又道:“本郡主送你的东西,你最好随身带着,没准哪天本郡主一高兴,便同意换回来呢,哪天不高兴,便不同意换!” “丫头片子!”鲍太平嘟囔道。 “你说什么?”萧楚若粉拳一捏,凶巴巴道。 “我说你丫头片子,刁蛮不讲理!”鲍太平将手括在嘴巴,大声道。 “刷拉拉!”几名武士大怒,腰刀抽出一半,被萧楚若组拦住。 萧楚若不怒反喜,笑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跟我这样说话,也就我父王!” 鲍太平嘿然一笑道:“这里也就是燕京,我跟你父王又是故交,要是在汴梁,有女人敢跟本官人这样讲话的,早吃我一顿大戒尺了。看在你父王的面皮,今日不跟你一般计较,快去一边玩儿去吧,本官人忙着呢,没空搭理你!” 鲍太平这句话并不全是唬人的假话,崔家教坊的那些莺莺燕燕,便吃过他的戒尺打。不过他说的与萧显世交,这句话是假的,若跟萧显平辈论交,那么,萧楚若便是晚辈了。 “哼!不理你呢!”萧楚若小嘴一嘟,气呼呼的扭头就走,出门时,没注意门槛,被门槛绊了一下,堪堪没有摔倒,气的萧楚若又跺了一番门槛,才气呼呼的走了。 哎鲍太平无奈的一声叹息,觉得自己应该回汴梁了。 “站住!”鲍太平见许贯中要溜走,大声呵斥道。 “读书!读书!哈哈,本公子要回家读书去了!”许贯中定那不敢动了,却打着哈哈道。 “你现在已经被本官人录用了,我同意你走了吗?”鲍太平反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零章 我要回国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久雪初晴,红日不暖,燕京城一片银装素裹,街上行人不见稀少,却都裹紧自己的衣袍,行色匆匆。 “轰” “轰!轰!” 闹市中,蓦的传来几声裂人心肺的炸响,如同平地惊雷,然而冬天是不会打雷的。街上行人惊愕不已,惊吓欲逃者有之,良久,在不见响声,良久,见那“雷”声住了,行人才震惊下来,纷纷涌向事发地点,想一探究竟。 闹市之中,密密匝匝的围满围观的百姓,空气中弥散着未曾散去的硫磺,飘香的煮肉味道却越发浓烈,簇新的“炭火铜锅”匾额下,三个衣着华丽的的人,满面堆笑,冲着围观者抱拳逢迎。 鲍太平在燕京城的炭火铜锅第一日开张,眼前这三位,就是本店的明面东主。 头一号,身材纤细,又瘦又高,如同水蛇成精,好一张犀利的嘴,能将活张三说成死张三,正是青草蛇李四。 第二号,贼眉鼠目,如同耗子成精,别看身材矮小,却能抗伤会装死,正是过街鼠张三。 第三号,模样俊秀,一身士子模样,正是号称燕京第一美男子的许贯中。(注1) 许贯中乃燕京大商人许纲之子,平素游手好闲贯了,此番遇见鲍太平,犹如见到一面镜子,折射出自己的纨绔,便想跟随鲍太平做一番事业。何况有辽国君主的殴打,他不应也得应,而且其父亲许纲已经喝鲍太平谋划好,准备在燕京城再开一家分店,许贯中可以从中学习很多的本事。 其口中学功夫的小乙哥,本没有名姓,人皆称呼为小乙,擅长跌扑之术,后跟大名府的一个大商人卢俊义去了宋国,鲍太平断定就是燕青,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与鲍太平相遇过的鲁智深、林冲、武松、杨志、徐宁、凌振,哪个都很牛逼,可鲍太平豆只是与他们擦家而过,终究没有得下一个人在身边。 卢俊义是大名府的大财主,又同出周桐门下,算是与鲍太平有些交叉,可鲍太平本不认识卢俊义,而是选择跟柴进在大名府和开的店面,在没有利益的驱使下,也不可能在大名府去走一遭,专门去会那卢俊义和燕青。 鲍太平开店面主要是刺探北地的情报,便想极力要弱化店面的大宋背景,开业如此隆重的庆典,鲍太平竟然没有参加,而且正在谋划和燕京本地人合开新的店面,以备不时之需。 冰天雪地,北地偏干旱,热腾腾的火锅很受欢迎,燕京又离牧区不远,牛羊肉成本很低,餐费的价格又被汴梁高百分之二十,所以,鲍太平根本不用担心没有银子赚。 …… 大宋燕京馆驿内,依旧能感受燕京城冬天的寒冷,而访辽大宋的枢密使童贯,却感受不到这种寒冷,他正惬意的享受着热腾的火锅,喝着温热的酒。 “童大人!”鲍太平袖手立在一旁道:“我等该回国了!” 童贯沉浸在享受中,随口问道:“怎的?玩够了?不去北地游历,不想看看金国人长什么样了?” 鲍太平冰天雪地来北国一番,确实想欲招募一些死士,去大定府一代游历一番,会一会辽国的天祚皇帝,顺便看看金国人的模样,甚至想裹挟着童贯一块去。 冰天雪地里北行,实在要吃很多苦头,招募的一些燕京武士太过生疏,远不及汴梁城带出来的死士,不堪大用,如今可从汴梁带来的跟班折损严重,再继续北上折腾,白白折损兄弟,保不齐鲍太平自己都回不来。 就算见到天作皇帝,遇见金兵,意义也不大! 天祚皇帝并不是辽国最后一任皇帝,而且早晚逃亡夹山,在他那也揩不到油水。遇见金兵又能怎样?指望着几十名死士,还能打残金国吗? 回汴梁就大不一样了。 此番出国已经立下不小的功劳,回去肯定少不了加官进爵,何况人士凌振这个火药专家,鲍太平还准备回汴梁大展拳脚,好好改进一番火器呢。 在汴梁独资经营的或不欧典,迫于开封知府的压力已经闭店,确实孙氏不少银子,鲍太平得趁着火锅旺季,再把店面开起来,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 辽国的郡主萧楚若是个麻烦,人漂亮、歌又唱的好听,可毕竟是辽国的郡主,鲍太平还指望有一天武力收复燕云十六州呢,还是不要与辽国的郡主产生感情瓜葛为好。 “嘿嘿!”鲍太平不想跟童贯说明白这些事情,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出来太久,太平有些想家了!” “哎!”童贯无奈的一声叹息道:“我又何尝不想回国啊?童府再不济,也比这馆驿舒服吧,可冰天雪地,黄河结冰,顶风冒雪走旱路,一路要吃多少苦头啊?还是等到来年开春,黄河解冻,再考虑回国吧!” 童贯本就贪图享受,此时已经被北地的风雪冻的一动不想动,只想着在馆驿中烤着炭火吃着火锅,不想受一路风雪之苦,连回国也不着急了。 鲍太平说,燕京刚刚兵变,辽国没有能力保护大宋的使节,金兵不远,不日便可进进围燕京,可童贯竟然不为所动。 无论童贯想不想走,鲍太平铁定要走。 “童大人不肯回国,马植总要的爱辉区面圣吧?马植面圣,总得有人护送吧?莫若让太平郎走一遭,护送马植回国。”鲍太平道。 童贯非常器重马植,深信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计划,鲍太平如是说,便陷入深深的沉默中,不得不重新考虑鲍太平是否该回国。 马植的联金灭辽的计划,在童贯看来实在太好了,正因为马植的重要性,马植反而不方便跟童贯一起走,若是有人护送马植先回国,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一旦事情被辽国人侦知,童贯也好推说不知,免去很多麻烦。 “放你回国可以,可本官再想吃火锅怎么办?”童贯思索良久,扬天慨叹到。 注1:许贯中乃《水浒传》中,施耐庵根据自己的徒儿罗贯中量身刻画的人物。童大人不回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一章 遭遇强人 童贯的身份高贵,在辽国的话语权也重,在得知鲍太平在燕京开了火锅店,鲍太平离开同样可以吃到炭火铜锅,便在辽国讨要一纸通关文凭,放鲍太平护送马植及其家眷先行回国。 马植乃是燕京大户,随行家眷达二三十人之多,更有数箱金银细软,童贯从依仗中调拨二十名禁军好手,作为随行护卫,鲍太平特意讨要枢密院甲仗库副管库凌振一道同行,童贯揣度凌振有伤在身,便也依允。 一队人马堪称浩荡,冒着寒冬冰雪走旱路归国,一路好不凄苦。 鲍太平从汴梁出来时候一行十一人,归来只剩下四人,随行的只剩下杨二郎并两名好汉,心中未免惆怅。 。张三李四留在燕京打理店面,杨大郎并另一名重伤者留在燕京养伤,另外三名护卫,只剩下尸骨归还。 想那宋江三十六人,号称:出门三十六,归来十八双,若是少一个,不把山寨还。 宋江,好像也并非一无是处,这一点,鲍太平比不上宋江,折损三名,留下四名。 一队人马护送马植家眷,一路早行夜宿并无波折,不一日便离开辽国地界,踏上大宋的土地,依旧是崇山峻岭,四处皑皑白雪。 凌振被火药熏黑了脸,如今颜色并未褪去,骑在黄骠马上,手中拎着一口朴刀,四面一环顾,急忙催马紧走几步到鲍太平前,谨慎道:“协律郎大人,此处群山环抱,地势险峻,恐怕是强人出没的所在,我等需要小心啊!” 鲍太平抬手停下行进的队伍,马上横着马槊道:“此处一定有强人!” 马植手中拎着一条哨棒,骑在大青马上,马许是受了惊吓,原地打转,马植一脸惶恐,惊讶道:“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协律郎大人何以断定又强人呢?” “诺!”鲍太平马上一指前边,道:“就在那里!” 前面的大路旁,皑皑白雪覆盖的大石头上,赫然蹲着一威武大汉,那大汉身披白色皮裘,头戴斗笠,斗笠压的很低,虽然正面对众人,却看不清面目,一身的白色跟白雪混为一色,若非其面前插着一口阔剑,真以为那戳着的是一块人形的石头。 凌振,管库兼科研者的身份,并不了解江湖,见对方只一人,朴刀一指,大笑道:“哈哈!强人好大胆啊,一个人也敢出来拦路!” 那大汉竟然纹丝未动,粗犷的声音却传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鲍太平心心念念的想遇见劫匪,也知道他肯定不是一人,一定有大批同伙在附件埋伏,此刻见那人牛逼哄哄的样子,有几分专业的模样,,比杜千宋万专业得多。 鲍太平心中不惧反喜,不知道遇见怎样的一伙贼寇,是不是梁山的某一路未归顺的好汉。鲍太平一个眼神递给杨二郎,杨二郎便心领神会的走向前去。 杨二郎刷拉一下,撤掉上衣,冰雪里漏出上身紧实的肌肉,却并未说话,一双眼睛,四下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 按照杨二郎的一贯套路,这是要找板砖拍自己的脑袋,借以恐吓对手,难怪杨二郎在乱军中并未受到重创,实在是这抗击打能力,远远的超越张三和杨大郎。 我的天啊,这也太没默契吧,什么时候了,还当街头斗殴吗?凌振和马植可看着呢,也太不专业。 鲍太平此时只想捂脸,好在他早就不在乎自己这张面皮,尴尬的咳嗽两声,笑声道:“二哥,报我名号啊!” 杨二郎没踅摸着砖头,胸前的肌肉跳跃,拇指一挑大声道:“呔,哪里来的强人,可听得我家镇北城鲍大官人的名号?还不乖乖让路退下?” 鲍太平志在装逼,又不好自己报名号,只能让手下出面粉饰自己,就算杨二郎说不好,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二郎的话虽然是那个意思,可赤膊在雪地中,那很有杀气的名号报出来,竟然带着抖音儿,明显穿透力不足,还带着几分搞笑的意味。 “协律郎大人,他就一个人,跟他废什么话啊?看我去拿他!”凌振自忖功夫不错,催动胯下战马,挥舞着朴刀,呐喊着便冲了过去。 鲍太平更倾向于和平解决问题,毕竟队伍中多是马植的家眷,一旦打斗起来,难免会伤到马植的家眷,故而鲍太平想与强人盘盘道,就算拿自己的名字压不住强人,也可胡乱拿几个成名好汉的名字压一下,没准压的住对方,对方给个面子也就过去了。 却不曾想凌振看着文弱,脾气却挺暴,匹马单刀过去,就等于正式开战,那隐藏的强人必然马上发作,恐怕乱箭马上就会袭来。 那强人见有人来,身子只是扬了扬,漏出视线,依旧戳在石头上,纹丝不动。 两处山野中,竟然也死一般宁静,静悄悄的不见有一个强人附和。 鲍太平猜测,强人如此镇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武艺超级好,要么,必然又是很么奸计。 “凌管库小心呐!”鲍太平大声提醒道。 可还是迟了! 凌振的马已经冲到近前,那汉子蓦的发作起来,双手抓起阔剑,腾的一下跃起,带着一片雪花,如同冲刺的蛮熊,啊呀一声呐喊,阔剑便与凌振的朴刀相撞。 那强人力气出奇大,火花飞溅间,凌振竟然横着从马上飞了出去。 恰在此时,两侧路边,积雪一阵浮动,二三百小喽啰从雪地中翻滚而出,操着明晃晃的刀枪,呐喊者冲杀过来。 并非强人没有外应,喽啰都埋伏在雪地中了。 “这这”马植拎着哨棒,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惶恐的眼神中似乎在说:大宋很危险,我想回燕京。 “啊!” 马植的家属多是女眷,几时见过如此场景?早被这气势吓得凌乱,只剩下惊恐和惨叫。 禁军的宿卫也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脸上虽然没有惧色,端着长枪,脚下却在不停的向后退。 鲍太平纵然功夫不算弱,自己手下的人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几人,此刻不是在大船上有地形的优势,敌人占据有利地形顺势冲下,气势上便输给人家,鲍太平一行人再牛叉,也打不过十倍的敌人。 “坏了!坏了!”鲍太平眼神只四下一扫,便知道敌我的态势,先前遇见强人的兴奋一扫而光,恐怕要将马植的家属,要有一些人折损在强人手中! 不知道马植折损了家眷,会不会心灰意冷,到道君皇帝面前参鲍太平一本,让鲍太平吃不了兜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二章兄弟重逢 平地里冲出的的山匪喽啰,脸上画着恐怖的油彩,像是山魈鬼魅,喊杀之生在旷野中骤起,震撼的耳膜簌簌作响,夹杂着女眷们恐怖的尖叫,场面慌乱又可怖。 鲍太平突然遭遇变故,头脑一阵凌乱。 身后,二三百喽啰的目标清晰,便是队伍中的女眷和箱笼,眼看着就就要杀到。 眼前,十余米外,凌振落马摔得不轻,朴刀已经丢在一边,努力在地上挣扎,竟然半晌没有挣扎起来,那个用阔剑的强人,却不依不饶,双手持举着阔剑,阔步向前,便去斩杀倒地的凌振。 鲍太平胯下的闪电赛龙雀,此时兴奋异常,却未得到主人的命令,虽然原地待命,一双前蹄却焦急的在地上刨着,渴望一场畅快淋漓的厮杀。 马植,为大宋送上联金灭辽的良策,又是童贯极其看重的人,一旦马植极其家眷受到伤害,鲍太平感谢难逃,保不齐人头都得落地。 鲍太平有闪电赛龙雀在,料定从一应步兵喽啰中冲杀出去不在话下,可他未来的前途呢? 像杨志丢了生辰纲,像呼延灼兵败被擒,就此脱掉官衣,亡命江湖,沦落草寇?上梁山讨一把交椅坐,或是根方腊一道造反? 鲍太平想想心有不甘啊!老娘客还在汴梁啊,自己跑得了,娘却跑不了啊。 眼前的凌振,乃是当下的火器专家,就算起火药技术尚不成熟,对鲍太平改进火器,更新大宋的军事装备,又莫大的作用啊。 马植手中握着哨棒,浑身颤抖,绝望的眼神望着鲍太平,惊惧道:“协律郎大人,就我全家!” 一切的思考只是一瞬间,最多不过两个呼吸时间,鲍太平却已经盘算出最合理的办法,理轻轻重缓急,双腿一磕马肚子,马槊夹于泪下,已经冲了出去。 马植见仰仗的协律郎竟然不回身就家眷,而是落荒逃走,眼神黯淡下去,喃喃的念道着:“完了!完了!早知如此,不该投宋啊!” 凌振正在努力挣扎,蓦的见阔剑凌空落下,瞳孔和嘴巴张的老大,料定自己性命不保,却见眼前火花一闪,耳中都是轰鸣。 凌振本能的摸向脑袋,发现脑袋还在脖子上,“呼”的一口舒,整个人瘫软倒下。 鲍太平见凌振只一招便落败强人之手,便不敢小觑那人,仗着马速快的优势,挺马槊接住阔剑,救得凌振一条性命,不待招式用老,回手便是一记横扫千军,吗马槊的尖端去撩那人的肚子。 马槊槊头长及两尺,双刃极其锋利,那强人并未着甲,一击若重,定然将那人开肠破肚。 那强人功夫不弱,见有人接住阔剑,便反应过来有人杀来,马槊扫去时,那人不及用阔剑格挡,却大幅度向后退却,“登登登”退后五步。 头顶的斗笠已经落下,漏出一张暴目重髯黑擦擦的脸,方站定,肚子上衣襟已经被马槊豁开,皮肤上血涔涔的留下一条浅浅的伤口。 那人摸了一把伤口,将血摸在唇边,一脸的胡须腾的扎散开来,眼睛瞪得如同牛铃,活像一个暴怒的门神。 鲍太平已经料定,此人为强人的首领,擒贼勤王,只要斩杀这强人首领,便能喝退强人,第一回合因要救凌振,来不及下杀手。 一击没有斩杀强人,鲍太平忙拨马回身,挺马槊再次冲来。 鲍太平见那强人变身狂暴巨人的模样,心中惊叹却毫无惧色,精神抖擞满眼杀气,志在一击击杀强人。 四目相对间,两人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强人一惊,扎散开的胡须渐渐的落下,眼中的凶狠的目光退去,换上一满眼惊讶的表情,手中的阔剑竟然落下,惊讶道:“三郎?” 鲍太平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至少自从鲍大郎被鲁智深杀死后,鲍太平再没听过这个称呼,心中狐疑:是当真认得我?还是在使诈?冰晶鲍太平遇见太多奸诈的人了。 可闪电赛龙雀的速度实在太快,鲍太平根本来不及反应,马槊已经刺到,眼见那人并为还手,马槊所过,便是一个透心凉。 说时迟,那时快,鲍太平临时变招,马槊刺空,回首马槊一扫,便用槊杆将那人拍翻在地。 鲍太平正待拨马回身看个究竟,却听倒地的强人打了一声呼哨,爬起来便跑。 身后的厮杀声戛然而止,二三百喽啰刚刚跟一应宿卫交手,还没见出胜负,便已经潮水般退去。 “哈哈!知道我镇北城鲍大官人的厉害了吧!”鲍太平大呼一声,手中有马槊,胯下有宝马,鲍太平可不想放过落单的强人首领,驱马挺槊便追。 两条腿本就跑不过四条腿,何况是宝马闪电赛龙雀,分分钟便将那强人追上,一马槊杆派下,又将那强人拍翻在地。 鲍太平马槊一挺,抵住强人胸口,叱问道:“何方强人,可晓得镇北城鲍大官人的厉害?” “哈哈!”那强人不惧反而狂妄大笑,胸膛一挺道:“兄弟相残!好!好!既然没想,大郎不肯放过我,竟然放过了你,来啊,给我鲍二郎来个痛快的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等等!鲍太平有点凌乱了! 鲍太平穿越以来,知道自己行三,上头有两个哥哥,小哥我玉树临风,鲍大郎虽然相貌不及他,但也不算丑陋,啥时候冒出来这么丑陋的一个兄弟? 鲍太平曾心心念念的要吧鲍大郎独吞的家产留给二哥,见如此丑陋的模样的二郎,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 “鲍大郎已经死了!莫非你认得我们?”鲍太平狐疑的问道。 “鲍大郎死了?”那强人脸上闪过一抹悲伤,颤抖道:“大哥三郎你说,是谁杀了大哥?我们兄弟要给他报仇!” 鲍太平此时终于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鲍大郎为了独吞家产,曾经将两个兄弟赶出门去,一个是鲍太平,另一个,竟然是眼前这位强人首领,想他曾经也是那样的恨鲍大郎,而今听闻鲍大郎死了,却要给鲍大郎报仇,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 不过,貌似鲍二郎得找鲁智深报仇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三章 难以取舍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同样也是一台戏,鲍太平觉得自己的家庭背景实在太过复杂了。明明是巨富之家,三个兄弟性格各异,因为家产的问题,走上不同的人生轨迹。 鲍大郎利益熏心,为了独霸家产,竟然不择手段的勾结江湖术士,用诡计蒙骗寡母,如愿以偿的赶两个兄弟出门,对重回汴梁的鲍太平又不肯放过,三番五次要置鲍太平于死地,最终却惨死在嫉恶如仇的鲁智深手下。 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用命挣来却无命花销,何苦来着? 二郎丢下三郎而不顾,痛打大郎一番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一怒之下抢了钱财亡命他乡,至于生意折损亏了本钱,有家归不得,沦落江湖落草为寇。 三郎被大郎打伤了腿,沦落得胜坊福田院,成为人尽可欺的泼皮,因为腿上的伤落得一个“鲍不平儿”的诨号,差点遭歹人暗算,被福田院的主持觉远买做男风。 若非鲍太平运气好,有好邻居鲁智深的帮衬,从李妈妈的家手中救他回来,恐怕鲍太平早已经菊花残,满心伤了,剩下两条出路二选一,要么,举身赴清池,要么,自挂东南枝。 如今鲍太平不一样了,凭借自己的能力,将火锅店开到燕京城,穿山朝廷七品的官服,已非昔日人尽可欺的小泼皮了,是三兄弟中发展最好的。 好汉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鲍太平没指望自己的兄弟和家庭背景,误打误撞,自己闯出来一条不同的人生轨迹。 “二哥!回家吧,家产都给你!” 篝火旁,鲍太平抱着酒坛子,对一脸凝重的丧门神鲍旭道。 “咕嘟!” 鲍旭灌了一大口酒,面沉如水道:“回家?沦落江湖许多时日,你知二哥我手中有多少条人命?二三百条啊,我还回得了头吗?” 鲍旭手段如此狠辣,是性格本就如此,还是挫折后的人性扭曲,手中的累累血债让鲍太平惊愕不已,可鲍旭今天的境况,又是谁造成的呢? 恐怕怪不得鲍大郎不肯分他家产吧。 倘若鲍旭能早早的放下富家子的身段,踏踏实实的自力更生,富庶的大宋一定会给他一种富足的生活,可他志大才疏又好高骛远,赚不来钱又渴望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在无尽的失落后,最终选择走上极端。 “回得了头!”鲍太平坚定道:“此地距离汴梁那么远,没人能认得出你是枯树山的丧门神鲍旭,我在汴梁城也算小有人脉,只要二哥肯应允,我便有拉你上岸的手段。” “回不得头了!回不得头了!”鲍旭摇头灌了一大口酒,指着远处的一片小喽啰道:“亲兄弟厌弃我,我却有这帮江湖的兄弟为伴,前路并不孤单。你我兄弟今日重逢,乃是天意,三郎只需告诉我杀大郎的人的名号,我要与大郎报仇。” 鲍旭也算是一条汉子,昔日与大哥为了争夺家产,打的哥你死我活,如今听闻大郎死了,还想着为兄长报仇,血缘意义上的兄弟便是如此,打的头破血流,最终也断不了血脉的亲缘。 鲍大郎并非鲍太平亲手杀死,是鲁智深亡命天涯前,怕鲍太平再受昔日仇家的欺凌,在鲍大郎等人共商打击鲍太平的酒桌上,将一众仇家并鲍大郎一道杀死,鲁智深这位江湖大哥,虽然并非鲍太平血缘意义上的亲哥哥,却是一他的方式,真心为鲍太平着想,为鲍太平做了很多。 鲍太平在坊间带着张三李四闹的太凶,鲁智深怕鲍太平跟张三李四学坏(明明是鲍太平把张三李四带坏),推荐鲍太平去汴梁做学徒,鲍太平要开火锅店,鲁智深将桃花扇卷来的财宝全送给鲍太平做本钱,连百分之五十的分成也不肯要,就在亡命天涯前,还帮鲍太平把所有的仇家一遭料理了。 而自己血缘意义的亲哥哥又做了些什么呢? 首先是怕鲍太平抢夺家产,栽赃陷害,打鲍太平出门。鲍太平重回汴梁,鲍大郎又怕鲍太平泄露烹饪秘方,痛下杀手。鲍太平靠自己的能力开一家火锅店,鲍大郎竟然恶意竞争,雇佣江湖杀手要杀死鲍太平。鲍太平当上七品的官员,鲍大郎想的却是先剥掉鲍太平的官衣,然后再杀死鲍太平。 如今鲍大郎被鲁智深杀死,鲍太平不会记恨鲁智深,鲍旭可不会放过鲁智深,鲍太平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卖鲁智深。 “是我,是我杀死了鲍大郎!”鲍太平大包大揽,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在鲍旭看来,昔日懦弱的少年三郎,如今能将自己打翻在地,本已经觉得不可思议,鲍太平怎么可能杀死鲍大郎呢?若白太平一直有打翻他的手段,那啥鲍大郎便不在话下。 鲍旭皱眉道:“亲兄弟,至于吗?三郎,你的手也太黒了吧!” 鲍太平只得将鲍大郎对他做的累累罪行,一一罗列出来,顺便也将自己人生的轨迹讲述出来,至于手黑不黑,鲍太平完全没有负罪感,教以德报怨的老师死得早,鲍太平只记得是以直报怨,鲍太平对鲍大郎已经足够仁慈,穿上官服的第一天,便想着穿给鲍大郎看看,虽然气得鲍大郎吐血。 “鲍太平!”鲍旭表情冷酷,将阔剑拿来,在地上画出清晰的分割线,恶狠狠道:“我都已经扫听过了,大郎死在鲁智深的手中,为何却要为一个江湖中人,独自揽下罪过?余生若有追求,便是杀鲁智深为大郎复仇了。” 鲍旭竟然给鲍太平玩管宁割席?自己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然后去批评指责别人的所作所为,他可曾把自己切身放在鲍太平的角度思考? “鲁智深怕我孤身一人在汴梁城没有外援,临行前替我料理仇家,虽事先唯有知会我,也算是我杀了大郎!二哥若要找鲁智深寻仇,便是与我为敌!”鲍太平道。 “我志在杀鲁智深报仇,若有阻拦者,便是辱我为敌!”鲍旭倔强道。 鲍太平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唠嗑,一边是有情有义的江湖大哥鲁智深,一边是某种血缘意义的亲哥哥,二人的矛盾竟然不可调和,鲍太平也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四章 花枝招展 汴梁城崔家教坊,晨光刚刚照进窗棂,教坊一片安宁,姑娘们过午方才熟悉打扮,此刻正在甜美的梦乡中。 崔妈妈不知道有什么喜事,挂着十足的笑意走进教坊,刚进大门,便开始高声嚷嚷起来:“姑娘们,快些起床梳洗打扮喽!” 妙脆姑娘睡眼迷离,打着哈欠推开房门,抱怨道:“妈妈呀,这才什么时辰啊,让我等安生睡个早觉吧!” 二三姑娘慵懒的推开开房门,如妙脆一般的迷离,衣衫狼狈,云鬓凌乱,依着栏杆,只是抱怨。 崔妈妈眉飞色舞道:“小浪蹄子,老身若把好消息告诉尔等,尔等必然兴奋。” “哎呀!”念奴姑娘无精打采的抱怨道:“妈妈呀,奴家沦落风尘数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奴家兴奋?莫非道君皇帝要到崔家教坊选妃不成!” “非也!非也!”崔妈妈一脸的狡黠,卖弄道:“据老身得到可靠消息,小教师回来了,今早便可进城了!” “谁?妈妈说谁回来了?”崔念奴不确定的问道。 “小教师,太平郎啊!” “哇——” 沉浸的崔家教坊一片惊呼声,房顶堪堪没有被掀翻。 模样俊美的小教师,吹的好箫,唱的好曲,谱的好词,一去北国数月,总算是给盼回来了。 慵姑娘们懒的眼神烟消云散,换上闪着光芒明眸,脚下像是生了风,“噗里噗隆”的梳洗打扮起来,欢快紧张的清晨进行曲,盖过所有慵懒和迷离。 “莫抢,这盆是我的洗脸水!”两个姑娘因洗脸水真论起来。 “哎呀,你怎么能穿我的短濡?”又两个姑娘因为穿错衣服争论起来。 “妈妈,你看我插这个簪子可好看?”又一个姑娘打扮完毕,在崔妈妈面前风骚卖弄。 小教师长大了,姑娘们早早有赌约在先,一百两银子的彩头,赌谁能最先把小教师哄上床,姑娘们都不想错过今天这个机会。 汴梁城繁华依旧,粉墙朱户,色调明快,残雪和薄冰掩映着护城河,杨柳迎风傲雪,烟雾氤氲处,楼阁殿宇,鳞次栉比。 店家吆喝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往来熟人的唱喏声,滚滚的车轮声,嘚嘚的马蹄声,汴河上船家的号子声。 颜色艳丽的花轿,端庄典雅的官轿,往来华行人各色艳丽的绫罗绸缎,店家的招牌幌子,富贵人家的粉户户朱墙。 汴梁城喧嚣依旧。 鲍太平c马植c凌振一行人自北门入城,鲍太平和凌振久居汴梁,除了对城市感觉亲切并无太多感慨。 马植久居燕京,第一次来汴梁城,早被汴梁城的富庶感染,眼中泛着激动的泪花,颤抖的嘴唇似乎在说:大宋啊,沦落北国的游子,终于回家了。 当他看见一群艳丽的姑娘,笑逐颜开疯狂向他跑来的时候,马植眼中的泪花终于忍不住落下,心道:大宋对我这归来的游子着实热情啊,打马向前,准备迎接汴梁姑娘的欢迎。 熟料,那些姑娘竟然当马植是空气,径直绕过他,却将鲍太平团团围住,让马植羞愧难耐。 “小教师!小教师!” 二三十浓妆艳抹的姑娘,热情洋溢的将鲍太平连人带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起来。 “小教师,看姐姐今天特意为你化的妆,喜欢否?” 另一个姑娘搔首弄姿,摆弄着头饰,故作娇羞道:“一位官人送奴家的金钗,奴家从未插与人看,特留着插给小教师看哩,小教师可喜欢?” “小教师离开汴梁那日,姐姐还曾为你落下两滴眼泪,小教师可还记得奴家?” “听说北地姑娘泼辣,来,让姐姐看看,有没有被玩坏!”一姑娘说着,边去拉扯鲍太平的裤子。 鲍太平被一应姑娘们娇声浪语吵的头都大,却看群外的凌振笑眯眯的看着他,目测凌振大小长短正合适,何不用凌振解围? 鲍太平拿定主意,指着凌振对一应姑娘道:“姐姐别闹,姐姐别闹!看这位凌官人,乃是枢密院甲仗库的副管库,人俊钱多,姐姐们还是好好招呼他吧!” “不要!不要!”凌振恐惧的双手挥舞,白眼一翻道:“某家又不喜欢女人,小官人慢慢享受吧!”一指街角的男风馆道:“那才是某家的去处!”说罢,径直打马去了! 哎!这个没义气的! 有姑娘瞟了一眼凌振背影,不屑道:“切!黑雀廖光的,连胡子和眉毛都烧焦了,跟个鬼奴似的,有什么好稀罕的!” 哎!此时的凌振被火药崩了,确实跟帅不沾边了。早知道如此,便把爱臭美的许贯中带回来了,许贯中那样的白面小生一定能给鲍太平解围。 鲍太平被姑娘们烦的不行,只好将眼神递给杨二郎。 杨二郎读懂眼神,欣然领命,刷拉扯掉上衣,漏出密匝的肌肉,挤进人群,大吼道:“诸位姑娘请上眼喽” 话未说完,“哎呦!”杨二郎惨叫一声,被姑娘们踩在脚底下。 面对着这些热情的姑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鲍太平鼻尖冒汗了,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左推右推,推出一丝空隙道:“诸位姐姐,敢问哪一位是妙脆姑娘啊?” 姑娘们如同被兜头泼了冷水,喧嚣戛然而止。 感情小教师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不是我也不是她,偏偏是那妙脆姑娘。 人群最后边,有个姑娘跳着脚,像是怕鲍太平看不见他一般,兴奋道:“小教师,小教师,我是妙脆,我是妙脆啊!” 鲍太平对妙脆挑了挑眉毛道:“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明日我去跟崔妈妈说,小教师要替你赎身了!” “啊?”妙脆瞬间石化,不知道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两行晶莹的泪滴从眼中滑落,喃喃自语道:“妙脆何德何能,蒙小教师看中啊,呜呜!若我那张家三郎回来,我可如何交代啊?” 姑娘们不解妙脆心事,醋意大行,崔念奴鼻子一哼,冷冰冰道:“亏姐姐疼你一回,你竟然选择别人。”说罢,挤出人群,将一百两的银票塞在妙脆的手中,扬长而去。 “小教师,你个大骗子!奴家伤心了!”又三二人离去。 更有脾气大着,迁怒于妙脆,将妙脆姑娘团团围住,要质问妙脆,究竟给小教师灌了什么迷幻汤,她和小教师的情义起于何处? 鲍太平耳根终于清静,一抹脑门子的汗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却对众人道:“姐姐不要迁怒妙脆姑娘,我这是替我的好兄弟张三讨一房老婆呢!”说罢,得了空隙,打马便走。 替别人赎身?那姑娘们不是还有机会? 姑娘们方才反应过来,丢下满脸泪痕的妙脆,拔腿便追:“小教师,你个大骗子,让姐姐教你当男子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五章 又捞香皂 鲍太平奔马走了好远,走进窄巷,回头看时,崔家教坊的歌姬们没有追来,才勒住赛龙雀信步由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回一趟汴梁,被一帮歌姬追,像是留宿为给钱一般,鲍太平想想觉得可笑。 遥想第一次来汴梁城,被牛二c鲍大郎c丐七c李家家奴合伙追了半夜,累得跟哈士奇一般,今日被歌姬追,总比被仇家追要好,就是传出去名声不太好。 鲍太平四下打量巷子,觉得异常熟悉,猛然想起,当初被牛二等人追到他这一条窄巷,鲍太平累得跑不动,正是在这条巷子偶遇李师师,李师师从墙上垂下丝绦拉他上去,在李师师家躲避半夜,躲过了仇家的追杀,却也遇见周邦彦和道君皇帝,闹出一系列的笑话。 时过境迁,故地重游,鲍太平感慨万千,下意识的向高墙的角楼处张望,他曾经像死狗一般,在那个角楼里躺过。 廊檐上的风铃,被风铃吹的叮当悦耳,角楼的栏杆处,李师师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衣袂翩跹,美人傲寒风,正凭栏笑眯眯的看着鲍太平。 “嘿嘿巧了!”鲍太平没想到能遇见李师师,乍见玉人,尴尬的抱拳笑道:“原来姐姐也在这里,嘻嘻,多日不见姐姐,姐姐别来无恙?” 李师师笑靥如花,红唇轻启:“太平郎随童枢密出访辽国,看这风尘仆仆的,莫非是刚刚回来?” “是!刚刚进城,还未曾禀过母亲呢!” 李师师道:“太平郎走的如此急,莫非特意来看望姐姐的?” 鲍太平被歌姬们追得如此,李师师如此说,鲍太平还不好回答。只好如实道:“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在崔家教坊的那些女徒弟,听闻我回来,堵在城门,非要给我接风洗尘” 鲍太平当初被牛二等人追打的时候,偶遇李师师时,差不多也是这一般言辞,明明被仇家追打,衣服都被扯破了,鲍太平说是熟人请客吃饭,鲍太平急着见李师师不肯赴宴,反而让太热情的朋友扯破了衣服。 “果真如此吗?”李师师心性聪明,同样的言辞说两次,李师师怎么肯信:“奴家怎么听说,崔家教坊的歌姬们在拿太平郎做赌呢,以一百两银子为彩头,哪位姑娘第一个哄太平郎上床,其他姐妹便要给那姐妹一百两的银子,莫非太平郎被崔家的歌姬追的如此急?” 啊?有这事儿? 难怪那些歌姬如此热情,感情小哥我被拿做当赌注了。眼看着崔念奴给妙脆姑娘塞了银票,还以为这些姐妹重情义,听闻妙脆要被赎身,送银子做贺呢,原来崔念奴以为妙脆赢了彩头,却不知道鲍太平是帮张三赎的妙脆。 崔家教坊的姑娘三十多人,一人一百两那就是三千多两,莫若与某位崔家的姑娘做个扣,分一半彩头也是一千五百两 呸呸呸!太不道德了,而且这跟出卖色相没有差别,太折损身价了。 忽闻巷口人声,“眼看着往哪巷子里跑了,姐妹们,追啊!”乃是崔家教坊的歌姬追到了。 鲍太平一阵头疼,在大街上,被一帮歌姬追,这算怎么回事啊,好说不好听啊。好在鲍太平并不注重虚名,可那也不好啊。官员狎妓不算作风问题,反而在唐宋颇为盛行,场面闹的如此大,倘若被哪位御史给参上一本,那就师问题了,没准鲍太平会成为下一个柳永,永不叙用。 鲍太平想打马就走,却又听那些姑娘道:“你们往那边追,我们几个去小教师家门口堵他去!” 哎呀!疯了疯了! 这些歌姬一定是疯了,看来以后出行,一定得多带护卫啊,杨二郎那么壮的汉子,都被姑娘们踩脚底下了,人少根本拦不住啊,而今又得去李师师家躲一躲了。 “嘿嘿!”鲍太平漏出一副贱笑,像招财猫一样跟李师师抱拳:“求姐姐收留!” “哎!”李师师摇头叹息,弄得头上的装饰叮叮当当作响,却道:“平时也不肯见个人影,有难处才想起姐姐来了,不知太平郎前世欠下多少风/流债啊,来吧来吧!姐姐再给你遮挡一番!” 墙虽然不高,鲍太平也翻不过去,急道:“墙有点高啊!姐姐抛丝绦下来啊!” 李师师纤指一指前门,鲍太平便已经明白,人上的了墙头马却上不去,身份今非昔比,已经不用再怕李妈妈当他是小木驴儿了,给李师师谱一曲,李妈妈还要付五十两银子呢,而且李妈妈曾经跟崔妈妈在街上大打出手,便要是争鲍太平去家里一坐呢。 汴梁城已经没有周邦彦,目前给青楼谱曲最牛叉的,就得算是大晟府的协律郎鲍太平,各家教坊都争着让协律郎大人谱上一曲呢。 大浴桶蒸汽氤氲,鲍太平坐在李师师家的浴桶中,双手搭在木桶的边缘,感觉前所未有的熨帖,一路的风尘和疲惫,仿佛顷刻间挥之不见。 李师师的贴身丫鬟莺莺c燕燕,两个小妮子长大许多,二人嬉嬉笑笑,两双柔软的小手,在肩膀上轻轻的揉搓,有一搭没一搭的与鲍太平搭话。 莹莹撩着热水,惊道:“小官人身子骨结实了很多,全不似上次羸弱了!!” 燕燕往鲍太平身上打着香皂,也道:“小官人一去北地数月,给奴家讲讲北地的风土人情了好?” 鲍太平见燕燕在打香皂,想起上次的囧事,忙道:“小姐姐,这次香皂可要拿住了,切莫落入水中了!” 燕燕脸色微红,娇笑道:“那可不一定呦!”说罢,一阵慌乱,粉拳在浴桶中砸出来一片水花,嗔怒道:“官人非要说笑,真真又掉了!” 莹莹道急道:“哎呦!哎呦!快些捞啊,迟了便化入水中!” 唉我去!不会吧!又来? 两个小妮子脸色红润,便将小手伸向水中。 可是,香皂明明从后面掉下的好不好,怎么两双小手伸到前边了呢? 几乎在两双小手入水的同时,鲍太平就感觉敏感的地方被抓住,不知是惊讶还是喜悦,鲍太平眼睛瞪得老大。 李师师怒次冲冲的从里屋走出来,怒道:“两个小妮子,在做什么?” 两个小妮子脸色红润,松脱了手肃立一旁,胆怯道:“香皂落入水中,捞香皂啊!” 李师师指着赫然在地上的香皂道:“香皂在地上,何事落入水中了?” “哼!小姐姐占我便宜!”鲍太平腾的一下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六章 三百孩儿 木桶高度只到鲍太平的大腿中部,大腿中部以上,全部爆漏在浴桶之外,一身有型的肌肉呈现倒三角形,六块腹肌清晰,残水顺着结实的肌肉纹路,像小溪一样迅速的流下,在敏感部位交汇成河,叮叮咚咚的水珠落在浴桶之中。 好一个身材颀长,威武雄壮的俊美少年。 按照武师周桐的指导,习武之人标准身材,乃是虎背狼腰蛇腿,既肩宽,腰窄,腿长灵活,鲍太平经过刻苦的修炼,的身材完全达到习武之人的标准。 李师师根本没有想到,鲍太平会从浴桶中站起来,抬玉手虚遮眉目,却被这完美的身材吸引,忍不住偷眼看,只盯着鲍太平身体的中间位置,脸上一抹红润,惊叹道:“呦!太平郎长大了!” 按照周桐的指导,鲍太平以虫草c虎骨c人参等名贵中药滋养的身体,目之所及,哪里都称得上雄壮。 莺莺c燕燕两个小妮子,羞的用手捂脸,却将两双小手叉开缝隙,瞪着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欲盖弥彰,该怎么看还怎么看。 鲍太平快速的扯过地上的衣服,缠在腰上遮挡住身体,脸上漏出猥琐的笑容,对两个眼神黯淡的小妮子道:“刚才两个小姐姐分明是故意抓我,小官人岂能白白吃这亏?”说着,便走向两个小妮子。 莺莺c燕燕,见无风景被遮住无又看处,很是失望,却不明所以道:“小官人要怎的?” “哈哈!”鲍太平伸出一双虎爪,冷不防的便抓了过去:“自然是还回来了!” “啊!” 莺莺c燕燕感觉胸前一紧,发出沉闷的闷哼,粉嫩的俏脸一红到耳根,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可爱。 李师师虚掩红唇忍着笑,拉了拉低腰的粉色抹胸,眉毛轻挑,莺声笑道:“不关奴家的事儿”,说罢,转身便闪进帷幔,帷幕下回眸,给鲍太平一个娇羞默默的浅笑,俏影便消失在帷幕后。 “姐姐休走!”鲍太平松脱了莺莺c燕燕,不依不饶的追了上去:“看见了的,也是要还的!” 李师师的闺房,一如往常,古筝横陈,满室芳香,艳丽的床帏处,李师师聘聘婷婷的斜躺在床上,低腰抹胸下,曼妙的身材一览无余,纤手轻勾,满眼释放着勾魂摄魄的的光芒,示意鲍太平去床上坐。 鲍太平本就被两个小妮子撩拨的兴起,面对玉人,猛兽已经出笼,心中再难按耐,上前便将李师师扑倒,闭目惬意的享受李师师沁人的体香。 李师师一翻身,却将鲍太平压在身下,玉指按住鲍太平的嘴唇,轻声道:“太平郎莫急,让奴家慢慢教你!” 这还用教吗? 鲍太平一翻身,将李师师压在身下,看着眉宇在怀,热血上涌:“还是让我教姐姐吧!”说罢,便急不可耐的拉上床帏。 皓月西斜,李家教坊的李妈妈敲着窗棂提醒:“协律郎大人轻些,莫要拆了老身的房子!”静听片刻,却不见屋内的声音少些,李妈妈摇头扬天叹息:“哎,老身的小木驴儿啊,上好的材料!可惜!可惜啊!是时候,买几个白面小厮补,滋补一下身子了!” 清晨,鲍府,鲍太平一早便过来给母亲请安。 鲍老夫人穿着一身大红吉服,在桃红和绿柳的簇拥下,端坐在堂屋之内,一应客套寒暄之后,鲍太平素手静立一旁。 鲍老夫人道:“我儿昨日便归,去何处耍了,害得娘等你许久。” 鲍太平不好回答,却转移话题道:“娘啊,这不年不节的,干嘛要穿这大红的衣服啊?” 鲍老夫人笑面如花,摆了摆宽大的衣袖,自顾自的打量起自己的衣服,非常享受的样子,旁边桃红抢先道:“脱官人的福,如今老夫人被封了诰命,如今是朝廷正六品的诰命夫人!” 原来鲍太平在北地的表现,得到童贯的认可,童贯以为鲍太平背景比较硬,特意上表给鲍太平请功,蔡京和梁师成并非鲍太平的靠山,反而因为抬举鲍太平做官,鲍太平不肯上项拜庙儿迁怒鲍太平,但是童贯权势滔天,童贯表奏的人有不好驳回童贯的面子,给鲍太平的老娘封了诰命夫人,对鲍太平却没有丝毫的奖赏,鲍太平还是穿绿袍子的大晟府七品协律郎。 鲍太平到不在意自己的官阶,也不在意那些六贼给与的虚名,娘有诰命在身,得算是家族的荣耀,惹他老人家如此开心,鲍太平便站在娘的立场,一道开心,他的想法很简单:娘开心就好! “娘,咱家有蛋白粉吗?”鲍太平插话道。 “甚么是蛋白粉?”老夫人诧异的问道。 鲍太平猛然想起来,这个时候没有蛋白粉,自己还是太年轻,昨天折腾的狠了,早晨晨练都显得力量不足,那些道听途说来的方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哎,还是算了吧,以后轻点折腾吧。 “太平啊!”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娘亲大人有何吩咐?”鲍太平赶紧抱拳聆听。 “咱家虽然是商户出身,却也是本分人家,莫要留恋风月场所,坏了家风!” 莫非被发现了?在宋朝,官员狎妓根本不算是问题啊! 鲍太平顺着老夫人道:“谨听娘的教诲!” “太平啊!”老夫人又语重心长道。 鲍太平耐着性子,态度极其温和:“娘亲大人,还有何吩咐?” 老夫人絮絮叨叨道:“以前咱们是商户,也有些相与的家有妙龄女子,本该娘出面与你讨一门好亲事的,可你是朝廷命官,娘现在又有诰命,当与你寻一门官门家的亲,日后对你仕途升迁好歹也有些帮助,可惜娘又跟那些官门中人没有往来,你这们亲事还真不好寻哩!” “娘!我还小,不着急!” “还不着急?”老夫人又语重心长道:“过了这个年你都十六了,你大哥去的早,没留下一儿半女,你二哥又负气出走,不知何年归还,咱家人丁稀薄,鲍家开枝散叶,全靠你了,娘想早点抱孙子呢!” 鲍太平正不知道怎么跟老夫人说遇见鲍旭的事情,却道:“二哥你不用愁他,如今手下有孩儿三百多” “三百多?” 鲍旭离家不过一年多,用大棚扣,也扣不出三百孩儿,当他是周文王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七章 高纯火药 接下来的日子,鲍太平小官人很忙。 首先,凭借童贯的书函,将马植送到礼部,由礼部安置马植家眷并逐级上报,剩下的事情鲍太平并不关心,至于道君皇帝什么时候接见马植,何时制定连金灭辽的国策,跟鲍太平也没有关系。 离开汴梁前关掉的汴梁炭火铜锅店面,需要重新开张,连锁店面按月进献的加盟费毕竟有限,谁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张三李四留在北国,好在还有屠五是个好手,还有德胜坊的一众泼皮忙前忙后,开起店面并不难。难就难在鲍太平和开封府尹的矛盾,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店面开起来开封府尹一定会来找麻烦。 当初鲍太平为了救杨志,在开封府尹审理杨志当街杀牛二的案件中,鲍太平将一千五百两银子放在府衙门口,开封府尹还当做是鲍太平为杨志求情,要送他一千五两银子,当即便免去杨志的死罪,判杨志发配大名府,结果鲍太平并没有给开封府尹半两的银子,鲍太平推说只是为了数钱,还要将银子拿上去给府尹看看,说是让府尹也开心开心,实在是嚣张跋扈没将开封府尹放在眼中。 鲍太平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一打听,知道原开封府尹已经外放,鲍太平便算是免去开店的最大障碍。 鲍太平火急火燎的回汴梁,主要通过跟凌振的接触,充分认识到火药的重要性,鲍太平回汴梁便是改进火药的技术,特意让凌振一道先行回国。 按照凌振的说法,汴梁城官办的火药局是官办的火药机构,从此入手,能少走很多弯路,结果火药局以鲍太平是伶官c凌振仓库管理员的身份,根本不买账,连火药局大门都没让进。 要是在以往,老骚客周邦彦在的时候,以周邦彦大晟府提举的身份出面,火药局还能给几分面子,现在鲍太平为了跟六贼划清界限,并未跟权势滔天的六贼走的太近,反而鲍太平此刻在汴梁没有人脉了。 鲍太平也是倔强之人,既然火药局不让看,那就自己搞,烟花爆竹这个时代还没有,搞出来,那就是大笔的收入,不跟火药局掺和,反而少去很多麻烦。 鲍太平说干便干,在德胜坊辖区,在靠近五丈河的菜园子附近,从相国寺手中买了一大片的土地,准备做日后的厂房,因为是冬天,无法施工,只能等到开春再动土。 要制造优良的火药,最大的难点便是火硝c硫磺的提纯问题,取出其中的杂质,得到高纯度的原材料,然后再根据不同的用途,制作何时的配比,再加上其他功用的东西。 理论容易,时机操作起来难,鲍太平便在汴梁租用几件民房,凌振掌握原材料的供应源,再在火药局高薪挖出来几个人才,鲍太平的火药实验室正式运作起来。 整个冬天,除了偶尔去大晟府给力提举送上两首曲谱,鲍太平基本都在实验室度过,除了早晚习武,将时间都花在火药的提纯方面,这属于化学问题,各种器皿,各种液体,各种配比,各种尝试。 凌振浑身脏兮兮的,一脸的憔悴,一手拿着火绒,一手拿着白纸包的黑药末,眼中却闪着特有的精光:“哈哈,协律郎大人,这是第一百零八次尝试,这次再不成,我要休息两天再弄了,身体实在吃不消。” 鲍太平衣襟上都是油腻,长长的伸个懒腰道:“试试吧!这次不成,我也要回家看娘喽,让弟兄们也休息两天吧!” 凌振吹着火绒,碎碎念的祈祷者:“一定成!一定成!”便将火绒戳在手中的黑药沫上。 刺啦一声,火光闪烁,黑烟升腾,满屋子都是硫磺的味道。 凌振迫不及待,将装火药的白纸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看,看了半晌,终于一蹦两丈高:“哈哈!哈哈!协律郎大人,成了!成了!白纸还是白纸,一点没有被熏黑,达到你的标准了!” 鲍太平兴奋的将白纸抢了过去,只见白纸只是说稍微有点发黄,黑药沫的燃烧度已经足够,证明提纯和配比是正缺的,按照这个配方生产下去,一定是时下最好的火药。 “嘿嘿!”鲍太平兴奋不已,对火药局挖来的七个工匠道:“配方初成,弟兄们每人领十两银子的赏钱,放假三天!” 待一应工匠兴奋离去后,凌振不缺的问道:“协律郎大人出钱搞这火药,耗费许多金银,造出来有什么用啊,能变成钱吗?” “赚钱是一定的!”鲍太平确信又各种玩法,信心十足道:“下面还得麻烦凌管库,帮我寻几个好的铜匠c铁匠c银匠,我要造不炸膛的火炮。” “等等!等等!”凌振一阵凌乱道:“协律郎大人,咱们要赚钱的,造炮何用啊?何况甲仗库有现成的火炮,何必再造呢?” 早仗库的老式号炮,以前用的是旧火药的配方,爆炸力没有那么大,鲍太平笃定,按照自己的心配方装填,老式号炮准准的炸膛。 鲍太平便将心中的担忧说给凌振。 凌振哈哈一笑道:“协律郎大人不必事必躬亲,只要协律郎大人肯出高价,各路工匠一定会按照大人的要求,造出很多样的火炮,等工匠造好之后送来,我们可以试验,炸膛的退回不给一分钱,肯定能从中筛选出合格的,既节省时间,还少花费银子!” 鲍太平觉得凌振说的很对,大宋的科技已经相当发达,百工的技艺更是炉火纯青,没必要事必躬亲,千金买马古,画出图纸草图,开出让人心动的价格,发动全汴梁的工匠,一定能够造出来让鲍太平满意的火炮。 反正高纯度的火药配方在鲍太平手中,连凌振也知知道的一知半解,就算造炮的技术外泄,敌人没有高纯度的火药,火炮无非也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这便贴出告示,悬赏三千两银子,按照我提供的图纸,要汴梁城百工造不炸膛的火炮!”鲍太平斩钉截铁道。 三千两银子,当真是天价了,凌振惊得直吐舌头:“协律郎大人啊,你不是说研究火药为了赚钱吗?这么个花银子方法,金山银山也花得光啊。”言外之意,三千银子太过昂贵了。 “凌管库,听说过二踢脚和烟花吗?这赚钱还不容易?”鲍太平无所谓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八章 佳节焰火 正月十五上元节,乃是大宋最重要的节日庆典之一,夜里的马行街,各色的花灯将街面装点的色彩斑斓,大街上都是观灯的人,将一条街道拥堵得密不通风。 身穿直裰的士大夫,士子打扮的文士,富家小姐的花轿,布衣的百姓,顶在肩膀上的稚子,吆五喝六的家丁各色人群充斥着街面。上月节观灯盛会,汴梁城部分尊卑贵贱,万人空巷,盛装出行。 最热闹的所在,莫过于州桥下天子的仪驾,各色人群将观景台密密匝匝围住,被禁军的人墙隔离在外,翘首仰视,争相一睹大宋天子的尊严。 道君皇帝摆着十足的天子仪仗,端坐在观礼台上的明黄罗伞下,宫娥彩女,太子近侍,簇拥在左右,冷眼看去,如道家仙人下凡间。更有蔡京c梁师成c王黼c杨戬等一应天子近臣,陪侍两旁,让皇家的仪仗越发显得尊贵。 老太师蔡京双目放着精光,抱拳逢迎道:“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圣人陛下屈尊下驾与万民同乐,让百姓一睹天颜,实乃万民之福。” 太傅梁师成也不甘人后,吊着宦官的嗓子,尖声逢迎道:“今年灯会盛世,比往年都要红火热闹,实乃吾皇圣明,百姓安居乐业的真实写照也!” 道君皇帝仙风道骨,捋着胡须惬意的享受着群臣熨帖的马屁,陶醉在上元节的夜景中。 太平盛世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丞相王黼(蔡京此时被参,罢相,顶着太师的招牌把持朝政)出班奏道:“吾皇陛下,辽人马植已经入朝月余,是否准其联金灭辽的计划,还请陛下圣裁,臣也好支应百官做应对方案。” 道君皇帝正在专心观灯,听见不和谐的声音,面露不悦之色,蔡京极善于逢迎,将道君皇帝细节看在眼中,出面斥责王黼道:“王丞相,政事何时讨论不得?圣人难得观灯与民同乐,莫要搅扰了陛下的雅兴,联金灭辽之事,再议,再议!” 梁师成c杨戬也附和道:“是啊,王丞相好不晓得事礼,扰了陛下观灯的雅兴,凡是都要圣裁,还要丞相何用?” 王黼受到奚落,不怒反喜,陪着十足的笑脸:“臣该死!陛下你看”王黼王府指着远处的花灯逢迎道:“今年最好的花灯,当属于那盏杭州应奉局进献的万国来朝” 王黼的门徒朱冕便在杭州知应奉局,专门为道君皇帝修建艮岳而大兴花石纲,搅扰得江南百姓不得安宁,王黼这般说,乃是要提举朱冕,顺便买给蔡京人情,两项讨好。 道君皇帝看了彩灯,甚是满意,轻轻点头道:“朱冕办差得力,有鳌灯进献,当赏!” 皇帝一言九鼎,早有中书门下省的官员,将皇帝的言辞记录下来,明日商议封赏朱冕不在话下。 道君皇帝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询问群臣道:“眼看太子就要大婚,诸爱卿帮朕谋划一番,当用何礼节能够彰显皇家的威严和气派?” 道君皇帝志在天子大婚出彩,因循以往的旧例,大赦天下c减税一等等方式,显然不能够让道君皇帝满意,群贼猛然被问及,未有腹案准备,吃不准皇帝的意思便没有十足的把握,是而不敢轻易进言,各个抓耳挠腮,苦思讨好皇帝的办法,喧嚣的观礼台,陷入一片死寂。 蓦的,人群中“腾”的一声,穿出一枚闪光的弹丸,弹丸直达云霄,在浩瀚的夜空中碰然炸响,绽放出霓虹般绚丽的光芒,将半边夜空照的通明。 霓虹瞬间暗淡下去,另一枚弹丸又冲上天空,又在夜空中绚丽的绽放 观礼台上的君臣,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夜景,竟然被烟火吸引,张大嘴巴,半晌和不拢。 围观的百姓,更被焰火的美丽和震响吸引,眼神齐齐注视着焰火升起的方向,脑袋跟着焰火的升起明灭上下摇动,发出同声的惊呼。 “哇——” “哇——” 十余枚弹丸在天空闪过,道君皇帝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惊呼:“如此美景,朕第一次见得,胜过满街鳌灯,不知何人在施展这奇淫巧技啊!” “嗯这”群臣支支吾吾,不知看见的是什么东西,竟然无言以对。 “倘若太子大婚庆典,有此物装点,当是别开生面与众不同啊!”道君皇帝专注望着焰火绽放出,发出由衷的感慨。 “卫士!”梁师成出身宦官,也是及善于揣摩上意的人,逢迎的命令道:“还不快去把那施展奇淫巧技的工匠抓来,皇帝要见他!” 鲍太平在人群密集处燃放烟花,无非是想为自己出品的火药商品打广告,最起码的改进火药花费的几千两得想法法收回来吧,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惊扰到圣驾。 “这东西,能驱邪,又好看,是商家开业,各色庆典,不可或缺的神器”鲍太平正队伍围观的人群大声宣讲自己产品的利好,猛的看见两名天子近卫走来,心中生出无限的恐惧。 鲍太平并非胆小之人,皇帝也见过,人也杀过,可见那两名公人模样的人气势汹汹走来时,不知道你场景跟他前世的某个场景契合,下意识的拨开人群想跑,而且,强大的内心竟然是颤抖的。 可围观的百姓太密,刻意将他挤住,询问价格,询问做工,死活不肯放他走,挤的鲍太平脑门全是汗水,两名天子近卫却从后背揪住鲍太平的肩膀,凶神恶煞的道:“这位,请跟我们走一趟!” 鲍太平见自己摆脱不了,拍脱肩膀上的两双打手,故作镇定道:“本官好歹也是朝廷七品的官员,两位公人最好与本官客气些,当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天子陛下要召见你!”两名卫士跋扈道。 面圣?根本不在鲍太平的计划中啊?难道皇帝看中这奇淫巧技了?要出钱买! 鲍太平曾经在延福宫的宴席上,以大晟府的名义演奏一曲《精忠报国》,以后再没见过皇上,今日这是怎地了?又中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三九章 巨额生意 下跪? 给好大喜功的老昏君下跪,而且是在高高的观礼台上,当着数以万计的汴梁城百姓的面现场直播,鲍太平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谁的新欢,不是别人的旧爱?鲍太平与道君皇帝没有利益冲突。 并非鲍太平高傲,也并非藐视皇权,他实在对这种带有屈辱性的跪拜之礼,极其反感。穿越以来,他适应了很多东西,唯独没学会下跪。 除了天地c父母,再没有人任何一个人,享受过鲍太平的膝盖。 至于上官周邦彦,鲍太平都是趟在椅子背上,象征性的拱拱手算是行礼,周邦彦词曲要求得他,对他也无可奈何。 至于枢密使童贯,鲍太平略显恭敬些,不过是拱手长揖罢了,童贯误以为他根基深厚,也从未曾跟鲍太平计较过。 鲍太平第一次面圣,行的是握胸鞠躬礼,今日二次面圣,再不习惯下跪,恐怕脑袋要保不住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入乡随俗罢,那些经常跪拜的大臣,不也高高在上的欺压在百姓的头上,并未见得比谁矮一截。 “臣,大晟府,正七品,协律郎鲍太平,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鲍太平一百个不愿意跪,特意一字一顿的迁延时间,本准备再说上几个“万岁”,身子还在那立着没动,后背只是略微弯曲。 道君皇帝是按照一贯的百官行礼的频率,象征性的说了句:“免礼平身!” 鲍太平本就平着身子,如临大赦,一句“谢陛下隆恩!”便素手一旁,等候问对。 蔡京c梁师成曾经提携过鲍太平,只因当初为了打压周邦彦,将鲍太平当做一枚小小的棋子用了,此刻鲍太平长高许多,身子骨也壮实很多,却还是一眼认出来当初的这一枚棋子儿。 “鲍协律!”老宦官梁师成拿腔拿调道:“你不是跟童枢密出访辽国了吗?童枢密尚未归来,你怎么先行回来了?”听那语气,老谋深算的棋手下棋完毕,要把棋子从棋盘上抹掉了。 鲍太平冷眼看上面的几位上官的表情,见道君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道:是道君皇帝要问对,关你这个没丁丁的老宦官何事?此去北国功劳不小,也不知道童贯怎么给请的功,只给鲍太平的母亲封了诰命,对鲍太平没有丝毫的奖赏,顶层人物并不把这个小角色放在严重,正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功劳夸耀一番。 “回太傅话!”鲍太平道:“童枢密听从下官建议,省去三十二万的岁币,臣又识破辽国假扮金国探子的伎俩,免去两国不必要的争端,帮辽国南院大王平息叛乱,彰显大宋国威,将叛逃大宋的七十二名罪犯抓回,彰显大宋的法度,童枢密作为奖赏,特意派下官护送马植先行回国” 鲍太平本以为自己的功劳,一定会惹得龙颜大悦,至少皇帝要问对一些北国的事情,听鲍太平来一段几大章节的单口相声,然后再将他的绿袍变成红袍,赏个银鱼袋戴一戴。 显然,鲍太平小算盘打错了。 “鲍卿!”道君皇帝和颜悦色,打断鲍太平的话,询问道:“刚在夜空中施放的彩色焰火,叫个甚么物件?” 一国之君,不问国事,也不问政事,问对的却是雕虫小计,鲍太平觉得很失望。 “回陛下,此乃军阵中利器火炮,在民间变相版本,集喜庆驱邪于一体,名曰:烟花!”鲍太平特意提到火炮,以引起大宋君臣对火器的重视,进而改良大宋的军事装备。 道君皇帝根本不理会鲍太平的用意,又问道:“太子不日大婚,烟花施放豪华气派,可否在太子大婚的盛典施放此烟花,以壮皇家威严。” 不给升官,也不肯更新军事装备?那总得送些钱财吧。 鲍太平眉毛一条,发现一条快速致富的好路,道:“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这烟花吧,成本造价极其昂贵,单打出一发弹丸,便要耗费白银百两,非臣所能担负得起。” “呵呵!”道君皇帝不以为然,开怀笑道:“区区百两不足为虑,朕钦定采办你这弹丸两百枚,专在太子大婚盛典施放,鲍卿可有问题?” 果然是送惯银子的大头鬼,二百枚便是二万两银子的进项,跟四十七万辽国岁币比起来,不过是个零头,鲍太平心中得意:你不给我奖赏,我得靠自己能力,从你口袋掏钱出来。 这两万两银子的收入,去掉成本,不但可以将火药前期的改进的花销弥补回来,鲍太平自己还能又近万两银子的纯收入,鲍太平手头从来没缺过钱,却从来没见过一万两银子的巨额数目,赚皇家的钱,也算是虎口拔牙,危险巨大。 道君皇帝表面看着很大气,实际上是个小心眼,要不周邦彦也不会外放,保不齐哪天反应过来,便能胡乱给鲍太平定格罪名,鲍太平不管那些,钱先到手再说。 和皇家做生意还有一个好处,一旦烟花被皇家采买,便打上御用贡品的标签,根本不用做额外的广告推广,豪富之家必然争相采购,鲍太平不愁大把的后续跟进的买家。 “臣必然尽力而为,只不过这造价成本太高,非臣小门小户能够承担得起的,还请陛下先支付银两,让臣采买原材料,不至于迁延工期。” 跟这样的大客户做生意,风险太大,一旦交了货皇帝不付钱,找各种理由推脱,鲍太平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是先款后货安全。 两万两银子,在道君皇帝看来不过是一串数字,当即龙颜大悦,表示准奏,便早有中书门下省的官员记录在案,相关机构按照陛下旨意执行。 鲍太平本还有很多话要给道君皇帝说,可身份官阶实在差的太多,谈好了烟花生意,道君皇帝只是一挥手,便让鲍太平退下了,鲍太平根本没有机会再说其他的,只能悻悻的退下,等着收两万两银子的巨款。 就是不知道,这银子会不会烫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零章 奸臣当道 鲍太平颀长的身形,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夜色中。 蔡京忘着鲍太平远去的背影,眼睛眯成一条线,进言道:“陛下,臣看这鲍协律虎背狼腰,似有豺狼之相,并非良善之辈!” 道君皇帝捋着龙须笑道:“无非十六七岁的少年,懂得些奇淫巧技罢了,老太师何出此言啊?” “奇淫巧技,便得皇家两万两采买,拿着朝廷的俸禄,又赚官家的钱,实在是大逆不道,我看其脑后有反骨,久之,或为朝廷祸患啊!”蔡京又进言道。 “两万两银子,朕答应过他吗?”道君皇帝眉头微蹙,泛起糊涂来。 “一发弹丸便是一百两,陛下钦定采买二百发烟花,岂不是白银两万两!”蔡京道。 道君皇帝只图太子大婚庆典隆重,确实没算100200一20000的数学题,此刻才知道是两万两银子的巨款,觉得价格确实太高,可天子一言九鼎不能出尔反尔,踌躇道:“这个鲍协律,朕怎么觉得,以前在哪见过呢?” 那是在延福宫宴春阁的酒宴上,鲍太平奉旨进献一曲《精忠报国》曲,激昂悲壮的旋律,给道君皇帝听得踌躇满志,待鲍太平退下后,道君皇帝才想起鲍太平没有行跪拜礼,心中老大不爽,因为几个宦官给他物色了新的歌姬,道君心中的不快,就被寻欢的喜悦代替,将所有不快,连同那首激昂澎湃的曲子,忘的一干二净。 丞相王黼奏道:“陛下一言九鼎,成命不能收回,莫若?等鲍协律造完太子大婚的烟花,臣寻他个由头”说罢,王黼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要寻鲍太平的晦气。 王黼跟鲍太平没有梁子,全因为鲍太平的烟花,抢了朱冕鳌灯的圣眷,让他要保举的人显得没那么光辉奕奕,这便是跟鲍太平结梁子的地方。 奸臣当道,向独善其身都难,鲍太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将当朝宰相王黼得罪了。 老宦官太傅梁师成,跟童贯同出身宦官,属于一个利益集团,觉得鲍太平是童贯器重的人,得买童贯面子,出言道:“吾皇陛下,臣听闻这鲍协律跟童枢密出使北国,还是有些功劳的,中书省只给鲍协律的母亲封了诰命,对于鲍协律的封赏,拟定等童枢密归国一道论功行赏,如今大功尚未封赏,却要因小事开罪于人,臣以为不妥。” 道君皇帝思路被几个近臣打断,便不在考虑究竟曾经在哪见过鲍协律,顺着几个近臣的思路道:“无非十六七岁的少年,已经做道朝廷七品官员,可谓皇恩浩荡,不过,除了这个鲍协律,诸位卿家,谁还能为太子大婚盛典,增光添彩?” “嗯这”群臣语塞。 “朕累了!”道君皇帝抻着懒腰道:“呵——这个鲍协律呀,等太子庆典之后再议吧!” 说罢,皇帝起驾,一应大臣跪送。 待銮驾远去后,王黼对蔡京耳语道:“老太师,这鲍协律抢了朱冕的彩头,卑职心中实在气愤不已啊!” 在杭州奉旨搜罗花石纲,激起江南民变的朱冕,是蔡京恩人。 蔡京语重心长道:“王丞相啊,联金灭辽的计划早晚要实行,海上出使金国九死一生,这还用我教你吗?” “哦!”王黼恍然大悟,漏出十足谄媚,竖着大拇指道:“老太师果然老奸巨哦,不,老太师果然高明,让这鲍协律死在颠簸的大海之上!” “不过?”王黼又问道:“联金灭辽之事,陛下总说再议,再议,老太师何以断言此计划可行呢?” 蔡京捋着白须,眼中闪出贼光:“收复燕云十六州的丰功伟业,哪个帝王不想啊,无非圣上宠爱童枢密,担心童枢密的安全,等童枢密回来,便是计划执行的时刻!” 汴梁城外,十里长亭,承载着迁客骚人,离愁别索的所在。 一名被贬谪离京的官员,胡子花白,身穿直裰,腰间仗剑,带着几名随从走进长亭,想喝几杯愁酒,再远眺一番繁华汴梁,兴致若好,也可赋词两手。 可长亭内只有一张石桌,石桌早已经被先道的客人占据了。石桌很大,完全可以容纳数人,花白须便要求与壮年同席。 那客人年纪不到四十岁,直裰仗剑,只顾着闷头独饮,被来人打扰抬起头端详半晌,离席惊道:“子非张少尹乎?何故到此啊?” 花白须此时也认出那人,道:“子非李御史乎?何故在此独饮啊?” 李御史道:“吾已非昨日之监察御史,现被贬谪出京,出任沙县税监,惭愧,惭愧!” 张少尹道:“吾亦非昔日之开封少尹,贬任兰州税监。” 李御史,名叫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官拜监察御史。宣和元年汴梁大水,因上书劝谏皇帝注意内忧外患,皇帝以所言不合时宜为由,贬李纲出京,担任沙县税监。 张少尹,名叫张叔夜,字嵇仲,官拜开封少尹。他本没有什么罪过,因其堂弟张克功曾上书弹劾蔡京,导致蔡京罢相,张叔夜受从弟牵连被贬谪出京,担任西安盐监。 旧相识,又是同样的遭遇,二人见面,大有想见恨晚之意,于是同席对饮,各抒发心中愤懑。 李纲脾气爽直,借着微醺的酒劲,牢骚满腹:“监察御史,干的不就是上书直言的事情吗,我何罪之有啊?‘一封朝揍九重天,夕贬沙县路八千’嘿嘿,昏君,昏君啊,枉我十年苦读,进士出身,满脑子忠君报国,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哎,哎!” 张叔夜已经五十多岁,不似李纲年轻气盛,多几分沉稳,劝谏道:“伯纪兄正值壮年,宦海浮沉世之常情,日后还有大把机会。可老夫已经年近花甲,遭遇奸臣当道,因从弟弹劾而被贬出京,恐怕老夫再无出头之日,时也运也命也,奈之何哉!奈之何哉!” 李纲替张叔夜惋惜:“想嵇仲兄昔年访辽,以射术技压北国,真乃大宋之豪杰,坐罪遭贬,实在可惜!可惜啊!” “昔年虚名,不足夸,不足夸!”张叔夜谦虚道:“许是老夫的功名是赐进士身,未经伯纪兄十年寒窗之苦,纵然被奸臣打压,老夫也看得淡了!自古邪不压正,奸臣又岂能长久当道,留着青山在,早晚还有升迁报国的机会,伯纪兄当少些戾气,日后必有飞黄腾达之日。” 李纲经过劝谏,便也不似先前一般消沉:“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我等贤良之士,被贬谪出京,恐怕奸贼昏君弹冠相庆,我也没必要自寻烦恼,淡然处之吧!” “来,伯纪兄,再吃一杯,此一别,一奔西,一奔南,恐怕后会无期也!”张叔夜举杯道。 “轰!” 蒙的听见外边一声炸响,酒还未曾吃,张叔夜笑道:“我等尚未离京,便有人鸣炮庆贺了!” “岂有此理!”李纲刚刚压下的怨气再次爆发,刷拉一声,跃起抽出宝剑,怒气冲冲道:“嵇仲兄少坐,看我去寻个说法来!” ps:张叔夜被贬官在大观三年,可能跟李纲从来没有过交集。金军一围汴梁,李纲主持东京防务,张叔夜在山东做官知府。金军二围汴梁,李纲因援太原失败遭贬谪处京,而张叔夜勤王的军队达到汴梁。为了行文需要,将二人写作有交集。另,张叔夜射箭厉害有史可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一章 千金马骨 千金买马骨,鲍太平用三千两银子的重金,在汴梁城工匠中悬赏造不炸膛的火炮。 三千两银子,对于寻常工匠乃是天价,各匠铺根据鲍太平提供的图纸造型,争相打造火炮,二十几门铜铁疙瘩如期送达,外观上看不出太大的差异,只有现场实验才能够检验。 火炮声音巨大,里面又要装填弹丸,具有相当强大的破坏力,汴梁城内显然不适合试验,只能选择在城外空旷地带检验。 旷野之上,二十多门火炮按照一定的间隔次第罗列,从炮管的尾端装入导火引线,从前端炮口倒入高纯度黑火药,用通条压实,然后在装填碎石,再用通条压实,二十几名家丁一同点燃导火索,飞速跑向身后的壕沟躲藏。 鲍太平和一应工匠远远围观,工匠求重赏,鲍太平求合格火炮,各自手中都捏着一把汗水。 “轰!” “轰!轰!” 一连串的巨响之后,并排排列的火炮一片狼藉,多数碎成一地废铜烂铁。失败的火炮主人羞愧汗颜,知道这三千两的银子并不好拿,便纷纷想离开,早被杨二郎等一众家丁留住,说是鲍大官人还有事情吩咐,留下等待商议,商家才肯忍着羞愧强留下来。 还有家比较有信心的工匠,跟在鲍太平的身后,等待再次检验结果。 第一轮试射后,便只剩下五门火炮,火药作坊的工匠马上擦拭炮膛,重新装填,进行第二轮试射。 第二轮试射后,三门火炮已经开裂,只余下两门火炮,第三轮试射后,余下的两门火炮,只剩下一门火炮赫然存在。 火炮主人李铁柱,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自己的火炮依然存在,脸上并没有得意的神色,自信的捋须道:“官人,要不要再试射一轮?” 鲍太平历史不好,却也知道,按照古代的铸造技术,火炮一般只能打一轮就需要冷却,而今用加量的高纯度火药,连射三轮,已经远远的超越古代火炮极限,这剩下的唯一的一门火炮,从技术层面来说,已经算是完全合格。 地上敞开着的大木箱,白光一片,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鲍太平让家丁将银子抬到李铁柱面前,一众失败的工匠,眼中纷纷冒出羡慕的眼光。 三千两白银巨款,够寻常人几辈子的生活啊。 鲍太平指着白花花的银子,拍着李铁柱的肩膀,对一众工匠朗声宣布:“这位工匠的铸造水平,暂时达到本官人的标准,这三千两银子,便是这位工匠的彩头了!” 李铁柱古铜色的皮肤,憨厚的行礼笑道:“小人无非是想展示雕虫小技,值不得官人这许多银子,官人的认可便是对小人技术的最大肯定!” “本官人说话算话,三千两银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过嘛”鲍太平以为深长,给李铁柱紧张一手心的汗水,才又道:“我们应该商议一下以后批量采购的价格了!” “啥?”李铁柱一脸蒙逼。 一个伶官,有钱烧的玩一玩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批量采购? 看来这不是一锤子买卖啊,李铁柱兴奋道:“愿意为官人效劳,只需官人加一成成本便可!” 要百分之十的利润,不算高。 余下工匠虽然失败,却也看着眼热,知道鲍太平留他们显然不是要留他们吃饭,纷纷道:“官人信守诺言,一掷千金,还有什么需要打造的,我等愿意与官人效劳!” 鲍太平朗声对一众工匠道:“自然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劳烦诸位工匠!” “官人!”李铁柱道:“若有其他需要,小人可全全代劳!” 鲍太平抬手道:“不可,李大匠专与我铸造炮管就好,性能可靠的情况下,将火炮铸造的越轻,炮管越长,炮膛内部越光滑,便是更好的,本官人不会亏待你在工艺上的改进,额外回另有中赏,至于其他需求,暂时分给其他匠户家吧!” 人的精力必然是有限的,能专注把一件事情做好已经实属不易,多半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做精其他工艺。何况鲍太平并不掌握核心技术,把其他火炮用的零部件拆散生产对他有好处,就像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 鲍太平又开出几项的悬赏,分别要做火炮的配件。 金属轮子,要求韧性好,重量轻,稳固性能好。 金属轴承,要求稳固性能好,硬度高。 火炮打的铁砂和弹丸,尺寸标准严格。 一种带螺旋升降的炮驾,能够调整火炮发射高度。 还又一种一尺长一寸直径的铁桶,力求重量轻密闭性好。 每一项都是五百两的悬赏,中彩者,便可成为鲍太平指定的生产店铺。 五百两的悬赏虽然少了点,对于一掷三千两银子的鲍太平,工匠们十足信任,至于这种小物件,远远要比炮筒工艺简单,工匠们一阵欢呼,纷纷摩拳擦掌,表示要真这彩头。 鲍太平还表示,各定点生产的店铺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其他工匠能制造出超越前者的利器,鲍太平便会选择最优秀的。 李纲听见炮声,本以为是自己被贬官,有人刻意放炮奚落他,仗剑前来寻仇,在人群外围观半晌,发现根本没人理会他,方才知道自己理会错了,心中怒气全消,却见到刚才火炮的威力巨大,人群中又无一人是他认识的,也不与人说,便径直去试射场地看那火炮。 为了安全起见,按照鲍太平的要求,试射场地是划出白色的警戒线的,闲杂人等是不得入内,此刻试射已经完毕,试射场地内没有安全问题,鲍太平正与一应工匠探讨事宜,回头时,猛然见一身穿直裰仗剑的汉子走进试射场。 穿直裰没毛病,很多官员和富商都那么穿,气势汹汹的拎着出鞘的宝剑是几个意思?还没量产的火炮,跟你有仇啊,要拎着剑砍火炮吗? 这是来搞破坏的啊! “住手!”鲍太平保护火炮心切,大声呵斥道。 可还是迟了! 那人已经将手按在火炮的尾部,一股烤肉的香味传来,李纲手被烫伤,“呦呵”一声惨呼,缩手甩个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二章 两条大腿 鲍太平见那汉子三十五六岁的年纪,胡须很重,一脸阳刚正气,不过此刻丢落宝剑,抓着受伤的手腕,抖个不停,满脸写着“痛苦”二字,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手疼,还是因为心里有痛苦和哀伤。 “你是何人?”来人无视地上的危险警告标线,闯进火炮试射场地,鲍太平呵斥道。 李纲抬头看时,见一个少年对他怒目而视,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冲了过去,也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以为主人家生气,家丁要揍他,忙道:“在下李纲,无意冒犯!” ligang?太过大众普通的名字,重名太多,鲍太平下意识的认为,这应该是谁的爸爸,出场的应该是他儿子,并未把他跟任何人产生联想,对眼前的李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杨二郎在鲍太平的熏陶下,素质明显提高,伙同另一个家丁揪住李纲,并没抬手便打,而是准备将他拖出危险区后,再用拳脚问候。 待李纲被拖道面前,鲍太平问了句:“你的手没事儿吧?” 李纲还以为主人关心自己,连声道:“没事!没事!” 无事便好。仗剑而来,是几个意思等着吃打吧! 鲍太平刚要准备转身,示意杨二郎可以动手打了,却听见人群外一声呵斥:“住手!” 人群外,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身材挺拔,按剑挺立,威风吹着宽大的直裰呼啦啦作响,满脸神圣不可侵犯的英雄气,俨然一名行走江湖的侠客一般。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刚按倒一个,竟然又来一个,看来者年纪不小,五六十岁的样子,难道来的是李纲的爸爸? 鲍太平有点凌乱,抬手阻住杨二郎,示意等问名情况再动手,却对那老者问道:“你又是何人?” 那老者凌然正气,不卑不吭道:“在下张叔夜,专为我这伙伴李纲而来,请小官人将他交给我,便算卖给老夫个人情!” 呦呵?听张叔夜那语气,六十来岁的老头,不放人就要开打的意思啊! 鲍太平并不想卖给他面子,反问道:“我要不卖你人情呢?” “刷拉!”张叔夜宝剑出鞘一寸,按剑道:“那老夫只好不客气了!” “呵呵!”鲍太平觉得可笑,“我不打老人的,莫非老人家要仗剑欺凌我这少年不成?!” 张叔夜?张叔夜? 这个名字重名的少,鲍太平玩味这个名字,感觉很熟悉,猛然想起,张叔夜应该就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位,真正灭掉梁山义军的海州知府。 前世的鲍太平历史不好,却是一个水浒迷,特意考证过张叔夜这个名字。金军二围汴梁,张叔夜是唯一抵达汴梁的勤王军队统帅,而且城破至死不肯投降,陪同两位君王一同被金军俘获,在北去的路上,不堪亡国之恨,上吊自缢而死。 这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啊,北宋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啊! 跟他结交,没准能从他手下救活早晚上梁山的好大哥鲁智深,鲁智深是早晚要上梁山的,鲁智深的命运自然要跟梁山的命运捆绑在一处。 那他的这个同伴李纲,莫非??就是金军一围汴梁的东京留守,强硬的主战派,最终官拜南宋丞相高位。 这是另一条硬汉,更是一条适合搂抱的大腿啊。 张叔夜间少年语气缓和,也缓和语气道:“老夫无意欺凌你,放过我这同伴既可!” “哈哈!”鲍太平认出两个人的历史面目,心中又惊又喜,大笑道:“老人家错怪我了,刚刚李纲不小心烫了手,家丁正在给他看伤呢!” 杨二郎跟随鲍太平日子也不短了,虽然不知道张叔夜c李纲何许人也,听鲍太平顺坡,他便会下驴,抓着李纲的手,吹啊吹,还哄孩子的语气道:“嗷嗷,不疼,不疼!” “哼!”李纲倔强脾气,甩开杨二郎的手,抢过家丁手中落地的宝剑,插入剑鞘中,指着火炮道:“朝廷有此利器,何愁北方胡虏不灭,不知道小官人怎么称呼?” 杨二郎得意洋洋,竖着大拇指道:“我家官人,乃是江湖人称镇北城” 哎呀!这次遇见的是官门中人,便不要报江湖的称号。 鲍太平赶紧抬手组拦住杨二郎,抱拳道:“小子乃大晟府七品协律郎鲍太平是也,看二位官人器宇不凡,想必也是官门中人,地位当不在下官之下,失敬失敬!” “不知是协律郎大人,多有冒犯!”李纲说罢,抱拳行礼道:“下官沙县税监,见过协律郎大人!” 张叔夜也抱拳欠身:“不知是上官官驾,多有冒犯,西安税监张叔夜,见过协律郎大人!” 鲍太平不知道二人官阶高低,不敢贸然称呼,二位响当当的历史人物,居然在十六岁少年的面前自称下官,鲍太平彻底凌乱了。 “二位大人” 鲍太平一句话没说完,两位大人齐齐抱拳称:“不敢!”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二位?” “下官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先生!” “下官,张叔夜,字嵇仲,广丰人!” “两位先生”鲍太平试探着问了一句,见二人没有反对,才道:“一在西安,一在沙县,如何到汴梁来了,又三生有幸,让太平会得!” “哎!”李纲c张叔夜齐齐一声叹息,张叔夜道:“我等遭贬谪出京,正在赴任的路上,十里长亭感伤偶遇,恰逢鲍协律放炮,伯纪兄火爆脾气,当做是小人放炮有意奚落我二人遭贬谪,是而仗剑来寻私愤,老夫恐其不敌,特意仗剑前来相助,不期与鲍协律在此偶遇。” 鲍太平此刻方明白李纲为何仗剑而来,心道:好一个直脾气,好一个仗义的老剑客。却道:“太平对二位先生略有耳闻,以二位先生之才华,不过是暂时被奸贼算计所至,日后必然有出人头地之日,太平年幼,不知可否与两位先生一道吃上几杯。” 张叔夜道:“甚好!素闻鲍协律随童枢密访辽归来,老夫也曾出访辽国,正有些话想与鲍协律问询。” “正好!正好!”李纲也道:“我见这火炮威力巨大,下官喜欢得很,正要与协律郎大人详细谈,蒙协律郎大人屈尊下驾,下官敢不从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三章 长亭对酒 十里长亭,春寒料峭,张叔夜c李纲c鲍太平同席对饮。 按照官阶,鲍太平正七品的官阶是最高的,毕竟沙县的知县也就正七品的官,鲍太平的官阶空前绝后的比李纲c张叔夜高。 张叔夜c李纲二人本要推鲍太平做首席,鲍太平却知道二人日后都是牛叉闪闪的人物,不敢装十三,推说自己年幼,坐在最末,二人正处于被贬谪的人生低谷,反而觉得鲍太平极其照顾他们情绪,是个善解人意的俊美后生。 鲍太平向来好客,何况是对待日后牛叉闪闪的人物,杨二郎骑着闪电赛龙雀去了,没片刻功夫,热腾腾的炭火铜锅便摆在石桌之上,三人推杯换盏,打开话匣子。 李纲吃了一口火锅,眼中泛着泪花道:“太平郎不以我二人遭贬谪的身份而轻慢,却以如此丰盛的酒宴款待,知音难觅,伯纪感激涕零!感激涕零啊!” 鲍太平举起酒碗,与李纲碰杯道:“啥也别说,都在酒里了!” 张叔夜也举酒碗道:“万语千言,凝聚在酒碗之中,看似有形却意境无尽,妙妙妙!老夫当以花甲之年,与二位知音同销万古之愁。” 碗酒下肚,李纲便开始提出感兴趣的话题:“太平郎,协律郎的职责莫过于为皇家谱词作曲,摆弄这火炮有何用处?” “哎!”鲍太平虽然未被贬谪,却也觉得朝中奸臣当道,他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慨叹道:“满朝之中,奸佞横行,如伯纪c嵇仲之贤才都要贬谪出京,何况太平乎?空有一身保国拓土豪情,又有何施展之地呢?有火炮利器,不知自荐何处,胸中有治国安邦之良策,却不知与谁诉说啊!” 李纲c张叔夜都遭遇贬谪,此刻在朝堂之上没有发言权,也只能摇头叹息,叹息自己,也是叹息鲍太平,感同身受,别无他法,只有借酒浇愁。 张叔夜道:“近日朝堂热议,辽人李良嗣(童贯为掩人耳目而给马植起的名字)进献联金灭辽之策,太平郎心怀大志,不知太平郎有何看法?” “李良嗣?莫非嵇仲先生说的是辽人马植?正是太平一路护送归国!”鲍太平道。 张叔夜兴致大兴,道:“老夫昔年也曾出访辽国,还曾以箭术惊叹北国,太平郎此番跟童枢密出访辽国,当对联金灭辽更有独到的见的,还望协律郎不吝赐教。” 鲍太平道:“远交近攻,收复大宋失落的燕云十六州,本无可厚非,若我朝能够亲贤远佞,富国强兵,联金灭辽取燕云十六州易如反掌,若我朝依旧如此,奸佞横行,内外交困,联金灭辽,恐唇亡齿寒,引狼入室啊!” “咚!”李纲拍案而起,愤然道:“我朝人口庞大惊人,倘若以十命换金国一命,恐金国已经亡国灭种,我朝人口还剩下半数哩,太平郎何出此言啊!” “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也!大宋失去长城固有屏障,又缺少精良的骑兵,游牧民族会利用骑兵的优势,远程奔袭后方,谁肯跟你一命换十命?” 鲍太平本想用二战马奇诺防线说事儿,一想说了两人也听不懂,顿了一下,续道:“宋辽百年和平,大宋军队久无战事,不习兵戈,战力还剩下几何?战端一开,生灵涂炭,百姓所受之苦,又岂是庙堂高官所能体会?” 李纲极力想找到反驳的语言,却无言以对,憋的面红耳赤。 张叔夜毕竟老成,已经觉得二人话不投机,赶紧做和事老岔开话题:“我等位卑言轻,无力参与国家决策,无非雅兴所致的空谈,吃酒!吃酒!” 鲍太平无意得罪李纲,只是觉得李纲的为人有点偏激,轻易言战而不论胜负,更把人命看的太贱,便也顺着张叔夜的坡下驴:“素闻嵇仲先生善射,太平也曾学过七日射箭,可否请嵇仲先生指点一二?” 张叔夜曾经以箭术惊叹北国,射箭乃是他的强项,听闻大喜。 鲍太平便从随从家丁身上取下一张弓,控满弦,射了三箭,三箭全定在三十步外的柳树上,请张叔夜指点。 张叔夜并未发表言论,只是接过鲍太平手中的弓拉了拉,摇头道:“此弓太软,劲力不足!”对随从吩咐道:“取老夫的迅雷弓来!” 家丁领命,奉上宝弓,张叔夜操迅雷弓,连发三箭,羽箭迅猛,三箭皆贯穿三十步外的柳树,只在柳树上留下三个空洞,满座皆惊。 “嵇仲先生果然神射!”鲍太平志在学习,并未得得丢人,赞叹道。 张叔夜黏着花白的胡须将迅雷弓递上去,道:“太平郎用老夫的弓试一试,老夫昔年便是凭借此弓,技压北国。” 昔年辽国人射箭败在张叔夜之下,便要看张叔夜的弓,被张叔夜拒绝了,鲍太平赶紧接过弓,冷眼看,此弓并无过多装饰,平淡无奇,唯独在弓背处,麻绳缠绕的缝隙,隐约可见数层不同材质的夹层,便知道此弓非同寻常。 鲍太平用尽全力开弓,也只开到七分,由衷的赞叹道:“好弓!好弓!”搭上羽箭,开弓七分,羽箭强劲而出,箭羽没入树中,并非洞穿,鲍太平却射出比先前更强的穿透力。 射箭,全靠臂力,却受弓的材质限制,倘若弓的劲力不住,满弓也射的不远,穿透力不强,唯有强劲的弓,在十足的臂力开满后,才能射的更远,破甲效果更好。 鲍太平归还了弓,三人重新回席,虽然都是文官和伶官,谈论却多是行伍之事,张叔夜更讲述在西北立下的边功,听得二人津津有味。 唯独李纲,御史出身,并未有行伍经验,领兵作战之事,便空有热情而无从插话,偶尔插上一两句,也是书生气十足不和常情之语。 鲍太平席间安慰张叔夜道:“别看嵇仲先生年事已高,早晚还能高升,至少也能做到知府!” “老夫借太平郎吉言!”张叔夜笑道。 李纲也打趣道:“莫非太平郎会相面?且看伯纪仕途如何?” “我看啊,伯纪兄能够做宰执,日后若要应验,切莫忘太平今日金玉良言!”鲍太平也打趣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四章 八拜之交 绝望中的人,最大的喜悦就是看见希望。无论鲍太平会相面,还是了解点浅显的历史,当他说出张叔夜c李纲前途无量的时候,不管鲍太平说的是真是假,张叔夜和李纲都在绝望中看到希望,这样的恭维,胜过其他任何的恭维。 酒越喝越厚,感情越谈越浓,张叔夜c李纲二人满面红光,端着酒碗的身子,像不倒翁一样摇晃,鲍太平举酒碗道:“我与二位先生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莫若我三人效仿古人,结为八拜之交如何?” “甚好!”李纲性急,拍案而起,震的满桌杯盘簌簌作响,大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生死相依,肝胆相照应,伯纪正缺这样的兄弟。” 张叔夜撵着花边的胡须,笑呵呵道:“义结金兰老夫并不反对,老夫年近花甲,太平郎未及弱冠,伯纪未及不惑之年,生不同年,死要同时,岂不是亏了两位兄弟?哦,吼吼!” 古代所谓的八拜之交,指的是八种交情,本别是:知音之交一一伯牙子期;刎颈之交一一廉颇相如;胶膝之交一一陈重雷义;鸡黍之交一一元伯巨卿;舍命之交一一角哀伯桃;生死之交--刘备c张飞和关羽;管鲍之交--管仲和鲍叔牙;忘年之交--孔融和祢衡。 谁说义结金兰,一定要一死惧死,古之先贤也未曾做到。 鲍太平经常跟师傅去单雄信庙凭吊,他很喜欢“徐懋功割肉啖单雄信”的故事,便将这个故事讲给张叔夜和李纲,谁都不肯轻易舍弃自己的性命,何况还有自己的身家老小,三人一商议,便以徐懋功和单雄信为榜样,挪土为炉,插草为香,对天盟誓,约为肝胆相照的盟兄弟。 时值春寒料峭,残雪未尽,没有桃花含笑,仪式却举办得有模有样。 张叔夜为人老成,年岁最长,皮肤也白净些,当真有几分刘备的模样,被推为大哥。 李纲性子急,皮肤有点黑,胡须有点重,有几分张飞的模样,行二。 鲍太平年纪刚刚十六岁,自然行末。 三人年岁差距太大,目测大哥张叔夜,年纪跟福田院的相伯c帅伯相仿,更像是鲍太平的爷爷,贸然喊大哥,给人一种极其滑稽的感觉,不知道张叔夜家的公子们,突然多了一个比自己的年岁还要小的三叔,会作何感想,更不知道,张叔夜的孙子们多个年纪相仿的三爷,幼小的心灵是否会收到伤害。 按照张叔夜的说法,他跟鲍太平算是忘年之交,跟古代的祢衡和个孔融相近。鲍太平志在结交贤良,不惧怕幼小的年纪给谁当叔叔,还是给谁当爷爷,别让两条大腿跑了就好。 酒是一个神奇的东西,能壮胆也能让人迷失,鲍太平能够与这两个人结交,若无超量的喝酒,若非敢上张叔夜c李纲遭贬谪的人生低谷,量鲍太平也没这机缘,能与两位日后牛叉的人物结交,还效仿古人结为八拜之交。 “大哥!”鲍太平扶着张叔夜的脊背,亲呢道:“我在江湖上有个哥哥,俗家姓鲁,名达,法号智深,在江湖上混个‘花和尚鲁智深’的诨号,小弟能有今日,全靠此哥哥周全,连做生意的本钱,多半都是他出的,日后我这哥哥若落在你的手上,望大哥看在小弟的面皮,务必周全鲁智深则个!” “好说!”张叔夜此番八九分醉意,以暮年的状态,却多了几分江湖侠义,豪爽道:“三弟的朋友,自然是老夫的朋友,不知这鲁智深身在何处,日后如何能跟鲁智深见面啊?” 现在张叔夜是官,鲁智深是匪,鲍太平不好把问题说破,免得张叔夜拒绝,只道:“日后遇见鲁智深,哥哥记得小弟的话就是!” 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好,张叔夜也不追问,满口应承下来。 “端上来!”鲍太平一挥手,两个家丁端了两盘银锭上来,鲍太平道:“小弟有幸结识两位哥哥,无以表达敬意,些许银两聊表心意,全做川资路费,两位哥哥务必收下!” 张叔夜c李纲推却一番,敌不过鲍太平一番热情,叫随从收下银两。 张叔夜拿出自己的迅雷弓并一本图册道:“三弟一番心意,大哥却之不恭,见三弟没有好弓,老夫迟暮,开弓之机不多,此迅雷弓,全送与兄弟!”又拿着一本图册道:“昔年出访辽国,画辽国山川地图c风土服饰一册,原本已经送呈圣人陛下,这本手抄本,并不值什么,也一并送与兄弟。” 鲍太平此时有宝马闪电赛龙雀,又有马槊和双刀利器,唯独缺少一张像样的弓,张叔夜的迅雷弓曾经扬名北国,鲍太平刚刚试射过,知道是宝弓一张,有此宝弓,鲍太平的利器基本齐备,唯独差一身像样的铠甲了。 鲍太平跟随童贯出访北国时,曾计划到辽国北方大定府一代游历,了解一番北地的山川地理,最终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行,张叔夜手绘的辽国山川地理图,极其详细,鲍太平翻看两页,就知道正是自己想要的,这本图册弥补他上次访辽的缺憾。 两样东西,鲍太平根本没有推却,便欣然接受张叔夜的馈赠,若刨除情感和日后利益关系,单是这宝弓和图册,已经算是无价之宝,远远超出鲍太平馈赠的五百两银子的价格。 鲍太平感谢一番,将两样宝物交给杨二郎,叮嘱妥善保管,却用眼神去看李纲,心道:大哥都送东西了,你这个当二哥的,也不能白收我五百两银子吧? 李纲出身寒门,贬官前又都在清水衙门当差,又为官清廉,全不似张叔夜出身高门,有宝弓在身,李纲喝酒后本就脸红,此刻脸色发紫,不知该送什么东西还礼,揪着胡须沉吟半晌,似是想出什么门道,才将随身的箱笼翻个底朝天,在箱笼的最底下,翻出一个厚厚的红布包,宝贝一般的捧将过来。 按照古代人的理念,用红布包着的,又压在箱子的最底下,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不知出身寒门的李纲,能捧出来什么样的宝贝? 鲍太平不太相信李纲会有什么宝贝,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诈,包着两王四个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五章 武经总要 李纲将红布包一层层打来,布包中的东西显露出来,乃是两摞线装本的书籍,高达一尺。 “这一套二十卷《武经总要》,乃是我朝仁宗年间,由曾公亮和丁度耗费五年编撰的兵书,伯纪珍藏在身数年,今送与太平郎留念,请笑纳!” 李纲是文官进士出身,担任的也都是文职官员,一个文官研究兵法,就跟厨师不看菜谱研究改看兵法一个道理,鲍太平觉得李纲有点不务正业。 其实不然,受宋代重文轻武的影响,朝廷鼓励文官研究兵法带兵打仗。 《武经总要》共二十卷,包括军事思想和军事技术两部分,乃是大宋仁宗年间,宋仁宗为防止武备松懈,将帅“鲜古今之学”,不知古今战史及兵法,所以下令天章阁待制曾公亮c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丁度等,编撰此书,共耗时五年才完成,是一本军事价值极高的综合性兵书。 鲍太平自然不了解《武经总要》的强大,《武经总要》自问世以来已经近百年,宋仁宗的初衷早就被后世的文臣武将遗弃,在鲍太平看来,战力虚弱的大宋,不可能写出厉害的兵书,跟张叔夜宋的迅雷弓和辽国山川图志比起来,《武经总要》显得并不重要。 李纲送书的时,还摆出颇不情愿的样子,鲍太平全当是文人的矫情,便也收下李纲的馈赠。 张叔夜见鲍太平并不看重此书,道:“太平郎,大宋百余年来受北国压迫,《武经总要》乃不可多得的好书,太平郎需耐心专研,不要辜负伯纪一番好意!” 鲍太平逢迎道:“两位哥哥金玉良言,太平得空当好生专研一番《武经总要》。” 周邦彦离开汴梁时,也送一本《史记》给鲍太平,可惜鲍太平没那耐心烦,三分之一没读完,便丢道一边,他这般说,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摸一摸《武经总要》的封面。 三人又吃了一番酒,红日已经西斜,张叔夜c李纲摇摇晃晃张罗起身,鲍太平苦留不下,好在二人各自都有家丁书童跟随,鲍太平也不必担心二人醉倒在路上,一番话别,目送二人消失在黄昏的夕阳外。 从开始,到现在,鲍太平都是不停的送人,最开始送走林冲,又送鲁智深,又送杨志c武松,送周桐,送周邦彦,又送李纲c张叔夜,接触过的历史人物,都是汴梁城的过客,只有轰天雷凌振,暂时还在汴梁城一个屋檐下,保不齐哪一天,凌振便要被呼延灼招呼去攻打梁山,然后,凌振也成为汴梁城的过客。 西下的夕阳,给鲍太平带来一种孤寂,送人的感觉很不好,而且是一而再的送离人,难道就没有来客吗? “得得得”马蹄声打破鲍太平的沉思,五匹黄骠马踏着夕阳的余晖绝尘而来,为首一名尖嘴猴腮的汉子,远远便兴奋的大呼:“官人,张三回来也!” 来人正是留在燕京打理店面的过街鼠张三,后面跟着杨大郎并三名留在燕京养伤的汉子,鲍太平送人的落寞一扫而光,代替而来的是兄弟重逢的喜悦。 马未及进前,还未停稳,几个汉子便滚鞍落马,为鲍太平行礼,鲍太平拍拍这个,锤锤那个,见几个重伤的汉子一如受伤前强壮,心中大喜。 张三功夫太弱,马骑的不好,下马的时候摔个马趴,在地上滚了一身尘土,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三哥!”鲍太平打趣道:“你这骑马的本事,可没有抗伤的本事好!” “嘿嘿!嘿嘿!”张三尴尬的笑道:“我这不是着急见小官人,一时失了前蹄子吗!” 人哪有前蹄啊? 众人又笑一番张三的口误,鲍太平才想起,张三是留在北国打理店面和刺探辽国情报的,此番回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鲍收起脸上的喜悦,问道:“三哥,莫非北地出现什么变故?” “变故?”张三被问的有点发蒙,摸着脑袋道:“北国没啥变故,生意好着呢。嘿,那个许贯中,现在了不得,不描眉抹粉了,已经能够独自支撑生意,我此番回来,乃是童枢密怕回国的路上吃不道火锅,特意让店里出人出锅跟他回国,我与李四c许贯中一商议,二人便让我护送店面的三月收入,跟童枢密先行回国。” 鲍太平知道北国店面无恙,辽国没有太大的变故,这才放心下来,重逢的喜悦盖过一切,拉过闪电赛龙雀的缰绳道:“弟兄们,寻个好下处吃酒,本官人与诸位兄弟接风洗尘。” 杨大郎与杨二郎兄弟重逢,听闻吃酒,几个人同声发出欢呼声,张三猥琐的搓手道:“官人,已经见过你了,吃酒我就不去了,崔家教坊的妙脆姑娘还等着我呢!” 鲍太平翻上马背,闪电赛龙雀扬天长嘶渴望放开奔腾,鲍太平勒住赛龙雀,对张三抱拳道:“我先给三哥道喜喽!” 张三猥琐笑道:“三哥北国一行,一憋数月,今夜做个新郎,我这心里哟,嘿嘿,值得道喜。” “看你那点出息!”鲍太平数落道:“俺娘,最近收了个干女儿,我已经跟娘说好,将他的干女儿许配给你了,特意为三哥道喜来着,三哥却会错意了!” 张三脸上闪出一片喜悦,瞬间又暗淡下去,幽怨道:“我就想要崔家教坊的妙脆姑娘做我的新娘!” “哎呦!”鲍太平在马上欠身看着张三难过的脸,打趣道:“想不到三哥还这么痴情啊,看三哥这意思,是不想和我做亲戚喽?俺娘可是说了的,准备将绿柳做陪嫁丫鬟!” 杨大郎c杨二郎等人见张三依旧怏怏不乐,上前打趣道:“张家三哥哟,你是不是傻掉了,能跟官人做亲戚是多大的荣幸啊,陪嫁丫鬟啊,三哥等于一次娶两个人过门呀!” 张三沉吟半晌,似乎鼓足了足够的勇气,挺着胸膛道:“官人,张三谢谢你这一番美意,北国这数月,三哥想的明白,昔日与妙脆姑娘的海誓山盟,未曾有片刻忘怀,三哥此生非妙脆姑娘不娶,恐怕辜负官人的一番美意了,不管怎的,做不做亲戚,三哥这条命是你的,官人勿恼三哥就是!” “三哥连看我那干姐姐一眼也不肯?”鲍太平又问道。 张三已经跨上黄骠马,调转马头:“张三已经心有所属,见莫若不见!” 鲍太平将钱袋子扯下,整个丢过去,道:“寻得着寻不着妙脆姑娘,早些回家!你不想见我那姐姐,怕是我那干姐姐等着见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六章 小养由基 ,最快更新大宋之梁最新章节! 杨二郎一直跟鲍太平在汴梁,给妙脆姑娘赎身的事他知道,见鲍太平并不说明,张三打马去了崔家教坊,好奇的问问道:“妙脆不就是……” “住口!”鲍太平道:“这世间再无妙脆姑娘,只有东珠姑娘,是我娘的干女儿。” 杨二郎依旧不解的道:“官人,何必呢?张三不看重名节,甘愿娶青楼女子,何必将教坊的姑娘认做亲人,玷污自己的门楣!” “东珠姑娘的身世到此为止,不许任何人再提及,都准备准备,过几日吃张家三哥的喜酒吧!” 鲍太平明明已经先帮张三将妙脆赎身,并试图用自己的家做过度,洗白妙脆姑娘的出身,鲍太平已经委婉的跟张三说了,偏偏张三死心眼,非得撞了南墙方才回头,鲍太平只能等他在教坊寻不见妙脆姑娘,自己找回来。 几人正待回城吃酒,杨大郎忽然一拍脑门,告罪道:“刚出门时,管家鲍安说,有客人求见官人,让我寻见官人,代为禀报,兄弟重逢欢喜过头,此刻才想起来,官人勿怪!” 鲍太平门庭生疏,久无人走动,此刻却来了客人,不知道是哪路的,忙问道:“什么样的人?” 杨大郎沉吟道:“听管家说,好像是山东青州来的,以前在府上住过,我见个侧面,是行者模样……” 山东来的好汉?还在府上住过?又是行者模样…… “莫非是我武松哥哥?他怎么来汴梁了呢?” 是从梁山来,还是从二龙山来?还是……在飞云浦杀了人,血溅鸳鸯楼,前来投靠自己? 不论武松基于何种原因道汴梁,鲍太平敬重他是名好汉,闻武松模样的人来探访,心中大喜,打马便走,赛龙雀熟读太快,跃出数丈,才听的鲍太平又道:“打道回府!” 一众亲随方才反应过来,打马便追,七八匹马在夕阳中扬起一线尘土。 …… 黄昏下的开封府府衙,夕阳撒朱漆大门上,映出金属的光泽,两侧威武的的雄狮张牙舞爪,显得越发肃穆而神圣。 一对江南来的兄妹,进京告御状,被开封府的衙役打将出来,此刻坐在路边求助无门,望着夕阳叹息。 妹妹女伴男装,一身裋褐,替哥哥擦拭脸上的棒伤,操一口江南口音规劝道:“哥哥勿忧,开封府虽然不肯受理我们的状纸,此乃天子脚下,总有能够说理的地方。” 哥哥身材魁梧,星目剑眉,额头的棒子伤被碰触,他只是皱了皱眉毛,气愤道:“朱勔在江南横征暴敛,拆屋毁田,导致全村农田被冲毁,村民啼饥号寒于路,杭州知府又不肯为百姓主持公道,全村七十二户凑得钱,公推我兄妹二人进京告御状,不曾想朱勔根基如此深厚,连开封府也不肯为我等百姓主持公道,眼看盘缠用尽,事却没有眉目,哥哥心中怎能不烦恼啊。” 那妹妹道:“素闻汴梁城有一筹好汉,名唤作镇北城鲍大官人,专好周济过往的好汉,莫若我们先去投他,再另做计较!” 那汉子反驳道:“自古官官相卫,鲍大官人也是官门的低级官员,别说哥哥向来不好求人,就是求得到,那鲍大官人也未必帮得上我们,白给人家添麻烦。” 妹妹道:“就是鲍大官人帮不上忙,我等初来汴梁,或许可打探些消息来,寻个好门路继续控告狗贼朱勔!” 哥哥沉吟半晌,似乎拿定主意,道:“明日我等便去马行街打把势卖艺,凭我兄妹的本事,当不愁赚不来钱,几日后再来开封府试试,若还如今日这帮被打将出来,空费相邻许多钱财,我兄妹也没脸面见家乡父老,便去歙州投明教方教主吧!” “哥哥!”妹妹惊道:“明教乃邪魔歪道,被朝廷所禁止,方教主是早晚要造反的,我们去投他,不是造反吗?” 哥哥捏着拳头咬牙道:“我等良民百姓,受朱勔横征暴敛,因为相信朝廷的法度,才进京告御状,若我等良民百姓,伸冤无处,反,便反了他又怎地?” 鲍太平打马抄近路回家,路过开封府门前,也得下来牵着走,正好从兄妹二人身边路过,却听得方腊的名字,一下激起自己浓厚的兴趣,不由得停住脚步,将二人上下打量一番。 见那哥哥,星眉剑目,身高臂膀,肌肉发达,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再看那后生,年纪十六七岁,身材瘦削,皮肤白皙细腻,大眼水灵,胸膛微微隆起,一言便看出是女扮男装,而且是个极其秀丽的美人。 “天子脚下,是谁要造反啊?”鲍太平故弄玄虚道。 兄妹看人正在谈话,不提防身边有人,贸然被问及,大惊,那汉子将手伸进怀中,猜想是抓着什么武器,见一少年模样官人,牵着马气定神闲的看来,那汉子诧异道:“你是何人?” 鲍太平抱拳道:“在下汴梁鲍太平,蒙江湖中人谬赞,送个镇北城的诨号,刚才听闻二位提及方腊的名字,心中好奇,故而相戏而,二位莫怪!” 那妹妹脸上闪过一抹喜悦,兴奋道:“你便是镇北城鲍大官人?名字传于江南,还以为得是三四十岁的成年人,不曾想却是如此年轻。” 江南来客!那差不多是方腊的人了! 鲍太平冲着妹妹笑了笑,对那汉子抱拳道:“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那汉子见少年无恶意,起身抱拳行礼:“在下吴郡庞万春,因射得好箭,江湖中得个‘小养由基’的诨号,这位是舍弟……” 小养由基庞万春?名头很响啊,乃是方腊八虎将之一。 “你是方腊的人?怎的道京城来了?”鲍太平道。 庞万春道:“大官人,实不相瞒,我并非方腊明教中人,只因朱勔在吴郡横征暴敛,百姓不堪其苦,我兄弟二人被村民推选,到京控告伸冤,却被开封府拒之门外,小人一时灰心,说投方腊的气话,此刻还想替家乡百姓伸冤呢。” 鲍太平新得张叔夜馈赠的迅雷弓,又遇见号称“养由基”的神箭手,心中对这兄妹非常好奇,本想请二人吃酒,谈一谈江南风土人情,顺便了解一下方腊的现状,可家里还有客人,鲍太平不便在路上过多耽搁。 恰巧,杨二郎等人跟了上来,鲍太平对庞万春道:“今日加油客人,不便在外过多迁延,童枢密昨日刚从北国回来,我或可顺机代为转达二位的冤情。” 无论鲍太平说的真假,绝望中的庞万春兄妹绝望中终于见一丝希望,扑倒便拜,鲍太平自然不肯受这礼,吩咐杨二郎,帮兄妹二人安置两间下处,好生款待。 杨二郎道:“明明兄弟二人,安置一处既可,小官人为何要安置两间下处?” 鲍太平明知二人是兄妹,庞万春没说破,他也不好道破,对杨二郎道:“二位路途辛苦,当好生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七章 二龙山来客 “武松哥哥,一别数月,想煞兄弟也,不期又在汴梁相遇,武都头别来无恙!”鲍太平大大啦啦走进客厅,见来人正是武松,喜出望外,一面与武松谈话,一面吩咐家丁设宴款待。 武松一身头陀打扮,一双戒刀挂在两侧腰间,胸前老大一串佛珠飘在胸前,头顶的铁箍箍不住头发,头发垂在下遮住大半的脸,看不清具体的表情,也看不见脸颊上屈辱的金印。 “小官人休要说笑,世间再无打虎的武都头,只有二龙山行者武松,数月间的坎坷波折,说来话长,贤弟快把酒般上来!”言语中不悲不喜,不卑不吭,近乎没有表情,乃是人经历巨大挫折后的典型表现。 什么别来无恙的客套话,一别数月,武松很有恙。 唯一的亲人武大郎被毒杀,武松杀嫂c杀西门庆报仇,被发配孟州,又被施恩利用,醉打蒋门神埋下祸根,又被漂亮的女人玉兰陷害,之后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武松爽直的脾气,一次一次被别人利用,被逼得一次一次的杀人,强大的内心,受到极度的摧残。 “武二哥莫急,我们边吃边谈!” 热腾腾的火锅已经摆好,鲍太平邀请武松入席,武松爽直的脾气,心中愤懑难解,抱起酒坛便是蒙灌一气,待喝下半坛子,武松便打开话匣子。 武松道:“武松已经许诺小官人,留在汴梁与小官人做长久的兄弟,奈何护送老教头回乡之后,武松回汴梁住了几日,猛然梦见家兄遭人暗害,武松割舍不下,是而未曾与小官人别过,径直回了阳谷,小官人勿怪!” 鲍太平道:“武二哥重情重义,我有怎会责怪!天道轮回,世事无常,武二哥还当往开了看,只要留的性命在,什么奔波坎坷,皆能过的去!” 武松还没有开始他的大鼓书表演,鲍太平似乎已经知道一切,看似无心的话,却正好抚在武松的痛处。 武松受到极大的心里安慰,心中郁结稍微缓解,便将杀西门庆,十字坡遇见母夜叉,大闹飞云浦,张青推荐其上二龙山等等事情,一概说与鲍太平听,中间少不了将剩下的半坛子酒吃个干净。 鲁智深在二龙山,杨志也在二龙山。林冲的徒弟操刀鬼曹正也在二龙山落草,这几位是鲍太平熟悉的,至于其他小角色,鲍太平并不关心,他最关心的便是鲁智深。 “智深长老现在可好?”鲍太平急切的插话道。 武松从包袱重掏出十根金条放在桌上,又操起酒坛子大灌一气,才道:“智深长老做得二龙山宝珠寺的大寨主,有我喝杨制使帮衬,山寨红火,大寨主过的逍遥快活。智深长老放心不下小官人独自在汴梁,怕遭人欺凌,三番五次想派人请小官人上山入伙,听俺和杨制使说,小官人已经做了官,生意也红火,大寨主这才打消请小官人落草的念头。” 果然是:交什么样的朋友,借什么样的力,交什么样的朋友,吃什么样的牵连。 若非鲍太平做了官,恐怕现在也是二龙山诸位头领中的一员,跟鲁智深吃肉喝酒,杀富济贫了。 “甚好!”鲍太平抚掌道:“昔年智深师傅曾经与我出本钱开得店面,我许诺智深师傅,要分智深师傅五成的红利,如今智深师傅已经有了落脚点,山寨招兵买马,也需要金银,便劳烦武二哥代为押运吧!” 武松道:“大寨主特意吩咐,若小官人再提金钱知是,便是不拿智深长老做兄弟,大寨主是要发怒的!” “武二哥大老远自青州来,既不是请我上山入伙,又不肯收智深师傅应得的红利,何苦二哥辛苦这一趟呢?”鲍太平有些迷糊,不知道武松为何而来,只有直言相问。 “噗!”武松不知道想到什么可乐之事,竟然难得的笑了出来,道:“大寨主平素无聊,便哼唱什么‘大河东流,参北斗’的歌,小官人你是知道,大寨主五音不全,一旦唱将起来,山寨就跟闹鬼一般,根本听不出一丝旋律,大寨主硬说这曲子好听,出自小官人之作。” 当年鲍太平与鲁智深第一次吃酒,鲍太平酒席中唱起《好汉歌》,鲁智深便听得畅快,让鲍太平唱了三遍,嗓子都唱披了,鲍太平便让鲁智深自己学唱,鲁智深唱歌跑调厉害,根本学不来,以后每每饮酒,便都是众人合唱鲁智深在旁边静听。 当鲁智深兴致上来的时候,也会加入合唱,而他一参与唱歌,十几个人同声唱的好好的,必然被鲁智深拐带得南腔北调,然后歌声便住了,留下菜园子一串爽朗的笑声。 武松之笑,必然是因为鲁智深唱歌实在太搞笑,就连鲍太平回忆起鲁智深当年的模样,嘴角都不自觉的挂出笑容。 武松又道:“我与山寨的几位头领商议,与其让耳朵饱受摧残,莫若派人来汴梁寻到小官人,学得《好汉歌》回去传唱与大寨主听,免得耳朵受苦,杨制使和智深师傅都曾在汴梁常驻,回不得汴梁,唯独武松,如今改头换面,又曾经做客小官人府上,便是来学《好汉歌》的不二人选。” 鲁智深啊,鲁智深,日子果然过的逍遥快活,恐怕闲的蛋都疼了,就为了一首《好汉歌》,至于拿十根金条,让武松不远千里跑一趟吗? 鲍太平不解道:“些许小事,何须武二哥独自跑一趟?只要差人稍个信儿来,太平就算没有时间,也会派人走一遭啊!” 武松此刻酒喝开了,脸上的阴霾悉数散去,拍着鲍太平肩膀道:“一来,哥哥我是为武松自己而来。哥哥我想贤弟了,嫌弃山寨憋闷,特来汴梁探望贤弟。二来,为杨制使而来。杨制使感念贤弟活命之恩,本准备押送生辰纲时顺便来报答贤弟的恩情,不曾想,却失落生辰纲,回京不得,这十根金条,便是谢意。三来,智深长老和山寨托武松稍话来,只要贤弟在汴梁稍有不快,二龙山的大门永远为贤弟敞开。” 鲁智深,果然仗义,没腹黑道挖坑坑鲍太平上山,“山寨的大门永远为贤弟敞开”,有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八章 红脸武松 武松的到来,带来鲁智深的消息,l鲁智深过的逍遥快活,便是鲍太平最大的欣慰,不单因为鲁智深曾经帮助了自己,更因为鲁智深是个彻头彻尾的真好汉。 鲍太平的出身,决定着他的人生轨迹,鲍太平人尽可欺的小破器,是依靠鲁智深痛打泼皮牛二,才在德胜坊扬名,让德胜坊的老牌泼皮张三李四等人,对自己俯首帖耳,有了鲍太平最开始的创业班底。 正是鲁智深不希望他成为泼皮无赖,极力推荐他去汴梁到肉铺做学徒,才促成鲍太平一系列的汴梁奇遇,更是鲁智深出了本钱,提供了鲍太平创业的原始资金,鲍太平今日的人生轨迹,与鲁智深相遇不可分割,鲁智深正是隐藏在背后的推手,推着鲍太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或许,没有鲁智深的存在,鲍太平完全可以自己闯出一条不同的人生路,与自己亲哥哥比起来,鲁智深对鲍太平好的不能太好,鲍太平打心里感激鲁智深。 鲁智深c武松c杨志,早晚都是要上梁山的人,属于梁山中三山派系的领军人物,与这些江湖中人结交,鲍太平隐隐觉得,自己有朝一日,或许也会上梁山,至于是被坑上梁山,还是自己对官场上的绝望儿主动上梁山,不得而知。 至于官场上,鲍太平觉得目前形势看好。 童贯刚刚从辽国回来,会念鲍太平的许多好处,请功封赏不奢望,至少在六贼当道的朝堂之上,童贯或许还能帮他遮挡几下名枪暗箭,鲍太平只要能熬到张叔夜c李纲重新被启用之时,鲍太平在官场上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派系,互相依为犄角,鲍太平便有能力与政敌抗衡。 至于被坑上梁山,以鲁智深c武松c杨志磊落的性格,当不会用非常的手段陷害自己,有朝一日想让自己上梁山的,鲍太平分析有两种可能性。 一个是生意伙伴柴进,交情不深,只是利益关系,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可以出卖鲍太平。 另一个是豹子头林冲,武功虽好,却是望上寡恩之人,为了讨好宋江稳固自己的地位,或许会向宋江推荐自己,然后宋江和军师无用密谋一番,不知道会用什么样的小儿科伎俩,陷害鲍太平,让鲍太平在官场上无路可走。 不管如何原因,倘若有朝一日真的要上梁山,鲍太平笃定——宋江c吴用,一定是死定了。 酒至半酣,鲍太平教武松唱《好汉歌》,鲍太平只唱了两句,武松便兴奋的拍案大呼:“难怪大寨主喜爱,当真豪放大气,好听!好听!” 武松心性聪明,鲍太平唱了两遍《好汉歌》,武松便将一首曲子学的差不多,无须鲍太平再唱,武松便能将曲子唱下来,鲍太平只是从中指点几处,武松便学的通顺。 二人就院子中有使了一番拳脚兵刃。 武松的双刀使跟鲍太平学来,又受到周桐的指点,路数上不及鲍太平,却因武松力气大,一力降十会,刀法简单实用,完全不在鲍太平之下。 鲍太平又跟武松讨教一番玉环步,鸳鸯脚,被武松指出两处不足之处,鲍太平便觉得自己下盘功夫精进不少。 二人耍出一身汗水,酒劲散的差不多,再次回到席面,重新饮酒。 客厅的门咣当被撞开,张三闯了进来,扑倒在鲍太平脚下便拜道:“大官人大恩,张三没齿难忘,一条性命,全部交给官人驱使。” 鲍太平搀起张三,请他入席同饮,道:“怎的三哥?没寻到妙脆,便又想与本官人做亲戚了?本官人还反悔了呢。” 张三心知,鲍太平一番苦心,将妙脆赎身便是为了他,鲍太平说的是玩笑话,却还是急的脑门全是汗水,漏出泼皮的本色,无赖的笑道:“大官人侠义心肠,怎能说反悔便反悔呢?” 张三一片痴情,鲍太平便也不好再难为张三,叮嘱道:“世间再无妙脆,只有东珠姑娘!”便吩咐人去老夫人身边请来东珠姑娘。 张三与东珠风尘中相遇,却是怨女痴男,二人相见,少不得郎情妾意,泪水涟涟,哭一通,抱一通,诉说数月来的相思之苦,二人双双又拜一番鲍太平。 武松起初不明事情缘由,冷眼看了半晌,也算看得明白,拍案大呼:“贤弟仗义,真仗义,武松没有看错人。” 东珠等人退下,三人继续饮酒,张三兴致所致,抱着酒坛,只顾痛饮。 鲍太平对张三道:“三哥不日新婚,暂时便不要跟我我东奔西跑,得胜坊的火药作坊已经开工,三哥专门与我经营火药作坊就好。” 张三放下酒坛,惊道:“那怎么行?三哥最喜欢玩震天雷了,下次打架,务必带着三哥。” 鲍太平道:“这火药作坊,烟花生意很好,利润要比炭火铜锅大,刚刚替皇家做了一笔两万两的大单子,跟进的订单络绎不绝,三哥当替我好生打理,而且”鲍太平压低声音道:“这火药作坊,还专门制造震天雷。” “我的乖乖”张三惊得瞪大眼睛:“大官人放心,三哥一定把火药作坊打理好。” 火药在这个时候刚刚兴起,朝廷的武禁中,并未涉及火药,火药作坊却在自己生产大杀器,具体细节,还需要日后详细叮嘱张三,不便在酒桌上谈。 “贤弟!”武松道:“刚刚跟东珠姑娘一道出来的姑娘,升的好生美丽,不知道当怎么称呼?” 鲍太平解释道:“那姐姐本是禁军教头林冲的妻子,总受高俅的衙内惦记,高俅势大,我小小协律郎斗他不过,只能将林娘子保护在府中,做我娘的另外一个干女儿喽!” “仗义!太他娘的仗义!”武松拍案大呼:“贤弟仗义疏财,对兄弟两肋插刀,武松深悔早不与贤弟做长久兄弟,明早武松将回二龙山,临行之前,当替你做掉高衙内,免得兄弟再吃高俅的害!” 鲍太平此时才想起来,高俅还欠自己五百两银子,还有他一笔儿子可观的家教费没有支付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四九章 高家衙内 黎明尚未升起来,春分瑟瑟,鲍太平汗涔涔的在晨风中,尽情挥洒着汗水。 无论睡的多晚,无论昨天夜里做了什么,喝了多少酒,鲍太平都会按照周桐的指点,坚持每天早晨的晨练。 先打一套七十二路翻子拳,使一套双刀,练一番马槊,用一番玉环步鸳鸯脚,最后一项,便是练射箭。 一整套功夫演练完毕,堪堪两个时辰,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 “叔叔习武辛苦,切吃一碗热茶!”林娘子王氏聘聘婷婷,毕恭毕敬的递上一碗热腾腾的茶水。 鲍太平接过茶水,道:“姐姐已经被娘亲收做女儿,便是我的姐姐,莫要再从林教头那里论了,便唤我做太平郎就好!” 提起林冲的名字,王氏的眼睛便红了,呜咽道:“蒙太平太平郎仗义相助,若非如此,恐怕奴家躲不过高衙内的纠缠,奴家早就以死明志!” 鲍太平披上衣服,坐在院子中的太师椅上,认真品着热茶,道:“姐姐正值青春妙龄,又有情有义,姐姐若想等林教头,鲍家便是你的家,无非多一双碗筷的事情,若是姐姐等的不耐烦,若再想向前走一步,俺这做兄弟的,一定给你备下丰厚的嫁妆,让姐姐嫁得风风光光。” 王氏满脸忧愁道:“奴家本是要等林教头,可奴家身无长物,总住在鲍家,让太平郎白白耗费金银,奴家这心里过意不去,若是高衙内贼心不死,找将过来,恐怕太平郎要吃奴家的连累,坏了大好的前途啊。” “姐姐休要这般说!”鲍太平道:“我常年在外边奔走,在家时又多在习武,并无太多时间照顾陪伴母亲,姐姐心灵手巧,最会疼人,姐姐帮太平照顾母亲,便是对太平郎最大的恩德,千金也换不来的。” 王氏忧愁的脸上稍微好些,又道:“倘若高衙内循着踪迹而来,高家树大根深,高殿前若要寻太平郎晦气,太平郎如何应付?” “姐姐无须烦恼!”鲍太平将茶碗拍在桌上,本准备要说:本官人又不是林冲,没那么软弱,想想回刺伤林娘子一片真心,便改口道:“我在官场上虽然没有根基,却也不是好欺凌的,太平郎自由办法。” 当初高俅为了应付道君皇帝会操,亲自去大晟府请鲍太平教禁军唱《精忠报国》曲,期间产生误会,打了大晟府提举周邦彦一拳,事情最终解决的结果是让高俅赔五百两银子,其中一半是周邦彦的医药费,一半是鲍太平的劳务费,结果周邦彦不久就遭遇贬谪,高俅便不认账了。 周邦彦离京的时候,鲍太平及其大度的送五百两银子给周邦彦,得之高俅并为兑现五百两银子,便将这笔债务算在高俅的身上了,并想从高俅那收一笔可观的教子费用,苦于一直没有撞见高衙内,鲍太平事情太多,无暇因为这样的小事耗费心神。 “呀!”林娘子一声娇呼,花容失色,怯生生的躲在鲍太平身后:“高高衙内!” 墙头之上,伸出一张肉呼呼的大脸,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一脸猥琐的笑道:“小美人儿,真真想死个人呦,害的本衙内生了一场重病,让本衙内好生找寻,原来你却躲在这里,嗷嗷。” 鲍家的墙头虽然不高,却也有一人多高,绝不是一个少年攀得上来,几个高衙内的跟班,在下边托举着高衙内,所以高衙内的身子很不稳,攀着墙头左摇右晃。 鲍太平操了迅雷弓在手,本想搭上羽箭射过去,却想想有些不妥,自己根基不稳,得罪高俅,不是最好的决绝问题方法,不但不能保全自己,而且连林娘子也护不住。 匹夫之勇,确实不算勇敢,就算不用弓箭,凭借鲍太平现在的身手,徒手也能捏死个半大小子,鲍太平一抹眉头,嘴角漏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便已经有更好的解决问题办法。 鲍太平放下弓,抬手让林娘子别怕,却诡异的笑道:“小衙内怎么称呼啊?” 高衙内少年心性,此刻见说话的是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趾高气扬道:“我爹是高俅,大家都叫我高衙内,你又是谁?是小美人的新丈夫吗?” “哎呦,你这孩子儿,原来是世侄子啊!”鲍太平一副长辈的语气道:“我跟高殿前是同僚,按照辈分,你还得喊我叔呢,世侄到访,如何不走大门?反而要攀墙头,世侄不觉得这样很没教养,不容易被美人看上吗?” 鲍太平年纪不大,老成的说话语气还挺唬人,高衙内脑子转了半天,也没想起见过这样的世叔,便自语道:“世叔?”满口不相信的语气。 “哎!世侄乖!”鲍太平极其享受应了一声,便算是高衙内承认自己是长辈。。 林娘子见鲍太平并不畏惧,心中稍安,为这样的孩子气斗口,惹得噗嗤一声笑了。 “嘿嘿!嘿嘿!”高衙内见小美人难得一乐,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兀自傻呵呵的乐了起来:“小美人笑了!嘿嘿!小美人笑了!”一番开心后,高衙内又道:“世叔啊,我见这小美人几次,每次都是愁眉苦脸的躲着我,世叔用了什么手段,逗笑了小美人?” “想学啊你!”鲍太平无厘头道。 “嗯,想学!我看上的姑娘,没有一个看得上我的!”高衙内喜出望外的点头道。 “想学啊,我教你啊!” “哦,太好了!太好了!”高衙内兴奋的拍手道,可身下的几个家丁,拖不住这样的小胖墩,高衙内身子一摇晃,连人带家丁栽倒在墙外。 武松宿醉刚醒,抻着懒腰来寻鲍太平说话,诧异的问道:“贤弟与谁说话,莫非是高衙内?” 并非鲍太平心慈手软,高衙内不过是好撩妹而已,陷害林冲的事情,都是陆虞侯等人为了巴结高俅,高衙内卧病在床,并不知情,本身高衙内便罪不至死,尤其是傻的可爱的高衙内,活着比死了价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零章 衙内之伤 鲍太平对武松点点头,低声道:“罪不至死,教训一下就是了!”便算是承认武松出拳。 武松标准的山东大汉,爽直的性格,能动手尽量不废口舌,正愁早晨的筋骨无法舒展,本待要抽刀,听闻鲍太平不让杀人,便摩拳擦掌,翻墙而去。 鲍太平气定神闲的坐回椅子上,悠闲的端起热茶细品,还不忘跟林娘子称赞两句:“姐姐沏的好茶”,仿佛即将发生的惨案,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太平郎啊!”王氏花容失色,苦口婆心规劝道:“高俅无儿,只有这螟蛉之子,比亲儿子还金贵,若要打坏了衙内,太平郎惹祸上身啊!” “无妨!无妨!”鲍太平漏出十足的微笑,试图减轻王氏的担忧,笑道:“我帮高殿前管教儿子,恐怕高俅还得欠我人情呢!” “奴家奴家当真是扫把星,命太硬,此番必然连累了官人,呜呜!太平郎,姐姐求你了,莫要意气用事,你会吃亏的!”说罢,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王氏年纪二十七八岁,肤白人美,梨花带雨,别是一番风味。 “哎呀!”鲍太平最见不得女人流泪,安慰道:“姐姐莫哭,哭起来都不漂亮了,还是安心听好戏吧!” 三四个跟班拖不住高衙内,高衙内摔倒在地,几个人驾起人墙,高衙内颤颤巍巍的站在人墙上,正努力将头探出墙头,武松已经赶来,一把抓住高衙内的肩膀,连同底下的人墙,一同掀翻在地。 高衙内还未爬起来,见是一个头陀模样的人掀翻自己,气得拍地大叫:“哪里来的疯头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给我打!给我打呀!” 三四个跟班,托举高衙内都极其吃力,又怎能是力大无穷的武松的对手? 跟班捏着拳头大喊大叫的冲了上去,武松扯着几个跟班的胳膊,“嗖嗖”几下,便叠罗汉一般,将几个根班堆砌在一处。 高衙内静的目瞪口呆,见凶神恶煞的头陀捏着拳头走来,跑又跑不得,大呼:“我爹是高俅!”试图用老爹的名号震慑武松。 武松有备而来,打的就是高俅的儿子,一手抓住高衙内的胳膊,一手抓住大腿,凌空将高衙内高高举起。 几个跟班,正努力挣扎着起来,武松凌空将高衙内抛了过去,直接将将几个跟班再次砸倒。 武松三步两步,跨上人丘,当胸口揪住高衙内的衣襟,大巴掌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响亮的耳光,便打的高衙内头昏眼花,鼻血长流。 “你敢打我?”高衙内捂着肿起来的双颊,“我爹是高俅,头陀,你死定” “啪!” “啪!” 又两个响亮的大耳光打来,高衙内发出两声惨呼,终于知道,自己老爹的名号,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至少对这个头陀,没有丝毫的震慑作用,昔日的跋扈和纨绔一扫而光,剩下的只能喊:“救命啊!救哎呦——救” 鲍太平听闻六七个响亮的耳光,终于忍不住的攀上墙头,见武松已经骑在人丘之上,将高衙内打成猪头模样,惊呼道:“世侄,这是怎的了?” 绝望的高衙内,终于看见一丝希望,气喘吁吁道“世叔救命!” “兀那头陀!”鲍太平呵斥道:“此乃高殿前之子,莫要折了他的腿啊!” 武松听得真切,立马明白过来,住了要人命的耳光,扯住高衙内一条小腿,往膝盖上轻轻一磕,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高衙内杀猪一般的嚎叫:“唉呀妈呀,没了!没了!腿没了!世叔,快救命啊,快给我爹送信儿,让我爹来救我!” “兀那头陀,莫要动刀啊!”鲍太平又喊道。 “刷拉”一声,武松腰刀已经出鞘,高衙内的嚎叫戛然而止,早已经目瞪口呆,发不出一个声音。 鲍太平只是想教训教训高衙内,让他不要再来自己家门骚扰,并没有想要高衙内的性命,赶紧从墙上跳下,拦腰抱住武松,低声道:“走!” 武松却不肯就范,身子努力向前挣了挣,觉得鲍太平抱的紧实,一招鸳鸯脚,放翻鲍太平,然后转身,径直去了。 鲍太平努力挣扎半天,见武松已经拐过街角消失不见,这才终于挣扎起来,去看高衙内。 高衙内脑袋肿得像猪头一般,鼻血长流,“幸好世叔,及时出手相救,否则本衙内性命休矣”,说罢,才爹一声娘一声的,惨呼起来。 明明是鲍太平指使人痛打了高衙内,此刻却化身成了高衙内的救命恩人,太损了。 不过,谁叫高俅欠钱不还,谁叫高俅用人不当,谁叫高衙内整日调/戏良家妇女,高架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有点太高。 殿帅府名堂内,还能隐隐听见高衙内惨呼的声音,高俅端坐在太师椅上,揪着胡须忧心忡忡道:“若非协律郎大人仗义出手,犬子险些丧命贼人之手,协律郎大恩,本官自当厚报!” 说罢,高俅大手一挥,几个兵丁捧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中,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目测,足有两千两。 鲍太平抬一下吊着的胳膊,漏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却道:“太尉太人不必客气,举手之牢,无须言谢,童枢密刚自北国归来,太平正要拜访,便不打扰太尉。”说罢,起身告辞。 两千两银子,连同先前高俅欠的钱,并教育儿子的费用,全部补齐了,然而,鲍太平却觉得,两千两银子只是小儿科,并不想收这两千两银子。 高俅不是好官,鲍太平心知肚明。 自高俅统领皇家禁军以来,禁军不习兵戈,专练街头杂耍以取悦皇帝,禁军中的工匠,成为高俅创收的私产,没有手艺的禁军,要出钱雇佣工匠,以备高俅差遣,皇家禁军三万兵额,实数不过一万,余下的都被高俅吃了空饷。 然而,高俅看人下菜碟,因为其曾经在苏学士手下做书童,苏学士对其有知遇之恩,其对苏家人极其照顾,也算是知恩图报的人。 两千两银子一次性还完人情,不划算,莫若留人情在朝堂的核心利益圈中,紧要关头也能替鲍太平遮风挡雨,价值远远超越两千两银子。 “协律郎大人留步!”高俅道:“本官还有几句要紧的话要问?” 就知道,高俅这个人精,没那么好糊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一章 带坏少年 高俅浑浊的眼神中,蓦的闪着傲然的杀气,鲍太平离其三米开外,依旧能够觉得阴风迎面扑来,后背的毛发都树了起来。 高俅是混迹官场的人精,这样的小聪明难道高俅看不出来吗?毕竟打伤的是高俅的心肝宝贝,倘若高俅知道高衙内所受的苦难,都是鲍太平一手操控,鲍太平一定会死的很惨。 鲍太平跟林冲的关系,汴梁城很多人是知道的,武松两次来汴梁,必然也有人看见武松出入过鲍府,无须人证物证,只要两项一联系,便能猜出鲍太平所为,以高俅的手段,有千万种玩死鲍太平的手段。 只那一瞬间,鲍太平便下意识的想摸刀,可他有林冲“腰悬利刃,误闯白虎堂”的教训,此刻并没有将双刀挂在身上,只能忍着后背的白毛汗,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太尉大人还有何吩咐?” 高俅眼中的杀气稍作收敛,探着豺狼般的上身,道:“协律郎从贼人手中救下犬子,依协律郎看,贼人当是何来路?” 鲍太平心中的紧张稍缓,却不敢完全放松,反正高俅和林冲的梁子已经不可调和,有心想说:是林冲派人前来复仇,林冲多背一项也无妨,反而让高俅心生忌惮,日后为官有所收敛。 可鲍太平如何断定林冲所为呢?等于是暴露自己的行藏,最好的方法,便是不知情况。 鲍太平抱拳道:“太尉和小衙内的交际圈,下官无从而知,太平年幼,单从相貌上无从判断。” “交际圈?”高俅眼珠一转,沉吟道:“依鲍协律看,当属于寻仇了?” “太尉你想啊!”鲍太平又开始编故事,兴致盎然道:“强人选择在清晨行人稀少的地段,当不是偶遇,必然是侦知小衙内的行踪,有备而来啊!” 要不是武松在鲍府做客,鲍太平推测有几分合理。 高俅撵着胡须,又道:“贼人将几个家丁全部放翻,强人又有刀在手,鲍协律如何一人击退强人呢?” “下官曾经跟随武师周桐学得上乘的武功,许是下官抱住强人,强人知道我有些功底,又许是强人怕耽搁时间,脱不得身,又或许,强人根本没有想杀衙内,只是拔刀恐吓!”鲍太平揉着太阳穴道:“当时事情紧急,下官并未过多留意,也说不好!” “会不会是林冲所为呢?”高俅道。 “下官不知!”鲍太平道。 “当初林冲试图行刺本官而入狱,据说是鲍协律上下使用银子打点,让林冲活命的,鲍协律可知道林冲现在的下落啊!” 高俅果然不好糊弄,开始翻旧账,这笔欠款,收回的成本有些高了,不过貌似高俅自己往林冲身上想了。 “久闻林冲沧州火烧草料场,杀人畏罪潜逃,下官乃公门中人,若知逃犯下落,安有不举报的道理?”鲍太平解释道。 “本官听闻,这林冲在什么水波梁山落草为寇呢。”高俅道。 鲍太平曾经杀掉梁山的首领王伦,而且跟童枢密请过功,这番事情当推脱不掉了,若继续盘问下去,鲍太平觉得自己留下太多疑点,高俅追查下去,查不出殴打高衙内的幕后主谋,也当能查出鲍太平与匪寇有勾结,给鲍太平安排一个通匪造反的罪名,足够弄死他了。 “阿爹!”高衙内哼哼唧唧,被几个家丁抬了出来,拉着鲍太平的手道:“得亏这位世叔救了我,阿爹可要好生感谢啊!”又看着一旁捧着金银的兵丁,道:“世叔救了孩儿的性命,这点黄白之物怎么能够表达我们的谢意呢?阿爹当向朝廷举荐,推世叔做大官哩!” 鲍太平正好顺坡转移话题,拉着高衙内的手道:“啥也别说,缘分所致,不用感谢!”甚至还想幸灾乐祸,问一问用不用送高衙内一副拐杖。 高衙内要拉鲍太平去内室谈话,高俅还没确定自己的论断,还不肯放放鲍太平走,高衙内道:“阿爹啊,没什么好问的了,一定是林冲那厮派人干的,阿爹要给我报仇啊!” 高俅爱子如命,耳根子软,便不再追问,放鲍太平去了。 高衙内指着捧着金银的家丁道:“还傻站着干嘛呢?赶紧把金银,直接送鲍协律的府上啊!” 兵丁们不肯听从高衙内的吩咐,只是用眼神看着高俅,高俅不好违背溺爱的孩子的意愿,一挥手道:“照衙内说的办!” “世叔啊”内室之内,高衙内拉着鲍太平的手,手说不完的话。 鲍太平讪讪的笑道:“本官鲍太平,叫我太平叔就好!” 高衙内倒是乖巧,马上改口道:“太平叔啊,你说要教我逗小美人笑的手段,太平叔赶紧教我,回头我也好逗小美人笑去。” 鲍太平感觉头有点疼,面对这样的傻小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良心发现,却道:“小衙内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太平叔带你去,手把手的教你!” “太平叔啊,你对我可真是太好了!” “小衙内,叔跟你说哈!”鲍太平又摆出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有妇之夫,千万莫要招惹,今日惨痛的教训,足够深刻了,为了救你,我这胳膊都受伤了!” “哎呦!”高衙内一声惨呼,又想起身上的疼了,哼哼唧唧半晌,又道:“太平叔啊,我看明白了,那林娘子就是个灾星啊,前翻因为她,害了一场重病,今日又为了看他,害得差点被人打死,日后再见那林娘子,我都要绕着走了!” 高衙内猛然想起来什么,又问道:“对了,太平叔,那林娘子,怎么会在你的府上,莫非已经先一步被你收纳了?这样的女人,当真克夫啊,太平叔要小心啊!” 鲍太平并未接花茶,一挑眉毛,漏出一丝坏笑:“小衙内不是喜欢看小美人笑吗?等你伤好之后,带上足够重量的银子,叔带你出去快活,让你看够美人笑。” 高衙内兴致大兴,指着几个跟班道:“不用等伤好,现在就抬上本衙内,跟太平叔走!” 鲍太平冲着高衙内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道:“牛叉ps!”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二章 噩耗连连 日上三竿,鲍太平自殿帅府出来,骑着闪电赛龙雀之上,在杨大郎杨二郎两匹马簇拥下,招摇过市,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按鲍太平今日的计划,本要早上先会庞万春兄妹,打探一下江南方腊的现状,听听朱冕残害百姓的情形,然后去拜访刚从辽国归来的童贯童枢密,跟自己捞点好处,相机在童贯面前替庞万春说项。 可一切计划,都因为高衙内的出现而打乱了,此番日上三竿,才开始今天的计划。 西汉名将李广射石虎,不过箭簇没入石中,而春秋楚国神射手养由基射石虎,据说连同箭杆一同没入石中,由此可见,养由基箭法比李广厉害。 由李广和养由基的差别做比,庞万春乃是号称“小养由基”的神箭手,庞万春应该号称小李广花荣厉害。 若是能将这样的神射手收在自己的麾下啧啧,何况,他还有一个貌美如花,玲珑秀美的妹妹。 鲍太平胡思乱想中,大街上,满头汗水远远的跑来一人,拉住鲍太平的马缰绳便兴奋道:“鲍协律,可让本官寻到了!” “马植?”鲍太平道:“你寻本官做甚?莫非要请本官吃酒?”抬头遮目看了一眼太阳,又道:“这也不是喝酒的时辰啊!” 马植满面红光,喜出望外道:“不是马植,是赵良嗣,本官蒙管家赐姓,现在叫赵良嗣了!” “朝廷已经同意联金灭辽之策了?你这是准备启程去金国,特意跟我辞行吗?”鲍太平道。 “正是!正是!”赵良嗣笑道:“不过鲍协律作为访金副使,与本官同行哩,惊喜不?意外不?” “嗡——”鲍太平觉得脑袋瞬间大了一圈,屁的惊喜,分明是惊吓,鲍太平很有一种张口想骂街的冲动。 哪个遭天杀的给我挖的坑啊,分明是坑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就是海上之盟顺利签订,马植也因此做了高官,也顺利灭掉辽国,靖康之变后,昔日的功臣全都算是罪臣,马植死的很惨,支持联金灭辽的官员,都死的很惨,简直是一场血雨腥风,若真有靖康之变,鲍太平作为访金副使,一定逃不了干系的! 鲍太平根本不知道,只因为自己在上元节燃放烟花,抢了朱冕的彩头,便引起蔡京等人的忌讳,特意让鲍太平出去受苦,最好死在颠簸的海浪之中,可没人把问题看的那么长远。 “鲍协律!”马植又兴奋道:“收复燕云十六州,大事可期,恐怕你我二人,都要名载史册也!” 鲍太平盯着马植兴奋的脸,沉默良久。这是一张胸怀大志的脸,这是一张慷慨许国的脸,可惜啊,队友太猪,下场会很惨。 马植见鲍太平半晌不说话,诧异道:“鲍协律,看本官作甚?难道你不兴奋吗?” 兴奋?兴奋奶奶个爪! 鲍太平一想起靖康之耻,大宋君臣上下昏庸,百姓就要陷入兵火劫难之中,鲍太平只想哭,只想哭,只想哭。 “哎!”鲍太平仰天一声叹息,心道:方腊啊方腊,你什么时候被灭,本官人好在杭州置办产业,我要搬家。 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马植的计划本没有错,最终导致靖康之耻跟马植没有关系,是大宋战力太羸弱,君臣太过昏庸,反复无常,多次背弃与金国的盟约,马植曾经试图制止过,可君臣早已经被胜利的假象冲昏头脑,最终导致靖康之变。 君王昏聩,奸臣当道,大罗神仙啊,谁能有办法啊!谁能有办法? 让马植兴奋的消息,却让鲍太平遭遇晴天霹雳,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便也不理会马植,打马径直去了,马植还远远的兴奋的喊:“鲍协律,好生准备,我们不日即将启程。” 大街上热闹喧嚣,鲍太平心事重重,信马由缰,闪电赛龙雀通人性,似乎知道主人正在思考,不用主人吆喝,便自动放慢了脚步。 赛龙雀本就渴望奔跑,走的如此之慢,恐怕真是难为它了。 街角处,密密匝匝围满百姓,庞万春兄妹二人打开场地,准备卖艺赚收入,庞万春脱掉上衣,漏出一身精壮的胸肌,惹得围观百姓啧啧称赞,品头论足。 庞万春对着围观的百姓抱拳,朗声道:“南来的北往的汴梁父老,我兄弟二人本是江南吴郡人,因朱冕横征暴敛,以为朝廷进献花石纲为由头,巧取豪夺,为了运一块石头,不惜挖开河堤,导致本村七十二户良田全部被水淹没,庄稼颗粒无收,杭州知府包庇朱冕,不为百姓做主,村中百姓,推我兄弟二人到汴梁告御状,如今盘缠用尽,我二人身无长物,只有一身的功夫,博父老打赏些银钱。” 围观百姓,有说朱冕的,有说花石纲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更有百姓,撇开因由,只图看热闹的,道:“不知江南来的汉子功夫如何,耍的好了,汴梁的父老必然不吝惜赏赐!” 庞秋霞一身劲爆短衣打扮,白皙的脸庞映着朝阳,满脸透着红润的美,英姿飒爽冲着父老抱拳。 “啧啧!”百姓一片议论之声,赞叹道:“好俊的后生,不知功夫可如相貌一般俊!” 庞秋霞明眸扑闪,怕声音暴露自己女儿身份,并不言语,抱拳行礼后,“刷拉”一声,便亮了个架,惹得围观百姓大呼“好俊的功夫!” 女儿娇美轻盈的倩影,配上刚柔相济的功夫,虎虎生风,煞是好看。 庞秋霞不过刚打三两式,围观的百姓便纷纷喝彩,向场地中抛掷铜钱。 庞秋霞见地上的铜钱,料定今天收入不菲,脸上一喜,使出的功夫更加卖力起来。 “让开!让开!” 一队虎狼般的官差衙役,手中拎着明晃晃的锁链水火棍,凶神恶煞的推开人墙,挤进场地,领头一捕头,挎着腰刀,指着庞万春兄妹道:“山野刁民,妖言惑众,给我拿下!” 庞万春见官差来时凶猛,急忙上前拦住官差,护妹妹在身后,解释道:“上差,我二人在此打把势卖艺,并未触犯朝廷法度,上差为何要拿我兄弟?” “废话!”捕头趾高气昂道:“妄议朝廷花石纲,诽谤朝廷命官,这就是罪过!”冲着身后虎狼一般的衙役一挥手,“给我拿了!” “冤枉啊!”庞万春叫屈道:“官差大哥,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怎算的诽谤?” “还敢胡说,给我打!”捕头一声吆喝,水火棍批头打下。 庞万春本能抬手护住脑袋,水火棍打在铁棒般的胳膊上,“咔嚓”一声段了。 “刷拉!”捕头抽出腰刀,大吼道:“刁民拘捕,等同造反,格杀勿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三章 请抓我坐牢 庞万春是敢作敢当的江南好汉,并未被官差的气势压住,反而因昨日开封府受到的气恼一并涌上心头,捏着双拳咯咯作响,脸上青筋直蹦,双眼瞪的如同牛铃,迎着捕头走了过去。 捕头身材不高,仰视着巨人,早就被杀人般的气势吓住,身形后退,颤抖道:“你你你当真要拒捕?” 庞秋霞见庞万春暴怒,赶紧拉住庞万春的胳膊,规劝道:“哥哥莫要动怒,当以理服人。” 庞秋霞不但人长得漂亮,声音也格外轻柔,庞万春侠骨柔肠,许是敌不过柔美的声音,又或许没有想好当街斗杀官差脱身的万全之策,又又或者,他还舍不得自己良民的身份,眼中的暴戾之气逐渐褪去,面部表情也没那般狰狞。 捕快最善于进退之道,方才庞万春动怒,他便恐惧,此刻庞万春放弃抵抗,他便得意,冲着身后捕快道:“给我绑了!” 两个捕快拎着枷锁锁链,领命向前,便要将枷锁套在庞万春的头上,斜刺里,倩影一闪,两名捕快,便已经被掀翻在地。 庞秋霞出手后,抱着防御的架玉树临风,将庞万春护在身后,质问道:“你们凭什么抓我的哥哥?” “凭什么?”捕头躲在另外两名衙役身后,扯着捕快服,趾高气昂道:“就凭本捕头的一身官衣,便能将你们这些刁民拿到府衙治罪,刁民安敢拒捕,给我拿” “得得得!” 马蹄轻快,动作迅捷,捕头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快马奔来,马鞭子已经在捕头的脸上,抽出血粼粼的鞭痕。 捕头被打蒙了,捂着伤口,惊讶仰视,但见打他的人挎着骏马,衣着华丽,“你你是” “啪!”鲍太平根本不给捕头说话机会,甩手就给捕头脸上来个对称的鞭痕。 “我可是公门中”捕头依旧迷茫,见来人鞭子又举了起来,便不敢继续在说,身子本能的抽搐一下,准备再挨这一记疼的。 鲍太平再次举起的鞭子,并没有落下,而是一片腿,从马背上跳下来,径直走到捕头面前,将马鞭往地上一丢,双手握拳举起,作要套枷锁状,对捕头道:“来!来,抓我,把我关进大牢!” 捕头被打蒙圈,恨不得抽刀砍鲍太平,可对方的华服c宝马,太吓人了,敢这般对单捕头的,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精神病,像鲍太平这样的要求,捕头一辈子没见过,迷茫不知所措。 鲍太平不想去金国趟浑水,给别人做嫁衣,日后出了问题,还得替别人背黑锅,他也是见到官差,临时想起的办法,被抓进大牢坐几天,错过马植出访的日子,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抓我去坐牢,你耳朵聋了吗?”鲍太平见捕快不动,有些急了,大声呵斥道。 “我我为什么抓你?”捕头双手捂着脸上的伤,胆怯的问。 “你有没有点职业态度啊?”鲍太平道:“我殴打官差啊,这罪名还不明显吗?”见官差还不动,握着刀柄又道:“非得等我拒捕出手伤人,才肯抓我吗?” “大官人,你这是?!”庞万春认出鲍太平,也为鲍太平的行为感到不解。 若是来为兄妹解围的,亮出自己的身份,喝退官差也就罢了,干嘛非要让官差抓呢?这是闹哪般呢? 鲍太平注意力都放在官差的身上,而且明明庞万春兄妹被安置在客栈,他正想去拜访呢,根本没想到在意外遇见兄妹,听闻这一声召唤,一回头,才认出庞万春兄妹二人。 大官人?大官人敢跟捕头这般吗? 捕头很笃定,自己一定遇见精神病了,趁着鲍太平不注意,冷不防的偷袭鲍太平,操着刀柄,咒骂着砸向鲍太平肚子。 鲍太平感受到腹部的风声,知道自己遭遇偷袭,想躲避,却已经迟了,尽力十足的刀柄,明明已经贴道肋骨处,鲍太平运气对抗,一减轻伤害。 意外的是,鲍太平并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捕头已经被掀翻在地。 闪电赛龙雀护主心切,将捕头撞翻在地,围着捕头又踢又刨,像发疯一般,捕头努力挣扎向后,以躲避马匹可能造成的伤害,早被两个大汉当胸揪住,拳脚只顾着往肚子上招呼。 “瞎了狗眼,敢偷袭我家协律郎大人,活得腻歪!”闻讯赶来的杨大郎c杨二郎,正好撞见捕头偷袭鲍太平,可是因为远,救不了,此时揪住捕头,往死里招呼。 “呼啦啦!”七八个捕快,悉数跪倒,捕头跪在地上,匍匐向前,以躲避后边要命的脚踢,哀告道:“小人狗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请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我吧!” 捕头此刻知道,自己真的脚踢铁板了,捕头没有品级,是不入流的小吏,平素欺压百姓好像,得罪不起朝廷七品的官员啊。 “哎!” 鲍太平身份别揭穿,知道自己进牢躲灾的计划泡汤的,无奈的一声叹息,挥手止住杨家兄弟的复仇拳脚,只能走正常救人的程序了。 “你们,为什么要抓这二人?”鲍太平问捕头。 捕头战战兢兢道:“他们,他们说朝廷的花石纲,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此话大逆不道!” “影响到没影响到,你看见了吗?嗯!”鲍太平拿出鲁智深一样的杀气尾音,质问道。 捕头不敢回答,只要拿出更高的官员压鲍太平,又道:“他们,他们诽谤应奉局朱冕大人!” “朱冕在江南所做所为你看见了?怎么就断定他们是诽谤?” “额这”捕头眼珠滴溜溜乱转,竟然无言以对,怕回答不好,又要吃马鞭子。 “这样吧!”鲍太平极其体恤,故技重施道:“若是你非要断定这二人有罪,请拿我回去,我替他们顶罪,最好判我关个一年半载的!” “小小人不敢” “不敢?暴力办差,罗织罪名,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 “小人,小人,当真不敢!” “好吧,不敢?那就滚吧!” “小人遵命!”捕头连同捕快,如临大赦,连滚带爬飞奔而去。 “好!好官纳!” 人群中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喝彩,热烈的掌声雷鸣般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四章 去留两难 明教,又名拜火教c摩尼教,起源于波斯,自隋唐时传入中土,宋以前的唐武皇年间,出了一任比较有名的教主,名叫陈硕贞,自号文佳皇帝,声势浩大,起兵造武则天的反,不久就被朝廷剿灭,明教编制陈硕贞死而复生的伎俩,让陈硕贞留下的图谶说和明教圣地,更具备神秘色彩。 金庸老师笔下所说的魔教圣地光明顶,明教浙西总坛所在安徽歙州覆船山,其之所以作为明教圣地,乃是当年陈硕贞 留下的圣迹,有天子基c万年台,十门九不锁,尤其是天子基最为了不起,号称孕育住在天下明王转世的圣地,被后世具有野心的教徒广泛利用。 陈硕贞当年的图谶流传于世,妖言“弥勒降生,明王转世”,后世很多明教教徒,以此为基础,走上造反当皇帝的命运。 题外话,后来明教的所为图谶在某种巧合下,算是应验,便是利用明教起义的分支,义军领袖朱元璋建立的大明。朱元璋登基之后,深知明教乃蛊惑人心的伎俩,是以重手打压,让明教几乎销声匿迹,明朝以后的白莲教c义和团,都或多或少都受明教的影响。 方腊正是当下的明教教主,利用明教组织教众,朱冕祸乱江南,深感天赐良机,于宣和二年,自称圣公,建元永乐,设置官吏将帅,以头巾区别等级,从红巾往上分六等。义军无弓箭c盔甲,只以鬼神那些隐秘难测的事互相煽动,烧房舍,掠金帛子女,诱逼良民加入起义军。人们安于太平,不识兵革,听到金鼓声就束手听命,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 庞万春来自江南,方腊此时尚未造成燎原之势,还在秘密进行组织教众阶段,酒桌上打开话匣子,庞万春对讲述起方腊明教,鲍太平方知一些方腊和明教的传闻。 方腊是明教教主,这是鲍太平第一次听到的,毕竟金庸老师笔下的明教被刻画得太好,鲍太平甚至有一种向往,想投靠方腊学习乾坤大挪移的冲动,但是,稍稍听庞万春讲一点:义军不习兵戈,专以鬼神秘事互相煽动,鲍太平便知道,方腊成不了气候。 毕竟鲍太平的思维方式来源于后世,乃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明教不讲科学讲鬼神,终究难成大事。 不过,古代人迷信,造反者,多半是以宗教形式进行煽动造反。东汉末年的黄巾军,唐代陈硕贞,宋代的方腊,元末的徐寿辉c刘福通,清代的太平天国c白莲教c白狼起义c小刀会,无一不是“流寇所至,赤地千里”,对百姓和民生造成极其严重的破坏,最终无一不是被朝廷残酷镇压。 毕竟是在古代,邪魔外道神鬼之事,极其具有煽动性,初期声势都非常强大,因无科学的理论基础,唯一成功的,便是脱胎于刘福通明教义军中的朱元璋。 方腊起义,虽然也是邪魔外道,毕竟有自己阐述的纲领,被洗灌输教义的教徒,有错误的信奉,这种思想在教徒的脑海中很难根除,而同时代的宋江起义,只是因为抗租抗捐引发的小范围事件,方腊起义的声势更加浩大,给北宋朝廷造成沉重的打击。 “昨日听闻庞兄要投靠方腊,此事当属实?”鲍太平问道。 庞万春将酒杯一饮而尽,慨然道:“我并非明教中人,也见不惯明教的做派,可花石纲搅扰的百姓没有活路,俺兄弟二人入京哀告无门,但凡有一点的活路,谁又肯干造反掉脑袋的事。” 鲍太平笑面如花,举杯道:“我见庞兄一身武艺,太平爱惜不已,本官虽然年幼,却广有产业,莫若庞兄二人,留在太平身边,少不了一套锦绣前程。” 庞万春道:“大官人仗义疏财,万春在江南也有耳闻,大官人的盛名万春信得过,不过万春受乡人所托,而今事情没有办妥,万春却另谋高就,恐怕不妥!” 若非朱冕在江南横征暴敛,明教便也没有生存的土壤,时机不成熟,方腊也不能造反,而方腊一造反,江南七州一片兵火,寻常百姓谁又能独善其身?无疑成为兵祸的最大受害者。 庞万春心系乡亲所托,不肯抛弃自身的责任独享富贵,本无可厚非,这样的英雄好汉流落匪类,最终无为枉死,实在可惜。 倘若真能收纳庞万春,必然先解决其村中七十二户农田被淹一事,而此事矛头直指朱冕,必然要参倒朱冕,方能彻底解决问题,动朱冕,就要牵动朱冕身后的靠山,而朱冕的靠山,实在太硬了。 朝堂之上,朱冕有蔡京等人做靠山,而道君皇帝宠幸朱冕,皇帝等同于是朱冕的最大靠山,鲍太平要斗朱冕,等于跟花石纲国策斗争,等于跟整个朝堂在宣战。 鲍太平不过七品伶官,连最起码上书言事的权利都没有,满朝堂之上,谁不知道朱冕的厉害,就算鲍太平不要命了,别的朝官可爱惜羽毛,不会有任何人肯代鲍太平上奏本。 鲍太平本指望在童贯那打开缺口,可童贯老奸巨猾,深知其中利害,童贯根本指望不上,此时鲍太平位卑言轻,无计可出,当真穷的只剩下钱了。 鲍太平好不容易遇见一名神射手,更是重信义轻富贵的好汉,鲍太平不想就此错过。 “朱冕在朝中根基盘根错节,斗倒朱冕非一朝一夕,本官略有积蓄,见不得百姓受苦,当出纹银三千两,抚恤庞兄家乡百姓!”鲍太平沉吟半晌,也只能想出来用钱解决问题的方法。 三千两银子,买一对厉害的兄妹做伴当,鲍太平觉得值当。 三千两银子,乃是巨款,庞万春兄妹听闻此言,跪倒便拜:“此事本不干大官人之事,大官人何苦自己坏了巨钞?” 鲍太平道:“太平爱惜你兄弟的本事,想留在身边做事,不知本官出三千两银子抚恤百姓,解决乡邻问题,不知兄弟二人可否为本官效力!” 庞家兄弟二人又拜道:“大官人在衙役中救下我兄弟二人,又解决家乡百姓疾苦,我兄弟二人,必然将身家性命,全部托付于官人” 鲍太平出了三千两银子,本怕事情不成,兄妹二人还有推脱,此刻见二人俯首效力,心中大喜,不等二人话说完,便搀扶起二人道:“本官这就拿三千两银子,派家丁送去吴郡,你兄弟二人若不放心,可选一位同去。” “这” 倘若真是兄弟二人,留下也无妨,偏偏二人本是兄妹,妹妹一直女扮男装,对外以兄弟相称,庞万春留下妹妹不放心,让妹妹回去也不放心,陷入无尽的踌躇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五章 坐地分银 庞万春本想道破妹妹是女儿身的身份,可明明先前一直对鲍太平声称“兄弟”二人,此刻鲍太平要求留下一人,庞万春反而犹豫该不该说破。 鲍太平也是送银子送怕了,昔年落难的好汉,他都送银子,只有武松一人曾经回还过,最终也不能为自己所用,留下一人也鲍太平无奈之举,谁知道庞万春回到吴郡,会不会因为其他原因而最终被方腊裹挟。 庞秋霞道:“哥哥当护送银子回去抚恤百姓,我先留下!” 庞万春还有诸多的不放心啊,一边是家乡的百姓,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庞万春真的陷入两难之中。 “好!”鲍太平却抢先喝彩道:“这就着家丁带上银子,劳烦万春兄替本官走上一遭,护送着三千两银子,日后这小兄弟独吃独住,自作为贴身的亲随,本官人会格外照顾,望万春兄早日归来。” 庞万春依旧踌躇,庞秋霞却推庞万春道:“以我的手段,哥哥自可放心,必然保护大官人周全。”庞万春无奈,只好跟随家丁取银子先回吴郡。 整间雅间,只剩下鲍太平与庞秋霞二人,鲍太平喜出望外,起身便去拥抱庞秋霞:“本官人得庞兄相助,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庞秋霞不等提防鲍太平来这一手,“呀!”的一声,跳道一旁,大呼:“有蟑螂呀!” 鲍太平笑道:“庞兄一身好本事,却如女儿一般,蟑螂有什么好怕?哈哈哈!”却心道:我也不撞破你的女儿身,看你能隐藏到几时? 有庞万春的妹妹在府上做抵押,料定小养由基庞万春,这次应当能够收到自己的麾下。 童贯府邸,鲍太平抱拳行礼,对在胡床斜躺着的童贯道:“听闻童枢密自北国归来,太平特来探望!” 童贯养尊处优,懒洋洋的坐起来,打着长长的哈欠道:“旅途艰辛,本官甚是乏累,坐吧!” 鲍太平去西乡的太师椅上坐了,早有仆人递上两杯热茶,算童贯对鲍太平还算客气,鲍太平端起茶杯,试探道:“朝廷已经准了联金灭辽之策,访金使团不日就要出发,促成盟约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童枢密居功至伟啊!” “呵呵!”童贯享受这样熨帖的马屁,当着鲍太平的面,也不敢独享功劳,笑道:“若非太平郎认的出马植真心归顺,本官险些错杀好人,联金灭辽,协律郎当居首功啊!” “不敢!不敢!实乃童枢密虎威所在,太平不敢贪功!”鲍太平逢迎一番,道出时情:“访金使团,事关重大,当派老成稳重之跟随为妥,太平年幼无知,恐怕难当重任!” “吼吼!”童贯笑道:“鲍协律心性聪明,料事在先,一眼识破辽国派来的假金使,是的使团安然无恙,此番出访金国,必然能再建奇功,你去辅佐赵良嗣,此事当无忧也!” 鲍太平真心不想参与与金国订立盟约,日后得替金军围攻汴梁背锅啊,童贯不知其中凶险,反而当做大功一件,宋徽宗一上位,昔年道君皇帝的宠臣,一个也跑不了。 童贯都是这般的态度,鲍太平还有什么样的理由推脱呢,只能采取迂回的策略了:“童枢密啊,我们少辽国三十二万岁币,不知童枢密如何脱身回来?” “嘿!”童贯眉飞色舞道:“当真天祝大宋,辽国不但遭遇金国攻打,而且遭遇内乱,金国攻破辽国上都大定府,辽国天祚皇帝逃往夹山,不问政事,辽国人拥立南京留守耶律淳继位做了皇帝,辽国两帝并存,内乱自顾不暇,是以本官顺利脱身!” “那南院大王萧显如何呢?”鲍太平问道。 “萧显?”童贯得意的笑道:“萧显忠于天祚皇帝,不肯迎立新皇帝,已经被耶律淳等人拿下诏狱,子女籍没为奴了,辽国去此能臣,实乃去了大宋心腹大患啊。” 一切变化得太快了,让鲍太平使料不及,昨日张三归来,并未提及此事,不知道是张三等人未曾打探到上层的消息,又或者张三认为此事情不重要,反正张三没有提及,如今听闻萧显被问罪,由不得鲍太平不震惊,尤其是萧显的子女被籍没为奴。 那萧显貌美如花的女儿,燕京第一美人,金嗓子萧楚若,席间不停的唱祝酒歌,飞扬跋扈的刁蛮郡主,如今竟然沦落为奴。 鲍太平一直不确定,自己为何不愿意参与联金灭辽的事情,一直只当做自己不愿意因为以后替别人背锅,而不愿意参与与金国的结盟,可做罪那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鲍太平可以根据朝堂变化自行进退,有的是脱身的方法。 此刻鲍太平忽然觉得,去金国走一遭,看看金国人的模样没什么不好,甚至想马上动身。 人,有的时候会莫名的烦躁,却推敲不出来烦躁的原因;有的时候,觉得自己为难,却不知道自己为难的真正原因。 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关系,与辽国解除盟约并没有什么,鲍太平此刻他才认识到,国家大事之上,他掺杂了个人的感情,萧显跟鲍太平某种程度有一定的交情,他当初主动疏远萧楚若,又掺杂了国家的利益,怕日后跟随童贯收复燕云十六州时,不好与肖家父女见面。 此刻萧显入狱,再难复出,在国与国之间的利益面前,鲍太平排出了个人的情感,甚至想有一种即克攻破燕京,解救萧显一家的冲动。 童贯见鲍太平良久没有言语,惊讶道:“太平郎何故如此啊?” “无事无事!”鲍太平道:“下官这就回去准备,跟随赵良嗣一同出访金国,必然结盟金国,早日收复燕云十六州。” “且慢!”童贯抬手道:“本官忽然想起来一事,因昨日朝堂之上,本官与蔡太师因联金灭辽之事发生争吵,与太平郎请功的折子恐怕要被压上一压,太平郎无须烦恼,待你自金国归来时,必然听到升官的好消息,本官这里有两万两银子,太平郎拿去,日后莫要再提辽国岁币之事。” 童贯好大的手笔啊,出手便是两万两,莫非?从辽国省下来的三十二万岁币,就这么私下里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六章 北地归客 汴梁城外德胜坊,福田院的大门口,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台阶上下棋,正是相伯和帅伯。 “飞相!” 相伯走了一步棋,专注的盯着棋盘,酝酿着下招,等了半晌,不见对方走棋,抬眼催促,却见清幽帅伯撵着花白的胡须望着大路的远方。 “帅伯!轮到你了!”相伯提醒道。 “哦哦!”帅伯从凝望中回过神,自语道:“太平郎有些日子没回来,老朽预感着,这几日该回来了!跳马!” “拱卒!”相伯道:“是啊!是有些日子没回来了!”也抬头向大路上凝望一眼,又道:“我预感着,太平郎今日就能回来!” 帅伯握着棋子还没落下,凝望着相伯道:“何以见得啊?” 相伯笑眯眯的撵着胡须,神秘兮兮道:“老朽昨夜夜观星相,算出来的!” “开玩笑!”帅伯落下棋子,道:“昨夜你我临卧而睡,几时见你出去观星?” 相伯道:“赌一百文,太平郎今日回来,不知帅伯敢赌不?” 帅伯道:“多日未见太平郎,心中想念的紧,若当真今日归来,便输你百文也无妨!” “说话算数,准备给钱吧!”相伯说罢,便起身兴奋的吆喝起来:“哈哈,又要改善伙食了,太平郎回来了!” 帅伯再次抬头,重新看一眼刚才凝望过的大路,只见见几辆马车滚滚而来,眼看已经不远,车队前骏马之上,端坐着一风度翩翩的,正远远的他挥手,可不正是鲍太平。 帅伯兴奋的掀翻棋盘,拍掌大呼:“真真是太平郎回来了!输了百文不可惜!” 并非相伯懂观星,实在是期运气太好,帅伯看时,车队还没转过来,偏偏相伯再看时,偏偏车队从路口拐过来,骗了帅伯一百文。 伴随着两个老者的欢呼,整个福田院的老者们沸腾了,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被喜悦抚平,各个神清气爽,比过年还要开心。 鲍太平刚一下马,便被相伯帅伯等一应老者围住,嘘寒问暖的问个不停,鲍太平满面春风,与一众老者一一见过,说这个硬朗,夸那个年轻,惹得老者们越发兴奋。 早有福田院的主持通慧和尚,拨开人群,仿佛见到财神已一般,笑面如花合掌道:“福田院主持通慧,喜迎协律郎大人前来布施,路途劳顿,还请大人先到明远斋吃茶。” 鲍太平本在福田院住过许多日子,感念老者们昔日的照顾,自从小有资财后,便不停的来福田院布施,送米送肉,修葺屋舍,增盖房屋,毫不吝惜资财,算是不忘困苦时福田院的收留。 “主持客气!”鲍太平逢迎道,在通慧主持的引领下,往院内走,还不忘跟老者们告假:“太平先与主持商议些事情,再来与老伯们说话!” “太平郎快些,多日未曾蹴鞠,今日当下场踢上几脚。”宝刀未老的帅伯嚷嚷着。 明远斋门口,老者们密密匝匝将门口堵住,鲍太平与通慧主持分宾主落座,说了一通布施的粮米银肉数目后,鲍太平道:“想在福田院借两处房舍,存放些东西,还望主持通融。” 通慧和尚笑道:“协律郎大人恁的客气,协律郎曾为福田院增盖多少间房舍?借用两间何妨!”当即拿过两把钥匙,交给鲍太平。 “本官在此存放东西,还望主持带为保密!”鲍太平道。 “协律郎大人乃福田院大施主,协律郎大人尽管放心!” 从辽国省下的三十二岁币,根本没有上交朝廷,竟然被胆大包天的童贯私下分了,蔡京c梁师成拿的都多,分给鲍太平二万两银子,没一锭银子都打着官银的烙印,鲍太平很为难,不收,等于孤立自己,收了,银子又烫手,鲍太平只有选择寄存在福田院。 一应事情料理完毕,鲍太平聊起衣袍,跟一众老者踢其皮球来。 鲍太平的身体比以前强壮很多,只是陪同老者们取乐,球场上根本不敢发力,生怕把哪个老伯撞坏了,而老伯们却兴致大兴,叫唤撒欢,踢得不亦乐乎。 帅伯宝刀未老,带球要过鲍太平,鲍太平只是虚晃一下,并未真拦截,帅伯大喜,顺利过人,眼看球门就在眼前,帅伯凌空一记大脚抽射,要来个爽快的,然而,皮球没奔着球门,而是直接奔着大门飞了出去。 好好的机会被帅伯这般浪费,帅伯捂着脸一脸遗憾,羞愧的前去捡球,刚走到大门口,向外只张望一眼,脚下生风一般的跑回院子,眨眼消失不见。 帅伯这是怎的了?不会是又踢到人了吧? 鲍太平离大门口近,便去观看,门口处,果然见一衣衫狼狈的女子,农妇打扮,怀中抱着躺在地上的少年,正在牛皮囊给倒地的少年喂水。 鲍太平在一旁冷眼旁观,吩咐道:“秋霞,带人过去看看!” 庞秋霞一身短衣打扮,聘聘婷婷领命而去,一旁搀扶倒地少年:“敢问这位姑娘,可曾伤到哪里?” 那女子沙哑道:“吃的,有吃的吗,我弟弟是饿的!” “快!快去盛些肉汤来!”鲍太平赶紧吩咐手下,却觉得这声音特别的熟悉,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那农妇。 只见那农妇一身汉家村妇打扮,身材倒是不错,不过脸上抹了尘土,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腰间却明晃晃的别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玉萧,上面点缀着红色的流苏。 这根玉萧,鲍太平太过熟悉了,乃是当初李师师送给他的,后来在南院大王王府曾经最后一次吹奏,最后被唱祝酒歌刁蛮郡主萧楚若赖去不肯归还。 当初的萧楚若,肤白貌美,衣着华贵,自然流漏出华贵的贵族气质,跟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农家女根本不沾边啊,然而玉萧就这样不和常理的插在她的身上。 萧显被在辽国拿入诏狱问罪,全家籍没为奴了,鲍太平为此惆怅许久,甚至悔恨自己回国太早,未能有机会再次救援萧显的全家,尤其是那个活泼可爱,唱歌特别好听的萧楚若郡主。 “萧楚若?”鲍太平试探着喊道。 那女子抬起头,明眸扑闪,晶莹的泪滴滑落,在脸上划出白皙的沟壑,哽咽道:“小汉毛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七章 金刀驸马 庞秋霞感觉家主受到侮辱,“刷拉”一声拔出刀,呵斥道:“大胆!” 有一种俗称扫帚草的植物,生在汉地,便叫做鞑子筋,生在北地,便叫做汉人毛,庞秋霞是以有这种冲动。 鲍太平倒不以为意,抬手挥退庞秋霞,倒也没有与萧楚若过多言语,而是专心救治倒地的少年。 倒地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鲍太平倒是觉得眼熟,曾经在萧显的王王府中见过,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萧显是粗犷的北地汉子,除了好酒,没有其他毛病,鲍太平跟他有几分投缘,当初杀手试图在火锅店行刺鲍太平,若非萧显以外交官的身份遮挡一番,恐怕鲍太平早已经没命了,出使北地,享受过王府的家宴,是枢密使童贯也没有享受的待遇,途中遭遇军队哗变,鲍太平差点把人家全家喝没了。 兵变当日,萧显的两个壮年王子被射死,而今萧显入狱,二十多个子女,恐怕也就残存这一双自由的儿女了。 未几,少年被灌入肉汤,慢慢苏醒过来,只喃喃的反复念叨:“复仇!复仇!”抬入福田院休息,请坊间郎中救治,不在话下。 就福田院明远斋内,通慧主持置办衣着酒席,鲍太平与萧楚若对席而坐,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萧楚若吃饭,不时不菜。 萧楚若吃相很斯文,却吃下很多,待萧楚若放下筷子,鲍太平才问起北地情况,萧楚若红着眼睛,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萧显被抄家的时候,恰巧萧楚若和弟弟肖楚恒外出打猎,躲过了劫难,几名贴身的宿卫都死在路上,历尽千难万难,只有这二人得以最终走到汴梁附近。 鲍太平见萧楚若气色很不好,知道是一路劳累所致,便也不过多盘问,暂留萧楚若姐弟在福田院休息,并留下庞秋霞照顾,待休息好后再回汴梁,自己却先去忙其他的事情。 出访金国,要漂洋过海,路上旅途艰辛,要有很多准备工作,忙的鲍太平不亦乐乎。 汴梁城的火锅店由屠五打理,鲍家正店由管家鲍安打理,两位都是老人,轻车熟路,鲍太平不需操心。 唯一操心的便是德胜坊的火器作坊,毕竟张三刚刚从北地归来,对火药作坊并不了解,教张三需要耗费时间,还好有凌振这个伙伴暂时留在汴梁,火药作坊的事情处理起来也方便。 鲍太平还要精挑细选一些跟随的家丁亲随,准备相应的火器,向在汴梁城位数不多的朋友一一辞行。 因为出访金国是秘密行动,鲍太平对任何人都只说是去登州功干,甚至连自己的母亲也没有道出实情。 精巧别致的小院儿,吐芽的杨柳随风招展,有一玉人模样在树下吹箫,箫声肃杀,少年在院中,合着箫声的节奏,有模有样的使着拳脚。 这二人正是被鲍太平重新安置的萧楚若姐弟。 “咚咚咚!”大门被轻轻叩响。 肖楚恒住了拳脚,喜道:“必然是酒令哥哥来也!”便跑去开门。 鲍太平跟所有人都辞行过了,唯独没有跟这姐弟二人辞行,鲍太平总觉得见这二人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收留了人家,远足前,也要进行一番告别。 “汗涔涔的,这是怎么弄的?”鲍太平抚摸着肖楚恒的脑袋道。 “习武,报仇!”肖楚恒稚气中透着幽怨。 鲍太平微惊,毕竟这是出自一名十一岁的少年的口中,随口问道:“找谁报仇?” 肖楚恒坚定道:“辽国!所有的耶律姓!” 孩子话,不必在意。 箫声住了,萧楚若一身汉家女子打扮,明眸如水,款步走来,红唇轻启道:“太平郎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寻你!” “姐姐!”肖楚恒孩子气道:“这是酒令哥哥,不是太平郎”。 酒令哥哥? 鲍太平忍不住的想笑,毕竟当初在萧显家里,鲍太平以“三七必过”的酒令,喝翻全场,旁观的小王子肖楚恒之记得酒令的乐趣,童言无忌,由他去。 鲍太平道:“我要外出公干数月,特意来寻姑娘话别,姑娘寻我何事?” 萧楚若沉吟片刻,似乎拿定主意,道:“我也是要与太平郎辞行的!” “辞行?去哪?” “不知道!”萧楚若道:“可能是去天涯,也可能去海角!” 鲍太平真吃不准萧楚若这个人,以前天不怕地不怕,飞扬跋扈的样子,手不是受到极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 肖楚恒道:“姐姐要去哪,我便跟着去哪?” 萧楚若佛摸着肖楚恒的头,道:“你便不要离开汴梁,留在酒令哥哥身边,将来长大的寻门好的亲事,为萧家传宗接代便是,莫要再回辽国!” 鲍太平道:“二位放心,我跟萧王爷曾经有生意上的往来,用抵店顶燕京火锅店的两成利润,箫王爷身体陷囹圄,这两成利润自然宋于他的后人,有我在汴梁城中,保二位衣食无忧!” “诚信守诺,父王当初没看错人!”萧楚若赞道:“昔年曾经有金刀换了你的玉萧,时过境迁,我准备用玉萧换回金刀?” 自从萧楚若来汴梁之后,整个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变化,当初追着换回金刀他不干,此刻竟然主动要换回来,不知道又受到什么神经刺激,抽哪一阵的风。 “金刀?”肖楚恒惊讶道:“姐姐将金刀送给酒令哥哥,那酒令哥哥岂不是咱们萧家的驸马了吗,我不应该唤酒令哥哥为酒令哥哥,岂不是要改口叫姐夫了?不过,姐姐要交换回信物,岂不是要解除盟约,这么好的姐夫,还去哪里找啊,姐姐你傻掉了吧?” 驸马?解除婚约? 鲍太平觉得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不了解北地的习俗,都是萧楚若在推动整个事情的进程,死赖着玉萧不归还,便算缔结婚约,换回信物,便是解除婚约。 你要怎的便怎的,那不是拿鲍太平太不当回事,有尊重过鲍太平自己的意愿吗? “对不起!”萧楚若泪水扑簌簌的落下,呜咽道:“当初我是王府郡主,我可以不嫌弃你身份低微,汉人血统,而今我是逃亡的罪臣之女,配不上大宋的官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八章 万一一万 海船巍峨,高大无比,联排的船桨荡开层层海波,海船在无风三尺浪的海平面上行使,却显得异常的平稳,呼呼的海风吹着船帆,也吹动甲板上的人的衣袂呼啦啦的响。 访金使赵良嗣,望着浩瀚渺茫的大海,踌躇满志的站甲板上,兴奋道:“太平兄,历尽波折,本官的宏图大志,终于得以施展,联金灭辽,收复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也。” 鲍太平依旧穿着绿色个官服,腰间挂着双刀,反问道:“赵兄可知道,大宋战力几何啊?” 赵良嗣久居住辽地,也曾在辽国做过三品的官员,却对大宋的战力国情不甚了解,自信道:“素闻大宋有雄兵二百多万,又有童枢密能征善战,战力自然不容小觑。” 自古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二百多万的雄兵,在重文轻武的兵制下,军无战力,赏罚不明,奸臣魅惑主,再多的兵将也不能代表战力。 童贯确实带兵打过仗,而且也打过胜仗,鲍太平通过与童贯的接触,以前的童贯战力如何不得而知,就目前而看,童贯不过徒有虚名。 然而鲍太平并不反驳,又问赵良嗣道:“大宋的国情如何,赵兄可知之?” 赵良嗣信心满满道:“我在汴梁也呆了些日子,满眼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正是对外用兵的良好时机。” 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供道君皇帝奢靡挥霍,蔡京推行的新的盐茶法,让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各地山贼草寇迭起,以暴力对抗朝廷的法度。 朱冕打着苏杭应奉局的招牌,在江南大肆搜罗花石纲,搞的江南百姓民不聊生,方腊借助明教举事,祸乱江南七州。 大宋国内形势堪忧,却不是赵良嗣所能知道的,而且,很多都是眼后的事情,非穿越者,谁又能知之呢。 鲍太平依旧不说破,又问道:“赵兄认为朝堂上的君臣如何啊?” 赵良嗣又夸夸其谈道:“吾皇盛名,瘦金体乃天下之一绝,久怀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宏图大志,生活偶有奢靡,也是古之君王常态;蔡京、梁师成等天子重臣,皆当世之能臣,君臣和睦,万众一心也!” 要是赵良嗣知道大宋主昏臣奸,断然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走上这联金灭辽的漫漫海路,他短暂居住在汴梁,自然也不会知道大宋的民情、军情,最终误判了形式,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最终换来的是被宋钦宗赐死的下场。 鲍太平有部分超越现代人的历史常识,自然把目光看的更长远些,试探着问道:“赵兄有没有想过,倘若大宋的战力太弱,或者是伐辽的主将无能,连连败给辽国怎么办?” “笑话!”赵良嗣信心满满道:“以大宋百万雄师,对抗被金国打残的辽国军队,不就是如同砍菜切瓜一般嘛,所过皆克。” 鲍太平又道:“倘若宋国因为国内形势牵扯,不能与金国约定的时间出兵又当如何?” “不可能!”赵良嗣又坚定道:“大宋又雄师二百万,国内出现什么形势,分不出二三十万的兵马去灭辽国吗?有二三十万的军队,收复燕云十六州,足矣!” 鲍太平又道:“倘若金国借着灭辽的军威,顺势南下进攻大宋当如何?” “这……”赵良嗣踌躇一番,道:“两国有盟约在,两国都应该信守盟约,互不攻伐,倘若金军背盟,大宋收复燕云十六州,以燕云的长城和山地筑垒抵抗,金军断然过不得长城。” “再退一万步讲,灭辽之后,倘若金军一旦南下,近围国都汴梁城,赵兄有没有想过,你我二个促成盟约的人的人,最终的下场?” “这……不可能吧!”赵良嗣道:“灭辽之后,汴梁有燕云险峻作为纵深,金军最多也就拿走燕云十六州罢了,怎么会打到汴梁城?倘若当真引狼入室,联金灭辽乃朝堂之上公议而定下的国策,我等不过是国策的执行者,安能牵罪你我二人?若杀我二人,谁又敢再朝堂上提谏言?大宋亡国无日也。” 赵良嗣说的没有毛病,理论上讲,朝廷公议的国策,无论最初提出者是谁,那也只是一种建议,朝廷公议之后定下基调,便属于国家行为,责任应该由决策者负责,若杀了谏言者,日后谁还敢为国家提出建设性的意见? 然而,诸多的不可能,却在真是的北宋发生了。 盟约上明确规定,燕云之地归还大宋,但是得由宋军自己攻取。 然而,童贯率领的三十万军队,非但没能攻下燕京,反而几乎全军覆灭,为了回国不丢国家颜面,卑躬屈膝的请金国出兵攻打燕京,结果守燕京的辽军不战而降,边臣花钱从金国赎回被禁军捋掠一空的几座空城。 盟约还规定,双方互不收纳叛徒。 偏偏燕京守将便收纳金国的叛将张觉,金军便是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宋国。 宋国的精锐部队,已经在平定方腊和燕京惨败中损失殆尽,哪有能力对抗越战越强的金国铁骑,不但燕云十六州没有保住,两次金军南下,最终导致北宋灭亡,丢失大片的本来属于大宋的土地,汴梁城成为人间地狱。 皇帝是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的,所有的错误都要臣子去背。 联金灭辽计划没错,提出结盟者和执行结盟者没错,错在大宋羸弱的战力,错在用人不当,错在大宋背盟在先,错在君王举棋不定反复无常。 然而,鲍太平又能说什么呢? 他自己又何尝不想收复燕云十六州,收回被石敬瑭割让出去的土地,立下名扬千古的功勋。 谁不希望?自己国家的版图强大,可以挺着胸脯自豪向外国人炫耀:“我是大宋人”。 甚至,鲍太平也是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够跟金国早日结盟,然后共同攻打辽国燕京。为了攻打燕京,他已经早早的在燕京城内,布置下自己的眼线,就等着大宋的军队早点打过去呢。 然而,真是的历史就在那里摆着,结果让人望而生畏! 赵良嗣说完话后,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思考鲍太平说的万一中的万一,良久,赵良嗣豪迈道:“收复燕云十六州,让阔别已久的汉人回家,是赵某毕生的夙愿,倘若当真壮志难酬,因此坐罪,为国家为社稷而死,赵某死而无憾也!” “历史一定可以改变,历史一定可以改变!”鲍太平喃喃的念道着,却也被赵良嗣的豪迈所感染,鲍太平自信满满的道:“我一定有办法收复燕云十六州,我一定能够改写靖康之耻的历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五九章 金国军帐 辽东金国军营,营帐绵延望不到头,中军大帐,五名勃极烈围坐一团,指着桌上的辽国地图议论纷纷,商讨如何进一步攻打辽国的城池。 “报!”有百夫长闯进来,单膝跪地,右手握胸:“诸位勃极烈大人,抓住一伙宋国探子,说是来给大金国送喜讯的,如何处置请勃极烈示下!” “宋国?”完颜阿骨打从地图上抬出脑袋,惊讶的问道:“宋国和金国隔着广袤的辽国土地,宋国的使者如何穿越辽国的土地,到金国来的呢?尔等如何这般不懂礼数,居然将使者绑了。” “回都勃极烈的话!”百夫长道:“他们是从海上来的,而且还用能发出巨响的物件,打坏我们的巡海的小船,伤了七八名兵士!” “杀了他们!”勃极烈中,发出猛兽一般的叫嚣声。 “对!到我们的土地上,打伤我们的人,是该杀光他们!” “大宋算个什么物件,待我们灭了辽国,下一个便将战火烧到他们的土地上。” …… 完颜阿骨打抬手阻止道各勃极烈的声音,又问道:“那巡海的兵士是如何捉到他们的?” 百夫长道:“巡海的船与宋人的船发生冲突,宋军的大船打出会喷火打碎石,击沉我们的海船,却又救了落水的我方士兵,主动走上岸来,并未抵抗,便被我等绑了!” 勃极烈们义愤填膺:“宋人击沉我们的船,又伤了我们的人,该杀!” “对!该杀!” 完颜阿骨打又抬手阻拦住众人喧嚣,道:“宋人击沉我们的船,却救落水的士兵上岸,在岸上并没有反抗,必然是巡海的兵士鲁莽,双方语言不通,产生误会,既然人已经带来了,我们何不问一问,宋人带来是什么样的喜讯,确定他们有罪无罪再杀也不迟!” “带上来!” 鲍太平不知道,在与金军巡海船发生冲突时,开这一炮,已经让他和赵良嗣在死亡线上走一遭,反正在鲍太平看来,只要彰显大宋的实力,不要让金国人小瞧了大宋就好,何况船上的火器,不能轻易视人。 鲍太平和马植五花大绑的被推了上来,几名勃极烈刷拉拉的抽出刀,眼神中喷射着寒光,嗷嗷的一阵乱喊,仿佛是要给两个人撕了一般。 马植立马拜倒在地,开口就道:“大宋和平的使者赵良嗣,叩见尊贵的大金国皇帝。” 完颜阿骨打咄咄逼人道:“宋国使者远道而来,大金国自然欢迎,可你们中有人打伤了我们的人,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鲍太平根本不懂北地的一个方言,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昂首挺胸,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凌然傲气,却见赵良嗣小声用汉语道:“坏了!坏了!人家问你,为啥要打伤他们的人呢,不让你打,你偏要打。” 鲍太平此时了解两个人说话意思,略微欠身,用汉语道:“是你们的人无礼在先,我等表明大宋使者的身份,巡海船试图掳掠我船,是而我方自卫。” 赵良嗣翻译给完颜阿骨打听,但见阿骨打一挥手,几名勃极烈收起怒气,将刀收入刀鞘之中,两个人的绑绳子也退掉了,只听着赵良嗣又与完颜阿骨打理论一番,便有家奴搬出来毛毡,众人分宾主,都在毛毡上坐了。 剩下的事情,便是赵良嗣呈上国书,屋里哇啦的说的北地话,鲍太平不懂北地方言,只能鸭子听雷一般的干坐着,就看着赵良嗣与金国几名勃极烈讨论,有喜的,有怒道,场面相当热烈。 再没过多大一会,一应家奴拎着酒食,鱼贯而入,将两个小案几摆在面前,鲍太平倒也不客气,抓起肉便吃,有人举杯便陪着喝,目测谈判还比较顺利,至少有酒有用,两个人已经被当做客人对待。 中间空隙,鲍太平问赵良嗣:“谈的怎么样?” 赵良嗣压低声音回道:“谈判有点分歧,都勃极烈说,待与其他勃极烈商议后,明日再谈。” 鲍太平心中满是悔恨,本准备还能参与到这重要的历史事件中来,没想到忽略了双方语言的问题,根本说不上话,赵良嗣也是含糊其辞,没有把细节的条条目目说出来,鲍太平纵然有万千想法,根本施展不开,只有等散了酒席后,再与赵良嗣商议。 早知道如此,就应该在诸多的准备物品的清单中,再加一项翻译问题,至少也有人告诉他,他们谈论些什么。 酒至半酣,赵良嗣道:“金国皇帝,要看你打沉他们船只的物件。” 鲍太平道:“国之重宝,本不可轻易示人,既然金国皇帝一定要看,以事大宋国的诚意,应该给金国的皇帝看一看,不过火炮还在船上,搬运挪动太过费力气,请金国皇帝及诸勃极烈,明日去船上观看。” 赵良嗣一番翻译后,完颜阿骨打大喜,便举杯祝酒。 金国人主流对大宋使者还算客气,不过还是有几名大汉对两位使者始终怒目而视。 终于,有一名大汉髡发赤膊,满脸红赤的横在面前,在鲍太平面前屋里哇啦的喊叫一气,赵良嗣翻译一番,鲍太平才知道,这名髡发的汉子因为鲍太平打伤他们的人,酒席上无以助兴,要与鲍太平摔跤助兴。 鲍太平见北地人高大威猛,肌肉密匝,不敢小觑对手,自己此番代表着大宋,便代表大宋的尊严,赢了怎么都好说,输了肯定要丢大宋的脸面。 鲍太平并不理会这个汉子,举杯向完颜阿骨打道:“我是个文官,功夫很差劲!” 诸位勃极烈中一阵哄笑,以为鲍太平不够勇敢。 北地百姓,不分文臣武将,各个都是在马背上长大,骑的了烈马,开得了硬功,平时无事,便以摔跤作为娱乐项目,各个练就一身强劲的肌肉。 而汉地有文武之分,文臣多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 赵良嗣少不得解释一番汉地官员与金国官员的差异,金国一众勃极烈方才止住笑声,稍微认可两地文化的差异。 鲍太平自然不肯当着这么些人面,折了大宋的面子,先示弱,差不多说自己是大宋最不会功夫,最没有力气的意思,但马上又道:“既然诸位勃极烈兴致所在,军中无以祝酒兴,我这伶官虽然不能代表大宋的武夫,便也上回场,博得众人一笑罢了!” 哟? 诸位勃极烈无不对着伶官出身的少年刮目相看,与金国号称第一勇士摔跤,勇气着实可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六零章 胜之不武 女真部落在强大初期及建国后,推行一种勃极烈制度,以五名高级核心官员合议,来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连作为皇帝的完颜阿骨打,其权力也受到各个高级核心官员的牵制,类似集体领导。 此时的金国五大勃极烈如下: 完颜阿骨打,为都勃极烈,即皇帝阿骨打弟完颜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此为皇储,即皇帝死后的继承人其堂兄完颜撒改,为国论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其堂叔完颜辞不失为阿买勃极烈(阿舍勃极烈,札失哈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的第一助手其弟完颜斜也(完颜杲)为昊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的第二助手。 以鲍太平打伤金国士兵,要与鲍太平塞力气的大汉,正是金国地位顺位第五高,昊勃极烈完颜斜也。 完颜斜也又名完颜杲,是后来金国两次攻打北宋的名义主帅,打着赤膊,人高马大,肌肉紧匝,身上纹满了女真图腾,双眼猩红如血,越发显得凶悍。 完颜斜也身子退后几步,发出咄咄的怪声,听语气是挑衅的样子,亮了一趟摔跤炫耀的步法,惹得一众勃极烈齐声喝彩。 北地人生长的苦寒气候下,本就生的高大,完颜斜也更标准的北方大汉,与之相比较,鲍太平年纪刚刚十六岁,站起身了,跟完颜斜也差着一整个脑袋的高度,正是次中量级和超重量级别的差距。 书到用时放恨少。 鲍太平此时深恨自己功夫练习的不刻苦,实战经验不足,倘若不能够战胜金国人的挑衅,不但自己丢失颜面,反而让金国人更加轻视大宋的羸弱,更加坚定灭宋的决心。 联金灭辽,本就是一场与虎谋皮的生意,鲍太平见了北地民风的强悍,方才明白大金乃真虎狼之国。 鲍太平拿起酒坛,咕嘟嘟的蒙灌一气,然后晃晃当当迈着玉环步,踉踉跄跄走进垓心。 鲍太平和完颜斜也身高一对比,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满屋子的勃极烈们发出一阵嘘声,有人道:“宋人喝酒壮胆哩!”见鲍太平踉踉跄跄走进垓心,又道:“宋人醉了!宋人醉了!” 大宋是醉了,君臣陶醉在天朝上国的憧憬中,醉在好大喜功无知而不自知的美梦中。然而,鲍太平却是清醒的,无论内灵魂还是身体,他今天就要摔翻大金的勇士,为大宋争荣光。 鲍太平跟武松学过玉环步、鸳鸯腿,如今面对如此重量级别的对手,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最好在战术上迷惑敌人,然后才有机会战胜对手,他亮了个架,冲着完颜斜也摆手,示意让完颜斜也进攻。 摔跤,讲求抢把第一,也就是抓住对方有力的地方,有利于己方发力用绊儿,谁优先抓吧位置更有利,谁就占据更大的优势。 摔跤谚语云:高怕抱腰,矮怕手搞,讲求的是利用自身身体高矮和重心高低问题,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 完颜斜也是地道的女真人,平素以摔跤为娱乐,自然晓得其中的门道,出门便抢抓鲍太平的肩膀,眼看着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就要抓住鲍太平,完颜斜也的眼中漏出得意之色,只要抓住鲍太平的肩膀,就算不能一个绊子摔倒鲍太平,利用臂展长的优势,也能够控制鲍太平的距离,将胜券握在完颜斜也的手中。 熟料,醉醺醺的鲍太平身体摇摇欲倒,一个踉跄跌将出去,身体向左侧晃出两步,便已经躲过对方的铁钳,闪身到完颜斜也的鞋侧面。 完颜斜也见对方醉酒状态,巧合躲过抢把,低吼一声,反手虎爪手横扫,想再抓鲍太平肩膀。 鲍太平却身子一潜,做出弯腰欲呕之状,脚下迈着玉环步,向右快速跌出两步玉环步,便已经到了完颜斜也的做侧面,勾住完颜斜也的一条腿,肩膀猛的撞向完颜斜也。 完颜斜也不曾提防鲍太平速度如此之快,吃了这一撞,立马失去重心,整个人跌得撞撞的冲了出去,正撞向完颜吴乞买的案几,撞的案几上杯盘狼藉,完颜斜也堪堪没有跌倒。 众勃极烈们脸色大变,竟然没有想到,让吃的醉醺醺的大宋官员赢了一跤,中勃极烈摇头叹息。 再看鲍太平,依旧似倒非倒,踉踉跄跄的走回案几,竟然抱着酒坛子,再次喝了起来。 完颜斜也后头看鲍太平如此,勃然大怒,“哇呀”一声,拍案而起,捏着拳头冲了上来。 鲍太平抱着酒坛子痛饮,看似喝的不少,酒汁都顺着嘴角留下,竟没有几分真的落入腹中,看似紧闭的双眼,其实眯着一条缝,早把一切看得真切,知道已经彻底激怒完颜斜也,不敢小觑,加了十二分小心。 眼看着完颜斜也的拳头披头砸下来,鲍太平知道这已经不是摔跤的招式,乃是下杀手的招式,身子一晃,单收抓着酒坛子,自然的挡住这一拳,酒坛子应声粉碎,酒液四散横流。 完颜阿骨打“腾”的一下从案几上站了起来,大声呵斥完颜斜也,看那意思是呵斥完颜斜也过分,完颜斜也愤愤不平的住了手,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鲍太平,言外之意:这事儿没完。 鲍太平还觉得不过瘾呢。 完颜斜也早晚要统兵攻打大宋,不管日后战况如何,先痛打其一番,方才显得过瘾。 对方已经住了招式,鲍太平又不好进攻,也不能立刻醒酒,睡眼朦胧的向完颜斜也拱拱手,醉醺醺中满是轻蔑:“承让!” 摔跤中故弄玄虚,胜之不武,却是兵不厌诈,鲍太平装十三却装的清新脱俗。 大宋虽然赢了面子,却让金国试了面子,赵良嗣赶紧起身搀扶鲍太平回席,跟完颜阿骨打告了一回罪,完颜阿骨打仰天几声大笑,算是不以为意。 赵良嗣又跟完颜斜也告罪,完颜斜也鼻子中一声冷哼,竟气哼哼拂袖而去,途中路过鲍太平面前,还不忘以一种怨毒的眼神扫过鲍太平。 鲍太平毫无惧色,心道:小样?不服啊?早晚用火器打落你满口牙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六一章 海上之盟 海岸高岗之上,完颜阿骨打与其余四名勃极烈驻马高岗之上,远远看着海面上的大宋海船。鲍太平跟赵良嗣一同陪伴一旁,准备看大宋施放火炮。 鲍太平建议,请诸位勃极烈下马观看,以免巨大的声响惊了战马,造成人员伤亡,完颜阿骨打等人都按照鲍太平的建议下马。 唯独完颜斜也负气而来,有摔跤的梁子在先,不肯听从鲍太平的建议,趾高气昂的坐在马背上,一副能奈我何的样子。 鲍太平心道:一会有你好看!便不管那许多,挥舞中手中的小红旗,冲着不远处的海船打了开炮的信号。 “哄!” 火炮爆炸之声,惊天动地,犹如江面闪过霹雳,火光飞溅,黑烟升腾,碎石喷射而出,在海面上打出一片水花。 声音太过响亮,北地的战马几时听过如此巨大的声响,纷纷扬起前蹄,长嘶不止,却被各勃极烈的马童紧紧地束缚住,却也造成一片混乱。 诸勃极烈中,唯独完颜斜也,不肯听从鲍太平的建议下马,此刻战马受惊,扬蹄长嘶,协律斜也神色紧张,双脚紧紧夹住马背,而胯下的战马却已经惊了,扬起蹄子长嘶不知,连踢带刨。 耶律斜也控制,控制,再控制,终于,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战马又一个扬蹄子,耶律斜也凌空而飞,重重的摔落在地面上,气氛的大拍地面,以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鲍太平,早用忠心护主的猎犬一条,围着耶律斜也转悠。 鲍太平望着耶律斜也眉毛轻挑,言外之意:叫你不听话,活该!看耶律斜也的猎犬肥壮,毛光雪亮,猜想狗肉应当非常好吃。 北敌人性如烈火,耶律斜也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捏着拳头又要来打鲍太平,却被完颜阿骨打厉声吓阻住。 完颜阿骨打道:“大宋有如此利器,无须弹丸的杀伤力,单是这巨大的声响,便足以惊扰辽国的骑兵,大宋何愁独自不能收回燕云十六州,为何要来与大金结盟?” 鲍太平道:“我们收复燕云十六州绰绰有余,本是要与金国约定灭辽之后的边境问题,结成盟约,共同攻灭辽国,日后两国睦邻,互不侵犯。” “此物叫个甚么?”完颜阿骨打道。 “此物广义上叫做炮,实际上应该叫做火铳,真正的炮是打这么大的弹丸的!”鲍太平夸张的比了一个大圆圈道。 “大宋真乃强国也!”完颜阿骨打赞道。 鲍太平用拿出一枚震天雷,对完颜阿骨打道:“这是震天雷,威力巨大,不知可否给大金国演示一番?” “且放一个来看,看大宋还有何利器!”完颜阿骨打道。 鲍太平操起火绒,吹亮了点燃引线,“嗖”的一下,将震天雷扔了出去,震天雷带着丝丝响声,从耶律斜也的头顶凌空而过。 耶律斜也的眼神跟着震天雷的轨迹画出弧线,许是引火线的火花引起他的兴趣,发出低沉的一声惊呼,此声音跟耶律斜也的平素训犬的声音稳和,猎犬领了命令,如同离弦之箭,去草丛中衔起震天雷,发疯一般的往回跑。 唉我去!不会这样吧? 鲍太平第一次试验震天雷,被轰天雷凌振捡了回来,结果凌振被炸成上树的黑人兄弟,此番第二次亲自示范震天雷,却又被金国的猎犬叼了回来,不会每次都这么衰吧,都要造成店人员伤亡吧? 眼看着猎犬冲近人群,鲍太平惊讶的目瞪口呆,大呼:“卧倒,卧倒啊!”便将完颜阿骨打扑倒在地。 “轰!” 震天雷爆炸间,黑烟升腾,土石横飞,血花飞溅点点。 一条肥壮的狗腿,赫然落在鲍太平面前,上面还冒着未曾消散的缕缕黑烟,鲍太平也不嫌弃,便将一条狗拎在手中,准备晚饭烤狗腿。 完颜斜也平素训练猎犬捡拾物体的能力,猎犬叼了震天雷后,自然是向主人讨好要吃的,是而猎犬奔耶律斜也去了,幸好,猎犬还没跑到他身边,震天雷就炸了,饶是如此,完颜斜被马掀在地上,此刻站在地上,陡然遭遇爆炸,整个人如同被累劈了一般。 完颜斜也胡子眉毛,焦黑一片,呼气间,黑烟从口鼻中喷了出来,满脸一色黑,只有一双眼白,漏出怨毒的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鲍太平。 鲍太平无奈的耸肩摊手,表示:这次真的不怪我喽,你的狗自己叼你身边的。 “好东西!好东西!有此利器,何愁仇敌不灭!”完颜阿骨打兴奋的大呼:“不知道此物件,大宋可否买些与大金国?还有那个火铳,大金国也要卖,至于价钱,一切好商量。” 鲍太平只是想展示一下大宋的火器威力,从未想过要卖给外邦,震天雷刚刚量产,连大宋都没有采购装备军队,尤其是火铳,更是满世界独此一尊,怎么可能会卖给金国? 万万没想到,无心插柳,还引起金国皇帝无限的兴趣,要大规模采购呢。 “嗯这个吗?”鲍太平喜欢银子,却没有喜欢道只认银子的份,这东西要卖给金国,日后必然是大宋的心腹大患。 “此物乃国之重器,是否可以转售给友邦,需要大宋天子批示,我等小臣,不能擅自做主,还请金国派出使者,与我国接洽。”鲍太平道。 连金国都是到火器的威力,回头跟大宋朝廷买火器,鲍太平的火器在大宋想不火都难啊。 完颜阿骨打喜道:“本国即可派出使者商议火器购买事宜,宋国所言的结盟灭辽之策,本王一概照准,便定名为金宋之盟约可好?” 金宋之盟?不好吧。盟约虽然签订,以金国开头,恐怕归国不好答复啊,大宋可自诩为天朝上国,视金国为外国番邦。 “此次结盟,自大宋渡还开始,依微臣看,便叫海上之盟更为稳妥!”赵良嗣道。 “准!便叫海上之盟!”完颜阿骨打还是比较有独到眼观,也认为两国国名,无论将哪个放在前边,必然引起另一方的不快,道:“即刻回去商议,确定灭辽后的两国新边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六二章 求同存异 国与国之间的的谈判是细致而漫长的,小小的细节,盟约上的几个不起眼字眼,就能造成国家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完颜阿骨打中军大帐,一张辽国的地图摊在桌子上,就像一张巨大的蛋糕,宋国的使者和金国的诸位勃极烈们,围着桌子谋划分割辽国这块蛋糕。 “若大宋出兵,与金国一道夹击辽国,大宋攻打南京,金国攻打中京,那燕京所属之地,宋军自行攻取之。”完颜阿骨打慷慨陈词,用马鞭一划,推向大宋版图一方。 马植出言道:“金国陛下!我国所提的是燕云十六州要求!”在题图上点了几下,道:“西京和平州c营州,这些都应在大宋攻取范围之内。” “燕云十六州?”完颜阿骨打握着马鞭道:“你们皇帝陛下的亲笔信中,分明说的是燕京属地,并未提及云州,两位使者莫要得寸进尺。” 当初赵良嗣准备出访前,向朝廷讨要正式出访的国书,奈何道君皇帝首鼠两端,怕事情不成又开罪辽国,故作聪明的写了一封亲笔信,以表达自己的诚意,大宋道君皇帝赵佶,一直踌躇满志的的收复燕云十六州,难道燕云十六州又多少地他不知道吗?怎么会在亲笔信中没写明白呢? 燕云十六州,后晋石敬瑭割让给契丹的土地,包括燕(幽)c蓟c瀛c莫c涿c檀c顺c云c儒c妫c武c新c蔚c应c寰c朔,共十六州。幽c蓟c瀛c莫c涿c檀c顺七州位于太行山北支的东南方,其余的云c儒c妫c武c新c蔚c应c寰c朔九州在太行山的西北,燕云十六州的重要性之于南方,所处的地势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地缘战略价值巨大。 “金国陛下!”赵良嗣道:“燕云十六州太行山以东七州,太行山以西九州” 完颜阿骨打正儿八经的北方性格,豪爽中带着几分狂野,从怀中掏出一张丝绢,抛在桌面上:“你方皇帝亲笔信上写的明白,两位大宋使者自己看吧!” 赵良嗣端着丝绢在手,只见满丝绢苍劲瘦弱的文字,正宗的瘦金体,正是道君皇帝的亲笔信。 鲍太平和赵良嗣一目十行,将丝绢上下扫看,其中赫然写着:“据燕京并所管州城,原是汉地,若许复旧,将自来与契丹银绢转交,可往计议,虽无国信,谅不妄言。” 道君皇帝果真昏庸啊,不但地盘说少了,还主动给人家钱,真是送钱送习惯了,连最起码的谈判都不会啊。 按照一般的谈判常事,必然是扩大自己的需求,甚至包含无理要求,然后再一步一步的退让,最后达到自己的合理需求。道君皇帝赵佶可好,非但没有夸大自己的需求,却将云州之地只字未提,只说索要燕京辖地,对太行山以西的云州之地,竟然只字未提。 道君皇帝自诩为聪明,这是画蛇添足,作茧自缚啊! 赵良嗣c鲍太平被御笔信中的文字,惊的目瞪口呆,二人目目相觑,眼神中同时写出二字:“昏君!” 大宋的皇帝一言九鼎,不同于北方游牧政权的集体领导,皇帝君无戏言,不容更改,皇帝只表达出这样的意思,你让出访的两名使者,长出一百张嘴,也无法再要云州之地啊。 “这”赵良嗣是出访正使,做出抗争道:“我方朝廷上的公议,便是要燕云十六州,太行山以西的云州九州,也在大宋版图框架内,我方陛下露了笔,在信中没写明白啊!” “大宋朝堂公议如何?你方陛下的文字可是写的明明白白,难道两位使者要抗拒你方朝廷,跟大金无尽的索取吗?”完颜阿骨打掷地有声道。 完颜斜也,满面焦黑,更是叫嚣道:“燕京之地,本也不该许与你们的,金国铁骑兵,所向无敌,便不需要大宋夹攻大辽,我们自己也能灭了大辽。” 赵良嗣道:“我方也是将五十万的岁币,转给金国的,难道那金箔丝绢,换不回这些土地吗?” 完颜斜也依旧叫嚣道:“五十万岁币?难道我们不会攻克燕京自己索取吗?有百姓便有税收,谁稀罕你们的岁币?” 鲍太平这小暴脾气啊,气的不行,早知道金国人如此蛮横,早知道道君皇帝如此昏庸,真不该趟这一滩联金灭辽的浑水啊! 完颜阿骨打抬手阻拦住弟弟完颜斜也的无礼,对宋国的二位使者面有不悦,道:“北方汉子,一口唾沫一个钉儿,非我方蛮横,实在是你家皇帝御笔信中说的明白,使者反反复复,磨磨唧唧,可有结盟之诚意啊?” 完颜斜也又气氛的插话道:“宋人奸诈,连摔跤也胜之不武,依我看,不该与奸诈反复的宋人结什么盟!” 有勃极烈附和道:“对!我们金国的铁骑自己就能灭掉辽国,不需要与别人结盟,分区属于我们的战场缴获。” “这”赵良嗣被完颜阿骨打怼的哑口无言。 只因为道君皇帝御笔信中的一句话,导致谈判进入僵局,屋内的气氛紧张,满屋子火药味,眼看着谈判就要破裂。 “咳咳!”鲍太平干咳两声,朗声道:“倘若大宋不攻辽,而是助辽,诸位勃极烈可还有如此的信心?须知道,宋辽乃是有盟约的兄弟之国。” 这是不结盟宣战的意思吗? 宋军的火器威力,诸位勃极烈今日是见过的,倘若宋国出兵帮助辽国,金国对付两个国家,便没这么大的自信了。 诸位勃极烈的叫嚣戛然而止,气氛一下陷入安静。 “大宋安敢与大金为敌?”完颜斜也,刷拉一声抽出腰刀,叫嚣道:“杀了他们!先灭辽,再灭宋!去汴梁城下牧马!” “金国陛下!”鲍太平根本不理会完颜斜也挥刀叫嚣,高声道:“自古国与国之间交往,讲求:求同存异,搁置争议,共谋发展,燕云十六州在大宋约定俗成,平素便以燕京之地代称,是两个文化造成的分歧,并非大宋反复!” 完颜阿骨打对这个声音感兴趣,抬手阻止住众人的喧嚣,诧异的问道:“什么求同存异,什么搁置争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六三章 海上之盟 只要完颜阿骨打感兴趣,鲍太平就有能力将“求同存异,搁置争议”说的天花乱坠,实在是这几个名词,那是相当厉害的外交方针,一次方针参与外交,基本没有不适应的国度,也没有不取得突破性外交友谊。 鲍太平大谈一通l理论,大体的意思就是:燕云十六州在大宋俗称燕京之地,而金国人只局限于字面上的意思,故而造成两国的分歧。 “啪!”听完鲍太平的解释,完颜阿骨打振聋发聩,一拍谈判桌,赞叹道:“好一个求同存异,好一个搁置争议,继续谈!” 那么双方的认同点就是,燕京所属之地,应当归属大宋,赵良嗣能够做到的就是极力扩大燕京所属地的范围,试图将西京和平州、营州一并划入燕京之内,金国人只是不允许。 最终谈判意向基本达成几个意向: 其一:宋金两国夹攻辽国,金进攻辽中京,宋攻取燕京一带,事成以后,燕京归宋所有。 其二:将原先送给辽国的岁币,转赠金朝岁赐五十万两。 其三:双方不许互相收降纳叛。 其四:云州等九州之地,回头再议论。 其五:金国派使者跟随宋使去宋,商定具体出兵日期及购买火器事宜。 至此,宋金海上海之盟初步形成。 …… 大金国储君完颜吴乞买,既然后来的金太宗,后来的攻宋的时在位的金国皇帝。 完颜吴乞买盘膝坐毛毡上,眼前摆着喷香的蘸料,和热气腾腾的炭火铜锅,只见铜锅金光闪闪,芳香四溢。他端详半晌火锅,竟然不知道怎么吃,便以一种询问的眼光投向旁边。 “大宋使者,此为何物?” 鲍太平坐在完颜吴乞买军帐中的案几旁,啃着手一条狗腿,笑道:“此乃食器,名曰火锅!” 完颜吴乞买舔了一下流出来的口水,盯着锅中翻飞的羊肉片,试图用手去沸水中抓食物=,可热浪袭人,手根本伸不进去,“呦呵”一声惨呼,完颜吴乞买缩手摸耳,又问道:“把肉切的如此碎,如何抓食?” “用筷子啊!” 完颜吴乞买正儿八经的北地人,距离中土太远,受汉文化影响不深,确实不知道旁边摆着的教筷子,笨拙的抓起筷子,却无论如何也捞不出肉啊。 “那用漏勺吧!” 哎!不会用筷子,只能用勺子吃了! 完颜吴乞买在漏勺的帮助下,终于成功的将肉吃在口中,只感觉满嘴芳香,回屋无穷,这一吃到嘴中,便一发不可收拾,勺子如同旋风一般,火锅、蘸料碗、嘴,三点一线往来穿梭,直到两条羊腿肉吃个干净,完颜吴乞买才终于摸着滚圆的肚子,放下手中的漏勺。 “如此美味,孤家真乃第一次吃到,美味!美味!”完颜吴乞买道:“不知大宋使者,为何以如此美味送孤啊?” “勃极烈乃大金国储君,小子远道而来,仰慕勃极烈威名,又此美味,自然应该奉上!”鲍太平逢迎道。 “呵呵!”千穿完全,马屁不穿,完颜吴乞买笑道:“想必是大宋使者有求与孤吧?” 没错,鲍太平确实心里有事儿。 大宋使团完成使命要归国了,完颜阿骨打并不信任大宋,想要扣留部分大宋的使者,鲍太平可不想被扣留在苦寒的北国。 鲍太平与完颜斜也有梁子,在归国前,鲍太平不想遭完颜斜也的暗算。 燕云十六州的界限最终没有界定,完颜阿骨打早晚要死,眼前这位早晚要继位,合约的最终兑现,全部寄托这位未来的辽太宗身上,鲍太平自然要和他提前建立关系,至于是战是和,日后再说,先留下一些回旋余地。 鲍太平想了一会,觉得还是不要开口求人的好,一旦开口求人,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因为小事和遥不可及的事情,求人没有必要。今日只要舍出去好处,与金国高层建立友谊关系,日后也好应对。 鲍太平道:“无事求人,只是慕名拜访,与勃极烈闲谈而已。” 完颜吴乞买也爽直,见对方无事,便放心,摸着滚圆的肚子道:“孤家刚刚吃这饱胀,便想着下次还吃,不知此锅价值几何?孤想求购之。” “无妨!”鲍太平洒脱道:“此锅乃个人私藏,便送于勃极烈无妨,与勃极烈交个朋友。” “本勃极烈最好交朋友,却也不能让朋友吃亏!”完颜吴乞买道:“大宋又不打仗,没有战场上的缴获,协律郎大人乃是文官,更无法分战场上的缴获,本勃极烈不亏朋友的,阖军帐内外,无论女人、马匹,但凡协律郎大人看得上,便可随意挑选一件!” 鲍太平推脱道:“本官存心要跟勃极烈大人交朋友,若要有所索取,显得我不够真诚。” “协律郎大人以宝物赠予,我却无物交换,岂不是亏待了朋友?”完颜吴乞买拍了几下巴掌,七八个聘聘婷婷的北地女子鱼贯而入,完颜吴乞买指着一应貌美女子道:“这几位本勃极烈最喜爱的女人,是孤上次战场上的缴获,协律郎大人可随意挑选几位。” 女人可以作为物品交换吗?鲍太平不得而知,但是,他当真不想要完颜吴乞买的女人,比不上汴梁城的教坊歌姬。笑道:“勃极烈的女人,太平不好横刀夺爱,不过嘛……我看军帐前栓着的那匹白马不错,不知道是何人骑乘?” “哈哈!”完颜吴乞买得意的笑道:“正是孤的照夜玉狮子,莫非……”笑声戛然而止,完颜吴乞买陷入沉默。 完颜吴乞买可以拿女人当做物品送人,下次战场上还可以缴获更新鲜的,却对宝马照夜玉狮子爱惜不已,马对于武将来讲,在战场上关键时候能救命的物件,完颜吴乞买根本没有料到,大宋文官眼睛如此毒辣,看中了他的宝马。 你说你一个文官,不好好研究舞文弄墨,研究马干什么玩意? 不给?不是完颜吴乞买的性格,给?完颜吴乞买又舍不得。 鲍太平笑道:“既然是勃极烈的马,定然是一匹宝马,价值千金以上,太平不好夺人所爱!” “哈哈!”完颜吴乞买最好面子,仰天笑道:“照夜玉狮子,一匹马而已,协律郎大人牵去无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一六四章 进退维谷 波涛起伏的海面,空气中弥散着盐腥味,海鸥在湛蓝的大海上翱翔,发出欢快的啁啾声,掠过大海船的桅杆。 大船高出海平面丈余,俨然巨无霸在海面上航行。联排的船桨,荡出阵阵的涟漪,高高飘扬的大宋官家旗帜猎猎作响,呼呼的海风吹的船帆刷拉拉,海船微微上下起伏,荡开层层波浪。 鲍太平与赵良嗣对饮与甲板之上。 赵良嗣惊魂未定,却一脸满足的神态道:“若非协律郎大人英明神武,抛出‘求同存异,搁置争议’的法门,结盟恐怕毁于一旦,你我二人无法回朝复命也!” 鲍太平一脸凝重,沉吟良久才道:“赵兄真以为宋金结盟,对大宋是一件好事吗?难道赵兄没看出来金国诸位勃极烈不可一世的样子吗?俨然没有将大宋放在眼里啊!” 赵良嗣道:“幸亏有协律郎大人的火器镇住北国人,若非如此,金国果真轻视了大宋也!既然盟约已经缔结,收复燕京之地,指日可待也。” 大宋满朝上下,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吗? 鲍太平忧心忡忡的离开席面,在浩瀚渺茫的大海声凭栏远眺,脚下平稳的大海船,能够打碎石的火炮,难道非要屈居在汴梁城,难道不能利用坚船利炮,在海外开脱一番事业,何苦违心在君昏臣奸的朝堂上厮混呢? 浩瀚的大海看不见的那头,北有金国,东有高丽、东瀛,西有辽国,西南有大宋,再南边,便是南亚诸国,鲍太平脚下的大海,正是连接诸国的通天坦途。 鲍太平矗立在甲板上,萌生一中去远方的念头。 大海的尽头,太阳升起地方,此刻是什么样的模样?日后能否有坚船利炮,足够的军队,踏上一条漫漫的海上征服之路? 赵良嗣端着酒杯,拄着甲板上的栏杆道:“盟约已经尘埃落定,协律郎大人何故忧心忡忡的样子?” 鲍太平直言不讳道:“我此刻觉得,与金国结盟似乎是错误的决定,金国乃是虎狼之国,诸位勃极烈在酒宴上已经漏出轻视大宋的姿态,阿骨打百年之后,他的后继者还会遵守盟约吗?金国勃极烈们野心勃勃,我预感,灭辽之后,金国一定会将战火烧向大宋。” “应该不会吧?”赵良嗣不确定道:“大宋每年向金国输送五十万的岁币,价值已经不菲,金国没必要大动干戈。” 莫名的压抑感在鲍太平心中升起来。 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试图改写华夏最屈辱的靖康之耻,做梦吧? 穿越者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也逃不不掉三分天注定的命运,而这三分天注定,往往会占据很多人的百分之百。鲍太平在朝堂上根本没有话语权,根本不能够左右朝堂的举动和判断,在举世混浊众人皆醉的朝堂之上,鲍太平如何能左右得了昏君不出昏招,懦臣不打败仗?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既然不能改变历史,为何还要在大晟府坐七品的小官呢?为何还要唯心的跟奸贼和昏君混做一处呢?日后皇帝更迭,白白无辜坐罪。 要想改变大宋的命运,要么手中有军队,要么在朝堂上有话语权,能够左右君臣的高层决策。 以鲍太平上次出使辽国的功绩,按照道理来说,鲍太平应该早就升官了,然而,鲍太平并没有升官,依旧穿着绿色的七品官袍,原因无非就是因为童贯和蔡京,在联金灭辽的问题上存在分歧,鲍太平作为童贯的请功的人,便要因此受到打压,该有的封赏而得不到。 倒是童贯分他两万两银子,可那是六贼合伙吞并了辽国的岁币,属于私自侵占公家财产,那罪过大着呢,给鲍太平的封口费,这银子,实在有点烫手,鲍太平不想拿着不属于自己的银子,可不拿,就等于跟六贼决裂,永远再也没有机会在朝堂中提升自己的位置。 此时的鲍太平,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壮志难酬,有功劳得不到应有的封赏,反而要唯心的接受赃款,心中充满无限的愤懑。 鲁智深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个最开始给鲍太平指引方向的大哥,沦落额江湖,现在是在二龙山还是已经上了梁山呢? 梁山现在又是谁的天下呢? 是晁盖在做寨主,还是黑矮的宋三郎在做梁山之主呢?倘若一鲍太平现在的身份上梁山,鲍太平能够坐第几把交椅呢? 凭借魔教造反的方腊,如今在江南发展的怎么样了呢?究竟能给江南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回乡宋银子的庞万春有没有回来?那可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神箭手啊,鲍太平为了收罗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东京城内的金枪手徐宁,轰天雷凌振,此刻有没有征讨梁山,是不是已经坐在梁山的交椅上呢? 鲍太平有一种冲动,想脱掉这一身官袍,放下心中的愤懑,去投靠鲁智深,过再菜园子一样逍遥快活的日子,想喝酒,便喝酒,想歌唱,便歌唱,乡里乡亲,还要恭敬的叫他一声:镇北城大官人。 鲍太平倒是,还有另外两位结拜兄弟,李纲和张叔夜,鲍太平隐隐的感觉到,这两位被贬谪的大白腿,在没有被再次被启用前,自己可能顶不住跟六贼为伍的委屈,受不了昏聩无能自以为是的道君皇帝,走上另外一条不同的人生路。 莫若?去杭州购置大面积的土地房产,专门等南宋定都临安,做一名逍遥快活的富家翁?但是,一想起临登船时,大金国勃极烈完颜斜也的怨毒目光,鲍太平的拳头就捏的咯咯作响,还有汴梁城那许多认识的人和风景,让鲍太平割舍不下。。 改变靖康之耻,两条途径,要么在朝堂上掌握话语权,要么,掌握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前者,鲍太平俨然已经放弃,而有属于自己的一支强大军队,谈何容易啊?去哪弄这强大的军队呢? 当外敌入侵的时候,就算打不过,也要凭借自己手中的军队,为大宋的百姓血战到底,不枉汴河水生他养他一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